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的展开与儒学的现代性.pdf

“生生”的展开与儒学的现代性刘喆于文杰 摘 要:“生生”具有非常丰富的理论内涵“生生”的展开包含了生命存在、延续、情感、价值的向度又兼具时间与变化的意义“生生”之阐发为儒学提供了一条体系化的内在理路并完成了由“天生”到“自生”再到“群生”的主体性建构“生生”为儒学的现代性自洽提供了一条解释的路径能够为克服现代社会转型中出现的一系列问题增添儒学的话语权关 键 词:生生儒学现代性主体理性近代以降儒学进路的跌宕起伏与社会的进步相顾而生 作为一种传统儒学是否能应然于现代社会的转型或是成为转型中一种具有解释力的话语体系 就此思想界对其之探讨不绝如缕 唱衰论者大抵认为儒学作为一种薄弱自洽性的思想体系其内在缺乏西方哲学中基于“逻各斯”的形而上学系统因此儒学现代性的展开面临的不仅仅是外在社会发展的掣肘在意蕴上也已然与现代性所对立 如韦伯将儒学视作一种“入世禁欲主义”的代表认为儒学缺乏的工具理性和新教伦理是阻碍中国社会现代化进程的主要原因 在“传统”维度儒学受到的质疑也有经学模式与作为“哲学合法性”的激烈辩驳 然而不可忽略的是作为一种延续千年的道统儒学自身也是不断演化与可塑的在这种可适性的框架下无论是有清一脉对今文经学的重释还是新儒家希冀的理性改造都不失为一种“儒学自觉”的演进之路在这样的路径之下是否能找到一种儒学本具的观念以看待其理论的自洽与现代性等问题值得我们反思刘喆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于文杰南京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太平洋丝绸之路档案文献整理与研究”(项目编号:)阶段性研究成果黑格尔、文德尔班、德里达等西方哲学家认为中国古代没有哲学只有思想 自 世纪 年代西式思潮渐起近代新儒家对中国哲学的阐释中已经出现了区别对待中国哲学特点的问题 如牟宗三先生提出的“中国哲学的特质”金岳霖先生提出的“中国的哲学”等 由于西潮和中国哲学意识的升温 年起中国学术界展开了中国哲学合法性讨论讨论的焦点在于哲学的解释、中西哲学的异同、中国哲学的范式等并引发了学界对“以中释中”和“以西释中”模式的思考“生生”的展开与儒学的现代性姚中秋认为中国传统的“生生论”可为学界正在推进的方法论关系主义构建普遍坚实的基础 生生不已是人类最高价值在亲亲关系中人生成、发育出普遍的合作倾向和组织倾向从而构建各种社会关系和组织李承贵认为“生生”是儒家思想的基本理念隐含了儒学中的诸多理论课题关乎儒学的现实走向窦晨光认为“生生”能有效地说明存在与道德的必然性堪为儒学之正宗兹以为鉴我们发现儒家“生生”思想的展开或许能够为儒学现代性的路径提供些许启示一、“生生”的阐发儒学所涵盖的范畴是多元的自近代哲学史学科发展以来以张岱年先生等人提出的“本体论”“心性论”“工夫论”“认识论”等对儒学进行的解读大致形成了学界对中国哲学史及儒学史的普遍认知 在核心的概念上以“仁”“性”“理”“气”“天”等观念为核心形成了一整套的儒学研究范式总体而言学界以范畴论为模式对儒学核心概念进行的解读居多 虽然范畴有利于促进我们对相关问题的理解然而这同时也意味着观念之间壁垒的形成以及一种模式化研究方式的产生 因此能否跳出这种框架在儒学自身的嬗变进程中以一种自具的儒学话语对儒学的不同情境以及观念之间的联系进行讨论并探讨出一种儒学内生逻辑的建构过程这是值得我们关注的“生生”在中国传统哲学的范畴中并非以一种直接的观念而呈现 有汉以前对“生生”的阐述最为著名的是易传中的“生生之谓易”此外尚书盘庚中盘庚提到了民之护生的问题相较而言道家在谈及生命等概念时“生生”一词用之较频如庄子中提到的“生生者不生”“假之而生生者尘垢也”可见“生生”成为一个汉语词汇而具备的初始语境是对生命的养护及变化之义 说文 云:“生进也 象竹木生出土上 凡生之属皆从生”以“进”释“生”二者语法上属于不同的种类“进”取动词之意为出土之上生则更偏向于生命的存在与延续之理这为“生生”在哲学语境的拓展提供了很大的空间 洪堡特()认为:“汉语不是根据语法范畴来确定词与词的联系其语法并非基于词与姚中秋:生生论的关系主义:构建一种普遍的社会科学理论基石中国人民大学学报 年第 期第 页李承贵:生生:儒家思想的内在维度学术研究 年第 期第 页窦晨光:儒家“生生”义考孔子研究 年第 期第 页李承贵将此定义为五大范式暨唯物认知范式、科学认知范式、人文认知范式、逻辑认知范式、自我认知范式 参见李承贵:解释学视域中的“五大认知范式”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第 期第 页宋朱熹:周易本义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尚书盘庚记载盘庚劝解百姓迁殷提到了“万民乃不生生”“朕不肩好货敢恭生生”“往哉!