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贸试验区建设与污染排放——来自地级市层面的经验证据.pdf

1经济经纬Economic Suruey2023年第 期3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大数据背景下户外旅游数据分析方法研究（17BTJ038）；2023 年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双碳”目标下江苏制造业数字化对碳排放效率的影响、作用机制与对策研究；镇江市软科学研究指导性计划项目：镇江市科技创新治理能力数字化转型路径研究（YJ2022005）；江苏科技大学 2022 年高等教育科学研究课题：“教育强国”战略下江苏省高等院校数字化转型升级的路径与对策。作者简介杨月涛，博士，讲师；研究方向：自贸试验区建设和生态经济学；电子信箱：。胡子煜，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自贸试验区；电子信箱：。王云，硕士，贵州商学院计算机与信息工程学院，助教；研究方向：自贸区建设和经济统计；电子信箱：。通讯作者：王云。一、引言在全球经济增长放缓和国际经贸格局不稳定的大背景下，国内经济稳中有进的势态并未改变，但在国际市场中，“高投高污”、“低价低值”两个标签一直伴随着中国制造。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在过去全面决胜小康社会过程中，对污染治理的力度不断加大，生态环境明显改善，对外开放持续扩大，制度优势显著，但生态环保问题仍任重道远，在“十四五”时期，应该实现污染物排放总量持续减少，生态环境持续改善的目标。从经济角度看，环境治理对技术创新有积极影响，可以促进绿色发展进程（Johnstone 等，2010；Calel 等，2016）1,2，也可以通过提高污染排放效率减少污染排放量推动绿色经济进步（李毅等，2020）。从人文角度看，污染物种类中以工业三废为主，而其中的废气又以氮氧化物为主，具有污染范围广、扩散速度快、危害程度大等特点，这些污染物未经过妥善处理，未达排放标准排放，不仅威胁人的身体健康还会对人类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家园造成破坏。污染治理问题一直是我国经济发展中关注的焦点之一，如何通过制度创新节能减排，从而广泛形成绿色生产生活方式是我国目前面临的重要课题。自贸试验区是指在主权国家或地区内，划定一个特殊区域，在金融、贸易、投资、事中事后监管等相关方面提供比世界贸易组织更加优惠的贸易安排，从 2013 年第一个自贸试验区成立以来，我国已分批次设立 21 个自贸试验区 1 个自由贸易港，囊括所有沿海省份，初步形成“1+3+7+1+6+3+1”的基本格局，自贸试验区建设已逐步呈现出东西南北中协调、陆海统筹的开放趋势，不断推动建设全方位、高层次、宽领域的对外开放格局。自贸试验区是我国继开发区、产业园区、经济特区之后又一次扩大对外开放领域的重要举措，但又与前者们有很大区别。自贸试验区的核心功能不是一个仅仅获取政策优惠的“洼地”，而是通过制度创新推动高质量、高效率改革，充分发挥战略叠加优势，最终实现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对内自贸试验区的建设肩负着新时代加快政府职能转变、推动我国全面深化改革的重大使命，对外承担着促进贸易和投资便利化，探索扩大开放新途DOI：10.19634/ki.11-1403/c.2023.03.001中国自贸试验区建设与污染排放杨月涛1胡子煜2王云3（1.江苏科技大学商学院，长三角社会发展研究中心，江苏张家港215600；2.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经济学院，湖北武汉430073；3.贵州商学院计算机与信息工程学院，贵州贵阳550014）摘要 对外开放和制度创新是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重要途径，文章研究了以自贸试验区建设为代表的对外开放和制度创新政策对地区污染排放的影响。得到以下结论：采用多期双重差分模型检验表明，自贸试验区建设可显著降低地区污染排放；经过一系列稳健性检验的研究得到同样结论，进一步说明研究结果的稳健性；调节效应模型检验表明，地区产业结构升级和地方财力增长可有效驱动自贸试验区的减排作用；异质性分析发现自贸区建设对污染排放的影响存在区域差异。总体而言，自贸试验区建设有助于降低地区污染排放和改善生态环境，对于实现“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主要目标具有重要参考意义。