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日本兵营和中支那派遣队纪念碑.pdf

扫 街 探 疑SAOJIETANYI56武汉文 史 资 料 2023 年 第 8 期汉口日本兵营和中支那派遣队纪念碑1911 年 10 月 10 日，武昌起义爆发，当晚湖广总督瑞澂逃到了汉口，找到德国领事，告诉他中国又有了义和团起义，请求 辛丑条约的各缔约国赶紧按条约约定出兵镇压。10 月 12 日，湖北军政府照会各国驻汉领事，表示承认清廷之前与各国签订的条约，将继续担负外债和赔款，并将保护外国人在华的生命财产和既得利益。各国领事及时向各国政府汇报。17、18 两日，各国驻汉领事及各国驻京公使先后宣布：在清政府和革命党之间严守中立，并表示将依据国际公法，杜绝武装干涉，也不借款给任何一方。然而，日本心怀鬼胎，逐步寻找借口，伺机派兵进驻汉口，非法盘踞十余年，最终不得不撤走时，还留下一个纪念碑。驻扎在中国心脏的毒瘤武昌起义爆发时，在汉口经济利益最大的两个国家分别是英国和日本，且两国在1902、1905 和 1911 年三次签订英日同盟条约。凭借这个条约的支持，日本在日俄战争中打败了俄国。按照条约，英日双方在汉口的行动应该同步，不能擅自行动。英国侨民为继续保持在长江流域和中国南部的商业优势，对这次资产阶级革命大多采取同情态度，坚决秉持在冲突中维持中立。但日本政府的想法不一样，先是在 10 章 辉汉口日本公园中的中支那派遣队纪念碑扫 街 探 疑SAOJIETANYI57武 汉 文 史 资 料 2 0 2 3 年 第 8 期月 15 日致电美国国务卿，声称收到了清政府要求日本派兵平乱的要求，强烈表示了想要出兵汉口的意向。由于日本在华利益并未受到严重威胁，这个出兵提议遭到各国反对，尤其是英国政府持强硬反对态度，最终使日本政府不敢轻举妄动。清军进攻汉口的军事行动，遭到了民军的勇敢抵抗。10 月 31 日，清军统帅冯国璋下令放火焚烧汉口华界，以消除进攻的障碍。大火熊熊燃烧了三天，汉口城内一片混乱，外国租界也处于高度不稳定状态。日本政府以此为借口，顶着各国的反对，决定出兵汉口，理由是“保护在汉口的日本侨民”。第一支陆军部队，11 月 13 日在汉口港下船，其名称为“中清派遣队”。11月28日，基于日本军队已在汉口部署完毕，日本外相内田康哉训令日本驻英公使，向英国申明日本政府“干涉革命、支持清廷”的主张。但日本的主张并不为其他国家所接受，英国政府的反对立场尤为坚定。英国驻日大使三次奉命阻止日本的非中立行动，但是日本政府不为所动。1912 年 2 月 12 日，清政府宣布退位，袁世凯主导下的中华民国政府成为中国唯一合法代表，日本失去了向汉口派兵的借口。但日本政府不仅坚持不撤出军队，反而变本加厉地大肆购买土地修建兵营，只是将“中清派遣队”改名为“中支那派遣队”。日语中的“中支那”，是指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四川和贵州省的北部，从名称上就表明这支部队的作战范围，绝不是为了应付武昌起义，而是有更大的野心。实际上，日军这支部队不仅驻扎在汉口，还向大冶派出了一个分队，并承担着沙市日本租界和九江日本人居住区的保护任务。在此之前，日本陆军已在中国大陆派驻有两支部队，分别是：1900 年以镇压义和团运动为借口入侵中国的清国驻屯军（后改名支那驻屯军，也称华北驻屯军），1905年参加日俄战争而进入中国的关东军。后来，华北驻屯军发动了“七七事变”，关东军发动了“九一八事变”。可见，中支那派遣队更是扎在中国心脏的毒瘤，危害极大。1914 年 8 月 23 日，日本向德国宣战，又派遣了一支常驻青岛的日本陆军，称为青岛守备军。这样，从 1914 年起，日本陆军在中国派驻了 4 支部队，分别是：关东军、华北驻屯军、中支那派遣队和青岛守备军。这些军队直接服从日本天皇，接受日本陆军大臣的指挥，相互之间互不隶属。