生生”“无总于货宝生生自庸”等旨在“试与汝迁永建汝家”在结果上盘庚迁殷使商得以复兴 司马迁评价“行汤之政然后百姓由宁殷道复兴诸侯来庙以其成汤之德也”参见汉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 孙星衍注云:“常其营其生为生生”又引江声“生生犹生息也”推言“生生以为万民之事不可与之争利”可见尚书中的“生生”为民之生养有护生之义 参见清孙星衍:尚书今古文注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第 页庄子大宗师庄子至乐清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 年版第 页中国文化与管理 词的分类汉语能以完全不变的形式归属于不同的此类”随着儒学的发展及相关观念的建构“生生”也因此具有了多样的意蕴并发生与贯穿在整个儒学体系之中(一)生之状态“生生”的展开与生命是直接联系的盘庚迁都重视的是一种基本的生存需要即能够以最低的限度令生民保持一种生命的状态 在孟子中这种状态体现在对“老稚转乎沟壑”的担忧统治者应该“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在荀子里则是君主要重视人“饥而欲饱寒而欲暖劳而欲休”的基本生存需求 在生命层面生命的存有是儒家对个体的根本关怀维护与保障生的权利也体现了一种基本的人文主义“对现有的生命给予尊重不能践踏生命应肯定、保护生命权利 儒家贵生就是以肉体生命为贵珍惜每个个体生命的存在”论语记载“朋友死无所归 曰:于我殡”当孔子的朋友死去无人为其送终孔子便主动为朋友送殡 当生命逝去儒家源从的“尊生”进而转变成了一种对死亡的尊重从这个角度出发“礼”中最基础的范畴“祭”也应运而生 在孟子中这种以死尊生又被用来以譬孝仁:盖上世尝有不葬其亲者 其亲死则举而委之于壑 他日过之狐狸食之蝇蚋姑嘬之 其颡有泚睨而不视 夫泚也非为人泚中心达于面目 盖归反虆梩而掩之 掩之诚是也则孝子仁人之掩其亲亦必有道矣曾子也云“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可谓孝矣”如果说保障生的权利是儒家对生命的直接关切那么对死亡尊严的重视则体现了儒家对生的敬畏 生作为一种存在于是就具备了一种情感意义上的“同情”使“生生”的范畴具备了“善”的价值倾向性如诗经中对生命逝去的缅伤: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这种生的价值在与死亡对立时也推及所有的生命种群 论语记载:“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朱熹则进一步阐释道“子不得已而钓弋然尽物取之亦不为也”可以说对生命的重视和对非自然死亡的避免构成了最基础的儒家人文理念 在落实到具体的宗教与信仰上这种对“生生”的敬畏则形成了相关的仪式与礼俗如礼记中对孟春之月的规令:德洪堡特:洪堡特语言哲学文集姚小平编译商务印书馆 年版第 页孟子滕文公上孟子梁惠王上荀子荣辱李承贵:生生:儒家思想的内在维度学术研究 年第 期第 页论语乡党孟子滕文公上孟子滕文公上诗经国风论语述而宋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生生”的展开与儒学的现代性是月也命乐正人学习舞乃修祭典命祀山林川泽牺牲毋用牝禁止伐木毋覆巢毋杀孩虫、胎、夭、飞鸟毋麛毋卵毋聚大众毋置城郭掩骼埋胔 是月也不可以称兵称兵必天殃兵戎不起不可从我始毋变天之道毋绝地之理毋乱人之纪这里提到了在孟春之时万物复苏祭祀山林川泽勿用雌性的活物不砍伐林木使得鸟卵、幼虫、幼鸟、胎兽等得以保护 可见当“生”的概念在生命的维度得以拓展其又包含了一种生命的普遍性草木虫鱼皆为“生生”中的一体 在空间上生命的这种状态也应然地扩大成了一种地理意义的范畴 在传统史书系统中地理志滥觞于尚书禹贡其开启了中国历史地理的先河其中在对地域疆界进行的载述以外空间上的物产也是禹贡着墨的重点如其中提到的:其土青骊 田下上赋下中三错 贡璆、铁、银、镂、砮、磬熊、罴、狐、貍、织皮在一定程度上地产构成了地理的价值区分而地产的意义也是对“生生”之属富饶与否的一种评价 需要指出的是这里提到的“生生”是广义上的一种存在状态的普遍性与汉语言中的“富饶”“丰茂”等有对应的倾向并与地理与人文意义的“贫瘠”“荒芜”等概念所对立直接关系到人民的生产与生活带有地域价值属性如汉书地理志就对巴蜀之地评价道:巴、蜀、广汉本南夷秦并以为郡土地肥美有江水沃野山林竹木疏食果实之饶 南贾滇、僰僮西近邛、莋马旄牛 