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更替、金融分权与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动.pdf

年第 期理论经济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国外资本论研究新进展”()作者简介李振新()男山东济南人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副研究员 主要研究方向:宏观货币金融理论、数字金融、政治经济学官员更替、金融分权与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动李振新 陈享光(.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北京.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北京)摘 要 基于 年我国省级地方官员更替数据运用动态面板估计模型分析不同地方官员变更条件下金融分权化改革对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 研究发现完善地方官员异地交流制和深化金融分权化改革的结合能够有效提高地区全要素生产率 在地方官员正常任职的条件下金融分权化改革的推进能够显著提高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地方官员更替强化了金融分权对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作用 进一步的分析发现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和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对技术进步、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的提升效果能够起到相互补充的作用 因此完善官员异地交流制度有序推进并协调配合不同层面的金融分权化改革既有助于防范和化解地方金融风险更有助于提高地区全要素生产率从而推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关键词 地方官员更替金融分权全要素生产率高质量发展 编码././.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一、引言改革开放四十多年以来中国实现了大规模、快速的经济增长形成了社会领域长期稳定发展的“两大奇迹”(任保平)由此社会主义市场化改革稳步推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活力不断增强 学术界普遍认为经济分权体制和地方政府独特的竞争锦标赛模式奠定了重要的制度基础(邓晓兰等)保障了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经济分权体制和地方政府竞争是理解我国经济高速发展的两个重要层面 在 年分税制改革奠定的财政分权体制(等)和地方官员晋升锦标赛的发展模式下地方官员频繁的更替催生了执政理念短视化(罗党论、佘国满)尽管“财权上移事权不变”但巨大的民生工程等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仍主要依赖地方政府的投资巨大的财政支出压力赋予了地方政府非常强烈的干预金融发展的动机银行系统“条块管理以块为主”的管理模式为地方政府干预金融发展提供了制度便利地方政府在追求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推动了我国地方金融的分权化发展 然而地方政府主导的投资模式造成了我国经济的粗放式发展和金融资源配置的不合理对地区全要素生产率产生扭曲的抑制效应(和)抑制了我国长经济与管理评论理论经济期经济增长的潜力影响新时代下我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要坚持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把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同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有机结合起来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着力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问题解决的关键在于完善官员治理模式优化金融资源配置稳步提升全要素生产率 本文认为这应以完善官员异地交流制度、推进金融分权化改革作为突破口通过重塑中央和地方以及政府和市场之间的关系形成新的制度比较优势推动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从而在当前我国金融一盘棋下防范与化解地方金融风险推进经济的高质量发展 本文以充分发挥金融分权改革和官员异地交流制的制度优势为研究的逻辑起点尝试回答如何重塑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以及政府与市场之间的金融权力分配关系充分发挥制度比较优势对全要素生产率的促进作用二、文献综述在我国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轨的过程中始终伴随着我国经济体制的改革金融体制作为经济体制最重要的制度安排之一金融权力结构的变动不仅影响到经济体制的变革而且对经济效率产生重要影响(何德旭、苗文龙)丁骋骋和傅勇()发现中央与地方在反复博弈中形成的金融集权体制能够影响地方政府行为和资源配置并最终改善宏观经济运行 金融权力结构的变动既有来自中央和地方之间的金融权力分配还有政府与市场之间的金融权力变动 