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类型公共艺术赋能社区更新.pdf

目的 新类型公共艺术逐渐被视为城市再生话语，尤其在社区创造与更新方面。从赋能而非作品的角度对新类型公共艺术项目进行实质性解读，既有可能揭示其对社区更新产生的作用，也能为我国城市更新，尤其是社区更新提供新的视角与途径。方法方法 法国拥有近 70 年的公共艺术联合城市更新的经验，具备完整、成熟且可借鉴的系统方案。以法国“老邻居”项目为研究对象，从项目过程及成果、运作机制、成效检验 3 个方面进行梳理与分析。结果结果 印证了新类型公共艺术对社区更新的赋能作用，揭示了新类型公共艺术赋能社区更新的作用机制。结论结论 将新类型公共艺术视为赋能的 1 种手段进入社区更新，通过纵向赋权搭建制度框架、横向增能构建参与网络的方式，有效提升了社区的归属感与认同感，实现了社区韧性。通过物理空间的改变，达到精神空间的变化，对创造支持性环境产生了重要成效。关键词：新类型公共艺术；社区更新；赋能；老邻居 中图分类号：TB4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3563(2023)S1-0563-09 DOI：10.19554/ki.1001-3563.2023.S1.084 社区更新越来越多的围绕社区赋能的概念展开1-3。作为社区更新的工具，它通常被认为是一个对社区发展至关重要的环节，不仅能给居民带来真正利益，更利于有凝聚力和一体化的社区建设，帮助恢复公民社会和地方民主，推动社区服务的改善4。虽然在日益复杂的治理和决策系统中，采用任何一个具有特定范式或与权力概念相关的框架都存在局限性5。但赋能则意味着利益相关者之间权力的重新平衡，对推动社区居民的参与存在益性，因而仍被视为社区更新成功的先决条件6。这一先决条件往往出现在城市或社区更新政策之中，通过制度性框架的搭建使得不同伙伴机构与组织间的关系形成稳定的根基，并让协同行为能够发生，以实现赋权增能的效果。在制度性框架的构建下，赋能过程会依照策略目标展开相应的活动，如：社区健康改善计划、低收入者就业培训、儿童教育活动等。活动以多种形式展开实践执行，而公共艺术项目则为其中 1 种。公共艺术倡导者始终认为公共艺术具有审美性、经济性和社会性，能引发社会变革，增加地区价值及自豪感7。其在城市更新中的流行建立于 1980 年代受限的经济环境中。一方面公共艺术项目为社区参与式的伙伴关系提供了明确的经济来源，另一方面 SUZANNE LACY 提出的“新类型公共艺术”概念为参与式实践提供了更多赋能的可能。与传统社区艺术形成鲜明对比，新类型公共艺术过程更加侧重社会互动环境的建构8，更加成为社区更新的赋能手段。但值得讨论的是：尽管赋能在更新政策中非常重要，其实践中的实现程度却成为疑问，而作为赋能手段的新类型公共艺术实践效果同样饱存争议。对法国“老邻居”项目的赋能过程、实践成果的梳理分析，着重探讨两方面问题：新类型公共艺术项目是否实现了对社区更新的赋能？如果是，实践效果如何？另一方面，其赋能的过程及作用机制又是如何？1 研究概念与框架 1.1 新类型公共艺术与社区更新 区别于传统公共艺术，新类型公共艺术强调艺术家通过公共艺术作品与观众直接接触、互动与交流，以处理解决一些紧迫的社会问题9。艺术家试图突破艺术与日常空间之间的界限，从而激发了人们对城市空间的另一种思考方式。而文化地理学家的研究使得打破此种界限成为可能。艺术家开始在参与社区建造564 包 装 工 程 2023 年 4 月 或改造过程中，用艺术的形式与居民展开合作、对话，由此实现了公共艺术从“街区艺术”向“社区艺术”的转移8。艺术倡导者认为新类型公共艺术的意义并不局限于艺术审美价值，而是通过艺术作品的公众实践及参与对政治经济、思想道德、认知等方面产生深远的影响。因而，对新类型公共艺术作品的评价主要聚焦在预期价值、社会经济与政治影响等多方面9。新类型公共艺术因其“公众性”成为解决社区公共议题、缓解公共矛盾、促进邻里互动、给予安全感的重要手段9-10。它往往以协作的形式更新社区与城市，通过强调公众参与性促进社区治理、美化及社区疗愈环境构建11,12。