我国数字平台企业发展的理论基础、问题及对策建议.pdf

2023 年第 4 期新时代开启新征程，新征程呼唤新使命。面对快速变革与调整的世界格局，数字经济作为新时代释放强大新动能的新引擎，正在主导着我国的经济发展。中国数字经济发展报告（2022 年）显示，2021 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为45.5 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名义增长 16.2%，占GDP 比重达到 39.8%。党的二十大报告再次明确提出，要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和【摘要】文章基于数字平台生态系统的经济学理论与技术理论、数字平台经济治理理论，以“理论-政策-规则”多层面、“历史-现时-未来”演进性综合-动态分析方法，对我国数字平台企业发展的理论基础、现状与作用、不足与挑战、对策与建议等进行探究。为摆脱数字平台企业的发展困境，政府与企业应制定整体性、系统性的措施：构建环境良好的生态体系，完善监管体系和数字经济治理体系，有效打击垄断行为等。【关键词】数字平台；生态系统；平台竞争；监管体系?作者简介：黄诗睿，东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学生。研究方向：数字贸易。李庚泽，华南理工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学生。研究方向：企业管理。蔡春林（通讯作者），广东工业大学经济学院教授、金砖国家研究中心主任，经济学博士。研究方向：金砖国家、“一带一路”、数字经济。基金项目：广东工业大学“特色智库”建设引导专项“金砖国家在 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中的角色和作用研究”（2022TSZKZX004）；广州市决策咨询研究重点课题“推动建设金砖国家（BRICS）广州交易中心，维护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研究”（2022JCZX92）数据来源于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 2022 年 7 月发布的 中国数字经济发展报告（2022 年），报告下载网址：http:/ 和 Tirole 在 2002 年发表的论文中首次提到了多边市场1，后来又经过学者们的补充，最终构成了多边市场理论的基本组成部分。多边市场理论由市场力量和网络的外部性、兼容性、竞争优势研究演变而来。就数字平台生态系统的多边市场效应而言，平台充当多个市场之间的交换器，平台所有者可以通过市场中介创造的附加价值获利。随后，学者们开始研究数字平台生态系统的多边市场功能，其重点是在数字平台生态系统中扮演调解人角色的平台如何在多方之间使用不同的策略，以实现平台各方共同成功。平台推广涉及促进市场准入、供需交互、特定产品或服务的定价策略等。也有学者提出将免费市场转化为收费市场，通过差异化产品吸引顾客购买。在此基础上，数字平台生态系统的网络效应逐渐显现：平台一侧参与方的价值取决于平台另一侧各方的数量和质量。由此可见，不仅互补者的数量会影响平台的网络效应，互补者的质量也会影响平台的价值，并非所有互补者都具有同等的价值2。从数字平台生态系统的技术视角看，数字平台生态系统被视为是一种可以帮助企业进行模块化生产的技术系统，强调技术如何实现平台优势。从技术架构看，早期的平台可以通过添加和删除功能进行修改，平台是在一系列产品中常见元素的集合。后来，研究人员强调平台都具有结构上的共性模块化技术架构。Baldwin 和 Woodard 在研究中描述了平台技术架构的独特之处不仅是模块化，还包括稳定的核心组件和可变的外围组件，并将复杂的系统分解为离散的组件，这些组件通过标准化的接口进行交互。按照这种观点，平台系统被认为是对核心组件和外围组件的补充，核心和外围的交互通过公共接口得以实现，而平台体系结构是对平台及其补充之间交互接口的控制3。从系统结构看，Adner 提出用结构主义方法来概念化生态系统，认为平台生态系统由对齐结构（生态系统的成员之间有明确的位置和活动流）、多边（一组不能分解为双边互动聚合的关系）、一组合作伙伴（不同的参与者可能对集合的组成有不同的计划和看法）共同构成4。换言之，数字平台生态系统的构成要素具体包括活动、参与者、位置、链接。从治理机制看，治理机制被嵌入平台的技术架构中，解决了访问（决策权划分）、控制（正式与非正式机制）、激励（专有与共享所有权）等方面的问题。平台化得益于基础架构治理的分权化，这也鼓励了新技术和服务的创新。平台领导者对关键接口和组件的控制足以使整体价值分配最大化，他们负责有关平台的架构、领导、决策权、定价和控制机制在知识产权和接口方面的决策。我国数字平台企业发展的理论基础、问题及对策建议272023 年第 4 期“ESG”即环境（Environment）、社会责任（Social Responsibility）和公司治理（Corporate Governance）。数据来源于复旦大学数字与移动治理实验室（复旦 DMG）2022 年 1 月 20 日发布的 中国地方政府数据开放报告省域（2021 年度），报告下载网址：http:/ 2022 年跨行业跨领域工业互联网平台名单的通知EB/OL.