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局华员总会争取平等职业待遇的斗争研究%281930—1943%29.pdf

52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历 史摘 要受制于工部局，华员总会未以工会身份行事，但发挥了工会组织的职能。从1930年成立到1943年工部局解散的十余年间，华员总会以实现中西职员待遇平等为目标，从退职储金、生活费津贴等多方面努力提升华人职员的职业待遇。华员总会以团结立身，通过健全的规章、完善的组织、有计划的会务和透明的财务，取信于会员和社会，维系和壮大团体，实现了长期存续，为在西人主导的机构中争取华人职员的平等权利提供了经验。华员总会始终代表华员利益，始终坚定民族立场，展示了近代中国社会转折时期国人的精神面貌。工部局中西职员的职业待遇难以通过华员总会的争取达到平等，这是租界体制决定的。关键词华员总会；华人职员；平等；职业待遇中图分类号K29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6008（2023）04-0052-15杨小燕 刘 蕊（上海工程技术大学，上海 201620）收稿日期2022-12-23作者简介杨小燕，经济学博士，上海工程技术大学管理学院讲师，研究方向：经济史、上海史；刘蕊，上海工程技术大学工会专职干部，研究方向：工会建设和服务能力、工会经费使用效能。基金项目本文系2022年度上海工程技术大学工会（妇女）理论研究项目（项目编号：2022GHYJ22）的研究成果。近代上海所处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产生了一批来华外国人设立的工业、商业和市政管理机构。在这些机构中谋求生存机会的，有外国人也有华人。无论在哪一类机构从业，无论在薪资福利还是职业前途上，华人往往遭受一定的歧视。伴随着民族意识和权利意识的觉醒，在这些西人主导的机构中，华人对自身经济处境和权利改善提出了诉求。以上海工人运动史大事记两种记载的工人运动史为例，近代上海各行各业各界都进行了多种形式的罢工活动，以争取薪资福利待遇的提升。其中，关于当时法租界公董局工人罢工和公共租界工部局工人罢工有一些记录，但罢工次数并不多。工部局华员总会争取平等职业待遇的斗争研究（19301943）江文君在 近代上海职员生活史 第三章中，对近代上海职员阶层从业中所遭遇的歧视进行了比较全面的分析。参见江文君：近代上海职员生活史，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1年版，第245254页。上海社会科学院“中国现代史”创新型学科团队、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现代史研究室整理：上海工人运动史大事记两种，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19年版。近代上海法租界工人罢工参见 法租界工部全体华籍职工怠工，第437页。近代上海公共租界工人罢工参见 工部局电气处线路部工人罢工，第201页；工部局电气处工人斗争，第292页；特区人力车工人反限制登记斗争，第589页；工部局筑路工人罢工，第607页；工部局工人罢工，第687页。53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历 史而关于当时两租界市政管理机构中一般职员的职业待遇争取问题，则少有事件性记录和深入研究。实际上，有感于辛亥革命和五卅运动后风起云涌的工人运动，两租界市政管理机构中的华人职员也在试图挣脱束缚，争取与西人职员平等的职业待遇。崔雅琼对上海法租界公董局华人职员第一次罢工的研究，展示了公董局华人职员罢工的起因、过程和失败的原因。在公董局华人职员罢工争取待遇提升的同时，工部局华人职员也形成了自己的组织工部局华员总会。华员总会成立于1930年，次年获得工部局董事会正式承认。华员总会成立后十余年间，在组织机构和活动方式上，均呈现出相当完善的特征。关于华员总会，罗苏文认为这是一次实践自治的尝试：“华员总会的组建、章程及其各项事务的推行方式，大体反映都市华人职业俱乐部联谊性、自治性、自养性特点。”正是联谊性、自治性和自养性的活动，使工部局华员总会得以团结工部局华员中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使华员总会组织机构完善，虽受雇于工部局，但能保持一定的独立性，使其作为代表华人职员利益的组织，能与工部局董事会进行平等交流，为工部局华人职员谋求平等的职业待遇。本文主要采用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会员名录和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两份资料，结合申报工部局董事会会议录及华员总会会刊会声等报刊档案资料，对华员总会为华人职员争取平等职业待遇的斗争进行研究，期待对近代上海职员争取职业权利的研究有所拓展。