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影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向——基于高质量发展的视角_周子钧.pdf

东岳论丛Jun，2023 Vol44 No62023 年 6 月(第 44 卷/第6期)(Dong Yue Tribune)文化产业研究 基金项目 本文为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建党百年领导电影产业发展的成就与经验研究”(项目编号:20CDCJ17)的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 周子钧(1985)，男，文化产业博士，山东艺术学院艺术管理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电影产业、文化产业。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 26 卷(第 1 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年版，第 296 页。中国电影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的新阶段、新构成与新取向 基于高质量发展的视角周子钧(山东艺术学院 艺术管理学院，山东 济南 250300)摘要 中国电影产业以其“高质量发展”和“建成电影强国”昭示了自身的发展路径与行为目标。这个过程是在电影产业与资本逻辑紧密融合的证券化阶段进行的，其显著特点是上市影企已经与资本市场完全融为一体，双方之间融合的紧密性、多样性与复杂性蕴涵着国家文化治理体系的内在逻辑，处理好两者之间的辩证关系是充分彰显中国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显著优势的关键所在。从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三大维度入手，梳理与把握好呈现出的新阶段、新构成与新取向，对于实现产业与资本的有机融合与良性互动具有重要理论意义与实践价值。关键词 高质量发展;产业与资本融合;电影产业;文化产业 中图分类号 G11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8353(2023)06012607基于高质量发展的视角考察中国电影产业与资本融合的新阶段、新构成与新取向，需要回答两个问题。一是阐明中国电影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的必然性。从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实践逻辑三大维度全面进行解析，明确坚守正确的产业发展方向，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必须秉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的原则。遵循这种富有价值立场的辩证统一模式，才能彰显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在文化体制国家治理逻辑中的重要性、有效性与先进性。二是阐明中国电影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的应然性。从新阶段、新构成与新取向进行考察，保持对资本趋利避害的扬弃取向，使其动力机制得到充分发挥，使电影艺术的情怀性和多样性得到充分释放。实现高质量发展归根结底还是要出品又多又好“双效统一”的优秀影片，以满足人民群众对于电影作品的需求。这对于坚持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路径和实现 2035 年建成电影强国的目标具有决定性意义。一、电影产业与资本融合的新阶段从历史逻辑的维度考察，中国电影产业在 19782018年 40 年高速度发展的历史进程中，经过市场化、产业化、证券化三个阶段由浅入深的递进取得了显著成绩，同时及时在证券化后期解决资本乱象，从而为进入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奠定了坚实基础。而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是高质量发展的必然条件和内在要求，坚持产业发展的正确导向和坚持对资本扬弃的取向是新时代的两个显著标志，这意味着其内在逻辑、发展路径与发展目标发生了新变化。如果说实现高速度发展的思想解放是通过肯定资本的作用实现的，那么高质量发展作为又一次思想解放，则是通过打破对资本顶礼膜拜的迷信实现的。(一)高速度发展奠定了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的坚实基础就资本的出现而言，它是历史发展到一定时期的产物。工业化革命以后资本先是占据物质生产领域，后来随着生产力和现代科技的迅猛发展，推动全球进入社会化、集团化、产业化、资本化、金融化轨道，也把精神生产包括电影在内的文化生产纳入自己的轨道。