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转向与共情传播_主流媒...代社会治理共同体的创新实践_范以锦.pdf

传媒研究05本刊特稿一、引言社会治理是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完善社会治理体系。健全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提升社会治理效能”“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是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所提出的具有中国特色的新时代社会治理发展模式，为社会治理共同体的改革实践指明了前进方向。在媒体深度融合和社会深度媒介化的进程中，信息传播重塑社会呈现形态，数字媒介浸透社会基础结构，1各类媒体的传播实践及社会参与成为社会治理体系建设的重要方面。伴随着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的推进和主流舆论新格局的深入塑造，新闻媒体尤其是承担重要社会责任的主流媒体在社会治理的实践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主流媒体成为社会治理多元主体的有机组成部分，新型主流媒体传播平台成为基层社会治理中的主导性力量。2媒介技术的日新月异和后真相传播叙事时代的到来，引发了社会信息传播、接收、反馈和呈现语境的不断变化。网络空间的虚拟性、瞬时性、交互性、开放性等特点不断地增强用户情感感知的敏锐性，放大情感在信息传播过程中的作用，社会群体的情感诉求日益强烈，3情感的表达特征和表达方式直接影响新闻信息的传播力和影响力，媒体的情感属性日益凸显，主流媒体在社会治理过程中所提【摘要】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加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主流媒体的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对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有着丰富的内涵，主流媒体的“情感议程”设置也是强化主流舆论的重要举措。本文试图从共情传播的视角出发，阐述当前新闻信息传播的情感转向，以及主流媒体通过监测与预警、连接与引导、纠偏与抚慰，实现嵌入社会治理共同体，并提出设置“情感议程”、构建共情叙事、打造共情IP等策略创新。【关键词】共情传播 全媒体传播体系 主流媒体 社会治理共同体 情感转向情感转向与共情传播：主流媒体嵌入新时代社会治理共同体的创新实践 范以锦 聂浩范以锦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名誉院长、教授、博导06本刊特稿传媒研究供的情感价值受到关注。4社会情绪的稳定是社会治理的重要基础，社会共情是社会情绪稳定的必要条件。共情传播是共同或相似情绪、情感的形成过程和传递、扩散过程，5关注主流媒体共情传播在社会治理过程中的作用和影响，明确主流媒体在社会情感转向中的引导地位，通过主流媒体的共情传播畅通和规范群众诉求表达、利益协调、权益保障通道，完善网格化管理、精细化服务、信息化支撑的基层治理平台，将情感共鸣、事实报道、舆论引导与价值引领相结合，实现社会情绪的纾解和社会冲突的减少，从而达到社会治理的目的，这将成为主流媒体嵌入新时代社会治理共同体的一条创新路径。本文从共情传播的视角出发，阐述当前新闻信息传播的情感转向，论述主流媒体嵌入社会治理共同体的共情传播实践路径，并提出主流媒体嵌入社会治理共同体的共情传播策略创新。二、情感转向：共情成为社会治理的重要维度社会冲突和公共危机议题容易引发社会极端情绪的出现和舆论分化的扩散，主流媒体通过共情传播可以与社会之间建立情感联系并帮助社会感知风险和缓解焦虑，从而实现社会治理。6在社会情感的转向中，群体共情对于社会整体的基本运作和社会个体的行为指导具有重要意义，为维持群体的联结和社会的结构提供能量，7是新时代社会治理的重要维度。社会治理的情感转向与主流媒体的共情传播之间主要存在三个层面的逻辑关系。第一个层面是社会信息传播环境和社会治理逻辑的情感转向。传播不再只是社会结构的组成部分，传播所形成的复杂网络演变成为社会结构本身，社交网络的情感偏好对信息传播环境产生巨大影响，某一传播媒介或某一特定媒体所承载的情感与用户的互动关系密切且较为复杂。