一、非“工会”的身份妥协与“工会”的职能本质工部局华员总会（英文全称为S.M.C-Chinese Staff Association）的前身是成立于1930年的“华益俱乐部”，后更名为工部局华员总会。1933年出版的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会员名录之“本会简史”，记载了华员总会的成立经过。“民国”十九年五月中旬，本局同志十数人，深感平日在局服务之千余华员，处于现代潮流与当时环境之下，实有集合全体同仁之智力与体力，而成一团体之必要。于是此十数人者遂毅然尽其全力，经二月之筹备，多方之努力，复经其余大多数同仁等之热烈鼓励与同情，“华益俱乐部”之组织，始告成立嗣后鉴于“华益俱乐部”之名 崔雅琼：在抗争中妥协上海法租界公董局华人职工的第一次罢工，载 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1期，第4150页。华员总会包含除警务处外的工部局华人职员，警务处职员不被允许加入华员总会。参见 华员总会-补助金申请（Chinese municipal staff association-application for grant），载 工部局财务委员会会议记录，1932年12月2日，上海市档案馆藏，档号U1-1-61。罗苏文：新网延伸：民国时期上海华人职业俱乐部，载 上海研究论丛（第12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8年版，第107页。会声 杂志为华员总会会刊，常刊登总会会务信息、工部局新闻、总会与局方来往信函、各类倡议、会员信息、会员撰文等。俱乐部，英文为club，与association的含义不同，前者有在纯娱乐性质的俱乐部、夜总会、票房之类的范围内进行活动之意，对组织从事集体性活动有限制。参见张宁仪：怀念父亲张菊生的一生，载中共上海市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主编：益友社十二年（第2辑），1988年，第218225页。张菊生是华员总会发起人之一，曾任华员总会多届执监委员。54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历 史称，与事实颇多不合，遂经议决改用今名，称为“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从上文的平实叙述来看，工部局华员总会的成立过程似乎极为平顺。然而，根据张青萍的回忆，辛亥革命后即首次尝试成立工部局华人职员团体，未获成功，五卅运动后再次尝试，亦未成功。另据朱廉湘回忆，五卅运动后成立华人职员团体的尝试不止一次。屡试屡败，屡败屡试，在工部局建立七十多年后，工部局华人职员团体才得以成立。华员总会的成立实为艰难，更难的是获得工部局承认。为谋求合法身份以持续发展，华员总会成立不久即去信工部局董事会，要求承认其作为工部局华员组织的合法地位。此事在工部局董事会会议记录中有记述：（工部局董事会）会议收到要求承认上述总会（工部局华员总会）的一份申请书。会议注意到原来组成的该总会已经改组，而且由于董事会最近已承认了西员公会，因而人们意识到，如果华员总会的组成和管理方式和西员公会相同，那么是难以不予承 认的。这段会议记录显示，董事会对工部局华人职员的动向是清楚的。为向纳税人宣告这一事件，董事会也将此事作为会议记录摘录发布在工部局公报上。从会议记录可以看出，董事们对华员总会的态度极为复杂。总董麦克诺登准将认为，如果承认华员总会，可能会导致其他国籍的雇员效仿，因而建议华员总会成为西员总会的分会。董事贝尔认为，不管董事会批准这个职员总会与否，华员最终将联合起来。董事福岛和莱士利对华员总会的组成表示异议，也不赞成董事会承认西员公会，“这样一个团体将会为雇员中的一些不满分子滋事生非提供必要的组织机构”。总裁费信惇表示，将华员总会所拟的总章程条款和西员公会章程进行对比发现，其大部分章程条款以西员公会章程条款为范本，除一条例外，即“3（b）向董事会就有关全体华员的情况提供意见，并就有关共同利益的事项同董事会进行合作”。费认为，西员公会章程第2条虽然措辞不同，但其制定的目的可认为是相同的。这引起了董事们的关注。董事勃朗痕认为，既然西员公会的章程已由上届董事会批准，那么“董事会应努力设法将公会解散，或者，无论如何得把上述条款撤销，这样做也许和大家的利益都符合，因为这一条的含义，是要董事会承认雇员具有集体地同工部局进行谈判之权”。费信惇表示，关于申请组成西员公会的问题，（上届）董事会在批准之前曾非常慎重地研究过，对董事会来说批准（承认西员公会）这一请求是极为有利的。华董刘鸿生认为，如华员总会的章程同西员公会是完全一致的，那么董事们应该予以批准。