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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汉籍出版中的“鳌头本”_潘超.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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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描述

1、141中日汉籍出版中的“鳌头本”在古代东亚的书籍出版中,一页版面分上下两栏的“两节版”,是一种重要的版式,在古典文献学中又被称为“两截版”“两层楼”。1“两节版”的起源很早,如学界关注较多的上图下文的版式,便可追溯至唐五代时期的经变与带插图的经卷,2但是下栏刻原典,上栏刻标题、音注的两节版出现则要晚得多。管见所及,现存实物潘 超提 要:明代万历年间,在福建、江南地区的民间书坊中兴起一种特殊的“上栏鳌头”出版形式,在民间日用类书、医书、字书等书籍出版中风靡一时,但不久后却因为书坊间的模仿与无序竞争走向消亡。这种在中国昙花一现的书籍文化于17世纪东传日本,被改造成符合日本传统汉籍阅读习惯的“内中国

2、(经典),外日本(注释)”的样式,得到了汉学家和书肆的广泛接受与模仿,又因为便于汉学家将自己的授课讲义依附于汉籍文本传播,在江户时代后期产生了大量衍生的“鳌头注”,随后引发了“犹虱着衣”的嘲讽,这种矛盾真实地反映了汉籍文化在域外传播的复杂性。近代以降,“上栏鳌头”这一版刻形式又被重新利用,成为日本国民接受近代启蒙教育的新形式,古老的东亚汉籍文化适应了近代出版节奏。关键词:鳌头本;明代;出版史;日本汉籍;书籍史 DOI:10.16758/ki.1004-9371.2023.02.013【东亚历史文化】最早的是14世纪初期的元代刻本,3多为科举用书,往往下栏刻儒家经典的正文,上栏刻标题、乔光辉:明

3、清小说戏曲插图研究,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6872页。除汉文外,有回鹘文等文字的佛经采用上图下文形式,参见史金波、雅森吾守尔:中国活字印刷术的发明和早期传播:西夏和回鹘活字印刷术研究,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第85页。3 如元泰定二年(1325)崇文书塾刊 新刊标题孔子家语句解、至正二十七年(1367)刘祥卿家刻本新编孔子家语句解、元刻 四书标题、元刻 魁本足注释疑韵宝等。王重民论 四书标题云:“按宋元间所刻书有所谓 标题 者,皆意在醒读者之目,冀其能有得于心也。是书所标,有 事 有 义,皆载眉栏。”(中国善本书提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第4041页)

4、又,国家图书馆藏宋绍熙四年(1193)吴炎刻本东莱标注老泉先生文集序云:“标题以发明主意。”其书列标题于天头,或可视为版刻“两节版”的前身。古代文明The Journal of Ancient Civilizations 2023年4月第17卷 第2期 April,2023 Vol.17 No.21 参见黄永年:古籍版本学,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9年,第54页;瞿冕良:中国古籍版刻辞典,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337页。2 郑振铎:中国古代木刻画史略,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11年,第1215页;邰惠莉:敦煌文献纸本画叙录,载秋爽主编:寒山寺佛学(第7辑),兰州:甘肃人民出

5、版社,2012年;陈正宏:绣像小说:图文之间的历史,图书馆杂志,2011年第9期;142意的“讲章”“讲义”,导致上栏所占版幅越来越大,甚至有些上栏的“讲章”占版幅一多半,成为清代学者习称的“高头讲章”(图二)。1从两节版这一版式在中国的演变来看,佛教的传播与科考应试无疑是其形成的最重要的助力,不过这一版式在异域却有着迥异的发展路径。除了中国,这种版式同样见于古代东亚汉文化圈的日本、朝鲜(图三)、越南(图四)等国。2 17世纪中期,在日本京都的书林中突然兴起了一种在书题前题“鳌头”的风潮,3从学者藤原惺窝、宇都宫遯庵等人所编的鳌头四书大全 鳌头近思录集注,到为蒙学教育编纂的鳌头忠经集注详解等书

6、,出版数量庞大。这些汉籍都是两节版,一般下栏刻中国的经典文献(以及前人旧注),而将日本学者编著的注解用小字刻在上栏(及左右栏外侧),作为下栏正文的辅助阅读,书题上的“鳌头”一词便被用来指代上栏部分。这一出版文化在江户时代影响深远,因为这一版式契合日本学者的汉籍阅读习惯,又方便学者将自己的心得附着于汉籍文本之上,在当时成为汉籍出版的经典版式,甚至有学者以编纂“鳌头注”为业,以满足当时商业出版环境中多层次的读者需求。到了近代,这一书籍版式又被运用于中小学教材、法律注释书、日用杂书等各种类型书籍上,成为一种引介西方文明和国民启蒙的重要书籍形式。时至今日,日本的1“高头讲章”这一用语今日被用来泛指不切

7、合实际的教材,但在清代学术中有所专指。四库全书总目论周易广义云:“是书成于康熙壬子,以朱子本义为主又以章旨、节旨及敷衍语气者冠于上方,所谓坊刻高头讲章也。”诗经脉提要云:“其书分上、下二格,如高头讲章之式。下格为浣初原书上格为闵氏补义,则纯乎乡塾之说矣。”参见纪昀等编:四库全书总目 卷9,周易广义 提要、卷17,诗经脉提要,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第228、443页。2 日本室町及江户时代早期还翻刻了一些史部典籍和佛经,如历代帝王绍运图(日本东北大学)、立斋先生标题解注音释十八史略(东洋文库),庆长九年(1604)刊法华玄义科文、庆长八年(1603)刊叡山版摩诃止观科解(东洋文库

