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欄木构——一种自适应与拓扑再生的建筑遗产.pdf

?1HERITAGE ARCHITECTURE建筑遗产2023/1 日本人类学家中尾佐助（Nakao Sasuke）以东亚自然地理带内常绿阔叶林植被为典型特征，提出了探究这一廓域内拥有众多共通性文化要素的民族种群间的?较视野，称之为“东亚照叶林文化带”。?文章以亚洲廓域内历史悠久的干欄木构建筑为参照，聚焦中国中部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宣恩县两河口村，通过在地调查与研学、空间?扑推演和实验性设计，揭示武陵山区干欄建筑建构体系的自适应特征，及其应对功能与场地变化的空间?扑机制。从建构技术特征与建造文化传统出发，提出了对建筑遗产原真性理解与更新再生路径的新视角，为干欄建筑的当代适应性再利用提供实践路径。该研究成果转化为第 17 届威尼斯国际建筑双年展平行展单元，并在遗产所在地创设向公众开放的常设展览。?干欄木构；遗产再生；自适应，空间?扑；两河口村Abstract:In a broader context of ganlan struc-ture(pile-built timber construction)across Asia,this article examines the vernacular architecture of Lianghekou Village in Enshi Tujia and Miao Autonomous Prefecture in the Wuling Mountains of Central China.Through field investigations,topological analysis,and experimental design,the article reveals the self-adaptability of ganlan ar-chitecture in Wuling Mountains,and explains how such buildings spatial topology adapts to changing functions and sites.In addition,it reflects on the au-thenticity and regeneration of architectural heritage in terms of construction techniques and culture,providing a potential path for the adaptive reuse of ganlan architecture in modern practices.The study were presented in one collateral event at the 17th Venice Biennale in 2021,and subsequently became a permanent exhibition open to the public in Liang-hekou Village.Keywords:ganlan structure;heritage regener-ation;self-adaptability;spatial topology;Liang-hekou Village?干欄，作为一种跨民族种群与国家边界的住居方式，是一种与亚洲照叶林带温湿气候、稻作经济及席居生活相适配的木构建造文化系统1，最早见于中国姚江流域的河姆渡遗址，之后广泛分布在从日本列岛到朝鲜半岛、从中国南方各省到中南半岛及东南亚诸国的“亚洲新月”地带2。干欄木构建筑大多具有模数化的结构框架和自由的平面布局，其开放交互的围护?欄?建筑遗产Ganlan Structure:An Architectural Heritage with Self-adaptability and Topological Regeneration?Zhang Tong?Xu Han?Wang Chuan界面适应湿热的气候，架离地表的高床火铺应对崎岖的地形。干欄建筑的构件加工和建造工法很早就体现出成熟的体系性和装配化特征3，其建成遗产不以物质形态的独一和建造年代的还原为固求，体现出一种适应多种功能和复杂环境的灵活可变的活态机制。?遗?中国中部的武陵山区位于南方丘陵地带与中原广袤平原的交界部，也是百越民族与北方民族交融的前沿4。以土家族吊脚楼为代表的乡土民居正是这种文化交融的结晶，也是古老的干欄木构建造体系保存至今的典型样本。从 2018 年开始，笔者带领的东南大学师生团队与华中科技大学、重庆大学、威尼斯建筑大学的师生一起，聚焦湖北两河口村老街俯瞰两河口村现状图 1图 2View of the old street in Lianghekou VillageCurrent condition of Lianghekou VillageFig.1Fig.2图 1图 2HERITAGE ARCHITECTURE?建筑遗产22023/1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酉水河上游的两河口村，针对其建造体系、空间形态及其历史沿革与当代适应展开深度研学（图 1）。内容包括两河口老街的精细测绘、周边盐道山谷自然地理与民俗文化的调研、老街活态保护与适应性更新的策略研究与规划设计。两河口老街建于 19 世纪后期，历史上曾是“川盐济楚”古盐道上的重要商贸枢纽5。百米古街靠山面水，临溪面曾经多做吊脚，临街则为商铺（图 2）。