关键词自贸试验区建设；地区污染排放；对外开放；国内国际双循环 中图分类号F741.2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1154(2023)03-0001-09来自地级市层面的经验证据管理现代化2经济经纬Economic Suruey径，积累国际交流新经验的任务，同时也是促使“双平台”新格局形成的重要支撑和有力抓手，是国家战略层面的必要举措。由于区域经济发展的差异，不同自贸试验区承载着不同战略任务，沿海自贸试验区承担着发展高端产业、对接“一带一路”、扩大对外开放的“排头兵”角色，内地自贸试验区承担着稳固制造业，尽量打造新兴产业，担负连接发达地区与欠发达地区之间桥梁的作用，而沿边自贸试验区则更注重产业结构的调整与发展方式的转型，将经济发展的重心与周边接壤国家相结合，大力发展特色经济。自贸试验区的建设已跨越初期探索阶段，相关理论与发展经验不断成熟，需要通过制度创新给其它地区提供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做法，从点到线到面，坚持制度创新，自贸试验区才能有灵魂，全面深化改革才能进一步推进，从而来适应新情况、新变化，更好地推动社会协调发展。本文的创新点有：为理解地区环境提供了一个新视角、厘清对外开放和制度创新影响地区污染排放的理论机制，为实现“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主要目标中的“主要污染物排放总量持续减少，生态环境持续改善，生态安全屏障更加牢固，城乡人居环境明显改善”提供理论依据和经验证据。本文剩余部分的结构安排是：第二部分国内外文献综述；第三部分是机制分析和研究假说；第四部分是实证结果与分析；第五部分是研究结论和政策建议。二、文献综述大量国内外文献围绕着自贸试验区的功能、定位、不足进行了细致的理论分析。许多学者从建设全面开放经济体系的角度出发分析自贸试验区的重要地位，自贸试验区是建设高质量开放经济体系的必经之路有助于中国在全球治理中完成由参与者到引领者的转变（张晓娣，2020）3，对外创新了内外联动机制，加强了国内制度与国际规范之间的兼容性有助于形成各有侧重、功能互补的对外开放布局（张幼文，2017）4，并且自贸试验区通过探索国际上最先进的贸易管理体制，以贸易发展、体制创新等手段进一步释放改革红利，为中国经济持续发展注入活力。也有学者从中国自贸试验区布局出发，认为从国际角度来看目前中国自贸试验区在新时期作为一种制度创新有助于构建开放型经济体系，但在对标国外更高标准、更深层次的自贸试验区时改革成果有限，以开放促改革的倒逼作用也未能充分发挥（杜国臣等，2020）5。还有部分学者从具体开放领域出发，认为中国自贸试验区在投资领域与服务领域的开放已显滞后，未来在提高开放程度同时应转变贸易发展方式并且完善相应的监管制度（毛艳华，2018）6。许多学者对自贸试验区的经济效应进行了实证分析，大部分文献集中于自贸试验区制度创新与相关政策实施效果，而从模型上来说，许多学者采用了诸如双重差分法（DID）、断点回归设计（RDD）、倾向得分匹配（PSM）、自然实验（NE）等对自贸试验区的经济效应进行分析。蔡玲和杨月涛（2021）7采用城市层面面板数据，使用空间双重差分模型研究发现自贸区政策可以显著促进城市经济增长，同时对邻近城市具有正向溢出效应。自贸试验区建设可以通过增加全要素生产率稳定性从而促进地区经济的平稳增长，并且可以通过其他关联机制如产业结构调整增强这种效应（郎丽华和冯雪，2020）8，自贸试验区建设还可以通过创新驱动和产业集聚等途径实现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冯锐等，2020）9。但上述方法存在严格的适用范围，以双重差分法为例，双重差分模型在研究自贸试验区政策效果时难以满足处理组和控制组的共同趋势假定，会严重影响政策评估的稳健性和准确性（刘秉镰和吕程，2018）10。鉴于上述方法存在的一些局限性，近年来许多文献采用“反事实”估计基础上的合成控制法（SCM）（Abadie 和 Gardeazabal，2003）11与回归控制法（HCW）（Hsiao 等，2012）12来进行政策与制度评价，合成控制法与回归控制法相较于双重差分法优势在于放松了双重差分法的前提假设，使估计结果拟合度更高，而回归控制法则对简单的线性回归进行改进使权重计算更有意义，且权重唯一不再局限于非负数据。自贸试验区的试点政策可以有效促进产业结构的高级化，还可以促进产业结构的合理化且对产业结构合理化的作用呈递减趋势（李世杰和赵婷茹，2019）13，且自贸试验区建设对地区的产业升级效应十分明显，但该效应受不同自贸试验区的区位条件、资源禀赋、外资差异性影响（邓慧慧等，2020）14。