8、)等,均为两节版的早期形态。3 这一版式也称“首书”“头书”。早期的研究者并不区分“鳌头”“首书”“头书”,认为均指代两节版,之后 日本古典籍书志学辞典的“鳌头”词条撰者以及高山节也指出,以“首书”“头书”为书名的多为“国文学”(日本文学)相关书籍,而以“鳌头”为名的书籍则更多指向汉籍。图一:元至正二十七年刘祥卿刻本 新编孔子家语句解图二:明刻本 新刻易经衷旨原本注释、评语等,上下一一对应,便于举子应试学习。不过此时的上栏普遍偏窄,内容也较为简单(图一)。到明代万历前后,为了适应科举,“揣摩场屋”,书坊开始在上栏加入大段疏通经文大143书志学中仍然使用“鳌头”来指代这一版式以及上栏的注释。由于

9、这一习语由来已久,所以日本学者普遍将其默认为一种日本固有的汉籍出版文化,日本古典书志学辞典 释“鳌头”云:设置于本文上栏的注释。与“首书”“头书”意同,但相对于“首书”“头书”本指在我国古典文学上附头注,鳌头被用于如宽文五年(1665)刊 鳌头评注古文真宝前集、延宝二年(1674)刊 鳌头中庸、延宝六年(1678)刊 鳌头近思录 等汉籍相关书籍的书名。1其他日本书志学辞典的解释也基本相同。2对“鳌头”这一文化开展深入研究的是日本学者高山节也,他将这种分上下两栏并以“鳌头”为名的书统称为“鳌头本”,3并对日本现存众多的“鳌头本”进行了详密的文献学调查,4认为这种在书题前加“鳌头”的作法起源于江户

10、时代,是日本特有的汉籍出版文化。此外,高山氏认为江户时代所指的“鳌头”不是一般的两节版,而是指代包含上栏和左右外框外侧部分的特殊的“門”字形两节版(图五)。国内学者陈正宏曾引用高山氏的结论,认为“鳌头”与“头书”“首书”等一样,“是日本汉籍的一种特殊形式。古代日本学者在汉籍原书的天头和左右外匡的外侧书写批注,后人翻刻,将此类批注及其书写样式亦一并刻入。久而久之,形成一种定式”。5不过这一说法仍存难解之处,虽然检索中文全文数据库,确实未见到有以“鳌头”来称书籍版式的文献记载,但所谓“鳌头”或“独占鳌头”是一个源于中国的具有科举文化意味的词,在从未正式施行科举制度的日本,为何17世纪中期的书肆和作

11、者竞相以此为书名?为何在明治时期日本已全面学习西方后,以“鳌头”为名的各类书籍反而增多,其在日本的发源究竟如何?对于这一系列问题,如不从其源头考察,难免治丝益棼。故本文首先对“鳌头”出版文化的起源进行研究,并通过细致梳理其从一种单纯的“科举用语”到最后成为书籍出版形式,并参与到近代以来启蒙教育的演变过程,借此探究汉学与汉籍在异域的接受与融合。1 井上宗雄等:日本古典籍書誌学辞典,東京:岩波書店,1999年,第201頁。2 长泽规矩也将“鳌头”定义为书籍“上层的注”。参见長沢規矩也:図書学辞典,東京:三省堂,1979年,第95頁。3 为方便论述,本文将中、日两国所刻的一页之中分上下两栏并以“鳌头

12、”为名的书统称作“鳌头本”,但本文所指“鳌头本”并不局限于高山氏所特指的“門”字形版式。4 高山節也:和刻漢籍鼇頭本特質沿革,日本漢文学研究 第3号,2008年。5 陈正宏:东亚汉籍版本学初探,上海:中西书局,2014年,第257页。图三:朝鲜兴阳乡校刻本 标题句解孔子家语图四:越南阮朝咸宜年间刻本 钦定越南通鉴纲目1441楚辞天问:“鳌戴山抃,何以安之?”王逸注云:“鳌,大龟也。击手曰抃。列仙传曰:有巨灵之鳌,背负蓬莱之山而抃舞,戏沧海之中,独何以安之乎?”参见洪兴祖:楚辞补注 卷3,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102页。列子汤问称渤海之东有瀛洲、蓬莱等五神山,“帝恐流于西极,失群仙圣之居

13、,乃命禺强使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参见杨伯峻:列子集释卷5,汤问,北京:中华书局,1979年,第153页。2 龚延明:中国历代职官别名大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6年,第761页。3 潘超:“魁星鳌头”:东亚汉籍出版中的魁星印文化,文献,2022年第4期。4 日本大辞典刊行会:日本国語大辞典第7冊,東京:小学館,1972年,第566頁。5 关于这种特殊的两节版应如何称呼,高山氏认为即“鳌头本”,陈正宏先生按其样式称为“門字形头书”,但通过后文的考察可知,17世纪初的汉学家和书肆受到中国明刻本的影响,使用“鳌头”指称写本或刻本的上栏“天头”部分,与明晚期刻本用法完全相同,所以在日本,“鳌

