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时期琼崖宣传工作与实践研究_宁波.pdf

2023 年 3 月南 海 学 刊Mar 2023第 9 卷 第 2 期The Journal of South China Sea StudiesVol 9 No 2五四时期琼崖宣传工作与实践研究宁波，张燕(海南热带海洋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海南 三亚 572022)摘要进入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琼崖宣传工作经历了五四爱国运动、抵制日货运动、新文化运动等重要斗争实践，在斗争中实现琼崖各阶层的联合，并获得了广泛的群众基础。宣传主题从爱国主义精神、革命思想逐渐聚焦于事实，即改造琼崖实务，最终在早期中国共产党人的努力下掀起了琼崖民众学习和推广马克思主义的热潮，为琼崖大革命的到来和琼崖党组织的建立奠定了深厚的思想基础和群众基础，也为琼崖大革命时期的宣传工作积累了宝贵经验。关键词 五四运动;琼崖革命;新民主主义革命;马克思主义;宣传工作 中图分类号 D6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2096 0166(2023)02 0090 10 收稿日期2022 11 23 基金项目海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 HNSK(ZC)21 148;海南省教改重点课题(Hnjg2021ZD 50)作者简介宁波(1965)，女，黑龙江牡丹江人，海南热带海洋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史基本问题;张燕(1981)，女，黑龙江鹤岗人，海南热带海洋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史基本问题。中共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红旗不倒 中共琼崖地方史，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5 年，第22 页。1919 年五四运动爆发，揭开了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序幕，琼籍学生郭钦光“以命醒民”，奏响了浩然正气的爱国主义长歌。以此为契机，五四时期琼崖的革命宣传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成就斐然，影响深远。一、学生成为宣传工作的主力军五四时期，学生承担了宣传重任，多形式多角度地宣扬爱国精神和反帝反封建的斗争思想，推动了琼崖学生运动走向组织化，琼崖群众运动走向联合化。首先，学生自发承担宣传重任，团结民众掀起了声势浩大的爱国运动。为声援五四爱国运动，1919 年5 月7 日，琼崖中学、琼山中学、华美中学、匹瑾女子中学等学校的学生在琼崖中学举行集会，会上公开宣读北京学生联合会通电并决定通过罢课游行的方式揭露北洋军阀的卖国行径。8 日游行的队伍向海口进发，一路高呼:“外争主权，内惩国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誓死收回青岛!”“惩办卖国贼曹汝林、陆宗舆、章宗祥!”“废除亡国的二十一条!”等口号，直接向民众揭露北洋军阀的罪行，激发民众的爱国热情。与此同时，爱国学生自发组织宣传队，以海口人流密集的十字街口为宣传据点，通过演讲等方式向民众进行爱国宣传，揭露北洋军阀的卖国行径，并将宣传工作深入到附近村庄，扩大了宣传范围和对象，使得北洋军阀的罪行为百姓所知悉，较大范围地团结民众声援北09京学生的爱国斗争。其次，琼崖学联成为宣传工作的核心组织，以宣传郭钦光事迹为核心内容，将爱国主义思想在琼崖民众心间落地生根。1919 年5 月7 日，扶病参加五四游行的琼籍学生郭钦光逝世，其逝世消息和事迹被广泛传播，全国各地纷纷举行追悼大会。1918 年中国留日学生救国团创办的救国日报 于 1919 年 5 月 11 日发表吊北京大学郭钦光君 一文，倡言“诛国贼而挽主权，以竟郭君未竟之志，且为之复仇焉，是则吾侪后死者之责矣，不知我全国有为之青年，闻郭君之死，亦知感奋而思继起者否”，呼吁青年继承郭钦光遗志，奋起抵抗帝国主义侵略，为护卫主权而战。