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内在机制与经验证据.pdf

数字经济是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动能，对农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文章对数字经济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机制进行理论分析，基于2 0 11一2 0 2 0 年中国3 1个省份面板数据分别测算数字经济和农业高质量发展的水平，分析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动态演变及空间格局特征，通过实证检验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驱动机制、异质性、门槛效应和空间溢出效应。得出以下结论：从整体看，数字经济能够显著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在考虑内生性和稳健性后依然成立，其中农业技术进步和农村金融是数字经济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路径；从区域看，相较中、东部地区，西部地区数字经济为农业发展带来的红利较小；从空间看，数字经济能促进毗邻地区农业高质量发展；此外，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驱动效应存在双重门槛，在跨越门槛后，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效果显著提高。因此，要继续加强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注重农业技术进步与农村金融的作用，释放数字经济发展潜力，助推农业高质量发展。关键词：农业高质量发展；数字经济；农业技术；农村金融中图分类号：F323：F 4 9引用格式：王进，史明聪，李志超.数字经济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内在机制与经验证据 J.西安财经大学学报,2 0 2 3,3 6(4):7 8-8 9.Citation Form:WANG Jin,SHI Mingcong,LI Zhichao.Digital economy promotes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development:internal mechanism and empirical evidence JJ.Journal of Xian university offinance and economics,2023,36(4):78-89.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并对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作出新的战略部署。在新的发展阶段，中国农业仍面临生产水平不高、产品同质化严重、产业结构不合理、农业环境污染严重等一系列挑战。要想进一步保证农业高质量发展，迫切需要实现动能转换，推进农业供给侧改革，解决农业发展中存在的问题，走质量兴农之路，使农业实现质与量的提升。数字经济作为中国经济发展的强有力引擎蕴含巨大的增长潜力和创新动力，能够加速推动经济社会的数字化转型。以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为核心的数字技术渗透到“三农”领域，对农业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数字经济向农业农村地区扩展和渗透是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契机。基于此，文章通过测算数字经济和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实证分析探讨数字经济和农业高质量发展之间的作用机制，对建设数字乡村、确保粮食安全以及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具有重要意义。收稿日期：2 0 2 3 0 2 12；修回日期：2 0 2 3 0 50 8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风险社会视域中农村治理现代化研究”（2 0 BGL214)；陕西省社科联重大项目“陕西省安塞区高质量发展研究”（2 0 2 2 ZD0680）作者简介：王进（19 7 7 一），男，陕西清涧人，延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农业经济管理、产业组织理论与乡村振兴研究；史明聪（19 9 9 一），男，河南焦作人，延安大学西北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研究基地研究人员，硕士生，研究方向为乡村振兴与农业经济管理；李志超（19 9 7 一），男，山西大同人，延安大学西北地区农村治理现代化研究基地研究人员，硕士生，研究方向为乡村振兴、资源与环境政策。78文献标识码：A一、引言及文献回顾文章编号：2 0 9 6 7 4 54(2 0 2 3)0 4 0 0 7 8 12二、理论分析王进，史明聪，李志超：数字经济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内在机制与经验证据“高品质、高效益、高效率、高素质”是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四个基本特征，实质上是在实现农产品市场竞争力提升、农业产业链升级的同时，强调农业与生态环境、社会人文的高度耦合与协调 11，达到提升土地生产率、增加劳动生产率、保护资源环境和拓宽农业功能的目的2 。