（2022-05-18）2023-02-21.https:/ ESG 理念框架。当前，影响力巨大的平台企业构建了一套新的经济社会隐秩序，给国家战略和政策、产业经济结构、公共服务能力以及社会运行规则都带来了影响与变革；同时也意味着，仅仅依靠政府传统的宏观调控手段难以达到全面监管平台企业行为的效果，必须引导相关企业强化社会责任意识。ESG 理念框架是目前全球热门的投资理念和企业社会责任框架，在全球跨界危机频发的背景下被提出，旨在实现全球范围内的多元共治。目前，我国海南等省市已将 ESG 作为推动企业与经济社会发展形成良性循环的重要指导理念，这一理念对于建立防范平台企业资本无序扩张的长效机制具有重要的引导作用5。二、我国数字平台企业发展现状与作用作为数字经济的重要微观主体，数字平台企业以其强大的创新能力以及平台的承载力和拓展力，为践行创新发展理念、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促进科技创新与实体经济的融合、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注入了新活力和新动力。（一）数字平台发展现状第一，数字平台规模持续扩大。截至 2021年 10 月，我国已有 193 个地级及以上城市的地方政府上线了数据开放平台。第二，政府支持力度持续加大。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加快建设数字中国。国家出台了相关政策支持数字平台有序发展，打造良好的数字平台发展营商环境，支持地区产业园区、产业集群的平台产品化，重点倾向于平台规模化发展。第三，数字平台建设与运营主体多元化。除了互联网企业，实体经济企业也逐渐向数字经济倾斜，形成了多主体共建共享数字平台的局面。此外，行业平台分类、分级众多，主要包括“双跨”（跨行业、跨领域）等引领性平台。截至 2022 年 5 月，全国已有28 家跨行业、跨领域的工业互联网平台。（二）数字平台以科技创新引领和推动产业转型升级随着我国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一大批技术和信息储备雄厚的数字平台企业应运而生。28经过多年的研发积累和市场竞争，龙头企业凭借丰富的创新发展经验和先进的经营管理经验引领产业发展与转型升级。作为数字平台的典型代表，这些龙头企业利用其丰富的研发创新经验，致力于数字技术的不断更迭，不仅在数字云、人工智能、大数据、智能算法等领域占据优势地位，也为我国的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提供服务，更为我国推动产业转型升级夯实了基础。目前，我国数字平台企业不断体现出企业的创新主体地位，组建创新联合体平台，通过产学研一体化完成技术转化，众多高新技术企业因此日益发展壮大，发挥了产业转型升级的现实效应。例如，腾讯为了促进产学研融合发展，制定了完整的高校科研机构合作计划。依托腾讯广阔的平台，高校与科研机构建立了合作伙伴关系，成立了清华-腾讯哈尔滨联合实验室、北京大学-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腾讯联合实验室等联合研发机构，将研究成果转化为产业应用，成为产学研协同合作与创新的典范。此外，我国数字平台企业开始发挥平台创投作用，推动实体制造业进行数字化转型。例如，格创东智为 TCL 华星光电打造的人工智能缺陷检测系统，成为唯一源自半导体制造的国家级“双跨”平台，与 TCL、美的等共同攀升到中高端产业链。三、我国数字平台企业的不足与面临的挑战在当前国内外环境复杂多变的情况下，数字平台企业一方面在自身发展上面临种种不确定因素，另一方面又肩负着引领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担。数字平台企业要进一步助力我国建设“网络强国”“数字中国”，还有不少阻碍，其自身的不足与发展所面临的挑战不容小觑。（一）生态割裂问题影响商业价值目前，我国数字平台企业的商业利润仍普遍较低。即便强如阿里云这样的龙头企业，也是在经过连续 13 年的亏损后，于 2022 财年（自然年 2021 年 4 月至 2022 年 3 月）才实现首次盈利。对于大多数中小微企业而言，其经营保障大部分来自政府补贴、关联交易、金融投资、公益性考核等非经营性收入。表面上看是由于中小微企业的用户规模和产品销量不足，根本原因却是行业间存在生态割裂现象，无法有效联合产业生产要素，从而导致边际收益无法提升6。一是数字平台行业标准割裂。这主要表现为平台间设备标准、云服务标准、数据标准等的割裂。二是数字平台行业需求割裂。由于行业消费需求个性化定制要求高，不同行业、不同环节、不同场景的需求差异性较大，即便是“双跨”平台，也依然无法实现行业的深度融合与广泛覆盖。三是地域割裂。尽管目前不少省市都在推动平台一体化建设，但是仍存在政策资源留守本地的现象。以上问题都严重阻碍了数字平台行业边际效用的提升。（二）数字平台竞争问题影响市场秩序由于数字平台有着与生俱来的竞争机制，而且目前我国数字平台行业的商业模式未能很好地应对竞争机制带来的负面效应，因此平台竞争问题及其所引发的垄断问题依然是制约数字平台企业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由此造成了一系列不良现象。