地区污染排放已成为制约我国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环境保护、环境质量、环境治理等相关问题日益成为学术焦点。“经济性”因素方面，从微观角度看，收入水平的提升会显著提高与居民消费相关的污染排放量（Dong Y 和 Zhao T，2017）15，而收入差距会通过影响个人经济行为例如消费和储蓄从而对环境质量产生动态影响（Ala-Mantila S，2014）16。宏观方面，产业因素与环境质量联系极其密切，如加工贸易占比与当地污染排放呈显著正相关（马光明等，2019）17，重工业出口比重会导致污染的加剧而高技术出口比重的增加则可以缓解环境污染，而产业集聚则有利于污染减排并且具有很强的空间效应（钟娟和魏彦杰，2019）18。污染治理可以显著改善环境质量，污染治理投资以及污染治理基础设施有利于提高环境治理效率，并且对周边地区有正向溢出效应（杨冕等，2020）19，相较于污染治理投3经济经纬Economic Suruey2023年第 期3资，企业技术创新更能显著提高污染治理效率。“政策性”因素方面，绝大部分文献集中于国际贸易政策的影响。投资方面，外商直接投资可通过绿色技术溢出效应及技术转移效应强化母国的治污能力，也可以通过推动母国产业向服务化转型减少母国的污染排放量（朱东波和张月君，2020）20，还可以通过与货物出口贸易的联合作用进一步加强出口贸易抑制环境污染的作用（王柏杰和周斌，2018）21。进出口贸易方面，出口退税政策可以通过优化资源配置、推动产业结构调整等手段抑制“两高一资”产品的出口从而降低该类产品的污染（江永红和陈奡楠，2020）22，出口补贴的下降则会导致出口国政府放松环境标准从而为本国企业提供隐形补贴对出口国环境带来负面影响，而降低关税则可以提高企业的边际利润，从而提高环境质量（洪丽明和吕小锋，2017）23。三、机制分析与研究假说自贸试验区本身作为新时期我国一项重要的制度创新，通过自贸试验区建设，在贸易、投资、金融、监管等方面进行制度创新，创造自由公平的营商环境，提高区域内企业劳动生产率，推动产业结构合理化、高级化，可以有效地提高区域内污染治理效率。因此，自贸试验区建设对地区污染排放的影响可通过以下途径来实现：（1）产业结构效应，自贸试验区建设可以通过改善营商环境充分发挥创新驱动作用，还可以通过推动产业集聚提高企业产业价值链实现产业结构资金密集型转向技术密集型；（2）财政收支效应，自贸试验区建设一方面可推动基础设施的改善，通过改善营商环境吸引外资，从而提高财政支出水平，而相关税收激励政策也会通过财政支出的形式吸引企业入区。另一方面自贸试验区建设通过引进外资调整地区产业结构，提高产品附加值从而增加财政收入。（一）产业结构效应创新驱动层面，根据内生增长理论，经济可以不依靠外力而实现持续增长，首先，自贸试验区建设必然提高自贸试验区内的竞争水平，高强度的竞争压力逼迫企业为了立足于区内，必须加强自身的创新能力。其次，高水平的对外开放有利于区内资源充分流动，以人力资源的流动尤为明显，较高的人才流动性在自贸试验区内产生技术溢出效应，使企业充分享受技术辐射效应，最终提高整个地区的创新水平。再次，自贸试验区为企业的创新融资减负，从而影响着企业产业结构高度化的质与量（袁航和朱承亮，2018）24。资源配置方面，自贸试验区的定位是对外开放的“桥头堡”，以自由与开放为前提，自贸试验区建设可以优化信息沟通渠道，避免区内企业间的信息不完全问题，增强技术外溢效应。且资源配置效率的提高有利于资源流向生产率较高的部门，缓解该部门的生产压力，促进该部门的产业结构升级（卓乘风和邓峰，2018）25。产业集聚方面，自贸试验区建设不仅可以通过集聚效应关联区内企业还可以通过上下游产业链连接内外企业，通过产业集群产生辐射作用进而充分发挥市场、人力资本、资源之间互动循环积累的效应（韦颜秋和邱立成，2015）26，从而推动产业结构升级。产业集聚还可通过完善基础设施，优化产业结构。因此，自贸试验区建设可以通过创新驱动、资源配置、产业集聚三方面机制促进地区产业结构升级。产业结构的变化与污染排放密切相关，并且与提升科技水平相比调整产业结构实现节能减排的效率更高。基于以上论述提出研究假说 1：假说 1：自贸试验区建设可以通过调整产业结构来降低地区污染排放。（二）财政收支效应财政政策是政府进行资源配置、收入分配的重要手段。财政支出方面，完善的基础设施建设以及良好的营商环境是自贸试验区良性发展的重要前提，与自贸试验区的发展前景息息相关，从宏观运行环境的角度来说，自贸试验区建设必然会促使地方政府为完善区内各种基础设施，创造良好的营商环境提供资金支持。