5 月 12 日天津学生数万人，18 日北京学生 5 000 人，24 日济南学生数万人，26 日广东各高校学生，31 日上海学生三万人，均先后举行追悼会。此后，追悼郭钦光活动在全国各地继续进行。噩耗传至琼崖时，琼崖学生运动已成立了自己的领导组织。1919 年5 月18 日，海府地区和各县中学代表在琼崖中学召开全琼学生代表大会，琼山、文昌、定安、澄迈、临高、儋县、琼东、乐会、万宁、崖县、陵水、感恩、昌江十三个县成立琼崖十三属学生联合会。大会选举钟衍林为学联会理事长，王文明、杨善集、陈垂斌、罗文淹、符传范等人为常务理事。据亲历此事并担任常务理事罗文淹同志回忆，“理事会下设总务、宣传、组织、纠察等部，部长由各常务理事分别兼任”。至此，琼崖学联成为学生运动的核心领导组织，并接受北京学联领导。5 月 20 日，琼崖学联组织海府地区 1 000 余名学生举行集会追悼郭钦光，与会学生群情愤慨，痛陈帝国主义和卖国贼的卑劣行径。会后，学联组织学生在海口进行游行示威，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承办卖国贼!”“抵制日货!”“为死难烈士报仇!”等口号，迅速将郭钦光烈士牺牲的英雄事迹、帝国主义侵略行径、北洋军阀及其走狗的卖国行为向琼崖民众传播，不仅为琼崖学生运动起到示范作用，更重要的是将宣传工作与斗争实践紧密地结合，以“抵制日货”的倡议号召群众投身反帝运动中。此后，以郭钦光烈士家乡文昌为代表，乐会、琼东、万宁、澄迈等地纷纷成立琼崖学联下辖的分会，有组织有计划地开展学生运动，声援北京五四运动，继续开展纪念郭钦光活动。文昌县各界首先在文城、罗峰高小举行郭钦光追悼会，随后爱国学生在琼东、乐会和嘉积举行郭钦光追悼会。琼州革命先驱杨善集和王文明等人携北大校长蔡元培题写的悼词“疾风劲草”，前往郭钦光故里，凭吊这位爱国志士。琼剧前辈吴发凤还以郭钦光的事迹为题材，创作了琼剧爱国学生郭钦光 进行公演，宣扬爱国主义精神和反帝反封建的斗争思想。据罗文淹同志回忆:“为了扩大反日爱国运动，学联会在暑假期间派出大批宣传队深入到各县去宣传。从此轰轰烈烈的爱国主义，就深入到农村中去生根了。”二、从抵制日货活动看宣传工作对琼崖各界联合抗日的推动作用“抵制日货”活动是琼崖学联成立前后的学生运动的工作重心，据常务理事罗文淹回忆录记载:五四运动时期，他正在府城华美中学第三年级念书，学生们一面发动募捐支持北京同学的英勇斗争，一面进行宣传组织“琼崖十三属学生联合会”，号召海南各地学生群众19宁波等:五四时期琼崖宣传工作与实践研究郭信夫、姜克夫:中华民国史大事记(第二卷)，北京:中华书局，2011 年，第 1085 页。罗文淹:海南岛初期人民革命史资料，https:/www hnszw org cn/xiangqing php?ID=67179Deep=4Class=11445。同。起来参加这个爱国反帝运动。这个爱国反帝运动便是指“抵制日货”运动，这一运动从 5月初一直持续到 6 月底。运动初期“学生会组织几十人的宣传检查部检查日货没收集中到海口市大庙 里实行焚毁。并限令各商店以后不得再进口日货，否则没收焚毁外，还要严厉重罚店主”。在这一过程中，学生特别重视宣传工作，例如在与军警进行接洽时，学联会首先向他们宣传此次抵制日货运动的目的，分析时局和时政，晓以大义，请他们站在民族尊严和立场上不要干涉学生的爱国检货运动。最终，宣传工作显现效果:那些大商人去请军警来干涉学生活动时，军警们均以“学生的爱国运动我们不能干涉”为理由加以拒绝。随后，抵制日货运动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将检查没收的日货于 1919 年 5 月 14 日在“大庙”烧毁，推动琼崖岛内“抵制日货”运动如火如荼地展开，至 1920 年底日货在琼崖几乎绝迹。由此可以看出，五四运动时期，琼崖民众民族意识迅速觉醒，积极融入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争中，显示出人民群众联合斗争的伟大力量。而此时期学联的宣传工作无疑起到了重要的团结和教育作用，主要呈现如下特点:一是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深入宣传，举起反帝国主义大旗。据红旗不倒:中共琼崖地方史记载 记载:“在琼崖学联的统一组织下，成立了抵制日货总会，琼崖学联负责人王文明兼任会长，杨善集兼任宣传队长，开展抵制日货活动。”