民食稻鱼亡凶年忧俗不愁苦由于物产的富饶巴蜀之地便具备了一种能够为孕育生民提供的母性价值这种价值甚至超越了民族意义上的蛮夷之分具有安邦与立国之本的意义 这回归到了孟子所说的“谷与鱼鼈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 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可以视见当“生生”状态得以普遍差异性的地理格局在外在条件上也影响了风俗、文化等的诞生(二)生之延续生命的基础在乎生存而生命的延续则与对生命的护养息息相关在儒家的政治构想中统治权力的构建直接体现于人民在国家中的生生不息维持人口的稳定性至关重要 因此保障“使民以时”就是令国家与统治的生命延续 尚书大禹谟中提到的“德惟善政政在养民”即是如此 在生命延续的权利上作为“生生”之民其表现出一种对生之自给及生生不息礼记月令史记夏本纪汉班固:汉书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孟子梁惠王上文化地理学认为地理特性造就了人群文化行为的产生在研究方法上文化地理学注重地理单元的区分路径上强调从自然物质到文化概念从空间性到社会性的范式物产则为地理文化的变量之一(王会昌:中国文化地理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中国文化与管理 的渴望一旦这种愿望无法达到满足之时一种对生命忧心的情绪便油然而生如诗经中谈到的: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 乐郊乐郊谁之永号蜉蝣掘阅麻衣如雪 心之忧矣于我归说这种担忧在一定程度上构成了初民与统治者在政治上的对立当其扩大成一种对生存更强烈的渴望时国家则变成了一种相对的外在条件正如尚书所言“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君主统治也将变得摇摇欲坠 儒家清晰认识到了这种“君舟民水”的关系 因此在国家治理思想上统治实践应保障民生的延续孔子就强调“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到了孟子“生生”的延续更是构成了一整套仁政的基础:夏后、殷、周之盛地未有过千里者也而齐有其地矣鸡鸣狗吠相闻而达乎四境而齐有其民矣 地不改辟矣民不改聚矣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 且王者之不作未有疏于此时者也民之憔悴于虐政未有甚于此时者也 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 孔子曰:“德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 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惟此时为然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由仁政而建构的社会最显著的特点是物质上表现为一种生存需要的满足能够最大限度解决温饱问题在具体的实施层面则落实到土地制度、赋税等 在儒家对“井田制”的憧憬下“薄税敛深耕易耨”是统治应然的架构 作为一个农耕民族土地直接关乎民之生计并且反作用于统治的稳定性由土地和赋税导致的问题最广为人知的有著名的“彘之乱”等此外先秦的一些经典文献中也提到了由土地等问题导致的社会不稳定:人有土田女反有之 人有民人女覆夺之 此宜无罪女反收之 彼宜有罪女覆说之初子挪为田她司氏、堵氏、侯氏、子师氏皆丧田焉故五族聚群不逞之人因公之徒诗经卫风诗经曹风论语公冶长孟子公孙丑上孟子梁惠王上诗经大雅“生生”的展开与儒学的现代性以作乱在此意义上生之延续建构了儒家政治哲学中最基础的制度构想也是君主统治的一种前提需求 当这种需求体现在情感上又表现成一种“生生不息”族群的繁衍 农耕社会中基于家庭分工形成的共同体构成了社会最基础的单元这种家庭形式的共同体在扩大化的过程中内在的则是一套宗法的伦理体系旨在保障血缘基础之上土地的传承和生命的不息外在则表现为一种族群性质的“差序格局”儒家的家庭伦理也因此产生与发展 如礼记王制中说到的“七教”父子、兄弟、夫妇、君臣、长幼、朋友、宾客在范畴性上就显现出了一种基于族群维系的伦理实践(三)生之情感“生生”在满足了生存及延续的需要之后又体现于存在条件之下的精神活动这是由生命基础到人性的探索历程也是“生生”自身在“变进”维度的一种本然姿势 管子牧民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表达了人在生理基础上所具有的情感之维而对于这种情感的追问则形成了儒家对性情之说的解释尽管孔子很少谈性但就论语而考其中有多处关于人在情感之上的传达: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里仁为美 