同时，自贸试验区建设承担着推动地区企业产业合理化、高级化的重任，对于有前途的幼稚产业加大财政扶持力度，从而实现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推动区内产业结构升级，财政支出已成为自贸试验区建设的重要支撑手段。税收激励政策可以通过让利，对区内不同的投资者实行税收区别待遇，还可以通过降低企业生产成本，产生贸易创造效应（王婷婷，2014）27。财政收入方面，自贸试验区建设可以通过扩大开放，促进区内企业良性竞争，提高自贸试验区整体生产效率，进而克服市场壁垒，融入全球化生产进程，加强分工合作，充分发挥规模经济效应，从而对内带来产出增加，企业与劳动者收入增加。其次，自贸试验区可通过外商直接投资的增加促进经济增长，直接或间接地带动财政收入的增加。而财政收支的增加具体可以从直接、间接两个层面影响地区污染排放，直接影响方面，财政收入的增加可以缓解地方政府治污的经济压力，从而直接对环境质量产生影响，间接影响方面，财政收支可以通过影响经济发展水平从而对环境质量产生影响。基于以上论述，提出假说 2：假说 2：地方财政收支在自贸试验区建设与污染减排之间具有中介效应，即自贸试验区建设可以通过增加财政收支达到节能减排的效果。除了上述两种影响机制以外，还有许多学者从外商管理现代化4经济经纬Economic Suruey直接投资、环境规制、对外贸易层面探讨自贸试验区建设对地区污染排放的影响，但并未得出一致意见，故上述路径的影响方向有待进一步考察。因此，上述确定的两种影响机制路径如下所示：自贸试验区建设 集聚效应 资源配置对外开放 营商环境 产业结 构优化 财政收支 工业占比降低 重污染企业降低 加大环境投资 提高规制力度 地区污染排放得到改善 图 1自贸试验区建设对污染排放的影响机制四、实证结果与分析（一）变量和数据从 2013 至 2020 年，已有 6 批次 21 个省级行政区设立了自贸试验区，其中包括 4 个直辖市上海、天津、重庆和北京，大部分省份包含 3 个自贸试验区片区，例如广东、福建和辽宁，海南全省城市均属自贸试验区范围。被解释变量：通常衡量地区污染排放的指标可用“三废”来代理，即地区的废气排放量、废水排放量、废物固体排放量，由于废气的排放往往会直接对人体的健康造成伤害，使用废气排放量作为被解释变量，使用废水排放量和废物固体排放量作为稳健性检验的被解释变量。废气排放量、废水排放量和废物固体排放量分别用 FQ、FS和 FG 来表示，单位均为吨。核心解释变量：若地区在 t 年设立了自贸试验区则在当年及之后的年份取值为 1 其他取值为 0，若地区在整个时间区间内均没有自贸试验区建设则取值为 0，用 Policy来表示。根据本文所选取的样本时间段，三个冲击事件的时间是 2013 年、2015 年和 2017 年。机制检验变量：本文分析了自贸试验区建设这一事件会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来改变地区污染排放，机制检验变量包括（1）产业结构 IS，用地区的第三产业占比作为代理变量，其占比越高表示产业结构水平越高；（2）地方财力 CL，用地区的财政收入与支出总额比生产总值表示。控制变量：除了核心解释变量和机制检验变量会对被解释变量产生一定的影响外，还应包括一系列的被解释变量。（1）地区的人口 Psize，一般来说地区的人口越多其产生的废物就会越多；（2）地区的生产总值 GDP，GDP越高的地区其工业产值、人口数量也更多，无法直接判断生产总值如何影响地区污染排放；（3）技术创新 Pnum，用各个城市国内专利申请授权数作为代理变量；（4）金融发展 Fdev，用金融机构贷款余额占 GDP 的比重来表示；（5）人口自然增长率 Pgrow，用人口增长速度来表示。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选取了 2003 年至 2020 年的地级市级层面的数据，采用多期双重差分法来做实证分析，把 2013 年上海自贸试验区，2015 年广东、天津和福建自贸试验区，2017 年辽宁、浙江、河南、湖北、重庆、四川和陕西自贸试验区建设作为政策冲击事件。对大部分变量做对数化处理，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中国统计年鉴、各省区统计年鉴及统计公报，表 1 汇报了所有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表 1统计性描述变量观测值平均值标准误最小值最大值FQ4,88710.211.290.6913.43FG4,6099.691.162.415.46FS4,6208.271.18011.47PFTZ5,2580.0180.1301GDP5,09416.111.112.6719.77Pgrow5,0945.675.05-16.6440.78Fdev5,0940.9020.580.079.62Psize5,0945.860.73.118.075经济经纬Economic