此时专门成立了宣传队，向广大群众进行抵制日货的宣传，宣传对象是包括学生、工人、爱国商人、店员甚至军警在内的广大民众。宣传方式主要有罢课、罢工、罢市和游行等，直接向广大民众呼吁联合起来抵制日货，提出“买卖日货是冷血动物”的口号，并贴出“反对帝国主义”标语，举起反帝国主义大旗。二是将宣传工作与实际斗争相结合，在斗争中宣传，在宣传中斗争。与宣传队进行抵制日货宣传并行的活动还包括学生组织建立的纠察队和检查队，二者将各自实际工作相融合。例如对抵制检查登记日货的海口中兴商店、厚生批发商店老板，学生纠察队在他们的头上贴上“奸商”“亡国奴”大字游街示众;逼迫天元堂大药店老板明确表示“今后不再代理日本船务，不做日本帝国主义走狗”;对于私存日货的文昌县商会会长，学生宣传队编出儿歌进行批判;捆绑嘉积镇恒裕昌、顺昌隆、新富南三家商店老板游街，批判其“只图蝇头小利，忘记亡国大恨”的错误，当众焚毁其私藏日货。上述活动真正做到了宣传到哪里斗争就到哪里，在斗争中宣传，在宣传中斗争。琼崖学联经此一役，积累了宝贵的宣传和斗争经验，在抵制日货运动结束后，成为了琼崖传播新文化和新思想的重要组织力量。三、破除封建思想推动民族意识觉醒近代以来的海南，遭受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双重压迫，民不聊生。正如琼崖革命同志大同盟成立宣言 所描述的琼崖现状:“受数千年专治淫威之浸润，产业幼稚，文化落后的琼崖，其宗法社会所产生的传统的习惯、消极的思想，均给封建制度所孳乳下的割据式军阀以延长其命运的最好机会。”封建旧式思想、落后文化和腐朽制度阻碍琼崖发展、292023 年南 海 学 刊第 2 期罗文淹:海南岛初期人民革命史资料，https:/www hnszw org cn/xiangqing php?ID=67179Deep=4Class=11445。同。中共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红旗不倒 中共琼崖地方史，第 23 页。中共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琼崖大革命史料选编(内部发行)，1994 年，第 272 页。钳制人民思想。新文化运动前，进步学生便已经意识到琼崖民众思想的落后，如琼崖旬报 编辑主任王利器在陈述 琼崖旬报 的略历 时曾言:“我们琼崖，地方有这么大，但都是荒芜的，人民有这么多，但都是愚昧的。当前宣统二年的时候，我才有十五岁，见了琼崖这种可怜的情形，就想组织一间日报，以开通琼崖的利器。”说明此时进步的琼崖青年已经受到新文化运动的影响，意识到旧礼教和旧文化对人们思想的束缚。五四运动以来，在琼崖学联的领导下，学生运动已经积累了丰富的斗争经验，而引领琼崖新文化运动的发展也便成为当时学生运动的工作重点。此时期，宣传的主要内容集中在男女读书机会平等，反对媒妁婚姻，宣传自由恋爱，反对迷信，反对文言文，拥护科学，推行白话文等。这些内容也成为后来琼崖旬报 同仁宣传和推进琼崖社会改造的重要内容，如其刊载文章 琼崖旬报 改造宣言 强调:“对于社会方面:反对一切非人道的、不平等的、陈腐的、虚伪的、妄诞的风俗、习惯、礼教、道德、伦理，指出真正的人生的道路。”据郭儒灏同志回忆:“当时，我在琼东县城读书。同大陆一样，海南的学生爱国运动很快也发展为新文化运动。在俄国十月革命及中国共产党成立的影响下，知识分子的政治觉悟大大提高，从而推动了新文化运动的深入发展，加快了马列主义的传播。”由此可见，琼崖新文化运动不断发展并影响深远。这一时期宣传活动的主题集中于“反对八股、文言文，提倡白话文，废除私塾，兴办新制学校，提倡科学民主，破除封建迷信，批判封建道德，主张婚姻自由、男女平等”，宣传主体主要是“领导学生及青年小学教师利用寒、暑假深入农村开展宣传”，宣传方式和对象包括“创办夜校和中午上课的平民学校，义务教育工农青年识字，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戏剧演出也成为推动新思想、新文化传播的重要方式。在琼崖学生联合会的学生领袖王文明、杨善集、钟衍林等的组织下，海口、府城、文昌、琼东、万宁等地的青年学生自发地采取快捷的白话剧等新形式开展宣传工作，先后出现的剧作有:“琼东县学生撰写破除迷信的白话剧伤财谷;海口市学生编演讽刺封建绅士大夫反对新学潮的白话剧军阀家丑;特别是由文昌中学生吴克寰、张明凯组织学生话剧团、编演宣传送子上学堂的海南话剧教子强卖田 和社会第一钟声。”