然而，对于新类型公共艺术进入社区更新的争议却从未停止过。一方面，有人认为新类型公共艺术多层面的与地方更新与重塑结合在一起，大量永久性或临时性新类型公共艺术被广泛应用在小型社区更新和邻里关系重塑项目中，不仅能促进社区意识，还可以积极发展人际关系，促进社会发展、凝聚力和安全性13-15。另一方面，部分学者却认为新类型公共艺术在视觉、目的、生产、实施及价值感知上的效果并没有得到较好证实。在以往研究中，新类型公共艺术作为一种手段进入社区更新之中，但缺乏微观的探讨：它进入社区更新的目的是什么？是以什么方式进入社区更新？在社区更新中它的作用实质又是如何？因而，纵使在理论层面，新类型公共艺术的作用得以肯定与提倡，但实践层面却一直难以被确定。所以从更微观层面探讨新类型公共艺术项目进入社区更新的主要过程、成果及作用方式对解决争议具有重要意义。1.2 赋能理论与社区更新 赋能的研究涉及广泛的领域包括健康16-18、社会资本19-20和社区发展21。作为当前城市更新阶段的核心，赋能与公众参与、社区参与这些术语常被互换使用。因较少考虑其原始含义，使其定义和实施方式上存在不确定性。牛津英语词典将赋能概述为“给予参与决策的个人或团体权力”。但有部分学者却认为没有一个单一模式能赋予赋能的含义，它的含义应在具体社会背景下进行构建。随着赋能概念与社区更新的结合，社区赋能一般被理解为利益相关者权利转移一个过程或结果22-23。一方面，通过赋予权力的过程，社区能够有效承担起改变其生活和环境的权力24-25，促进个人、组织和社区的参与，以提高个人和社区控制、政治效率、提高生活质量和社会正义26。其主要理念是动员当地社区解决其健康和社会需求，并通过跨部门合作解决当地问题23。另一方面社区赋能可视为权利转移而达到的社区增能的结果，更加关注权利赋予后（个人/组织/社区）能力提升的成效。对此，研究所采用赋能的概念为：赋权增能，包括新类型公共艺术项目发生过程中权力的转移及结果两方面，指各利益主体间的权力结构变化及可能获得的影响力、权力变化后达到的社区更新增能的效果。社区赋能被认为是个复杂的过程22,27-28，需要通过组织的方式创建社区的控制权29-30，其过程及效果往往保有争议。不少研究者对赋能行为展开评估，以此明确赋能行为所产生的真实效果。其中，LAVARACK和 WALLERSTEIN23提出了一系列影响社区成员授权影响力的因素和组织方式，并将其指定为社区授权的组织领域。综上所述，赋能在城市及社会更新中被广泛实践，研究者对赋能的概念、实质与过程及评估亦展开了相应的讨论与批判。但几乎没有证据表明社区赋能是如何实现的，赋能的实施仍然存在“理想差距”。究其原因在于社区赋能的具体手段及不同手段所产生效果缺乏针对性研究，从而降低了赋能成果的确切性。因此，有必要从具体手段的角度对社区赋能展开讨论，以此为社区赋能落实的探讨提供依据。1.3 研究问题与概念框架 基于研究综述，新类型公共艺术与社区赋能的实践成果不明主要在于研究存在 2 大缺口。首先，新类型公共艺术进入社区更新的目的、方式及作用实质不被明确。其次，缺乏社区赋能具体手段及其效果的探讨。因此，将新类型公共艺术视为赋能的一种手段，探讨新类型公共艺术对社区更新产生赋能的作用，对消除以上 2 大研究缺口具有重要作用。为此，通过提出以下 3 个研究问题作为研究缺口的解答与回应：（1）“老邻居”项目的主要过程与成果是什么？通过案例的展示，展现项目实施的背景、动机以及项目进入社区更新的主要方式，从微观层面呈现新类型公共艺术赋能社区更新的方法；（2）“老邻居”项目赋能社区更新的作用机制为何？通过探讨赋能背后的作用机制，揭示新类型公共艺术的作用实质；（3）“老邻居”项目在社区更新取得了何种成效？以此印证新类型公共艺术对社区更新的赋能效果。在回应研究缺口后，结合我国公共艺术进入社区更新的实况进行讨论，总结“老邻居”项目的经验，为我国的社区更新提供思路借鉴，研究概念框架见图 1。图 1 研究概念框架 第 44 卷 S1 期 倪妮，等：新类型公共艺术赋能社区更新 565 2 法国“老邻居”项目主要过程与成果 法国常用临时城市化手段来减少不平等的社会问题。