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时代下老年社交呈现路径研究.pdf

2023年5 月总第2 6 7 期第3期黑河学刊Heihe JournalMay.2023Serial No.267 No.3数字化时代下老年社交呈现路径研究向承才，王彬彬（辽宁工业大学文化传媒与艺术设计学院，辽宁锦州12 10 0 1）【摘要 受益于新媒体连接技术的优越性，老年人开始自主加入到基于互联网连接的社交媒体共享场域，尽情展示自我、表达诉求，网络社交参与已成为老年数字生活的新高地。本文以数字化时代老年人的网络社交呈现为研究对象，尝试从符码、涵化、赋能三个维度思考数字化时代下老年社交呈现的主要形式以及未来路径展望。【关键词 老年人；数字化；社交参与；社交媒体；自我呈现中图分类号 C913.6【文献标志码 A【文章编号 10 0 9-30 36(2 0 2 3)0 3-0 0 37-0 6一、研究背景当下，老龄化趋势和数字革命交织并行，呈现出人口结构愈发老化，而数字技术愈发革新的局面。以微信为主的社交媒体平台凭借操作便捷、页面简洁、功能全面、熟人社交等特征,迅速在网络市场收获一大批稳定的用户群体。随着数字技术融生活的各个角落,尤其是近两年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网络支付、健康码、行程卡等“新现象”让绝大部分老年人感到无所适从。笔者曾看过这样一则视频某市公交车实行先扫健康码后刷卡乘车的规则，一位老年人却因为不会使用智能手机而无法出示健康码被拒载。这样的例子可谓是司空见惯，像超市只接受网络支付、小区团购只接受小程序下单等等，老年人被数字社会的发展浪潮排斥在外,逐步成为数字化时代的弱势群体。但是，伴随社会业态和数字技术的加速度发展,老年人的生活方式和社会参与也相应发生了深刻变革。2 0 2 3年3月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数据指出，目前我国5 0 岁及以上的老年网民占比高达30.8%1。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开始自主加入到互联网场域中，尝试借助网络平基金项目 2 0 2 2 年辽宁省科学事业公益研究基金：数字化赋能辽宁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策略研究（2 0 2 2 J H 4/10 10 0 0 5 7）;2 0 2 1年第二批产学合作协同育人项目“5 G融媒体传播技术研究实验室建设”（2 0 2 10 2 5 5 0 0 14）阶段性研究成果。【作者简介 向承才（19 9 7-），男，重庆巫山人，辽宁工业大学文化传媒与艺术设计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交媒体、老年传播；王彬彬（19 8 0），男，辽宁沈阳人，辽宁工业大学文化传媒与艺术设计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新媒体广告。37台与社会、他人保持高度连接，参与社交表达与自我呈现欲望空前加强。从前的数字技术“弃儿”已经在慢慢转变为更适应当下移动社交时代的“银发低头族”，过去被边缘化的社会地位得到实质性提升。因此，,对于促进社会积极老龄化的氛围营造、改善网络社交的参与环境、不断强化老年人对社交媒体的持续使用行为，以及数字化时代下的积极老年社交呈现的路径思考已迫在眉睫。二、符码：搭建多元老年网络话语体系哈贝马斯2 将交往”视作人类生活进程中必须建立的社会联系的活化形式及其关系的动态表现。而在社会学中,社会交往特指个体与个体、个体与团体以及团体与团体之间相互作用的过程和形式3。话语表达是个体参与社会联系和社会互动的主要沟通方式,其形式在大环境不断变动下也发生了相应改变。老年群体由于社会参与的被边缘化,话语权也在进一步降低，身份地位的弱化趋势显著。步人数字化时代，老年群体借助微信实现了网络自我呈现，在网络世界里重新建立起基于文字和图像的多元化话语传播体系，社交参与动机得到极大满足。微信发展以来，表情包凭借其趣味性、生动性特征，在信息交流过程中受到广大用户群的喜爱,表情包文化应运而生。表情包被称作虚拟社交空间中媒介对用户神情的形象化延伸，极大满足了用户在网络交往场域的信息传播和情感表达诉求。