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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中的语言障碍以西部某普通高校为例王建梅（重庆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重庆 400054）摘 要：以我国西部一所普通高校为例，分析说明语言是我国普通高等教育实现国际化之路的一个主要障碍。对此提出解决措施：重视大学学术英语和专业英语教学；在研究生层面实施高等教育国际化更切实可行；根据留学生入校语言测试水平实施分类和分级教学。关键词：高等教育国际化；语言障碍；学术英语；专业英语；留学生Language Barrier for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in China Taking a Regular University in West China as an ExampleWANG JianmeiAbstract:Taking a regular university in west China as an example,it is indicated that insufficient foreign language proficiency of both Chinese students and overseas students becomes the major barrier for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in China.Therefore,as the countermeasures,EAP and ESP teaching and learning should be highlighted in Chinese universities.Furthermore,classified and graded teaching could be practiced according to the language proficiency of overseas students.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is more applicable for graduate students in regular universities.Key words:internationaliz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language barrier;EAP;ESP;overseas students0.引言高等教育自古以来就具有国际化的特性。尽管学术界对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内涵和定义一直争议不断，尚无定论，但普遍认为其实质性内容是教育理念国际化、基金项目：本文系 2019 年度重庆市社会科学规划项目“一带一路倡议下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中的语言障碍研究”（项目编号：2019YBYY）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作者简介：王建梅，女，重庆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主要从事外语教育研究。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中的语言障碍 以西部某普通高校为例27师生国际化、教育资源国际化、专业设置和课程国际化（王建梅，2019）。国外开展高等教育国际化研究早，研究成果在国际上的认可度高。国外对高等教育国际化研究的热点主要有教学及课程研究、对文化及认同感的研究等（魏静、魏延辉，2015）。我国相关研究起步较晚，自改革开放，特别是自我国加入 WTO 以来，高等教育国际化日益受到重视，研究大多讨论思辨认识、进行文献梳理、做出事实性描述等。国内外关于高等教育国际化中语言障碍的研究较少。然而，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特别是在经济相对落后的西部地方高校，面临的一个主要问题就是语言障碍。一方面，高校学生和教师用英语学习和授课的能力有限，即使大量引进优秀外籍教师来华工作，但大多数学生听不懂纯英文授课，许多教师的科研合作也因为语言障碍而受到影响。另一方面，高校来华留学生也遇到听不懂课、跟不上教学进度的困难，主要原因之一仍是语言障碍。因此，我国高校走国际化之路最大的挑战之一是语言问题。本文以我国西部一所普通高校（文中称为N 大学）为例，分析国际合作办学中方学生以及来华留学生在学习中的语言障碍，同时探析解决途径。1.研究内容和方法1.1 研究对象为了解我国西部普通高校国际化进程中的语言问题，并探讨如何改进和解决这些问题，2019 年 9 月至 2020 年 3 月，研究小组针对西部 N 大学的国际学院本科生、留学生和在校研究生分别进行了问卷调查，以了解这 3 组研究对象学生在校学习过程中的语言困难。第一组为该校合作办学的中方学生。2019 年 12 月在 N 大学国际学院本科生中进行随机问卷调查，调查对象覆盖了国际学院一年级至四年级学生，有效问卷386 份。