在马克思看来，“研究精神生产和物质生产之间的联系，首先必须把这种物质生产本身不是当作一般范畴来考察，而是从一定的历史的形式来考察”。在此意义上，只有从精神文621DOI:10.15981/ki.dongyueluncong.2023.06.014胡潇:资本介入文化生产的耦合效应 ，中国社会科学，2015 年第 6 期。周子钧:文化强国视域下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研究 ，山东社会科学，2021 年第 11 期。周子钧:中国电影产业资本化进程研究，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19 年版，第 43 页，第 46 页。全国电影工作座谈会在北京举行 ，人民日报，2019 年 2 月 27 日。会议指出，2018 年我国共生产各类影片 1082部，同比增长 1996%，全国全年票房 60976 亿元，同比增长 906%，其中，国产电影票房占比 6215%，创下了近几年国产电影份额的新高。2018 年，全国城市电影院线观影人次达 1716 亿，同比增长 1993%，全国银幕总数达 60079 块，2018年新增银幕达 9303 块，平均每天增长近 26 块银幕。周子钧:文化产业如何借力资本市场做大做强 以沪深 A 股上市公司为例 ，江西社会科学，2016 年第 8 期。化生产与物质生产方式的具体历史联系中，才能深入发现这两种生产内在的逻辑关联，揭示文化生产与资本的逻辑耦合机制。就中国电影产业发展进程而言，与资本融合是历史发展到一定时期的产物，是在推动产业不断由初级形态向高级形态迈进的过程中形成的。新中国成立初期，电影业作为文化战线的重要组成部分，实行的是统购统销的计划经济体制，电影艺术充分展示新中国的合理性、必然性、进步性，反映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伟大成就，这对于激发亿万人民当家作主、改天换地的革命豪情发挥了积极作用。董存瑞 红色娘子军 小兵张嘎 李双双 闪闪的红星 董存瑞 南征北战 等优秀影片，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其中的人物形象甚至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当时在计划经济的统一指导和安排下解决了电影制作、发行、放映等方面的公共服务问题，但整个电影行业还是没有充分发挥出应有的生产积极性。中国电影与资本融合的历史进程，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启改革开放历史进程的产物。在 19782018 年40 年中国电影产业与资本融合的进程中，电影产业经过市场化、产业化、证券化三个阶段的递进，一步一步由浅入深实现了产业与资本的深度融合，完成了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治理体系的深刻变革，实现了电影产业的高速发展。市场化从 19791999 年历时 20 年，其间 19791992年是机制改良阶段，体现为内部调整;19931999 年是体制改革阶段，体现为打破垄断的深层次变革。其中，广电总局 1993 年 3 号文件从改变发行、放映方式入手，打破行政垄断、推动自主经营，从而开启了电影战线的市场化进程。产业化阶段从 20002009 年历时 10 年，其中 20002004 年为做大做强市场主体阶段，体现为推进集团化改革和院线制改革;20052009 年为对资本开放阶段，体现为对非公、境外和社会资本的全面开放。其中，2000 年确认“文化产业”概念、2002 年进行院线制改革，主要是以资本为纽带实现了集团化和院线制改革，从而开启了产业化进程。证券化阶段从 20092018 年历时 10 年，其中 20092012 年为启蒙期。2009 年 10 月国务院发布 文化产业振兴规划，同月创业板开板，包括电影公司在内的 28 家企业在股票市场上市，从而开启了证券化进程。20132015年为高潮期，表现为包括金融、产业、业外尤其是互联网等各路资本蜂拥进入电影产业且初现过热现象。20162018 年为转折期，中国电影、上海电影代表的“国家队”登陆沪深股市，标志着电影产业证券化成为产业与资本融合的主流;截至 2017 年 10 月电影企业在沪深股票市场上市共 13 家。随着上市影企与资本市场融为一体，高速发展的后期也出现了天价片酬、阴阳合同、偷税漏税为突出表现的资本乱象，其破坏性集中体现在资本影响艺术创作、发行和放映全产业链的各个方面;上市影企过度依赖外部扩张粗放经营、内生动力不足等约束日益凸显。2018 年国家电影局归属中宣部管理;电影政策、资本市场、财税监管等层面多管齐下严格规范，通过正面加强规制与遏制反面乱象构成了有立有破的转折性格局。中国电影产业与资本融合的历史进程，是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一种创新。改革开放以来电影产业发展是一种快速扩张、追求速度的模式，核心逻辑是“做大蛋糕”，以此对应的则是产业发展政策话语尚处在探索阶段、市场监管水平和信息获取能力不足。此时的外部环境是发达国家和经济体电影产业的资本化已经运行多年并且十分成熟，这对于追赶型的中国电影产业而言，事实地决定了学习借鉴的路径。