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是什么？——一个分析性的概念框架_高腾飞.pdf

科技管理研究Science and Technology Management Research2023 No.72023 年第 7 期doi:10.3969/j.issn.1000-7695.2023.7.027元宇宙是什么？一个分析性的概念框架高腾飞，董浩宇（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北京100871）摘要：通过系统性的文献梳理，综述式地呈现了现有研究中精准提出的 38 个元宇宙概念，并分解出 138 个关键词；进而基于要素组合的方式，分类、抽象与提炼出 15 个子要素与三大核心要素；最终，在此基础上构建一个元宇宙的概念框架。其中，技术性要素是构建元宇宙的基石，元宇宙也是技术变革的产物；文明性要素是衡量元宇宙发展的重要标准，高度繁荣的数字文明是元宇宙演化的必要条件；连接性要素是元宇宙价值的根本体现，虚实共生、虚实相融将是元宇宙与现实世界发展的未来趋势。基于这三大要素的元宇宙概念框架能为后续研究提供分析依据。关键词：元宇宙；虚拟世界；数字空间；数字化身；数字文明中图分类号：B016.8；G206.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7695（2023）7-0236-11What is the Metaverse?An Analytical Conceptual FrameworkGao Tengfei,Dong Haoyu(School of Journalism&Communication,Peking University,Beijing 100871,China)Abstract:A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presents 38 metaverse concepts precisely proposed in existing studies and identifies 138 keywords.Then,15 sub-elements and three core elements are classified and refined based on the methodology of elemental combination.Finally,a conceptual framework of the metaverse is constructed on this basis.As results show,technology is the cornerstone of metaverse construction,and the metaverse is also the outcome of technological change.Civilization is an important criterion to measur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metaverse,and a highly prosperous digital civilization is necessary for the evolution of the metaverse.Connectivity is the fundamental embodiment of metaverse value,and the symbiosis and integration of virtual and real worlds will be the trend.The conceptual framework of the metaverse based on these three elements can provide an analytical basis for subsequent research.Key words:metaverse;virtual world;digital space;avatar;digital civilization收稿日期：2022-08-19，修回日期：2022-10-262021 年，“元宇宙”（metaverse）一词火爆全球，成为广受关注的热点议题。随着“元宇宙第一股”Roblox 成功上市，Facebook 更名为 Meta，各类支持性政策与发展规划相继出台，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了进军元宇宙的热潮，元宇宙也成为了品牌和资本纷纷布局的新兴领域。