巴黎第 14 区的前圣文森特德保罗医院是欧洲最大的临时场地代表着临时空间管理的先驱模式，该医院始建于 1650 年，终于 2012 年，发展至18 至 20 世纪成为巴黎最大的儿童及妇产科医院及保育院。自 2012 年关闭后，大约 20 座历史建筑物被废弃。为防止新区建设前的空置，有效解决巴黎日益增加的流浪者和贫困人口，在政府及各方行动者的意愿结合下试图将医院转变为一个向城市开放的新社区：1 个集流浪汉临时收容中心、初创中心、街区活动中心为主的多功能社区空间。为此，巴黎市政府创建了新社区网络计划，并尝试通过“老邻居”项目的启动为社区的自治与更新赋能，以此实现新的城市社区生活方式和分享方式。整个项目在 2015 年被启动，在建设完成后实现了 2000 人在新社区空间中共同生活、工作与共享。2015 年至 2020 年间，项目共展开了 2 季，其中前期的组织、建设与实施过程可分为 4个阶段。老邻居项目时间线见图 2。2.1 阶段 1从业主到协会：开发及管理权的开放与转移 2012 年 12 月，法国住房部开始呼吁“团结”，要求业主动员起来，开放他们的空置建筑。为响应呼吁，巴黎公共援助组织（APHP）向长期合作伙伴奥罗尔协会提供了废弃的圣文森特德保罗医院。2014 年，巴黎市建议奥罗尔协会接管所有 3.4 公顷的场地，并期望将该地区改造成以住宅为主的混合社区。2015 年各方制定了共同目标：鼓励社会融合，支持创建城市公共社区。为实现项目的高效开发管理，市政厅委托 3 大协会成为项目协调管理员：奥罗尔、城市方阵（square matrix）及我们露营吧（Yes We Camp）协会。而临时特许权合同明确规定了使用该空间协会的权利和义务。3 大协会作为不同运作背景的行动者进行联合开发管理。奥罗尔协会自 2014 年起担任整个场地负责人，确保项目的总体协调，承担技术和财务责任。城市方阵协会帮助进行总体协调，负责房屋居住者的选择、管理及社区网络的构建。我们露营吧负责向公众开放场地，包括：艺术管理、公共传播、地方合作伙伴关系、文化规划、视觉识别、公共空间设施的设置等。2.2 阶段 2从废弃空间到生活空间：社区体系的开发构建 在巴黎第 14 区市政办公室的敦促下，奥罗尔协会试图使建筑物使用多样化，以涵盖及维持各种社会事业活动。将原本 43 000 平方米的建筑划分为 600个住房空间、6000 平方米的商业及各种活动空间、11 000 平方米的小学托儿所及体育馆等公共或私人机构空间、13 000 平方米的公共空间。其中，住房的50%属于社会住房，20%为中途接待住房，30%属于自由支配住房。对场地的使用计划分布为：37%的建筑用于艺术、表演和娱乐活动：22%用于服务活动，13%用于社会行动，8%用于教育，11%用于工艺美术和工业部门，6%用于商业和餐饮业，3%用于从事以农业和环境为重点的活动。基于此，场地构建了新社区体系中的多元使用主体：居民、住户、活动者。此外，城市方阵协会协助建立了一种经济体系，该体系将为场地管理成本提供资金，通过向协会、小企业、工匠和艺术家提供空间换取相应管理资金。按计划，奥罗尔协会将收到的国家拨款用于创建和运营紧急住宿与接待场所。费用支出内容包含三方面：公共空间开发、协调小组工资及运营费用。前期资金支出用于实现各类业务开展，运营后通过营业额收入构成当地经济。其次，各类业务的经营收益（租赁费、居住费、商业收入及营业额度收入）将进行定向项目捐款，如社会接待类每年为住宿和日托费用提供 47万欧元，85 万用于办公活动，45 万欧元用于商业活动（餐厅营业额，礼宾服务的销售）。此外，增加电影院等私有化活动，额外提供了 16 万欧元的资金和补贴，以期实现项目的经济平衡，老邻居项目经济模式构建见图 3。2.3 阶段 3从协会到社区居民：管理权及使用权的继续转移 在 3 大协会的领导下，通过考试招募“项目志愿者自筹团体”。项目初期招募到 500 多位志愿者，根据其职业、爱好或个人意愿分编入“运营及艺术”“社 图 2 老邻居项目时间线 566 包 装 工 程 2023 年 4 月 图 3 老邻居项目经济模式构建 交关系”“空间和技术”3 大主体团队，并同时在这 3个团体中划分出无数个小型工作社团，比如园艺、木工等。工作社团可通过 SLACK 应用程序进行沟通。在线上随时实现社团工作的讨论及结果决策的投票等，以响应前期发起的活动。