洪正和胡勇锋()首次分析并厘清了金融分权的层次他们认为金融分权包含中央向地方的分权和政府向企业和家庭的分权即金融民营化或市场化这是我国市场经济转型的内在要求 金融权力结构不但存在着直接变动还有来自地方政治权力变动的影响 毛寿龙()、潘越等()指出由于发债等金融手段相比于征税具有便利的融资优势地方政府更青睐于债券融资 随着中央政府逐步放松对城投债的发行主体的资格限制地方债和地方信托行业等地方金融迅猛发展并成为我国金融分权化发展的重要推动力 李桂君等()分析认为财政分权与金融分权协同不仅促进了地方政府的举债行为还加大了地方政府间的举债竞争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与地方政府的竞争密切相关周黎安()认为晋升锦标赛导致地方政府和官员围绕经济增长展开激烈的竞争 财权和事权不对等的分税制改革令地方政府面临着巨大的财政支出缺口迫使地方政府在金融领域展开激烈竞争李振新和陈享光()研究认为地方政府通过建立地方融资平台和金融控股集团、控股城市商业银行、干预银行信贷决策以及逃废银行债务等多种手段获取金融体系的资金支持结果导致平台债务迅速扩张大量资金流入房地产和资本市场等非实体领域不仅提高了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率还严重阻碍全要素生产率的进一步提升抑制我国长期经济增长的潜力 张凯和林小玲()研究发现在金融发展水平较低时地方财政支出能够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和技术进步但在金融发展超过一定水平值时金融发展更能发挥对全要素生产率的促进作用而政府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 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日报 年第 期理论经济干预却对全要素生产率产生抑制作用 路京京等()分析表明我国财政分权制度改革与金融分权制度改革的匹配性较差两类分权制度缺乏有效协同吕冰洋()认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制度下官员行为很大程度上左右着地方财政走向 同样地金融现象也离不开官员行为地方政府对地方金融发展的干预动机还应深入到官员层面 杨其静和聂辉华()认为政府的决策事实上就是政府主要官员的决策从而提供了地方政府制度供给的政治微观基础 政府主要官员作为地方经济政策的实际制定者与地区经济政策的稳定性密切相关我国长期以来实行首长负责制地方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受政府主要官员的影响当政府主要官员发生职位更替时经济政策面临着不稳定性风险地方政府干预地方金融发展的动机增强影响到金融对实体经济的支持最终作用于全要素生产率 安秀梅等()研究发现官员晋升激励对公共产品、公共服务共享具有正向促进作用且区域之间存在“标尺竞争”效应和“搭便车”效应 白积洋和刘成奎()研究发现全要素生产率是政府债务影响经济增长的重要渠道综上所述现有文献为进一步研究奠定了基础然而也存在着一些不足由此本文的研究贡献主要表现在:第一已有文献主要基于财政分权视角研究其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而少有通过金融分权化改革对地区生产效率的提升进行详细分析 实际上在现阶段我国经济向高质量增长阶段的转型中稳步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已成为当前经济工作中的重点内容通过金融分权化改革地方政府能够实现财政和金融的综合平衡研究其如何影响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具有现实的急迫性 第二既往研究多从理论角度对中央地方金融分权以及政府与市场金融分权进行阐述从实证角度将中央地方金融分权和政府与市场金融分权进行指标量化并进行实证研究的并不多见本文对这一方面的研究进行了有益补充 第三已有文献在研究金融分权对宏观经济运行的作用时并未充分考虑到制度变迁引起的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 在新的制度建立并逐步完善的过程中由于新情况新问题的出现面临政策不确定性的可能性相对更大 在政策不确定性的条件下剧烈的市场体制变迁可能对地区全要素生产率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 因此在研究制度变迁的过程中需要充分考虑到政策不确定的影响 与现有相关的研究相比本文重点研究我国金融分权化改革如何影响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并探讨在不同的经济运行环境下制度变迁影响全要素生产率的机制三、理论分析和研究假设在中央政府政治集权的体制下分税制改革开启了我国经济分权化进程分税制改革导致地方政府“财权上移事权不变”在这种沉重的财政收支压力下地方政府具有向金融空间转移的动机获取金融资源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财政分权改革的负面效应从而有利于财政分权改革的顺利实现 金融分权主要包含两个层面:中央向地方的金融分权和政府向市场的金融分权金融分权首先发生在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之间地方政府获取金融资源推动地方金融分权化而中央政府实现金融集权限制地方政府金融干预金融分权伴随着中央政府金融集权和地方政府金融分权的博弈而获得发展 金融需要服务实体经济发展政府向市场的金融分权即金融市场化两个层面的金融分权政策组合有利于通过金融资源的优化配置润滑财政领域的不确定性干扰增强地方企业的市场竞争力促进地方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经济与管理评论理论经济(一)金融分权化改革的推进能够提高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地方核心官员在地方经济事务中具有重要作用地方经济运行离不开地方政府以及地方核心官员的决策 