Suruey2023年第 期3012kititnitititnFQPolicyCon=+（1）变量观测值平均值标准误最小值最大值Pnum5,2036.371.99012.31TIS5,0940.0270.2102.75TCL5,0940.0010.00400.05（二）模型的设定政策评估实证研究文献大多采用的双重差分模型，对比政策前后变动对政策试点地区与非试点地区的影响之差，剔除掉不随时间变化且不可观察到的混淆因素，把政策的处置效应从混淆因素中剥离开来，从而评估政策的因果促进效应，两次差分很好地缓解政策之外其他因素对估计结果的干扰。目前已经设立了 6 批次共 21 个自贸试验区，自贸试验区设立的时间和地点均不一致，所以本文采用多期双重差分模型，itPolicy是自贸试验区设立政策的虚拟变量，在本文所使用的样本期内共设立三个批次的自贸试验区，分别是 2013、2015 和 2017 年，若地区i在时期t首次自贸试验区建设，则地区 i 在时期 t及之后所对应的自贸试验区设立取值为 1，否则为 0。式1 为模型的构建：itFQ代表企业i在年份t时期的地区生产总值，itPolicy为自贸试验区是否设立的双重差分项，是控制组和实验组与是否自贸试验区建设的虚拟变量的乘积所构成，itCon是一系列控制变量，i是时间虚拟变量，t是个体虚拟变量。在双重差分估计模型的基础上加入地区自贸试验区建设前 2 年和后 3 年的虚拟变量来检验动态效应和平行趋势，式 2 为模型的构建，发现在发生自贸试验区政策这一事件冲击前后的动态效应发生了明显不同的变化，这说明自贸试验区政策地区污染排放是有一定冲击的。从自贸试验区建设这一准自然实验出发，采用多期双重差分法模型检验了自贸试验区建设对地区污染排放的影响，表 2 汇报了基准回归结果。第 1 至第 3 列分别为不控制时间效应和个体效应、控制个体效应不控制时间效应、控制时间效应和个体效应的结果，可以发现自贸试验区建设均可有利于降低地区污染排放。具体分析，当一个地区的人口越多的时候，不但会有更多的生活用品需求而且也会带来更多的生产力，从而地区污染排放增加；人力资本水平越高越有利于提高企业配置资源、开发和使用绿色技术创新产品降低地区污染排放；固定资产投资会带来更多的工业生产活动如房地产开发、开发区工业园建设等，可能会造成生产破坏和环境污染。总体而言，以自贸试验区建设为代表的对外开放和制度创新有利于改善环境。表 2基准回归(1)(2)(3)PFTZ-1.239*(0.132)-1.244*(0.132)-0.755*(0.108)GDP0.664*(0.043)0.67*(0.043)0.972*(0.039)Pgrow-0.016*(0.003)-0.016*(0.003)-0.014*(0.003)Fdev-0.192*(0.033)-0.186*(0.033)-0.023(0.028)Psize0.401*(0.033)0.403*(0.033)-0.172*(0.033)Pnum-0.393*(0.023)-0.397*(0.023)-0.225*(0.019)Constant0.008(0.5)-0.155(0.505)-2.077*(0.432)省份NoYesYes时间NoNoYesObservations4,8444,8444,844R-squared0.1580.1590.448注：括号中为标准误差。*、*、*、分别表示 10%、5%、1%显著水平。下表同。（三）稳健性检验为了检验以自贸试验区为代表的对外开放和制度创新措施是否确实有助于降低地区污染排放，用地区废固（烟粉尘）排放量代替废气排放量作为被解释变量。表 3中的第（1）至（3）列汇报了检验结果，在不控制个体和时间效应、控制个体不控制时间效应、同时控制个体和时间效应下，Policy 系数均在 5%水平上显著。地区的污染排放往往具有“惯性”，次年的污染排放水平和当年有着紧密的联系，在式（3）的基础构建动态面板模型：固定效应估计难以解决内生性问题导致估计结果可能不一致，因此引入系统 GMM 估计方法，对动态面板数据模型进行重新估计，表 3 中第（4）列汇报了这一结果。Hansen 检验是判断工具变量有效性的过度识别检验,其原假设是工具变量有效，表 3 中 Hansen 检验的 P 值大于0.1 表明系统 GMM 模型的工具变量设置是有效的。AR（1）和 AR（2）指 Arellano-Bond 检验的两种情况，分别考察模型差分后的残差项是否存在一阶和二阶序列相关问题，原假设是不存在自相关，只要残差项不存在二阶自相关 GMM 模型是有效的。