据统计，除了少数设计和艺术爱好者，70%的志愿者团队成员为当地街区居民。通过土地规划、机构引导、志愿者建设管理的方式引导社区居民加入社区建设，进而将使用权和管理权从协会转移到社区居民手中。社区的自治管理计划分成 3 部分，包括场地管理、组织管理、工作圈管理，老邻居项目社区管理网络构建见图 4。场地与组织管理同各类工作圈就不同主题进行合作，所有社区居民皆可参与其中，包括空间规划、社会工作、文化节目等。主题合作内容以 2个月为周期，共同讨论与分享工作圈的最新进展。与此同时，3 大组织每周召开 1 次会议，以保持对日常管理的反馈与响应。另一方面，如果一项决定涉及共同利益，就必须征求一个共同决策机构的意见：邻里委员会。邻里委员会由运营与艺术委员会、社交委员会及空间和技术委员会组成。这些专题委员会，由三方团队的推荐人进行领导，并会定期在每月举行 1 次会议，利用 Slack 应用程序来汇集邻居的各种要求和建议，形成 Slack 应用程序邻居间的物理信息交流与意见管理。2.4 阶段 4从社区体系到社区活动：社区子项目的持续增能 为有效保障项目持续性地为社区提供活动刺激，由 3 大协会合作制作了专门的宣传网站，宣传项目可向城市提供免费的文化和艺术体验场所。此网站作为艺术实验和文化创作的载体，定期宣传即将开展的健康活动、艺术和工艺实践课程等，定期更新公共艺术体验的亮点，如：狂欢节、都市农业 48 小时、CRIT小课堂。从而使活动计划始终保持异质性、丰富性、密集性及开放性。由我们露营吧协会提的出文化计划包括 4 类：1）艺术体验与文化活动。通过晚会、展览、放映、音乐会、表演、舞会、艺术装置等营造更具诗意的节日文化氛围，突出艺术与文化场景。在设置艺术实验和现场工作的过程中，项目不断欢迎更多艺术家与他们一起制定具体的建议，通过艺术研究、造型研究和新叙事来丰富场地的日常生活。2）邻里问题与邻里互动。通过讲座、辩论、放映等形式讨论与邻里有关的主要问题，如：社会工作、移民、社会经济、大众教育、生态，人权等定期举办邻里活动，包括“大众自由”“另类星期四”“Elan文化间”等专题研讨会。3）体育和创意活动。强调在学习和分享知识过程中增强邻里活动和专业知识，项目设置了众多的文化讲习班、技能课程、体育或福利会议强调了邻居的活动和技能，促进邻里发展与融合。4）就业培训计划。展开各类就业培训计划。通过社会工作和特定培训，将培训内容与社区内定向岗位挂钩，以此适应新社区居民的生活需求，如接待救援、酒吧服务、烹饪、车间建设等。实现就业学习、工作生活的统一。图 4 老邻居项目社区管理网络构建 第 44 卷 S1 期 倪妮，等：新类型公共艺术赋能社区更新 567 2.5 老邻居项目的主要成果 2015 年至 2020 年，该场地共召开了 2 季“老邻居”项目。2016 年至 2018 年，在第 1 季期间，多达250 个协会和创业机构在此工作：容纳了近 1 000 人，每天接待 5 000 名游客。每年为 600 000 多名游客提供近 300 多项免费文化、教育和艺术活动。第 2 季迎来了新的业主巴黎&梅托波尔管理公司，该公司负责圣文森特德保罗区翻修工程的运营启动。他们与第 1 季的运营商联手设计了 1 个公共项目并用于现场居住。该项目经过改造并延长至2020 年 10 月，而现场经验将用于未来社区构建。3 新类型公共艺术赋能社区更新的运作机制 新类型公共艺术活动范围广泛且复杂，具有丰富的层次和维度。通过新类型公共艺术活动对社区更新实现赋能，其改变的不仅涉及各层级政府、业主间的权力关系，同样涉及社区层面各行动主体间的权力关系。尽管，老邻居项目的初衷是为了防止区域临时空置及解决社会问题，但值得肯定的是作为一种新社区形成与发展的手段，其为社区空间的构建与自治所进行的更新赋能是具有代表性的，解决了社区空间从无到有的赋能挑战：（1）如何在 1 个 400 多年没有居住功能的医院空间里打造出 1 个历史与现代交融的新社区空间，为社区物理空间构建进行赋能？（2）如何激活与更新场地，形成完整的居住生活链，促进新邻里关系的构建与融合，为社区精神空间构建进行赋能？（3）如何在市场无法进入的情况下开展业务并实现经济平衡，为社区可持续更新进行赋能？