择不处仁焉得知颜渊死子哭之恸 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在不同的情境之下孔子呈现出了不同的“喜怒哀乐惧”之情其中有为学之乐有对远朋左传襄公十年费孝通认为中国乡土社会有别于西方在家庭形式上“团体格局”的相对孤立“差序格局”是以个人或家庭为中心由婚姻、亲属等关系组成的社会关系样态在具体的生产实践中有一种互助性在差序格局发生的同时也是由己及人的过程形成了相应的社会伦理(参见费孝通:费孝通文集北京群言出版社 年版第 页)上文说到说文释生有“进”之含义又易中“生生之谓易”有变化之义故“生生”的内在精神兼具了一种带有“善”倾向的时间性和变化性 这种时间和变化性使得“生生”不至于拘泥在历史性和哲学性上有着宽阔的解释视阈论语学而论语里仁论语先进论语八佾论语子罕中国文化与管理 的喜悦也有对僭越的愤怒和颜渊死去的悲恸及文脉不存的恐惧 在荀子之前除了对政治哲学意义之上暴政中的情感分析(如享乐)生命个体性情之发散在儒学中的呈现之面是较为积极的 到了孟子对于性的讨论使得情感有了更为深刻的内在原因 并且经过历代儒学的改造儒学在讨论社会生活的范畴中无法离开“情”与“欲”的枷锁 这在时代的发展上与人作为主体的觉醒有关下文将会详述当情感回归到生命自身儒家也注重一种生命的愉悦在此层面可以说儒学塑造了中国历代文人对于精神生命的追求传统 在论语著名的侍坐典故中就谈到了曾晳与孔子的对话:莫春者春服既成 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暮春时节孔子对曾子能够在风中沐浴高歌的愿望表示赞赏而对其余三子治国理政之愿望不以为然 在孔子的观念里政治行为所由的个体及意愿是复杂的而作为生命个体在这种情感上的使然成为生生万物为一体的追求这是值得肯定的 朱熹也认为“其胸次悠然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隐然自见于言外”需要指出的是朱子谈到的“去人欲”和此处之情并非处在一个维度朱子强调的是个人意义的私欲具有“利”的层面 这里谈到的情感更多的是一种从心而发一种对自然万物的感知对天人境界上的追求 在后世这也开拓了中国传统书画美学之路(四)生之价值儒学对生命价值的追问构成了其对理想人格的定义这也引入了儒家最强调的德性概念德性对于“生生”的社会群体而言是基于“情”的一种升格并落实到了仁义礼智等具体维度有利于以社会或“天”为架构框定个体的行为保障社会的稳定如礼记所云:天地顺而四时当民有德而五谷昌疾疢不作而无妖祥此之谓大当当这种德性落实到生命之上生命表现出了一种超越意义的形态 这种形态的目标则是传统儒家的圣人理想 在实践的角度又是一种对德性培养的工夫论当德性在个体上完成了超越之时又表现出了“生生”意义之上的自我的超越如: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朝闻道夕死可矣论语先进宋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礼记乐记论语述而论语里仁“生生”的展开与儒学的现代性这里“生生”完成的超越已经突破了生命存有和延续的维度其着重点则是生民与万物并且可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这个层次儒家的生命价值与理想人格达到了一体即是天人合一的境界由此展开的则是对道德的践行与君子人格的形成可以看到在儒家的“生生”情境中包含了多维的生命历程从保全生命到延续生命突出了基本生存视阈里对生命的敬畏从情的感知到生命的实现体现了儒家道德哲学的建构理路 马斯洛(.)指出人的生存需求是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和自我实现的演进过程用此框架看待生命的进路与“生生”具有高度的相似性但就范畴的意义而言“生生”则更为饱满 这种基于生命的关切建构出了儒学的立体之维 从“生生”的基础到“生生”的延续儒家强调“生生”一体尊重生命的存有并且在政治哲学中以仁政护生奠定了一种基础的爱民框架 外在动力上则形成了传统中国宗法族群的稳定结构 在“生生”对情与价值上的塑造上儒家则体系化地将君子的道德律予以阐发并由此展开了工夫论和心性之学 在时间的视角里“生生”对儒学不同观念体系的建构也伴随着儒家观念史的整体发展历程在此立场正如李承贵所言:“生生是儒家思想的内在维度此识见不仅有来自儒家以之为理解宇宙万物的根本方式、以之为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以之为自觉的学说追求等方面的支援而且有来自其作为儒家思想内在维度所呈现的基本要义以及由这些要义对儒家思想所做的多向伸展和忠诚落实等方面的支援”二、“生生”与主体的调适儒家“生生”思想由生命而展开形成了多样的演绎层次 