14、头本”指称的版式就是两节版。而这种特殊的两节版版式只是书肆为了利用版面,在普通两节版基础上所作的一种创新,本文称其为:“門”字形两节版。“鳌头”一词本来的意味已被人遗忘,于是书肆将普通两节版也都称为“鳌头本”,这样的解释无疑使问题更加复杂化。其实,江户时代学者天野信景(16981733)在其笔记随笔盐尻中的一处议论可以为该问题提供线索:“国人误将 鳌头 两字理解为 头书 是近来俗见,其实将国外的 鳌头 龙头 等字加在书题之上是书肆之作为,和“鳌头”一词与中国的科举文化关系密切。“鳌”本是一种寓言传说中能背负仙山的巨龟,1唐、宋以来士人称翰林学士院为“鳌山”“鳌峰”,官拜翰林学士承旨则习称“立鳌

15、头”,2民间又将中状元称为“跨鳌头”“独占鳌头”“上鳌头”,元代以后“魁星”与“鳌”为组合的“魁星点斗,独占鳌头”形象更是成为一种经典的寓意吉祥的文化符号,在传统士人生活中占有重要的位置。3东亚文化圈的国家,对于这一词汇并不陌生,日本国语大辞典释“鳌头”有二义:一起源于中国,指“科举头名”,即传统的“独占鳌头”的释义;二指“书籍本文上的空栏,以及其上的注解”,“又指带有这一空栏的书,二阶本”。4那么这种寓意吉祥的词汇如何与日本汉籍的出版相联系?高山节也提出一种假设,认为江户书肆称“鳌头”是因为当时日本独有的“門”字形两节版看起来像一只大龟的头部从壳中脱出(图六)。5但是江户时代后期和明治时代出

16、版的大量称“鳌头”的书籍都是不包括左右外框外侧的普通两节版,为此高山氏又推测,到了近代,一、作为出版文化的“鳌头”起源辨析图五:元禄九年刻本 鳌头杜律集解145魁本 之意同。”1在这则笔记前,天野讽刺了当时日本学者误读从中国舶来的书籍,不知中国的书坊在书题前加定语“魁本”二字,2乃是佳本、善本之意,是书坊为了夸耀自家产品的宣传语,以致误以为从中国舶来的古文真宝与魁本古文真宝为两种书。在这里,天野认为“鳌头”“龙头”与“魁本”的意义相同,都只是书坊为了宣传自家版本精善的宣传语。尽管这一观点是错误的,不过却提供了一个重要启示,即这种在书题前加“鳌头”“龙头”表示两节版的作法是否是从中国传来的文化?

17、虽然在日本史料中无法找到更进一步的线索,但是笔者在日本所藏的中国刻本中,发现了这一文化的真正起源。根据目验原书及各藏书机构公布的电子书影,笔者可以确认有40余部以“鳌头”为名的中国刻本分藏于日本多家藏书机构,均为一页之中分上下两栏(其中一部为三栏)的两节版,3刊行时间均在明代晚期。如蓬左文库藏明万历二十二年(1594)唐氏世德堂刻本翰林笔削字义韵律鳌头海篇心镜,4该书分上下两栏,下栏为海篇正文,上栏则列“异施字义”“分毫字义”“书经难字”“诗经难字”等内容。该书原为德川家康旧藏,后转赠尾张藩,为“骏河御让本”,说明其传入日本的时间不会晚于元和二年(1616)骏河文库分让尾张藩之时。日本国立国会

18、图书馆藏万历二十四年(1596)叶天熹刻本重订大板鳌头海篇心镜同样一页分上下两层,扉页上还镌有刻书题识,说明其上栏内容:“兼以 分毫字义 五经难字 韵律音释 列于1 天野信景:随筆塩尻巻上,東京:帝国書院,1907年,第112頁。2 自元明以来书坊刻书多标称“魁本”,夸饰开本大、书品佳,取“魁”字的吉祥寓意而已。参见李致忠:昌平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347页。3 由于一页分三栏的数量极少,为了行文方便,本文将这种版式也统称为“两节版”。4 日本蓬左文库藏本(索书号:10213),该版本在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米泽市立图书馆等均有藏。上层”(图七)。日本国立公文书馆藏明末刻本莆曾

19、太史汇纂鳌头琢玉杂字 一页之中分上中下三栏,仅下栏刻杂字正文和注解,上两栏则刻些长短不一的婚书、祭文、契约文书等日用文体的范文。此外,标举“鳌头”为书名的还有内阁文库藏明万历十二年(1584)王祐三槐堂刻本新锓鳌头金丝万应膏徐氏针灸全书、万历年间余氏怡庆堂刻本新刻太医院订正鳌头医方捷径(图八)、明末刻本新锲鳌头活幼诸症小儿痘疹全书 等。以上实物说明在书题前标注“鳌头”的中国刻本,最晚在17世纪初即已大量进入日本。根据这一线索,笔者又查考了国内、欧洲、美国的藏书机构所藏汉籍目录与数据库,又发现40余部图六:“門”字形两节版示意图图七:万历二十四年叶天熹刻本 重订大板鳌头海篇心镜146“鳌头本”,