（4）除了解决涉及到的权力关系问题，子项目又是如何实现社区空间更新的增能挑战？对此，需结合项目实践对其赋能机制进行解析，通过对项目初始动因、过程及成果的再审视探讨新类型公共艺术赋能社区更新的可能。3.1 动因解析 在社区更新过程中，社区赋能是该地区转型的核心，其根本出发点在于改变弱势群体的无权境况，让社区居民掌握更多的话语权。针对项目的动因，值得思考的问题在于该社区的更新为何需要被赋能？又为何要选择新类型公共艺术作为赋能的主要手段？具体而言，城市空间形态改变，形色矛盾与冲突使得公众空间权利意识觉醒是社区更新过程中需要赋能的主要原因。就“老邻居”项目而言，其实施最终目标在于实现社会融合、解决社会空间不平等的问题。在开放的前 2 年，通过网站为弱势群体提供多种类型住宿，并向其提供了 1 个开放的、互惠的社区空间。社区空间尝试打破了社区和社会之间的障碍，提供了 1 个逃离街道暴力的机会，但同样创造了对公共空间使用权的斗争。因此该社区更新需要被赋能的根源在于其面向的主体并不单单是原有的社区居民，而是包含众多原本丧失社会空间权利的弱势群体。这也使得项目面向的主体对权力的意识更加渴求，他们需要更多权力的赋予去创造、建设具有归属感的社区家园。而这一点也恰好与社区赋能的根本出发点相吻合。此外，社区更新中的赋能需要创造一种“主人翁意识”，确保更新能满足社区居民新需求，将实际变化和其他变化联系起来，强化社区居民有效参与其所在地区未来管理和决策的能力31。而社区赋能的结果也应该是社区居民能够获得改变或影响其家园、邻里和社区方面的能力（个人和集体）32。因此，面对一个从未有过居住功能的废弃医院空间，该社区的建设与更新可能因贫困而产生更多问题：人口流动加剧、居地临时化、社会分裂与封闭等。规划不当的赋能举措可能会造成进一步的社会排斥和脱离，甚至可能导致权利丧失。因此，项目首要思考的是采用何种形式与手段来实现社区赋能，从而避免因贫困而产生的问题。虽然关于艺术作用的传统争论集中于美和美学，但艺术却在互动与沟通方面发挥作用，作为一种自我表达和沟通的手段，在自信、文化和身份认同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能有效实现社区归属感。因此，艺术可以成为参与的载体。而新类型公共艺术将传统艺术与社会面结合，其进入则可以让艺术成为居民对话的有效方式，从而透过艺术活动激发他们所需要的更高的社区参与潜力。新类型公共艺术作为参与式的艺术实践成为社会化的有效催化剂33。换句话说，新类型公共艺术为社区居民提供了一种手段，让使用群体能够探索和表达他们与物理和社会环境的关系。而脆弱、流动性人口则需要通过沟通、自我表达来构建与社会的联系，更加需要通过新类型公共艺术活动进行参与性表达，从而有效融入社会。这便使得作为拥有复杂社区主体的老邻居”项目使用新类型公共艺术作为社区更新赋能的 1 种手段显得更加适合。3.2 过程审视 1）通过纵向放权搭建制度性框架 社区赋能的过程首先是利益主体的权力平衡与转移的过程。在“老邻居”项目中，市政厅与业主的角色转变为主导者与赋权者。市政厅保留对社区公共事务管理的责任，但更多的转变为“原则性指导”。而项目授权的行为出现在整个过程的 2 个阶段。首先，项目初始便企图通过纵向的放权来搭建相应的总体制度框架。市政厅筹备了款项用于场所创建，并召集了 3 大伙伴机构：奥罗尔协会、城市方阵及我们露营吧协会，通过将使用权、管理及开发权进行下放，使得 3 大协会实现授权。基于 3 大协会不同运作背景进行管理分责，使管理模式、经济模式框架在项目初568 包 装 工 程 2023 年 4 月 期就行了稳定的根基，并且让协同行为能够有效发生。由住宿中心、日托及重返社会项目 3 大板块组成的经济模式，使得项目后期运营的可持续性及平衡性成为可能。其次，在 3 大协会展开社区空间的构建阶段再次出现了权力下放的实现过程，尤其是管理权方面。项目侧重于通过项目管理所有阶段的能效发展来建设社区能力：需求识别、规划和实现。这样参与者将在项目完成后很长时间内受益。理想情况下，项目不应“完成”，而应不断发展，以满足社区不断扩大的能力和愿望，确保赋能的可持续性。老邻居项目的纵向放权举措看似简单，却直接指向了社区居民生活微观层面的需求，为改善社区生活搭建了最为原始框架与愿景，有助于培养出更多有能力、有意愿改善社区的居民。