以 作为重要的地方官员政绩考核指标地方政府官员具有发展地方经济的内在动力财政收支压力和 政绩观迫使地方政府寻求金融资源的支持以快速提高本地区的经济增长水平 然而如果地方政府官员盲目追求地方短期经济增长对地方长期生产效率造成了阻碍那么在难以改变官员异地交流制和地方政府收支压力的条件下寻求适当的财政金融制度和政策的组合促进短期经济增长与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进而在非完全自由竞争的环境下追求次优的经济发展路径是十分有必要的 在中央政府实行金融集权的政策前提下地方政府出于发展本地区经济增长的目标与中央政府的金融集权政策之间存在着政策目标偏离地方政府通过逃废银行债务、干预商业银行日常经营、设立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发展地方数字金融和普惠金融等手段获取金融资金推动地方金融分权化发展大量的金融资源流向了地方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获得的金融资金有限地方国有企业大多集中在地方民生等公共基础设施通过大型的基础设施项目建设为本地区的技术进步奠定了坚实基础同时中央与地方政府的金融分权有利于充分获取地方分散化信息提升地方发展经济和防控金融风险的能力中央与地方政府之间的金融分权最终推动了地区生产效率的变革 地方经济增长和金融发展需要完善的市场环境政府与市场之间的金融分权提升了金融市场自由化水平资本具有天然的逐利性特征金融资源在金融市场上的自由流动遵循“利益最大化”原则这种最大化的金融利益追逐性使得金融资源的自由流动与地方政府金融干预的领域形成互补 政府与市场之间的金融分权有利于金融资源向具有市场前景的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流动从而获取更丰厚的利润回报金融资源的逐利性容易在短时间内带动具有市场前景的项目投资产生投资项目的规模效应进而引起创新技术和项目的大规模扩散政府与市场之间的金融分权最终推动了地区先进生产技术的大规模扩散进而提高了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由此可见在地方官员正常任职的条件下中央与地方政府之间的金融分权促使金融资源流向国有企业的公共基础设施项目为技术进步和技术效率的提升提供了保障 政府与市场之间的金融分权促使具有市场前景的创新技术和项目的大规模扩散两个层面的金融分权政策组合有利于充分获取地方分散化信息优化金融资源的配置最终推动了地区生产效率的变革 综合上述分析本文提出研究假设 :假设 :在地方官员正常任职的条件下中央与地方政府之间的金融分权、政府与市场之间的金融分权能够提高地区全要素生产率(二)地方官员更替和金融分权化改革的结合能够提高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地方官员异地交流制引起地方官员更替频繁由于地方核心官员在地方经济政策的制定、产业政策的实施以及项目推动等层面具有重要支持作用地方官员变更引发的政策不确定容易导致地方经济增长缺乏稳定性而通过中央与地方政府之间的金融分权地方政府通过金融干预手段将金融资源导向地方国有企业尤其是事关国计民生的电力供应、通信设施、水利工程等国有企业地方国有企业能够在不确定性时期促进地区经济增长避免地方就业水平的剧烈震荡减弱财政领域的不确定性对地方经济增长的干扰维持地方经济和社会的稳定 同 年第 期理论经济时政府向市场的金融分权提高了金融市场化水平以政府财政扩张为基础的发展资金获取模式被金融市场的竞争性资金获取方式取代基于竞争性金融市场的项目评估、信贷审核、资质审查等流程金融资金更易流向高质量的地方建设项目更具创新性、实用性的企业获得金融资金从而有利于提升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由此可见尽管地方官员变更引起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然而通过中央向地方政府的金融分权和政府向市场的金融分权金融资金逐渐流向事关国计民生的国有企业和更具有市场前景的创新性企业进而通过金融分权化改革避免官员更替引发的不确定性对地方经济的冲击 与地方官员正常任职情景下中央与地方之间的金融分权占据主导地位而政府与市场之间的金融分权对地方经济的作用仅为辅助作用而在地方官员变更引起的政策不确定性条件下由于地方政府与地方国有企业的紧密联系产生阻碍地方国有企业获取金融资源的能力下降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在金融市场上获取资金的能力上升从而在地方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时期政府与市场之间的金融分权占据主导地位通过大规模的技术扩散效应维持本地区的经济增长和长期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 综合以上分析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设 假设:地方官员更替和金融分权化改革的结合能够提高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四、研究设计(一)样本来源本文使用的基础数据的样本期间为 年 为全面反映我国地方政府官员更替利用 数据库整理出我国地方官员的更替数据部分缺失数据通过“地方党政领导人物库”“中国党政领导干部资料库”等进行补充 通过国家统计局和 数据库搜集我国 个省份的宏观经济运行数据包括地方政府财政收支与地区国民生产总值、固定资产投资、人口分布和教育年限等数据(二)变量选择.