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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卷 第 4 期 宁波教育学院学报 Vol.25 No.4 2023 年 8 月 JOURNAL OF NINGBO INSTITUTE OF EDUCATION Aug.2023 收稿日期：2022-12-20 基金项目：金华市哲学社会科学课题重点立项课题（青年课题）“新时代金华精神的婺学因素从婺学中的诸子学角度来诠释”（ZD2022034）作者简介：毛国强（1990-），男，河南叶县人，助教，研究方向：唐宋文学与地域文化。婺州学派子学思想及其现代价值 毛国强（金华职业技术学院 公共基础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0）摘要：婺州学派是学术史上极具特色的流派，其中理学与子学的关系长期为人们所忽略。婺州学派中子学思想主要有三个特点：以理阐子，以子证理；流而为文，融合汇通；理学为体，经世致用。同时，婺州学派的子学思想颇具现代价值，呈现出兼容并包的博取和经世致用的实用两个方面，这与新时代金华精神中的“信义和美、拼搏实干、共建图强”的内涵是内在契合的。关键词：婺州学派；子学；兼容并包；经世致用；金华精神。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2560（2023）04-0136-05 南宋以降，政治中心的转移带来学术区域化的发展，婺州成为人文荟萃的文化重镇，并形成了极具特色的婺州学派。开婺州学派之先的是南宋范浚的香溪之学，紧接其后的是唐仲友的经制之学、吕祖谦的性命之学以及陈亮的事功之学。降而为元，出现了何基、王柏、金履祥、许谦为代表的“北山四先生”，此外还有方凤、柳贯等人。至明代，有婺州学派的集大成者宋濂和堪称有明一代博洽的学者胡应麟等。婺州学派为学术史上勾勒了一条靓丽的风景线。四库全书子部收录诸子百家著作和类书，包括儒家类、释家类、道家类等 14 大类。依此标准来看，两浙著作考中记录婺州学派“诸子类”文献约 368 种，其中“儒说”类 56 种，“释教”类 17 种，“道教”类 18 种，“诸子考”112 种，“类书”4 种1。如此庞大的文献，在婺州学派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其中的释、道、管、荀类的文献。对理学与子学关系的详加探讨有助于厘清子学在婺州学派发展中的作用，也有助于阐发其现代价值。婺州学派的内容博大精深，但终其根本还是以理学为根基，学界对于婺州学派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心性道德之学、经世事功之学、经史文章之学等方面，较少涉及与子学关系的探讨，本文不揣谬误，就此论说。一、婺州学派的子学思想 婺州学派中理学与子学的关系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以理阐子，以子证理；流而为文，融合汇通；理学为体，经世致用。（一）以理阐子，以子证理 南宋时期，婺州学派开创并发展起来，理学处于绝对主要的位置，子学成为理学的附庸，以理阐子、以子证理的情况较为普遍。作为“婺学之开宗，浙学之托始”的范浚以治心养气为本，阐发心性之学。朱熹在香溪范子小传中言范浚“所著文辞，多本诸经，而参诸子史”2，体现在子学方面，过庄赋中对庄子之言予以批评：“凿至理而妄辩，实庄生之未圣”；读老子中则对老子之书中“道、德、仁、义、礼”的先后第 4 期 毛国强：婺州学派子学思想及其现代价值 137 顺序予以否定，认为应该如曾子、孟子所言，没有先后。这些都是从理学的角度对子学进行了批评，是典型的以理阐子。在读管子一文中，则提出了“管仲相齐侯，九合一匡，为霸雄长，威攘夷狄，使斯人得不披发而左其衽，是仲之功，与稷植、契教相上下。”肯定了管仲的功劳，并对孔子先言管仲“小器”后又美其功的矛盾进行了调和，是以子证理。唐仲友，世称说斋先生，致力于经制之学，宋元学案中言其学问“不专主一说，苟同一人，隐之于心，稽之于圣经，合者取之，疑者阙之”3。子学方面，唐仲友认为荀子和孟子之说皆从孔子而来：“自战国争富强，儒道绌，孟子学孔子，言王道可反掌致，卒不见用。（荀）卿后孟子，亦尊孔子氏。”从荀子的角度对孔子的思想进行了阐述。作为理学家，他以理阐子，看到了释、老学说的危害，在释老论中提出：“今释、老者，为己则一毛不拔，责人则摩顶放踵，是兼杨、墨而为之，其为禽兽也大矣！”从理学的视角对释、老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吕祖谦兼取众长，对于子学持更加包容和吸收的态度，体现在释、道方面尤为明显。佛教方面，在吕祖谦的影响下，众多理学家到佛教名寺明招寺讲学，使释教中融入了理学的色彩，以理阐子更为明显。