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民为中心视野下的国家与社会关系探赜_崔小伟.pdf

Vol.37 No.1Feb.2023第 37 卷第 1期2023 年 2 月山西大同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Shanxi Datong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 Edition)收稿日期：2022-06-08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规划项目“西北深度贫困地区乡村社会治理研究”（19XKS032）;2021年天水师范学院教学改革研究项目“基于共享视域下甘肃省大中小思政课一体化建设路径研究”；天水师范学院十九届六中全会精神研究阐释课题“百年来中国共产党以人民为中心思想的逻辑建构与历史演进”（JDZ2021-13）作者简介：崔小伟（1986-），甘肃天水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以人民为中心视野下的国家与社会关系探赜崔小伟（天水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甘肃 天水 741001）摘要：国家与社会的关系在不同的社会形态和不同的发展阶段，存在很大差异，而关于二者关系的研究方法和范式也随着二者关系的变迁不断发展变化。传统意义上国家与社会关系研究理路是二元论关系中展开的，究其实质是主从论（从属关系）研究范式，未能摆脱二元对立论的窠臼。历史机能论的国家与社会关系观将国家、社会以及国家与社会作为一个整体，在以人民为中心的视域内重新诠释三者间的关系，符合历史进步的历史可能性，即满足历史发展的要求必须依靠人民、服务人民和发展人民。关键词：国家；社会；以人民为中心；关系；历史中图分类号：A81文献标识码：Adoi:10.3969/j.issn.1674-0882.2023.01.005国家代表着政治生活的“公域”，社会代表着不受国家意志干预的“私域”，不同的历史时期二者关系、地位及其限度不尽相同，深刻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方式、理念以及历史的发展方向。正确把握二者的关系，必须考察国家与社会关系的历史演变，结合学术界既有研究成果，对国家和社会关系作历史的、科学的分析，为新时代协调国家与社会关系，实现人民群众美好生活的需求意义深远。一、国家与社会关系的经典论述马克思“社会决定国家”理论提出以前，在西方思想界将国家决定社会思想奉为经典，尤以黑格尔理性国家哲学为甚。马克思批判了黑格尔从绝对理念逻辑出发形成的国家至上的错误结论，认为国家是“统治阶级借以实现其共同利益的形式”。1(P132)同时把社会界定为“各个人借以进行生产的社会关系”。1(P345)第一次科学阐明了国家与社会的关系及其历史走向，其经典论述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其一，市民社会决定国家。马克思批判了黑格尔国家高于社会的错误观点；其二，国家和社会的二元化。近代资本主义的兴起使社会发展把经济领域从国家政治控制下分割出来，政治和经济自此开始相对分化；其三，国家和社会的统一。资本主义实现了国家与社会的二元化是国家把经济权力和社会权力重新还给社会，即“社会把国家政权重新收回”。2(P140)然而国家与社会统一的具体途径就是“人民自己实现的人民管理制”。3(P382)综上来看，马克思的经典阐述，一方面科学阐明了国家的起源、发展以及消亡的过程。另一方面，表明将国家受制于社会，并成为为社会服务的工具。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学术界关于国家与社会关系的协调性及其合理机制的研究方兴未艾。研究过程经历：从国家与社会理论范式应用看，经历了“传统治理体制”中的国家与社会（如中国近代“士绅社会”“东方专制主义”）到“现代治理体制”中的国家与社会；从理论范式的限度来看，形成了“国家中心论”、“社会中心论”和“国家与社会互构论”；从现代国家建构的范围与强度来看，提出了“强国家、强社会”、“大政府、大社会”、“小政府、大社会”等模式；从国家主义、无政府主义、自由主义等学术流派来看，提出了全能主义、新权威主义、总体性社会等解释模式。除此之外，葛兰西认为“市民社会”不是经济基础而是上层建筑，“国家=政治社会+市民社会”。4(P218)哈贝马斯从文化角度分析了市民社会的功能，认为“市民社会”是一种独立于政治国家的“私人文章编号：1674-0882（2023）01-0018-04 182023年自治领域”，在马克思基础上提出了所谓“三分”（国家公共领域社会）的理论框架。米格代尔认为“国家在社会中、国家与社会共治、公与私合作伙伴关系”，以及萨拉蒙倡导的第三部门等研究观点。5(P251)关于国家与社会关系问题，学者们从不同的维度进行了有意义的研究与探索，研究成果在不同的历史背景及其论域内有其合理性。二、传统国家与社会关系二元论的实质与不足国家与社会的关系在不同的社会形态和不同的发展阶段，二者关系存在很大差异，而关于二者关系的研究方法、范式也随着二者关系的变迁不断发展变化。