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传统村落的景观基因识别及传承机制研究——以南京黄龙岘村为例.pdf

2023 年 第 7 期文化与传承112/INDUSTRIAL DESIGN 工业设计江南传统村落的景观基因识别及传承机制研究以南京黄龙岘村为例摘要：江南地区钟灵毓秀，风景秀丽，传统村落广布。现阶段，江南地域文化的传承面临困境，江南传统村落的景观“千村一面”。为探寻江南地域文化与村落景观的内在联系，文章以南京黄龙岘村为例，识别乡村景观基因，并构建出江南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传承机制，为江南传统村落的保护提供新视角、新思路。关键词：江南传统村落；景观基因识别；传承机制；黄龙岘村中图分类号：TU982.2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7053(2023)07-0112-04基金项目：2021 年江苏省“青蓝工程”项目阶段性成果；2022 年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项目江南传统村落文化景观的营造模式研究（22BG130）在识别江南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基础上，构建传承机制，以期应对江南传统村落面临的难题。1 景观基因概述1950 年代，美国著名学者阿尔佛雷德克鲁伯（Alfred Kroeber）等人首次提出了“文化基因”的概念。随后，美国学者泰勒（Tylor）在对文化聚落的研究过程中引入了基因分析3。刘沛林教授首先运用基因的概念来研究中国传统村落，并形成了较为系统的论述。基因是生命体亲代遗传的基本单位与生物信息传承的媒介。景观基因是景观“遗传”的基本单位，即世代相传的不同于其他景观的因子，对一定区域景观的形成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是传统村落特征识别的重要指标4。在乡村聚落景观基因种类的划分方面，因为标准不一，所以存在两种划分方式。从表现形式上，可以分为显性基因和隐性基因5。从属性上，可以分为主“江南”是一个富有伸缩性的地域概念。地理上的江南包括苏南、浙北、上海、皖南、赣东北及湘鄂部分地区，文化上的江南则是指以南京、扬州、苏州和杭州为代表的长三角地区1。“传统村落”指的是现存始建年代早于民国，至今村址未变，能够赓续传统文化、保留传统生活方式、农业人口占比高且农业生产结构完整的村落2。因此，江南传统村落，即江南文化圈内的传统村落。传统村落拥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极高的研究价值。江南地区传统村落数量众多，研究江南传统村落，对传承地域文化具有积极意义。近年来，江南传统村落在保护建设的过程中出现地域特征模糊和景观同质化等问题。景观是展现地域特征的重要媒介，因此江南传统村落景观的建设显得尤为重要。景观基因理论是分析传统村落景观构成要素、分布规律、关联特性等方面的系统理论，具有较强的可行性。目前，国内对传统村落景观基因传承机制的研究尚不完善，文章作者简介：王沛宁（1998），男，江苏南京人，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环境艺术设计张轶（1971），男，江苏南京人，教授，研究方向为区域文化创新设计、环境艺术设计等王沛宁张轶（南京理工大学设计艺术与传媒学院，南京 210000）王沛宁，等江南传统村落的景观基因识别及传承机制研究以南京黄龙岘村为例A b s t r a c t：The Jiangnan area has beautiful scenery and widespread traditional villages.At present,the inheritance of Jiangnan regional culture is facing difficulties,and the landscape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in Jiangnan is one thousand villages.In order to explore the