电影产业通过上述市场化、产业化和证券化进程，生产力得到充分释放，资本要素有效利用，经济规模越来越大;电影企业通过转型改制推动资本由单一向多元化转变，推动电影产业实现了高速发展。特别是在电影产业与资本市场的融合方面，借助融资平台打通直接融资的渠道;借助强制信息披露制度建立健全了规范的法人治理结构;借助并购机制增强了竞争力和创新能力。电影产业与资本融合取得了巨大成绩，同时在证券化阶段后期也出现一定的资本乱象亟待解决。(二)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是高质量发展的必然条件与内在要求高速度发展与高质量发展是前后衔接又有不同路径的两个阶段，与之体现的是对资本的肯定与资本的扬弃两种不同的政策取向。中国电影产业自 2019 年进入高质量发展新阶段，2035 年建成电影强国成为奋斗目标，这是一次深刻的历史性转变，背后展示的是一种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其中，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是其必然条件与内在要求。721中国电影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的新阶段、新构成与新取向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 ，人民日报，2021 年 11 月 17 日。四个必须:必须把握根本遵循，确保电影工作正确方向;必须坚持守正创新，不断繁荣创作生产，推动电影创作由高原向高峰迈进;必须进一步夯实基础，着力打造领军型电影企业，推动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必须加大电影人才培养力度，坚定不移向电影强国目标迈进。国家电影局在横店召开调研座谈会 ，人民日报，2019 年 7 月 13 日。国家电影局召开电影系统应对疫情工作视频会议 ，中国电影报，2020 年 4 月 29 日。全国电影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 ，人民日报，2021 年 3 月 3 日。刘汉文，陆佳佳:2019 年中国电影产业发展分析报告 ，当代电影，2020 年第 2 期。刘阳:2019 年全国电影票房再创新高 ，人民日报，2020 年 1 月 1 日。王义之:产业资本将会成为本轮影视行业最核心的资金来源 ，中国电影报，2021 年 5 月 7 日。一是明确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的方向与遵循。20192021 年党的十九大以后每年一次的中央全会，连续三次对包括电影在内的文化建设做出决议或提出要求，为推动高质量发展视域下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指明了前进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2019 年四中全会审议通过决定要求“建立健全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的文化创作生产体制机制”，充分体现了我党坚定的文化自信，标志着我党对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规律的认识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2020 年五中全会明确提出到 2035 年建成文化强国的远景目标，为新发展阶段繁荣发展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提供了“时间表”和“路线图”。电影是大众化的、广受人民群众喜爱的文艺形式，是文化产业中的引领性产业。要建设文化强国，电影必须率先强起来，这是电影人的现实责任和历史使命。2021 年六中全会审议通过的建党百年决议，在阐述文化工作时明确提出，要推进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全面发展，为人民提供更多更好的精神食粮。二是明确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的路径与抓手。自2018 年国家电影局归属中宣部领导以后，进一步明确了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的路径与抓手。2019 年 2 月全国电影工作座谈会在北京召开，这是进入新时代以后国家电影局第一次全面阐述实现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要求和任务，其最大亮点是首次提出中国电影产业要实现“高质量”发展，到 2035 年实现电影强国宏伟目标;同时明确阐述坚持“四个必须”实现发展和完成目标的要求。2019年 7 月国家电影局在横店召开调研座谈会，希望切实用足用好扶持电影发展的有利条件，具体而言就是“三个红利”:体制红利、改革红利、政策红利。电影企业要抓住机遇、乘势而上，切实把有利条件转化为发展优势。会议的一大亮点是从电影创作生产的角度，阐述了出品又多又好的“中国式大片”的意义和内涵。