学术界关于国家与社会关系的理论探索过程中，不同学术派别和学者建构了不同类型的二者关系模式体系，总得来看可以分为以下三大类：一是主张以国家为中心，如国家中心论、“大政府、小社会”、新权威主义等解释模式，强调国家的作用与价值；二是主张以社会为中心，如“社会中心论”、无政府主义、“小政府、大社会”等解释模式，凸显社会而限制国家权力；三是“第三部门”“第三条道路”“第三空间”“社会中的国家”，国家与社会互构论等解释模式，倡导“权”归国家，“利”归于社会，以期建立一个国家、市场和公民社会相结合的新型社会关系。透过以上三大类国家与社会关系的研究来看，不同学术流派对二者关系的定位与诠释各不相同，然而三大类的研究成果依然暗含了国家与社会关系研究中传统的国家中心论和社会中心两条研究路线。传统意义上国家与社会关系研究理路是在二元对立的二元论关系中展开的，即使所谓打破国家与社会关系二元对立“国家公共领域社会”6的观点、第三部门、国家社会互构论皆未能摆脱最终或强调国家、或强调社会，进而凸显国家或社会某一极点的理论预设。权力是国家中心论和社会中心论始终绕不开的核心问题，更是政治学理论的核心主题，因而决定了既有的研究成果终将逃不出传统二元对立论的窠臼。国家与社会二者谁优谁劣的问题上，西方无论是理论界，还是在具体实践过程中都强调社会的优先性和第一位，国家社会化强调社会的至上性，不仅造成国家功能弱化，没有统一秩序，而且阻滞国家与社会的发展。“强国家、弱社会”认为国家是个人有机组成的整体，是自在自为的存在，因而是本原，是第一位的，国家拥有无所不能的权力和至高无上的地位。传统意义上国家与社会关系研究理路是在二元对立的二元论关系中展开的，究其实质是主从论（从属关系）研究范式，即最终意义上或强调社会，或强调国家，存在以下不足之处：其一，以国家为中心的国家路线，片面强调国家的价值、作用及政府职能与权利的增长，必然导致“它（国家）不惜牺牲一切而求得机器的完善”。7(P25)国家路线下社会的作用被认为是可大可小，甚至于可有可无，没有制约的国家权力其实质是“对专制主义的放纵。”8(P120)其二，以社会为中心的社会路线。一方面通过社会契约论倡导社会优先于国家，另一方面论证经济领域的合法性从而证明社会外在性。如潘恩所认为的那样，政府“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也不过是一件免不了的祸害。”9(P3)其三，“第三部门”“第三条道路”“第三空间”“社会中的国家”，国家与社会互构论等所谓的打破传统国家与社会关系二元对立的观点其实质是未能摆脱最终凸显国家或社会某一极点的理论预设，强调权界意识，进而协调国家与社会的关系，因而依然是传统思维的研究范式。其四，二元对立的逻辑理路。无论是国家中心论，还是社会中心论，强调国家的地位与作用时，只注重社会的性质、结构及其对国家的影响，而选择性漠视甚至是无视国家自身的性质，同样，强调社会的功能与作用时，强调国家地位与作用，未能正确看待社会的发展阶段与程度。其五，国家与社会的极点论争。传统的国家与社会关系研究中，二者往往被人为地置于两极对立，忽视二者重叠甚至共有部分的存在，也就放弃了二者的相互协作。传统国家与社会关系的研究是静止的，在相对封闭的视域内试图将二者关系抽象的分出高低、主次来，其实质是静止二元论的国家与社会关系。国家与社会及其二者的关系，在不同的历史时代应该是不同的，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推进而不断发展变化。弗朗西斯福山指出：“现代政治的使命就是对国家权利施加制约”。10(P2)福山认识到国家的行为应在法律的授权下的一定公共领域内发挥作用，不能渗透到经济活动和社会活动的私域。国家的职能和作用的发挥理应获得人民所认可的合法性地位，但福山没有认识到国家与社会关系更深刻、更根本的形态，即二者关系本身取决于满足历史进步与发展的具体要求。不同历史时期满足历史发展的要求是不同的，这种要求是变化的，因此国家与社会关系随着这种要求的变化而变化，随着这种要求的升华而升华，所以不能抽象地说明二者的关系谁从谁主。以人民为中心的时代主题要求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调适国家与社会关系的最终目的是服务于人民，在现实意义上就是实现人民美好生活。崔小伟：以人民为中心视野下的国家与社会关系探赜 192023年山西大同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三、以人民为中心视野下历史机能论的国家与社会关系观（一）以人民为中心视野下国家与社会关系观的内容实质 传统的国家与社会关系的研究是静止的二元论，无论是把国家社会化，还是将社会国家化，亦或是引入“第三部门”“第三条道路”“第三空间”“社会中的国家、国家与社会互构论”等解释模式都在努力追求二者关系的均衡化，其实质都是囿于国家与社会两极对立之下的极点论争。国家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在不同的历史时代应该是不同的，二者不能总是处于前者强或后者强的静止状态，二者的关系应该是历史的。历史机能论的国家与社会关系观在考察国家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时，因具体情况而变化产生不同的机能，如何协调关系以生产符合历史进步的历史的可能性其主要包含以下几个层面：其一，国家、社会以及国家与社会作为一个整体生产历史的可能性，这三个变量因历史的进步这个具体的要求对其提出要求进而产生影响。其二，片面的强调国家或者强调社会的性质、作用与地位，只能是片面的、静止地看待问题，必须将国家与社会视为一个整体、作为一个变量，在以人民为中心的视域内重新诠释三者间的关系。