连续的穿斗木构排架保存完好，既为干欄木构建筑的建构特征与土家族商贸村市的聚落形态的典型代表，也是武陵山区集市聚落难得的样本遗存。?欄?建?在对两河口老街的测绘调研中，我们有一个这样的发现：整个市村可以被视为由9 座吊脚楼组成的 300 尺（约 100 m）长的线性木构连续体，其建造体系可以被划分为“固着”与“可变”两个子系统（图 3）。固着系统主要由民居中的两种承载了土家人精神的建筑要素组成火塘和神龛6。神龛是土家人的精神中心，位于堂屋中央朝向大门的木壁上（图 4）；火塘则是土家人的生活起居中心，由砖石砌成（图5）。老街上每户家庭拥有自己的神龛和至少一方火塘。整个老街的固着系统由 9 个神龛、10 个火塘以及一些石质墙基组成，它们是锚固村寨生活与精神的基准。两河口老街的建造体系中，几乎所有木质构件都可以归入可变系统。穿斗木构是这个系统的主体，在建造过程中具备高度的灵活性，其中穿枋将柱子连接成一榀榀排扇，再由纵向拉结的斗枋将它们组合成框架7。木质墙体作为非承重构件，按照一定的模数可以快速组装到结构中，分隔围合出建筑的内部空间8。土家族木构技艺中简单便捷的连接构造，使得木质围护结构可以由建造者或居住者自主拆装、移动、组合，保证了这些木构建筑从结构框架到墙体楼板的灵活性、可变性和适应性（图 6）。?对固着与可变建造系统的观察促发我们思考，一个保存至今的建造体系如何在213645adcfbe土家族神龛Tujia shrine剖面构造Section of ditailsa.贡台Tribute deskc.下墙隔板Up plankse.上墙隔板Low planksb.壁龛Niched.方桌Tablef.牌位Tablet立面要素Elevation elements1.壁龛装饰Niche decoration3.墙画Pictures5.福字贴Fu tag2.挂画Plaque4.烛台Candle6.竹竿Bamboo土家族火塘Tujia hearth平面要素Plan elements1.火塘砂土Soil in hearth5.竹椅Bamboo chair2.石砌封边Stone6.生活器物Living utensils3.锅具Pots7.窗台Window sill4.谷物Grains剖面构造Section of ditailsa.条石基础Stone-grondsille.窗户Windowb.火塘Hearthf.烟熏架Bamboo grillsc.水壶Kettleg.木隔板墙Timber partitionsd.土家腊肉Smoked meat213645adcfbe7g图 3图 4图 5?3HERITAGE ARCHITECTURE建筑遗产2023/1两河口村线性木构空间（红色为固着要素、蓝色为可变要素）土家族民居堂屋中的神龛土家族民居中的火塘土家族民居穿斗木构的灵活性与可变性图 3图 4图 5图 6The continuous space formed by timber structures in Lianghekou Village(the fixed elements are marked in red,while the variable ones are marked in blue)Shrine in the main hall of a Tujia dwellingHearth in a Tujia dwellingFlexibility and variability of the Tujia chuandou(post-and-tie)structureFig.3Fig.4Fig.5Fig.6近 200 年的历史中适应时代的变迁和生活的变化？两河口老街不是一个静止的建造结果，而是根据生活的需要不断在自适应中变化和演进的系统。这种自适应性是干欄木构传统保有活力的灵魂，通过构件的灵活拆装和空间的?扑形变，满足生活的多功能需求与多场景切换。研究通过公共空间的?扑形变，对两河口老街在多个场景中的切换进行实验性的推演，回应土家族传统公共生活中的三种典型模式：日常生活、市集赶场和节日庆典（图 7）。拆卸面街的店铺面板和部分分隔墙板，将售卖交易的空间从街道扩展至商铺内部，适应每月逢二、五、八的市集赶场9，这是公共空间的第一次?扑形变。将全部 9栋建筑的木质墙板尽可能拆除，只留下神龛和火塘，人们在一个连续的开敞空间中围绕点燃的塘火跳舞唱歌，市集老街演化出一个整体贯通的大型公共空间，变身为特殊的“土家摆手堂”。这是两河口老街的第二次?扑形变，实现了公共空间的最大?展。在同一个建造体系中，通过灵活可变的装、拆、移、变，实现老街公共空间在三种功能场景间的切换，而不是用三条不同的街道来承载三种功能。干欄木构的自适应性建造体系造就其?扑演化的空间潜质，也使其在时代的变迁中持续保有活力。屋架排扇构型的可变性围护木板壁的装配性节点拆装的灵活性排扇：构型增减排扇：构型增减排扇：构型增减结构体系：柱网矩阵围护结构：板壁组合围护结构：自由布局穿斗节点：多样化组合图 6HERITAGE ARCHITECTURE?建筑遗产42023/1平面布局()空间剖面生活场景日常生活模式集市赶场模式节日庆典模式公共空间范围图 7?5HERITAGE ARCHITECTURE建筑遗产2023/1?欄?在空间?扑的实验推演之外，我们选取了百米老街中分处南北两端的两座新建砖混房屋进行改造设计（图 8）。两个设计启动点以“嵌补“的姿态介入，通过点状激活的方式来修补老街被破坏的传统风貌肌理；同时，在单体建筑层面求证干欄木构的自适应性体系在当今的保护和改造中仍然能发挥作用，满足当代生活需求。第一个选点场地位于北端村口过境道路转弯处，面对两河口小学大门，位置十分显要。阻塞于路口节点的砖混建筑首先被拆除，代之以采用土家族木构技艺建造的大凉亭（图 9），从而消除场地原有的空间挤压感。