政府的作用在于为社区空间改造提供了“原始驱动力”（初期资金支持），在此之后，社区便能按照自身需求做出相应的反应、活动及安排，此种纵向放权后促成的“行为习惯”，有利于实现社区更新的良性循环。2）通过持续性艺术计划实现横向增能 拥有活跃艺术场景的社区艺术对社区恢复力和可持续性方面具有益处。“老邻居”项目筹划的公共艺术活动是多样的且数量相当庞大。不仅每年向 60多万游客免费提供 300 多项文化、教育和艺术活动。这些活动涉及多个学科，所有人皆可参与。对于许多积极参与艺术的受访者来说，参与艺术活动是他们幸福的 1 个组成部分，同时为社交、自我表达和摆脱日常压力提供了机会。且该地区的公共艺术项目通常是正式、持续的。各类公共艺术项目是存在于最初搭建的制度框架内，而不是高度依赖少数人士的努力和个别主体的动机产生的。通过公共艺术活动计划，对社区更新产生持续性的增能。此外，对于众多社区赋能案例，最大的困难并不在于方案的制定，而是如何实现资金支持的可持续性及人力资源的固定性，以维持成功且不断的新类型公共艺术活动。在“老邻居”项目中，资金的支持源于项目早期制定的可循环持续的经济模式，每年对公共艺术项目的支出都具有固定的比例（85 万欧元），而经济收入的定向项目捐款同样对艺术活动形成了有效且稳定的支撑。另一方面，社区赋能需要在个人、社区或组织内部展开变革活动29，项目以志愿者集合的方式形成社区人力资本，每个人可通过个人意愿进入不同社团参与不同公共艺术活动，使得人力资源具有可用性的同时社区居民意愿和自我表达得到了满足，最终实现个人、组织及社区变革活动的开展。3.3 成效检验 社区韧性往往被认为与归属感、连通性、身份和地点有关，良好的社区需要韧性34。社区更新主要涉及社区内部物理空间，通过结合居民感受，对物理空间进行改变与调整以解决实际生活问题，从而实现社区韧性。此为社区更新的主要任务，同样是社区赋能的主要目标。针对“老邻居”项目，对其赋能成果的检验首要考虑社区居民的精神需求是否得到有效识别，项目是否通物理空间的更新最终促成社区精神空间的改变。“老邻居”场地更新初始目标为解决社会融合问题，导致社区居民具有一定复杂性。在个人层面上，身份的确认、归属感的增强、文化及能力认可与该社区精神空间营造密切相关。这一点在项目运行初期便得到了确认（在初始场地适应计划书中表明：场地37%的建筑用于处理艺术、表演和娱乐活动，22%用于服务活动，13%用于社会行动，8%用于教育，11%用于工艺美术和工业部门，6%用于商业和餐饮业，3%用于农业和环境为重点的活动）。在这里，原本废弃的医院空间得到了重置和有效利用，医院物理空间的规划则紧紧围绕着艺术活动及生产生活展开，企图通过促进物理空间中社会和人际交往技能的发展，营造新社区的场所感与归属感。精神空间的改变是物理空间与居民个体产生的情绪反应和延续，以公共艺术活动为主导的场地规划、以参与为主体的公共管理使得居民得到了自我表达的机会，形成了社区意识。此外，长期的就业与培训计划同样使得在该社区生活和工作的人们有了技能发展的机会，使社区精神空间被赋予更大的韧性和可持续性，社区电影节活动与厨艺培训见图 5。图 5 社区电影节活动与厨艺培训 住宿中心的专业教育工作者 Lisa 就表示自己的工作对社区融合存在意义：“我每天都在为被安置的人重新融入社会做出贡献，包括识字、工作、文件规范化等。我还帮助他们解决任何监禁、成瘾问题。我会进行个性化跟进，并根据每个人的情况进行调整。促进社区融合是 1 个全球性的社会支持行为。除了这第 44 卷 S1 期 倪妮，等：新类型公共艺术赋能社区更新 569 些任务之外，我还必须让居民有机会成为文化活动和集体项目的参与者，受访者认为就业计划的实施、各类公共艺术活动的启动使社区居民在融合及身份认同上表现出相应的成果。例如项目中的年轻人成为真正的参与者，在多种任务的执行与学习过程中，能够帮助他们摆脱固执和害羞，并且我们注意到 1 个明显的变化，即他们获得了信心，在面对外界时不再害怕。从邻居那里获得的真实技能，促使他们表现出他们的友善、认同和归属。而我从老邻居那感受到的是人们共同朝着相似的方向前进，且这种前进的力量是巨大的。