与现实世界相似的是，元宇宙是一个拥有完善发达的技术生态、制度体系、文化价值等文明形态的数字世界。它拥有的交互式、沉浸式、协作式等特点使得元宇宙正在打破数字世界与现实世界的界限，促使现实世界向虚拟现实融合的方向发展1。与此同时，元宇宙也为企业的数字化发展提供了新的商业机遇，这也是许多企业正在努力拥抱元宇宙的重要原因之一，Meta、Apple、Byte Dance 等全球社交媒体、游戏巨头、智能设备厂商纷纷推出了与元宇宙有关的发展战略和商业计划2。与此同时，元宇宙沉浸式互动的特点使人们能够在其中以数字化身的形式体验到接近真实世界的各类感受，这种颠覆性的数字活动的演变，催生了虚拟商业、虚拟贸易等虚拟经济，并正在蓬勃发展3。虽然学界对元宇宙的研究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但人们对元宇宙的认识其实较为混乱，特别是元宇宙的概念内涵仍然缺乏足够共识。而厘清概念是在一个领域开展研究必须解决的重要问题，清晰有效地回答“元宇宙是什么”，对推进后续元宇宙研究具有不可替代的基础作用。对此，本文认为，由于元宇宙仍处于发展的早期阶段，割裂的定义标准不高腾飞等：元宇宙是什么？一个分析性的概念框架237利于理论研究和实践活动的开展，但对元宇宙做出一个准确的界定在短期内也难以实现，并可能也很难获得足够认可。所以，可以通过构建概念框架的方式，勾勒元宇宙定义的基本边界，进而加深对这一新兴业态的认识。而本文也将在两个方面做出积极贡献：一是综述式地呈现界定元宇宙概念的二元视角，并对已有精准的元宇宙概念进行系统梳理与分解；二是运用要素组合的方式提出一种认识元宇宙的概念框架，探索性地廓清了元宇宙概念的边界，对未来元宇宙的理论研究与实践进展提供研究依据。1元宇宙的概念目前，国内外学者、研究机构、业界人士等已经提出了一些元宇宙概念，但数量繁多、参差不齐、内涵交织、错综复杂，反而使得元宇宙的概念变得更加模糊。这其实是由于人们对这一事物的认识是渐进性的、不断变化的，使得人们在不同时期提出了互联网、数字世界、数字空间、虚拟世界、元宇宙等具有一定差异但又存在一定关联的概念或术语。但是，如果都将这些术语归入到元宇宙的范畴，这不仅存在一定的不合理性，而且，这么多术语背后所关联和衍生的概念数量也非常庞大，并不利于洞察元宇宙的概念本质。因此，为更加全面地了解元宇宙的定义，本文在 Web of Science 核心合集数据库（包括 SSCI、A&HCI、CPCI-SSH、ESCI 等子库）和中国知网中的CSSCI 来源期刊和扩展版数据库，精准检索在标题中出现“元宇宙”这一词语的文献，不限定文献发表时间，检索日期截至 2022 年 7 月 31 日，英文文献类型为 article 和 proceedings papers，中文文献类型为期刊论文。这样获取到的不仅是与元宇宙研究直接相关的文献，这些文献也更可能直接对元宇宙的概念进行界定，对“元宇宙是什么”这一问题做出相对清晰的解答。同时，Web of Science 核心合集数据库汇集了主要的高水平英文论文，而 CSSCI 则是目前最权威的中文期刊目录体系，从它们中检索到的文献所提出的元宇宙概念也更具科学性与权威性。最终，通过检索，本文分别获取到了 110 篇英文精准文献和 322 篇中文精准文献。在对这些文献逐篇阅读与筛选后，发现学者们一共提出了 38 个专门描述元宇宙的概念，包括 16 个英文概念和 22 个中文概念，这些概念明确、清晰地对“元宇宙是什么”进行了解释，具体如表 1 所示。表 1元宇宙概念汇总类型学者提出的概念（原文）英文文献Wright 等4元宇宙是一个广泛的 3D 网络虚拟世界，能够同时支持大规模的人群进行社交互动。（A metaverse is an extensive 3D networked virtual world capable of supporting a large number of people simultaneously for social interaction.）Davis 等5元宇宙是身临其境的 3D 虚拟世界，在其中人们作为化身相互交互并与软件代理人交互，遵循现实世界的规则但没有物理限制。（Metaverses are immersive three-dimensional virtual worlds in which people interact as avatars with each other and with software agents,using the metaphor of the real world but without its physical limitations.）Forte 等6元宇宙是一个个体网络社区可以在不受物理世界限制的情况下共享社交互动的虚拟世界。