表 3 中，AR(2)检验的 P 值均大于 0.1，表明系统 GMM 模型不存在残差项二阶自相关30,24kitji tjnitititjnFQPolicyCon+=+（2）,10123ki tititnitititnFQFQPolicyCon+=+（3）管理现代化6经济经纬Economic Suruey问题即模型设定合理有效。通过系统 GMM 回归结果可知，被解释变量的一阶滞后项显著，和固定效应回归结果类似，表明自贸试验区建设可以有效的降低地区污染排放，这进一步的强化了本文结果的可靠性。表 3替换被解释变量、添加滞后项和 GMM 检验（1）（2）（3）(4)PFTZ-0.911*(0.138)-0.915*(0.137)-0.597*(0.131)-0.277*(0.069)GDP0.681*(0.041)0.691*(0.041)0.854*(0.043)-0.045(0.032)Pgrow-0.022*(0.003)-0.022*(0.003)-0.026*(0.003)-0.005*(0.002)Fdev-0.024(0.032)-0.015(0.032)0.015(0.031)-0.03(0.025)Psize0.214*(0.032)0.217*(0.032)0.003(0.036)0.17*(0.025)Pnum-0.316*(0.022)-0.322*(0.022)-0.292*(0.021)-0.056*(0.017)Constant-0.347(0.479)-0.593(0.484)-1.706*(0.481)1.449*(0.279)AR（1）0.000AR（2）0.493Hansen0.998省份不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时间不控制不控制控制控制Observations4,5804,5804,5804,446R-squared0.1320.1340.233在我国自贸试验区分批次设立的各段时间的同时也有多项试点性政策实施，所以当 Policy 取值为 1 时也有可能受到其他政策的冲击，因此需要控制类似重大政策带来的冲击。本文基于所采用的样本期为 2011 年至2017 年，考虑了是否为 2012 年“营改增”试点省市和2013年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两大政策冲击。“营改增”是 2012 年从上海扩展至北京、江苏等八省市 2016 后全国全面推开，意味着地方预算内财政收入的第一大税种所对应的财源由地方独享改为央地共享；“一带一路”建设从 2013 年提出 2015 年正式实施，对沿线 18 个省份的经济发展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在式的基础上构建模型：W_Policy 代表“营改增”和“一带一路”的政策冲击项，对应变量名称为 YDYL.Policy 和 YGZ.Policy。表 4的第（1）和（2）列分别汇报了加入“营改增”和“一带一路”政策虚拟变量的回归结果，Policy 的系数均在 10%水平上显著且为负，这说明即使考虑了“营改增”和“一带一路”政策的冲击，自贸试验区建设依然可以稳健的降低地区污染排放。采用安慰剂检验的反事实思想进一步检验，第一是假设只有北京在 2013 年自贸试验区建设其他地区均没有自贸试验区建设，二是假设样本期内各批次自贸试验区设立的时间分别提前 2 年。其对应的 DID 模型检验结果如表 4 中（3）至（4）列所示，对应的 Policy 系数均不显著，由此证明假设并不成立，实际自贸试验区建设地区有助于降低地区污染排放且结果稳健。表 4考虑重大政策冲击和安慰剂检验(1)(2)（3）（4）YDYL.Policy0.057(0.05)YGZ.Policy-2.832*(0.094)BJ.Policy-2.039(0.004)L2.Policy-1.309(0.002)Policy-0.363*-0.363*-0.344*-0.344*GDP0.733*(0.027)0.729*(0.027)0.0909*(0.024)0.702*(0.031)Pgrow-0.011*(0.003)-0.012*(0.003)-0.014*(0.003)-0.009*(0.003)Fdev-0.0605*(0.027)-0.051*(0.027)-0.323*(0.033)-0.081*(0.028)Psize-0.145*(0.032)-0.150*(0.032)0.509*(0.034)-0.149*(0.036)Pnum-1.85e-05*(1.59e-06)-1.84e-05*(1.59e-06)-1.95e-05*(2.03e-06)-1.76e-05*(1.64e-06)Constant0.327(0.296)0.406(0.294)6.224*(0.305)0.752*(0.358)省份控制控制控制控制年份控制控制控制控制Observations4,8444,8444,8443,728R-squared0.4480.4470.1130.483（四）机制检验上文的各项检验均已表明，自贸试验区建设可有效的降低地区污染排放且结果稳健。