一时间，破除封建迷信、宣传新式思想和爱国主义成为此时舆论宣传的主题，为马克思主义在琼岛大地的传播奠定了基础。与此同时，早期中国共产党人非常重视和发掘海南地方戏琼剧对新思想新文化的宣传作用，与徐成章、王器民一起发起改良琼剧并承担主要工作的还有琼崖土剧改良社长和琼崖伶界工会主席吴发凤。据郭儒灏同志回忆:“1922 年徐成章、王器民等在海口出版琼崖旬报，创办平民阅报社，并设立改良琼剧社，编演蔡锷出京 女英雄秋瑾 破除旧礼教 郭钦光烈士 大义灭亲 林格兰 等新剧本，组织学生剧团到乡镇演出，我也参加演出过多场，大受群众欢迎。”可以说，在民族意识觉醒和新思想传入的形势下，海南早期革命党人和共产党人充分意识到了琼剧的宣传作用，琼剧创作者和表演者也表现出了极大39宁波等:五四时期琼崖宣传工作与实践研究中共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琼崖大革命史料选编(内部发行)，1994 年，第 9 页。同:第 21 页。郭儒灏:“五四”运动前后的海南青年运动 ，琼岛星火，1983 年第 10 期。同。何名楦:海南乡土剧圣吴发凤 ，琼台学刊，2009 年第 1 期。同。的爱国热情和参与爱国斗争的积极性，双方合力推动琼剧文化成为反对封建文化、殖民文化的文化运动并成为这场运动的重要力量。四、以 琼崖旬报 为阵地对琼崖实际问题进行宣传和报道1914 年琼岛日报 创始人林文英被陈世华杀害，琼岛日报 遭到严重破坏，琼崖民众失去了推动思想觉醒和解放的重要平台。1920 年以唤醒琼崖民众智识为己任的徐成章、王器民等发起筹办琼崖旬报，1921 年 4 月 7 日出版创刊号，同年建成琼崖旬报社，成为琼崖宣传新文化、新思想和马克思主义的主阵地。徐成章在琼崖旬报创办之经过 一文曾对当时琼崖民众觉醒和开化的程度进行描述:“我们生长琼崖，瞧着琼崖人民程度之低下，智识之浅薄，没有相当的言论机关来指导，使他们醉生梦死，都不知岛外的情形怎么样。所以稍明近来世界大势的人，莫不为琼崖前途抱悲观，我们也有见及此。”随后，报刊宣传便成为引领琼崖民众思想觉醒和革命斗争的重要方式。诚如 琼崖旬报 改造宣言 一文中所言:“我们因当前的环境和过去的经验的指示，我们更加明了要用怎样有效的宣传方法，才比较容易地能够引导琼崖人民向幸福的路上去。”因此，通过有效的宣传方法引导琼崖人民奔向幸福成为琼崖旬报 的根本宗旨。为什么要寻找有效的宣传方法呢?文中做了一定的检讨和解释:“我们从前过于用了超越的眼光看琼崖，所以时常将国际的问题，以及琼崖人民尚十分隔膜的国内的新问题做前提，向琼崖人民说话。现在我们知道，这是一时无效的工作。”曾经宣传工作的误区在于着眼于“用超越的眼光看琼崖”，关注国际新问题而忽视了琼崖人民的思想实际，以及其对于国内问题认知并不十分清楚的现实。因此，琼崖旬报同仁中止了这种无效的宣传。什么才是有效的宣传方法呢?琼崖旬报 同仁认为:“我们还应当有种过渡的宣传工作，还应当使琼崖人民有了普通的了解和知识，才可以使他们明了国际的和国内的新问题。这是本报改造的第一目的。”由此可知，琼崖旬报 同仁提倡有效宣传方法的关键在于开展过渡性的宣传工作，引导琼崖人民关注对本土问题的认知和理解，在此基础上逐渐打开民众视野，引领琼崖民众关注国内和国际新问题，推动琼崖民众思想实现真正的超越性提升。实质上，琼崖旬报 的宣传工作在经历了一年的实践探索之后，确立了其明确的宣传斗争目标:“本报始终以改造琼崖为帜志。凡有益于我琼者，竭力宣扬之、提倡之;有损于我琼者，极力抨击之，声讨之。内而腐儒污吏，外而资本侵略(如汉奸何瑞年勾引外人侵占西沙群岛)，本报所视为应当努力攻击者。”最终将具体的宣传斗争工作的落脚点集中于琼崖实务改造之上，其中对教育改造的关注成为琼崖旬报 宣传的重中之重。首先，直陈琼崖教育现状，揭露当时教育所存在的问题。关于琼崖基础教育现状的调查，主要源于李实及其同仁的实际调研。1922 年 7 月 22 日，李实在琼崖旬报 发表对六所小学的调研简报即参观府城及海口各小学以后，报告直言调研初始的目的是:“余在未到琼州以前，曾得友人函，说起此地的教育如何发达，如何有希望。我就立意到琼后务必492023 年南 海 学 刊第 2 期中共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琼崖大革命史料选编(内部发行)，第 3 页。同:第 20 页。同:第 20 页。同:第 20 页。同:第 22 页。努力去考察一番，以其结果，报告于全国教育界，使他们知道中国的极南，尚有一个蕴藏极富而未开辟的世外桃源。”