被解释变量:全要素生产率()本文采用 测算出全国 个省份的全要素生产率借鉴邓晓兰等()的测算思路地区产出指标选取省级 投入指标选择省级资本和劳动力投入量并分别以本省 总量和本省资本存量及劳动力总量作为产出指标和投入指标采用永续盘存法估算各省的固定资本存量最终将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分解为技术进步()、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三个具体层面该方法较好地反映了省级全要素生产率在考察期间的动态变化以及全要素生产率的各个分解层面的效率变化对地区生产效率的影响.核心解释变量: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中央地方金融分权指标用各省地方性金融机构的资产规模占各省金融机构总资产规模的比重来表示该指标数值越大表示地方政府对地方金融资源的干预越强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的发展程度就越高 使用该指标而不是各省的商业贷款占比的原因在于以城商行、农商行、农村合作银行、农村信用社和新型农村金融机构等为主的地方金融机构与地方金融发展息息相关相比于国有商业银行以及股份制商业银行地方政府对此类地方金融机构的影响更大该指标更能适应地方金融发展的形势从而适合本文的实证研究经济与管理评论理论经济.核心解释变量: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指标用非国有企业的信贷占比来表示该指标数值越大政府对市场的干预越弱说明政府与市场间金融分权水平越高 本文参考张军和金煜()的研究思路利用如下方程分解省级银行信贷占 比重()假定估计系数 在各省之间相同从而将 年我国省级银行信贷分解为国企信贷占比和非国企信贷占比两个部分得到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水平.核心解释变量:地方官员更替()本文参照戴亦一等()的研究方法地方官员更替用各省发生职位更替的市长或市委书记占比表示 以全国地级市市长和市委书记的总人数的职位变更总数为基数当市委书记或市委书记发生职位更替时 赋值为 否则为 计算得到省级地方官员的变更数据 具体为:各省官员总变更 (各省的市长变更数各省的市委书记变更数)/全国地级市市长和市委书记变更总数各省市委书记变更 各省的市委书记变更数/全国地级市市长和市委书记变更总数各省市长变更 各省的市长变更数/全国地级市市长和市委书记变更总数 由此得到各省地方官员变更率该数值越大表明地方官员变更引发的政策不确定性越强 本文分别以(市委书记变更率)和(市长变更率)作为地方官员变更的稳健性替代变量.控制变量 本文引入地区人力资本水平、地区经济增长速度等宏观经济变量 人力资本水平()的计算以现行学制为受教育年数与各文化程度人数进行加权平均剔除未受过交易的数据计算公式为:各省年度(小学人数初中人数高中人数中职大学专科人数大学本科人数研究生人数)/各省年度 岁以上总人口数经济增长速度()利用各省年度 增长速度表示 城镇化水平()用各省城镇人口数占各省人口总数的比重表示固定资产投资水平()用各省固定资产投资额除以各省 表示对外开放水平()用各省进出口贸易总额占 的比重表示财政扩张()用省级政府的财政一般预算支出的年度增速表示 本文对于宏观经济运行变量的控制较好地克服了动态面板模型中的遗漏变量问题(三)变量描述性统计模型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特征表明模型中变量的标准差维持在较低水平波动幅度处于较低区间这表明实证模型的数据质量较好适合对模型做回归分析五、实证分析(一)基准回归分析以省级全要素生产率为被解释变量金融分权和地方官员更替为核心解释变量 为解决模型中解释变量的前期值及解释变量与残差之间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本文利用差分 由于本文使用的是年度数据年度数据使用每个月份内发生职位变动的官员数量来衡量的具体为:各省官员年度总变更 (各省的市长年度变更数各省的市委书记年度变更数)/全国地级市市长和市委书记年度变更总数其中的年度数据是该年所有月份官员变更数的累计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作者留存备索 年第 期理论经济估计方法进行控制兼顾了变量可能存在的序列自相关以及变量间的内生性关联设定的动态面板数据模型如式()、式()和式()所示()()()在该模型中下标 表示我国 个省 表示年份代表常数项代表面板个体效应或随机效应表示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变量表示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一阶滞后项表示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表示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表示地方官员变更率(该变量为各省的市长变更率 各省的市委书记变更率 以及地方官员总变更率 的统一代称)表示影响区域生产效率的宏观经济变量代表模型中的随机扰动项分别为模型中的变量系数图 给出了 年我国省级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的动态变化 总体来看 年中国省级全要素生产率平均为.平均每年下降.