虽然将如此多样化的活动和如此多样化的需求整合在一起是困难的，但不是不可能的，而是复杂和需要不断调整的。无论如何我很高兴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有这样 1 个身处混合社区的经历，有很多非常不同的人，其他人在他们的生活中可能永远不会遇到。”社区赋能这是 1 个复杂的过程，涉及一系列利益相关者。总体上看“老邻居”项目指向社区空间功能提升，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居民对社区空间的精神需求及生活需求。其结合居民需求对社区物理空间进行了规划与调整，经由社区赋能，多元主体共同协作最终达到了社区物质空间和精神空间双向改变。4 新类型公共艺术赋能社区更新的形式、效果与启示 4.1 新类型公共艺术赋能社区更新的形式 社区赋能备受争议，具有许多不同的含义和维度。如前所述它的最终效果很少明确。它的不明确性，我们将其原因归结于缺乏微观视角的研究与观察。新类型公共艺术作为一种手段进入社区更新，赋予社区居民参与及管理的权力，并借助公共艺术活动表达自我需求，树立在社区中的个人位置，从而实现社区居民的自信、对文化的认可及身份的认同。由此可见，新类型公共艺术是表达权力意识的载体，同样也是社区持续更新的动力。一方面公众空间权利意识觉醒是社区赋能的根源，另一方面基于新类型公共艺术活动的特性，“老邻居”项目社区主体的复杂性促使新类型公共艺术作为社区更新赋能的 1 种手段变得更加适合，原因在于脆弱、流动性人口更加需要通过艺术活动进行参与性的表达。与其他公民和社会参与方式相比，新类型公共艺术更加具有多样性和灵活性的特点。新类型公共艺术进入社区更新进行赋能的核心同样是利益主体的权力平衡与转移的过程与结果，但“老邻居”项目的进入形式具有“自上而下”的实施结构，以及“自下而上”的实施效果。通过纵向放权搭建制度性框架，有效保障了项目运行的整体性、可操作性及可持续性。对社区居民诉求的评估准确使得制度框架更具有赋能的准确性。管理权及使用权的逐步转移，赋予社区居民更多权利，引导其加入自己的社区建设，实现居民管理的参与性。此外，通过公共艺术活动的策划、实施与运行，让社区居民被赋予的权利得到了可持续性的巩固和实现。4.2 新类型公共艺术赋能社区更新的效果 BUSH 和 BAUM 认为社会和公民参与都有助于提高社区韧性。社会参与有助于改善健康状况，通常指非正式参与，包括拜访朋友、家人及公共社交活动。公民参与是基于社区行为的参与，是赋权或“社区控制感”的预判因素。公民参与可以在个人基础上进行，也可以通过团体参与进行35。社区层面参与是社区可持续发展和复兴的关键。参与通过促进凝聚力、认同感和地方感来建设个人能力和社区团结36。其中，艺术作为参与的载体，能有效促进居民参与解决本地的社会、政治及经济问题，常用以解决全球化带来的不平等37-38。因而，利用新类型公共艺术对社区更新实现赋能，强调社区参与，将有助于形成集体认同感和地方感，更有助于社区在复兴、赋权和福祉方面的可持续性。“老邻居”项目整体本就是综合的新类型公共艺术活动，作为社区更新赋能的 1 种手段，为社区的人际交往、自我表达和归属感提供了机会，通过物理空间的改变，达到精神空间的变化，实现了社区韧性。4.3 对我国新类型公共艺术进入社区更新的启示 法国城市改造强调场所精神与居民需求。在此背景下，新类型公共艺术作为强调公众参与的重要工具，与法国社区更新关联运作尝试诸多。“老邻居”项目也表明，新类型公共艺术作为赋能的 1 种手段进入社区，对社区更新确有成效。纵观我国社区更新现状，新类型公共艺术进入社区更新亦被认可与使用，但更新动力却具有时效局限性，具体表现为新类型公共艺术项目的碎片性、运营模式不可循环性、参与质量不高、活动不可延续性等若干问题。与“老邻居”项目相比，我国新类型公共艺术往往以参与、协作的形式进入社区，将其视为社区更新的催化剂。然而参与协作与赋能的区别在于前者在执行层面实现促进作用，而后者则更加强调在根本层面实现驱动作用。因此将新类型公共艺术作为赋能手段进入社区可能对解决我国社区更新动力不足的问题具有一定效果。