8在以人民为中心的社会治理核心理念指导下，社会治理逻辑出现明显的情感转向，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情感需要是社会治理的重要出发点，稳定和谐的社会情绪是社会治理的重要基础。第二个层面是虚拟媒介空间中用户媒介接触和信息“编码-解码”的情感转向。互联网打破了信息传播的时间空间限制，“独家新闻”已经很难实现，即便是第一时间发布一手新闻信息，同类媒体也会在转瞬之间跟进传播，导致用户难以分辨消息源头，网络信息的日益丰富和“独家”光环的褪去，信息获取已经不再是用户媒介选择的第一要素。在某种程度上，用户的媒介接触已经由信息优先转向情感优先，一方面用户会选择自身情感信任并能引发共情的新闻媒体作为自己获取新闻内容的信息源，并持续深入地进行关注，另一方面用户会“坚定不移”地以此信息源的新闻报道作为事实判断依据，对新闻信息的“编码-解码”产生情感上的“刻板成见”，不管后续是否会发生反转，都将优先对其产生情感信任和传播扩散。第三个层面是根据社会环境的革新与用户习惯的变化，从而引发的主流媒体内容生产与传播方式的情感转向。区别于商业媒体的流量逻辑，主流媒体需要承担重要的社会责任，关注用户普遍参与范式下的意义生产和价值生成，9传统媒体时代特定的经济、政治、文化环境决定了主流媒体对情感传播的态度是克制而谨慎的，互联网的发展改变了社会环境和用户习惯，主流媒体也开始发生转向并主动与之相适应。尤其是主流媒体进入深融阶段之后，在全媒体传播体系的推动下，内容生产更加重视情感叙事，在传播方式上也更加重视情感连接。新冠疫情引发诸多社会问题，在主流媒体参与其治理的实践中，有学者作出总结：共情传播是主流媒体开展武汉抗疫报道电视新闻语境的重要实践和创新。10这是主流媒体传媒研究07本刊特稿嵌入社会治理实践中内容生产与传播方式出现情感转向的重要表现。三、主流媒体嵌入社会治理共同体的共情传播实践路径（一）监测与预警：群体情绪的“社会雷达”“社会雷达”是美国传播学者威尔伯施拉姆对传播的社会 环 境监视功能的形象比喻，传播活动可以通过社会信息系统的运行，及时收集并呈现社会环境变化的情报，对相关情报进行处理、协调和解释，以实现社会环境的监视和预警。当社会大众的情感诉求日益强烈时，主流媒体的共情传播成为社会情感监测与预警的重要实践，能够广泛而深入地与社会大众产生情感互动并及时呈现社会舆论中的情感态度，为政府部门解决社会问题提供参考和帮助，成为监测群体情绪的“社会雷达”。2022年年中，全国新冠疫情防控形势严峻，在举国上下齐心抗疫的关键时期，出现了新冠感染者康复后在求职过程中遭遇歧视的事件，有的企业提出用工规定“查验核酸检测记录，有阳性记录不予录用”。事件被曝光后，社会大众群情激愤，认为“这样的规定既不合理也不合法”。主流媒体在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中打造的媒体智库和舆情中心在监测到相关情报后，迅速作出反应，新华社、人民日报、南方日报、澎湃新闻等主流媒体第一时间与相关企业和遭遇歧视的求职者进行联系了解情况，通过文字、图片、视频等形式发表新闻评论怒斥此类现象并呼吁政府相关部门及时介入妥善解决。主流媒体新闻评论的发布承担着重要的社会预警责任，一方面及时搜集并回应社会大众的情感诉求，对极端社会情绪的出现作出监测和预警，避免了社会情绪的进一步恶化；另一方面为政府相关部门的介入和治理提供了一手情报，主流媒体在后续事件处理过程中持续跟进并追踪报道，协助相关部门解决用工歧视问题，将处理结果和积极情感呈现给社会大众，预防了社会大众因这一事件的持续发酵产生极端社会舆情进而造成对政府部门信任下滑的“情感次生危害”。（二）连接与引导：社会舆论的“压舱石”在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中，主流媒体越来越重视平台打造，并通过平台为政府权威声音触达社会提供了重要的内容参与、平台聚合以及舆论引导的新闻传播场域，成为社会共情的桥梁和社会舆论的“压舱石”。当政府部门推出重要社会改革措施或公安部门发布重大社会事件通告时，往往将简洁、规范、清楚地说明事件内容作为第一要义，这样的发布形式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实现最广泛的传播，但也容易在发布和传播过程中忽略社会大众情感层面的理解和认同，可能导致社会大众对相关内容的“情感逆反”和“抵触态度”，出现社会的舆论危机。