该校国际学院由 N 大学与韩国科学技术院（英文简称 KAIST）合作办学，学生为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和电子信息工程两个专业的本科生，授课教师主要来自中国、韩国、美国和英国，教学使用语言为英语。第二组为 N 大学的来华留学生。2020 年 1 月对该校 84 名来华留学生进行了关于在校学习期间语言障碍的问卷调查（问卷为英汉双语），有效问卷为 78 份。该校留学生来源地主要为孟加拉国和越南，极少数来自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第三组为 N 大学在校研究生。2019 年 12 月在 N 大学研究生中进行了网络问卷调查。共收到有效答卷 619 份，其中，男生 416 人，女生 203 人，理工科学生占比为 64.85%，文科学生占 35.25%。81.89%的学生大学英语四级考试成绩在425 分以上，38.65%的学生大学英语六级考试成绩在 425 分以上。1.2 研究内容和方法为了广泛、深入地研究普通高校国际化进程中的语言障碍，本研究采用了问当代外语教育（第七辑）28卷调查量化研究和半结构访谈为主的质化研究相结合的研究方法。首先了解我国西部一所普通高校国际联合办学中学生的外语（英语）学习、课程设置、英语教学模式和教学方法、教学效果等方面的情况，探寻国际联合办学中的语言障碍。与此同时，以该校本科来华留学生为例，分析观察在其专业课（英语、汉语讲授）学习中是否存在语言障碍，最后以该校研究生英语教学改革为例，探寻有效克服国际交流中语言（英语）障碍的途径。此外，从前面 3 个问卷调查对象中随机挑选部分学生对其进行访谈，访谈主要针对问卷内容以进一步了解学生的相关问题。1.3 研究假设（1）外语是我国普通高等教育国际化之路的一个重要障碍；（2）加强高校英语教学改革是提高我国普通院校学生学术交际能力、促进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有效途径；（3）改进英语和汉语教学是提高来华留学生教学质量的保障。2.结果及讨论2.1 中国学生“走出去”的语言困难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包括两部分，一是“请进来”，二是“走出去”。“请进来”指吸引国际学生（留学生）来我国高校学习，“走出去”指让中国的学生融入国际化教育大舞台。近些年，随着中小学英语教学水平的提高，我国高校学生的英语听、说、读、写能力均有明显提升，但与用英语学习专业知识或进行学术交流的要求相差甚远。特别是在我国经济、教育欠发达的西部普通高校，学生英语学术交际能力不足是实现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制约因素。如本研究中第一组调查所示，N 大学与韩国 KAIST 合作创办的“两江国际学院”是我国西部普通高校较典型的国际合作办学项目。自 2015 年 9 月开始招生以来，根据合作办学协议，学生入校以后本科 4 年所有专业课程均由韩方教授全英文授课，基础课和专业基础课由中方、韩方和英美外教进行英文授课。如果学生希望进入韩方学校进行交换学习，则在大二结束之前要参加托福或雅思考试，成绩至少要达到 80 分或 6.0，同时专业课成绩满足要求并通过韩方教授的面试。若交换生毕业时能完成英文论文撰写并通过英语答辩则可获得中韩两校的本科学位。这就要求学生有良好的学术英语交际能力。在多年的实践中，绝大多数学生一直深受语言（英语）障碍之苦。调查显示，82.65%的学生认为在用英语讲授的专业课学习中，英语是影响学习效果的一个主要因素；认为外教用英文讲授的专业课程难度很大的学生比例为 68.14%；有一半以上学生（55.18%）不习惯外国教师的授课或讲座，他们跟不上进度，也不会记笔记；大多数学生（76.68%）认为用英语做学术陈述或讨论有困难；认为用英语写小论文、文献综述等有困难的学生占 72.8%。与此同时，外籍教师也为学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中的语言障碍 以西部某普通高校为例29生英语能力不足而焦虑。结果是只有极少数学生能获得中韩双学位。同样，在对N 大学研究生进行的有关英语学习和应用调查中，回答能否听懂全英文学术讲座时，54.1%的学生表示基本听不懂，15%的学生完全听不懂。由此可见，外语（英语）是我国普通高校学生进行国际交流的一个重要障碍。大多数学生在以英语为主要交际语言的环境下感到交流十分困难，学生入学的英语基础普遍不能满足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要求。因此，大学期间的英语教育对实现我国师生的国际交流显得尤为重要。2.2 来华留学生的语言困难近年，“一带一路”沿线来华留学生规模不断扩大，而且主修理工类专业的本科生和研究生的比例也在上升，但很多情况下由于语言的障碍，难以实现教学目标。究其原因，一方面，我国西部普通高校能用英语讲授专业课的师资匮乏，特别是实验课师资全英文授课能力明显不足。另一方面，西部普通高校来华留学生大部分来自世界教育水平较弱的地区，英语并非其第一语言。此外，由于我国高校质量评估指标之一是在校来华留学生数量，因此很多西部高校过度追求数量，对来华留学生入学选拔标准（包括语言要求）较宽松，有些甚至凡是申请即可被录取（翟雯，2021）。结果导致来华留学生英语或汉语水平参差不齐，大部分学生能用英文或汉语进行简单的日常生活交流，但其英语、汉语能力很难达到学习专业知识的水平，严重影响教学质量。