（A metaverse can be defined as a virtual place where a cyber-community of individuals can share social interactions without the restrictions of the physical world.）Cheslack-Postava 等7元宇宙是任何人都可以在其中添加和编写新对象的 3D 虚拟世界。（Metaverses are three-dimensional virtual worlds where anyone can add and script new objects.）Dionnisio 等8元宇宙是一个与更具包容性的网络空间概念形成鲜明对比的反映所有表征维度上共享在线空间整体性的完全沉浸式的 3D 数字环境。（The metaverse refers to a fully immersive three-dimensional digital environment in contrast to the more inclusive concept of cyberspace that reflects the totality of shared online space across all dimensions of representation.）Rehm 等9元宇宙被认为是由虚拟增强的物理现实和物理持久虚拟空间融合创建的全球可访问和集体使用的多维（3D）虚拟空间和计算基础设施。（Metaverse is conceived as globally accessible and collectively used multidimensional(3D)virtual space and computing infrastructure,created by the convergence of virtually enhanced physical reality,and physically persistent virtual space.）Choi 等10元宇宙是指由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融合创造的空间。（The metaverse means a space created by the convergence of virtual and augmented reality.）Kim11元宇宙是一个人们可以通过他们的化身与其他代理和对象同步交互的共享虚拟环境的互操作持久网络。（Metaverse is an interoperated persistent network of shared virtual environments where people can interact synchronously through their avatars with other agents and objects.）Pietro 等12元宇宙是一个持久的、多用户的、共享的、3D 虚拟空间的组合，这些空间与物理世界交织融合，以创建一个统一且永恒的虚拟宇宙。（A metaverse is a combination of persistent,multi-user,shared,3D virtual spaces that are intertwined with the physical world and merged together to create a unified and perpetual virtual universe.）Jeon 等13元宇宙是一个通过解决空间和资源的一些限制以让人们更加沉浸于创造性活动的空间。（The metaverse can be interpreted as a space that allows people to be more immersed in creative activities by resolving some of the constraints on space and resources.）Siyaev 等14元宇宙是一个人们在数百万个 3D 虚拟体验中无缝地聚集在一起并进行交互的并开始在物理世界中体验非凡混合现实（MR）数字空间的世界。