那么这种作用的背后有哪些可能的驱动因素呢，以及这些因素是否有效，借鉴调节效应模型的分析思路，构建模型：0123kititPolicynitititnFQPolicyWCon=+（4）0123_kititnitititnFQPolicyTJZCon=+（5）7经济经纬Economic Suruey2023年第 期3,1012ki titnitititnFQPolicyCon+=+（6）T_JZ 代表调节效应模型的调节变量和政策 Policy 的交互项，主要关注其系数的正负值和显著性。选取地区的产业结构水平（IS）、全要素生产率（TFP）、地区政府财力（CL）、技术水平（Tech）、对外贸易（Etra）、外商直接投资（FDI）和环境规制（ER）作为调节变量，其与 Policy 对应的交互项为 T_IS、T_TFP、T_CL、T_Tech、T_Etra T_FDI 和 T_ER，交互项的系数反映了自贸试验区设立对地区污染排放影响的各驱动因素的净影响，表 5 汇报了这一结果。以产业结构和地区政府财力为调节变量的交互项系数在 5%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其可有效驱动自贸试验区建设的地区污染减排作用，这较好的验证了本文的研究假说。以技术水平、对外贸易、外商直接投资和环境规制为调节变量的交互项系数均不显著，说明其不能有效的驱动自贸试验区建设的污染减排作用，其可能的原因是外商直接投资和对外贸易等的增加虽然可能会带来一些新技术、新制度及新理念有利于经济增长，但也可能会带来更多的污染性生产其可能含有一些不利于环境保护的因素，从而不能有效减低地区污染排放。表 5机制检验变量(1)(2)（3）（4）（5）（6）T_IS-0.819*(0.261)-0.805*(0.261)-1.027*(0.212)T_CL-38.87*(4.138)-38.95*(4.136)-25.64*(3.387)Policy-0.0803(0.393)-0.104(0.393)0.701*(0.319)-0.683(0.497)-0.711(0.497)0.451(0.404)Constant4.388*(0.177)4.379*(0.177)4.314*(0.176)4.350*(0.178)4.324*(0.178)4.327*(0.177)控制变量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省份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时间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Observations4,8444,8444,8444,8444,8444,844R-squared0.1600.1610.4500.1590.1590.449（五）自贸区建设对污染排放的动态影响、区域差异在式（1）基础上构建动态模型:即 t 年设立的自贸试验区和一系列控制变量是否会有助于降低 t+1 年的地区污染排放，表 6 中的第（1）列汇报了这一结果，可以看出 Policy 系数依然在 10%水平上显著，这说明自贸试验区建设不仅有助于地区当年降低污染排放也有助于次年污染排放。第（2）列汇报了东部地区自贸区设立对污染排放的影响，系数值显著为负且绝对值大于 PFTZ_ 整体，第（3）列汇报了中部地区自贸区设立对污染排放的影响，系数值显著为负且绝对值小于 PFTZ_ 整体，第（4）列汇报了西部地区自贸区设立对污染排放的影响，系数值不显著。这说明自贸区设立对污染排放影响主要来源于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东部地区的影响作用最大，中部地区其次，西部地区无明显影响作用。