目前理论界关于农业高质量发展的研究颇丰，土地、劳动力等资源要素的投入增量是农业高质量发展最为普遍的解释 3 。但仅仅依靠要素的增量难以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科技创新 4 、科研投人 5、新型城镇化 6 和数字金融7 已成为影响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因素。此外，随着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不断丰富，越来越多的学者依据其多维特征构建综合指标体系进行评价。部分学者基于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特征从产业融合、生产规模、供给质量和绿色发展等维度构建综合指标体系8 1；部分学者使用“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构建多维指标体系测量农业高质量发展 9。以上研究为农业高质量发展研究提供实证支撑，但关于数字经济与农业高质量发展两者间关系还需进一步探讨。关于数字经济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研究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一是二者影响关系。数字经济融人农村社会有助于提高信息价值，并利用数字技术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另外，数字经济有助于信息技术带动人才、资金、物资流向农村地区，优化城乡之间劳动力、技术、信息、资本、土地等要素配置，为农业高质量发展注人活力 10。二是面临的困境。农业数字化转型进程加快，已取得一定成就，但仍存在制约因素：数字化转型能力较弱、基础设施不健全、数据共享机制不完善、数字化人才乏、技术融合度不高和传统管理模式存在端等 1。三是影响路径。对于传统产业的生产活动，数字经济能够衍生大量新技术，促进传统产业技术创新，提升生产工艺，降低生产成本，优化产业结构，实现传统产业高质量发展 12-13 。数字经济促进资本要素在金融市场中自由流动和配置，使普惠金融得到良好发展 14 ，从而能够为农业经营主体提供高效精准的金融服务，打破融资约束，优化农业生产资源配置，提升农业生产效率 15。也有学者利用省级面板数据对数字经济与农业农村的关系进行实证检验，发现数字经济能够通过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促进农业高质量发展 16 ，为该领域提供了经验证据。以大数据、互联网和云计算等信息技术为基础的数字经济，具备互通、共享等功能，能够在空间上突破地理距离界限，所以一个地区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很可能受到相邻地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较多文献对数字经济的空间溢出效应进行分析，但结果仍存在争议：部分学者认为在地理距离矩阵或邻接矩阵下，数字经济存在空间正相关性，对邻近地区乡村振兴 17 、城乡经济融合 18 有促进作用。但也有学者基于空间关联网络，研究发现数字经济能够提高本地区农业绿色全要素，对邻近地区呈现抑制效果 19 。因此有必要进一步研究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空间溢出效应。此外，理论界普遍认为数字经济明显带动农业经济增长，但需要注意的是，在数字经济发展初期，基础设施不健全，农民对数字经济的认知程度较差，此时数字经济对农业发展的带动作用较小 16 。这表明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可能存在“门槛效应”。相较于已有文献，文章主要的边际贡献：（1)立足于农业视角，系统研究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既有文献多侧重于检验数字经济对农业发展的直接与间接影响，而文章从直接效应、间接效应、空间溢出效应和门槛效应四方面检验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对拓展该领域具有理论价值，为全面评估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效应提供依据。（2)从农业发展的要素视角上，检验农业技术进步和农村金融发展两种机制的存在性。这不仅有助于厘清农业高质量的发展路径，也为全面理解数字经济促进农业高质量发展的作用逻辑提供经验证据。（3)在研究价值上，文章通过探讨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多维效应和作用机制，丰富和补充数字经济和农业高质量发展相关研究，为推进农业高质量发展提供启示。（一）数字经济与农业高质量发展农村经济社会转向高质量发展是新时代发展的必然选择，数字经济是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力量。第一，数字经济能够扩大农业生产规模。我国传统农业具有典型的“小规模、兼业化”特征，农用物资价格与人工成本上升造成农业生产边际效益较低，限制农业现代化发展。随着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发展，各种新兴技术纷纷出现，为农产品的生产、销售开辟更加广阔的市场，极大地降低农产品生产成本，扩大农业生产规模。第二，数字经济可以提高农业生产经营效率。在农业生产中，利用数字化技术能够实现各生产主体的79西安财经大学学报协作，解决信息不对称、沟通不畅等困难，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各类线上交易平台的出现，为农业经营主体提供更为全面、精确的农业信息，升级传统农产品市场营销模式，可以拓宽销售渠道、扩大销售网络、提高农产品流通能力，推动农业经营效率提升。