20、均为明代万历年间至清初在福建、江南等地区的民间书坊所刊,多为字书、日用类书、医书,其中字书有明万历间王廷极、唐廷仁刻本翰林笔削字义韵律鳌头海篇心镜(图九),1明万历四十一年(1613)金陵李潮聚奎楼1 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藏本(索书号:PL1281.H75 1594)。2 日本市立米泽图书馆藏本(索书号:米沢善本18)。3 日本国立公文书馆藏本(索书号:278-0182)。4 杭州图书馆藏本(索书号:善214/83)。5 日本山口大学图书馆藏本(索书号:M222/C70/A1-A8)。6 此版本在日本加贺市立图书馆、大谷大学均有藏,后者孟子 部分已由 孟子文献集成 影印。前者参见磯部彰

21、:大聖寺藩旧蔵漢籍研究,福山:福山大学中国語中国文学研究室,1985年,第174頁。7 上海图书馆藏本(索书号:线善783373-74)。8 以下3种均为国立公文书馆藏本,索书号分别为:子31-5、子041-0012(书名据序题,卷端题为 新锲千选回生达宝秘传明论医方)、363-0133。刻本翰林笔削字义韵律鳌头海篇心镜,2明末刻本 鼎镌木天考证鳌头海篇栖鹄 等;3历史类蒙书有万历十七年(1589)郑世豪宗文书舍刻本新锲鳌头历朝实录音释引蒙鉴钞、4明德堂刻本二刻黄石斋太史重订鳌头历朝实录音释引蒙鉴钞等;5四书类有明万历二十三年(1595)光裕堂刻本刊汤会元参详名公新说四书解颐鳌头等;6医书有万

22、历十九年(1591)王祐三槐堂刻本新锲鳌头复明眼方外科神验全书、7明余氏刻本新锲太医院鳌头诸症辨疑、8明万历二十四年(1596)余文台双峰堂刻本新锲鳌头回生达宝秘传明论医方等;诗文类书有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序刻本新锓翰林校正鳌头合并古今名家诗学会海大成等;日用类书以及杂字书有万历间万卷楼刻本鳌头群书汇锦、徽州开益堂万历二十二年(1594)刻本鳌头备用杂字元龟、明末刻本新镌增补类纂摘要鳌头杂字、清初刻本增广幼学须知鳌头杂字大全等;通书历法书则有明万历刻本新编历法总览合节鳌头通书大全等。这些刻本的上栏所占篇幅很大,与早期的两节版有异,更接近同时代的“高头讲章”,但内容则偏向民生日用、应用知识

23、类书籍,只有少量涉及科举内容。除了称“鳌头”,当时称呼这一版式另有一词,即天野信景在笔记中提及的“龙头”。在科举文化中,与“鳌头”一样,“上龙图八:万历年间余氏怡庆堂刻本新刻太医院订正鳌头医方捷径图九:明万历王廷极、唐廷仁刻本翰林笔削字义韵律鳌头海篇心镜1471 自宋代以来士人就称“状元及第”为“夺龙头”“取龙头”,如北宋释重显 送陇西秀才入京:“明年桂籍登文阵,夺取龙头更是谁,”又南宋陈造 鹿鸣宴致语:“来岁归时君记取,恩袍成行拥龙头。”2 蓬左文库藏本(索书号:16012)。3 日本国立公文书馆藏本(索书号:史100-7)。4 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藏本。5 日本国立公文书馆藏本(索书

24、号:278-0187)。6 大庭脩整理:東北大学狩野文庫架蔵御文庫目録,関西大学東西学術研究所紀要 第3号,1970年。7 蒋时雍:新刻易旨一览,易旨凡例,四库全书存目丛书经部第27册,济南:齐鲁书社,1997年,第173页。8 参见大岩本幸次:明代字書群関二、三問題,東北大学中国語学文学論集 第4集,1999年。明代万历前后是我国民间出版业的极兴盛时期,书坊为了竞争,标举自家的产品特点,往往在书名前冠以多种定语,有些标榜文本刻印精良,如“魁本”“京本”“原板”;有些以形式作为卖点,如“圈点”“摘题”“鳌头”“纂图”“全相”等;有些为了迎合举子,体现吉祥寓意,标注如“魁斗”“大魁”等。过去学界

25、多将这些冠词单纯地理解为书坊夸张的宣传,未多加以关注,其实这些名目繁多的冠词中,固然有些仅有广告意义,如“魁本”“鼎镌”“京本”之类,但有一些则反映的是某种书籍文化的兴起,比如“鳌头”“龙头”。明代晚期的出版业虽兴盛,但市面上能够获利的书籍种类却有限,于是某一部被证明有销量的书,众多书坊往往蜂拥而上,造成了大量从书名到内容“同质化”的问题。如明万历年间书坊出版了众多以“海篇”命名的字书,不同版本就有30多种,8被研究者统称为“海篇类”字书。为了增加“卖点”,许多书商便在海篇正文之上增设上栏,称其为“鳌头”,在其中添刻一些字学的参考资料,如明末刻本鼎镌木天考证鳌头海篇栖鹄 就将一些短则几行,长则

