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古阁的红色记忆.pdf

一、历史建筑天心阁：古城长沙的标志。天心阁矗立于长沙市中心古城墙之上，既是长沙的历史见证，又是古城长沙的缩影，更是长沙仅存的古城标志，素来盛名于世且成为文人墨客雅集吟咏之所，其建筑艺术价值和历史文化底蕴可与岳阳楼、黄鹤楼、滕王阁相媲美。胜日登临，更有“天高地迥，心旷神怡”的感觉。据考证，古城墙上的天心阁始建于明朝末期的 1639-1643 年间，在清朝乾隆四十二年（1777）经过了大规模重修，奠定了以后的格制。发生在 1938 年冬的“文夕大火”曾把天心阁烧成灰烬，这无疑是长沙人最为惨痛的记忆。今天我们看到的天心阁，是 1983 年重建的，基本按乾隆格制复建，由主副三阁以及长廊组成，具有明清两朝城楼风格。主阁高 14.6米，两副阁高 10 米，总建筑面积 864 平方米，呈弧状分布。高阁用游廊连接，形似山峦起伏，错落有致，气势宏伟。在主阁顶檐之下，南悬“天心阁”三字匾，北悬“楚天一览”四字匾。它的结构用挑梁，不用斗拱，三层阁用四十六根红漆圆柱支撑，廊柱结合，栗瓦粉墙，灰白色石基敦厚稳实，六十二头石狮各具姿态，三十二只龙首托起翼角，翘首蓝天，三十二只风马铜铃迎风鸣响，巨型吻龙各领风骚。石壁图案，更是古人所崇拜的图腾，狩猎和战车战马，看上去，仿佛仍然是旌旗猎猎，战马萧萧。整个建筑色调凝重而雄浑，风格去华饰而存古朴。二、历经沧桑变迁，写满红色记忆。1.青年毛泽东及其同学等励志的场所1910 年代，毛泽东在湖南第一师范求学。热爱户外活动的毛泽东经常在节假日邀同学到天心阁、岳麓山、橘子洲等处尽情享受大自然的沐浴。从湖南第一师范所在的妙高峰有一条小路通往天心阁，也就是后来的天心游路。毛泽东还经常独自一人从这条山路来到天心阁，躲进僻静的瓮城内读书学习沉思。有一天，毛泽东和好友蔡和森来到天心阁，畅谈理想抱负和对天下时事政治形势的看法。边走边聊之间，两人的情绪都不约而同地激动起来，毛泽东提议说：“民间有一副天心阁与橘子洲的对联，下联是 天心阁，阁栖鸽，鸽飞阁不飞，我们来对一个新上联。”蔡和森略有所思，想起曾经游岳麓山的情景：观音阁一个和尚在六朝松旁舞剑，动作敏捷矫健，虎步生风，恰遇空中轻风阵阵，松枝随之摇摆。蔡和森灵机一动，说出上联：“岳麓松，松伴僧，僧舞松也舞”，毛泽东听罢大说一声：“好！”随即，毛泽东又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但要改一个字，把 也 字改成 同字，就完全符合格律了。”在第一师范学习期间，勤奋好学且天赋不凡的毛泽东满怀救国救民的理想，如饥似渴地吸取着自己感兴趣的社会学知识，并一度声称要成为一名致力于教育救国的非暴力改良主义者。1915 年，袁世凯接受了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在反袁复辟称帝的斗争行动中，毛泽东险遭逮捕，残酷的现实让他对教育救国与改良主义信仰产生了动摇，情绪一度有些低落。有一天，第一师范训导主任黎锦熙、方唯夏和毛泽东一同来到天心阁，同是湘潭老乡的黎锦熙开导毛泽东说：“润之，你晓得美国第一位总统华盛顿吗？他带领部队苦战了 8 年，尽管屡遭挫折，但是他依然坚韧不拔，终于赢得了美国的独立。”他指着天心阁上清代学者黄兆梅的名联“四面云山都入眼，万家烟火总关心”启发毛泽东，要不畏艰难，深入底层，了解民众，寻找改革社会的力量源泉。听到老师的点拨，毛泽东心情豁然开朗。回到学校后，毛泽东奋笔疾书，写下了“五月七日，民国奇耻；何以雪耻，天心古阁的红色记忆曾 英18-在我学子”。为了真正了解底层社会，他和同学萧子升结伴，徒步在湖南省内旅行。他们身上没带一分钱，从长沙出发，游历了长沙、宁乡、安化、益阳、沅江，后因受洪水阻隔，才返回长沙，历时 33 天，行程 900 多里。而每到一个县，他们往往都要徒步绕城墙走一圈。为了纪念这次胜利旅行，毛泽东和萧子升回到长沙后，特意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两个人都是短短的头发、短裤、草鞋，一身破衣烂衫，右肩扛着雨伞，背上背着包裹。