主流媒体需要更多地关注和配合政府部门，以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展开共情传播，从情感的维度协助相关部门开展工作，构建民心相通的社会舆论环境，与社会大众产生情感连接并进行情感引导。2022年年末，根据新冠疫情的发展形势和社会现实情况，国家相关部门陆续发布“疫情防控二十条”和“新十条”，不断优化疫情防控措施。措施一经发布，便得到了社会大众的支持和认可，但也出现了“各地执行政策不一致”“恶意抢药”等社会恐慌情绪。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人民日报、南方日报等主流媒体连续多日关注新措施的实施，分别对政府部门、医药专家、基层组织、社会大众等主体进行采访，实时真实呈现措施的推进和问题的解决，站在群众个体的角度开展新闻报道，对新措施从不同维度进行拆解和科普，通过长图海报、卡通动漫、短视频等传播形式生动形象地讲述引导社会个体更好地理解新措施、做自己健康防护的“第一08本刊特稿传媒研究责任人”，有效地纾解社会恐慌情绪，引发社会抗疫的情感共鸣。在2022年12月15日钟南山院士主讲新冠（Omicron）疫情动态及应对科普讲座后，主流媒体携手哔哩哔哩、新浪微博等社交网络平台，以学生群体喜爱易懂的形式持续深入地为学生开展防疫科普，一方面帮助学生群体树立积极正确的抗疫观念，为学生群体提供信息保护；另一方面学生是网络信息流动的“活跃行动者”，通过学生这一“信息纽带”，带动家庭这一社会最小单元的防疫信息传播，连接家庭情感，联动家庭防疫，从而实现社会的情绪稳定和舆论引导。（三）纠偏与抚慰：极端情绪的“解压器”在社会突发事件尤其是突发性灾难事件中，新闻传播的情感传递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众声喧哗的时代，自媒体质量参差不齐，突发性灾难发生后容易出现谣言传播和极端情绪，需要主流媒体挺身而出进行权威报道，真实客观地向社会大众提供现场信息，对极端情绪和社会舆论进行纠偏；11另一方面，重大的突发灾害容易引发社会上强烈的情感冲击，主流媒体需要及时满足灾区群众和关注灾区的全国人民的情感诉求，以积极乐观的新闻情感抚慰社会的心灵创伤，为社会情绪解压。2022年8月，重庆市突发森林火灾，因为个别媒介素养缺失的自媒体炒作“山火媛”“山火烧烤”“假救火英雄”“抹黑维护治安的人民警察”等话题，一度导致谣言的滋生传播和社会大众对救火救人这一关注点的偏移，出现了新闻反转和舆情偏向，社会情绪出现波动。为了净化网络信息传播环境，破解谣言，及时纠偏，主流媒体的新闻记者不畏大火，深入一线展开报道。央视新闻将镜头对准普普通通的志愿者“蝴蝶结女孩”，报道她连续5天自发骑着摩托车、头戴红色蝴蝶结头盔，在地势陡峭的山路上接力运送物资奔忙在救援前线的故事；人民日报记录了普通山民无偿为一线消防员提供餐饮的场景，不管是山民还是消防员，浑身都被黑色烟尘所覆盖，新闻报道中饱含着对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的救灾精神的敬仰。这些聚焦一线、真实可感的新闻报道，令许许多多关注重庆山火的网友动容，凝聚起众志成城灭火救灾的情感共鸣，及时对不良舆论声音进行了纠偏，营造了积极正向的社会情感和舆论环境。四、主流媒体嵌入社会治理共同体的共情传播策略创新（一）设置“情感议程”，增进共情互动如同主流媒体可以设置社会大众对公共事件的关注议程，媒介传播同样可以影响社会大众的信息“接收-传播”情感，为受众设置情感议程，引导受众以特定的情感参与到公共事件的新闻传播环节，改变用户对于公共事件的认知、态度和行为。社交媒体时代，社交可供性将成为主流媒体平台开展设计和建设的重点评估指标，12媒介的互动实践例如用户评论和用户转发等行为是媒介内容传播、媒介情感感染扩散的关键环节，也是媒介引发社会情绪共振的核心机制。13主流媒体在加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塑造主流舆论格局中应当积极设置“情感议程”，鼓励社会大众参与情感互动，承担社会责任，主动引导社会情感的良性表达。用户留言已经成为内容生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影响着内容的传播效果，主流媒体应将其作为营造良好舆论格局的重要举措。