经过讨论，会议决定首先要尽量设法将 本会简史，载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会员名录，1933年，第1页。张青萍：工部局华员总会成立经过之回顾，载 会声，第4卷第7期，1934年，第83页。张松发，字青萍，曾任华员总会第二届、第九届执行委员，经常为 会声 撰文。朱廉湘：十年前之工部局华员总会，载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3135页。朱廉湘是华员总会发起人之一，曾任华员总会多届委员长、执行委员。上海市档案馆编：工部局董事会会议录（第24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633635页。会议记录摘录（Excerpts from Minutes），载 工部局公报，1930年9月12日，第405页。55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历 史西员公会章程第2条撤销或予以修改，理由是“这一条的目的带有工会的性质，并且意味着工部局愿意在一旦发生纠纷时同雇员集体进行谈判”。经过与西员公会协商，尽管“（西员）公会的章程是以英国地方政府工作人员协会的章程为范本而制定，该协会是经（英国地方）政府当局承认的”，但是西员公会执行委员会打算向西员公会建议修改章程，“以满足董事会的愿望”。费信惇将修改后的西员公会章程提交董事会，并表示在查阅了英国地方政府工作人员协会章程后，认为所讨论的章程无须再做修改，公会不是工会，应该得到正式批准。尽管董事们还有顾虑，但是经过讨论后终于同意了上述修改。鉴于（西员公会）表示无法控制华员总会的行动因而不能接受其作为联合会员，总董表示“两个团体（华员总会和西员公会）可以适用同一个章程”。充分考虑西员公会章程所给予的权利范畴，保持两会章程一致，成为承认华员总会与否的关键。六个月后，“（董事会）会议正式批准了由华员总会所采用的组织法规”，华员总会获得正式承认。从申请到最终获得承认的八个月间，华员总会为早日获得承认进行了多次努力。于当时华员总会而言，董事会“久无音讯”，总会去函催询，虽得“不久当可得复”之回复，但迄年底仍旧没有消息。迭致二函后，总会派许绍珊、朱廉湘两人“进谒”总裁费信惇两次，“费信惇授洋员总会章程一份”供参考。华员总会当即采用洋员总会章程，但将性质不同之点，加以修正，经再与费君一度说明，以正式公函呈局。此后，华员总会收到获得正式承认的函件。1931年4月8日，华员总会获得工部局正式承认。申报民国日报立即报道此事，并对其作简单介绍。会声刊登了工部局董事会正式承认华员总会的英文函件及中文翻译。在是否承认工部局华员总会的议题上，工部局董事会的工作目标是着力调整西员公会章程，并将其作为华员总会章程的参照，避免华员总会获得“工会”身份而带来可能的利益威胁。正因为如此，工部局华员总会在身份上似乎确立了“非工会”的性质，进而得以保全自己的合法地位。而纵观华员总会的活动，其亦并未以“工会”自称，在官方信函和媒体新闻中，均称“工部局华员总会”。华员总会是代表工部局华人职员利益的工会组织，其成立的动机和履行的职能可以作为判断依据。“保障职权，改善待遇，为当时组织本会之动机，亦即平素进行事业之方针。”这道出了成立华员总会的基本动机。虽然在成立之后，华员总会举办了联谊、教育等各类服务活动，甚至成立不久即筹备建立华员俱乐部以专门负责华人职 上海市档案馆编：工部局董事会会议录（第24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634 643页。上海市档案馆编：工部局董事会会议录（第25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452页。朱廉湘：十年前之工部局华员总会，载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3135页。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 已得工部局承认，载 申报，1931年4月9日，第10版；工部局华员总会，载 民国日报，1931年4月9日，第7版。工部局承认本会之来函，载 会声，第1卷第4期，1931年，第8页。叶良：回忆与前瞻，载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1718页。56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历 史员的联谊娱乐活动，但是改善华人职员薪酬待遇始终是首要任务。从1930年到1943年的十多年间，华员总会对改善华人职员待遇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也获得了不可忽视的成绩。尽管并未达到中西职员全面的待遇平等，但华员总会的斗争经验和始终如一的信念立场，是值得正视的不可磨灭的历史事实。按照当时的工会会员标准和工运方式，工部局华员总会所进行的活动，符合一般“工会”和“工运”方式的规定。