毛泽东说，这种活动，既可以培养身体适应自然环境的能力，又可以了解沿途的风土人情。从此，他辗转湖南各地，开始了组建学生军，开办工人夜校等一系列社会革命实践，这锻炼了他的社会活动能力，也使他更深刻地认识到靠教育、靠改良救不了中国。2.彭德怀在天心阁召开军政会议图 1 入口对联“天高地迥，心旷神怡”图 4 南副阁（南屏）图 2 古阁雄姿图 3 主阁图 5 北副阁（北拱）及连廊图 6 古城墙及炮台19-1930 年 6 月 15 日，彭德怀召开红三军团前线指挥部会议。彭德怀认为，武汉有敌军 5个团据守，且有坚固的工事。而岳阳、阳新分别有钱大钧 12 个团和罗森一个师驻守，红军如进攻武汉，钱、罗两部必然尾随夹击，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因此他率领红三军团主力向鄂城、通山进击，并且扬言进攻武汉迷惑敌人。国民党急调岳阳的 12 个团赶赴武汉，岳阳仅剩一个多团驻守。红三军团根据敌情变化，转向岳阳前进，先后攻占通山、崇阳县城，7 月 4 日攻克岳阳，切断武汉至长沙铁路。这时，蒋介石与图 11 天心阁三楼浮雕，记载中国工农红军攻克长沙场景。王静供图图 10 天心公园的老档案。手绘图重现了当年红三军团夺取长沙城后，将红三军团指挥部临时设在天心阁，当晚彭德怀便在此召开军政会议。沙伟翻拍图 12 1938 年 11 月，长沙“文夕大火”前，周恩来与叶剑英在长沙的合影。图 9 著名演员王人美幼时居住的天心阁下老民房。据王人美回忆，毛泽东 1917 夏天曾在她家里居住过。图 8 登阁回望，高楼林立。图 7 古城墙砖刻：咸丰三年重修、窑户杨聚盛。20-冯玉祥、阎锡山正在进行中原大战，湖南军阀何键以大部兵力在湘桂边境与粤军张发奎、桂系李宗仁的部队混战，长沙城内守备薄弱。彭德怀指挥红三军团，在平江、浏阳地区工农群众支援下进攻长沙。7 月 25 日，战斗打响，红三军团的第五、第八两军，从前后两面向敌发起猛烈攻击，经反复冲杀，26 日突破敌军防线，夺占了长沙门户金井，27 日晚 9 时攻占长沙城。这次战役共俘国民党军 4000 余人，缴获大批武器、弹药和物资。2010 年，天心公园管理处在整理一批老档案过程中，在一个布满灰层的档案盒中发现了一张手绘图。文物科的同志经过对天心公园园志和天心阁史料的翻阅，大家一致认定这就是当年彭德怀率红三军团攻打长沙并在天心阁开会的证据。据史料记载，彭德怀率红三军团成功攻下长沙城后，占领了十余天，并将指挥部设在了天心阁。这是中国工农红军历史上战果非常辉煌的一次进攻战，在国内外影响很大。在 百年长沙 丛书中，也记载了这一段历史。而且这一段故事在黄克诚(1955 年被授予“大将”军衔)所作的回忆录 我在红三军团的经历 一文中也有记载。红三军团以少胜多，打得相当出色。当时红三军团参战部队仅五六千人，而敌人前后共投入兵力达两万余，结果被逐个击破。占领长沙后，红三军团打开监狱，放出来大批被敌人关押的革命同志、工农群众和青年学生。这些人大多都成为我军的骨干。7 月 29 日和 8月 2 日，在长沙市相继举行了两次有 10 万人参加的群众大会，庆祝长沙解放。3.“文夕大火”后，周恩来在天心阁城墙上指挥救灾“文夕大火”于 1938 年 11 月 13 日凌晨发生在长沙。因应日寇的进犯，国民党当局采用焦土政策，制定了焚烧长沙的计划。但在计划正式实施之前，一系列偶然因素却让这场火灾变得完全不受控制，最终导致长沙 30000 多人丧生，全城 90%以上的房屋被烧毁，经济损失约 10 亿元。也让长沙与斯大林格勒、广岛和长崎一起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毁坏最严重的城市，是中国抗战史上与花园口决堤、重庆防空洞惨案并称的三大惨案之一。因 1938 年 11月 12 日所发的电报代码是“文”，大火又发生在夜里(即夕)，所以史称此次大火为“文夕大火”。