第三，数字经济能够促进农业生产绿色化。一方面，数字要素具有边际成本低、无形服务以及共享等特点，使数字农业具有与农业、制造业、传统服务业不同的高能、低耗、清洁等特点。数字农业不但可以提高劳动生产率和农产品附加值，还能降低资源消耗、提高洁净水平。另一方面，随着传统产业的数字化转型，各种生产经营数据通过互联网、云计算等媒介与大数据平台相连，监管部门通过数据可视化等手段进行监督，促进农业生产绿色化。第四，数字经济能够促进农村产业融合。数字技术是科学技术革命和技术革新中的主要技术，具有多样性和高度的渗透性以及与农村产业自然集成的特征。随着数字技术在农村产业中的发展，如农业种植、农产品加工、乡村旅游和医疗保健正在成为农村产业整合的新趋势。通过数字技术的支持，未来的农村产业结构将不再是各种不同产业的简单总结，产业之间的边界将变得越来越模糊，农村的供给能力突破原有的第一产业生产边界，最终形成农业和第二、第三产业之间的融合发展模式 2 0 。第五，数字经济能够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数字经济可以有效拓宽农业可利用资源、要素和市场的边界，增进要素之间的协同衔接，将科技、人才、资本等高端和专业化要素引人农业，吸引更多的资本和人才进人农村产业领域，为农村产业的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和资源，从而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根据空间计量经济学理论，资源要素的流动、扩散与溢出会增强各经济体之间的空间依赖性。数字经济能够压缩信息在不同地区之间传递的距离，增强地区间各种经济活动的横向、纵向关联。部分地区凭借优质的数字化人才和完善的基础设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取得明显成果，使中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在空间上呈现不均衡性。数字经济的兴起使空间不再是限制经济活动的因素，它激发了劳动力、资本等生产要素的流动性，削弱了经济活动与地理位置之间的关联度，这是加强人际、区域和城乡联系的一个重要因素 19 。数字经济使大量资本、劳动力等要素区域间流动，促进邻近地区农业高质量发展。与传统经济相比，数字经济具有边际收益递增和边际成本递减的特征 2 1。具体来说，中国各地区资源赋、发展优势迥异，数字经济发展的区域差异显著。数字经济的不同水平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效果存在明显差异。发展萌芽期，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尚未健全，互联网、大数据等技术未渗透到农业农村中，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驱动效应不强；发展成熟期，随着数字技术不断更新和广泛应用，许多传统行业积极推进数字化转型，紧握数字经济发展机遇，数字经济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效果明显增强。文章提出以下假设：H1：数字经济能够促进农业高质量发展。H2：数字经济对邻近地区农业高质量发展具有空间溢出效应。H3：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存在边际递增的非线性特征。（二）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机制新经济增长理论认为，实现经济长期增长的重要因素是知识与技术的进步，数字经济时代的到来有利于促进全社会知识积累，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 2 。数字技术与传统产业的深度融合使得农业向智能化、数字化方向发展，大数据和云计算也成为推动农业向前发展的重要力量。快捷、高效的信息传输，互联网、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应用便于农业创新主体整合现有的碎片化知识、资源及相关的研发信息，降低搜索成本，提升信息获取的效率、数量和质量。同时，数字技术有利于农业经营主体精准定位自身创新资源，了解行业创新政策形势，降低决策错误率，加强农业技术应用实践。农业技术进步能够加速整合农业生产要素、创新农业组织形式、转变农业发展方式，使农业生产规模化、数字化、智能化发展成为实现规模经济、农民增收的重要途径，为农业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力保障。理论界普遍认为，融资约束是制约农业农村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农业经营主体会受到营销、价格、地理位置和评估等方面的排斥，数字经济通过金融效应缓解农村融资约束，对农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数字经济为农村提供更加低成本、便民化的金融服务，能降低金融门槛、提高农村金融服务的可得性。金融服务在农村的广泛普及，能够盘活农民的闲置资金、提高资金使用效率、提升农村金融服务质量。农村金融服务通过盘活农民自有资金，开辟新的外来资金进人渠道，缓解农户个人资金短缺和融资难困境。充足的资金支持为农户的原始投入提供重要物质保障，也为农户升级农业生产设备和技术、建立现代化的信息技术平台提供条件，进而推动传统农业的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发展，优化传统的农业产业结构，为发展数字农业、绿80三、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表1农业高质量发展指标评价体系王进，史明聪，李志超：数字经济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内在机制与经验证据色农业、生态农业创造条件。