在纵向的时间维度“生生”主体的构成与演变同样值得我们关注其关切到“生生”的历史与社会意义 在宗教与信仰的范畴“生生”同时面临着天人之间的主体互换这也意味着“生生”之德的展开兼具了外在和内在的两种约束 可以说对“生生”主体性的考察是厘清其与儒学发展关系之必要(一)天生尽管“生生”的概念在先秦时就引发了儒家对生命的重视德性已经具体到了人与人的生存与交往之间但在“生从何来”的问题上生命个体并不具有主宰性 诗经中的“天生蒸民有物有则 民之秉夷好是懿德”正是如此“天命”作为“生生”的主宰其地位毋庸置疑无论是在本体还是道德层面都构成了由“天”到具体生命之间自上而下的体系 如论语提到的:“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在生存与延续中生命得以而生的主体是“天”“生生”则表现为由天及人的过程 在这里天主导的是一种创生性“夫乾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是以大生焉 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天生之德提供了“生生”存在与延续的前提 当生命处在情感和自我实现的层面天的作用又具体落实到了人性和与伦理的建构如孔子说的“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所言即是由天及人在德性层面的构建这造就了天人关系在伦理上的必然性 牟宗三先生认为:“孔子所说的天比较含有宗教上人格神的意味 而因宗教意识属于超越意识我们可以称这种为超越的()遥契李承贵:生生:儒家思想的内在维度学术研究 年第 期第 页论语阳货周易系辞上中国文化与管理 否则知我者其天等话是无法理解的 我们可以说在孔子践仁过程中其所遥契的天实可有两重意义 从理上说它是形上实体 从情上说它是人格神 而孔子的超越遥契则似乎偏重后者 这是圣者所必有的情绪”徐复观先生则认为:“宗教被道德的人文精神化掉了同时也说明由道德的人文精神的上升而渐渐地开出后来人性论中性与命结合的道路”这里徐复观先生谈到“天”是一种道德形而上的属性“命”得以与“性”产生一种关切 牟宗三先生不否认天具有的形而上属性但就“生生”到达了道德之度需要承认道德所据的本体时孔子对于道德的建构依然是一种宗教性的超越 从上文说到的“生生”尊生的角度上而言似乎牟先生的论断更为贴切 在“生”能够得以前提性存在的角度并非强调的是一种道德的绝对性而是一种得以生存的状态这种状态是前提于心性的其基础的保障则是对天以一种人格神的敬畏在这个意义上“天”构成了“生生”的主体(二)自生当儒家发展到思孟学派时心性成了一个重要的论题 在对人性的讨论中孟子提出了著名的“四端说”:“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落实到具体的道德实践维度“四端”中存善之性的发微是一个相对自生的过程牟宗三先生将其看作一种本体论的觉情()旨在强调“四端之心”并非由直接的感性经验而生感性情感的本身是一种被动的应激会造成一定的不确定因素从而无法决定道德的绝对性质所以“四端”在道德的发生就是一种直接的“觉情”具有纯粹性 这里似乎跳出了前文所说的德性对天的敬畏成了本心的自有 可以说这是中国心性之学的一大跨越在“生生”的道德维度其建构了人自我意识的一种觉醒但是外在层面的“天”依旧存在“天人合一”则提供了这种内外沟通的路径孟子中提道:舜、禹、益相去久远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 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苟为善后世子孙必有王者矣 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若夫成功则天也 君如彼何哉强为善而已矣这里孟子所说的“天”依旧强调的是生命在天命意志之下的被决定论除却道德之心的自发“生生”的主体性在超越的层面依旧是一种“天生”的状态“天”在人与世界的对应关系上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牟宗三:中国哲学的特质上海古籍出版社 年版第 页徐复观:中国人性论史上海三联书店 年版第 页孟子公孙丑上或称为实体性的觉情、本心之情、实体性的仁体或觉体 参见牟宗三:心体与性体(第三册)联经出版事业公司 年版第 页孟子万章上孟子梁惠王下“生生”的展开与儒学的现代性到了宋明时期随着禅宗思想的广泛传播及孟学的升格心性之学被儒者尤为看重 