这说明提高我国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图 年中国省级全要素生产率模型回归结果如表 所示 从整体来看模型主要变量的显著性较好 检验与()、()检验的结果表明基准模型的回归结果在 显著性水平上不能拒绝原假设列()主要考察地方官员更替引起的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列()主要分析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对地区生产效率的影响列()主要分析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对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 列()表明地方官员更替对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显著为正即完善官员异地交流制能够有效提高地区生产效率 列()展示了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对于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即当中央逐步向地方金融放权时有利于充分获取地方分散化信息提升地方发展经济和防控金融风险的能力推动地区生产效率的变革 列()展示了政府市场间的金融分权对于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政府向市场金融分权()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政府逐步向市场金融放权正如经济与管理评论理论经济 等()认为持续的金融深化通过提高金融资源的配置效率以及回报率 提高了地区生产效率 综合列()和列()来看相比于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对生产效率的提升作用更强 表 基准回归结果被解释变量()()().(.)(.)(.).(.).(.).(.).(.).(.).(.).(.).(.).(.).(.).(.).(.).(.).(.).(.).(.).(.).(.).(.).(.).(.).().().注:括号里的数字为相应统计量的标准误、分别代表在、的水平下显著:检验、()和()检验报告对应的 值 下同此外就模型的部分控制变量而言财政扩张()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财政分权体制下地方政府财权上移事权不变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地方政府的财政扩张速度由于地方财政主要投资民生工程等基础设施建设对地区产业具有较强的溢出效应提升了长期经济增长的潜力对区域生产效率的提升具有积极意义城镇化水平()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城镇化的推进不仅带来充足的劳动力资源还带来资本和先进的技术从而提升了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就全要素生产率的分解层面而言本文为探讨金融分权和地方官员更替对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分别构建了生产率的三个分解层面与金融分权、地方官员更替的回归模型具体实证模型构建如式()、式()和式()所示()()此处省略了 和 的模型构建方法与 相同 年第 期理论经济()表 生产率分解层面的基准回归结果被解释变量()()()()()()()()().(.).(.).(.).(.).(.).(.).(.).(.).(.).(.).(.).(.).(.).(.).(.).(.).(.).(.).(.).(.).(.).(.).(.).(.).(.).(.).(.).(.).(.).(.).(.).(.).(.).(.).(.).(.).(.).(.).(.).(.).(.).(.).(.).(.).(.).(.).(.).(.).(.).(.).(.).(.).(.).(.).(.).(.).(.).(.).(.).(.).(.).(.).(.).(.).(.).(.).(.).(.).(.).(.).(.).(.).().().表 为全要素生产率分解层面的基准回归结果列()()主要考察的是技术进步()层面具体而言列()考察地方官员更替引起的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列()主要分析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对技术进步的影响列()主要分析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对技术进步的影响 列()()主要考察的是纯技术效率()层面列()()依次分析了地方官员更替、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和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对纯技术效率的影响 而列()()主要考察的是规模效率()层面的影响就列()、列()和列()来看地方官员更替()对技术进步()和纯技术效率()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对规模效率()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随着我国官员异地交流制度的完善地方官员更替频繁晋升锦标赛的竞争压力下地方官员的目标具有较强的同一性即加快基础设施建设等固定资产投资从长期来看这能够促进各地区的技术外溢推动技术进步和纯技术效率的提升而由于不同官员的认知能力存在差异基础设施建设之外的投资的延续性和稳定性较差地方官员的频繁更替引发的政策不确定性阻碍了规模效率的提升综合来看以地方官员更替为主要表现形式的官员异地交流制对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具有积极作用 就列()、列()和列()来看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对技术进步()和规模效率()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对纯技术效率()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的金融放权能够充分发挥地方的分散化信息优势发挥金融对实体经济与管理评论理论经济经济的支持作用短时间内积聚大规模资金推动地方投资对技术进步和规模效率产生积极影响然而地方政府对地方金融资源的干预导致金融资金大量流向国有企业民营企业的金融可得性较低限制了民营企业的发展不利于技术的扩散从而对纯技术效率的提升产生负面作用 