（Metaverse is the world that started to experience an extraordinary mixed reality(MR)digital place inside of the physical world where people seamlessly get together and interact in millions of 3D virtual experiences.）238高腾飞等：元宇宙是什么？一个分析性的概念框架类型学者提出的概念（原文）英文文献Zyda15元宇宙是一个人们使用个性化的数字化身与志趣相投的虚拟朋友进行交流、开展商业活动以及自由活动并相互互动的共享虚拟空间。（The metaverse is a shared virtual space that people can move through and interact with,using a personalized avatar as they pursue communication and commerce with like-minded virtual friends.）Lee 等16元宇宙是一种个体通过数字化身聚集在一起进行人类互动和文化交流的虚拟增强的现实世界。（Metaverse is a virtual enhanced reality in which individuals congregate via avatars for human interaction and cultural exchanges.）Park 等17元宇宙是指数字化身生存与活动的虚拟世界，而数字化身是用户的另一个自我，也是元宇宙的活动主体。（The metaverse refers to the virtual world in which the avatar acts,and the avatar is the users alter ego and becomes the active subject in the metaverse.）Lee 等18元宇宙是一个数字媒体新世界。（Metaverse is a new world of digital media.）Gursoy 等19元宇宙是一个集体的、持久的、交互式的平行现实，通过合成所有虚拟世界来形成一个个体可以无缝衔接的宇宙。（The metaverse is a collective,persistent,and interactive parallel reality created by synthesizing all virtual worlds to form a universe that individuals can seamlessly traverse.）中文文献刘革平等20元宇宙是一种虚拟与现实无缝链接、深度融合的数字世界，其能够产生超越现实世界的显著价值喻国明等21元宇宙就是互联网、虚拟现实、沉浸式体验、区块链、产业互联网、云计算及数字孪生等互联网全要素的未来融合形态喻国明等22元宇宙是一种数字化的虚拟空间，是对于未来超越现实限制的一种升维的社会场景的构建蓝图吴刚等23元宇宙是一个融合物理和数字的虚拟环境，通过互联网和 Web 技术的融合和扩展现实（XR）来促进蒲清平等24元宇宙是以互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技术为支撑，通过信息通信技术和智能设备把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耦合一体，依据自己的主观想象建构和再造的一个虚实融通的现实镜像世界黄欣荣等25元宇宙是指人在自然宇宙之外，通过数字技术建构的一个与自然宇宙相映射但又能给人提供自由创造空间的数字虚拟宇宙，并通过对数字宇宙的探索更加充分地认知和利用自然宇宙郑磊等26元宇宙是一个集体虚拟共享空间，是架构于现实逻辑之上的超大虚拟空间，是由虚拟增强的物理现实和物理持久性虚拟空间（包括所有 VR、AR 和 Internet 的总和）的融合创建吴江等27元宇宙是基于数字技术而构建的一种人以数字身份参与的虚实融合的三元世界数字社会娄方园等28元宇宙是依托于 5G/6G、AI、XR、数字孪生、区块链等新一代技术生成现实世界的镜像虚拟世界，实现虚拟空间与现实空间、虚拟身份与现实身份、虚拟生活与现实生活的无缝融合，建立虚实一体化关系方凌智等29元宇宙是高度发达的、与现实互相交融但又不依托于现实的人造虚拟世界袁园等30元宇宙是一种起始于游戏平台、奠基于数字货币、并由一系列集合式数字技术和硬件技术同步涌现所支持的、人类生活深度介入其中的虚拟世界及生存愿景。