农村金融服务与传统农业生产结合的同时，还能激发传统农业拓展新业态，以多元化的产业发展形式，为农村产业发展提质增效。文章提出以下研究假设：H4：数字经济可以通过促进农业技术进步和农村金融发展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一)农业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构建参照现有研究中的农业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 2 3 ，文章加入持续发展指标以便更系统地评价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考虑数据的可获得性、可操作性及连续性，从生产规模、提质增效、绿色发展、产业融合和持续发展5个维度选取17 个指标构建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指标体系（见表1）。基于构建的农业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文章使用熵值法对各个指标确定权重，能够较为客观准确地评价研究对象，避免主观性。一级指标指标类型生产规模机械化水平单位面积粮食产量提质增效劳动生产率土地生产率农村人均收入产业结构调整指数城乡收人比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绿色发展有效灌溉面积比农业耗能农药使用强度化肥使用农用塑料薄膜使用强度产业融合农林牧渔服务业产值占比乡村非农就业占比持续发展教育财政投人占比财政支农力度1.生产规模农业规模经济的实现主要依赖土地规模的扩大 2 4 ，但传统农业以农户为单位，土地规模较小，生产条件落后，不利于现代化机械设备的推广使用，农业生产科技含量低，农业产品质量参差不齐导致农产品缺乏国际竞争力。随着我国土地流转制度的不断完善，农户家庭土地规模化生产已经逐渐成为农业发展的主流趋势。一方面，规模优势基础上的农业机械化和产业化大大推进了我国农业现代化的发展；另一方面，规模优势所带来的农业生产技术和生产效率的进步又能不断促进土地流转效率提升。此外，农业机械化生产的过程降低对农业产业劳动力的需求，大幅降低农产品生产成本，显著促进农业经济增长，实现农民增收，提高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文章主要从机械化水平和单位面积粮食产量衡量农业生产规模。2.提质增效在马克思政治经济理论的指导下，农业高质量发展的价值取向需要兼顾质量与效益，强调以人民为中心，旨在惠及全体农民，增加农民收人，提高农民生活水平，改善农民福利，进一步缩小城乡发展差距，增强农民的幸福感、安全感和满足感。农业高质量发展要实现增产导向到增质导向的转变，就要在注重农产品使用价值的同时，重视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农业资源整合利用、农业技术的创新发展等环节，在优质绿色农产品产出的过程中正向外部溢出对社会经济产生积极影响。农业产业的高质量、多样化发展，使得多业态的功能农业长足发展，农业活动中可预期的潜在收人流显著增加，其所衍生的功能性产品也将带来巨大的经济和社会效益，经营主体增收的渠道进一步拓宽，农民在产品性收入之外的功能性收入将会成为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81二级指标指标定义与说明农业机械总动力/耕地面积粮食总产量/播种面积农林牧渔总产值/第一产业从业人员农业总产值/耕地面积农村家庭的人均纯收人1一（农业产值/农林牧渔总产值）城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人/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人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有效灌溉面积/耕地面积农用柴油使用量/农业产值农药使用/农业产值化肥使用量/农业产值农用塑料薄膜使用量/农业产值农林牧渔服务业产值/农林牧渔总产值1一（第一产业从业人员数/乡村人口）教育技术财政投入/财政支出财政支农补贴正正正正正正负负正负负负负正正正正西安财经大学学报的内在动力。文章选取劳动生产率、土地生产率、农村人均收入、产业结构调整指数、城乡收人比和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衡量提质增效。其中，以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指数反映农业生产质量提高；以农村人均收入和农村恩格尔系数反映农民生产生活状况；以劳动生产率和土地生产率反映农业生产效益。3.绿色发展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是农业经济健康程度的外在表现，也是影响农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在资源环境约束日趋紧张的制约下，顺应可持续发展与绿色转型趋势是促进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必须在发展高效型农业的同时，牢牢守住耕地面积与生态空间保护红线，以农业生态环境现状为基础，推动农业产业结构优化布局，不断加强农业面源污染治理力度，实现农业发展的高效化、生态化和去污化，从源头杜绝农业的短视、破坏性开发。在发展农业的同时，必须注意资源消耗、能源消耗、水土流失治理以及生态环境的问题。要发展节约型农业，注重农业资源的节约和集约使用，推动农业生产资源利用方式的根本性改变，大幅度减少土地、化肥、农药和柴油的消耗，强化农业水源地保护和农业用水总量管理，推进农业水循环的高效利用。