道家方面，吕祖谦吸收了众多的老庄思想。吕祖谦曾经将老子进行音注，共音注 183 条4，可见对老子进行了深入研究。同时，吕祖谦将庄子中的诸多观点融入自己的理学之中，提出“通天地一气，同流而无间”的观点5。吕祖谦在阐述道的兼容万物之时，引用庄子中鲲鹏的事例，以子证理的思想较前代更为深入。倡导王霸大略的陈亮在论述道的时候，专门提到了道和佛教的关系：“若谓道之存亡非人所能与，则舍人可以为道，而释氏之言不诬矣。”从中可以看出，其中关于道的论述受到了佛教思想的影响。陈亮虽然总体上还是将释、道放在了理学的对立面，但他也看到了释道发展的现实：“一日斥而去之，于人情固有所不忍，而四民之中莫贵于士者，百家众说犹或杂出于其间，则亦何恶于释老之徒也。”6 从南宋时期婺州学派的发展来看，理学和子学的关系比较密切，互相影响，存在着明显的以理阐子、以子证理的情况。这是宋代儒释道三教融合在理学上的体现，在婺州学派上体现得尤为明显。（二）流而为文，融合汇通 进入元代，婺州学派发生了新的历史变化。由于元朝统治者对文化不甚重视，科举取士的道路比较狭窄，理学呈现明显的融合汇通的趋势，融汇朱陆之学，参合事功之学，吸收东莱之学成为普遍，子学的发展也不例外，博学观念成为众多婺州学人的学术观。受此影响，在文学和理学之间，也出现了融合之势，大量的学者以文学显于时，呈现出“流而为文”的特点，子学也广泛地呈现于诗文之中。“北山四先生”之一的许谦提出了“旁通曲畅”的文学观：“知本先而末后，乃旁通而曲畅。稽理乱，鉴兴亡，涉百氏，猎骚庄。”7 将庄子与离骚、百氏同等观之。同时，关于佛家和道家的关系也有了变化，“学唯为己或笑谈，资释氏之空性；或游戏，假庄生之寓言。”认为庄子和佛家的学说都有价值。作为宋亡后的遗民，许谦从庄子中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寄托，写了许多寄寓 庄子 的文章，对 庄子的思想进行了吸收和引用，甚至直接引用庄子文句：“庄周曰：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翼也无力。以尺寸之翼，驾寻丈之风，而欲以是干青霄，薄飞鹏，不觉蜩鸒之类也几希矣。”通过对庄子文章的借鉴和化用，表达了自己婉拒征召的想法。将子学融入文章当中，实现了理学与子学的融合汇通，显示出与前代不同的时代特色。138 宁波教育学院学报 2023 除了在文章中实现理学与子学的融合外，诗歌也是重要的载体。故宋遗民方凤就是其中的代表。方凤以及交往密切的谢翱、吴思齐等遗民，将老庄作为自己的精神寄托，并体现在诗歌中。方凤的诗歌中多次出现了庄子的文字。如“人生本来浮，世故未易任”（游宝掌山寺）、“手把南华读一过，诗思陡涌如春波”（答柳道传饷笋）、“灯酌萧闲期郑老，盆歌疏达慕庄生”（止所吴公挽歌辞）8 等，可以看出方凤对 庄子 思想的肯定，也可看出 庄子在遗民精神上的重要作用。元代统治者对理学的态度既有肯定，又有否定。否定者，言其空疏而无经世之用。因此，子学的融入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改变理学的空疏，并融入子学的实用。元人柳贯“自经史百氏、兵刑律历、数术方技、异教外书，靡所不通”9。经史子集各部书籍兼而学习，经世和博学观念成为柳贯乃至当时学人的共识。而且子学融入诗文，文章方面“愿一求之群圣人之经以端其本，而参之以孟、荀、扬、韩之书以博其趣”，在文章中以儒家为本，融入子学；诗歌方面，有“太上乃忘言，吾归抱吾素”等，子学思想的融入也十分明显。元代总体上可以看出，由于上层政治对于文化的态度，导致民间对于诸子的态度开始融合汇通，并出现在诗文当中，主要是以老庄为主。（三）理学为体，经世致用 有明一代，婺州学派走向集大成并逐渐衰落。整体来看，明代婺州学派中具有清晰的理学为体、子学为用的特点，同时子学匡时救弊、经世致用的一面更为凸显。婺州学派的集大成者是明初的宋濂。宋濂对佛、道有精深的研究。道家方面，宋濂提出“道家者流，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实有合于书之克让，易之谦谦，可以修己，可以治人。是故老子、伊尹、太公、辛甲、鬻子、管子、蜎子与夫兵谋之书，咸属焉”10。宋濂有意对儒道进行了融通。佛教方面，宋濂曾有“阅尽一大藏教”的特殊经历，而且“誓以文辞为佛事”。他还坚决反对肤浅的反佛言论，“余尝恶夫浅见狭闻之士，不足以语大方所以轻于论议，迂固僻陋，闻者为之失笑，其不智也亦甚矣”。他认为之所以会排斥佛教，是因为以夷狄的心态对待佛教，视野狭隘所致。但从根本上来看，宋濂是以理学为本来观照子学的，他强调“学文以六经为根本，迁固二史为波澜，二史姑迟迟，盖先从事于经乎？”需要注意的是，宋濂在将近五十岁时完成了两部重要著作龙门子凝道记诸子辨。龙门子凝道记实际上是一部心性之学的著作。而诸子辨则是反映儒家心性之学，讲究修身养性，传承金华学脉的代表作。明代中晚期出现了兰溪人胡应麟。