大凉亭的设计意象来源于土家族传统吊脚楼中的特征性转角支撑构件伞把柱。凉亭柱网间所营造的均质开敞空间，内含于土家族干欄建筑中，这些运用穿斗木构的建造语汇蕴蓄了流动性的空间潜能。如同干欄木构建筑对复杂地形的灵活适应，大凉亭的设计充分利用路口弯坡处的地形高差（图 10），柱脚落位根据场地不同标高进行调整，形成了一个多用途的公共场所，为乡民、游客和孩子们提供一个集日常集会、民俗节庆、文旅活动、校外课堂于一体的多功能空间。大凉亭的设计沿袭了当地干欄木构的建造传统，并采用现代木结构材料和加工技术创新性地实现了老街单一线性封闭空间中新类型的补充，以共时性的空间混合融入老街公共空间历时性的?扑结构中，成为这个盐道古村复兴再生的标志性场所。另一处改造位于老街南段，将一栋异质的砖混房屋拆除，与相邻的传统木构民居一起改造成为西兰卡普民艺工坊（图 11）。“西兰卡普”是土家族的特色织锦，是当地最具代表性的活态文化遗产10。经改造的西兰卡普工坊，兼具展示、售卖、交流、培训等功能。拆除的砖混建筑变成一个半室外的晾晒空间，依循街道的走势延续相邻民居的穿斗排架，形成主体结构，同时在高低参差的自然地形中设置栈道平台。晾晒空间上方的屋面采用传统青瓦和亮瓦交替铺设，营造出斑驳的光影肌理。原有传统民居的室内环境对于改造后部分新功能来说过于昏暗，而且因地形变化，内部标高复杂。面对这些问题，干欄木构灵活可变的自适应特性再次得到发挥和展现。穿斗木构框架与木质壁板、楼板通过灵活的组装来划分空间，基于这一建造特质，改造设计利用原有的高差在木构民居的室内创造了不同标高的展区，为参观者提供特别的空间体验。工坊的设计着重运用光线营造空间氛围，于屋面上开设一道玻璃天窗，同时在室内相应的位置置入一个窄长的贯通空间，形成昏暗室内的明亮“光井”，营造出强烈的明暗对?（图 12）。五彩织锦在光影变幻中魅力愈加突现，参观者游步其间，体味独具土家族特色的空间氛围。?建筑是在历时演进中与自然、社会达成的，具有稳定和持续互动关系的建造行为与物质空间的整体。对于乡土建筑而言，特定地区乡土社群的建造活动和生活行为，形成了具有延续性的物质形式、建造范式和生活方式，共同造就了社群集体共享的建造文化系统。将建筑视作时空维度下连续而整体的文化对象，有助于将活态机制引入建成遗产的价值核心，而不是静态僵固的物形对象11。这种活态机制在两河口干欄建筑的研究中被总结为自适应与?扑再生1。正是这种机制，使得这个地处三省交界的土家族村寨在过去近 200 年中以持续的自我更新适应变化的生活，物质形态得以被较为完好地保存。连续三年的调研、教学和实验性设计旨在探究和印证这一机制在当今乡村文化复兴和旅游经济发展中的有效性，两河口老街作为干欄木构的典型遗存不应封固于一时一刻的建筑形态，其建构体系中蕴含的自适应特征使得空间得以适应当地社会演化进程中的功能变化，从而实现干欄木构遗产的活态保存和有机更新。国际四校的联合研学成果以“两河口，一个土家会聚之地的再生”（LIANGHEKOU,a Tujia Village of Re-Living-Together）为题，受邀参加 2021 年第 17 届威尼斯国际建筑 伞把柱，又称“冲天炮”，是土家族吊脚楼建筑转角空间中的核心支撑性构件，用于连接堂屋和转角厢房这两个不同方向建筑体量中的屋架结构。老街空间拓扑形变的三种典型模式老街平面中的土家大凉亭和西兰卡普工坊Three representative topological deformations of the old streetDaliangting(grand Tujia pavilion)and Silankarp(vernacular Tujia brocade)workshop in the old street图 7图 8Fig.7Fig.8原有砖混房 1原有砖混房 2土家大凉亭西兰卡普工坊NSCALE 1 500图 8HERITAGE ARCHITECTURE?建筑遗产62023/1双年展，成为当届 15 个官方平行展之一（Collateral Event of the 17th International Architecture Exhibition La Biennale di Venezia 2021）（图 13）。威尼斯双年展结束后，策展团队将展览主体移回两河口村所在的宣恩县沙道沟镇（图 14），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文物保护与修复研究中心-亚洲遗产管理学会（UNESCO ICCROM-AAHM）、东南大学中华民族视觉形象研究基地、宣恩县人民政府、雅伦格文化艺术基 金 会（Fondazione EMGdotART）合 作，将其扩展成为常设性的在地展览武陵干欄亚洲木构建筑的文化结晶与样本遗存，已于 2022 年 8 月开幕12。展览分为“从两河口到威尼斯”“合宜生境”“干欄木构体系”“宣恩粮仓”及“火塘文化”五个主题，通过丰富的内容和多样化的呈现形式营造出一场沉浸式的时空观展之旅。展览开幕式同期邀请国际、国内相关领域著名学者，组织了“亚洲干欄木构建筑遗产的保护与再生学术论坛”。十场主旨报告围绕从历史建成环境的再生到亚洲本土遗产保护中所涉及的概念辨析、区域视野、民族迁徙、史学价值和发展脉络等不同议题展开探讨；并聚焦国内外干欄木构遗产的研究案例，从干欄建造文化的特质、生活空间的演化、传统木构的继承与当代转化应用等主题线索进行深入研讨，为干欄木构的研究建立跨文化?较的框架，也为建筑遗产保护注入全新视野与独特路径。