上述“四个必须”与“三个红利”由此成为新时代实现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四梁八柱”。2020 年 4 月，国家电影局召开电影系统应对疫情工作视频会议，分析疫情给电影业带来的巨大冲击和深刻影响，强调未来要加大帮扶力度，鼓励各地因地制宜出台扶持政策，帮助电影企业渡过难关。2021 年3 月，全国电影工作会强调，有效激发动能动力，更加注重以深化改革增强内生动力，推动产业链条更加完善、行业结构更加均衡、利益分配更加公平，要做大做强电影市场主体，深化国有影企改革，切实提高主业竞争力和行业影响力。三是明确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的条 件 与 要 求。20192021 三年上市影企通过产业与资本的有机融合激发内生动力，主旋律与多样化相结合的作品逐年增多，国产电影占居主导地位。2019 年全年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共有 PE/VC(私募股权投资/风险投资)直接投资事件533 起，其中涉直接投资事件占 17 9%，对比前 4 年(20152018 年)涉及影视产业的股权投融资事件而言，股权直接投资事件数量创新高。这说明经过前两年泡沫挤出，价值进入合理区间甚至低估区间，资本愿意进入产业。从影片出品角度看，全年国内电影市场票房同比上年提前 24 天实现 600 亿元，总计 64266 亿元，同比增长54%。与上年相比增速放缓却成果丰硕。从评价体系来看，国产影片强势崛起，口碑效应明显上升。春节期间流浪地球 一路逆袭，最后获得全年票房第二的优异成绩。哪吒之魔童降世 在综合市场排名、市场排名、口碑排名都位居全年首位。2020 年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时期，政府采取多种措施支持影业发展，同时上市影企在资金层面通过多途径缓解措施渡过难关。2020 年 5 月，唐德影视发布控制权变更公告;27 日青岛西海岸控股公司竞得上市影企北京文化无限售流通股，全年 A 股市场上共有 9 家上市影企有国资入股。以央企、国企、地方政府主导的产业资本成为本年以来影视行业最核心的资金来源，影企融资投资的资本运作更加成熟。2020 年 7 月20 日电影行业复工以来，我和我的家乡 夺冠 送你一朵小红花 等影片题材类型丰富，助推全年票房达到20417 亿元，再次印证了电影市场自我修复的能力，更体现出优秀国产电影扛大旗的中流砥柱作用。2021 年上市影企行业信心恢复，营收利润同比增长，有些头部影企收益颇丰，这得益于国家政策引导和影企内生动力的充分激发。全国全年电影市场总票房收入为 47258 亿元，其中，国产电影票房占比 8449%，总票房再次超过北美成为全球第一。该年主旋律影片中，前有 你好，李焕英 这类催人泪下的温情佳作，后有 长津湖 反映抗美援朝战821东岳论丛Jun，2023 Vol44 No62023 年 6 月(第 44 卷/第6期)(Dong Yue Tribune)牛梦笛:2021 年全国电影票房 47258 亿元，全年总票房和银幕总数保持全球第一 ，光明日报，2022 年 1 月 5 日。王国刚:提升治理效能依法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 ，光明日报，2022 年 6 月 7 日。胡潇:资本介入文化生产的耦合效应 ，中国社会科学，2015 年第 6 期。曹晓龙:影视资本热捧明星 IP 风险几何，新金融观察，2016 年 4 月 11 日。田鹏颖: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凝聚力和引领力 新时代意识形态建设的方法论思考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2019 年第 2 期。刘志洪:当代资本的逻辑嬗变 ，现代哲学，2019 年第 5 期。争中我志愿军官兵浴血奋战这类令人心潮澎湃的战争大片。影片类型丰富多彩、百花齐放，给广大观众提供了宝贵的精神食粮，也助力相关上市影企走出业绩低谷。二、电影产业与资本融合的新构成从理论逻辑的维度考察，高质量发展视域下产业与资本融合的新构成，主要体现在双方的基本要素在一定环境条件下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运行规则和原理。高质量发展的时代背景是当今世界处在一个信息化社会，其网络化、数字化推动电影产业全产业链领域发生重大变化，使产业与资本开始了新的融合，其形式、密度、硬度也随之丰富、扩大和增强，从而成为高质量发展的生存方式和生产方式。其中，新构成主要体现在功能性分立是产业与资本关系有机构成的逻辑基础，价值性主次是产业与资本关系有机运行的关键所在。(一)功能性分立是有机构成的逻辑基础一是坚持意识形态方面的领导权和话语权。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更加需要坚持意识形态方面的领导权和话语权，对于产业发展的正确方向要更加坚守，它体现了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中的价值观，电影作为一种创意产业、一种具有强烈意识形态特质、一种具有浓郁人文情怀和温度的文化生产，它既是一种有票房价值的商品承载，又内涵着具教化作用的意识形态价值观和观众的精神享受，这种功能与价值显然已经超越了物质产品那种单纯经济层面的意义。