凡是承认工会的章程，以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为生活资料的唯一来源（无产阶级）或主要来源（半无产阶级）之工人、雇农、雇员、苦力等，不论他的年龄、性别和籍贯及宗教的信仰与政治见解如何，均可加入工会为会员。虽然华员总会并未具名工会，但是加入总会的华人职员均获得会员证，承认总会宗旨。此外，中华全国总工会在关于职工运动的经验及转变方式问题中，讨论了职工运动的原则与方式转变、领导职工运动的方式与方法等问题。依据这些理论上的讨论，从实质情形看，工部局华员总会属于工会组织，在职工运动方式上，往往采用和平沟通方式。二、华员总会的机构特征与斗争经验成为工部局承认的合法组织，是华员总会存在的基础。能开展多少活动，争取多少权益，存续多久，则取决于华员总会自身。在1930年到1943年极为动荡的社会环境中，华员总会能够存续并为华人职员争取权益，与其完善的组织机构和健全的章程、经济上的“自养”、坚定的民族立场密切相关。（一）组织完善，规章健全工部局华员总会有十八份规约，主要规定了华员总会、华员俱乐部及各委员会的组织大纲、组织条例、办事细则和各类须知等。从规约内容来看，既有统领性的宗旨性文件，也有非常详细的具有执行特征的细则，这些规约为各科股的日常活动提供了指导。依据这些规约，华员总会设置了各类机构并规定其权责（详见图1）。在这些规约中，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章程是首要的。华员总会章程依据西员总会章程制定，规定了权力和集会（即权力履行的方式）。会员大会为最高权力机关，会员大会的职权是：审查及通过执监委员会所报告之会务经过情形及账略；得修改本会章程但须有出席全体会员过半数之通过方生效力；核定计划 中华全国总工会编：中国工会百科全书（上卷），北京：经济管理出版社1998年版，第236237页。图1 华员总会组织机构 资料来源：此图依据华员总会组织系统图绘制。原图载于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68页。会员大会各项特别委员会监察委员会处委员会执行委员会委员长经济科特务科总务科出纳股其他会计股其他交际股事务股互助股文牍股宣传股设计股其他组织股统计股审查股会员股消费合作出版股57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历 史及议决执委会之预算及决算案；选举执行及监察委员或弹劾罢免之。会员大会下设执行委员会和监察委员会。执行委员会下设经济科、总务科和特务科，各科下设股，为具体工作小组，完成基本会务工作和组织各类会员活动。由于华员总会每年的财务状况和会员需求有所变化，每一年的执行委员会和特别委员会下设的科股并不完全相同。表1完整汇总了19301940年历届执行委员会和特别委员会的具体设置。这些委员会构成了华员总会日常会务和社会活动的基础。例如，第一届委员会共有22人，其中不乏一人身兼数职，以致参与者达56人次。又如，举债委员会，是为解决华员总会的经费问题而设。执行委员会下设出版股，负责出版华员总会会刊会声。土木工程班、英文班等，则负责给会员提供培训学习的机会。依靠这些具体的科股，华员总会开展了不同的活动，联络了具有不同爱好的会员，丰富了会员的生活。监察委员会的主要职责是：“监察及督促会中一切行政事宜；审查会中经济状况；审查及弹劾会员或委员违法事宜。”而且，“凡属监察委员会委员不得兼任分处委员”。会声所刊的会务信息，有一部分即为大会、改选以及年宴信息。申报也经常刊布华员总会会务信息。监察委员会和执行委员会是平级的，且两者工作相互独立。值得注意的是，特别委员会不是常设机构，而是根据每年具体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而设置，集中解决财政、华员权益、难童、津贴等问题。为华员总会所设机构服务的会员，皆是无薪酬志愿工作的。历届委员会的组织机构设置，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华员总会活动丰富、任务艰巨、注重自我监督，也展示了当时工部局华人职员的专业能力和精神面貌。（二）“自养”立身，以“信”为本作为非营利组织，华员总会的经费有限。在当时复杂的形势面前，不能“自养”的组织一般无法独立，而且若无长久的制度保障，即使短期内实现自养，也难以长期维持。华员总会能够存续十余年，在经费筹集和管理上，有着特别之处。一是会费分类收取；二是拓宽经费渠道；三是账目明晰，取信于会员和社会；四是居安思危，建立基金。1.增设华员俱乐部，会务分类分工，会费分类收取，财权事权对应。华员总会的经费主要来源于会员会费。为了更好地举办各项学术及娱乐活动，从1932年起，华员总会即筹备在会员内另设一华员俱乐部。从第五届起，华员俱乐部正式成立后，华员总会会费改为一律每年一元。而在此之前，会费则是依据会员薪资水平缴纳。