“文夕大火”那一夜，中国共产党的两位领导人周恩来和叶剑英，全都住在长沙城中。关于周恩来和叶剑英是怎样从“文夕大火”中撤离的，记载非常多。据“文夕大火”发生时周恩来和叶剑英身边负责安全保卫的工作人员邱南章（19112011）回忆，是他唤醒了周恩来和叶剑英，并和他们一起撤离了烈焰腾腾的大图 13 天心阁三楼浮雕，记载周恩来在天心阁城墙上视察长沙“文夕大火”灾情的场景。王静供图图 14 1959 年 6 月 27 日，毛泽东在长沙宴请老朋友时合影，前排左三为曹典球老先生(曾任湖大校长）。图 15 以天心阁为原点眺望岳麓山长沙历史文化中轴线和视觉通道。21-火现场。周恩来是在 1938 年 10 月 25 日早晨从武汉最后撤退的，撤退时“已能听到敌人的炮声了”，“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武汉、长沙撤退都是走在最后”。10 月 27 日，周恩来从武汉经澧县到达长沙。邱南章一直随同周恩来和叶剑英两位领导。到长沙后，周恩来、叶剑英和邱南章都住在长沙市寿星街 2 号八路军驻湘通讯处内，而从武汉与周恩来一同撤往长沙的白崇禧、陈诚则住在长沙城外，大家“约好在长沙停留一段后再继续撤退”。“文夕大火”后，周恩来等共产党人作为第一批的救灾人员，最先进入劫难后的长沙城。周恩来还登上天心阁城墙，察看灾情，指挥救灾。“百万荣华，一刹化为灰烬；无限欢笑，转眼变成凄凉”，1938 年 11 月，长沙“文夕大火”后，国民党中央“喉舌”中央日报 发表社论称：“长沙一切损失与牺牲，实为争取最后胜利所付最悲壮最伟大之代价，而长沙一切公私损失已记入抗战总账中。”时为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抗战演剧八队队长的刘斐章在 长沙文史资料 第一辑著文回忆：“文夕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11 月 16日，周恩来即乘车赶回长沙，并冒险进城，随即发电报，“调政治部第三厅所属各部人员，包括分配在西南各地的四个演出队和抗宣一队等到长沙救灾”。11 月 16 日傍晚，刘斐章看到郭沫若坐在一部敞篷大卡车副驾位上向他们的驻地开来，车一停，即吩咐：“通知全队快上车，要轻装，生病的不要去，不必带演戏用的东西，我们马上开车，周副部长已在长沙等我们。”当时郭沫若神情严肃，且有些着急。不到十分钟，驻扎在衡阳含章中学的演剧八队所有人员全部爬上卡车，卡车发动，全速前进，刘斐章说：“当时大家很兴奋，因为党信任我们，恩来同志在召唤我们。”4.1959 年 6 月 27 日，毛泽东宴请天心阁及古城墙的保护者1920 年代，时任湖南督军的谭延闿下令拆除长沙古城墙修筑环城马路。市政公所总理曹典球（后又担任过湖南大学校长）挺身而出，力陈利弊，力保古城墙和天心阁，慷慨声言要“睡在城墙上，誓与城墙共存亡”。他的壮举得到了众多有识之士拥护，逼迫省府同意保留了天心阁和天心阁下这段顶宽 6.1 米、高 13.4 米、长251 米的城墙作为古长沙城的遗址和见证。有一著名对联为证：阁峙九霄迎日月，城留一角看江山。1959 年 6 月 27 日，毛泽东从韶山返回长沙下榻蓉园，当晚，他宴请了包括曹典球在内的几个老朋友，席间还对曹老的护阁义举称赞有加。当时一起用餐的还有程潜、唐生智、周世钊等湖南名士，82 岁的曹典球是来客中最年长者，毛泽东请他坐到自己身边，说：“各位先生，难得一见，今日得闲，请大家喝杯小酒，叙谈叙谈旧情，不成敬意，大家晓得，我毛泽东向来手头拮据，请多多见谅！”这些话，顿时引来一阵轻松的笑声。席间，毛泽东特别提到曹老的护阁义举：“听说在 1924 年，是典球老先生的一股霸蛮的韧劲，才保留了长沙的部分古城墙和天心阁，这种精神难能可贵呀！”毛泽东说到此，向典球老先生竖起了大拇指，众人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从求学的青年时期到成为国家领导人，毛泽东一直都关注着天心阁，他与古阁的情缘可见一斑。从这一事例也可看出，毛泽东同志对古城和历史建筑保护是高度重视，并大力支持的。