这是承继了新中国成立以后主要是前“十七年”意识形态领域奋发向上的健康遗产，同时纳入改革开放以来市场经济活动中资本推动的澎湃活力，从而形成了与资本在一种更高层次上的机制并存和互动。在产业与资本的融合中，双方属性、特点和需求是不同的。电影作为一种文化生产，其主要诉求是内容为王、创意至上，电影艺术的感染力、精神性是其本质特征，追求社会效益、弘扬核心价值观、体现软实力是其鲜明表现。电影作为一种文化生产对社会效益的追求，即可一定程度上消释资本对经济效益单面性的自发冲动;作为一种文化艺术奉行“慢工出细活”的职业风范，其“十年磨一剑”的精雕细刻，也可以抵消资本对于即时化索取的巨大压力。进入新时代以来，资本开始专注优质内容供给，国产电影强势崛起、资本集中深挖内容，上市影企通过引入国有资本进行重组以增强自身实力，国产片在市场上的竞争力越发强劲并占据绝对优势，都体现出坚持领导权和话语权的良好态势。二是把握资本集收益和风险于一体的特点。在共产党宣言 资本论 等经典论著中，马克思恩格斯从生产力的角度对资本追逐利润的经济效能和历史功绩给予充分肯定，同时从生产关系的角度对资本的贪婪给予无情的揭露和批判。资本的特性表现在担心动乱和纷争而要求经济社会运行秩序稳定;可又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从而鼓励动乱和纷争以便乱中取胜实现盈利。资本进入电影产业是看到政策支持的明确指向和产业发展的光明前景才蜂拥而入并推动了产业快速发展;可是逐利本性又驱使它容易忘乎所以走向极端。资本的主要诉求是逐利，获取利润是其根本目的，改革开放以后电影进入市场化、产业化尤其是进入证券化阶段，资本的这种目的性表现得更加释放更加明确。而资本对经济效益的追求，对于电影作为文化生产精神价值的现实性是一种催促，对于电影艺术虚幻性、主观性是一种警示，有助于强化其更加贴近现实生活、服务社会大众。资本是否介入一家拟上市或者已经上市的电影企业，最关心的是这家影企靠什么盈利，有没有稳定的商业模式来保证其稳定的营业收入，有没有防止金融风险的“护城河”从而构筑长期的商业壁垒。因为集收益和风险于一体的特点，所以在产业与资本融合的实践活动过程中，防止资本的消极性是十分必要和重要的。资本逻辑把逐利本性推而广之，尤其是冲击或者碾压电影产业这种带有明确意识形态特质的精神文化中，在片面追逐高速发展、外向扩张、单纯享受之时，容易导致人的精神生活陷入物化甚至异化的境遇中，从而为“心为物所役”、为“商品拜物教”意识所支配。与此相联系，精神生活的文化表达也日趋碎片化、媚俗化、不讲品位、不重格调、不负责任、不计后果。这是资本的演进给现代社会带来的典型的负面效应，因此对资本乱象的风险防范与治理是理所当然的。三是保持产业发展与资本逐利性的内在张力。电影产业发展的意识形态性与资本逻辑的逐利性具有不同特点。而在辩证思维看来，这种不同恰恰构成了双方耦合的理论基础。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高质量发展过程中是可以调节可以优化可以同生共赢的，为此必须保持产业发展与资本逐利性的内在张力。中国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与资本融合在形式上呈现多样性，就产业内在构成而言又先后出现过高速度发展和高质量发展有区别又有联系的两种形态;就资本而言有金融资本、产业资921中国电影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的新阶段、新构成与新取向王国刚:提升治理效能依法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 ，光明日报，2022 年 6 月 7 日。周子钧:中国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22 年版，第 174176 页。李波:中国电影产业资本运营策略研究 ，硕士学位论文，湖南大学，2013 年。该文指出，“产业资本化、资本证券化”，是较大规模电影企业追求的资本运作模式。上市融资不论在融资规模、使用方式以及企业自身建设等方面均有积极的影响，能够有效促进企业内部资产结构优化，提高资源集约度，进而推动整体电影行业的结构优化，促进电影发展方式的转变，切实提高电影质量和产业效益。韩文秀: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 ，瞭望，2022 年第 1 期。本、文化资本，尤其是互联网资本等多种形态;就金融资本而言还有银行、保险、证券、信托、各类基金、PE/VC 等;就资本性质而言还有国有产业基金和民营投资方等多种不同形态。资本本身就含有积极与消极的二重性，因为在不同历史阶段和社会制度下其表现形式与主要特点各有不同，需要历史地、社会地、发展地、具体地认识其特性与行为规律。它们进入电影产业的来源、渠道、作用不尽相同，对此要根据其特点采取不同的对策，以体现在高质量发展中电影产业与资本逻辑融合的秩序与逐利之间的张力。2020 年出现的新冠肺炎疫情在给中国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带来挑战的同时也带来机遇。