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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小柴胡汤应注意以下几点:一是本方主要作用在于柴胡,必须重用。清代陈修园《时方妙用》说:“方中柴胡一味,少用四钱,多用八钱。”其剂量以大于人参、甘草一倍以上为宜。二是应用要抓住柴胡汤证的主证、主脉,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三是本方证或然证较多,当在辨明主证、主脉的基础上,随证灵活加减。现介绍临床应用小柴胡汤三则医案如下。
案1 王某,女,33岁。产后三十五日伤于寒,体素虚弱,症见寒热往来,寒时衣被重重仍战栗不已,热时汗出淋漓致头发尽湿,进食少,口苦,恶心纳呆,大便不干,二三日一行,舌淡红,苔薄白,脉弦而无力,属少阳病。方用柴胡12克,半夏9克,黄芩10克,党参9克,炙甘草6克,生姜4片,红枣3枚。日1剂,水煎服。服后症状明显减轻。服10剂后诸症皆失。
案2 李某,男,38岁。每日午后,寒止热即至,热去寒复生。热时心烦汗出,解衣揭被,寒时战栗鼓噤,厚被犹冷。俟天明汗出,其热始退。随后在当地医院治疗,症状依然,后做各种检查,均未发现异常。刻诊:患者两目微黄,形瘦,时有眩晕,嘿嘿不欲饮食,口苦口干,思饮,小便短黄,大便偏干,二三日一行,腹诊无压痛,舌尖红,苔黄微厚腻,脉浮而弦滑。证属湿热郁阻少阳,枢机不利。拟小柴胡汤加减:柴胡30克,黄芩15克,半夏12克,党参12克,甘草9克,茵陈24克,薏苡仁18克,杏仁12克,藿香、佩兰各30克。3剂,水煎服。
患者服用当晚体温即下降 ,食欲增加,大便1日1次,黄苔变白,仍厚腻,脉弦滑。在上方基础上加鸡血藤24克,服14剂后痊愈。
案3 薛某,女,28岁。发热10天,体温38.5℃以上。症见寒热往来,口苦思饮,饮后旋即吐出,恶心呕吐,头痛眩晕,小便短赤,舌红绛,苔薄白,脉细数。处方:柴胡24克,黄芩15克,半夏10克,沙参12克,甘草9克,党参15克,生地24克,麦冬18克,天花粉15克,石膏90克,蒲公英30克。3剂,水煎服。
患者服用2剂后,体温降至37.6℃,头痛眩晕症状明显减轻,呕吐亦止,食欲俱增。舌仍绛,上方再加钩藤24克。续服10剂后愈。
俞长荣医案:二十年前,曾治某校一女工,外感恰值月经来漶寒热交作,心烦胸满,瞑目谵语,小腹疼痛。迁延六七日,曾服中:数剂,均未见效。我认为热入血室证,拟小柴胡汤,用柴胡12克。时有人怀疑柴胡使用过量,劝病人勿服。病家犹豫不决,复来询事我说:寒热往来,心烦胸满,非柴胡不解。并用陈修园《时方妙用>:胡“少用四钱,多用八钱"一句相慰,力主大胆服用,病家始欣然而去。只服一剂,诸症均除。(《伤寒论汇要分析1964:91>)
按语:正值经期,邪热乘虚侵入血室,与血搏结而发病。热入室证,小柴胡汤主之。
祝谌予医案:李某,男,40岁。患病月余。胃纳不适,口苦咽干,轻度黄疸,小便黄,大便正常。舌质红、苔薄黄,脉沉弦。血胆红:3.6毫克%,肝功能正常,胆囊造影、十二指肠引流均未发现异律证属:肝胆湿热。用小柴胡汤加茵陈、金钱草。