internal relationship between Jiangnan regional culture and village landscape,this paper takes Huanglongxian Village of Nanjing as an example to identify the rural landscape and construct the inheritance mechanism of traditional village landscape genes in Jiangnan,in order to provide a new perspective and new ideas for the protection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in Jiangnan.K e y Wo r d s：Traditional Villages in Jiangnan;Landscape Gene Identify;Inheritance Mechanism;Huanglongxian VillageR e s e a r c h o n L a n d s c a p e G e n e R e c o g n it io n a n d I n h e r it a n c e M e c h a n is m o f T r a d it io n a l V illa g e s in J ia n g n a n T a k in g H u a n g lo n g x ia n V illa g e in N a n jin g a s a n E x a m p leWANG PeiningZHANG Yi(School of Design Arts&Media,Nanj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Nanjing 210000,China)2023 年 第 7 期文化与传承INDUSTRIAL DESIGN 工业设计 /113体基因、附着基因、混合基因和变异基因。2015 年刘沛林等学者提出简单的二分法在实践中缺乏适应性、可扩充性及层次性。因此，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进一步细化景观基因的分类，改变分类标准，得到与之相对应的景观基因类别，如表 1 所示。2 江南传统村落的景观现状江苏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官方平台显示，2020年以来江苏省相继认定并公布了 6 批共 502 个省级传统村落名单，其中省内江南地区传统村落占比超过60%。在快速城镇化冲击下，现阶段江南传统村落正面临着大量损毁与破坏的问题，许多极具价值的物质和非物质文化景观正在逐渐消失。江南地区水系发达，河网密布，因此村落景观离不开“水”，村落的诞生与繁荣皆与水息息相关。如今，随着科技的发展，村落的日常生产生活已大大降低了对水的依赖，导致部分村落出现水景凋敝、河道淤塞、水体污染等现象。此外，村落中的传统民居除了部分得到有效的保护外，其余大都破瓦颓垣。因考虑维护成本，村民多选用廉价的现代工艺修补房屋，甚至推倒自家的砖木“危楼”，在原址新建混凝土洋楼，这样不仅破坏了江南传统村落的神韵，而且直接造成村落景观基因混乱的现状，以致出现地域特征模糊的问题。景观是传统村落内在的外化，对传统村落景观的研究是对当地自然和历史文化价值体系的整体思考。景观塑造了江南传统村落的气质，反映了地域文化，承载了乡愁记忆，在相关研究中应着重关注村落景观。3 江南传统村落的景观基因识别申秀英等学者于 2006 年提出识别村落景观基因可通过元素提取、图案提取、结构提取和含义提取等方法实现6。2015 年胡最等学者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研究，认为使用特征解构提取法更易科学高效地识别村落的景观基因7。该方法结合景观基因分类模式，构建易于操作的景观基因识别指标，合并具有相似性的识别结果，再根据特征对复杂的识别结果进行分类，最终得到建筑基因、布局基因、环境基因与文化基因。根据以上识别方法和理论，同时结合村落景观的结构特征，文章采用特征解构提取法来识别黄龙岘村的景观基因。