“会员月薪不满五十元者，每年缴纳会费三元，月薪五十元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章程，载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6771页。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处委员会组织大纲，载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7173页。参见 工部局华员总会近讯，载 申报，1931年7月1日，第20版；工部局华员总会年会记，载 申报，1931年7月7日，第16版；工部局华员总会改选记，载 申报，1932年6月25日，第10版；工部局华员总会举行彩排，载 申报，1933年3月15日，第11版；工部局华员总会执监委员改选，载 申报，1933年8月18日，第14版；华员总会改选执监，载 申报，1934年8月19日，第13版；工部局华员总会五届年会记，载 申报，1935年9月11日，第12版；工部局华员总会年宴，载 申报，1935年10月8日，第11版；工部局华员总会 欢送总办钟思 同时欢迎新总办费利浦，载 申报，1936年9月29日，第13版；工部局华员总会等 昨举行秋运会，载 申报，1941年10月27日，第9版；工部局华员秋运会 昨日举行给奖，载 申报，1941年11月11日，第9版。58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历 史以上一百元以下者，年纳四元，月薪一百元以上二百元以下者，每年会费五元，月薪在二百元以上者，则须缴会费每年六元。”早期会费按薪资水平缴纳，带有捐助支持总会之含义。因此，华员总会的经费收支流量不大。根据报表分析，十年中收支达到五千元以上的仅第三届、第四届，基本常年收支规模维持在不足三千元，第九届、第十届收 王金奎：本会十年来财政概况，载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5053页。王金奎，字昌西，是华员总会发起人之一，曾任华员总会多届执行委员。届别/时间历届执行委员会各科股设置各项委员会人次人数第一届1930.71931.6组织股、体育股、游艺股、庶务股、教育股、丝竹股、网球股、图书股、交际股、会计股、文牍股、田径股、聚餐股、京剧股、乒乓股、出版股、统计股举债委员会、薪给待遇研究委员会、会徽征集委员会、庆祝元旦委员会、小香槟委员会、第三次征求委员会、常年会员大会、筹备委员会5622第二届1931.71932.6总务科、特务科、服务科；文牍股、国术股、乒乓股、交际股、图书股、会计股、土木工程班救国委员会、小香槟委员会、经济委员会、监察委员会4526第三届1932.71933.6总务科、特务科、服务科；文牍股、交际股、组织股、图书股、乒乓股、土木工程班、设计股、互助股、英文班、会员股、游艺股、京剧股、田径股、体育股、出版股、会计股、统计股、丝竹股、教育股、国术股、事务股、足球股、弈棋股监察委员会、编制会员名录委员会、华员权益研究委员会、小香槟委员会、俱乐部组织委员会7644第四届1933.71934.6比第三届增加宣传股，减少英文班和土木工程班监察委员会、研究特别津贴委员会、催收会费委员会、俱乐部筹备委员会、俱乐部征求委员会8544第五届1934.71935.6总务科、经济科、特务科；文牍股、统计股、出版股、设计股、宣传股、交际股、出纳股、互助股、组织股、审查组、会计股、审查股监察委员会、基金保管委员会4533第六届1935.71936.6总务科、经济科、特务科；文牍股、会计股监察委员会、基金保管委员会3024第七届1936.71937.6总务科、经济科、特务科监察委员会、基金保管委员会2723第八届1937.71938.6总务科、经济科、特务科；会计股、设计股、宣传股、互助股、交际股监察委员会、特别委员会、粮食委员会、难童教育委员会、基金保管委员会8750第九届1938.71939.6总务科、经济科、特务科；文牍股、互助股、宣传股、会计股、交际股监察委员会、特别委员会、难童教育委员会、基金保管委员会7347第十届1939.71940.6总务科、经济科、特务科；文牍股、交际股、会计股监察委员会、特别委员会、难童教育委员会、粮食委员会、符案小组委员会、研究经济小组委员会、基金保管委员会、庆祝十周纪念筹备委员会11765表1 工部局华员总会历届委员会（19301940年）资料来源：根据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整理。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5458页。59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历 史支不足二千元。华员俱乐部，全称为“上海工部局华员俱乐部（Municipal Service Club-Chinese）”，是工部局华员总会下设的组织。