一方面，主流媒体应当设置合理的用户留言空间并做好管理，了解用户的情感诉求，重视用户留言并与之互动，回应用户的情感关切，对于真诚而详实的留言应当予以多种形式的激励，将留言空间打造成为情感互动、民心相通的舆论场域；另一方面，主流媒体可以尝试设置专门的栏目鼓励用户参与对公共事件的观点讨论，以普通社会个体的情感视角拉近与社会大众传媒研究09本刊特稿的情感距离，将“我说”转变为“我们说”，把“沾泥土”“带露珠”“冒热气”的新闻报道情感集中呈现，增进社会大众的共情互动和主人翁意识，推动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建设。（二）构建共情叙事，凝聚社会共识以怎样的身份参与叙事，以怎样的视角切入叙事，以何种媒介进行呈现都会影响新闻叙事中的共情效果，对传播过程中的情感共鸣产生作用。在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中，主流媒体应当将突飞猛进的媒介技术应用于叙事的共情表达中，凝聚社会共识。在主流媒体的具体实践中，一是要创新内容叙事逻辑，充分考虑内容生产中的情感因素，利用新技术创新表达场景和呈现形式，14针对不同的用户群体细分叙事类别，采用电影、微视频、公益广告、图片、动漫等多元化的叙事表现手法；二是要坚持“人民中心”的叙事视角，“第一现场”尽量以直播、短视频的形式真实全面地进行呈现，让用户能够身临其境并产生情感信任，夯实情感共鸣基础；三是要构建规范有序的共情传播叙事体系，实现共情叙事中情感采集、情感生产、情感传播和情感反馈的一体化协同链接。改变以往的叙事观念，将传统理念中“内部保密”的“后台”场景公开于人人可见、人人分享的“前台位置”是构建共情叙事的重要创新，也是凝聚社会共识的重要途径。比如，医保药品议价曾被认为是“不可公之于众”的绝密内容，而央视新闻联合相关部门全方位拍摄医保药品议价的全过程，以第一人称视角带领社会大众走进医保谈判现场，呈现真实的议价场景。央视新闻构建了身临其境的叙事场景，将谈判时的紧张气氛和焦灼感受传递给受众，令受众更好地认识到医保药品价格谈判工作的不易，实现政府工作与群众需求的相互理解和情感信任，推动医保工作的发展。公开“后台”有力驳斥了“医院医保天价药”“医保药品利益驱动”的非理性舆论，凝聚起社会共识。“你用到了患者身上，你的价值就不会被低估”是政府部门医药谈判代表对企业方的善意直言，通过新闻报道后成为社会大众点赞的金句。共情叙事观念的创新，会令越来越多得人心、暖人心、稳人心、顺人心、聚人心的新闻故事得以传播和受到追捧，引发社会的情感共鸣和相互理解，鼓励社会个体产生同情心理并做出利他主义的行动，15为社会治理贡献力量。（三）打造共情IP，提升传播效能媒体的品牌形象是吸引受众关注的重要因素，真情实感地投入新闻内容生产，接地气聚人气地进行传播实践，就能够擦亮自身的品牌，与用户建立持久、深入的情感连接。当自身的品牌形象和新闻报道与其他媒体存在情感层面的特点差异时，就容易形成自身的情感IP，增强自身的传播影响力和多元发展力。比如，在粤港澳大湾区如火如荼的建设进程中，身处粤港澳的主流媒体可以创办副刊或栏目，聚焦粤港澳群众的实际需求，挖掘粤港澳之间的共情细节，构建粤港澳情感IP,为粤港澳建设的情感共鸣和社会治理提供助力；再比如，在人口老龄化背景下，部分有条件且适合的主流媒体可以转型服务于老年人的信息需要、情感需要和学习需要，专注于打造老年群体的情感IP，为老龄化社会治理贡献智慧。主流媒体认真落实党的二十大提出的“加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在强化舆论引导的过程中精心打造自身的共情IP，增强共情传播能力，满足用户的情感诉求，引发特定群体乃至全社会的情感共鸣。长此下去，就能够获得更多社会大众的喜爱，增强传播效能，从而更好地进行价值引领和舆论引导，深度嵌入新时代社会治理共同体。（作者范以锦系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名誉院长、教授、博导；聂浩系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博士生）10本刊特稿传媒研究参考文献1喻国明,滕文强,苏芳.“以人为本”：深度媒介化视域下社会治理的逻辑再造J.新闻与写作，2022（11）：51-60.2丁和根.媒体介入基层社会治理的现状、角色与维度J.新闻与写作，2021（05）：5-13.3江小轩,高宪春.“后真相”时代的情绪传播分析J.青年记者，2020（18）：39-40.4黎藜,吴嘉恩.主流媒体从叙事到融情的共情传播策略研究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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