服上方1 2剂,小便即不甚黄,胃纳增加,口苦咽干均减。原:服至18剂,诸症消失。血胆红素2.4毫克%。原方又服18剂,胆红素降至1.2毫克%,食、睡、二便如常,无任何不适。嘱病人:服原方1 5剂。(中级医刊1979;<1O>:46)
按语:黄疸之病机关键在于肝胆疏泄失常,气机不利,小柴汤以利肝胆枢机为能事,故凡肝胆气机不疏之证,皆宜使用。加陈、金钱草者,在于加强清利湿热之功。
刘渡舟医案:贾某某,男,60岁。患胃溃疡已多年不愈,近因气恼,又复发作。胃脘痛剧,呕吐酸苦,夹有咖啡色物,不能进食,大便已五天未解。西医诊为胃溃疡有穿孔可能,劝动手术治疗,其子不肯。脉弦滑有力,舌苔黄腻。辨证:肝火郁于胃,灼伤阴络,则吐血如咖啡色物,火自肝灼胃,则呕吐酸苦;火结气郁,则腑气不通而大便不下。疏方:柴胡12克,黄芩9克,半夏9克,大黄6克,白芍9克,枳实6克,生姜1 2克,大枣4枚。服1剂,大便畅行三次,排出黑色物与粘液甚多,而胃脘之痛,为之大减,其呕吐停止,但觉体力疲倦。后以调养胃气之剂收功。
按语:本案病起于气恼,胃脘当心而痛,责之于肝木乘土也。夫肝为刚脏,性喜条达而主疏泄。若忧思恼怒,则气郁而伤肝,肝木失于疏泄,横逆犯胃,致气机阻滞,而发胃脘痛。正如《沈氏尊生书>所说:“胃病,邪干胃脘病也,……惟肝气相乘为尤甚,以木性暴,且正克也。”其辨证眼目是:胃痛吐酸,脉弦滑有力。故用大柴胡汤疏肝和胃而愈。
赵某某,女,10岁。主诉发热十余天,用抗菌素无效。查白细胞不高。嘱白细胞不超过12000,不必用抗菌素。现患者诉上午体温38℃左右,下午体温略降,但也不低于37℃。询之得知下午怕冷。查舌边尖红,舌苔黄腻。此证前所未见。既往经验,湿热证,无论是三仁汤还是霍朴夏苓汤,均是下午体温高于上午。蒿芩清胆汤,一般有高热表现。均与此证不符。但患者舌苔黄腻,湿热证明显,舌边尖红,热证明确。考虑到患者下午畏寒,当有表证。先与解表,用霍朴夏苓汤,二付。再诊,患者不再畏寒,舌苔明显消退,但舌边尖红如前。表证已解,但清里热祛湿:给予三仁汤祛湿,同时服用银翘解毒片清热,3付。三诊,患者舌转淡红,但发热反高,上午即达38℃以上,最高达38.5℃。热已清,而发热不退,为湿邪阻滞无疑,发热乃阳气不宣通所致。此时患者自诉腹中疼痛偶发。以为寒湿阻于膜原所致,给予三仁汤去滑石之寒,加草果、槟榔、黄芩,仿柴胡达原饮之意,4付。仅服一付,第二天早晨,患者家长来电,体温已恢复36.7℃。嘱其续服一剂巩固疗效。总结,此证即柴胡达原饮证,开始即当用原方,祛除湿邪,宣通表里。可惜自己见识不到。
高某,女,64岁。2008年1月18日就诊。
主诉:胃脘胀痛10余年。患者于10余年前出现胃脘胀痛,2006年10月16日在某医院作胃镜检查诊断为“慢性萎缩性胃炎”,服理气消胀中成药、潘立酮及抑酸西药后略有缓解。2007年7月笔者曾予补中益气汤10余剂无效。刻下症见:胃脘持续胀满,针刺样疼痛,纳少,中午仅能吃一小口米饭,伴烧灼感,嗳气,无泛酸,无恶心;自分娩后失眠至今近40年,平常每夜仅能入睡1小时,甚时彻夜不寐;头晕,神疲乏力;身痛,久立久行后腰酸;手脚易凉,小腿抽筋频发;小便不黄,大便4至5日一行,干结如栗;舌淡红,苔薄黄,脉沉无力。查:形体消瘦,面色黄黯无光泽;腕横纹以下双手冰凉,手色偏紫暗,手掌鱼际瘦薄。西医诊断:慢性萎缩性胃炎;中医诊断:胃痛,胃脘气滞化火证。