文章选取有效灌溉面积比、农业耗能、农药施用强度、化肥施用强度和农膜使用强度衡量农业绿色发展。其中有效灌溉面积比反映资源利用；农业耗能、农药施用强度、化肥施用强度和农膜使用强度反映环境保护。4.产业融合农业产业融合是指通过产业联动发展、要素流动集聚、技术正向溢出、体制机制创新和资源整合分配等方式，使得第一产业的生产、第二产业的加工和销售等环节与第三产业的服务有机结合，最终实现一、二、三产业间形式与内涵的有机整合。当前，我国农业正面临单一化模式的发展困境，农业产业融合发展的潜在优势难以有效发挥。推动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既可以促进农村有限资源要素的重组分配进而实现多元化发展，又可以引导创新型生产要素向农业生产实践集聚，在适应农村经济发展规律的同时，为农业产业结构的升级提供相应基础保障。农业与生态、文化、旅游、康养等产业的深度融合，是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必然选择，农业关联产业不断增加，产业融合程度不断加深，推动农产品加工转型升级，农村新产业新业态不断壮大，农业的多功能性将在与关联产业的融合发展中得到充分发挥，并为农民持续较快增收提供多样化选择和有力支撑。文章选取农林牧渔服务业产值占比和乡村非农就业占比衡量农业产业融合。其中，农林牧渔服务业产业占比反映第三产业在三产融合中的贡献。5.持续发展农村人口素质的提高，有利于从源头杜绝农业的面源污染，强化农业资源整合分配，提升农业资源的利用效率，推动农业可持续发展。农业环境污染和农业技术创新与农民个人环保意识、技能水平等息息相关，教育投人能够带动提升农村人力资本投资，进而提升农民环保素养与职业技能水平。人力资本较高的农民更易接受和理解创新的管理方式和生产经营模式，可高效转变生产方式，能积极按照质量导向、可持续发展导向组织农业生产经营，能更轻松地应用数字技术和绿色生产技术，大幅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实现农业的可持续发展。此外，农业生产具有环境影响大、生产周期长、回报见效慢等特点，农业弱质性的特性使其难以内生性地解决资金供应问题。因此，政府的支持和引导对农业可持续发展至关重要。财政支农是我国支持农业发展的重要政策，也是解决农民农业生产资金短缺问题的重要途径。农民可以利用财政支农的专项资金改进农业生产技术、改良土壤、引进绿色品种、改善农业生产条件，进而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文章选取教育财政投入占比和财政支农力度衡量农业持续发展。(二)数据来源文章以2 0 11一2 0 2 0 年中国3 1个省份的面板数据为研究对象，原始数据均来自中国劳动统计资料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资料中国农业统计年鉴以及各省份的统计年鉴等，个别数据缺失使用线性插值法得到。（三）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动态演变及空间格局特征如图1所示，从左至右依次为2 0 11年、2 0 14 年、2 0 17 年、2 0 2 0 年中国3 1个省份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时空分布。我国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总体呈上升趋势，具体表现为农业高质量发展中高水平的地区数量不断增加；我国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区域分布呈“从北到南、自西向东”逐渐升高的趋势，且存在较为明显的“高高集聚”和“低低集聚”。具体为：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较高的省份集聚在中部农业大省以及东南沿海地区，农82王进，史明聪，李志超：数字经济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内在机制与经验证据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较低的省份主要集聚在西部的西藏、云南、青海、甘肃、宁夏和陕西等省份以及北部的内蒙古、黑龙江、吉林和辽宁等省份。0.80.70.60.50.40.30.20.1201220142016年份201820200.80.70.60.50.40.30.20.10201220142016年份20182020图12 0 11一2 0 2 0 年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时空分布0.80.70.60.50.40.30.20.1吾尔自治区2012族自治区专道治区至南省尚族自治区省甘馨河北省省广东省辽宁省福建省海南省黑龙江省河南省湖北省20142016年份201820200.80.70.60.50.40.30.20.1市省海帝江西省山西省安徽省201220142016年份20182020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全国四、研究设计(一)模型构建为探究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文章构建以下基本模型：Yi=+iX,+2Control,+ei+i+Ui其中,Y，为第i个地区在第t年的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X，为第i个地区在第t年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Control为其他影响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控制变量集合，e;为随机扰动项，i为个体固定效应，u,为时间固定效应。