26、数卷的内容,如“把笔手势”“把笔四要”“永字八法”等刻在“鳌头”上(图十)。又如医方捷径一书明代多有刻印,书坊为了与市面上众多的医方捷径区别,便在自己产品的书题前增添各种冠词,如余象斗刊印的 新刻校正大字医方捷径袖中金,主打“大字”“袖珍”;刘氏遗安堂刊印的新刻太医院校正增补医方捷径,则主打“太医院”的牌子,但无论是“新刻校正”还是“太医院校正”,内容都“换汤不换药”,与原书并无不同,于是一些书坊尝试在医方捷径正文二、明晚期“鳌头本”的出版与竞争头”“夺龙头”也有“夺魁”的吉祥寓意。1与“鳌头本”的出现几乎同时,明代书林中也出现许多以“龙头”来标称两节版的书籍,笔者所见,如明万历二十三年(15

27、95)刘氏安正堂刊镌玉堂釐正龙头字林备考韵海全书、2万历安正堂刻本镌大明龙头便读傍训律法全书、3明万历刻本鼎镌龙头一览学海不求人、4明末刻本新锲阁老台山叶先生订释龙头切韵海篇星镜等。5据日本东北大学狩野文库藏御文库目录,宽永十七年(1640)御文库收入龙头律法一部共8册,6此书即万历安正堂刻本镌大明龙头便读傍训律法全书,现仍藏于日本国立公文书馆中,这是最早的“龙头本”输入日本的记录。在这些刻本中,“鳌头”既可以指代两节版这一版式,又可以用来专指两节版中的“上栏”部位,在一些书籍扉页、凡例中可以看到这一用法,如明末刻本 新刻易旨一览 的凡例云:“鳌头 字小,不能一目俱下。是可计晷遍也,于临试点检

28、尤便。”7不过,笔者进一步检索明清人的文集,却找不到以“鳌头”“龙头”指称书籍部位或版式的实例,这说明“鳌头”“龙头”这两种用语可能是一种流行于书坊与读者之间的用语,因为其吉祥寓意,而被广泛接受,到了万历年间更与“新镌”“鼎镌”“魁本”等冠词一起,被书坊置于书题前。根据以上对实物和扉页题识的考察,可确知这一出版文化曾在明代万历前后兴盛一时,可是在今日的出版史中却找不到对这一文化的记载以及相关的研究,在古典文献学中也只称呼这一版式为“两节版”“两层楼”。那么这些书在中国是如何被刊刻的?为何此后在历史中汩没无闻?下文将首先对“鳌头本”在明代的出版史进行梳理考察。148之上设“鳌头”,添刻“诊脉至捷

29、歌”“妊娠脉歌”“小儿脉歌”等短小的医学“参考知识”“贴士”以吸引读者。这种在正文之上增设“鳌头”的方法十分新颖,得到了当时许多书坊的效仿,有些书坊还为上下两栏的内容分别做了目录,并且在书名前加“鳌头”“龙头”来标识。虽然这些“鳌头本”“龙头本”在形式上与当时种类繁多的“高头讲章”很相似,但“高头讲章”主要是科举用书,下栏的正文内容与上栏的“讲章”是一一对应关系,而这些“鳌头本”“龙头本”则上下两栏内容并不直接对应,而且主要是字书、医书、日用类书等,与科举应试关系不大。从书籍出版角度而言,这种版式有不少优点。首先,内容更为丰富,比起当时众多只在书名上宣传“增补”,但实际内容无变化的同类产品,“

30、鳌头本”“龙头本”将一些与正文相关的参考知识刻印在上栏,可以吸引读者。其次,这些“鳌头”之上的内容来源广泛,获取容易,在当时许多字书中,都会在卷前添刻一卷“四书难字”“永字八法”等字学相关内容,书坊将这些内容从卷前移到“鳌头”上,并不需要费心寻找新的稿源。最后,由于上栏与下栏内容不需要像“高头讲章”那样一一对应,刻工上梓时不需要费心照顾一页之中上下栏的内容对应,在补刻时,可根据实际需要,将上栏的内容增删、更换。这一“商业创新”曾在明万历后兴盛一时,但简单的商业创新行为很难避免“创新被模仿”的命运,当“鳌头本”在一家书坊成功后,其他书坊一拥而上,竞相模仿。查看这一时期的“鳌头本”,可以发现无论是

31、哪家书坊的医方捷径,上栏的内容都是“诊脉至捷歌”“妊娠脉歌”,各家 海篇 的“鳌头”上也都刻着“五经难字”“永字八法”等内容,说明其模仿、盗版自同一家书坊的产品,此后并无创新。这样的无序竞争,导致这一文化很快就衰落了。查询中国古籍总目及书目数据库,“鳌头”“龙头”系列书籍,出版集中于万历至崇祯年间,少量的清代刻本也多为明晚期刻本的翻刻,多是提供给民间启蒙识字的“杂字”类书籍或者通书大全。1此外,从实物上也可以清晰地观察到这种衰落的迹象,比如“鳌头”出现在书题的位置(版心题、书签题、目录题、卷端题等)并不固定,2在书籍翻刻再版时,书题前的“鳌头”两字时常被其他冠词替换,说明这一形式作为“卖点”的