何心巨等31元宇宙是整合 XR 技术、区块链、数字孪生等多项技术而成，独立于现实世界，与现实世界相互融合的一种全新互联网应用形态王俊等32元宇宙是一个具备以下能力的新型网络技术集合：该种新型网络技术集合可以在现实物理时空之外构建一个既映射于现实物理时空又与现实物理时空保持平行的虚拟时空，人们可以在这个虚拟时空中拥有虚拟身份，并以这个虚拟身份在虚拟时空中生活、社交和工作杨鹏33元宇宙是互联网的发展和各种新型技术的综合应用铸造出的一种虚实相融的场域黄欣荣等34元宇宙是利用数字信息技术对自然宇宙进行数字映射，是自然宇宙的数据投影，是各类信息技术综合构建的数字化宇宙喻国明35元宇宙是互联网发展全要素的集合体，它是将一系列断裂的、分隔的社会要素和市场要素通过以 XR（现实扩展）等全部数字技术构造起来的“超现实”平台重新整合成一整套有序运行的规则范式和组织体系关乐宁36元宇宙是集成整合互联网、大数据、区块链、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物联网等多种新技术而产生的新型互联网应用，打造了人类世界的数字化“平行空间”。董晓晨等37元宇宙是一个运用多种新科技和现实世界相互映射产生的虚拟世界张敬威等38元宇宙是一种多重技术的组合状态与运营形式，而非技术本身张新新等39元宇宙是基于数字技术进行建构，以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价值皈依，以系统完备的数字文明为最终目标，蕴含数字人、资本、信息、数据、知识等要素，由虚拟文化、经济、政治、社会以及自然生态系统所构成的数字时空总和李海峰等40元宇宙是以数字孪生、人工智能、人机交互、物联网以及高速通信等技术为基础，为满足人们深度沉浸感、跨域社交娱乐、超现实创造等需要创建的平行于真实世界且又独立于真实世界的自然与社会交融的虚实融生生态文明空间任兵等41元宇宙不仅是基于技术集聚与应用的时空形态，更是一种通过虚实共生、以虚馈实的方式予以价值重构与拓展的社会形态表 1（续）2界定元宇宙的两种视角2.1二元视角在对前述概念进行梳理后发现，许多学者已经对元宇宙做出了探索性的界定。客观来看，虽然不同概念间存在一定差异，但每个概念的提出都经过了学者们的深入分析与反复斟酌，都有其科学性、合理性，同时也各具独特性。总体来看，本文认为，这些已有的、相对精准的元宇宙概念的提出视角基本属于静态与动态对立统一的二元视角，具体来看：第一，静态视角，即元宇宙中有什么，包含哪些客观存在的事物？从英文释义的词源来看，metaverse 由 meta 和 universe 两个部分组成，也意味着是超越宇宙的存在，或者超越现实世界的宇宙空间，而这一空间由计算机生成8。为此，人们在这一视角下，主要从技术维度切入，不断探索构成或支撑元宇宙创建的技术集合，包括 5G/6G、大数据、物联网、云计算、AR/VR/MR/XR、AI、区块链、数字孪生、ICT 等42。而元宇宙就是在这些技术支撑下的一个脱离于现实世界，或者和现实世界存在一高腾飞等：元宇宙是什么？一个分析性的概念框架239定关联的数字世界、虚拟空间、虚拟世界或数字空间等类似的存在。它本身也是0和1构成的静态世界，里面存在许多数字建筑、数字事物等等，而进入这一世界也需要一些辅助条件。对此，便有一些概念围绕元宇宙的硬件展开，以明确进出元宇宙的客观通道及硬件条件，包括各类 AR/VR 数字终端、交互设备、云端服务器、体感硬件等。总之，基于静态视角对元宇宙进行界定，就类似在一个全新的数字化场域中描述其中存在的客观事物，以尽可能清晰地勾勒出元宇宙的结构特征。第二，动态视角，即元宇宙如何运转？具有怎样的驱动机理、作用过程等等？不同于静态视角下对元宇宙的客观描述，随着元宇宙领域的不断火爆，一些研究者和商业人士开始关注到元宇宙里“流动”的事物，如数字人、数字化身、数字货币、数字信息、数字产品等等，它们需要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主体、不同形态等之间切换，并不存在唯一的标准，而是始终处于不断变化和调整的过程中。而基于动态视角下的元宇宙概念便重点关注这些“流动”的过程和细节，试图清晰准确地揭示这些场景的运转逻辑与动态规律。从静态的概念延伸到动态的概念，再到现实中的实践层面，学者们发现元宇宙对未来的工业、商业等生产生活领域都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包括模式、语态、形式、观念、工具、方法、机制等，而“人”在其中扮演着更加核心的角色。