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下工程“围猎者”的伪装_李新颖.pdf

审计月刊/2023/1/总第417期农业节水工程是落实好生态文明理念，做好乡村振兴和粮食安全的重要举措。P县作为S省传统的农业大县，近年来为落实好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战略、改善农田用水条件，投入了大量专项资金用于河道衬砌、疏浚、绿化等农业节水工程建设，其中2020年实施的古马河道整治项目，总投资7200万元，共计疏通县级河道54.2km，修建分水闸口及水文测量设备若干。为对该项政府投资工程的资金安全和绩效进行全面评价，S省审计厅组织审计人员对P县开展了审计，提出的恢复启用主干渠一级沉砂池、严格农业节水奖励资金管理等建议受到市政府高度重视，随即被纳入市级“十四五”水行业规划。同时，审计组经过多日努力，揭露了一起为工程围串标设下的局，逐一撕下“围猎者”的伪装，使别有用心的“作茧者”受到应有的惩罚和制裁。初步梳理确定重点2020年12月，S省审计厅农业节水工程审计项目正式实施。该项目是当年的重点工作，审计组长由处长李丰担任，李丰长期在基层工作，在县市区担任县委常委等领导职务多年，经验老道；主审由具有十多年审计经验的派出处张铭担任，其余两名审计人员分别是从省属事业单位抽调的内部审计人员李馨和刘博。经过两天的资料审核，审计组内部召开了小型碰头会。张铭首先介绍了项目的基本情况：“P县河道整治项目共分两期实施。2020年3月实施了东段河道整治工程，施工单位为P县市政工程公司等3家企业；2020年5月实施了西段河道整治工程，施工单位为P县长河建筑有限公司、绿华科技公司等3家企业。以上两个项目建设单位为P县人民政府，主要的工程内容均为开挖新河道和原有河道疏浚、整形。目前项目已经基本竣工，尚有部分未完成结算。”李馨补充道：“招投标都通过县公共资源交易中心进行，目前报送了东段工程的相关文件，在招投标程序上暂时没发现明显问题。”“从前期调查来看，咱们这次审计土方工程占比最大，李馨你重点对土方工程量进行核查，尽快将资金情况梳理清楚。还有,现在的施工人员都提高了招投标资料程序规范化意识，招投标的程序方面不容易突破。咱们可以跳出纸质材料的束缚，多从外围了解情况。“张铭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似的东段工程招投标资料说道。撕下工程“围猎者”的伪装李新颖/山东省农科院姚士君/山东省审计厅案例分析47DOI:10.15882/ki.sjyk.2023.01.005 审计月刊/2023/1/总第417期李馨思忖片刻，顺手翻开项目结算报告：“我对整个项目的资金情况进行了初步审查，发现结算报告的数据与图纸计算的工程量和现场测量表的工程量基本相符，而且河道整理项目中的挖方、填方项目均已完工，土方都清运完了，工程现场核查难度大，咱们应该从哪突破呢？”“先通过现场测量数据进行复核，看看是否有较大的数字矛盾。明天我和刘博先去项目现场了解情况。”张铭站起来拍拍刘博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现场延伸发现疑点第二天，张铭和刘博抵达上河镇河道整治工程现场，具体负责项目现场的上河镇城建办主任朱青为大家介绍情况：“2020年上河镇分两期实施了河道整治项目，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东段工程，投资3330万元，整治河道26.1km招投标过程中严格落实相关规定，接受了层层监督。”最后，朱青指了指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具体的施工细节可以问施工单位的李经理。”“你好，李经理，您是县里派驻的代表甲方的项目经理吗？”张铭和李经理边看项目边攀谈起来。“我不是，今天项目经理有事没过来，我是施工队的班组长。”李经理笑着回答。“那您是哪个企业的？”刘博接过话头忙问道。“这个项目上我归市政公司管理，具体现场施工都是我在负责。”李经理满脸堆笑。“那您对整个项目都了解吗？”刘博追问。“当然了解，您看，图纸上这边是填土区，那边是挖方段”李经理对施工方面的问题都了如指掌，按照图纸的位置一一为审计人员介绍着，朱青也在一旁进行补充。东段工程转完了后，张铭提议通知抽选的西段工程的施工单位绿华科技公司的人员和审计人员继续看现场。这时候李经理抢先回答：“西段这个项目我也比较了解，还是我跟着转吧，西段工程我也干了点活！”“这两边工程中标单位不一样？”刘博刚想追问细节，张铭眼神示意他别打草惊蛇，及时岔开了话题：“既然李经理了解项目，那还是李经理带咱们接着转吧。”和东段工程一样，工程细节李经理也都回答得头头是道。现场走访回来后，刘博疑惑地问张铭：“下午现场审核时，李经理自称是东段工程班组长，却参与了东西两期工程的施工，明显不合理。并且对工程现场都十分熟悉，感觉他更像是两个标段的实际施工人，为什么在现场不能直接问他？”张铭一笑：“我也感觉李经理有问题，但要坐实转分包或者围串标的问题，需要完备的证据链，我们还需要再收集证据。”两人商量后决定把两个项目所有的投标文件再细致比对，再看看投标保证金有没有问题，顺便从项目资料里查阅李经理的个人信息，做个社保缴费的数据比对。“你复核的这两个项目的土方工程量有什么发现吗？”张铭转过头问一旁的李馨。