就列()、列()和列()来看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对规模效率()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对技术进步()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对纯技术效率()的估计系数不显著政府向企业和家庭的金融分权有利于提高民营企业和居民家庭的金融资源的可得性这对于技术的扩散和消费升级具有重要作用然而民营企业对纯技术进步和纯技术效率的作用有限说明“国进民退”的主张没有理论和现实依据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对全要素生产率层面的作用不同合理配置金融资源需要不同层面的金融分权化改革的有序推进、协调配合(二)路径分析:不同条件下金融分权化改革的生产绩效接下来本文探讨在不同的经济运行环境下深化金融分权化改革会如何影响地区全要素生产率 通过地方官员更替指数与中央地方金融分权、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的交互项进行回归具体实证模型构建如下式()、式()所示()()()()表 为模型的回归结果从整体来看模型主要变量的显著性较好 本文在控制了地方官员更替引起的政策不确定性下研究推进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和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如何影响地区全要素生产率 从具体的回归系数来看列()的结果表明地方官员更替()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而其与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的交互项()和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的交互项()均显著为正这说明在官员异地交流制下地方官员频繁更替推进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化改革调动地方发展经济的积极性同时推进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化改革让市场在金融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能够显著提升地区全要素生产率 综合来看相比于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对生产效率的提升作用更强从全要素生产率的分解层面来看地方官员更替对技术进步()和纯技术效率()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对规模效率()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 随着我国官员异地交流制度的日益完善地方官员变更频繁在地方官员激烈的晋升压力下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促进了相邻地区之间的技术外溢并进一步促进技术进步和纯技术效率的改善然而地方官员变更引起的政策不确定性对基础设施建设之外的投资具有较强的负面作用从而阻碍各地 年第 期理论经济区生产规模效率的提升通过对不同层面的金融分权化改革使得在全要素生产率的分解层面精准地提升地区生产效率成为可能 表 官员更替、金融分权与全要素生产率被解释变量()()()().(.).(.).(.).(.).(.).(.).(.).(.).(.).(.).(.).(.).(.).(.).(.).(.).(.).(.).(.).(.).(.).(.).(.).(.).(.).(.).(.).(.).(.).(.).(.).(.).(.).(.).(.).(.).(.).(.).(.).(.).().().地方官员更替与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的交互项()对技术进步()和规模效率()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对纯技术效率()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相比较于地方官员正常任职的情况地方官员更替强化了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化改革对区域生产效率的提升作用 具体来看地方官员更替强化了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对技术进步和规模效率的积极影响同时强化了对纯技术效率的负面作用这说明经济体制的改革具有两面性需要配套的体制机制进行完善地方官员更替与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的交互项()对规模效率()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对技术进步()和纯技术效率()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相比较于地方官员正常任职的情况地方官员更替强化了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化改革对区域生产效率的作用 具体来看地方官员更替强化了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对规模效率的积极影响同时强化了对技术进步的负面作用通过配套的金融分权化体制改革合理配置金融权力和金融资源全面且精准地提升全要素生产率的各个分解层面成为可能(三)稳健性检验一是官员更替变量可能无法具体分析不同级别的官员更替引起的政策不确定对地区生产经济与管理评论理论经济效率的影响分别使用各省的市长变更率与各省的市委书记变更率作为地方官员更替的替代指标并进一步考虑在该级别官员发生职位更替时金融分权化改革对地区生产效率及生产率分解层面的影响 模型估计结果如表 所示 表 稳健性检验:替换官员更替变量被解释变量()()()()()()()().