5.1960 年 5 月，毛泽东与周恩来重登天心阁（茶楼）切磋对联1960 年，毛泽东还曾和周恩来到过一次天心阁（茶楼）。当时我国正处在 3 年困难时期。5月，毛泽东来湖南考察农村工作，周恩来专程到长沙向毛泽东汇报，商讨即将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由于国家经济形势紧迫，两人在蓉园深谈了几个小时，工作人员建议他们到户外去活动一下，毛泽东马上想到了天心阁。那是一个下午，毛泽东对周恩来说：“走，我们到橘子洲和天心阁去看一下子！这是我在湖南一师读书时经常去的两个地方。”这天正22-值久雨初晴，阳光明媚，两人先到了橘子洲，然后又兴致勃勃地前往天心阁。在去天心阁的路上，毛泽东谈论橘子洲话题的兴致仍然未减，他脱口念道：“橘子洲，洲旁舟，舟行洲不行，恩来，请你对出下联”。周恩来对于长沙并不陌生，1938 年“文夕”大火后，他最先赶到长沙领导善后工作，几次到过天心阁，也曾听人说过关于天心阁的一些历史，但对于民间流传的对联不熟悉。他接过毛泽东的话说：“让我慢慢想想。”轿车到达天心阁（茶楼），毛泽东与周恩来仔细端详着古阁照片，伫立良久。毛泽东感慨道：“风雨古阁，旧事难忘呀！”话说间，忽见一群野鸽从天心阁（茶楼）顶上“呼”的一声飞起，冲向半空，盘旋两周后相继飞回楼顶嬉戏起来。见此情景，周恩来灵机一动，对毛泽东说：“天心阁，阁上鸽，鸽飞阁不飞。”毛泽东听罢，诧异地问：“你么子时候见过这副对联？”周恩来说：“没有，是天心阁（茶楼）上的鸽子启发了我。”毛泽东说：“武者同宗，诗者共韵，天下一脉。天心阁上曾经挂过一副明代名家作的对联，内容大致如此。”说到这里，两人一同步入了天心阁（茶楼）。6.重修天心阁：中国共产党领导长沙人民改革开放的标志性成果和改革开放以来城市建设和社会发展历史的见证天心阁毁于 1938 年的“文夕大火”，因为经济等方面的原因，一直没有重修。建国后，在原址修有一个一层的茶楼，供市民休憩游赏。前述毛泽东和周恩来重登天心阁，指的是登上古城墙的这个茶楼。但重修天心阁“复其旧状”，是老一辈革命家以及省、市领导和广大专家学者及市民的热切愿望。改革开放后，长沙经济社会迅速恢复发展，城市建设日新月异。特别是 1982 年长沙进入全国首批 24 座历史文化名城后，重修天心阁这一件大事终于列入市委市政府工作日程。1983 年，由闫家瑞（长沙市规划设计院）和刘叔华（岳阳石化总厂）两位同志整体上按照清朝乾隆四十二年（1777）格制（二层式）,并参照1924 年改建、1928 年建成（三层式）时湖南大学著名设计师刘敦桢的设计蓝本，1983 年 2月破土动工，1984 年 11 月下旬建好，历时 1 年9 个月，1984 年 12 月 1 日举行落成剪彩仪式，正式对外开放！所以天心阁本身就是中国共产党领导长沙人民进行改革开放的一个现实成果。天心阁重修后，雄居古城墙之上，成为了历史文化名城长沙的标志，长沙的各种宣传资料必有天心阁，外地人来长沙也必到天心阁。长沙市政府规划部门还规定，以天心阁为起点向岳麓山最高峰赫曦台一线为长沙历史文化视觉走廊，不允许建高层建筑，加以永久性保护。38 年来，长沙以“敢为人先”的精神在中部地区闪亮崛起，目前正按照习近平总书记“三高四新”战略的指示精神，引领三湘，走向世界。而这一切，天心古阁都在祝福着，期待着，见证着致谢：天心公园的王静同志提供了部份照片，特此致谢！(湖南湘江新区管委会；2022.4)注释：淤在诗文中寻找天心阁的历史，兰台之家，20210321于一张合影见证毛泽东与天心阁的情缘，长沙晚报，20110520盂青年毛泽东曾寄住天心阁下丨城南说旧事 古阁话天心，微天心，20190704榆唯一手绘印证彭德怀率红三军团攻长沙，红网，20100727虞1938 年国民党曾火烧长沙，长沙晚报，20150703愚舆一张合影见证毛泽东与天心阁的情缘，长沙晚报，20110520余又登天心阁，长沙晚报，2021060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