表 6动态影响和区域差异动态影响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PFTZ-0.153*(0.059)-0.867*(0.134)-0.593*(0.225)-0.280(0.256)GDP-0.101*(0.016)0.967*(0.039)0.945*(0.039)0.942*(0.039)Pgrow-0.003*(0.001)-0.014*(0.003)-0.015*(0.003)-0.015*(0.003)Fdev-0.014(0.013)-0.024(0.028)-0.046*(0.027)-0.044(0.027)Psize0.13*(0.013)-0.177*(0.033)-0.168*(0.033)-0.166*(0.033)Pnum-0.027*(0.009)-0.223*(0.019)-0.220*(0.019)-0.219*(0.019)常数项1.311*(0.193)-1.972*(0.431)-1.693*(0.430)-1.656*(0.430)时间控制控制控制控制城市控制控制控制控制Observations4,4464,8444,8444,844R-squared0.8810.4470.4430.442五、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自贸试验区建设可以通过产业结构效应和财政收支效应达到节能减排、改善环境的效果。对外开放和制度创新在我国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发挥着重要作用，所以本文研究了以自贸试验区建设为代表的对外开放和制度创新政策是否能够有助于降低地区污染排放及其影响路径。得到以下结论：（1）采用多期双重差分模型，首先进行平行趋势和动态效应检验结果表明，实施自贸试验区政策前后地区污染排放发生了不同的变化，政策实施后地区污染排放量明显下降；基准回归模型检验结果显示，自贸试验区建设可显著的降低地区污染排放；（2）为进一步确保研究结论的可靠性，经过替换被解释变量、考虑自贸试验区建设对地区污染排放的时滞性采用动态GMM 重新估计，得到同样结论；由于在自贸试验区分批次实施的过程中存在其他重大政策的冲击，添加以“营管理现代化8经济经纬Economic Suruey改增”和“一带一路”的冲击效应重新回归检验，结论保持不变；进一步基于反事实分析的思维进行安慰剂检验，假设北京在 2013 年自贸试验区建设和自贸试验区建设的时间整体上推迟或延后 2 年，检验结果均不显著，这说明真实自贸试验区建设的确促进了地区减排；（3）采用调节效应模型对自贸试验区建设对地区减排促进作用的影响路径进行检验，回归结果显示地区产业结构升级和政策财力增长可有效驱动自贸试验区的减排作用；（4）自贸区设立对污染排放影响主要来源于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东部地区的影响作用最大，中部地区其次，西部地区无明显影响作用。一言概之，自贸试验区建设可有效帮助地区污染减排、改善生态环境，这对实现“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主要目标具有重大参考意义。因此，本文政策建议具体从两个方向出发，即如何维持自贸试验区良好发展的势头以及如何通过传导机制改善环境。（一）维持自贸试验区良好发展势头推动自贸试验区建设，对内需要进一步充分发挥自贸试验区制度创新的示范效应，将有潜力、有前景的制度创新内容推广至全国。对外应抓住疫情下全球产业结构加速调整的重大机遇，通过降低自贸试验区准入门槛、完善服务营造便利营商环境，稳定已有外资，扩大优质外资存量，从而以开放的主动赢取发展的主动。在联结国内外发展战略功能上，自贸试验区需主动服务国家重大战略，在我国经济规模不断扩大，服务业比重不断扩大的大环境下，牢牢抓住扩内需这一重要推手，稳定自贸试验区供应链与产业链，增强自贸试验区的制度供给能力，充当国内国际双循环发展格局的重要平台。（二）充分利用两大影响机制改善环境产业结构层面，一是重视创新能力和生产效率，细化目标，明确政府职能与市场机制的界限，推动“产学研”向“政产学研用”、“政用产学研”的转变，增强企业战略与政府政策间的协同作用，形成有中国特色的创新体系。二是加大自贸试验区对外招商力度，不能局限某单一企业，而应该重视对于某一产业链的引进，发挥产业龙头企业的创新溢出效应，从而推动地区产业合理化和产业高级化。财政政策层面，一是完善自贸试验区相关法律法规政策体系，加大财政支持力度，通过服务、贸易便利化，推动营商环境改善，深化“放管服”改革。同时重视市场主体的认可程度，加强市场主体对于营商环境的评估管理机制。二是将金融效率放在自贸试验区建设中的重要位置，合理运用财政支持，加快对金融人力资本的积累，通过高效率的金融产业产生“内培”效应和“外引”效应，充分发挥金融作为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增长极的作用。参考文献 1Johnstone N,Ivan H,David P.Renewable energy policies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Evidence based on p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