表情包建立起一种与传统沟通交流方式不同的新型话语体系，并且已经随着微信的日渐普及融人到了各个阶层,不断地改变着老年群体的社交表达形式，“老年表情包”开始成为该群体快速融人数字场景、实现理想自我呈现的绝佳载体4。所谓的“老年表情包”指的是设计方正、字体偏大、色彩艳丽、表达直白，并且内容多为鲜花、水果等极富热情之感的静态或动态图片。根据调查显示，6 0 一7 0 岁的老年人对颜色的辨别能力是年轻人的7 6%,8 0 9 0 岁的老年人是年轻人的5 6%5 。人类随着年龄的增长，其视觉感受能力也随之降低，视觉阈限明显升高。在这种情况下，老年人对光亮和暗处的适应性逐步降低,对光谱的颜色，尤其是对蓝色和绿色的感知辨别力下降。这种情况下，老年人往往会选择高饱和的颜色或图像,像玫瑰、向日葵、牡丹等进行沟通交流。另外，与年轻一代快节奏生活中的聊天沟通相比,老年人在社交平台交流会更注重实质性、直接性的信息传播，他们的聊天节奏趋于平和,往往是“你一言我一语”,娓娓道来。他们更加注重聊天的礼节,较多选用颜色醒目、表达直接的纯文字类表情包。老年人由于生活状况和受教育程度不同也会影响用户的美学思维,不同的年龄段之间存在着分明的审美差异。从符号学来看，表情包属于携带意义的视觉符号6 ,老年用户的视觉信息处理能力是在日常生活的体验中逐步积累的，在审美上往往追求动态、色彩艳丽、正能量、保守的风格，因此对于表情包的选用也是倾向于这类风格。动态的图像相比静态的图像会多一分生动性，借用表情包延伸了信息发出者的动态神情。当下社会正在历经从文字传播向图文传播的社会转变，视觉文化一跃成为社会的文化38主因,成为大众信息交流和表征的重要手段7 。老年表情包受老年群体的广泛使用已经成为视觉文化的新形式，也印证了互联网社交场域已经从单一文字呈现过渡到了图文并茂呈现，老年用户的自我呈现路径步人全新阶段。表情包作为新时代的网络亚文化，已经融人到了社会各阶层，有逐渐向主流文化靠近的趋势，老年人将其作为呈现自我、传递正能量的载体,已经成为日常生活中开启聊天必不可少的表达方式之一。适当的视觉符号可以充当“情绪调节剂”,拉近与对方的空间距离,增加亲密度。“无表情不聊天”已然是网络环境大势。因此,老年人需要在社交参与中主动用新视觉符号代替旧的文字符号,正确面对并且主动接受新事物；平台方需要多方管控表情包的审核力度，避免造成低俗、负能量的现象传播，同时也要面向广阔用户市场，创作出更加符合老年人审美和呈现需求的表情包；而年轻群体则需要对差异化审美中的老年用户采取更加包容的态度，鼓励、引导他们了解网络时代衍生的新鲜事物，提高他们主动社交的适应能力，实现其社交参与的理想化呈现与表达。三、涵化：提升老年社交数字素养梅洛维茨的主体思想在由情境向自我研究的转型过程中着重强调媒介化的存在,并且独创性指出移动社交时代的用户应培养其主体层次的媒介素养，这样才能最有效完成规训状态下个体活力的无限释放，形塑出新的社会参与形体，重塑了用户的身份认同和人格结构。但在当下的数字化社会大背景下,媒介素养的培养更多需要转向数字素养的塑造上，提升老年社交的数字素养，建设“数字中国”，每个参与用户都需要及时实现向数字化思维的转变。在前文的研究中,已有多次提及因媒介素养所导致的老年群体在社交网络中的自我呈现问题。教育技术与媒介业态有着紧密天然的联系,媒介业态的不断演变左右着教育技术的发展。并且,区隔在不同场景的用户也存在相对差异性,具体表现在文化素养和使用习惯的不同等方面。因此,不同社群各自为营。移动化、数字化的网络空间可以将各个社群的使用用户连接到同一个共享场域,用户各自的社会角色也因此变得模糊。与年轻群体相比,老年群体由于闲暇时间多、社会参与渠道少，更倾向于借助媒介平台获取公共信息、参与社交互动,因此媒介素养教育也不能忽视这一群体 。社交平台信息输出的良莠不齐、碎片化传播方式、用户信息保护意识低下、主动搜集信息能力不足等现象都加剧了老年群体自我呈现的媒介使用困境。在数字化时代，为了跨越灰色数字鸿沟、促进老年群体积极参与社交呈现,对老年用户展开有针对性的媒介素质教育是重要且必要的。根据既有研究显示，提升老年社交数字素养主要依托用户自身、家庭，以及社会（政府、平台）等多方共驱助力。首先，全方位培养老年群体主动借助互联网参与社交的呈现意愿，这是提升老年用户社交数字素养的重要驱动力。而对于社交使用技能的提升,则需要用户培养自主接触以及学习网络技术的意愿,尤其是应对新生事物所产生的逃避、恐惧心理。只有更加自得、自如、自39由地融人社会数字大环境，后续才更易产生网络自我呈现的意愿和动机。其次,来自家庭的代际支持以及数字反哺是提升老年用户社交数字素养的重要方式。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过渡过程中会因代际关系的分离而产生断裂性或非连续性，代际间的矛盾冲突凸显。