作者先后考察了海口第一区第一高小第五国民学校(两校合办)、第二国民学校、县立女子第一高小、县立第一高小、第十二国民学校、海口崇本国民学校等小学，除最后一所学校“校舍很整洁，学生颇有活泼气象，不似其他国民学校学生，走出来，仿佛像蜡人一般(因拘束太甚)”，其他学校或拒绝参观、拒绝访谈，或静默相对、无所事事，或教员缺席，或听课温习，教员上课不讲求教法，主要采取大声宣讲或抄写课文的方式进行教学。上述情况，使得作者对海南的基础教育得出“甚是失望”的结论，寄希望于坚持不懈地整顿教育。此调查引起琼崖旬报 同仁的重视，在改造琼崖计划 一文中，对海南当前教育现状和问题做了更加深刻的分析:“教育为文明发生之基础，人类生存之原料，而增进吾人之幸福也。故教育诚为今日不可缺少之物。然试想吾琼崖今日之教育，可谓为普及乎?可谓为发达乎?可谓为文明发生之基础乎?可谓为人类生存之原料乎:吾以敢一字蔽之曰，否。”之所以否定了琼崖当前的教育是基于琼崖当前教育现状，“盖吾琼崖有中学及师范数间，高小学数百间。其科学之不完备，教授之不得法，校风之腐败”，除此之外，琼崖教育界所培养的各级毕业生不知“何谓世界新潮流”，甚至“不能写通畅之家信，阅普通之报纸，且不能记草帐者，亦有人在”，进而引发了教育界的感叹:“欲琼崖民智之开通，以改造吾琼崖，殆犹掌破船以涉巨川，望其有济，不亦甚难哉!”因此，琼崖当前之改造尤以教育为先。其次，将改造海南教育作为琼崖旬报 宣传工作重点。鉴于上述调查结论，琼崖旬报同仁将推进琼崖教育改革作为琼崖旬报 宣传的重点。例如在 琼崖旬报 改造宣言 一文中强调“要改造琼崖，非创办大规模的实业和教育，不容易有效”，将创办实业和改革教育作为改造琼崖的重要着力点，并且还提出了具体的目标，其中关于教育改造的目标是:要做到“努力攻击旧式的、绅士的、呆笨的、和现代生活相背的教育。介绍最新的、实际的、活动的、适合现代化生活的教育方法。在提倡职业教育和改造思想两方面，同时并重”。再次，提出改造琼崖教育的具体实施计划。为实现上述改造教育目标，特发表改造琼崖计划 一文，集中对如何改造琼崖教育进行了详细论述。其要点和关键在于:一是设农业及职业学校。具体做法是将现有的高等小学三四间或五六间进行合并，办农业工商职业学校;在现在之中学内分设农工商各科;设立通俗义务学校。二是使女子接受教育。三是设立教育总会，学习世界教育新思潮和新学说。四是设立图书馆。五是设立黎民学校，以启民智。六是设立水产学校以合琼崖四面皆海的实际需求。除此之外，紧跟新文化、新思想的倡导，对具体的教育方法改造也提出了相应目标，同时重视日常宣传工作，例如设立日报馆使其成为国民向导;启动通俗演讲旨在教民以善;推进国语教学有利于思想文化的传播等。此后，宣传改造教育的成就、典型事迹、杰出人物便成了琼崖旬报 宣传工作的核心59宁波等:五四时期琼崖宣传工作与实践研究中共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琼崖大革命史料选编(内部发行)，第 17 页。同:第 19 页。同:第 28 页。同:第 28 页。同:第 29 页。同:第 29 页。同:第 21 页。内容。当然琼崖旬报 所关注的对琼崖实务的改造不唯以教育为重，还包括社会方面“反对一切非人道的、不平等的、陈腐的、虚伪的、妄诞的风俗、习惯、礼教、道德、伦理，指出真正的人生道路”;实业方面“希望本岛的人民和南洋的侨胞以最新的方法开发琼崖的农工事业，而在交通上，尤希望他们以全力建筑广大的公路，同兴办本岛和广州和南洋各埠的航务”;政治方面“希望本岛人民和南洋侨胞，对于改造琼崖政治，有相当的动作和帮助”;调查方面“凡关于琼崖社会最下一层的人民的生活状况，各地奇怪的风俗习惯，各地出产的状况，以及南洋侨胞的生活实业，特别欢迎登载”。上述琼崖实务改造的内容，除去实业方面和政治方面因邓本殷等军阀对琼崖的黑暗统治无法立即显现成效外，社会方面的内容，一直是五四以来琼崖以促民醒、启民智为目标的重要宣传工作，而调查方面尤其关注最下层百姓和南洋侨胞的生活和实业，无疑体现了在宣传中求联合，在联合中求统一的宣传工作重心。五、早期共产党人成为宣传马克思主义的领导力量1921 年7 月1 日中国共产党成立，自成立起中国共产党就非常重视琼崖党组织的建设和宣传工作。1921 年底至 1922 年初，党中央曾先后派遣共产党员和革命先驱如吴明、罗汉、鲁易、李实等来琼宣传马列主义，介绍中国共产党的革命主张，并将工作重点放在宣传和教育青年之上，为琼崖革命培养大批革命骨干。据红旗不倒 琼崖地方史 记载:“1921 年冬和 1922 年初，中共中央先后派中共早期党员、团员吴明、罗汉、鲁易、李实等人到琼进行革命活动后开展起来的。