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谣言-界定、生存机制及其控制.docx

政治谣言:界定、生存机制及其控制论文摘要：政治谣言就存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当中,并对我们的生活产生着十分微妙的作用,但是人们对于它却没有足够的认识和研究。基于这一想法,本文探讨了政治谣言的界定、特征、生存机制,并就其控制提出了一些粗略的看法。谣言时常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它往往造成巨大的社会危害性，因而善良正直的人们常常对此感到困惑、愤怒，迫切要求战胜和扑灭谣言。其中，有一类围绕着社会政治生活、有可能造成重大社会震荡的谣言，亦即政治谣言的危害性表现得特别突出。本文所要探讨的，就是关于政治谣言的性质、特征、生存机制及其控制。显然，这是处在现代化进程中并日益走向规范化社会政治生活的中国所面临的重大现实问题。一、什么是政治谣言谣言是最古老的大众传播方式。在文字形成之前，口传媒介是社会唯一的交流渠道。但即使是在现代大众媒介出现后，依然无法消灭谣言。谣言传递消息，巩固或毁坏名声，促发社会动荡，甚至在一定条件下激发战争。尽管如此，对于谣言这一重要的社会现象，人们并没有十分准确和清晰的认识，因而极有加以仔细探讨的必要。人们对谣言所下的定义很多，其中较有影响的包括：谣言是一个“与当时事件相关联的命题，是为了使人们相信，一般以口传媒介的方式在人们之间流传，但是却缺乏具体的资料以证实其确切性。”谣言是一种“旨在使人们相信的宣言，它与当前时事有关，在未经官方证实的情况下广泛流传”；谣言是一种“在人们之间私下流传的，对公众感兴趣的事物、事件或问题的未经证实的阐述或诠释。”卡普费雷指出了这几个定义的局限性，它们只是就那些毫无根据的谣言进行发挥，而没有参考谣言所传达的信息中的任何真实性成分。他们没有一处说到谣言是一种“错误的信息”，而只是提及谣言是一种“未经证实的信息”，他们闭口不谈后来谣言核实的结果。卡普费雷：谣言，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7页。）同时他又给出了自己的定义：谣言是“在社会中出现并流传的未经官方公开证实或已经被官方所辟谣的信息。”卡普费雷：谣言，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8页。）这些对于认识政治谣言是有益的。我们认为，政治谣言是谣言的一种，它所涉及的是政治性问题，是人们传播的毫无根据的政治消息或虽起之有因但却严重失真的政治消息。谣言既是一种社会现象，也是一种政治现象。“官方”来源的概念就是政治性的。因而本文也把一些属于社会谣言但足以导致重大政治影响的谣言列入讨论的范围。从谣言的定义可以知道：谣言是一种信息交流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信息得以迅速扩散，并不断由中介加以解释和评论。因此，谣言既是信息扩散的过程，同时也是这一信息扩散过程的产物。谣言是一种以未经官方公开证实或已被官方所辟谣的信息为中心构成的交流。但这一信息的真实性是十分含混不清的。谣言是以口传媒介或散发传单方式等非正常渠道进行传播的，具有非官方性。因而谣言是一种偏离一般规范的证据，这种证据往往能煽动起社会成员的情绪，而在短时间内聚集起相当的社会能量。谣言竭力使人信服。因而谣言在传播过程中，对其真实性往往提供某种“有力”的证明，比如说“某人亲眼看见”、“某某权威人士说”等，这反过来又提高了谣言的扩散速度。另外，政治谣言所涉及的事件或人物往往具有重大性，与社会政治生活中的重大“热点”问题密切相关，其重大性与它的暖昧性的结合就足以在较大的社会范围内激发起人们的兴趣和关注。