在数字化社会中，传统的自上而下的文化传递方式已经转变为当下更切合时代发展的自下而上的文化反哺模式。在互联网的使用过程中，子女、晚辈的文化数字反哺可以帮助老年用户更好连接信息网络，实现与数字化技术的空间叙事交流。要实现全民数字化思维转变,那就需要用户积极参与，倡导数字素养的终身培养。近年来，绝大数老年群体已经开始自主参与到社交网络的信息生产与传播中，但对于媒介使用技能的反哺仅仅是基础,还应加强他们对网络信息安全以及个性化技能等更深层次的数字文化反哺，以期实现社会“媒体+养老”政策的目标，帮助老年群体更好享受时代红利，呈现理想化的自己，再者,政府“媒体+养老”政策扶持以及传统媒体的正确引导为老年用户社交数字素养的提升保驾护航。WTO在19 9 9 年就呼吁全球开展“积极老龄化”的社会行动，其中健康、参与和保障是最主要的行动方向。而伴随当下老龄化进程不断加快，“媒体+养老”政策应运而生。良好的社会参与可以更好地激发用户的社会交往、网络呈现,以及主观幸福感。具体而言，政府需要加强公共机构对老年群体网络参与行为的针对性宣传和指导，普及老年大学课程,在具体课程内容中收获网络信息的获取与传播能力,引导其进行正确、个性化的使用方式。传统媒体作为老年用户首次接触到的媒体平台，像电视、广播、报纸等已经具备高度媒介信任感，收获大批稳定用户并且强化了用户的依赖性。新媒体的出现正好打破了传统媒体的社会垄断性,它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将受众聚集到一个蕲新的移动网络场域之中。虽然新媒体的发展占据了用户大量的时间，但传统媒体的影响也不容忽视。提升老年群体的社交数字素养仍需有效借助传统媒体的力量，宣传网络安全意识以及个人信息保护意识，最大程度弥补网络信息安全方面的宣传知识空缺，构建起网络信息安全的防线体系，更好帮助老年用户的社交参与,净化网络空间。四、赋能：重构老年社交认同感数字化技术早已深度融入到了大众的日常生活，机器掌握着用户接人和访问的权利。Web2.0时代的诞生带动了社交媒体的极速发展,而新媒体的不断重构与衍化又赋予了社交媒体相比传统媒体更多的控制权,用户可以自由选择加人社交场域以及建立社交关系，这与米勒就社交媒体所提出的“可扩展社会性”功能相当9 。由此看来，社交媒体完美继承了互联网的共享性、自主性、连接性等特征，用户的媒介接近权和信息选择权得到加强社会资本是用户借助社会连接所享有的社会资源，它具有决定社会地位、实现社会分配的导向型功能。从这个角度出发可以认为社会资本对老年群体的生活质量具有同年轻群体相比更加深刻的影响9 ,最重要的一点则是社交媒体所具有的情感赋能作用。研究显示,社交媒体的使用程度与用户的社会资本创造呈正相关10 。也就是说，随着年龄的持续增长，社交圈层越大的用户往往越健康，所获得社会支持的可能性越大，认知衰缓的几率也就越40低。伴随社交平台的不断迭进,老年群体的媒介接触自主性也相应加强,善用互联网的老年人与家人、朋友的接触频率高于非互联网用户1,尤其是退休之后的老年群体,社交参与率与年龄的增长呈显著正相关。社会参与面越多,社交覆盖面越广,生活满意度也相应越高。可以说,社交媒体的功能属性可以帮助老年群体构建和维系社会关系，以期获取高水平的社会支持。因此,平台方应主动从老年群体的视角出发,更多地考虑将社交媒体的使用切合其心理和生理需求,在技术和使用方面进行有针对性地调整和适用性改进,努力完善社交平台自身的硬件设施,增加切实有效的服务功能,在图文并茂的网络世界帮助老年朋友实现最佳社交呈现。可见，借助社交媒体平台对老年人的网络社交参与赋能，不仅可以有效增加老年用户参与呈现表达的主动性,还可以帮助其在新时代、新场景、新技术面前最大程度获得社交参与的满足感以及平等的话语表达权。从而提升老年人参与网络互动、自我呈现的满足感，拉近他们与数字社会的距离，赢得公平共享数字红利的权利，为破除“被边缘化”社会议题、提升晚年生活满意度和主观幸福感作出积极贡献。同样,在重构老年人社交满足感的同时还需要谨防网络呈现异化所带来的社交媒体倦感。社交媒体倦怠是用户在参与社交媒体互动过程中受平台和社会等多重因素影响所产生主观的、自我评价的倦怠程度,从而主动减少或者放弃使用社交媒体的行为。一般而言，它包括以内在人格倦怠、外在情绪倦怠为主的心理倦怠和以印象管理、边界管理为主的行为倦怠。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一书中提及,要想成为消费对象，物品必须成为符号，承载身份认同和社会价值的符号12 。