其三，国家与社会的关系如果达到相互协调的状态，会释放出一定的机能或者功能，而这种机能或功能就是创造历史进步的新的可能性。国家与社会关系正当与否取决于他们所具有的历史机能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其四，打破传统的国家与社会二元对立的研究范式，将国家与社会作为一个整体，对国家与社会的关系提出具体的现实性要求。以历史机能论为要求与前提，使这个整体衍生出“第三者”即历史的可能性，具体化为如何能够创造和孕育出人的发展所具备的条件与环境以及人类社会新的文明形态为要求，即国家、社会及其二者作为整体之间关系协调与统一进而实现历史的进步，其实质是试图构建国家、社会与历史机能的三维立体研究的新范式。其五，国家与社会二者之间的关系本身取决于以人民为中心的时代主题的要求，这种要求的具体内容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是不同的，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随着这种要求的变化而变化，不同历史时期满足历史发展的要求是不同的，这种要求是变化的，因而不能抽象地说明二者的关系谁从谁主、谁优谁劣。（二）以人民为中心视野下国家与社会关系观的理论价值首先，打破了国家社会化或社会国家化的传统研究范式。历史机能论的国家与社会关系观在处理国家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时，不凸显社会或国家哪一极点更为重要且具有决定性作用，更不再强调谁从谁主、谁优谁劣的问题，彻底改变了传统研究范式中静止的二元对立论窠臼。其次，彰显了国家与社会关系观根本形态即满足历史发展的要求。二元论的国家与社会关系观是封闭静止的，有其合理性，但未能认识到国家与社会关系中最深层、最根本的形态。无论强调国家，还是强调社会，其根本意义上是推动人的发展和历史的进步，站在以人民为中心的视角重新审视历史进步对二者关系的现实性要求，开拓了国家与社会关系研究视域。再次，以人民为中心，让人民广泛参于国家政治管理，其实质就是“人民群众把国家政权重新收回”。以人民为中心视域下，审视国家与社会关系能够指导和破解新时代中国社会改革和发展过程中遇到的新问题，在制度层面能更好地强调和关注发展过程以及共同享有的公平正义。唯物史观视域中以人民为中心是无产阶级政党坚定秉持、始终贯彻的执政思想，从理念与制度上确保了广大人民群众广泛的参政议政。最后，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提供有效的理论指导。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中国社会基本矛盾的转化给当下中国社会治理提出了新挑战和新要求。面对种类繁多的问题与矛盾，必须分清主次，从容应对。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只有以人民为中心的国家与社会关系观，才有助于破除社会进步过程中遇到的体制机制障碍，在完成“以政府为中心”向“以人民为中心”转变的同时，为中国的发展进步和维护广大人民群众利益提供强有力的制度保障。（三）以人民为中心视野下国家与社会关系观的现实意义 习近平同志指出，“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11人民群众从根本上决定着国家的前途与命运，中国共产党历经百年发展历程是一部践行“初心”和“使命”的历史。历史机能论的国家与社会关系观坚持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历史实践的主体，处理国家与社会关系时必须始终以人民为中心，始终维护和实现好人民的根本利益，用推动历史发展的具体要求来协调国家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影响。首先，在实践层面上，以人民为中心视域中国家与社会关系观最终目的是不断增进广大人民群众的福祉，满足人民群众实现美好生活的现实性需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始终以 202023年“人民生活是否真正得到了改善”，12作为检验所有工作成效的标准。譬如在抗击新冠疫情的过程中，国家纵览全局替所有民众着想，社会服从国家的统一部署和具体要求，找到了保证人民生命安全的最有效的途径，国家与社会关系的协调在此产生了实现人的生命安全的功能。其次，有助于走向以人民为中心的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以人民为中心的目标就是确保人民通过合理合法的方式与途径全面参与各项事务，保障人民的根本利益。以人民为中心作为一种价值追求，在处理国家与社会关系问题时，明确了治理的归属点和具体着力点。作为一个始终以人民为根基与主体的社会主义国家，人民是权力的所有者与赋予者，国家是权力的委托方，凸显人民在处理国家与社会关系中的人民性和主体性。以人民为中心来处理国家与社会关系之间的问题，能够更好地发挥人民群众的主体性作用，在凸显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过程中人民性的同时，有助于实现良好的国家治理，更有助于更好地依靠人民、发展人民，增进广大人民群众的福祉，实现小康社会的全面建成和伟大民族复兴梦的早日实现。最后，体现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梦的本质要求。