为检验数字经济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机制，文章参考温忠麟等 2 5 的方法构建中介效应检验模型，检验技术进步和农村金融的路径作用：Mi=o+iX;+2Control,+ea+UY,=+X,+2M,+Control;+ei+;+U,其中，式（2)表示数字经济对中介变量M的影响，式（3)表示数字经济和中介变量M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其中M表示农业技术进步和农村金融。83(1)(2)(3)西安财经大学学报(二)变量选取及描述性统计1.被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为“农业高质量发展”，由17 个二级指标通过值法测算所得分数表示，分数越高表示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越高，反之则低。2.核心解释变量核心解释变量为“数字经济”。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度量应综合全面，文章参考学者对数字经济的指标选取方式 2 6，从数字化基础、数字化应用和数字化创新三个方面用13 个指标构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指标体系（见表2）。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由熵值法测算得到。3.中介变量(1)农业技术进步。使用农业全要素生产率衡量农业技术进步，倾向测算整个农业部门的技术进步。运用DEA-Malmquist指数法测算中国3 1个省份2011一2 0 2 0 年的农业全要素生产率：D:(,y)M,(a/+1,y+1,a,y)=D:+(+1,y/+)其中，M（a +,y+1,y）表示t到t+1期的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变化情况，（,y）和（a+1，y+1)分别表示在t和t十1期的投人和产出量。选取化肥投入、劳动力投入、土地投人、机械投人、灌溉投入、电量投人和牲畜投入等7 个变量为投人变量，农业产值为产出变量。通过DEAP2.1软件测算得到样本区间内中国3 1个省份的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项。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属于以上年为基期的环比指数，故最终各年份农业技术进步指数应以2 0 10 年为基期、其余年份通过累乘计算得到。（2)农村金融。采用涉农贷款余额与社会总贷款余额的比值表示农村金融发展水平。4.控制变量根据以往研究成果 2 7，引人和农业高质量发展相关的其他控制变量（见表3）：（1)农作物受灾率：使用受灾面积占农作物种植面积的比重表示；（2)外资投人水平：使用外商投资总额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表示；（3）农户固定资产投资：使用各地区农村农户固定资产投资额表示；（4)经济环境：使用二、三产业产值在地区生产总值中的占比表示。(一)基准回归由Wald检验和Hausman检验可知，固定效应模型（FE)优于最小二乘法（OLS)和随机效应模型（RE），因此文章选择时间个体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实证检验。考虑对比分析以及模型稳健性，文章还采用最小二乘法（OLS)模型和个体固定效应（FE)模型进行对比。结果显示（见表4），无论是使用OLS模型还是FE模型，数字经济都可以显著促进农业高质量发展，加入控制变量和控制个体、时间效应之后结果依旧显著，84表2 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指标评价体系一级指标指标说明数字化基础互联网宽带接入端口数移动电话基站数光缆长度移动电话普及率数字化应用互联网上网人数电信业务量软件业收入信息服务业从业人数信息服务业产值数字化创新技术合同成交总额专利申请授权数规模以上工业企业R&D经费支出规模以上工业企业R&D人员折合全时当量D:+(+,y*+1)D:+1(a,y)72L D;(/+1,y/+1)D;(a,y)表3 变量描述性统计变量名称样本平均值农业高质量发展310数字经济310农业技术进步310农村金融310农作物受灾率310外资投人水平310农户固定资产投资310经济环境310五、实证结果分析单位指标属性万个正向万个正向公里正向部百人正向万人正向亿元正向万元正向万人正向亿元正向万元正向件正向万元正向人年正向(4)标准差最小值0.4770.0710.1600.1351.6010.5420.2900.1130.1620.1190.5151.908311.800233.9550.9020.053最大值0.2850.7510.0100.8880.8464.4970.0220.4630.0000.6960.05233.3211.0001025.3800.7420.997表4 基准回归结果王进，史明聪，李志超：数字经济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内在机制与经验证据H1得证。Hausman检验结果表明FE模型更有效，因此文章选择模型（5)进行分析。其中，数字经济的影响系数为0.10 6，在1%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数字经济每提高1个单位，农业发展质量将提高10.6%,H1得证。从模型（3)和模型（5)可以看出，加人控制变量后数字经济的回归系数从0.10 9 下降为0.106,说明不考虑控制变量会夸大数字经济的驱动效应。