李馨指着资金汇总表格轻声说道：“现场测量表的数量一致，暂时没发现问题。”张铭分析：“根据图纸及现场测量表确实很难发现问题，现在已经知道李经理同时参与了两个项目的施工，初步怀疑他是转分包承接人，或者存在围串标嫌疑，多从程序的细节、资金的拨付对比看看不合理的地方，从这个角度出发，应该能发现问题。”细致比对发现“围猎者”为获得东西段工程所有投标单位的电子标书，张铭带着李馨抵达县公共资源交易中心。然而负责接待的县公共资源交易中心副主任王明交代完就匆忙离开了，直到下班也没有再回来。由于项目标段较多，审计组整整呆了一上午才将资料提取完。回去的路上，李馨不禁问道：“以往调取招投标信息是非常容易的，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提取得这么慢，而且有几家企业如果我们不提及，我看他们还不想给我们。难道里面有什么猫腻？“在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不能随意下结论”张铭解释道，“接下来，我们本着 应查尽查 的原则全面看一下！”回到审计现场，审计人员马上开展了分析与排查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结合李馨绘制的资金拨付企业名单，审计组有了新的发现：西段项目某个标段涉及项目金额812万元，共有5家企业参与投标，最终中标单位为绿华科技公司，其余4家投标公司投标中存在串通投标行为嫌疑。一方面是不同投标人的投标文件由同一单位或者个人编制。主要表现为上传投标书时物理地址或局域网相同，有3家投标企业的MAC地址完全一致，表明此3家公司使用同一台电脑上传投标书文件，其中2家公司上传投标书时使用同一个局域网。此4家公司标书文件作者均为coca，创建内容时间均为2019年12月27日16点23分，标题均为货物类招标文件，公司均为iTianK。另一方面，投标书内容重合较多。3个投标企业与中标企业表述中的规范内容和顺序、设计依据及内容格式完全一致；2家企业信用中截图选取位置异常一致。与此同时，项目现场李经理的个人信息核对结果也出来了，竟不属于案例分析48 审计月刊/2023/1/总第417期中标单位中的任何一家，而是其中的一家投标企业。张铭总结道：“转分包目前确认了这一家了，通过顺藤摸瓜，从中标企业资金分配上把他们都找出来应该不难。围串标的眉目也差不多清晰了，但围串标行为不大可能是企业自己操作的，作为西部标段最大的工程，中间评审环节是怎么通过的呢？背后肯定有人在操纵，这么明显的问题，评标人员应该能发现。接下来，需要把该项目段的投标企业都找来，为避免他们串通，必须同时进行谈话。”逐一击破锁定“作茧者”在甲方P县人民政府的协调和县审计局人员的配合下，审计组分成4组同时与除中标企业绿华科技公司外的4家投标企业项目经理进行了谈话。面对审计组掌握的证据，有3家企业当场承认了围串标的事实，1家企业承认了部分事实，审计组确认了审计证据。原来，2020年初，绿华科技公司找到了这4家企业，绿华科技公司主要负责人张立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们，西段工程某项目已经找了人，肯定能拿下。4 家企业只要负责出人去投标，完成“标准动作”，就可以在工程施工中分一杯羹。至于绿华科技公司所提到找的人是谁，有2家企业在说只记得是县公共资源交易中心的人员，便不肯再透漏半句，急匆匆离开了审计现场。“绿华科技公司围串标的事实已经基本坐实，下一步是锁定背后操纵的人。”“绿华科技公司是最重要的一环，不能轻易松口。另外，还需要把它将转分包分给4家企业的事实搞清楚。同时，对他们负责的工程进行仔细核验，看是否存在质量缺陷，政府投资项目质量马虎不得啊！”审计组随即联系了绿华科技公司的主要负责人张立，要求他来说明情况。一连几天，张立都杳无音讯，既不露面，也不接电话、回复短信，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审计组向甲方P县人民政府寻求协助，同时向绿华科技公司项目经理说明配合审计工作的纪律和要求，让其转达给总经理张立。在P县住建部门的督促协调下，张立于电话通知后的第6天来到了审计组，承认了伙同其余4家企业对该工程围标串标，中标后将工程“肢解”，转分包给上述4家企业的事实。迫于压力，张立交待了县公共资源交易中心副主任王明就是他联络的“内部人”，并将两人口头约定的“好处”和盘托出。根据掌握的情况，审计组进一步与王明进行了谈话取证。面对证据，王明对为满足“一己私利”操纵评标的行为供认不讳，在取证单上签了字。至此，县公共资源交易中心副主任王明操纵评标，涉嫌渎职、收受企业贿赂，涉嫌受贿；5家投标企业围标串标，且中标企业违法转分包的事实证据确凿。审计组将上述线索及评标委员会成员履职不规范等案件线索移送给纪委监委部门，在纪委监委核实后，上述人员均受到了相应的处理处罚。（漫画纪实）案例分析TUPIANXINWEN图片新闻近日，丹江口市审计局召开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论述摘编 专题学习会，进一步巩固省级文明单位建设成果，以实际行动落实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推动审计工作高质量发展。（姜跃月摄影报道）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