3.1 建筑基因的识别黄龙岘村隶属南京市江宁区，是江南传统村落的典型代表之一，素有“扬子江上水，黄龙岘上茶”之隽誉。该村位于古官道上，古道源于春秋战国，成于三国，盛于明清。黄龙岘村景观构筑以山势地形变化为规划界限，形成以建筑为主导，暗合“天人合一”理念的特色人文景观。在乡村聚落的建筑群中，民居建筑与公共建筑是最为关键的组成部分，因此江南传统村落的建筑基因识别应侧重于民居建筑和代表性的公共建筑。3.1.1民居建筑的识别黄龙岘村民居建筑受传统文化及丘陵地势的影响，风格敦厚朴实，气质沉稳内敛，既有北方的端庄雄浑，又有南方轻巧细腻之感。该村民居建筑在整体布局上呈现出依山就势，尊重自然的特性；在平面布局上具有规模灵活，因地制宜的特点；在空间结构上突出造型多元，结构严谨的特征。明初，安徽籍工匠将徽派建筑的精华带到南京。自此，徽派建筑便不断影响着江南城市的民居样式。黄龙岘村的建筑风格为南京本土化的徽派建筑，呈现序号分类标准分类结果说明举例1外观表现形式显性基因具有物质形态合院、牌坊、天井隐性基因不具有物质形态民间信仰、方言传说2属性主体基因主导村落景观属性云霄土楼附着基因依附主体基因而存在民族精神混合基因成分复杂，内容丰富汉族风格清真寺变异基因原景观派生但又不完全脱离原形态波浪形马头墙3特征解构建筑基因地方民建与公建王家大院、湖心亭环境基因自然环境的基本特征依山傍水布局基因传统文化中的选址布局思想负阴抱阳文化基因民风民俗、信仰传说、图腾泼水节、儒释道、龙凤4村落单体形态特征二维平面基因二维平面形态特征山墙、屋脸三维正立面基因三维空间结构特征落地式房屋结构三维侧立面基因三维侧面结构特征云南“一颗印”民居5表达与描述方式符号基因用简单符号即可描述的特征简单饰物、图形图形基因用繁复图形符号表达的特征金乌图、葡萄缠枝纹文本基因只能用文字直接描述的特征村规祖训、乡贤轶事表 1 景观基因的分类标准2023 年 第 7 期文化与传承114/INDUSTRIAL DESIGN 工业设计出“青砖小瓦马头墙”的建筑景观。相较于传统意义上的徽派建筑，黄龙岘村民居淡化了华美秀丽，突出了素雅平和，反映出当地村民勤俭节约的营建理念。从房屋规模上看黄龙岘村民居较小，大多数没有廊和厢房，布局紧凑，宅门低调可避雨，更讲究实用性。民居建筑特征概括为：（1）外立面粉白或裸露砖石，青砖斗子墙和清水墙是特色。屋顶上覆黛青色小瓦，瓦当精致，屋脊精美无翘角，如图 1 所示；（2）层数一般为 12 层，3 层以上较为少见；（3）外墙为砖石砌筑而成，内部为砖木结构；（4）黄龙岘村位于宁南山地，气候温和，雨水充沛，村中大部分民居的屋顶样式为悬山顶和硬山顶；（5）山墙造型多为“人”字形，少量三角形，封火墙墙檐无翘角；（6）局部装饰包括木雕、石雕、砖雕、彩绘、竹编、浮雕、透雕、陶塑和镜面装饰。3.1.2代表性公共建筑的识别在村民日常生活需要及商业需求的刺激下，公共建筑的建设往往十分重要。村落中公共建筑有云龙亭、不闲居和岘里乡学院等，这些建筑功能各异。茶文化是黄龙岘村的特色，与“茶”相关的公共建筑更具有代表性，如黄龙大茶馆、茶缘阁、炒茶坊及茶文化博物馆等。此类建筑遍布黄龙岘村中，村里的迎宾待客、茶产品的研发产销及茶文化的展示宣传都在其中完成。在民居建筑特征的基础上，代表性公共建筑一般更具规模性，大部分是合院式院落，同时层次丰富的空间给人以雅致考究之感。黄龙岘村山环水绕，四时有景，因此亭阁成为人们必不可少的休憩观景设施，村内有云龙亭、卧虎亭、仙竹亭和黄龙阁等。3.2 布局基因的识别黄龙岘村布局随着地势的不同呈动态变化，符合“藏风聚气”的布局传统8。村落选址表现出很强的近水性，以满足村民的日常用水和防火消防的需求。该村属于离散型布局，沿山脚坡地而建，建筑布局以水系和道路走向为主，总体呈现条带状。村落内部的路网结构呈现蔓枝状，民居沿主路分布，随着民居分布的变化主路进而分化出许多藤蔓状的支路，相邻区域内的民居家家相通。巷道往往是由于民居的穿梭而自发形成的，没有固定的规划痕迹，正是因为巷道的这种特性，其中蕴含了精妙的空间规划和以人为本的思想理念。村落的形成带有一定的自发性，因此街巷空间的交叉口有多种不规则形状，主要有“Z”字型、“T”字型、“十”字型及“人”字型等。这些街巷常常设有兼具美观性和实用性的景观小品，青灰色的条石铺地，与白墙黑瓦相得益彰9。3.3 环境基因的识别山水结构是古人择地而居的首要考量因素，是他们生存繁衍的自然保障10。黄龙岘村枕山臂水，呈现出“背负苍翠、面临清水、近村烟火、农田顷顷”的山村景致11。