影片 囧妈 线上放映，凸显出电影与互联网“利益共同体”的关系;互联网资本新兴势力如抖音、快手、B 站等涌入电影产业链，有利于推动电影产业实现转型升级;资本更加关注与投入有优质内容、有鲜明特点、更加精雕细刻的作品，成为与意识形态主流意识的一种呼应，也体现了产业与资本之间有机融合的张力。(二)价值性主次是产业与资本关系有机运行的关键所在一是分清导向与价值性主次至关重要。在高质量发展视域下，电影产业与资本融合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而是要在理论上进一步厘清如何实现有机融合、健康运行的问题。需要明确的是，产业与资本融合框架里的双方不是平分秋色而是有主次之分的，“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是一个完整表述，也把双方的主次关系阐述得一清二楚。这是一种富有立场的价值分析模式，是双方融合必须遵循的原则。这实际上划出了两个维度:“交互作用”的维度揭示了发展的形式、状态和过程，因为不同恰好互为补充、由此成为一种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价值取向”的维度揭示了发展的方向和源泉，因为主次之分才奠定了有机融合的基础。一方面要坚定对于特有的产业发展正确方向和优质内容的坚守，以体现一种更加宽阔、更加深刻、更加辩证的宏观视野，这是双方融合的基础与保证。另一方面要把握产业与资本相互渗透、相互制约、相互贯通的内在逻辑关系，要从理论上认真厘清资本的行为规律与特点，明确资本的边界，以实现趋利避险的目的。其中，功能性分立是产业与资本关系构成的逻辑基础;价值性主次是产业与资本关系运行的关键所在。这是一种富有价值立场辩证统一的新机理。二是明确资本边界和预期是合规运行前提。在中国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对资本作用的理论分析不能仅仅是一种描述与呈现，而是要体现一种鲜明的价值取向，这是由电影作为具有的意识形态特质和文化生产的特性决定的。随着时代与社会的变迁，在大量资本涌入的过程中，电影产业证券化、上市影企已经成为与资本市场融为一体的资本体，电影文化呈现娱乐性、世俗性、多样性、标准化和资本化。特别是在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的新视域下，明确资本的边界和预期十分重要。产业发展是主导一方，资本逻辑是辅助一方。犹如驾驶电影产业这辆汽车前行中方向盘与燃油的关系，就结构关系而言两者不可或缺，但就价值取向而言，前者是一种把舵定向的作用，后者则是一种动力机制的作用，其功能与机制是不一样的。一定意义上说，建成电影强国是目标，高质量发展是路径，而资本就是支点。如此界定资本就有了更为清晰的正面清单和负面清单，也有了明确的边界和预期。只有在理论上阐明“双效统一”的内在逻辑，把资本的特性放到动力机制的位置上来，其英雄用武之地才会豁然开朗，其探索性、敏锐性、逐利性才会一路绿灯。这种价值性分立表明，政策话语决定着产业与资本融合的广度与深度，这个尺度是双方融合的前提条件，彰显着国家文化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制度基因。这种互补中的融合、融合中的坚守、坚守中的取向，是高质量发展视域下对资本采取扬弃的不同凡响之处。三是促进电影企业规范化运作是基本保障。从资本的角度进行分析发现，电影产业进入与资本融合阶段以后，它出品的影片作为商品需要在市场上通过票房来实现价值交换从而实现盈利。上市影企则要在资本市场接受资本逻辑的规制，其表现形式就是各类资本的进与出，也就是股价的上涨与下跌、市值的增加与减少。其中对市场冲击最大的是所谓“热钱”，它们所到之处既能够快速推动产业发展，同时破坏力也极强。资本追求高额利润的逐利本质，决定了它进入影业就是想盈利，这个取向本身无可厚非乃至是与产业融合所必须借力的动力机制。资本的特点是嗅觉灵敏、流动迅速，它通过各种渠道进入电影产业、上市影企和资本市场，对于活跃市场、促进电影文化的即时化、商业化、市场化，拉近与观众的距离发挥了积极作用，同时这也使电影企业的规模扩大、核心竞争力提升。上市影企在证券化的视域下要更加关心自身的股价和形象，作为社会公众公司必须接受信息公031东岳论丛Jun，2023 Vol44 No62023 年 6 月(第 44 卷/第6期)(Dong Yue Tribune)陈星:电影产品建构中资本的选择与转向 ，影视剧研究，2021 年第 8 期。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年版，第 506 页。2015 中办、国办 关于推动国有文化企业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的指导意见，新华社，北京，2015 年 9 月 14 日。紧接着 中共中央关于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的意见，(见 人民日报 2015 年 10 月 3日)从更高层面进行了科学阐述。秦洪:热钱套现 A 股市场回落蓄势 ，澎湃新闻，2020 年 4 月 23 日。开披露和投资者的监督，这对于促进影企的规范化运作、出品“双效统一”的作品发挥了积极作用。