系列学术会议和展览活动的成功举办，进一步证明了亚洲 学术论坛嘉宾的主旨报告分别为：中国科学院院士常青以“历史建成环境再生的理念与途径”为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前任文化事务专员理查德 英格尔哈特（Richard A.Engelhardt）以“从亚洲本土遗产保护汲取可持续发展经验”为题；东南大学建筑学院董卫教授以“区域移民史背景下的城乡遗产保护与发展”为题；东南大学建筑学院陈薇教授以“早熟榫卯的意义”为题；东南大学建筑学院院长张彤教授以“干欄木构建筑的自适应与?朴再生，以宣恩两河口老街为例”为题；华中科技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李晓峰教授以“文野耕耘：武陵干欄研究 40 年回眸”为题；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覃琳教授以“符号与真实：土家族生活空间的建造与渐替”为题；威尼斯建筑大学建筑系前主任阿尔多 埃莫尼诺（Aldo Aymonino）以“木构建筑：坚持传统以适应当代使用”为题；东南大学建筑学院李海清教授以“效率何为：传统木构在抗战大后方建筑设计中的化用之思”为题；泰国清迈大学建筑学院院长拉维万 欧兰拉马尼（Rawiwan Oranratmanee）以“地上生活：干欄建筑及其对亚洲文化遗产的贡献”为题。两河口老街民居土家屋脊装饰土家大凉亭两河口小学室外地形台阶陈列橱窗居室线织坊暗廊光井地下展厅前室图 9图 10图 11图 12?7HERITAGE ARCHITECTURE建筑遗产2023/1干欄木构遗产在当代社会中自适应的更新功能和可持续的生命力，在探索传统聚落保护与再生策略的道路上贡献了东方智慧，提供了一个具有持久价值的中国案例。?图 1、图 2：徐涵拍摄图 3 图 8、图 10：徐涵绘制图 9、图 11：张彤拍摄图 12：马雨萌绘制图 13：赵奕龙摄影图 14：雅伦格艺术基金会提供?ZHANG T,XU H,WANG C.Self-Adaptability and Topological Deformation of Ganlan Architectural Heritage:Conservation and Regeneration of Lianghekou Tujia Village in Western Hubei,China J.Frontiers of Architectural Research,2022,11(5):865-876.杨昌鸣.东南亚与中国西南少数民族建筑文化探析 M.天津:天津大学出版社,2004:02-14.YANG Changming.Dongnanya yu Zhongguo Xinan Shaoshu Minzu Jianzhu Wenhua Tanxi M.Tianjin:Tianjin University Press,2004:02-14.陈薇.木结构作为先进技术和社会意识的选择 J.建筑师,2003(6):70-88.CHEN Wei.Wood Structure as the Choice of Advanced Technology and Social Consciousness J.The Architect,2003(6):70-88.张良皋.匠学七说 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2:237-241.ZHANG Lianggao.Jiangxue Qishuo M.Beijing:China Architecture&Buil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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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建筑遗产,土家大凉亭模型土家大凉亭地形剖面西兰卡普民艺工坊模型西兰卡普民艺工坊剖面“两河口，一个土家会聚之地的再生”展览现场“武陵干欄亚洲木构建筑的文化结晶与样本遗存”展览现场图 9图 10图 11图 12图 13图 14Model of DaliangtingTopographic section of DaliangtingModel of the Silankarp workshopSection of the Silankarp workshopThe exhibition LIANGHEKOU,a Tujia Village of Re-Living-TogetherThe exhibition Wuling Ganlan:A Splendid Archi-tectonic Legacy of Asian Wooden ArchitectureFig.9Fig.10Fig.11Fig.12Fig.13Fig.142016(1):44-61.CHANG Qing.Reflection on the Fundamental Category of Heritage Architecture J.Heritage Architecture,2016(1):44-61XU H.Wuling Ganlan:Splendid Archi-Tectonic Legacy of Asian Wooden Architecture J.Built Heritage,2022,6(4):65-69.SynopsisGanlan structure(pile-built timber construction),a vernacular architectural archetype in the humid subtropical regions of Asia,is