成立俱乐部的原因，或有财务方面的考虑。1932年，华员总会曾向工部局财务委员会去信申请补助。财务委员会在讨论时强调了这样一条规则：补助金授予俱乐部，而不是总会这种只包含部分华人职员的工部局组织，因为总会不包含警务处职员。此事需进一步在铨叙委员会讨论，并未在此次会议上形成最终结论。而此后总会在筹建俱乐部的过程中，获得了一定的经费补助。华员俱乐部“以联络感情交换智识提倡德智体三育及正当娱乐为宗旨”。1940年的会员通讯录显示，华员总会会员已有842名加入了华员俱乐部。华员俱乐部成立后，各项学术和娱乐活动转移到俱乐部。总会和俱乐部账目分立，每年总会向俱乐部补贴房租、月薪、电费、电话费等。俱乐部会员的会费较总会高，分为甲、乙两种。“甲种：普通会员全年会费洋五元，基本会员全年会费洋十元，特别会员全年会费洋廿元；乙种：永久普通会员会费洋五十元，永久基本会员会费洋一百元，永久特别会员会费洋一百元。”华员俱乐部章程还规定了俱乐部的组织办法和职权。华员俱乐部的设立，是总会会务分工和财权事权对应的一个标志。2.努力拓宽经费渠道。一是为解决财政困境，华员总会曾发起两次经费筹集活动。“本会于第三届及第四届，因支出浩大，经费支绌，曾举行会员小香槟奖券二次对本会经济状况裨益实多。”会声专辟版面记录了1933年的奖券活动情形，购买奖券的会员姓名及购买张数皆一一罗列。二是参照工部局其他机关，华员总会在筹建俱乐部的过程中，也向工部局申请了津贴。“工部局西人俱乐部一致认为应同意现在所提交的提议，事实上工部局也为他们捐了款，为此董事们通过决议：从1934年3月1日起，按照财务处长的推荐，给予工部局华员总会财政补助。”华员总会获工部局给俱乐部的建设经费，全年租金三千六百元并免征房捐，此外获借款三千元作为俱乐部的设备费用，五年内归还。3.保证财务透明，取信于会员和社会。征收会费是华员总会最繁杂的一项会务，会费收取过程颇多曲折。从第九届起，华员总会函请工部局财务处处长于每年10月在月薪中代扣一元会费，经费收取才有保障。此外，对于会员经费预算、使用和审查等，总会也严格把关，账目清楚，取信于会员。本会收支账目，于每届终了后，即由经 王金奎：本会十年来财政概况，载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5053页。华员总会-补助金申请（Chinese municipal staff association-application for grant），载 工部局财务委员会会议记录，1932年12月2日，上海市档案馆藏，档号U1-1-61。上海市档案馆编：工部局董事会会议录（第26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439页。上海工部局华员俱乐部章程，载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7577页。会员通讯录，载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85136页。服务科筹募经费奖券经过报告，载 会声，第3卷第1期，1933年，第1页。俱乐部筹委会筹备近况，载 会声，第4卷第4期，1934年，首页；上海市档案馆编：工部局董事会会议录（第26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439页。60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历 史济科制就详确之报告表格，函请监察委员会加以审查，由监察委员会推定代表，逐一详为审查，并签署证明无讹，乃于每届年报公布，并经每年常年会员大会通过以符定章。至每年之预算，亦由经济科根据本会实际情形，拟定预算，经执行委员会确定，并再经常年大会通过始付执行。华员总会各科支出等也会刊布于会声，供会员查看、监督。值得一提的是，华员总会特别委员会募集的用于社会活动及捐助的特种捐款，数目巨大，其经费管理账目与总会账目是分开的。至本会所组织之特别委员会，亦曾募集特种捐款，举办各项社会公益事业，如收容所、救护医院、难民医院、济众医院、工华难童收容所，及最近之上海幼幼教养院等，此项捐款，为数亦巨，此则由特委会另行主持，与本会经济绝不混杂。财务透明是华员总会取信于会员和社会的基础，是其立身之本。总会向会员发起的募捐事项，会将捐献者名单刊载于会声，以取信于会员，如救国长期捐，支援东北义勇军，1933年赞助航空，1935年赈济水灾。总会的捐献信息更频频刊登于申报上，1931年赈济水灾，救国长期捐，支援东北义勇军，慰劳四行孤军，不胜枚举。除此之外，华员总会建立基金，视经济情况每年提存基金，至十周年庆，“共储存基金及利息计二千四百八十四元九角八分，系存于金城银行特种活期存款户内”。这是华员总会长期发展的保障。（三）追求平等，谋求团结和民族独立一方面，华员总会为华人职员争取与西人职员平等的职业待遇，作为获得华员认同的基础；另一方面，华员总会进行广泛的联谊和会员服务活动，吸引会员，扩大影响力。