对于政治谣言可以进行不同划分。有人把政治谣言分为四种类型加以阐述：对己有用的政治谣言。如明智的政治家往往注意扩大自己或朋友的知名度，宣称自己或朋友有非常好的政治前途等。涉及人事任命方面内容的政治谣言。第三种政治谣言是为了试探人们反应而施放的一种试探性气球。政治机构内部竞争压力导致的一种信息突然泄漏。罗斯诺：流言，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0年版，第25页。）其实，通过对政治谣言的分析，就可以发现它总是围绕着一小部分主题转圈。这些主题构成了政治谣言涉及的主要内容：第一个主题：政治内幕。在一个社会中，以全付身心精力参与社会政治生活的人毕竟只占极少数，还有相当一部分人虽关心并在一定层次上参与政治生活，但却始终离社会公共政治机构有一定的距离。这就使得政治无形之中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面纱而使得人们无从看清其真面目。政治内幕便成为政治谣言的一大来源。据调查，中国公民中认为政治就是少数人争权夺利的占五分之一强，因而各级政治机构内部“争权夺利”便始终成为人们所乐于传播的政治谣言的内容。第二个主题：政治腐败。腐败是任何健全社会都力图消除的社会现象，在中国人们对腐败更是特别痛恨，它构成了政治谣言的一个主要内容。关于行政官员以权谋私、聚敛财物和侵占公共财产等的谣言总是数不胜数，层出不穷。尤其是在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重大转轨时期，行政行为失范现象日趋严重，导致社会动荡因素急剧增加，有关政治腐败的谣言无形中具有极其广大的生存空间，同时又反过来激发了谣言所具备的能量。第三个主题：人事任命。任何行政活动归根结底是由人来操作进行的，有关人事任命方面的内容便构成了政治谣言的另一个主要方面。这一类型谣言涉及政治体系的各个层次。比如在社会生活中很多人常常充当“业余组织部长”角色，对有关的人事安排进行“有根有据”的猜测、阐释和评论。在国与国之间，新闻媒介也往往就最高领导层的人事变动作种种解说、分析，从而构成政治谣言的原生来源之一。第四个主题：个人生活。主要是领导者的个人生活，经常体现为两个方面的内容：生活作风和健康状况。在中国这样一个伦理政治传统极其浓厚的社会里，个人道德修养尤其是生活作风问题往往是人们所关注的一个焦点，也往往成为政治谣言所特别喜爱的主题之一。领导人的健康状况也常常促使人们站在各自立场和层面作出“合理”猜测和解释，从而形成为谣言。第五个主题：重大政策的调整和变动。从中国改革的实际过程来看，每当国家政策作出重大调整和变动的前后，总会有大量谣言广泛流传，甚至引起社会动荡。第六个主题：重大突发性事件。突发性事件的起因、过程和后果往往提供了种种解释、评论的丰富原料，形成有利于谣言生成的浓厚氛围。有一些解说还可能积淀下来，成为在一定范围内长久流传的社会神话。这是政治谣言的六大主题。但是关于政治谣言的主题并不仅有这些，而且我们要充分认识到，在同一则谣言里可能同时包括好几个重要主题，比如关于政治家的健康、竞争、秘密以及在重大政策调整中的关键性作用等往往就是纠结在一起的。二、政治谣言的生存机制前文指出，政治谣言的传播实质上是一种信息的扩散、解释和评论的过程，其产生与传播特别是大量产生与传播需要一定社会条件。信息传播的过程大致地借用拉斯韦尔的模式即可有效地说明我们的问题。这一模式包括相互关联的五个环节：谁、说了什么、通过什么渠道、对谁、取得了什么效果。除此之外我们再加上信息产生的文化背景和交流的现实环境，就更能说明问题了。下面从四个方面来分析政治谣言的生存机制：背景、环境、产生和交流。1.文化背景，这是从历史角度来看问题。政治谣言在中国现阶段的产生与传统的政治文化有一定相关性：中国的传统政治文化具有突出的“神秘色彩”。