他们到琼后，在琼山、海口、琼东等地学校以教书掩护地下工作，很快同已在琼崖的中共早期党员毛孟屏和琼崖的先进分子徐成章、徐天柄、王器民、王大鹏等人结合起来，打开了工作局面。”1922年秋，经吴明请示中共中央同意，吸收罗汉、鲁易、王文明、徐成章、徐天柄、严凤仪、王器民、王大鹏等十多名先进分子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琼崖早期革命斗争的中流砥柱。这一时期，早期共产党人的宣传工作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通过举办书报巡回阅览社的方式，把革命书刊送到广大人民群众中去。此时期在外地求学的进步学生和爱国华侨将载有马克思主义内容的期刊和书籍传入琼岛。琼岛内的先进青年在学习进步思想的同时积极努力地将这些进步思想向琼崖民众进行宣传，所采用的主要宣传方式是举办巡回阅览社，将新青年 每周评论 少年中国 马克思全书广东中华新报 广东群报 共产党宣言 等革命书刊，琼崖旬报 琼岛日报 等革命期刊送到广大群众中去。此外，王大鹏等在琼东县嘉积镇建立文化书局，李济川、李家光等也在嘉积镇开办平民书店，销售马克思主义书籍和进步期刊，成为扩大宣传马克思主义和新文化思想的重要阵地。二是建立各类组织和机构，在活动中宣传马克思主义。中国共产党早期党团员鲁易、罗汉、李实、徐成章、徐天柄等在海口建立了社会主义青年团琼崖分团，在琼崖学联和琼崖青年互助社中积极开展活动，向青年和学生传播马克思主义。同时，鲁易、徐成章等改组海口工人互助组为琼崖总工会，通过开办工人夜校等方式向工人传播马克思主义。在他们的影响和带动下，党、团员还通过学联和青年互助社，发动广大青年学生组成宣传队，采取兴692023 年南 海 学 刊第 2 期中共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琼崖大革命史料选编(内部发行)，第 21 页。中共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红旗不倒 中共琼崖地方史，第 26 页。办夜校和平民学校的方式，向工农群众农民宣传革命理论和科学文化知识，有力地破除了封建迷信对老百姓的束缚。三是通过推广图书和发行报刊的方式传播新思想和新文化，并为早期琼崖党组织的建立集聚了大批先进分子。五四运动后，琼崖马克思主义宣传工作迅速开展，主要通过推广图书和发行报刊的方式传播新思想和新文化。其中图书来琼的途径主要是:在各大城市读书的琼崖进步学生和侨居海外的华侨将这些进步书籍带入琼崖，成为琼崖青年学习马克思主义的重要途径。此后，进步的琼崖青年开始想方设法地将所学的进步思想以更加通俗的方式传播和宣传到琼崖大地上。1920 年徐成章联合林干诚复办琼崖日报，联合王器民等人筹办琼崖旬报，联合冯平、符节等出版新琼岛报。1921 年 4 月琼崖旬报 正式出版，其主要内容便包括介绍“新潮流的文化”“马克思的资本论”和“欧洲社会主义学说”，“鼓吹革命，反对封建，反对土豪欺凌贫苦百姓，宣传破除迷信，提倡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等进步思想。琼崖旬报 坚持近三年的时间，对于新文化、新思想尤其是马克思主义在群众中传播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徐成章在追溯琼崖旬报 创办经过时，曾特别鸣谢:“又本报能坚持到今，都得各处热心同志帮忙，其帮忙招股成绩最优者，当推崖县陈英才君，槟城庄春华君、吴受天君，林明君、潘黑铁君、许汉雄君、杨善甫君等。暹罗冯友轩君，对于本报，也非常力予赞助。还有各埠的侨胞，热心为本报收股者，不能尽数。”其中陈英才便是崖县党组织的筹建者和创始人，也成为琼崖旬报 首要赞助人。在军阀邓本殷的压制和破坏下，琼岛新文化、新思想宣传工作遭致重创。然而，已经受五四运动洗礼和初步接受马克思主义熏陶的琼岛进步青年，或留守琼岛、或奔赴北京、上海和广州等地继续求学，使得他们有机会更深入地学习马克思主义，获得更坚定的革命理想和坚定信仰，成为继续宣传马克思主义和革命理想的主力军。这些进步青年“在俄国十月革命二号中国共产党诞生的政治影响下，强烈要求进步，积极参加各种革命活动，不少人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和社会主义青年团。