所以，在动态视角下，数字化身、数字人、个体、交互、互动等相关词语便成了诸多元宇宙概念中不可或缺的关键词，他们也是驱动其他事物“流动”的使能者。需要指出的是，静态与动态的二元视角仅仅是一种解释元宇宙概念的可能合理的视角，也一定有其他科学合理的解释视角存在，学者们也可以提出新的观点，比如基于元宇宙的发展历程，按照不同阶段人们对元宇宙的认识来审视元宇宙的定义。当然，也可以从概念产生的驱动因素、作用过程、现实背景以及可能会对相关概念的影响（如虚拟世界）、区别等角度来分析元宇宙的概念。此外，学者们也可以结合自己的研究内容、研究背景、研究目标等提出新的元宇宙概念，因为目前人们对元宇宙的认识仍处于探索期，随着理论与实践的持续演进，后续被提出的元宇宙概念也必然更加严谨、更加有效。2.2要素组合视角虽然对元宇宙做出清晰准确的界定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但本文认为，以往学者们提出的诸多概念其实已经具有了一定的完善性、丰富性。除了提出一个新概念，其实可以继续在这些概念的基础上对元宇宙进行拓展性的研究。对此，本文创新性地采用要素组合的方法来挖掘元宇宙概念的核心要素，以此来提炼元宇宙概念的本质，这些要素的提取主要源于前述梳理的 38 个精准元宇宙概念中的关键词。经过拆解，本文发现共有 138 个关键词，出现频次为 233 次（部分关键词出现次数大于 1），这些重复出现的关键词也反映出学者们对元宇宙概念的共识之处。然后，再将这些关键词进行分类与抽象，便提炼出了 15 个子要素和 3 大核心要素，同一个核心要素在不同概念中可能存在不同的表述方法。这些关键词和它们支撑的要素种类如表 2 所示。表 2现有文献中界定元宇宙的关键词、子要素与核心要素概念关键词子要素核心要素数字空间（1）；网络空间（1）；数字世界（1）；数字宇宙（1）；数字化宇宙（1）；数字环境（1）；数字时空（1）；数字化（2）；数字（1）；空间（3）；场域（1）数字化技术性要素3D（7）；虚拟世界（11）；虚拟空间（5）；物理持久虚拟空间（2）；虚拟宇宙（2）；虚拟环境（2）；虚拟时空（1）；虚拟实验（1）；虚拟（2）虚拟化5G/6G（1）；XR（4）；MR（1）；VR/虚拟现实（5）；虚拟增强物理现实（2）；AR/增强现实（3）；区块链（5）；AI/人工智能（4）；数字孪生（4）；互联网（7）；物联网（2）；大数据（1）；云计算（1）；Web 技术/网络技术（1）；数字技术（4）；信息通信技术（2）；数字信息技术（1）；新技术（3）；技术（2）新一代技术基础设施（1）；网络（1）；智能设备（1）；硬件技术（1）硬件设备技术组合（1）；技术运营（1）呈现形式政治（1）；规则范式（1）；规则（1）政治活动文明性要素经济（1）；商业活动（1）；数字货币（1）；市场要素（1）；组织体系（1）；超现实平台（1）；平台（1）；游戏平台（1）；资本（1）；信息（1）；数据（1）；知识（1）；价值（3）；互联网应用（2）；产业互联网（1）经济活动文化（1）；虚拟文化（1）；数字媒体（1）；创造性活动（1）；数字文明（1）文化活动生活（1）；虚拟生活（1）；现实生活（1）；社交（3）；互动（4）；跨域社交娱乐（1）；交流（1）；社会要素（1）；社会场景（1）；社会形态（1）；社会（1）；数字社会（1）；集体（3）；工作（1）；社区（1）；个体（2）社会活动自然生态系统（1）；生态文明空间（1）；自然宇宙（2）；资源（1）；生存愿景（1）自然活动现实世界（5）；现实（2）；现实物理空间（1）；现实空间（1）；物理限制（2）；物理世界（2）；物理（1）；真实世界（1）；现实限制（1）现实世界连接性要素数字化身（3）；化身（2）；人（2）；数字人（1）；人类（1）；虚拟朋友（1）；虚拟身份（2）；数字身份（1）；现实身份（1）；个性化（1）；多用户（1）身份添加（1）；编写（1）；可访问（1）；代理（1）；共享（4）；互操作（1）；可访问（1）；交互（5）；人机交互（1）；数字映射（1）；数字投影（1）；超现实创造（1）方式沉浸式体验（1）；沉浸（1）；沉浸感（1）；沉浸式（1）；升维（1）感受虚实融生（1）；虚实共生（1）；以虚馈实（1）；虚实融合（1）；无缝融合；（1）；虚实相融（1）；融合（3）；交融（1）；深度融合（1）；无缝衔接（2）；镜像世界（1）；镜像（1）关系注：括号中的数字表示该关键词出现的次数，单位为“次”。240高腾飞等：元宇宙是什么？一个分析性的概念框架可以发现，元宇宙的概念内涵非常丰富，不仅包括数字世界、虚拟世界、虚拟空间、新一代技术、商业活动、数字媒体、社交娱乐、虚拟生活、数字化身等方面，也包括人机交互、数字映射、超现实创造、沉浸式体验等内容，还包括元宇宙的运行逻辑、真实世界的限制、全球可访问、元宇宙与现实世界的融合性、虚拟共生关系等等。