例如，在 N 大学第二组调查中，55 人来自孟加拉国，16 人来自越南，3 人来自俄罗斯和白俄罗斯。来自孟加拉国的学生全部在 N 大学学习电子和计算机工科专业，教学语言为英语；16 名越南学生、3 名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学生在 N 大学学习汉语，教学用语为汉语（有时教师用简单英语辅助教学）。问卷调查显示，所有孟加拉国学生的英语学习时间均在 10年以上，但他们的汉语基础普遍不好，只有1位学生来中国之前学习汉语超过1年，其他学生的汉语基础基本为零。因此，这部分学生的课堂教学、课本、作业、考试用语均为英语。但实际情况是，只有少数学生（32%）能完全听懂英语专业课，尽管大部分学生能用英语进行日常交流或阅读英文文献，但英语口语和写作能力较弱。来自越南的学生中虽有 80%以上来华之前已学习汉语 5 年以上，但水平差异较大。这部分来华留学生的课堂教学、课本、作业、考试用语均为汉语。同样，当用汉语学习专业知识时，他们普遍反映跟不上老师的授课，其原因之一就是语言困难。以上两个来华留学生群体的实例反映了我国西部普通高校国际化之路“请进来”中较典型的语言问题。3.解决措施3.1 加强高校的学术英语和专业英语教学大学英语在普通高校始终是一门学习时间长（两年四学期）、学分高（12-14当代外语教育（第七辑）30学分）的公共必修课。但大多数普通高校学生听不懂国际优秀教师的英语授课，大多数国内教师也不能用英语给国际学生授课。“当前我国高校国际化课程总量不大，课程面较窄，其中主要原因是外语水平，特别是专业外语水平不高”（陆小兵、王文军、钱小龙，2018）。解决此问题的一个重要措施就是改革我国的大学英语教育，加强学术英语（EAP）和专业英语（ESP）的教学。因为 EAP 和ESP 教学可提高学生的英语能力和专业知识，符合学生的学习需求以及社会对人才的需求。在本研究第三组问卷调查中，学生（75.6%）普遍认为有必要在大学期间开设 ESP 和 EAP 课程，并且有 82.1%的学生需要使用与其专业学习相关、并能突出其学科特色的学术英语教材。因此，我国高校大学英语教学的重点应该从“提高学生英语基础”的通用英语转向学术英语和专业英语，这也是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课程建设基础。并且，通过 EAP 和 ESP 学习，学生能培养良好的学术意识，知晓国际通用的学术规范，提高学科专业英语的交际能力，为学生参与国际学术交流做准备，也更有助于实现中国高校的国际化。3.2 重视推行研究生层面的教育国际化高等教育国际化，无论是“走出去”还是“请进来”，都需要既有丰富专业知识又能用国际通用语言流畅授课的优良师资，以及有良好外语水平并掌握专业知识和技能的学生。但目前我国大多数西部高校面临的首要问题是缺少优秀的国际化师资。一方面，普通地方高校全英文授课教师数量和质量严重不足，另一方面，引进优秀外籍专业教师困难重重。“中国普通高校聘任外籍教师仅占教师总数的 0.82%”（黎军、张正娟，2019）。此外，西部普通高校生源不理想，学生入校英语基础与 985 和 211 高校的学生差距较大，大部分学生很难实现用英语学习专业知识。然而，与本科生相比，研究生有较好的英语基础、良好的专业知识和更高的学术追求，也有更强烈的用英语获取专业知识的需求。本研究的第三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48.8%的研究生最近一年阅读最多的英语资料是学术期刊专业论文，77.9%的学生需用英文阅读本专业的文献和文章，84%的学生认为学校有必要开设研究生学术英语的系列课程。而且，研究生对听、说、读、写等各项学术英语技能都有很大需求，对学习与专业知识相关的英语学习有强烈的愿望。与此同时，我们也要清楚认识到 EAP 和 ESP 课程的教授和学习难度大，包含语言和专业知识双负荷。EAP 和 ESP 教学必须与专业结合，而各专业学科的英语学术交流语言习惯和方式均有较大差别，各学科英语的语篇特点也差异巨大。以国际学术界普遍认可的 A&HCI 期刊目录为例，在其收录的 5000 多种期刊中，95%以上的文章均为英语撰写出版（Hyland,2005）。此外，不同学科领域的英文论文又有各自不同的语类、语篇、句法结构特点。毕博和格雷基于大型语料库的学术语篇分析发现，人文、社会、自然、科技等学科的英文文献在句法、语法结构方面有很大差异（Biber&Gray,2016）。对本科生而言，其入校时专业意识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中的语言障碍 以西部某普通高校为例31不强，知识匮乏，要同时克服语言和专业的困难，因此直接学好专业英语难度很大。但研究生已有一定专业知识的积累和明确的研究方向，大多还参与了导师的科学研究，并大量阅读本领域的最新文献，ESP 和 EAP 的需求和学习主动性更强（王建梅，2020）。另外，很多研究生导师有海外留学经历，具有良好的国际教育视野和能力。因此，从克服国际交流语言障碍的角度来分析，在普通高校研究生教育阶段推广国际合作可行性更大，更切合实际。3.3 对来华留学生实施分类分级教学近年来，来华留学生人数不断增加，每年人数已超 40 万。根据中国高等教育学会（2020）的“来华留学年度报告”，2018 年来华留学生超 49.2 万，来自196 个国家和地区（主要来自东南亚地区），主要分布在经济和教育水平较高地区的高校。