“枕山、面水、环翠”通俗来说就是黄龙岘村北有蒋门山、白茅山与大尖山三峰相对，南枕龟山为倚靠；东临晏公湖，西接牌坊水库，另有黄龙潭等大小水潭、沟渠分布于村内；四周遍布苍翠的茶山与竹林。相对而言，此类村落空间较为封闭，有利于形成冬暖夏凉的宜居环境。同时满足了村民对于安稳静谧居住环境的心理需求。村西藏龙坡，村东虎爪坡，符合风水学中“左青龙，右白虎”的理念。丘陵坡地多而平地少，这些虽然限制着村落传统农耕形式的发展却也具备了得天独厚的茶叶种植条件。此地的山水格局与土地利用，有益于乡村生活和农业景观的形成。3.4 文化基因的识别江南地区自古人文荟萃，饮茶之风盛行，驿道交通的便捷推动了黄龙岘村茶馆文化的发展。茶馆文化体现了旧时地区间密切的文化交流和贸易往来，文人骚客、行贾游子汇聚于此，因此茶馆成为以文会友、买卖交易的理想之所。至今，村内仍有多家茶馆供人休憩品茗。茶农们在雨水和清明之际开展各式各样的民俗活动，演示传统制茶工序，祭祀农图 1黄龙岘村建筑构件样式2023 年 第 7 期文化与传承INDUSTRIAL DESIGN 工业设计 /115神，祈求丰收。当地流传着许多民间传说，如“娘娘坟”“骡子坟”“妈祖收黄龙”和“黄龙白虎”。娘娘坟与骡子坟至今村内仍有迹可循，“妈祖收黄龙”“黄龙白虎”则是神话演义。晏公庙中祭祀水神晏戌子，现仅存遗址，黄龙岘晏公庙是全国各地晏公庙的发祥地之一。村南龟山形似老龟伏水，山中遍植茶树，松柏四季常青，此山集中了传统文化中“龟、茶、松、柏”等长寿的象征，故有俚语“到龟山，摸松柏，寿一百”。4 江南传统村落景观基因的传承机制黄龙岘村是江南地区的传统村落，该村的景观基因带有浓郁的江南地方特色，景观基因传承机制亦可作为江南传统村落景观基因传承机制的代表之一。深入挖掘当地的景观基因，在此基础上查阅文献和田野调研构建出景观基因的传承机制12，如图2 所示。概括为主动继承机制、强化规范机制和挖掘修复机制。具体阐释如下：（1）主动继承机制具体而言即是该村落的景观基因、文化遗产被后世造景者和村民主动继承并根据实际情况衍生出更多的同源基因，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形成具有江南地方特色的景观群落，成为江南地域文化的标志；（2）强化规范机制则是在村落出现大量外来景观基因的状况下，通过人为手段进行规范，其目的在于改造或剔除外来景观基因，改造与村落整体景观风貌相和谐的外来景观基因使之融入村落，剔除不和谐的外来景观基因；（3）挖掘修复机制意为通过查阅资料、实地走访和图像采集等方法挖掘出有价值的信息和线索，以指导修复具有实际意义的，即将消逝或已经消逝的村落景观基因。5 结论从景观基因的视角研究江南传统村落，通过田野调研、文献整理和比较分析等方法，系统地识别分析了江南传统村落的景观基因，创新性地构建出景观基因传承机制。这不仅对村落景观原真性的保护具有重要意义，而且助于解读地域文化，将研究成果应用于设计实践能够有效缓解江南传统村落景观的“千村一面”现象。但文章选取的研究样本覆盖面还不够，构建的江南传统村落景观基因传承机制尚缺乏代表性。将在后续研究中扩大样本选取，更加深入地研究江南传统村落景观，进一步丰富和完善江南传统村落的景观基因库与景观基因的传承机制，为城市化进程中传统村落的保护提供参考和理论支撑。参考文献1 罗榕榕，吴一凡，王原，等江南文化视阈下的扬州玉雕图像叙事现代创新设计研究 J包装工程，2022，43（24）：413-4192 柴雪瑞，陶伟，卢俊基于康泽恩形态学的传统村落物质形态的生成与演变以傣族弄么村为例 J人文地理，2022，37（01）：90-993 王丹阳，何璐君喀什古城传统聚落景观设计基因特征识别研究 J家具与室内装饰，2022，29（01）：62-664 尹智毅黄陂历史文化村镇景观基因及其空间特征研究 D武汉：华中科技大学，20205 邹定贤江苏历史文化名镇景观基因研究 D南京：南京农业大学，20206 李世芬，况源，王佳林，等渤海南域乡村民居建筑基因识别与图谱研究 J建筑学报，2022（S1）：219-2247 蒋思珩，樊亚明，郑文俊国内景观基因理论及其应用研究进展 J西部人居环境学刊，2021，36（01）：84-918 熊瑶，何银惠，杨云峰气候适应性视角下传统村落空间格局分析以南京市江宁区黄龙岘村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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