概念关键词繁多、内涵复杂多元、涉及面也非常广泛。与此同时，一些关键词还在这些概念里多次出现，比如出现次数 5 的关键词共有 8 个，出现频次总计为 43 次，占总出现次数的比重为 18.5%，分别是虚拟世界（11次）、3D（7 次）、互联网（7 次）、VR/虚拟现实（5 次）、区块链（5 次）、虚拟空间（5 次）、现实世界（5 次）、交互（5 次）。而出现次数 2 的关键词共有 40 个，占所有关键词的比重约为 29%，将近三分之一。当然，多数关键词仅出现了 1 次，但这恰恰也体现了不同概念自身独特的视角和定义，反映出不同学者对元宇宙的差异化认知。其实，这些不同的关键词彼此之间都存在着密切联系，虽然它们本身也具有一定的独立性，但本质上都是从不同的细分角度去揭示元宇宙这个新的业态或新的事物。所以，可以对这些关键词进行进一步的分类与抽象。参考方凌智等29、张新新等43对元宇宙概念研究的可行思路：一方面，根据这些关键词释义的联系与区别，本文初步提炼出了 15 个子要素，分别为数字化、虚拟化、新一代技术、硬件设备、呈现形式、政治活动、经济活动、文化活动、社会活动、自然活动、现实世界、身份、方式、感受、关系等。另一方面，根据子要素之间的关联与异同，以及元宇宙发展的可能规律，本文抽离出了技术、文明、连接三大核心要素，它们可以作为解释元宇宙概念的重要依据。其实，此前已有学者发现了技术、文明、人文、社会等类似要素对元宇宙发展与研究的重要性。如方凌智等44就认为元宇宙应该是文明的，它具有交融性和文明性两大特征；杨爱华45提出技术、社会、哲学是构建元宇宙的重要基石。在此基础上，本文进一步抽离并提出了连接性要素这一新的内容，它是元宇宙与现实世界关联程度的重要体现，也是剖析元宇宙不可或缺的重要维度。而这些关键词、子要素与核心要素也都可以成为未来开展元宇宙研究的有效参考。3元宇宙的一个分析性概念框架基于学者们已经提出的概念，通过提炼关键词，抽离出核心要素，可以初步了解当前学界对元宇宙的认知情况以及元宇宙可能的概念边界。但也能发现，这些概念散落在不同学者的研究中，无法形成一个统一的认知体系。而且，由于元宇宙本身也是一个非常新颖与前沿的领域，不论是理论研究还是实践进展，目前都处于早期阶段，单一概念与观点也很难洞悉和把握元宇宙的本质，这也是旧的概念需要持续完善、新的概念始终会被提出的重要原因。但本文认为，即使提出新的元宇宙概念，在短期内可能也很难达成共识，因为概念本身也需要持续完善与改进。对此，可以通过搭建概念框架的方式，尝试性地对元宇宙概念的核心与本质进行描述，廓清概念的边界与范围，或许可以为丰富人们对元宇宙的认知以及推动元宇宙领域的研究进展做出一定的创新与积极的贡献。对此，本文在前述要素组合与分析结果的基础上，探索性地构建了元宇宙的一个分析性概念框架，如图 1 所示。图 1元宇宙的概念框架高腾飞等：元宇宙是什么？一个分析性的概念框架2413.1技术性要素技术是元宇宙的底层架构，元宇宙也是各类技术综合作用的产物。这些技术不仅包括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物联网等技术，也包括正在兴起的数字孪生、量子科技、边缘计算、脑机接口、神经科学、AIoT（智联网）、硅光芯片等技术46。而元宇宙的兴起与发展，也离不开各类技术性要素的持续变革与创新集成。第一，元宇宙是各类技术要素整合应用后所形成的技术愿景。技术改变了现代社会运作的方式，这点毋庸置疑47。虽然人们通常认为人工智能、大数据、AR/VR、脑机接口、数字孪生等是支撑元宇宙的重要技术，但这些技术归根到底与 20 世纪中期的电子技术和计算机的兴起紧密相关，比如集成电路、晶体管、电子管、计算机网络等。而每一代新技术的出现，也的确给人类的认知和经济发展带来了巨大改变。所以，元宇宙并不是完全新创的技术集合，也不是已有技术的简单组合，但它确实代表了技术不断发展的未来愿景。它是已经出现的各种数字技术高效整合的结果，将之前相对单一的各种新技术通过组装、整合的方式，集成到了一个更大的技术体系中，使技术的整体功能更加强大，实现了“1+12”的效果。比如，数据技术主要解决数据采集、数据处理、数据分析等问题，信息通信技术主要解决信息传输、信息高速公路建设等问题，区块链新技术也主要聚焦于通过更加安全的方式对数据进行存储与处理48。虽然这些年来人类发明了许多简单或复杂的技术，但这些技术都偏向于解决数字世界中某个细分领域的问题，或者仅从一种角度来去刻画数字世界。客观来讲，它们的确创造了很多价值，在促进数字革命的进程中发挥了积极作用。