关于控制变量：农作物受灾率的回归系数为0.008，且在5%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农作物受灾率会影响农业发展质量，可能的原因是农作物受灾率较高会导致土地利用率、生产效率降低，从而影响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此外，图2 散点图显示了数字经济与农业高质量发展的相关关系，能够看出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随着数字经济水平的提高而提高，二者具有较强的正向关联性；但二者为线性关系抑或非线性关系从图中无法看出，下文将对其进行更为严格的实证检验。变量名称数字经济农作物受灾率外资投人水平农户固定资产投资经济环境常数项个体效应时间效应观测值R2注：*、*、*分别代表10%、5%和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下同。2.01.81.61.41.21.0E0图2 数字经济与农业高质量发展散点图(二)中介效应检验为验证数字经济是否能够通过农业技术进步和农村金融的路径影响农业高质量发展，表5为根据上文设定的中介效应方程组,使用Sobel中介因子检验法得到的结果。由结果可知两个中介变量的 Sobel 的Z统计量分别为2.2 55和3.0 54，并且分别在5%和1%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数字经济能够通过农业技术进步和农村金融的中介渠道来促进农业高质量发展，H4得证。85OLS(1)(2)0.165*0.172*(27.76)(18.65)0.021*(-3.68)0.010(1.58)-0.011*(2.64)-0.314*(3.25)1.143*1.886*(74.15)(8.95)3103100.7140.74912数字经济FE(3)（4)0.109*0.200*(2.98)(20.62)0.000(0.07)0.029*(3.36)0.006(1.01)0.305*(2.27)1.212*1.5.99*(18.05)(5.33)YESYESYESNO3103100.7330.715表5农业技术进步和农村金融的中介效应变量名称（6)数字经济0.160*(15.29)农业技术进步0.041*(2.32)农村金融控制变量34(5)0.106*(3.17)-0.008*(-2.41)0.010(1.05)0.008(1.09)0.137(0.82)1.468*(3.93)YESYES3100.7400.174*(19.10)0.033*(3.05)控制控制5Sobel(Z)(7)2.255*3.054*西安财经大学学报(三)内生性与稳健性检验1.内生性检验数字经济能够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但是基于理论与判断，二者之间可能存在内生性。一是农业高质量发展包含内容和影响因素较多，文章虽加人控制变量，但无法控制所有影响因素，可能存在遗漏变量。二是数字经济与农业高质量发展相互影响，存在反向因果关系，造成模型设定存在偏误。因此，文章在基准回归的基础上采用工具变量法识别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互联网域名数能够反映电信基础设施建设情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且对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影响微小，满足外生性条件，最终选择互联网域名数作为工具变量，缓解模型内生性问题。表6 模型（8)为互联网域名数作为工具变量的估计结果，发现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驱动效应依旧显著，且在1%的置信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与基准回归结果基本一致。此外，Cragg-DonaldF统计量为6 1.0 3 6，远大于10%显著性水平的临界值16.3 8，通过弱工具变量检验；AndersonLM统计量为50.8 2 8，对应的P值为0.0 0，通过不可识别检验。由此说明互联网域名数作为工具变量是有效的，数字经济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结论仍然成立。2.稳健性检验(1)控制固定效应表6 的模型（9)为加人年份和省份交互项的固定效应模型回归结果，目的是减缓随着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所带来的宏观环境影响。结果表明加人交互项后的固定效应模型依旧显著，数字经济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结论仍然稳健。（2）重新测算数字经济基准回归中的数字经济是由13 个指标摘值法测算而得，在此使用主成分分析法变换数字经济的测算方法，对指标进行降维分析，得到新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数字经济1），重新进行固定效应模型检验，表6 模型(10)表明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驱动效应未发生显著性变化，依旧稳健。(四)异质性分析不同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开放程度以及劳动力水平不同，导致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必然会有区域上的差异，这种差异是否会对区域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也造成显著不同？为进一步分析数字经济对不同地区农业发展质量的差异性影响，文章将把地区划分为西部、中部、东部三个样本进行分析。表7 为数字经济对三大地区农业高质量发展的估计结果。