(.).(.).(.).(.).(.).(.).(.).(.).(.).(.).(.).(.).(.).(.).(.).(.).(.).(.).(.).(.).(.).(.).(.).(.).(.).(.).(.).(.).(.).(.).(.).(.).().().二是金融分权变量的选择上本文参照王小鲁等()编制的中国分省份市场化指数报告()利用我国 个省的市场化指数作为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的代理指标以各省地方性金融机构的从业人数占各省金融机构从业总人数的比重作为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的代理指标并考虑地方官员发生职位更替时金融分权化改革对地区生产效率及生产率分解层面的影响 模型估计结果如表 所示表 中列()、列()、列()和列()分别为各省的市长发生职位更替时对地区全要素生产率、技术进步、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的估计结果 列()、列()、列()和列()分别为各省的市委书记发生职位更替时对地区全要素生产率、技术进步、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的估计结果 以市长变更率与市委书记变更率作为制度的代理变量的结果基本与官员总变更率的回归结果保持一致表明本文在制度变量的选择具有较好的稳健性 不同代理变量的作用效果存在一定的差异就地区全要素生产率来看市委书记发生职位更替时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和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化改革对地区生产率的提升作用更强而就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分解层面来看市长职位更替对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和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化改革效果的提升作用更明显 因此提升地区全要素生产率不仅要求不同层面的金融分权改革有序推进协调配合还要逐步完善官员异地交流制明确区分并识别不同级别官员职位更替对金融分权改革的影响从而将经济体制改革的社会成本降至最低维护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平稳运行和健康发展表 中列()、列()、列()和列()分别为替换的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变量对地区全要素生产率、技术进步、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的估计结果 列()、列()、列()和列()分别为替换的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变量对地区全要素生产率、技术进步、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的估计结果 替代金融分权变量的回归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保持一致表明本文在金融分权变量的选择具有较强的稳健性 年第 期理论经济 表 稳健性检验:替换金融分权变量被解释变量()()()()()()()().(.).(.).(.).(.).(.).(.).(.).(.).(.).(.).(.).(.).(.).(.).(.).(.).(.).(.).(.).(.).(.).(.).(.).(.).(.).(.).(.).(.).(.).(.).(.).(.).().().六、结论与建议金融权力结构决定着金融资源的分配方式当前我国金融体系的功能正逐渐由传统的“动员储蓄、便利交易、资源配置”向“公司治理、信息揭示、风险管理”等现代金融体系的功能转变(徐忠)金融权力结构对实体经济运行、全要素生产率和竞争力的提升具有重要作用 在官员异地交流制度下地方官员更替频繁在地方官员激烈的晋升锦标赛的压力下巨大的财政支出缺口赋予了地方政府非常强烈的干预地方金融发展的动机银行系统的管理模式为地方政府的干预提供了制度上的便利地方政府推动了我国金融的分权化发展 然其主导的投资模式造成了我国经济的粗放式发展抑制了我国长期经济增长的潜力阻碍全要素生产率的进一步提升 本文研究了官员治理模式、金融分权和全要素生产率之间的关系认为只有将完善地方官员异地交流制和深化金融分权化改革结合才能有效提高地区全要素生产率推动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本文基于 