比如，历代统治者为了向民众表明自己的合法性，都要宣告自己的合乎“天意”，无论是初摄王位的“受命于天”，还是揭竿而起的假托天意，都是为向天下宣告自己的统治“承天运，合民意”。这种合法化方式就具有相当强的神秘性。这造成了人们心目中的政治生活的“神秘之幕”，非常有利于政治谣言的生成。传统政治生活具有封闭性，正式渠道不能向人们提供充足、可靠的政治信息。长期的封建政治，导致了一种官民分立的局面。这时正式渠道信息的不充足，使一些人可以借此制造政治谣言，而另一些人则会以联想、猜测的方式，根据自己的意愿、希望传播政治谣言。这成为中国政治文化的一个传统。在传统社会政治生活中，人们的言论受到过分干涉，人们无法充分表达自己的意见，使得人们在街头巷尾、书摊茶馆、家庭等私下场合说长道短，表达意见、意愿，发泄不满，传播谣言，就是所谓“大道难言小道言”。以上这些传统政治文化的特点一直影响到今天，形成为政治谣言产生的文化背景。2.生存环境。这是从现实社会背景来看问题。任何社会里都具有滋生政治谣言的丰厚土壤。曾有人预言现代媒介的完善和沟通的高速化能够消灭谣言，事实证明这是错误的。这里仅从中国所处社会转型这一特定角度分析政治谣言为什么能够产生和流传。我们认为，转型期的几个“差距”在很大程度上成为政治谣言肇始的诱因：制度差距，主要指社会政治的迅猛发展导致制度滞后、制度重新选择的问题，以及转型期存在的计划经济体制和市场经济体制二者之间的制度“空隙”引发的一定程度的社会生活无序；利益差距，人们对于利益的极致追求成为人类社会进步的基本动力，因而从某种意义上说，人们对利益的期望是无差别的或差别极小，但是利益的实现却是有差别的，且这种差距在过去二十年的改革过程中呈现出不断扩大的趋势；观念差距，社会观念的滞后性和不平衡性提供了多种评价角度、标准和方式。这三种差距直接导致：社会成员对政府的不信任感和怀疑；极大地增加了社会心理压力和不安全感；社会政治处于非稳定或低稳定状态，从而提供了政治谣言滋生和扩散的有利社会环境。3.产生机制。信息的交流是一种社会性交换，体现为人与人之间的某种符号的相互作用。因此从政治谣言的起源看，我们大致可以归纳为这样几点：事件。很多谣言来源于某一个事件，来源于具有复杂性、模糊性，能扰乱人心的事实。人们总是试图将关于某一事件的信息拼凑起来，然而每个人所掌握的信息又总是具有相当大的局限性，从而使之面目全非。评论。比如某一专家对特定事件、现象的分析、评论往往成为人们分析判断事物性质的依据，从而构成谣言的来源。误解。从拉斯韦尔的模式看，信息交流的五个环节都可能由于某种原因导致解释有效性的匮乏以及信息的歪曲，从而造成误解。人们对于事件的解释和评论只能是基于自己对该事件了解的程度和掌握信息的多少。因此，谣言并不一定出于恶意的动机，有时其目的仅仅在于“交流”而已。幻想。莎士比亚认为谣言的许多有趣特征均出于人们的空想、忌妒与想象。人们自身的心理状态、价值观念、掌握的信息促使其进行自己“合理”的推理过程，从而得出自己的“结论”，甚至进而掀起较大的社会情绪共振。策划。谣言的产生与动机有着直接的联系，有一类谣言出于有目的策划。比如某种有意安排的私人谈话、信息发布、有意向的暗示性说明等，这一类谣言具有明显的利益动机特征。4.交流机制。政治谣言的交流具有某种传染性特征。那么谣言的交流和扩散又与哪些因素有联系呢？我们认为这些因素主要包括；新闻价值。新闻价值越大，其传播越快。新闻首先是一个具有现实意义的信息，几乎总与带来重大变化的事件相关联。这种不明确的关联总会引发一场议论并诞生出某种或某几种较为一致的意见，即对事件的某种“合理”诠释。但这种诠释总是加入了个人的主观性意见，而使信息发生偏离和歪曲。利益共鸣。人们在一定社会中总是承受一定心理压力而具有程度不一的不安感。当某种与自己利益相关的谣言出现后，人们总是抱着极度关切的态度来加以证实或否定，而这本身就扩大了谣言传播的范围，也提高了它的交流速度。强调。