民族复兴梦的实现与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实现是并行不悖的统一路径。以人民为中心来理解和处理国家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强调了人人享有发展机会与发展成果，调动了全国各族人民的热情和力量，必然得到全体人民的拥护，助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梦的实现。参考文献：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1995.2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4(意)葛兰西著,曹雷雨等译.狱中札记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5 邓正来.国家与社会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6 丁生忠.“国家与社会”理论范式的有、限度与修正J.青海师范大学学报,2015(06):68-71.7(英)约翰 密尔著,徐保骙译.论自由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6.8(英)JC 亚历山大著,邓正来编译.国家与市民社会:一种社会理论的研究路径 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5.9(美)潘恩著,马清槐等译.潘恩选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10(美)弗朗西斯 福山著,黄胜强,许铭源译.国家建构:21世纪的国家治理与世界秩序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11 习近平.习近平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发表重要讲话J.雷锋,2021(03):89.12 习近平.全面贯彻落实党的十八大精神要突出抓好六个方面工作J.求是,2013(01):3-7.An Explorati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tate and Society from the People-centred PerspectiveCUI Xiao-wei(School of Marxism,Tianshui Normal University,Tianshui Gansu,741001)Abstract: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tate and society varies greatly in different social forms and stages of development,and theresearch methods and paradigms of the relationship also develop and change with the changes of the relationship.In the traditionalsense,the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tate and society is carried ou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dualistic relationship ofbinary opposition.In essence,it is the research paradigm of subjectivism(subordination),which fails to get rid of the rut of dualisticopposition.The view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tate and society in the theory of historical function reinterprets the relationshipbetween the state,society and the state and society as a whole from the people-centered perspective,so as to produce the historicalpossibility in accordance with historical progress,that is,to meet the requirements of historical development must rely on the people,serve the people and develop the people.Key words:countries;society;people-centered;relationship;history责任编辑刘普庆崔小伟：以人民为中心视野下的国家与社会关系探赜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