年我国省级地方官员更替数据运用动态面板估计模型分析不同地方官员变更条件下我国金融分权化改革对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在地方官员正常任职的条件下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化改革的推进能够显著提高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地方官员更替强化了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对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作用进一步的分析发现相较于政府向市场的金融分权化改革中央向地方政府的金融分权对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效果更显著在地方官员正常任职的条件下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能够促进技术进步和规模效率的改善却阻碍了纯技术效率的提升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能够促进规模效率的提升却对技术进步产生阻碍地方官员更替强化了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和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的作用效果就地区全要素生产率来看市委书记发生职位更替时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和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化改革对地区生产率的提升作用更强 而就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分解层面来看市长职位更替对中央地方间金融分权和政府市场间金融分权化改革效果的提升作用更明显经济与管理评论理论经济因此提升地区全要素生产率不仅要求不同层面的金融分权化改革有序推进协调配合还要逐步完善官员异地交流制明确区分并识别不同级别官员的职位更替对金融分权改革的影响将体制改革的负面影响降至最低从而保障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平稳运行和高质量发展 有效发挥金融资源配置对全要素生产率和竞争力的提升需要协调并完善中央与地方的金融管理职能完善政府与市场之间的金融权力界定明确地方政府参与金融市场的范围和地方金融管理的权限探索建立中央与地方双层金融治理体系中央政府应当向地方主动下放部分金融监管权充分发挥技术进步对地区全要生产率的提升作用调动地方经济发展的积极性防控区域金融风险并维持金融体系的稳定 此外政府向市场的金融分权主要包含金融创新权和金融发展权通过改善技术扩散效应和规模效率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的竞争力 由于政府逐步向市场下放金融创新权和金融发展权时极易引发区域性金融风险的发生尤其在我国金融业完全对外开放以及全国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的贷款机制下区域性金融风险很容易传导至全国范围乃至全球金融市场因此在金融市场创新不断发展的同时需要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适当下放部分金融监管权 具体来看就金融发展和创新权来说中央政府应当加强对地方政府的金融集权而就金融监管权来看由于政府逐渐向市场下放金融创新权和金融发展权中央与地方金融分权应当是金融监管分权从而在中央与地方之间和政府与市场之间维持金融集权和金融分权的平衡同时要满足金融分权对金融监管权和金融创新权同时发展的客观要求参考文献:任保平.中国“两大奇迹”形成逻辑的政治经济学阐释.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任保平.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着力推进高质量发展的系统逻辑.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邓晓兰刘若鸿许晏君.经济分权、地方政府竞争与城市全要素生产率.财政研究():.?.():.罗党论佘国满.地方官员变更与地方债发行.经济研究():.():.何德旭苗文龙.财政分权是否影响金融分权 基于省际分权数据空间效应的比较分析.经济研究():.丁骋骋傅勇.地方政府行为、财政金融关联与中国宏观经济波动 基于中国式分权背景的分析.经济社会体制比较():.洪正胡勇锋.中国式金融分权.经济学(季刊)():.毛寿龙.市政债券与治道变革.管理世界():.潘越宁博肖金利.地方政治权力转移与政企关系重建 来自地方官员更替与高管变更的证据.中国工业经济():.李桂君田宗博白彦锋.财政分权与金融分权的协同性及其对地方政府举债行为的影响研究.财政研究():.年第 期理论经济周黎安.中国地方官员的晋升锦标赛模式研究.经济研究():.李振新陈享光.中国对外开放下的金融分权 基于我国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国际金融研究():.张凯林小玲.财政分权、金融发展与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经济与管理评论():.路京京杨思莹马超.财政分权、金融分权与科技创新.南方经济():.吕冰洋.官员行为与财政行为.财政研究():.杨其静聂辉华.保护市场的联邦主义及其批判.经济研究():.安秀梅李丽珍王东红.财政分权、官员晋升激励与区域共享发展.经济与管理评论():.白积洋刘成奎.中国地方政府债务可持续、财政空间与经济增长.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张军金煜.中国的金融深化和生产率关系的再检测:.经济研究():.戴亦一潘越冯舒.中国企业的慈善捐赠是一种“政治献金”吗?来自市委书记更替的证据.经济研究():.:.王小鲁樊纲胡李鹏.中国分省份市场化指数报告().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徐忠.新时代背景下中国金融体系与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经济研究():.(责任编辑:李 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