一是市场垄断现象普遍。数字平台经济形成的多寡头竞争虽然能成为生态开放创新的催化剂，有利于促进跨界合作，扩大资源流动范围，提升资源配置效率，促进企业迭代创新，但是平台企业构筑的壁垒以及不正当竞争行为导致了市场秩序混乱、资本无序扩张和平台对互补者的压榨行为。二是存在数据产权与隐私安全等问题。数据聚集作为数字经济发展的命脉，体现了数字平台企业的价值和能力，但是对消费者来说则意味着随时面临隐私泄露的风险。这是目前数字经济发展的一大痛点，严重制约了数字平台企业的蓬勃发展。三是存在我国数字平台企业发展的理论基础、问题及对策建议292023 年第 4 期算法歧视和侵害问题。算法可以为数字平台企业带来非常可观的收益，也可以提高服务消费者的便利性；但是专业性和复杂性也导致其成为一个黑箱：消费者只能单方面接受算法带来的结果，却不知道算法运算的过程，这种算法歧视严重损害了消费者的权益。（三）数字平台监管体系不完善我国数字平台经济发展目前仍存在大而不强、快而不优等问题，具体表现为数字平台经济治理存在思路模糊、监管对象和内容不清晰、监管滞后等短板，因此仍需不断完善数字平台经济监管体系。首先是数字平台监管理念相对滞后。平台经济涉及前沿科技与新商业模式的应用，打破了传统经济的发展规律与模式，超出了传统垄断法的界定，因此仅仅依靠法律和政策调控无法实现对数字平台的系统化监管。其次是我国目前仍然过于依赖传统的经济监管体制，没有针对平台经济自身的特点形成有效的监管体系。此外，大国间竞争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数字平台监管体系的完善。当前美国对中国核心技术发展的压制已经到达前所未有的程度，特别是对决定数字经济主导权的芯片技术领域的遏制不断强化。在此困境下，我国数字平台监管体系的完善也遇到一定的阻碍，从而影响数字平台企业的健康成长。（四）全球竞争力不强劲一是我国平台企业的规模优势和经营效率有待提高。以受疫情冲击较大的出行领域平台企业为例，“携程”2022 年第一季度的总营收为41.09 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 0.02%，普通股可获净利润为-9.89 亿元人民币。从国际对比看，作为美国两大在线旅游集团之一的“缤客”（Booking Holdings）2022 年第一季度的总营收为 27 亿美元，按当时的汇率计算，是“携程”的4 倍以上，同比增长则高达 136%，利润达到 3.1亿美元。二是我国平台企业的国际化发展面临诸多困难和挑战。其一，部分业务明显依赖国内市场，国际市场渗透率较低。其二，部分业务涉及数据安全和个人隐私，面临国内外监管趋严的“双重挤压”。例如，TikTok 等企业被印度、美国以用户信息安全为由封杀数月，严重影响到用户体验和投资者预期。三是我国的平台企业侧重模式创新，技术创新不足。近年来，我国数字平台企业普遍加大了对产业互联网、物联网的投入，初步建立起一定的技术优势，但是与全球头部平台企业相比，在新技术研发上尚有较大差距。四、我国数字平台企业进一步发展的对策建议改变数字平台企业发展困局，要从整体性、系统性的措施入手，重中之重就是建立和完善环境良好的生态体系、健全的监管体系、健康的数字经济体系、有效的反垄断体系。（一）打造数字平台生态系统为突破数字平台行业生态割裂的困境，推动其有效发展，政府与其他主体应携手打造数字平台生态系统，聚合平台行业要素，发挥最大商业价值。一是建立标准，打破行业生态壁垒。权威行业标准化组织可针对工业互联网、区块链等重点垂直行业和技术领域，制定标准化体系的建设规划，推动全行业进行标准化改革，形成完整的标准体系，从而富有成效地打破核心企业构建的生态壁垒，促进要素资源流通。二是数据来源于百度股市通-携程网-财务报表，网址：https:/ Holdings：Q1 总收入 27 亿美元同比增长 136EB/OL.（2022-05-11）2023-02-21.https:/ 年第 4 期【参考文献】1?Jean-Charles?Rochet,?Jean?Tirole.?Cooperation?among?Competitors:?The?Economics?of?Payment?Card?AssociationsJ.RAND?Journal?of?Economics,?2002(4):?549-570.2?周冬梅，朱璇玮，陈雪琳，等.数字平台生态系统：概念基础、研究现状与未来展望J/OL.科学学研究.https:/doi.（四）加强数字平台反垄断监管数字平台企业对隐私保护肩负着重大责任，因此反垄断问题应针对数字平台企业的数据算法合规问题进行监管。企业必须设立“合规官”并得到监管机构的认可，或者由监管部门直接任命“合规官”来监管企业。考虑到数字平台企业的特殊性质，合规问题的监管重点是保护消费者隐私。借鉴欧盟数字平台企业保护消费者隐私的措施和经验，设立专门的“隐私保护官”专职保护数据与隐私，以确保消费者隐私权不受侵犯。在算法歧视和违规方面，需要加大监管部门的管理责任与监管力度，主要从以下三方面着手：一是监管部门制定算法应用规则，严格规定算法设计应以体现公平、非歧视原则为基本准则，并以此准则审批数字平台企业算法。二是在数字平台企业建立算法责任人制度，由责任人对企业算法设计承担全部责任，确保企业严格遵守监管部门制定的算法应用规则，以此获得监管部门与算法责任人对消费者权益保护的双重责任保障。三是强化平台的管理责任。