characterised by the following features:free plans with an assembling frame structure,open and interactive envelopes to accommodate the hot and humid climate,and stilts to accommodate the rugged terrain.This article examines the Tujia ganlan architecture of Lianghekou Village in Enshi Tujia and Miao Autonomous Prefecture of Central China.Tujia people is an ethnic minority residing primarily in the Wuling Mountains,located at the intersection of the Hubei,Hunan,Chongqing,and Guizhou provinces.Since the salt trade flourished between Sichuan and Hubei in the late 19th century,the Lianghekou Village of Tujia people developed into an important commercial node in the network of salt trade routes.In 2019,an international joint teaching workshop was organised by the authors and 123456789101112图 13图 14HERITAGE ARCHITECTURE?建筑遗产82023/1other participants from the Southeast Univer-sity,Huazh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Universit Iuav di Venezia,and Chong-qing University.The workshop was themed with Lianghekou:Regeneration of an Ancient Tujia Village along the Salt Road.Nearly 50 students and teachers from diverse international back-grounds convened to explore solutions to revi-talise this declining ancient village in the face of impending tourism,while avoiding the erosion of local cultural heritage under rapid and superficial consumerism.Based on the field investigation,topolog-ical deformation,and experimental design of the buildings,this workshop investigates how ganlan architecture in Lianghekou can provide an approach for adapting to the emerging needs of rural tourism through conservation and regen-eration of architectural heritage.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hree methods is progressive,with the former parts serving as foundations for the subse-quent parts.According to the detailed field investigation conducted in Lianghekou,the study classifies the local construction system into the fixed and the variable subsystems.Shrines and hearths reflect a consistent cultural and structural meaning with an immovable quality within the fixed subsystem.Each house in the village has its own shrine and at least one hearth,which serve as the social hub of family life.Consequently,shrines and hearths are the centre of village life and serve as a benchmark for the remainder of the construction system.The variable subsystem primarily consists of timber components.The