治当理气清热和胃,拟四逆散加味,处方:柴胡12g,枳壳12g,白芍药15g,生甘草10g,蒲公英30g,5服。水煎服,日一服。并予六味地黄丸晨起空腹顿服,每次20粒。嘱停服其他药物。
二诊(2月4日):药后胃胀灼痛十去其三,食量略增;每夜能睡2小时左右,腰酸明显减轻,手足较前容易转温;大便2至3日一行,便质仍干;舌脉同前。查:面色黄黯气转淡。原方再进5服,继续服用六味地黄丸。
三诊(2月14日):春节期间停药后胃胀痛又加重,再服上方后缓解。5服药后,胃脘不适十去其八,每次能吃大半碗米饭,但睡眠未再继续改善;大便2日一行,便质仍干,但较前好转;舌淡红,苔薄白,脉较前有力。查:面色转红润,光泽重现,手足已温。拟酸枣仁汤原方,处方:酸枣仁30g,茯苓12g,知母10g,川芎6g,生甘草6g,5服。水煎服,日1服,丸药继续服用。
药后电话告知,睡眠改善明显,每夜能睡3~4小时,神疲乏力好转。嘱患者若胃中胀满烧灼感加重,则服四逆散加蒲公英方;若胃中无不适感,则服补中益气丸;若眠差,则服酸枣仁汤。随访半年,患者偶尔有胃中不适,但饮食正常,睡眠保持每夜4小时以上。
按:回顾患者的治疗过程可知,本案实为典型的四逆散证。笔者初见其有头晕食少、神疲乏力、面色萎黄无光、脉弱等中气虚弱症状,投以补中益气汤,但并未见功,说明非的对方证。因为患者并非单纯气虚证,还夹有气郁证(即四逆散证)和郁热证(胃脘有胀满烧灼疼痛感,舌苔薄黄),郁热不除,呆补无益,故方用四逆散理气和胃。
因气郁日久,多有化热倾向。本案患者自觉胃中烧灼感,舌苔薄黄,就是郁热的明证,故方中用大剂量的蒲公英清胃火。现代药理研究也表明,蒲公英有杀灭幽门螺旋杆菌的作用,可以作为使用蒲公英的一个参考。因患者久立久行后腰酸明显,属于先天肝肾不足体质类型,故用六味地黄丸改善体质。胃脘不适改善后即以酸枣仁汤养心安神治疗失眠,后再以补中益气丸善后。
月经期间感冒
李××,女,38岁。
七、八年来,每次月经将至前一两天即出现头痛身痛,鼻塞流涕,频繁的喷嚏,或见轻微的咳嗽,月经过后两天以上症状自然消失,前后曾用多种西药和中药解表清热、疏风散寒、补气固表之剂治疗,一直不效。特别是最近两年多来,以上症状更加严重,此次月经来前三天即头痛头晕,鼻塞喷嚏,眼痒流泪,鼻流清涕,全身酸痛,月经来后以上症状更加严重,应用感冒清、感冒冲剂、扑尔敏、去痛片三天,中药解表之剂两剂不见好转。细审其证,除以上症状外,并见胸满心烦,手心热,舌苔薄白,脉弦细。综合脉证,反复思考:月经者,为冲脉所主,冲脉者,隶属于肝,肝为将军之官,将军之官者,调营卫,御外邪者也;肝郁血虚,郁而化火,则卫气不固,故而反复感冒也。治宜丹栀逍遥散养血舒肝,解郁泄火。冀其肝木得舒,卫气得升,表邪得解。处方:
柴胡10克 当归10克 白芍10克 白术10克 茯苓10克甘草10克 干姜3克 生姜三片丹皮10克 栀子10克
服药一剂,诸证好转。继服一剂,诺证消失。其后每次月经将至时服药四剂,共服三个周期,中药12剂,诸证消失而愈。
过敏性结肠炎 患者,男,43岁,腹痛腹泻反复发作2年余,每因情绪变化而引发,近来亦常饮酒或食鸡蛋诱发,每发病前先腹痛而后泄泻,泻下粘液为主,泻后痛减,西医诊为“过敏性结肠炎”,曾用庆大、痢特灵及抗过敏药治疗无效,改服中药,就诊时症见:痛泻次数频繁,1日5~8次,形体消瘦,神情倦怠,胃纳不佳,脉弦细,苔薄微腻。投白芍、山药、败酱草、蒲公英、炒薏仁各20g,白术,党参、炙甘草各15g,防风12g,陈皮、砂仁各10g,水煎服6剂后,腹痛腹泄次数明显减少,胃纳转佳,二诊继服上方6剂,近1年来未再复发。