结果显示：数字经济对西部地区农业高质量发展影响不显著；数字经济显著影响中部地区农业高质量发展，系数为0.112；数字经济显著影响东部地区农业高质量发展，系数为0.18 0。对比三大地区的差异性，西部地区影响作用不显著，可能是西部地区发展相较其他地区落后，影响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因素主要是农业基础设施等因素；中部地区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系数要远远小于东部地区，可能的原因是中部地区数字经济发展落后于东部地区，缺乏数字经济方面的人才，基础设施和数字技术也相对落后，因此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驱动作用较小。(五）进一步讨论1.门槛效应文章已经验证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有促进作用（H1），本小节将采用面板门槛效应模型检验这一86表6 内生性与稳健性检验IV-2SLSFE变量名称(8)数字经济0.173*(10.74)数字经济1常数项yearXstateyearstate控制变量NR2表7 分区域异质性分析组别变量名称农业高质量发展观测值控制变量数字经济西部中部东部(9)0.201*(3.28)1.493*0.845(5.28)(0.17)YESYESYESYESYES3103100.7150.9990.046100(0.61)0.112*(3.55)0.180*(2.74)(10)0.004*（2.52)0.452*(1.97)YESYESYES3100.537控制90控制120控制表8 门槛效应检验王进，史明聪，李志超：数字经济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内在机制与经验证据影响机制是否存在门槛特征。在进行门槛回归分析之前，首先要检验变量的门槛个数及门槛值，确定使用的门槛模型。文章采用Bootstrap方法对数字经济作为门槛变量进行重复自举抽样3 0 0 次的方式进行门槛效应检验（见表8），结果为数字经济变量存在单一门槛和双重门槛，不存在三重门槛。其中，数字经济的两个门槛值分别为1.2 3 4 和3.18 4。门槛变量数字经济单一门槛25.310双重门槛21.280三重门槛8.770由表9 可知，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机制存在显著的自身双重门槛效应，在不同门槛区间内均正向作用于农业高质量发展，且在1%置信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具体来说，当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低于第一门槛值时，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回归系数为0.118,表明数字经济每增长1个单位，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增长0.118 个单位；当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介于第一门槛与第二门槛之间时，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回归系数估计值增大为0.16 0 且依旧显著，这表明在此门槛区间内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驱动作用增强，增加1个单位的数字经济可使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增长0.160个单位；当数字经济发展水平高于第二门槛值时，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回归系数继续增大为0.18 1且依旧显著，这表明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驱动作用进一步增强。上述分析结果表明，数字经济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驱动效应并非单调递增的，而是存在非线性关系，即随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提高呈现边际递增特征，故H3得证。可能原因是：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越高，劳动力、土地及资金等资源要素共享和流通的效率会更高，从而使得在越高阶段对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驱动效应越强。2.空间溢出效应表10 为2 0 11一2 0 2 0 年3 1个省份农业高质量发展在邻接空间矩阵权重下的MoransI指数，可见样本期内农业高质量发展的MoransI指数均在1%置信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且均为正值，说明农业高质量发展有较好的空间相关性，适合采用空间计量模型进行分析。运用Stata16.0进行空间计量模型选择，LR检验结果均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适合使用空间杜宾模型。表10 农业高质量发展的莫兰指数年份MoransI指数Z值P值年份MoransI指数20110.40820120.39820130.40720140.46220150.461表11为农业高质量发展在邻接权重矩阵下的回归结果。数字经济的回归系数为0.115且显著，说明数字经济能够促进农业高质量发展，与前文一致；为邻接权重矩阵与农业高质量发展交互项的系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