32、价值在不断下降。由于“鳌头本”“龙头本”的出版在明代晚期持续时间并不长,所以在出版文化史上极少被研究者关注,甚至在今天的古籍版本学中,对这一在历史上短暂出现过的出版词汇与文化都1 如清末钟文魁刊增补龙头四言杂字、上海扫叶山房石印本新镌历法总览合节鳌头通书大全,以及清末民国流行的坊刻本龙头三字经等,主要集中于历法通书和杂字类书籍,又大多为翻刻明晚期或清初刻本,如明万历福建书坊编纂刊印的新编历法总览合节鳌头通书大全在清代多有刊印,有乾隆五十一年(1786)经国堂增补本、清末扫叶山房石印本等,均为沿袭前代书名,从种类和质量上看,无法与明刻本相比。2 如明余苍泉刻本鳌头东垣珍珠囊药性赋,扉页题即此名,

33、但卷端题就变成了新刊校正李东垣官板药性大全。又如余文台双峰堂刻 新锲千选回生达宝秘传明论医方八卷,卷端的“新锲鳌头回生达宝秘传明论医方”将“千选”换成了“鳌头”。有时“鳌头”两字仅出现在目录中,如鼎镌木天考证鳌头海篇栖鹄,甚至每卷卷端书名也不一致,如鳌头杂字五经只有卷三题“新镌增补类纂摘要鳌头杂字”。图十:鼎镌木天考证鳌头海篇栖鹄中添刻在“鳌头”上的内容149缺乏了解。其实,不仅是现代研究者,18世纪初的天野信景既已感慨当时的日本学者只知“鳌头”是“刻在上栏的注释”,而不知这一文化的真正起源。1 徳川光圀:跋三代實録,徳川綱條輯:常山文集 巻19,日本国立公文書館蔵享保九年(1724)跋刊本。

34、2 日本大东文化大学藏本(索书号:T/186)。3 明晚期刻本周会魁校正四书大全卷10,日本庆应义塾大学图书馆藏本。4 林希逸著,小野壹校並補注:荘子鬳斎口義棧航,日本早稲田大学蔵延宝九年(1681)刊本。5 本文为了叙述方便,统一称作“鳌头本”,但要注意的是,该词的所指在不同语境下并不完全一致,如上文林恕所言的“鳌头本”实际指的是在天头上写有内容的抄本,与明晚期、江户时代以及近代以后的“鳌头本”,在内容和形式上都有不同。十件,未毕而罢矣翁奇之,出家藏鳌头本示之,有所告谕,有所开发。”4可见,至迟在宽永初年,日本学者已将书籍上层的部位称作“鳌头”,又将在其上批注的本子称为“鳌头本”,5所以该词

35、的起源并非如此前研究者所猜测的,是因为其样式神似“鳌头”之形状而命名,而是仅指书籍的上层部分及所抄注释,与中国明代书坊的用法完全一致。不过在书籍之上的空白位置(天头、书眉)批注,中、日两国也有一些不同。在传统东亚的书籍文化中,正文被置于书籍中央部位,四周一般留有空白,在写本或刻本的上层部分,中国学者往往会书写简单的札记、批语,即传统所谓的“眉批”。与此不同,日本学者往往在其上会抄录三、“鳌头”在日本江户时代的接受与演化“鳌头”这一出版文化虽在中国流行时间很短,但在东亚世界却不乏认同,如前所述,在17世纪中期,这一文化便在京都的书肆中流行开来,不过其为何能够在没有科举文化环境的日本扎根,并被广泛

36、接受?其过程和背景是怎样的?其实,从历史文献的记载来看,在日本最早接受“鳌头”这一书籍文化的并非书肆,而是林罗山等汉学家。在17世纪初期的文献中,就可以看到日本学者使用“鳌头”来指代书籍正文之上的空白位置,即书眉、天头。如水户藩藩主德川光圀的文集常山文集卷十九跋三代实录:“行世印本,文字讹谬,传写错脱其疑者,细书 鳌头,以为将来之左券。”1现藏于大东文化大学的林罗山 老子鬳斋口义 的稿本中有林氏记于宽永三年(1626)的识语:“余尝读老子口义,加倭训,点朱墨,今兹孟夏,依或人之求而讲之,于是往往随诸家注解,粗考而加写小字于鳌头与旁侧,是所教授童幼者而已。丙寅五月十五日罗山子记。”2庆应义塾大学

37、图书馆藏明晚期刻本周会魁校正四书大全,为那波活所旧藏,书中有那波活所的朱笔批点,天头有其所加注释,其中卷10有那波的识语:“右依黑川氏之求讲焉。尔时加朱句、墨训,及赘鳌头云。己未春三月廿二日,远望台主人余不子。癸酉五月,为半井寿菴读了。”3可知该本是元和五年(1619)那波为人讲读 四书大全 的教本,从实物看,这里的“鳌头”指的是书眉、天头位置(图十一),与明刻本指代含义一致。又林罗山的第三子林恕在为庄子鬳斋口义栈航所作序文中记道:“我先人罗山翁讲经之暇,翻南华口义,粗记其出处于鳌头百数图十一:明刻本 周会魁校正四书大全 那波活所所加“鳌头注”150详细的音注。由于古代日本学者在阅读汉籍时有一