除此以外，日本海军在中国的北方和长江沿岸各港口都派驻了海军舰船，长江以北彻底成为了日本的势力范围，严重触犯了英美资本在华利益，这也为后来中支那派遣队和青岛守备军的撤离留下了伏笔。中支那派遣队由司令部和下辖的一个步兵大队（含 4 个中队）组成，另外编入了一个 14 人的医疗队，总编成人数在 650700 人之间。兵员从驻久留米的十八师团或驻熊本的第六师团派出，每年轮换一次。中中支那派遣队在汉口日租界登陆扫 街 探 疑SAOJIETANYI58武汉文 史 资 料 2023 年 第 8 期支那派遣队司令部为联队级别，实际派兵数量为大队级别，这就为继续向汉口增兵留下空间。正常情况下，一个日本陆军步兵联队，下辖 3 个步兵大队和若干专业中队。中支那派遣队先后有7任司令官任职，平均任职期限一年半。按照日本陆军的条例，其司令官对应的初始任职军衔为大佐。到中支那派遣队任职的 7 位司令官，在任期间均顺利地升为了少将，并很快调离到其他部队升职。可见，日本陆军为中支那派遣队选派的司令官，均是预备重点培养的高级军事人才。中支那派遣队历任司令官姓名和任职时间如下：尾野実信大佐，1911 年 12 月 27 日1912 年 3 月 5 日；與 仓 喜 平 大 佐，1912 年 3 月 5 日 1913 年 9 月 30 日；白川义则大佐，1913 年 9 月 30 日1915 年 8 月 10 日；高桥於菟丸大佐，1915 年 8 月 10 日1918 年 12 月 17 日；神头胜弥大佐，1917 年 8 月 5 月 2 日1918 年 12 月 17 日；宫地久寿马大佐，1918 年 12 月 17 日1920 年 8 月 10 日；奥平俊藏少将，1920 年 8 月 10 日1922 年 8 月 15 日。虚假抵押购地建兵营中支那派遣队的驻地在西商赛马场的北面，官方地名为万家庙，老百姓称之为“日本兵营”。为回避湖北省政府严禁外国人购买中国土地的法律，1913 年日本政府分四次出资 164423.18 日元，由大仓洋行的中国买办张俊臣采用签订假抵押合同的方式，购买了总面积为 32889.24 坪（约 110437 平方米）的土地，交给日本军队使用。大致的操作流程是：日本陆军省将钱交给汉口大仓洋行，大仓洋行将钱借给张俊臣，由张俊臣出面向中国农民购买土地，土地登记在张俊臣名下。然后，张俊臣将购买到的土地虚假地抵押给大仓洋行，再由大仓洋行交给日本军队使用。为了让这个假抵押合同看起来像真的一样，还约定了抵押时间为15年，在这期间“银不起利、地不起租”。这个漏洞后来被中国政府抓住，在 1928 年12 月借口抵押期满，发起了索回日本兵营地皮的国际官司。日本政府承认了当年用欺骗的方式违法购买中国土地，但是仗着自己强大的军力，拒不交还日本兵营占用的土地，中国政府也无可奈何。依托这块营盘，日本租界当局和商人，强行违反禁止外国人购买土地的法律，用各种手段继续在汉口购买土地，相继在兵营的北面和西北面修建了日侨火葬场（旧址为现惠济路小学）、日侨墓地、农场等设施。这些设施的占地面积巨大，不接受中国政府管 张俊臣购买土地的地契扫 街 探 疑SAOJIETANYI59武 汉 文 史 资 料 2 0 2 3 年 第 8 期理，只接受日本驻汉口总领事馆管理，成为租界面积之外的租界，笔者将其定义为“汉口日租界的飞地”，是汉口日租界的一部分。汉口日租界，因此成为唯一一直在向外扩展的租界。由于汉口地处中国核心内陆，对中支那派遣队这一毒瘤，历届中国政府都想去之而后快，多次与日本政府对簿公堂，要求撤出军队交还土地，但一直没能如愿以偿。终于，中国等来了一个极好机会。中国参加一战并获得战胜国的身份，北洋政府利用这个身份参加巴黎和会，借机提出废除各国在华势力范围、取消领事裁判权、关税自主、停付庚子赔款和撤退外国军队等要求。但是，以英法为首的西方列强，拒绝了中国的合理要求，并做出了将德国在华利益转授给日本的决定，进一步加强了日本在华的优势地位。因此，中国政府代表拒绝在巴黎和会上签字。消息传回国内，立刻掀起了声势浩大的“五四运动”，中国民众也开始觉醒。