chuandou(post-and-tie)frame-work,which serves as the structural skeleton of the room,is attached to a timber enclosure that does not carry the load.If necessary,additional frames and walls can be added or relocated.This subsystem maintains the flexibility of the entire structure,and allows the dwellers to recompose their interior space according to their specific needs.With the topological methods,this study reconstructs the original space of ganlan architec-ture,delineating how the organisation of space can reflect the dynamic nature of life and the environ-ment.It applies the method of topological defor-mation in the spatial experiment in Lianghekou,and relates the same ganlan structure to various public scenarios of Tujia people.The experiment examines three typical spatial modes for daily life,market,and festival,respectively,and discovered the self-adaptability of architecture that catalyses the topological transformation of public space and regenerates ganlan architecture for various public activities.For the design practice,the Southeast University team chose to remould two existing brick-and-concrete structures.Daliangting(grand Tujia pavilion)was an open wooden gazebo that stands opposite a primary school at the northern edge of the village.The pavilion was intended to be a multifunctional public space,with its flexible layout integrated into the topologically deformed public spaces of the village,and became a focal point for each mode of public life in the commu-nity.This design inherited the Tujia tradition of timber construction by employing traditional techniques in the modular structural system and typical wooden structures.The other structure was the Silankalp(vernacular Tujia brocade)work-shop located at the south end of the street.The original lighting was too dim for the new func-tional requirements,and the stilt structure created many internal height differences.To address these issues,an atrium and an outdoor brocade ventila-tion deck were added to the Silankapu workshop to create a unique experiential space.This improved the quality of interior lighting for training,exhibi-tions,and shopping.This article concludes that architecture transcends mere construction and is regarded as a constructionculture system of human concep-tions of time and space,as demonstrated by the ganlan architecture of Lianghekou Village.This system emphas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