38、定特殊性,大部分学者需先对汉文进行训读,即使有前人注释,对原文和旧注中出现的人名、地名等,仍需大量的音注作辅助阅读,因此抄写者往往会在书籍的空白处抄录本国学者为该书所编写的详细音注(图十二)。这些内容是阅读汉籍与旧注的辅助,所以为了与正文不相混淆,抄写者往往只将音注分布在汉籍上方和侧栏外,这一行为也被称为“加首书”,最早可追溯至平安时代,1至今在日本还有许多室町时代的写本实物留存。2不过到了17世纪初期,许多日本学者受到从中国传来的“鳌头”文化的影响,开始将“天头”的位置称为“鳌头”。这些抄录于“鳌头”上的注释,其来源多与讲学有关,如上文所举林罗山、那波活所的例子,多是抄在授课教本上的“讲义”

39、,也有一些是学生转抄的老师的讲义,如本居宣长纪念馆所藏春秋经传集解的“鳌头”上有本居宣长抄写的音注,在第11册末有识语云:“右句读训点旁注鳌头是景山先生所考校也,以其自笔本泻(写)之毕。宝历五年(1755)乙亥九月四日,清舜庵宣长谨书。”3 该本“鳌头”上的注释即是宣长根据其师堀景山的教本转抄的。在写本时代,这些在“鳌头”的音注都是学者们手抄的,进入图十二:林罗山批注明成化刻本 五经大全1 如九条兼实的日记玉叶在承安四年(1174)记载:“信季持参先日所给之定家日记,为加首书所给也余依无其暇也,他记等多加首书之故也。”在镰仓时代的一些写本中也时时可见在天头上“加首书”的行为,如天理图书馆藏古写

40、本贞信公御记抄第四卷卷末有识语:“建保四年(1216)九月十六日首书了。”不过这种“加首书”的习惯不局限于汉籍。2 参见日本庆应义塾大学斯道文库、东洋文库等图书馆所藏足利学校师生所用的汉籍写本。3 日本本居宣长纪念馆藏本。4 一般认为,日本的商业出版出现于16世纪末17世纪初的庆长年间(15861615)、元和年间(16151624)、宽永年间(16241644),在此之前的书籍刊印,主持者主要是寺社与幕府,不以盈利为主要目的。宽永以后,在京都、大阪、江户才开始出现大规模的商业出版。参见中野三敏:書誌学講義:江戸板本,東京:岩波書店,1995年,第3435頁。5 据九州大学中央图书馆藏宽文十年

41、(1670)中野宗左卫门刊本北溪先生性理字义 跋文。6 生駒登:新増評注古文真宝後集跋,題黃堅編,生駒登増注:新増評注古文真宝後集,延宝八年(1680)刊本。7 参照高山节也和刻漢籍鼇頭本特質沿革一文的附表可知,至元禄年间(16881704)前后,“首书”“头书”等称呼逐渐消失,而以“鳌头”为书名的汉籍出版则依然兴盛。日本古典籍书志学辞典认为“首书”开始流行时间为延宝年间(16731681)、天和年间(16811684)、贞享年间(16841688),而高山氏却认为以“首书”为书名的时间可提前至正保(16441648)年间,这一时间甚至早于书肆以“鳌头”为书名,其根据仅是其所见两种老子鬳斋口义

42、的封面题签。但是,古代刻本的封面题签与版心题、端题不同,是书籍印刷装订时所加,并不一定是刊刻时的书名,这一点高山氏也认可,故不能作为充分依据。核查此表所列老子鬳斋口义 法宝坛经等几部书,未能找到版心、卷端等标“首书”的证据,所以笔者认为日本古典籍书志学辞典的观点仍然值得参考,即“首书”流行时间在延宝至贞享年间,比“鳌头”流行的时间即宽文年间略晚。17世纪后,日本进入“商业出版”时代,4出版商看到了商机,开始尝试在出版儒家经典、诗文集的同时,将本国学者们原本抄录在“鳌头”上的注释也一并刊印出来,一方面免于读者抄写之苦,另一面也借着学者的名气为书增添“卖点”。书肆也逐渐接受“鳌头”这一词汇,用来指

43、称两节版的上栏,如宽文十年(1670)刊行的北溪先生性理字义 的书尾跋文中,编者就声称:“辑其字训,拾其出处,别为鳌头表题。”5又如 新增评注古文真宝后集跋文云:“向梅庵山崎保春氏随逐此书件件之文字,采摭其典据、类语而遍揭之鳌头,”6并开始以此为书名。7这说明此时不仅是林罗山这样的汉学家,连普通的读者也开始151接受“鳌头”这一称呼。17世纪中期以后,日本幕府体制逐渐稳定,改革趋向“文治政治”,在第四代将军德川家纲和推崇朱子学的保科正之的推动下,京都和江户出现了专门的汉学塾,各藩也开始兴建藩校,延请儒者作顾问,培养本藩人才,虽然日本没有正式的科举制度,但如林氏家塾和各藩校中都有“春秋试”等一年

44、数次的内部选拔考试,1“鳌头”这一用语本身的吉祥寓意很容易就被此时的读者们接受。在刊行“鳌头本”时,日本书肆遵循了写本时代的样式传统,并不将“鳌头”的辅助注释与下栏的正文和旧注混同,而是单独刻在正文的上栏,这样做的好处比较明显,首先雕版时不改变下栏汉籍正文的格局,不掺杂日本学者所作的注释,保持原貌,大字刻印,行格疏朗。其次,如果后期书肆要抽换或增添上栏的“鳌头注”时,也十分方便,翻刻时下方的正文保持不变,刻工只需在“鳌头”空白处进行增补即可,而如果是以传统的双行小字的形式刻于正文之中,则一旦要增注,便“牵一发而动全身”,工作量增大许多。不过,虽然日本的“鳌头本”发源于明代晚期的“鳌头”文化,但