例如在庆祝新中国成立 70 周年重要时间节点上，2019 年的电影票房前10 名中有 8 部是国产片，献礼片更是占了将近三分之一。这说明资本在进入电影领域时是有选择地进行重构，电影资本在寻找投资项目时要充分考虑兼顾价值观与资本化融合的生产逻辑。说明进入电影产业的文化资本，也清楚一个道理，就是电影艺术的本质是塑造人物、讲好故事、以情动人，让广大人民群众看了以后动心、开心、舒心、暖心，满足群众观影需求，同样也只有这样影企才能获得高票房，文化资本才能实现盈利。三、电影产业与资本融合的新取向从实践逻辑的维度考察，高质量发展视域下产业与资本融合的新取向在于，在实践活动中要坚持辩证思维，对资本既要使用又要限制，以体现对“度”的深刻认识，体现对融合框架中运行张力的有效把握，体现对产业与资本互补互动的行动自觉。“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从这个意义上说，解释产业和资本有机融合“是什么”的科学必然要向“怎么做”的技术应然转化、从因果性认识向目的性改变转化、从一元性原理向多样性手段转化。其中，充分发挥资本作为发展润滑剂、推动力、倍增器的积极性，充分展示电影作为创意产业需要百花齐放，作为文艺属性“寓教于乐”的特质十分重要。(一)把握融合框架里的产业与资本的张力一是处理好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的转化。在实践活动中把握好体现运行过程中的张力，既要产业又要资本也就是既分清边界又实现互动，既充分肯定成效又及时解决出现的突出问题，处理好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的转化。在实践活动中，坚持问题导向，把解决当下出现的主要矛盾放在首位是正确的，同时要注意谋划长远发展以防止一种倾向掩盖另外一种倾向。动力学上的物极必反原理告诉我们，改革开放以来电影战线面临的主要矛盾是体制僵化、资本短缺、活力不足，解决的办法就是充分肯定资本的动力机制，通过市场化、产业化、证券化推动电影产业快速发展。而在这个过程尤其是证券化阶段的后期一度发生资本乱象，过度娱乐化、资本化已经干扰了产业的健康发展。管理层 2015 年重申“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表明政策话语已经认识到问题所在并提出了解决对策。但问题最终还是直到 2018 年以资本乱象的形式集中表现出来，从而引发资本面的反噬和政策面的反弹，直至国家电影局归属中宣部的国家管理体制改革等综合施策实现了历史性转折。2019 年 2 月提出“中国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新路径和“建设电影强国”的宏伟目标，集政策话语、产业运行、资本逻辑多元互补互动互进的合力开始显示出强大生命力。这个实践中遇到的案例一方面说明问题的暴露需要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另一方面几十年来人们对单纯肯定资本的正面作用孰稔于心已经成为一种路径依赖。这需要在实践中审时度势，既要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又要在风险聚集、乱象蔓延时当机立断解决问题。二是完成好阶段性与连续性的内在统一。产业与资本融合的阶段性是说高速度发展与高质量发展不同历史阶段是面临和解决问题的深度与广度不同，本身就内含着随着问题的解决要不失时机再去解决下一个阶段问题的考量。这种时间上的前后转换是正向叠加、积厚成势，体现了对于阶段性与连续性相统一的精确把握。这个进程既有产业发展的连续性，又有重要阶段关头的转折点。这种一以贯之、一脉相承的接续奋斗，是承前启后、由浅入深、由低级向高级的递进，具有深刻的内在联系，这种时间上的连续性是不可分割的，因为其主线从本质上看都是为了实现电影产业与资本的有机融合。三是管控好实践中金融活动的风险外溢。单纯就进入中国电影产业的资本而言，大致有三种类型:一种是财务投资，即只在意谋求几年左右的投资收益，不伸手干涉投资标的的内部事务，它谋求的是上市以前进入、上市以后抛出以谋求盈利。另一种是通过股权投资进入董事会，参与对方决策和管理，资本话语权很大，或者通过并购电影公司或者占有决定性表决权以后成为新的主人，完全掌控公司运营。还有一种是在二级市场进行炒作的资本，它们只是利用市场的差价来盈利。对于财务投资的资本而言，产业和资本双方都比较安全;对于股权资本而言，也相对安全，因为公司已经成为自己的，它的决策和管理，都要充分考虑公司的生存和发展而不会太过分。问题容易出在炒作资本身上，因为这类资本的性质和初心就是短期套现的“热钱”而不是追求长期价值投资，容易只顾眼前利益而没有长远打算，容易急功近利甚至铤而走险，通常讲导致乱象的也多为此类资本。因此区分不同种类资本的基本形态，才能在实践中保持资本空间运131中国电影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的新阶段、新构成与新取向张孝倩:从资本运作角度浅析我国电影文化发展 ，经济研究导刊，2020 年第 35 期。周子钧:中国电影产业资本化进程研究，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19 年版，第 292296 页。安宁:资本市场成经济高质量发展助推器 ，证券日报，2020 年 8 月 26 日。