按:本案发病与精神因素,饮食过敏关系密切,肝气横逆乘侮脾土是本病机关键,本当“抑肝扶脾”治之,然庆大、黄连为苦寒之品,非但无此效应,相反更损脾土,致使痛泻发作频繁,启用痛泻要方,重用白术、白芍并配以党参、山药、砂仁、苡仁、败酱草等乃集抑肝扶脾,清肠化湿为一体,标本兼治而获速效。
过敏性腹部紫癜 患者,女,51岁,因吃海鲜致胃脘不适,渐则腹痛频作,痛后泻泄,开始泻下粘液,后挟鲜血,并见皮肤风团与紫癜,治以抗过敏、抗炎药物庆大霉素,扑尔敏、维生素C等,无明显缓解,因腹泻频作难输液,改服中药。依据其腹痛阵作,痛时欲便,脉弦缓等主症选痛泻要方加味,方如下:防风、赤白芍各15g,苍术、白术、藿香、甘草各10g,连翘12g,连服3剂,腹痛、腹泻愈,全身风团减轻,再以前方加炒荆芥、党参各15g,继5剂病痊愈。
按:本案为劳累过度饮食诱发,脾气虚为本,肝木乘之,病机与痛泻方相吻合,故用本方抑肝扶脾,治本为主,并针对暑湿,加银翘、葛根、苍术、黄柏等清解暑湿之品,体现证因互参,标本兼治。
丁某,男,46岁。2008年2月11日前来就诊。
主诉:胃脘胀满隐痛反复发作4年余。患者4年前出现胃脘部胀满隐痛不适,2005年3月曾于当地医院就诊,作胃镜检查诊断为“胃溃疡”,并行根除Hp三联疗法和抑酸治疗,但症状仍有反复。刻下:自觉胃脘胀满不适,时有隐痛,进食辛辣及冷食后诸症加重,饭后即自觉胃中隐痛,但能忍受,一直在服奥美拉唑;晨起刷牙恶心,睡眠尚可,大便容易偏稀,气味不重,小便正常。查:患者神情默默,胃脘按之不痛,舌边尖红,苔薄腻,黄白相间,脉沉。中医诊断:痞证、胃痛;西医诊断:慢性胃溃疡。嘱咐患者停服奥美拉唑,拟半夏泻心汤原方。处方:制半夏10g,黄连6g,干姜6g,黄芩10g,党参10g,炙甘草10g,小红枣5枚。三服,水煎服,一次煎透,分三次温服。
二诊(2008年2月15日):患者神情喜悦,服药期间未服西药,药后即自觉诸症明显减轻,胀痛再未作,但是新增大便时有后重感,质地变稀溏,气味不重。查:舌质转淡白,苔转薄白,脉沉。处方:原方黄连减至3g,干姜增至9g,三服。
三诊(2008年2月17日):患者服药两剂即来诉说药后烧心大作,停药后略有缓解,不得不自行加服奥克抑酸。查:舌质转红,舌苔转薄黄腻,脉沉弦。处方:原方黄连改为8g,干姜改为4g,三服。
药后诸症再次消失,后嘱咐患者复发时即连服本方三剂。随访半年,患者病情稳定,无任何主观不适。
按:回顾患者的治疗过程可知,本案是一例典型的半夏泻心汤证。初诊方证合拍,效如桴鼓。但是二诊因为见到患者舌质转淡白,复有大便变稀,后重感,认为根据张仲景的用药范例,下利属于寒者是干姜证,故减黄连剂量,重用干姜止利。药后病情加重,热象复显,说明方证不对应,再次调整干姜与黄连的比例而收效。后来笔者悟到,此人初诊时,热象明显,黄连药量理应多于干姜。再次印证了把握剂量与方证对应关系的重要性。认准方证,当果敢施治,且用之得当,中药止酸疗效不亚于奥美拉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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