胡应麟除了经籍会通等著作中论及子部典籍外，更有专门的子学著作九流绪论，在有明一代学人中是较为独特的。胡应麟认为诸子尤其是先秦诸子具有匡时救弊的经世致用精神11。诸子之学的兴起，皆是由于礼崩乐坏、民不聊生的乱世，因此其发生的源头就有匡救时弊的目的。胡应麟之所以能如此重视子学的经世致用的精神，是由于其所处时期所出现的空疏学风而言的。当然，这和婺州学派的精神也是一脉相承的。总的来说，明代成为婺州学派的集大成和总结时期，因此理学和子学的关系在婺州学派中呈现得更有特色。二、婺州学派子学思想的现代价值 南宋时期，政治重心南移至杭州，浙江成为全国学术思想极为发达的地区，总的来说，婺州学派的子学思想呈现出兼容并包的博取和经世致用的实用等特点。这正与“信义和美、拼搏实干、共建图强”的新时代金华精神的内涵多有暗合之处。作为新时代金华精神的深厚土壤和不竭源泉，揭示婺州学派中的子学和新时代金华精神的内在联系，第 4 期 毛国强：婺州学派子学思想及其现代价值 139 是十分有必要的。（一）兼容并包的博取 婺州学派的学人多具有兼取众长，博取众说的治学之风。南宋时期的理学家主要是站在理学的角度，或揭示子学的负面作用，或认可子学巨大的影响力，总的来说是对子学的部分认可。婺州学派的实际开创者范浚参诸子史，通过对老庄等道家子学的阐述，以维护理学的统治地位，在以理阐子中客观上加深了理学与子学的联系。说斋先生唐仲友在释老论中指出了释、老对时人的影响之大与危害之大，但其理学中的诸多观念，也不免受到了子学的影响。吕祖谦对老庄等子学书籍进行了深入研究，可以说真正将子学融入理学中，实现了本体上的兼容并包。事功学派的陈亮看到了佛道思想重大的受众群体和影响力，其对于子学思想的逐步认可是婺州学派兼容并包思想发展的缩影。元代的婺州学人采取了更加开放包容的态度来对待子学。许谦在庄子等子学典籍中找到了精神寄托，兼容并包的思想更进一步。遗民学人方凤将庄子思想大量化用于诗歌当中，对庄子等子学持有极大的肯定态度。进入明代，婺州学派的集大成者宋濂融通三教，通过以理阐子达到了理学与子学的兼容并包。从南宋到明代中期，婺州学派中理学和子学的关系经历了南宋的以理阐子、部分否定，元代的吸收子学、融入诗文以及明代的融通子学、兼容并包三个阶段。理学和子学的关系逐渐达到真正的兼容。（二）经世致用的实用 除了兼容并包的特点外，经世致用是婺州学派中子学呈现出的另一特点。婺州学派的学人吸收了荀子管子及数术等子学思想，将其中的经世致用引入理学中，成为婺州学派中极具特色的地方。南宋的范浚在以理阐子过程中，将管子中的王霸事功思想提取出来，加以肯定，客观上为婺州学派注入了经世致用的学风。元代的柳贯则“自经史百氏、兵刑律历、数术方技、异教外书，靡所不通”。对数术方技等实用性的技术，悉心加以学习，经世致用的思想表现得非常明显。明代中期的胡应麟，更是直接提出先秦诸子具有匡时救弊的经世致用精神。他认为诸子学的兴起，本身就是为了匡扶乱世、解除时弊的。这就从根本上概括和发掘了子学中的经世致用思想，为子学以经世致用思想融入婺州学派提供了理论支撑。如胡应麟所言，经世致用思想本就是子学的内在之义，先秦诸子为了救黎民于水火、扶大厦之将倾而奔走呼号，后世子学逐渐变得空疏，实用思想世所掩盖，而婺州学派则重新将子学中的经世致用思想提取出来，融入理学之中，给理学带来了新的生命力。新时代金华精神有“信义”“和美”“共建”等内涵，究其根本，是婺州学派兼容并包思想的当代呈现，子学在婺州学派中的发展演变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同时，新时代金华精神中的“拼搏”“实干”“图强”正是婺州学派吸收了子学经世致用思想的论述，具有一脉相承的逻辑内涵和新时代的话语呈现。参考文献 1 黄灵庚.婺州文献述要J.浙江社会科学,2009(6):85-86.2 范浚.范浚集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5:279.3 黄宗羲.黄宗羲全集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2:355-356.4 孙建元.吕祖谦音注河上公道德经记略J.古汉语研究,1996(3):23-24.5 马艳辉.吕祖谦门人及后学研究D.桂林:广西师范大学,2017:157-158.6 陈亮.陈亮集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130.7 李修生.全元文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13.8 方凤.方凤集M.方勇,辑校.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3:3-48.9 柳贯.柳贯集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4:7.10 宋濂.