45、两者仍有不小的区别。从内容上看,江户时代的“鳌头本”多为儒家经典、诗文集,而非日用类书、字书等;从版式上看,江户前期的书肆在刻印时,为了充分利用版面,创造性地将上栏“鳌头”的注释延伸至左右栏线两侧,形成一种“内中国(经典),外日本(注释)”的“門”字形样式的两节版(图五),后期则逐渐回归普通的上下两栏样式;其次,日本“鳌头本”一般上下栏的内容互相对应,更多考虑读者学习汉籍的需求,这与原本为了在大量同名书籍的竞争中脱颖而出,而在“鳌头”上添加“参考知识”“贴士”的明代“鳌头本”有很大不同。此外,如上所述,日本“鳌头本”中的上栏注释多源自汉学家授课时所纂集的“讲义”,撰作初心并非为了公开出版,所以

46、著者往往在书序中声称其作成于“教授之暇”,其目的是“以便同志后学之徒者也”。2但由于“鳌头”所刻内容契合了日本读者的需求,所以在书籍传播和销售中所占地位越来越重,因为对于那些出版“鳌1 参见橋本昭彦:昌平坂学問所校内試験,教育学研究紀要 第30巻,1985年。2 松永昌易:首書詩經集注跋,首書詩經集注,京都:今村八兵衞,享保九年(1724)刊印本。3 原念斎、東条琴台:先哲叢談 巻4,東京:東学堂,1892年,第80頁。头本”的书肆而言,能让自己的书在市面上众多同类产品脱颖而出,靠的并非下栏的经典正文,而是本国著名学者在上栏“鳌头”中所纂集的注释。这一转变导致当时出现了专为“鳌头”编注的学者,

47、如江户中期人称“标注由的”的学者宇都宫遯庵(16331707),以及松永昌易(16191680)、熊谷立闲(?1695)等人。宇都宫遯庵著有鳌头四书集注 鳌头增广杜律集解等一系列著作,其著述形式都是在中国经籍或日人编选的中国诗文集的上栏编注,又因为他本人名“由的”,便被人们称作“标注由的”,原念斋先哲丛谈卷四云:“(宇都宫)遯庵博学著书多,于四子及诸书著标注以便初学,时号 标注由的,又或称虱先生,盖其标注皆蝇头细字,犹虱着衣,故云尔。”3因为这些“蝇头细字”的注释都刻在上栏,附着于下栏汉籍的正文而生,好像是“虱子着衣”一般,所以宇都宫遯庵被讥嘲作“虱先生”。这位“虱先生”不仅自己操刀,还与学生

48、一起编纂,如与门人清水玄迪补注鳌头增广杜律集解。当时像宇都宫遯庵这样为汉籍编纂“鳌头注”的,不在少数。正因为这些有意为“鳌头”添注的学者出现,这一时期出现了大量中国经典“鳌头”注释书籍,包括武经七书 易学启蒙 近思录 老子鬳斋口义 太极图说等。从本来只是便于授课而编纂的讲义,到有意识地为汉籍编纂“鳌头注”,反映的是东亚汉籍著述形式的演进。在东亚汉学中,著述形式是一个非常重要但容易被忽视的话题。在日本现存的汉学著作中,专门的汉学著述只占一小部分,更多的是汉籍的“二次衍生著述”,即所谓“准汉籍”,系以注解、评介、训点等形式对汉籍原文进行二次阐释,“鳌头注”就是其中一种重152检索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

49、数据库,可以发现从明治(18681912)到大正(19121926)时代,日本书林出版了大量“鳌头本”,所涉范围极广,不仅同江户时代一样有大量的儒家经典和诗文注释书,4还包括新制定的法律法规的注释书,如鳌头对照修正新法典 鳌头沿革官令简明目录 鳌头注释改正矿业法令大全 鳌头参照现行租税法规 等;教人写作的典故熟语集如鳌头熟语记事论说明文作例等;书信范文如鳌头类语明治活用文证 鳌头类语汉语手简小成等;甚至出现于围棋教程、小学课本中,从数量和范围来看都远超江户时代,其出版时间虽主要集中于明治至大正时代,但一直到昭和前期仍有部分书商为了再现当年的“鳌头”形式,偶尔使用。5日本明治维新以后,西方科学和

50、人文思想迅速涌入日本,在日本知识界风行一时,但同时儒学教育依然顽强生存,在明治初期互相争夺空间与话语权。更耐人寻味的是,无论是当时市面上流行的从西方引入的法律、医学、矿业等“洋学”书籍,还是传统的汉学书籍,在这一时期都大量设置“鳌头”,并以此标称书名。从实物来看,此时的“鳌头本”虽都以“鳌头”为书名,但形式上并非都是严格意义上的两节版,也有版式为单框,在天头上镌注的形式,但很少出现江户时期那种特殊的两节版,这是近代以来出现的重要变化。此外,随着出版技术要的著述形式,其形式虽是附着于汉籍而生,但更符合当地读者的实际阅读需求,依靠这种形式,汉籍在域外也得到了更好传播。不过这种传播并不总是很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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