他们对家乡的革命运动也十分关心，并怀着改造琼崖、拯救国家的愿望，在外地创办各种报刊，不断寄回海南，向青年学生和人民大众传递革命信息，宣传革命理论，探索救国救乡之路”。例如 1922 年琼崖旅穗青年组织广东琼声周报社出版琼声周刊，琼崖旅沪学生会出版海南潮 琼崖旅沪学生会月刊 南语，琼崖旅宁同学会出版琼崖新声 等期刊，宣传民主科学、提倡新文化、新道德，宣传革命思想，讨论琼崖社会改造等问题，成为此时琼崖文化宣传事业的主力，对海南的新文化运动深入发展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尽管 1923 年至 1924 年是琼崖出版宣传工作遭到压制的一年，但文化运动勃兴已成大势，此时期传入琼岛大地的包括新青年 每周评论 等进步刊物，1923 年乐会县自治研究会出版良心月刊，以杨善集、徐成章、周士第等为代表旅穗学生出版觉觉 新琼崖评论;1924 年以王文明、黄昌炜、陈垂斌、罗文淹、郭儒灏等为代表的旅沪学生发行了琼崖新青年，以莫孔融、柯嘉予为代表的旅京学生发行了琼岛魂;1925 年由广州新琼崖评论社、上海琼崖新青年社和北京琼岛魂社联合发起“琼崖革命同志大同盟”，并出版琼崖革命大同盟盟刊，标志着琼崖宣传事业走向联合统一，为建立琼崖革命统一战线积聚统战宣79宁波等:五四时期琼崖宣传工作与实践研究中共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琼崖大革命史料选编(内部发行)，第 21 页。海南省地方史志办公室:海南省志报业志，海口:南海出版公司，1997 年，第 17 页。传的媒介和人才。六、五四时期琼崖宣传工作的经验经历五四时期的探索和实践，琼崖宣传工作逐渐发展起来，并且始终以唤醒琼崖民众觉醒和促进琼崖民众联合为首要工作任务，为日后琼崖大地的统战宣传工作奠定坚实基础。首先，在斗争中宣传，在宣传中斗争，促成琼崖民众的真正联合。进入五四时期，青年学生成为宣传的主力军。为了宣传爱国主义精神、揭露军阀的黑暗统治、披露帝国主义加紧侵略的事实，爱国学生勇立时代潮头，承担起主要的宣传工作，其宣传工作的核心目的是:通过有组织有计划的宣传工作，实现琼崖民众的广泛联合，建立保护琼崖、改造琼崖和建设琼崖的联合战线。琼崖进步青年积极参与声援五四运动、纪念郭钦光、抵制日货和发起新文化运动等爱国斗争，寓宣传于斗争中，使得宣传工作发端于实际，扎根于现实，蓬勃于民众间。为有效推动爱国运动，琼崖各校学生联合起来成立琼崖十三属学生联合会，开启了有组织有计划的宣传工作，通过举行罢课、游行、集会、演讲、发放宣传单、琼剧表演、开办平民学校等方式进行深入宣传，又达到了以宣传促进斗争的目的。宣传工作成效日益显现，爱国主义精神伴随着各类斗争深入农村并扎根于农村，促成琼崖民众的广泛联合，实现了宣传与统战的密切结合。其次，以改造琼崖为目的，宣传工作的核心要义是推动琼崖民众的普遍觉醒。在五四时期联合斗争的基础上，此时期的宣传工作虽然以爱国主义为主题，但却充分关注到了琼崖革命的实际需求，呈现出求真务实的宝贵精神。对于五四时期的琼崖大地，什么才是改造琼崖的当务之急呢?琼崖改造计划 一文如此强调:“琼崖之不能扩充改造，非由于生机之困难，人民之穷苦，亦非由官吏之压制，亦非责权宜操于官吏之手。其重大原因，即以民智未开，浑浑噩噩，獉獉狉狉，不能自动，而惟他人是望。”因此，促进琼崖民众的普遍觉醒变成了有识之士的共同认知，也成为宣传工作的重点，而启民智、促觉醒的关键便是教育。此时期，最重要的宣传平台之一琼崖旬报 便以“改造琼崖”为宗旨，通过对琼崖教育改造的紧迫性和必要性进行宣传来提升琼崖民众对教育的重视，通过揭露琼崖的教育弊政来还原琼崖教育真象，通过发布有关改造琼崖教育的系列文章来宣传和推动琼崖的改造事业，以促成琼崖民众的普遍觉醒。除此之外，为寻求有效的宣传媒介，真正达成促进民众觉醒的核心目标，早期共产党人探索贴近于琼崖百姓精神生活的琼剧作为宣传平台。采用既贴近百姓生活又喜闻乐见的方式，将琼剧改造与时代背景相结合，将琼剧内容与当前的斗争需要相结合，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引领着琼崖民众对时政的认知，提升了琼崖民众对国家和民族的热爱，凝聚了琼崖民众保家卫国的斗争精神，促成了海南民众的普遍觉醒，为琼崖革命积聚宝贵的精神力量。最后，以宣传马克思主义为核心，早期共产党人成为宣传工作的核心力量。五四时期的宣传工作既做到了在斗争中宣传，在宣传中走向联合，又注重宣传媒体和平台的搭建，而早期中国共产党人在各项工作中均承担了核心的领导工作。