19311940年，华员总会会员人数显著增加（见表2）。从华人职员的职位来看，会员以普通行政职位为主，部分是专业技术职位，也有一些在当时认为是比较低级的职务，如篾匠、杀猪匠、小工头目。虽然会员在工部局的职位不同，但华员总会倡导的关系是，“华员自不应分彼此，别阶级，诚宜同，心规勉，互相砥砺，然后总会名誉，王金奎：本会十年来财政概况，载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5053页。各科支出经费分户表，载 会声，第2卷第1期，1932年，第7页。二月份至三月份救国长期捐捐款人芳名，载 会声，第2卷第5期，1932年，第48页。东北义勇军捐款名单，载 会声，第2卷第11期，1932年，第67页。航空救国捐捐款名单，载 会声，第3卷第5期，1933年，第5页。会员二角水灾普捐名单，载 会声，第5卷第911期合刊，1935年，第57页。该名单后说明：“以上共计捐大洋一百三十八元八角正，经送缴中共华洋义赈会六十九元四角，又各省水灾救济会六十九元四角。该两义赈机关所出收据，均于会所公布。”申报 登载：“上海市工部局华员总会俱乐部捐国币六十九元四角。”参见 上海筹募各省水灾义振会鸣谢广告第八十四号，载 申报，1936年1月15日，第5版。各界协力助赈，载 申报，1931年8月26日，第14版。慰劳消息 工部局华员救国长期捐，载 申报，1932年2月23日，第3版。各界捐助东北义勇军，载 申报，1932年5月22日，第13版。各界捐助现金物品 慰劳四行孤军，载 申报，1938年10月23日，第10版。参见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会员名录，1933年。61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历 史方能蒸蒸日上”。秉持这种精神，华员总会团结了大部分工部局华人职员。对于其他华人社团的活动，华员总会也积极支持。1932年，上海电力公司联益社成立，华员总会张菊生出席成立会。蚁社第一届社友大会，即在九江路工部局华员总会举行。张菊生为益友社名誉理事。虽然工部局华人职员仰赖为工部局工作而生活，但是其从未改变作为中国人的底色，在重重考验面前，保持着对民族独立和进步的追求，竭尽所能承担救助社会和抗日救亡的任务。华员总会为支援淞沪会战前线，在会员中发起救国长期捐；总会主持的难童工作，为新四军抗日输送了力量。它（蚁社）和工部局华员总会合作举办难民收容所、伤病医院、难童医院和难童教养院等，并把正在南通教养院里培养的一些优秀儿童，输送去新四军工作。由于中共地下党难民工作委员会的加强领导，“慈联会”及“工华”的积极努力在1938年初至1940年初的二年间，在“慈联会”组织“移民垦荒”的名义下，有好几批难童去参加新四军抗日。“工华”的整个工作一开始就在中共江苏省委的难民工作委员会和党的上层统一战线工作直接领导下进行的。正是在这所难童学校，我受到了深刻的启蒙教育，对我一生起了决定性的影响，由此使我走上了革命 道路。华员总会的管理水平、团结奉献精神、实干作风、救国立场和意志，是值得铭记的。1943年，总会设宴送别工部局华人副总办何德奎。后工部局解散，华员总会作为工部局组织，自然解散。1947年，工部局华员退职金登记领取办法公布，登记审核表送华员总会。这应为总会余声。褚应瑞：华员与华员总会，载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24页。上海电力分司联谊社成立会，载 申报，1932年8月29日，第16版。蚁社年谱，载 申报，1936年11月12日，第9版。中共上海市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主编：益友社十二年（第2辑），1988年，第317页。慰劳消息 工部局华员救国长期捐，载 申报，1932年2月23日，第3版；共赴国难，载 会声，第2卷第2期，1932年，首页。上海社会科学院“中国现代史”创新型学科团队、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现代史研究室整理：上海工人运动史大事记两种，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19年版，第432页。张宁仪：怀念父亲张菊生的一生，载中共上海市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主编：益友社十二年（第2辑），1988年，第221页。董坤明：我在连队当卫生员，载 新四军中上海兵，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7年版，第294页。工部局副总办何德奎辞职，载 申报，1943年6月27日，第4版。工部局华员退职金登记领款办法公布，载 申报，1947年6月7日，第4版。