在生命与道德的向度张载认为:“儒者因明致诚因诚致明故天人合一致学而可以成圣得天而未始遗人”张载这里提出的“得天而未始遗人”将天与人看作一个整体并以此构成了其心性论的基础“人性”在发生层面被张载区分成了“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在宇宙论上气削弱了天的人格意味人的基本生存与延续已经不是天命意义上的“天地之大德曰生”了张载创造性地将周濂溪、邵康成提倡的“无极而太极”转变成了“太极无形气为本体”在“有生于无”的观点上进而提出“万象皆气”“气聚而为万物万物散而为气”气的转化具有一种客观的实在性质“生生”作为生命的主体其来源只是一种气的聚散从这个角度而言“生生”到气然后再重归“生生”在本体上可以说是一种物质的自生性此外这种转化的本身也是时间与变化意义之上的“生生”在天人关系上二程与朱熹都继承了张载的天人之学如二程谈到了“天人本无二不必言合”这无疑将人与天的地位同时提高但是人始终都处在“天理”之框架下所以在德性范畴人对自生欲望的控制与消解体现在了具体的工夫论之中这也构成了宋明理学的核心内容 何怀宏认为:“由于宋明儒学中逐渐加强了的自我主义观点不仅对如何在社会上实现普遍的生生并无明确的阐述相反其自我定向还使他们对生命的欲望采取了一种严厉的态度”“生生”主体性的完全建构是明清时期思想家对宋明理学“存天理去人欲”的反省与批判 就此李贽、王夫之、戴震等人提出了一套新的理欲观王夫之认为“顺必然之势者理也理之自然者天也”其将天理看作一种“自然之势”反对将人欲与天理对立认为理本存于欲之中 戴震认为朱子强调的理欲之论是“适成忍而残杀之具”并进而分析道:人之生也莫病于无以遂其生欲遂其生亦遂人之生仁也 欲遂其生至于戕人之生而不顾者不仁也仁者生生之德也民之质矣日用饮食无非人道之所以生生者 一人遂其生推之而与天下共遂其生仁也由此可见当天的宗教性意味被消解之后“生生”不仅仅以一种气的变化保障了“生生”主体的自生性在情感方面人的欲望也得到了肯定“日用饮食”成了人在生活中可以享受的徐洪兴认为自韩愈将孟子加入儒家道统历经皮日休、范仲淹等人孟子的在儒家地位得以升格宋儒将孟子心性之学用以辟佛、辨王霸之争 参见徐洪兴:唐宋间的孟子升格运动中国社会科学 年第 期第 页宋张载:张载集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宋程颢程颐:二程集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何怀宏:良心论:传统良知的社会转化北京大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清王夫之:船山全书第十一册岳麓书社 年版第 页清戴震:孟子字义疏证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清戴震:孟子字义疏证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清戴震:孟子字义疏证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中国文化与管理 基本权利在“生生”的自我实现上张载的“民胞物与”也被得到了发挥如焦循就认为:先君子尝曰人生不过饮食男女非饮食无以生非男女无以生生 唯我欲生人亦欲生我欲生生人亦欲生生孟子好货好色之说尽之矣 不必屏去我之所生我之所生生但不可忘人之所生人之所生生 循学易三十年乃知先人此言圣人不易可见儒学到了明末清初“生生”确定了个体、自我的主体性地位同时也体现了在儒学思想体系的发展与自我完善中“生生”始终与儒学的时代性保持了自洽拥有着广阔的解释域(三)群生近代以还在“数千年未有之变局”的背景下传统社会面临着前所未有之挑战儒学不仅短暂经历了汉学的复兴还受西方科学、民主等价值的影响开始了自我调适之路 传统儒家宇宙论开启了解构的进程“太极”“气”等观念在现实层面逐渐被淡化 在“生生”的发展进路里从“天生”到以气为基础的“自生”伴随了儒家道德哲学的成长及理欲观的衍生 可以说这是一条较为传统的解释路径 这种推进的模式与西学中对人主体性的重视有着相似的倾向到了严复等思想家由于天演论的传入“创生”等问题得到了进一步的阐发在社会层面“生生”之间的联系也突破了传统礼学的桎梏强调一种由个人德性到群体德性的转变尽管孔子谈“里仁为美”但孔子主要强调的是“仁”的构建而非对“里”这样一个社群的重视 虽然说传统宗法与礼法制度在外延上具有一定的空间性与群体性但宋代以后由于人的地位在儒学的思想意识里得到了加强社会分工的变化导致了更多社会单位的诞生“生生”所面临的则是生命个体得以完全展开时的一系列社会问题人的生存是个体意义还是群体意义的?