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 年全国网上零售额 117 601 亿元人民币，比上年增长 10.9%。其中，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97 590 亿元人民币，增长 14.8%，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 24.9%，比上年提高 4.2 个百分点。2019 年互联网广告在整体广告市场中的占比已超过 50%，规模持续增长，这一趋势在未来将继续发展。现如今，商业和社交活动在线上的发展如火如荼，传统的政府监管制度难以有效执行。因此，必须形成“政府-平台-商户”相配合的创新管理模式，由政府监管部门制定标准统一的监管规则，平台企业执行，商户进行监督。依据法律法规，政府监管部门必须承担起解决企业与商户间纠纷、预防违法交易、打击假货、维护市场秩序等责任。在复杂的数字平台发展背景下，政府监管部门可以借助平台企业研发人工智能监管技术，对平台企业的直播内容和相关交易内容进行实时监控，对涉嫌违法的内容依法进行查处，及时删除威胁国家安全、扰乱社会秩序、污染网络环境的内容，下架相关产品，关闭违规平台并移交司法机关。参见：国家统计局.2020 年国民经济稳定恢复主要目标完成好于预期EB/OL.（2021-01-18）2023-02-21.http:/ 2020 年 11 月联合发布的 2020 中国数字营销人才发展报告，报告下载网址：https:/ Basis，Difficulties and Countermeasures for the Development ofDigital Platform Enterprises in ChinaHUANG?Shirui，LI?Gengze，CAI?ChunlinAbstract?Based?on?the?economic?theory?and?technical?theory?of?the?digital?platform?ecosystem?and?the?digital?platform?economic?governance?theory，this?paper?tries?to?explore?the?theoretical?basis，current?situation?and?role，deficiencies?and?challenges，countermeasures?and?suggestions?of?the?development?of?digital?platform?enterprises?in?China，by?using?the“theory-policy-rules”and“history-present-future”evolutionary?synthesis-dynamic?analysis?method.?In?order?to?change?the?difficult?situation?of?the?development?of?digital?platform?enterprises，Chinese?government?and?enterprises?should?consider?holistic?and?systematic?measures,?establish?a?sound?ecological?system，create?a?sound?regulatory?system，promote?a?healthy?digital?economy?system，establish?an?effective?anti-monopoly?competition?system，etc.Key words?digital?platform；ecosystem；platform?competition；supervision?systemorg/10.16192/ki.1003-2053.20230202.002.3?Carliss?Y.?Baldwin,?C.?Jason?Woodard.?The?Architecture?of?Platforms:?A?Unified?ViewJ.?Working?Papers?Harvard?Business?School?Division?of?Research,?2008:1-30.4?Ron?Adner.?Ecosystem?as?Structure:?An?Actionable?Construct?for?StrategyJ.?Journal?of?Management,?2017(1):?39-58.5?郑彬睿.数字平台经济监管困局与破解路径J.湖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1）：147-153.6?赵明明，李一明，杜晓明.推动行业数字平台进入“生态飞轮”发展路径J.通信企业管理，2022（11）：52-54.7?刘沐鑫.大数据时代数字平台型企业监管路径优化研究J.河南教育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2（5）：89-92.我国数字平台企业发展的理论基础、问题及对策建议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