届别第一届第二届第三届第四届第五届第六届第七届第八届第九届第十届年份1931193219331934193519361937193819391940会员人数712833833922106910701099113912961176表2 华员总会历届会员人数（19311940年）资料来源：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51页。62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历 史三、提升职业待遇的努力和所获成绩作为雇员的华人职员地位不高，个体难以表达诉求，或者人微言轻，无法受到重视。华员总会以团体身份行事，形成了一个发声渠道。总会为华人职员争取的职业待遇和表达的诉求种类多样，主要方式是利用信函沟通，个别时候亦有通过媒体渠道发声。在成立之后，获得正式承认之前，华员总会便着手提升工部局华人职员的薪酬待遇。第一届委员会即成立“薪给待遇研究委员会”，张菊生、金鑫泉为负责人。当时，由于工部局拟依据1930年薪酬委员会报告，参照西员退职储金举办华员退职储金，因此准备取消华员的新年赏金等。总会因身份未获承认，就通过会员向各处处长申请，以请工部局考虑原制度下的华员利益，成功保留了新年赏金。“向当局要求第一声”的成功，体现了华人职员团体行动的力量。1932年，总会会员葛静贤（服务于一西童小学）因工部局“撙节经费”被辞。为获得正常退职储金，葛致函该校校长，但经半月仅得寥寥数语，被告知无权享受退职储金。后葛求助于总会。总会调查后给出意见，并与工部局正式沟通。历时三月，局方最终照给该员退职储金。华员总会总结：“其所以能获速效者，要亦葛君平时对于本会明于权利义务之旨与夫年来会员团结精神之充实有以致之。”住屋免除房捐事，华员总会申请后即获得应允，采用先付后返式。免除房捐事一年一议，每年需重新计议。据许绍珊总结，从1931年到1940年的十年间，华员总会取得的成绩有七：（一）提高华员地位，聘用国人充任高级职员。（二）请局方表示任用“试用”级（即“P”class）外籍人士所持之态度，盖恐怕任用此类职员，有碍华员之前途。（三）华员亦得享受退职储金（Superannuation Fund）之权利。（四）华员亦得享受每年例假三星期之权利。（五）豁免房捐。（六）临时生活费津贴（Temporary Cost of Living Allowance）及（七）低级员役另增米贴。以上“蒙局方核准，而见诸实行者”之成绩，在当时的局面下，实非华员总会一会之努力，但在多方利益协调的过程中，总会是不可或缺的诉求方。在1940年出版的十周纪念刊中，华员总会委员长、历届执监委员及众多普通会员，均撰文回顾总会成立十年以来所获得之成 朱廉湘：十年前之工部局华员总会，载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3135页。本会与当局来往之函件及其经过（5），载 会声，第1卷第6期，1931年，第1页。本会会员葛静贤君因局方撙节经费被辞由本会代向请求照给退职储金及储蓄金获得圆满解决之经过，载 会声，第3卷第3期，1933年，第1页。局令 第一二一六八号 为免付房捐事，载 会声，第2卷第5期，1932年，第1页；工部局办事华员之总捐，载新春秋，1933年7月1日，第2版。华员收益-免除总捐（Chinese Staff Benefits-Exemption from General Municipal Rate），载 工部局铨叙委员会会议记录，1932年4月8日，上海市档案馆藏，档号U1-1-174；服务条件-华人职员（Terms of Service-Chinese Staff-G.M.R.），载 工部局铨叙委员会会议记录，1933年5月12日，上海市档案馆藏，档号U1-1-174。许绍珊：我们十年来的努力与所得效果，载 上海工部局华员总会十周纪念刊，1940年，第3546页。许绍珊曾任华员总会多届执行委员。63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历 史绩，尤以退职储金一项关注最多。退职储金在外籍职员中已实行多年。所谓退职储金，即为当下所说之养老金。1929年，工部局设立之薪俸委员会在报告中向局方建议：“请及早考量有无为华员举办退职储金之可能，其办法照外籍职员所享退职储金之章程办理。”后局方接受了该建议，自1931年7月1日起实行。然而，出于财务考虑，此次亦只是部分华人职员享受退职储金。退职储金政策是工部局薪酬制度改革的一部分，但在薪酬制度改革中提升华人职员职业待遇，其实是纳税华人会和工部局董事会斡旋的结果。对于薪俸在五十元以下及外勤人员之退职储金，总会曾去信工部局总办，虽“援印籍及日籍低级职员之先例”，然却终究未能获得答复，以致他们退职之后，生活即陷入困苦。维护低级职员的权利，始终是摆在华员总会面前的一个难题。1941年，申报刊文讨论华员待遇问题：“华员总会所请一养老金办法，普及全体华籍职员一节，未便核准。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