早在五四爱国运动中，王文明、杨善集、陈垂斌、罗文淹、钟衍林等琼崖学联的常务理事，便主导了琼崖民众此时期的宣传工作和学生运动，随着邓本殷对爱国学生运动的镇压，大批青年学生奔赴祖国各地学知识求真理，纷纷明确了自己的政治信仰而加入中国共产党。892023 年南 海 学 刊第 2 期中共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琼崖大革命史料选编(内部发行)，第 28 页。在随后的琼崖宣传工作中，早期共产党人成为主力，他们通过传播先进革命书刊、创建革命团体、组织宣传活动、创办革命报刊等方式将爱国主义精神、新思想传遍琼崖大地，如1921 年创刊的琼崖旬报“明确以改造琼崖 为宗旨，积极传播五四 新思想，宣传民主与科学，介绍马克思主义与欧洲社会主义学说”。在早期中国共产党的努力下，爱国主义精神、革命新思想和马克思主义在琼岛的传播，成为促成海南民众普遍觉醒的精神力量，推动琼崖民众在革命斗争中走向联合，成为大革命时期革命统一战线建立的坚实基础。七、结语综上所述，五四时期宣传工作与实践所积累的宝贵经验，引领着琼崖大革命时期宣传工作进一步发展，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青年学生勇立时代潮头始终承担着琼崖大革命时期宣传重任;二是五四时期爱国主义精神和革命斗争思想的传播，成为琼崖大革命时期宣传工作持续推进的思想基础;三是觉醒的琼崖民众积极投身于保家卫国的斗争中，为革命统一战线的建立提供了广泛的群众基础;四是在斗争中进行宣传、在宣传中走向联合、在联合中逐渐统一，成为革命统一战线建立的有效路径;五是延续琼崖旬报 卓越的宣传效果，琼崖大革命时期创办报纸杂志成为重要的宣传方式，成为宣传马克思主义、传播爱国主义精神、抨击军阀统治和推动琼崖大革命的重要平台。责任编辑:林漫宙Study on the Publicity Work and Practice ofQiongya During the May 4th MovementNING Bo，ZHANG Yan(College of Marxism，Hainan Tropical Ocean University，Sanya 572022，China)Abstract:In the period of the new democratic revolution，Qiongya s publicity work has gonethrough the May 4th Patriotic Movement，the boycott of Japanese goods movement，the New CultureMovement and other important struggle practices In the struggle，it achieved the unity of all classes，andgained a broad mass base The publicity theme gradually focused on the fact of transforming Qiongya spractice from the spirit of patriotism and revolutionary thought Finally，with the efforts of the early CPCpeople，Qiongya people were enthusiastic about learning and promoting Marxism，which laid a solid ideo-logical and mass foundation for the arrival of Qiongya evolution and the establishment of Qiongya Partyorganization，and also accumulated valuable experience for the publicity work during the Qiongya evolu-tionKeywords:the May 4th period;Qiongya evolution;new democratic revolution;Marxism;publicitywork99宁波等:五四时期琼崖宣传工作与实践研究海南省地方史志办公室:海南省志报业志，第 13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