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纶戍蓟方略初探.pdf

看历史 2023 年第 2 期 EYEONHISTORY 2023No.2历史之美25谭纶戍蓟方略初探李晨媛内蒙古师范大学 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1500【摘.要】蓟镇作为北边锁钥、保卫京师的重要门户，战略位置十分重要。隆庆初年，蒙古频繁南下，蓟镇地区战事不断，北边防务成为重中之重。隆庆二年，谭纶应召北上，在担任蓟辽总督期间，他通过加强兵力、增添火器、加固边墙和保障粮饷等方面等对北边防务进行整饬。在谭纶的努力下，北部边防得以巩固，明蒙关系得以转变。【关键词】谭纶；蓟州镇；军事改革【中图分类号】K248.205谭纶，字子理，号二华。正德十五年（1520年）生于江西宜黄，嘉靖二十三年（1544 年）进士，在其主持兵事的三十年中，先后担任台州知府、福建巡抚、蓟辽总督，累官至兵部尚书、太子少保。在这一时期，他不仅平定了东南沿海的倭寇，还对北部边防进行整顿，巩固了明代边防。嘉靖年间，倭寇不断侵袭东南沿海，当地的百姓常常处在水深火热当中，文人出身的谭纶，毅然投笔从戎，担任起领导军民抗倭的重任，经过十五年的努力，东南沿海一带的倭寇基本肃清，还当地百姓以安宁。东南倭乱平定以后，他受吴时来举荐，“隆庆元年进左侍郎兼右佥督御史，总督蓟、辽、保定军务。”1对北部边防开展了一系列的改革，保障了北部边疆稳定、维护了京畿地区安全。1 加强兵力，严明军纪蓟州镇作为京师的门户，相较于九边其他边镇战略位置不言自明。尤其在经历了“庚戌之变”以后，北部防御体系问题更加凸显。当时存在的主要问题第一是蓟镇边军数量不足、训练低下，军队的整体素质低且腐败严重。蓟镇的兵源总数看似随着北疆危机的加深而逐年增长，但是整体质量并不高。一方面不但要承担守边的任务还要被将领征派土木之工，甚至还要为上级官吏充当仆役。另一方面，在发饷时微薄的粮饷还要遭到各种名目的克扣，使得士兵苦不堪言，这就导致兵丁大量逃亡，能够戍边的经常是一些年老体弱的士兵，从而导致战斗力大大下降。在这一形势下，隆庆二年（1568年）谭纶上奏早定庙谟以图安攘疏请求调南兵入蓟，为蓟镇边防增添新的活力。最终明穆宗同意增派三千铳手调往蓟州。谭纶建议南兵入蓟主要考虑有如下几点：首先，谭纶发现蓟镇边军不擅长使用鸟铳这类的新式武器，北调的南军可以为蓟镇边军大规模使用新式武器起到示范作用。其次，这些南兵大都经历过抗倭战斗，积累了实战经验，面对强大的敌军，也能做到临阵不乱，相比于怯弱惧战、纪律涣散、长期震服于蒙古骑兵的蓟镇官兵来说，南兵北调更能提高军队的士气。最后，南兵跟随谭纶、戚继光训练作战，军纪严明，南兵北上可以做到以兵带兵，在平时训练当中耳濡目染，提高作战本领，同时也增强了蓟镇的精兵储备。除此之外，蓟镇军官“苟且偷安，以粉饰架虚为奇计，视战胜守固为虚设，以苟图侥幸为当然2”。蓟镇军队纪律涣散，士气低迷，士兵平日训练应付了事，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未能建立严明的军纪。一部分边军阿谀奉承，讨好将领，以获得奖赏，而不注重训练；还有一部分边军平日缺乏管理、心存侥幸，在战场上乱如散沙，临阵脱逃，长此以往，导致大部分士兵丧失作战的积极性，从而在与蒙古的战争中常常陷入被动。谭伦认为想要在战争中取得胜利，军队必须严明军纪、令行禁止，才能提高军队士气。针对这一点，谭纶着手改革军中制度，他设立竹节法，即和竹节一样，军中军兵要节节相制。他作为蓟镇全军之首，全军听从他指挥，之后依次设立官职，从而确立严格的统属关系，禁止越级且全体官兵要遵守上下级礼仪。军队有了铁的纪律、才有士气，在对蒙作战中才能扭转敌强我弱的态势。2 选将练兵，增添武器谭纶在考察蓟镇时发现，蓟镇军中的火器形同虚设，即使有鸟铳这种新式火器，边军因为惧怕被弹膛炸伤不敢轻易使用，把火器弃置一旁；除此以外这些用于实战的火器，制作粗糙，使用价值低下，军兵对武器的使用不甚了解。谭纶根据多年的抗倭经验，他十分看重火器在战争中发挥的重要作用。谭纶决心要改变蓟镇使用火器的现状，他在任期间，大力推广火器，首先是佛郎机。嘉靖初年佛郎机从葡萄牙引入国内，在谭纶到任蓟镇以前，佛郎机在明军中已经推广使用。作者简介：李晨媛，女，汉，籍贯：贵州毕节，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专门史。