易会满:努力建设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 ，人民日报，2019 年 9 月 11 日。刘元春:对于资本应该有明确的界限 ，中国证券报，2022 年 4 月 30 日。行过程中的张力。从影企视角的实践运作考虑，这种筛选也十分重要。企业要准确定位对方是产业化公司还是内容类公司，厘清自身为什么会得到资本的青睐，应该与哪类资本合作。如果是产业化公司则选择要谨慎，因为这类公司要作产业，其业务需要长期积累，这需要与资本长期共处;如果是内容类公司的选择则相对单一、宽泛和从容，因为拿到钱专心致志作内容即是。由此可见，分清资本的不同类型与需求，实现对金融风险的有效管控，是实践活动中必须拿捏好的重要环节。(二)推动融合框架里产业与资本的互动一是实现双方相互契合互为补充的有机融合。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中国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面对的不是要不要资本的问题，而是如何用好资本的问题，不是速度快不快的问题，而是质量高不高的问题，是能不能把握资本的特点和规律，以实现趋利避害的目标。高质量发展也就是要借助资本的力量实现产业升级，其中电影企业尤其是上市影企要认认真真、踏踏实实作内容，保持营业收入稳定，只有这样才能实现生存与发展，才是产业与资本关系良性发展的必由之路。政策话语代表方向指导的引领性，体现为稳定市场预期、建立健全监管规则、引导资本有序发展的出发点落脚点，让资本的增值逻辑成为推动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必要条件，让资本的有序运行成为构筑高质量产业发展的有效阶梯。电影政策的要求与规定，更多是强调一般性、原则性与强制性;电影作为艺术更注重特殊性、自由性与延时性，但两者方向是一致的，都是为了促进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具体到投资方、制片方、发行方、放映方而言，他们为一部电影的投资、创制、宣发、放映筹集了大量的经济资本，拍摄出了高质量、有内涵的电影作品。这些作品在经济资本的影响下转化为客观形态的文化资本，激励电影制作人创作拍摄出更多更优质电影作品。由此实现了双方相互契合互为补充的有机融合。二是占据主导性的政策要应作为与善作为。在电影产业与资本融合新取向的过程中，把握产业与资本关系良性发展的实践逻辑在于，当双方发生矛盾、冲突时，需要作出取舍，这是电影作为意识形态阶级性、先进性、主动性的鲜明体现，是高质量发展践行如何让产业发展与资本逻辑并存共赢实践方略的历史担当，是遵循“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这一实践逻辑的必然体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当下高质量发展对资本扬弃的政策取向，表现了一种更加宽阔、更加深刻、更加辩证的宏观视野。就占据主导性的政策一方来说要应作为与善作为，充分调动资本的积极作用，引导资本进入“绿灯”的轨道，使资本可以产生越来越多有利于提升产业改革政策和发展战略的动能，充分提升资本更好推动产业创造价值、实现营收稳定的能力，让其资源配置功能成为电影产业转型升级提高效益的助推器。即使是清除资本乱象的过程中，也要明示“红灯”的无序发展之路是走不通的，从而引导资本充分发挥好作为动力机制的积极作用，使其着力点更落脚在使其转化为推动高质量发展正能量的轨道上来。三是充分发挥融合框架里资本的动力机制。在新时代电影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视域下，资本市场改革提出“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新要求，致力于在更高起点、更高层次上推动市场建设，使之成为有效配置资源的枢纽，这也为上市影企与资本市场的有机融合提供了更宽广更坚实的平台。在当下高质量发展的视域下，要充分发挥融合框架里资本的动力机制，就要在实践中历史地、发展地、辩证地把握各类资本的性质与作用。资本的逐利本性是福祸相随、利害相伴的，关键是要在实践活动中趋利避害。要继续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给资本以充分的空间，让其作为高质量发展润滑剂、推动力、倍增器的积极性继续发挥重要作用;要正确理解电影作品主旋律与多样性之间的辩证关系，对主旋律内涵和外延的理解要更深刻更扩大;要正确把握影片出品数量与质量两者之间的辩证关系，充分释放电影产业的生产力，努力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要使电影作品有温度也有锐度、有笑点也有泪点，充分展示电影作为创意产业需要百花齐放、作为文艺属性需要“寓教于乐”的特质;实现高质量发展视域下产业与资本有机融合，归根结底还是要出品又多又好“双效统一”的影片，以满足人民群众对电影作品的需求。责任编辑:王成利231东岳论丛Jun，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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