宋濂全集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4(8):162.11 高金霞,王承略.胡应麟子学思想述论J.理论学刊,2015(2):114-122.140 宁波教育学院学报 2023 The Thought of Zixue of Wuzhou School and Its Modern Value MAO Guoqiang (General Education College,Jinhua Polytechnic,Jinhua 321000,China)Abstract:Abstract:Wuzhou School is a very distinctive school in academic history,in which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Neo Confucianism and Zixue has long been ignored.There are three main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hought of Zi Xue in Wuzhou School:elucidating the theory with reasoning and proving the theory with reasoning;Flowing into text,integrating and converging;Neo Confucianism as the body,applying it to practical situations.At the same time,the Zixue thought of the Wuzhou School is of great modern value,showing two aspects of inclusive learning and practical application,which are intrinsically consistent with the connotation of“faithfulness and beauty,hard work and joint construction”in the spirit of Jinhua in the new era.KeyKey words:words:Wuzhou School;Zixue;inclusive;practical;the spirit of Jinhua（责任编辑 张文鸯）（上接第 126 页）An Empirical Study on the Small Self Effect of Awesome Emotion SHEN Xuwei,WANG Ying(Colleg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Ningbo University,Ningbo 315300,China)Abstract:Abstract:Feeling of awe is a positive emotion in human beings,it evoked when experience the great stimulus that transcends the current cognitive reference frame of its own.Previous studies have found that feeling of awe can lead individuals to shift their focus from themselves to the outside world,so that individuals experience a more vast external feeling.Both research tasks explored the small self effect of awe emotion through a combination of questionnaires and experiments.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rait fear had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demography variables,and feeling of awe had cross-cultural consistency in de ego.KeyKey words:words:awe;small self;prosocial behavior（责任编辑 张文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