看历史 2023 年第 2 期 EYEONHISTORY 2023No.2历史之美26但是北方和南方所用佛郎机有所不同，蓟镇官兵所用佛郎机是用铜、铁等金属材料制成，造价高且不易操作，在军中推广率很低。用金属制成的佛郎机铳造一架要花费五两到二十两白银不等，如果在使用中操作不当很容易炸膛，炸伤士兵。士卒畏惧受伤，也不敢轻易使用。南方佛郎机则与北方佛郎机不同，南方佛郎机是用木材制成，谭纶根据在南方长期作战的经验，推广他在南方见过的木质佛郎机，这种佛郎机“用坚木为体，长七尺，围一尺，中空径寸，外束以铁箍六道。”3不仅操作容易，花费也比北方的佛郎机要少，即使在操作中发生爆炸，也不容易炸伤士兵。隆庆二年（1568 年）六月，谭纶上书工部支银制作三万三千架木佛郎机，分发给蓟镇各路。谭纶还在军中添置了大量的鸟铳，配备给蓟镇官兵。谭纶认为：“今中国长技，为敌所畏甚者，无如火器，而火器之利，则又莫过于鸟铳者”4鸟铳在南方抗倭时大量使用，鸟铳的射程远、精准度高、杀伤力强，因此谭纶在蓟镇各路推广鸟铳，要求边军强加练习，还引入三千南兵作为示范。除此之外，谭纶还积极营建车营。他在赴任之初就曾说道“今破虏之策，绝非车战不可。”4谭纶将传统兵车和鸟铳、佛郎机等火器相结合，开发出一种专门适用于北部作战的新式战车。他认为“车与器盖相依为用”才能发挥车战的最大效能。设立车营，使用战车，可以集中火力应对蒙古骑兵的猛攻。若敌人来势汹汹，可以以车为守，车与士卒相互配合，有效抵挡蒙古骑兵的进攻。同时，谭纶还认为不能单纯的依赖战车进行作战，面对蓟镇复杂的地形，还要和步兵、骑兵相配合、补充，因地制宜，根据地形制定作战方案，才能做到出奇制胜。在军事改革方面，谭纶把选将练兵看作一项重要措施，谭纶知人善任，用人不疑。在任期间，选拔了像戚继光、陈其可、杨文这些在南方抗倭战斗中有着出色表现的将领北调蓟镇。在谭纶上任之初，上疏请求戚继光总理练兵之事，隆庆二年（1568 年）五月，戚继光被任命为蓟镇总兵，总理蓟州、昌平、保定和辽东的练兵事务。在任期间，谭纶十分看重戚继光的军事才华，谭纶在镇守蓟辽期间，充分听取戚继光的意见，对蓟镇存在的防守漏洞一一进行整改。戚继光在蓟镇练兵时常受到朝中一些官员的非议，练兵也受到牵制，谭纶为此上疏朝廷，为戚继光力排众议。也正是谭戚二人的相互配合，蓟辽的防御水平得到了提升。除了重用戚继光之外，谭纶慧眼识英、爱才之切，他还提拔了陈其可、罗端、董一元等人，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安排不同的职位，真正做到了各尽其才。除了选拔优秀的将士带领边军作战，有计划的练兵是扭转被动防御局势的关键一步。谭纶和戚继光都曾多次上疏练兵的重要性，请求得到朝廷的支持和信任。面临朝中议论，谭纶再次上疏朝廷要求“今宜责臣纶、继光，令得专断，勿使巡按、巡关御史参与期间”1。在获得三万边军后，谭纶将练兵的重担交给戚继光，自己负责统筹蓟辽防御，对戚继光所需要的火器和补给即时供给，在谭纶的领导下，蓟辽的防务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3 分区设防，修建边墙谭纶刚到蓟镇时，用于防守的边墙已经破败不堪，根本不能达到御敌之效。蒙古骑兵南下时，他们顺着边墙攀爬而上，使得明军惊慌失措，常常弃边而逃，敌人则破墙而入。为有效阻止蒙古骑兵大规模南下，谭纶上疏修建边墙，以加固边防。在修建边墙的过程中，谭纶对修建敌台最为重视，他听取戚继光的建议，根据在南方抗倭的经验并结合蓟镇实际地形，计划增设空心敌台三千座。后来根据朝廷的财政状况，减为一千五百座。在修建期间，边军分为两班，一班修建敌台一班在敌台驻守，防止敌人突然来犯。此前修建的边墙又低又矮，工程质量也不尽人意，在此情况下，谭纶要求在新建敌台时对此前原有的长城进行加固并设立垛口。在七八十个垛口之间还要下设一个小门，以方便补充弹药，士兵也可以登墙支援。还要根据地势修建墩台，墩台内容纳五十个士兵，墩台内分守墙和守台两组士兵，平时无事时都在墩台内，轮班戍守，一遇蒙古来袭，则守台士兵用佛郎机、鸟铳等武器射击敌人，守墙士兵靠墙进行防守。除此以外，谭纶为提高墩台修建质量，提高修建效率，节约修建成本，曾到黄花镇和石塘岭视察修建情况，把修筑敌台的质量和数量纳入到官员的考核标准当中。在他的管理下，工期由三年缩短至两年半，隆庆五年（1571 年）东起山海关西至镇边城这一段的墩台全部修建完成。墩台的顺利修建是谭纶寓战于守、防守兼顾战略思想的具体体现，是抵御蒙古骑兵南下的关键举措。