在传统“义利之辩”的基础上严复提出了“群己”的概念并援引荀子的观点认为:荀卿子有言“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其能群也”凡民之相生相养易事通功推以至于兵刑礼乐之事皆自能群之性以生故锡彭塞氏取以名其学焉在这里严复将人的社会属性看成是人之标志认为“生”是以群为环境的生命个体则“舍自营无以为存”人与群是相互构成的前提关系这不仅仅体现在基本生存之角度就“生生”情感上的发散层面严复吸收了斯宾塞的社会学概念首先承认了人欲是人性本然夫背苦乐而向乐者人情之大常也好善而恶恶者人性所同具也在道德的构建上如何能够避免人欲变成一种德性的沦丧严复用了竞争的概念人在清焦循:丛书集成续编第二十九册易余龠录新文丰出版公司 年版第 页清严复:严复集第五册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清严复:严复集第五册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清严复:严复集第五册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生生”的展开与儒学的现代性“群”中由于“物竞天择”因此“善群”与保持德性是生命能够得以存续的前提:善群者存不善群者灭 善群者何?善相感通者是 然则善相感通之德乃天择以后之事非其始之即如是也 其始岂无不善相感通者?经物竞之烈亡矣不可见矣在这个角度可以说严复提出了一种基于群的义利之辩扩大了人的社会作用 此外个体与群体组成的群类也是不断发生变化的其并非处于一个可见的实体状态表现为时间与空间上一种立体的、多层次的动态建构由此形成了社会的形态严复的群己观可以说是儒家在近代对个体生命一种新的反思在一定意义上这是对基于传统“义”的价值伸张正所谓“义者宜也”与此同时其又肯定了“生生”在生命属性上的人欲基于群而生则是对这种天性之人欲的外在约束使人达到一种相对理性的克制也包含了一定社会学意义上的构想“利”从而成为一种自然前提与作为社会性意义的“义”达到了互补 在后期群己关系的探讨上章太炎借鉴了严复的观点提出了“群与独”的关系梁漱溟也强调一种团体组织意识的培养并重视乡村的基层建设由此而言“群生”是在近现代儒家在社会构想的一种尝试代表了儒学的时代进路三、“生生”与儒学现代性的自洽“生生”的展开与“生生”主体的调适为我们呈现出了一种贯穿于儒学思想体系的内在机理同时在儒学发展的向度也给我们提供了一条如何看待儒学现代性的解释路径 虽然儒学的现代性问题在“中国哲学的合法性问题”中依旧存在争议但诚如黄玉顺所言儒学的现代性早已不仅仅是一种理论上的设想而是一种历史事实 换言之儒学现代化的历史进程早已启动了上文提到的近代儒学与现代新儒家对儒学的创造性解释都不失为一种儒学在新时代自我启蒙的典范 我们发现在现代性的问题上“生生”能够对儒学的误读提供一种正本清源的澄清并为克服现代社会转型中出现的一系列问题增添儒学的话语权(一)“生生”与儒学现代性的学理基础现代性()问题首先作为一个历史问题而存在 就时间意义而言“现代”是与传统对立的维度具有连续性“现代性”则是这种维度之下具备历史性的原则和立场这种原则在中国传统的语境中如“时”“新”“兹”之类的表述就初具了历史背景下的现代范畴 经典文献中也存有如“周虽旧邦其命维新”的现代意识 到了诸子时期这种对历史过程中的现代性阐发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开创了儒家针砭时弊的先河在儒学发展的后世如“经世致用”等思想更是将因时制宜发展到了高潮可以说儒学在发展的进程中始终都与现实社会深深关切 因此时间意义上的“现代”问题可以说是一种社会意识的汇聚具有历史普遍性与必然性当这种社会意识发展成更抽象的思想体系时便进入了哲学中的意义世界 在传统儒学的“生生之谓易”中易经又以“变道”而居杂卦传言:“大蓄时也”彖传云:“大蓄清严复:严复集第五册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黄玉顺:论儒学的现代性社会科学研究 年第 期第 页诗经大雅中国文化与管理 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易经中大畜的卦德“日新其德”体现在卦辞上则是“吉利涉大川”可见“日新其德”在哲学意义上和易经变化思想是一体的具体到德性层面则是一种德性主体的不断调适 此外在“礼”的范畴孔子提出了“损益”的概念“损”与“益”是易经中具有互补性的卦象在价值的体现上则是一种调和这显示了儒学所具备的诠释空间使得在不同的情境中其观念具有一种外在的动态性在德性角度也能因时而变 但是这种“损益”只是一种具有模糊倾向的调和其未能被一种相对稳定的理念而确立 因此这样调适的结果就具有一定的偶然性 在表现上既有儒学的古今文之争也有汉宋之间的对立 