老年人在社交媒体舞台的经营中，往往为了营造出符合完美人设的前台形象,必然容易陷入对分享内容符号意义的呈现与攀比中。长期往复,这种攀比在满足社交参与用户虚荣呈现心理的同时，也使得前台的表演百花争艳，“内卷”化趋势凸显，由此导致用户的社交倦怠感愈发强烈。聚焦微信这一国内最具代表性的社交媒体平台，既有研究发现，微信使用功能的逐步泛化使得呈现用户成为其依附者,在产生交往疲劳与情感疏离的同时也强化了其网络空间依附的“自我茧房”建构，个人意识变得模糊,产生怀疑与焦虑等不安情绪,大脑被意识中想要呈现出“完美自我”“理想自我”的想法所牵。可以说，未来社交媒体如何简化参与交流步骤、优化信息呈现方式，社交用户如何提升自身数字素养，以及整个社会环境如何摆脱消费主义乌云的笼罩，将成为缓解老年人社交媒体使用倦怠、维系参与满意度的关键所在。另外,社交媒体还为大众参与互联网连接以及社交呈现提供了一个主体间的视角，将社交参与活动的发起者（包括平台方和各种社会组织等），以及作为接受者的全部网民都纳人主体范畴。从长远而言,数字化时代下老年社交呈现的路径建构与传播是一个内外兼修的过程，只有充分激发老年用户参与社交呈现的主体自觉，才能激发数字化时代中的个体以主人翁姿态参与到网络空间的社交互动,继而巩固数字化融人的群众基础，让更多的老年人参与其中激发“银发数字潮”,培养社会数字化共识。41参考文献五、结语年轻人的精神生活可以被许多娱乐项目填满，但老年人也需要通过被鼓励来丰富他们的晚年生活。数字时代下，老年人在社交平台的主动参与和呈现表达从本质上属于积极互联网融人,符合当前积极应对老龄化趋势的时代潮流。面对当前社会转型发展的关键节点，加上数字化和老龄化的双重作用,社交媒体不仅仅是一款连接人际关系的社交移动终端，更是整个数字社会传播架构中维系基本人际交流的重要中介组织。伴随日益扩大的灰色数字鸿沟，我们需要帮助老年人及时破除传统思想壁垒，强化他们对于数字产品的使用行为，充分享受数字红利,主动拥抱数字化生活。1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第5 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EB/OLh t t p s:/ 0 15(1)：8 9.3童星.网络与社会交往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 0 0 2:316.4 向承才.从寂静到喧器：银发网红的流量狂欢扎根研究J.东南传播,2 0 2 2(10）：6 0-6 5.5 伊乐.“中老年表情包”背后的故事EB/OL.http：/w w w.s o h u.c o m/a/138 5 46 147 5 6 39 44,2 0 17-5-4.6吴文羽.论表情包的符号信息J.创作评谭,2 0 2 0（0 5）：4144.7周宪.视觉文化的转向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17:6-7.8 向承才，王彬彬.银发群体微信使用的自我呈现影响因素研究J.江西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 0 2 2，24(04):87-96.9 Daniel Miler,et al.,How the World Changed Social Media,2017:18.10郭爱妹,张戌凡.城乡空巢老年人的生存状态与社会保障研究M.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1:48.11JChery K,Walker E,et al.,Social Engagement and Health in Younger,Older,and Oldest-Old A-dults in the Louisiana Healthy Aging Study(LHAS).Jourmal of Applied Gerontology JJ.2013,32(1):51-75.12让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刘成富，全志钢，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 0 19：6 6-6 8.【编辑：战玉杰】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