作为世界交流通用语言，英语几乎是所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共同的对外沟通语言，也是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最重要语言。同时，汉语在全球治理中的重要作用不容忽视。目前，全球将汉语作为外语学习的学习者近 1 亿，他们将为中国与世界的沟通架起一座桥梁，因为学习一门外语会对其文化、民族产生感情（李宇明，2018）。汉语在国际交往，特别是“一带一路”沿线部分国家的交流中发挥重要作用。“一带一路”沿线以英语为官方语言的国家达到 23 个，开设汉语专业的高校有 5 所（王雪梅、赵双花，2019）。来华留学生的母语各不相同，但他们都有英语或汉语学习背景。然而，如本研究第二组调查所示，这些留学生的英语和汉语基础差距巨大，有些认为课堂内容简单、无挑战性，而有些学生因语言问题听不懂授课内容，教师很难组织课堂教学。因此，如果根据学生的语言水平实施分类和分级教学，可大大提高教学效果。分类和分层教学有助于提高学生的语言学习效率（吕碧霞，2021）。首先，对新来的留学生进行英语或汉语水平书面测试和面试，根据测试成绩和个人意愿编入“英语教学班”和“汉语教学班”，再根据其专业选择进行合理分班。对英语、汉语均达不到专业学习要求的留学生实行“预科语言”学习，合格后方可转入专业班学习。其次，要特别加强汉语分层教学。来华留学生在我国高校学习汉语有很多优势，如语言环境好，师资力量强，学习资源丰富。但学生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个体差异大，文化教育背景不同，汉语学习特点也不同。因此教师要精心设计每一节课的教学内容、教学方法，使学生在课堂上有积极性和成就感，课后有学习主动性。课后辅导和自学是分级教学的重要环节，可通过汉语角、朗读演讲比赛、情景剧表演等活动促进学生汉语水平的快速提高。同时，可开设汉语必修和选修课以满足不同学生的个人兴趣和需求。最后，克服高等教育国际化中的语言障碍不能寄希望于通过培养小语种人才来解决，那样成本高，可行性小，因为我国西部地区小语种资源匮乏，而语言服当代外语教育（第七辑）32务，特别是小语种服务集团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和广东等经济发达的东南沿海地区。来华留学生和教师的国际交流主要语言为英语和汉语，因此，加强英语和汉语的教学效果是克服西部高校国际化语言障碍的重要举措。4.结语目前我国高等教育质量与发达国家有较大差距，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总体水平偏低，而西部地区高校的国际化道路尤为艰难，语言是一个重要障碍。在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和创建一流学科的大背景下，英语成为国际教育和科研交流的主要媒介，大学英语教育应更好地满足学生对用英语进行学术交流的需求。学术英语和专业英语更有利于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实施。普通高校可充分利用有限教学资源，在国内研究生教育中实施高等教育国际化。同时，对华留学生可根据其英语和汉语基础，采取分类、分级教学以提高教学效果。参考文献：1 Biber,D.&Gray,B.Grammatical Complexity in Academic English:Linguistic Change in Writing 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16.2 Hyland,K.English for Academic Purposes M.New York:Routledge,2005:3.3 黎军，张正娟.“一带一路”倡议下西部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探索 J.教育与教学研究，2019(10):9-78.4 李宇明.语言在全球治理中的重要作用 J.外语界，2018(5):2-10.5 吕碧霞.来华留学生大学英语教学质量提升的实践研究 J.湖北经济学院学报（人文社科版），2021(6):146-149.6 陆小兵，王文军，钱小龙.“双一流”战略背景下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反思 J.高校教育管理，2018(1):27-34.7 王建梅.新加坡双语教育对我国英语教学的启示 A.当代外语教育.北京：外文出版社，2019(3):6-13.8 王建梅.我国普通高校本科生和研究生 EAP 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J.2020(5):101-105,116.9 王雪梅，赵双花.“一带一路”沿线一流高校外语专业/课程设置研究 J.外语界，2019(6):53-61.10 魏静，魏延辉.国内外高等教育研究趋势可视化分析 J.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4):124-128.11 翟雯.“一带一路”背景下高等院校工科来华留学生教学管理的问题和对策 J.中国多媒体与网络教学学报，2021(1):73-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