借鉴“老邻居”项目过程与作用机制，我国新类型公共艺术进入社区更新值得注意的是：（1）首要确定新类型公共艺术作为赋能手段的地位与作用，通过各阶段制度框架的构建，建立完善的经济及社区自治模式；（2）强调社区居民的多途径参与。以政府、机构为引导，以居民参与为主体，注重社区居民在社区更新中的诉求。基于诉求识别进行计划制定，实现社区物理空间更新；（3）注重艺术事件的可持续性和更新机制，从而需要制定一系列文化计划，并确保计划能570 包 装 工 程 2023 年 4 月 获得资金、人力资源、管理等各方面持续性支持与实施；（4）构建灵活且多样的艺术空间和艺术活动，实现多方向的社区更新增能。5 结语 随着存量时代的到来，社区更新作为 1 项长期持续的计划成为我国城市建设的共识。然而，社区更新却是个复杂的过程：既需构建能有效运转的框架体系形成内在秩序，又需包括各利益群体的参与和互动形成内在动力，以实现自身良性循环。面对社区更新的多重挑战，各类更新理念、策略及方法的研究正积极展开。解读法国“老邻居项目”过程和成果，尝试将新类型公共艺术视为 1 种赋能的手段进入社区更新，其“自上而下”的实施结构，以及“自下而上”的实施效果为我国社区更新多重挑战的解决、良性循环的实现提供了新方法及视角。参考文献：1 COY D,MALEKPOUR S,SAERI A K,et al.Rethink-ing Community Empowerment in the Energy Transfor-mation:A Critical Review of The Definitions,Drivers and OutcomesJ.Energy Research&Social Science,2021,72:101871.2 KEARNS A,WHITLEY E.Are Housing andNeigh-bourhood Empowerment Beneficial for Mental Health and Wellbeing?Evidence from Disadvantaged Commu-nities Experiencing RegenerationJ.SSM-Population Health,2020,12:100645.3 ATAV A,KAHRAMAN Z E H,OSMAY S.Empow-ering The community Through Participation and Action in Historic Neighbourhood Conservation PlanningJ.Frontiers of Architectural Research,2022,11(3):492-508.4 BAILEY N.Understanding Community Empowerment in Urban Regeneration and Planning in England:Putting Policy and Practice in ContextJ.Planning Practice&Research,2010,25(3):317-32.5 BROWNILL S,CARPENTER J.Participation and Planning:Dichotomies,Rationalities and Strategies for PowerJ.The Town Planning Review,2007:401-28.6 MAYO M.Exclusion,Inclusion and Empowerment:Community Empowerment?Reflecting on the Lessons of Strategies to Promote EmpowermentM.The Politics of Inclusion and Empowerment.Springer.2004.7 OMAR S S,SAKIP S R M,AKHIR N M.Bringing the New to 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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