故对于当下的儒学发展而言能否将“现代性”这一概念具体加以深入研究是必要的现代性不仅仅是一个时间概念同时也是一个哲学范畴 其中现代性代表的理性主义与主体倾向是其最明显的特征 张汝伦分析了普罗塔戈拉、皮科、尼采等哲学家对现代性原则的建构和批判认为现代性在范畴上是一种“普遍的原则和价值立场”具体到哲学现代性是一种以人为无限放大倾向的主体主义在中国哲学的进路中现代性自宋明理学“以人代天”肇始发展到今天则表现为对传统形而上学的避及新形而上学的构建在话语上现代性的展开也伴随着一种哲学运动的升格与其相伴而生的则是观念史的重构在儒学的进路中尽管孔子说“吾道一以贯之”但似乎缺乏一种具体观念生成的逻辑推演样式这也导致了中国哲学知识论始终与价值论、形而上学处于统一的状态但是就理论的自洽而言我们发现“生生”给儒学提供了一种内在的诠释理路具有一定的超越性成就了儒学意义世界的生成这内在体现于人的觉醒和自我认知的加强外在又将社会意义上的客体变作了以人为观念的存在使得个体与公共领域统一 此外“生生”自具了时间与空间等先天的形式具有分析色彩其内在的变化性符合了儒学自身的“损益”逻辑这使儒学在现代性层面形成一套新的观念体系得以可能 用杨国荣教授的观点来看:“以成己与成物过程的内在之本以本然对象与人存在的分化为历史前提意义不仅呈现为观念的形式而且也体现于人化的实在”“生生”的对象性运动成为一种属人的存在在这个角度“生生”的学理基础能够满足一种如杨国荣教授所言的“具体的形而上学”的儒家理论意识是值得展望的(二)“生生”与社会的现代转型传统向现代的进程中基于对存在的理解“生生”开创了儒学对生命与外物的认知在社会层面也有一种以“义”为价值倾向的调适“生生”的发展伴随着主体意识的觉醒与反思保障了儒家思想一直都处于一个动态的生演体系之中 无论儒学基于形而上学的理性基础是否能够与西方媲美不能否认的是其可以作为一种普遍的原则和价值立场立足于中国的思想体系之中并且与西学进行沟通 但是需要指出的是现代性同时具有断裂性其不仅仅与传统发生断裂与后现代也发生着断裂在由乡村生活与宗教生活走向现代都市化生活的进程中一种普遍世俗性的物质主义诞生都市生活导致的个体碎片化、原子化虚无主义等一系列语出论语为政:“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 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船山注:“若乃制度文为或太过则当损或不足则当益益之损之 与时宜之而所因者不坏是古今之通义也”参见:清王夫之:船山全书第七册第 页张汝伦:现代性与哲学的任务学术月刊 年第 期第 页刘爱军:本体、方法与科学:中西方哲学知识论的区别及其根由哲学研究 年第 期第 页杨国荣:成己与成物:意义世界的生成人民出版社 年版第 页“生生”的展开与儒学的现代性问题层出不穷 此外当现代性的理性主义彻底将自然世界与传统“祛魅”时共同体概念在当代社会显得尤为匮乏工业化和资本主义作为现代性的载体导致的个体困境增多、自由受限、情感缺失等问题也屡屡发生 成中英教授认为:“儒家并没有因为强调德而否定个人的权利也没有因为扩大的社群主义而否定个体的存在”可以说这是“生生”在个体与当代社会及理性之间的一种调适其内在的张力对虚无主义和原子化的个人本具了一种避免的意识在现代社会的转型中“生生”思想的立足之点是多维的在生命层面其对个体生命的爱护兼具了一种对极端发展主义与进步主义的抗拒 在国家与社会层面“生生”倡导的政治伦理与基础社群的构建有利于化解由追求效率导致的政治、经济危机 在宗教层面“生生”对天道的弘扬有利于化解信仰缺失导致的利己主义 在生活方式上“生生”对生命愉悦的追求有利于撕去人的工具化标签并重新回归到人何以为人的社会命题西话体系下现代性的主体形式与理性主义在解释上具有多维性很大程度是基于一种以哲学流派为底本的带入 然而现代性很难找到一种具象的模式对其进行精准的定义其随着社会的发展一直处于待被叙事的状态 儒学当下面临的瓶颈正是现代化背景下西话语境以及不同范式理性主义的冲击 因此儒学的现代性建构中需要找到一套可以自圆其说的自我认知范式并且将“生生”这种调适所具备的主客向度作为一种方法论 在主体上儒学也要避免如“狂禅”式的矫枉过正应当注重时间与空间意义上的现代个体并以具体的社会问题为导向对人的外在实践进行关切 李海超、黄玉顺认为:“当代儒学理论虽然五花八门但却很难从中看到对人特别是对现代人的独到、深刻、系统的研究”这是儒学在其现代性理论架构中需要处理的问题 因此如何建构出“儒学的现代性”而非“现代性的儒学”是儒学在现代社会发展之路中需要思考的重点执行编辑:春潮成中英:罗蒂哲学的三种偶然性 一种儒学的批评思想与文化 年第 页李海超、黄玉顺:个体主体性的虚显:儒学现代化受限的根源南京社会科学 年第 期第 页中国文化与管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