构建完整的边墙体系也并不能做到万无一失，谭纶在视察蓟辽防线时发现，在漫长的防区中，边军数量不足十万且兵源质量低，每个关隘的守关兵力远远不能抵御蒙古骑兵的聚攻，北部边防地区急需雄厚的兵力进行防守。谭纶为了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在隆庆二年（1568 年）在奏议中提到分设看历史 2023 年第 2 期 EYEONHISTORY 2023No.2历史之美27三营的想法。谭纶根据各路兵力的实际情况来抽调士兵，在蓟镇辖区内的标兵、游兵和民兵中共挑选三万精兵，三万士兵被分为三营，分别驻扎在密云、遵化和三屯营三个地方，一同交给戚继光训练管理。练兵之法全由谭纶制定，在春秋两防时，三大营驻扎在各自的防守区域，若敌人来犯，由最近一营进行回击，剩下两个营的一哨或者二哨进行支援。以密云为例，“密云一区有警，则石匣一营首先迎敌，三屯一营出二哨应之，遵化一营出一哨应之。”3若一面被蒙古骑兵攻陷，则三营要合力抵抗。三大营建立以后，谭纶认为蓟镇边线长，防御范围广，以三大营目前的兵力来看，面对蒙古数万人南下全面进攻还是没有足够的优势。因此谭纶又在每路主客兵中抽调三千人，在平时没有战事时“免其做工，常加训练”，如果蒙军来袭“视其所攻，往来截杀”。这就在原来三大营兵力的基础上，又从每路集结了三千善战的士兵，作为随时可以用于野战的机动兵力。遇到大规模的蒙古骑兵的攻击时，可以在短时间内集结援兵，这样援兵和守兵相互配合，协调作战。再加上此前的三千南兵，大大增加了北部防线的兵力，提升了士兵的士气同时也保障了军队的战斗力。在谭纶的努力下，蓟镇地区整体的防御体系得到了巩固和加强。4 保障粮饷，优待官兵蓟镇官兵生活穷困潦倒，甚至不能维持基本的生计。边军的粮食补给本就微薄，户部拨发还经常不及时，常常出现不足额甚至是以次充好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士卒还要受到上级官员的盘剥和役使，这对于原本收入不多的士兵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军兵生活不能保障，就会出现士兵逃亡，进而影响军兵的战斗力，最终影响明朝北边防御体系。谭纶在担任蓟辽总督期间，时刻关心守边战士的生活情况，尤其是蓟镇边军的粮饷问题。谭纶多次像明穆宗上疏要求户部按时足额发放粮饷，以保障边军的基本生活，只有粮饷充足才能切实加强蓟镇的防卫能力。北部边防形势严峻，戍边士兵常年在外征战，谭纶体察士兵疾苦，及时发现并解决会对士兵生活产生影响的问题，以改善蓟镇士兵的生存现状。5 结语北方蒙古部落南下内侵频繁，蓟镇防务不严，严重威胁京师安全。在此情况下，谭纶奉命北上治边，在他任职期间，对北部边防进行全面整顿，首先他认为蓟镇兵力不足没有得到足够重视，在上任之初，调南兵入蓟，为北部边防注入活力；增设三大营，在三大营的基础上又在各路抽调三千精兵，以此强化蓟镇戍边兵力。其次蓟镇火器陈旧粗糙，武器装备极其不完善，谭纶上任后，根据实战需要，营建车营、引进新式武器，并且要求官兵都必须熟练掌握火器的使用方法，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赢得胜利。再次，谭纶抵住来自朝廷的压力，修建今八达岭这一段的空心敌台一千五百座，依据地形加固边墙，使得蓟镇的防御条件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最后，谭纶认为治边最关键的是在于人，因此他爱财惜才、知人善任，选拔了以戚继光为首的优秀将领，除此以外，他还努力改善士兵生活条件，保证粮饷，提高了士兵战斗力。谭纶的军事改革成果显著，北部边防体系趋于完整，这对于明王朝有着重大意义。在谭纶的努力下，蒙古军队不敢轻易侵犯，双方在一段时间内保持相对和平稳定，保障了京师安全，同时也让当地百姓免遭战争之苦，社会经济稳定发展。谭纶在增强边防力量，缓和民族矛盾方面都做出了巨大贡献。参考文献1（清）张廷玉.明史 M.中华书局,1974.2（明）戚继光.戚少保奏议 M.中华书局,2001.3（明）谭纶.谭襄敏公奏议.明别集丛刊(第三辑 11 册)M.黄山书社,2016.4（明）谭纶.谭襄敏公奏议.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429 册)M.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