而在元宇宙背景下，这些技术都被恰如其分地深度整合，聚集成一个技术体系，进而勾勒出了数字世界的整体蓝图，而不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第二，元宇宙技术又可以大概分为硬技术与软技术，它们对元宇宙起到了共同支撑与塑造的作用。一方面，硬技术是能够使现实中的人看见、触摸或穿戴以进入元宇宙的技术，它们主要以设备、终端的形式出现，软技术是支撑元宇宙正常运行与演化升级的技术。基于硬技术，人们可以在现实世界中构建进出元宇宙的通道，实现元宇宙与现实世界的连接。而在元宇宙中，也需要庞大的硬件设备和终端、服务器来支撑元宇宙运转，这也是虚拟现实、增强现实、增强虚拟、混合现实虚拟等技术近年持续受到投资者和学界关注的原因之一。当然，除了纯粹的硬科技，像生物科技、脑机接口、神经计算等科技与生物领域的结合，也可以成为元宇宙与现实世界连接的通道。所以，在硬技术方面，随着元宇宙时代到来，人们对更新颖、更前沿的硬科技需求与日俱增，包括高端芯片、超大规模数据存储、超高宽带信息通信设备等。另一方面，软技术对元宇宙的稳定运转具有与硬技术同样重要的作用。因为人们在元宇宙中不仅只有社交、娱乐、休闲等目前已经存在的活动，还包括办公、商业、贸易乃至数字产品的生产、制造、流通等与现实世界几乎相似的数字活动或虚拟活动。这也是已有元宇宙概念中，虚拟世界、虚拟空间、虚拟环境等关键词出现次数和频率都较高的原因。这就使得类似于自然语言处理、机器学习、实时渲染、全息影像、计算机视觉、智能语音、数字孪生、区块链、数字资产、数字货币、云计算、雾计算、边缘计算等软技术的需求日益增长，重要性也更加凸显。同时，沉浸式技术是元宇宙技术中较为重要的一类技术，它由计算机软件和硬件组成，在模拟环境中刺激人的五种感官，即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和味觉，以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即沉浸感49。总之，元宇宙的构建与发展离不开软硬技术的共同支持，硬技术是保障元宇宙正常运转的底层科技，软技术是丰富元宇宙人文特性的重要支撑，它决定了元宇宙文明的兴起与演化。3.2文明性要素回顾历史，从采集文明、农业文明到工业文明，人类文明是一个不断发展和进步的过程。随着元宇宙进程不断加速，数字文明作为一个新的文明形态，将与现实世界的人类文明，共同组成新的人类文明，它推动人类文明从实到虚，再到虚实共生，直至融合。第一，元宇宙也会产生与现实世界相似的文明形态。Roblox 在其招股书中就提出了元宇宙八要素的观点，其中之一就是文明（civility），其余要素分别是身份、朋友、沉浸感、低延迟、多样性、随地、经济。可以发现，这 8 个要素与本文提炼的 138 个关键词以及 15 个子要素存在非常密切的关联，一些词语甚至完全相同。这说明，不论在学界还是业界，人们关于元宇宙的观点其实存在一定“共识”，保持部分一致性。在元宇宙中，人们通过跨终端、跨虚实边界的交互，将会逐步生成各种规则与秩序，形成各种各样的群体与组织50。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就可能形成与现实世界相互独立又紧密关联的文明形态。站在当下的时间节点展望未来，从元宇宙发展的现有条件来看，在可预判的 5 年 10 年时间里，数字文明不可能完全独立于现实世界而存在。因为人们需要在现实世界中满足衣食住行等生理需求，而这些需求在短期内无法在元宇宙中实现。242高腾飞等：元宇宙是什么？一个分析性的概念框架为此，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最底端的需求恰恰也是现实世界存在与立足的根基，而高层次的需求可能会在元宇宙中实现。最终，两种需求的实现形式相互结合，推动现实世界文明与元宇宙文明共同组成新的人类文明。第二，元宇宙文明的形成离不开数字个体的赋能。这又可以分为人类控制的数字化身（avatar）以及人工智能控制的数字人或数字角色（non avatar characters，NAC）。一方面，为了构建并推动整个元宇宙文明持续发展，除了现实中的真实个体，人类还需要依靠数字化身来完成各类数字文明建设活动。它是人们在现实世界中身份虚拟化的产物，是人们在数字世界的延伸与映射51，能让人们在元宇宙中完成与现实世界文明活动相似的数字文明活动。人们可以通过创建根据他们的愿望和期望设计的化身，以在这些数字平台中建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