“客星有光”最终战败灭亡1921 年 11 月1922 年 2 月，帝国主义国家为重新瓜分远东和太平洋地区的殖民地和势力范围，美国主持召开了著名的华盛顿会议，中国北洋政府也派代表团参加。华盛顿会议实质上是巴黎会议的继续，其主要目的是要解决凡尔赛和约未能解决的彼此间关于海军力量对比及在远东太平洋地区特别是在中国的利益冲突。美国欲改变日本在华的优势局面，瓦解英日同盟，孤立日本，授意中国北洋政府再次提出“收回关税自主权，取消领事裁判权，撤退外国驻华军队和收回租界、租借地”等要求，会议最后达成了九国关于中国事件应适用各原则及政策之条约（俗称九国公约），这份公约中有四项最重要的协议：缔约各国尊重中国的主权与独立及领土与行政的完整；维持各国在中国全境工商业机会均等的原则；各国不得在中国谋取特殊权利而损害友邦人民的权利，不得鼓励有害友邦安全的举动；除中国外，各国不得谋取或赞助其本国人民谋求在中国任何指定区域内获取专利或优越权。按照这四项协议，日本陆军省不得不下达命令，中支那派遣队于 1922 年 8 月 16日结束任务。日本政府发行的官报，也下令中支那派遣队在 1922 年 8 月 29 日结束任务，最后时间定在 1923 年 1 月 1 日前。中支那派遣队在撤离汉口前，做了三件事，其中后两件明显违反九国公约的约定：一是在日本兵营内竖立一块中支那派遣队纪念碑。二是拒绝向中国政府移交兵营的土地，而是将兵营的南院向日本租界汉口居留民团移交，改建为日本公园。同时，北院向日本的东亚同文会移交，改建为东亚同文书院（后改名为江汉中学）。这样，原兵营用地依旧由日本领事馆管辖，相当于扩大了汉口日租界。三是向汉口、九江、宜昌三地的日本租界居留民团移交了大量军火，其中向汉口居留民团提供了 100 支三八式步枪和五万发子弹，这为后来的日本侨民与汉口百姓发生冲突留下了隐患。张俊臣与大仓洋行签订的假抵押合同扫 街 探 疑SAOJIETANYI60武汉文 史 资 料 2023 年 第 8 期1922 年 3 月 20 日，中支那派遣队司令官奥平俊藏，代表另 5 名前司令官（第二任司令官與仓喜平已在 1919年6月1日死去），给陆军大臣山梨半造写了一封信，准备在中支那派遣队撤离汉口前，在日本兵营旧址内建造一个纪念碑，声称要“以最崇高的礼节来纪念在汉口因病去世的 59 名日本士兵”，建设费用以捐款的方式来解决。日本陆军省很快就批准了建造纪念碑的提议，当年就在日本兵营将校宿舍的正前方，建造了一个方方正正的花岗石材质的纪念碑，碑身正面写着“客星有光”四个大字。这四个大字的意思不难理解，所谓“客星”指的就是中支那派遣队。在中国古代，天文学家经常发现一些奇怪现象，在一片黑暗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颗明亮的恒星，但它又迅速消失，好像来天空做客，所以称之为“客星”。“客星”虽然显得更加明亮，实际上是一颗恒星步入死亡时的标志。日本军队将自己非法进入中国比作“客星”，其实并不吉祥，他们最终在 1945 年战败灭亡。1938 年 10 月 24 日晚 22 时，中国军队在撤离前夕，185 师 1145 团奉命对纪念碑进行破坏，但因其建造坚固，只摧毁了护栏和后面的将校宿舍。第二天汉口沦陷，从此10 月 25 日作为沦陷纪念日，今天仍在不断提醒人们“不忘国耻”。抗战胜利后，日本兵营被国军部队接管，作为华中“剿匪”司令部所在地。解放后，日本兵营一度成为解放军四野司令部。然后，由武汉军区后勤部使用，现为中部战区后勤部使用。由于这个日军兵营长期为军队使用，地方人士很难进入，所以中支那派遣队纪念碑被拆除的时间和经过不详，唯一的线索是“文革”期间，在同一位置竖立起一座高大的毛主席塑像，表明纪念碑应当毁于此前。中支那派遣队向汉口居留民团提供武器的报告1931 年大水中的中支那派遣队纪念碑中国军队破坏后的中支那派遣队纪念碑章辉，武汉长江通信智联技术有限公司总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