谣言的目的在于使人相信，所谓传播者总注重以某种方式来提供见证、依据来加以强调，从而加强了谣言的“可信度”。“人人都这样说，事实必然如此”就是这种强调的典型体现。反复。反复也是一种强调。谣言的产生交流过程与任何事物的发展一样，有强有弱，有起有伏。在特定社会背景和条件下，消失的谣言有可能再生，反复出现，这就促进了谣言的流传，甚至成为人们信念的一个组成部分。三、政治谣言的后果及其控制所有谣言是注定要消失的，这种消亡动力是谣言自己制造的。但我们不能因为政治谣言总有一天会消失而对它掉以轻心，因为政治谣言极大程度上表现出危害后果。另外，政治谣言又往往成为利益实现的手段，比如利用谣言来打击政敌保护自己等等，引起政治生活的不正常。这就自然而然地提出了控制政治谣言的问题。认识其危害，可以先从它的特征谈起：政治谣言具有社会性。显然，谣言的传播有时只是为说而说，具有娱乐性，能够满足人们的某种愿望，但并无明显的利益动机，而且传播者也并不会因此而得到很多明显的好处。但由于政治谣言所涉及的是人们敏感的、感兴趣的重大问题，人们乐于谈论、传播，这就极大地加大了政治谣言的社会影响力。政治谣言具有模糊性。谣言传播的都是一些模糊性的证据，在一定状态下“显示”出一定逻辑合理性，因而能够得到一部分社会情绪的认同。有时即使是严重脱离实际情况时也是如此。政治谣言具有虚假性。任何政治谣言都提不出任何信得过的确切的证据，但它为了争取人们对其可信度的确信，总是尽量地提出一些直接的但却是虚假的“证据”来。这种虚假性也就使得政治谣言必然具有欺骗性。在这种情况下，就很可能引起重大社会动荡和严重社会问题，甚至导致整个政局的重大变动，而表现出严重的危害性。从政治谣言以上特征可以认识到，在社会上广为流传的政治谣言具有不可低估的社会作用。它能改变人们的政治态度、情感、思想、立场，引发、左右人们的政治行为，甚至于导致激烈的社会震荡，引发政局失稳，造成严重的社会政治问题。因此需要对政治谣言加以极其有效的控制，对于处于现代化过程中的中国来说就更是如此。控制政治谣言，应注意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第一，给予谣言面对面的打击：要求提供证据。这是消灭政治谣言的最为有效的方法。任何政治谣言都具有模糊性的特点，但又都极力提供某种直接有力的证据来证明其重要性和意义。因而要消灭谣言，一个有效方法就是直接指出其荒谬之处，并进行反证。对于具有明显谬误性的谣言，从一开始就立即提出反证，人们就来不及相信，这是防止谣言扩散非常有效的办法。从信息交流的环节看，这种方法将直接在信息发出的环节打击谣言，极大地减弱其信息的扩大化。同时要注重通过正式机构向公众传播权威可信的情报和解释，从另一方面来否定虚假的情报和证据。第二，畅通信息的正常交流：浚通传播渠道。改进和完善沟通网络的结构，使之能更加有效地履行沟通功能；进一步调整和明确渠道的功能；直接改善沟通渠道状况，如扩大渠道容量、增加渠道数量和开放时间，从而避免谣言通过非正式渠道泛滥成灾；要注意提高新闻媒介的权威公正，使人们有信心通过其获取真实全面的信息资源，要注意消除信息的模糊性；努力提高政治机构领导人的可信任性，保证社会心理的健康稳定；注意采取切实有效的宣传方法，揭露谣言的有害影响及其不良动机，从而增强人们拒斥谣言的观念、心理准备和信心。比如采用官方辟谣的形式，就是一种促使政治谣言消失的重要方式。第三，强调媒介及人的责任：缩小生存空间。经验证明，媒介和人在对某一事件现象进行解释和评论时，在主观和客观上都会有一定失真之处或不全面性。因此我们在反谣言时，需要特别强调媒介及人的责任来缩小其生存空间。比如强调可靠的消息来源、真实全面的有关资料、最后报道的正确性等。媒介不仅反映社会生活，而且具有相当指导作用。要强调媒介用公正进步的价值和标准来指导信息交流的方向和规模，促进整个社会的健康与进步。第四，谣言产生后的防范：减弱危害。对于政治谣言，一方面是预防措施，可以通过劝告、警告甚至是强制性手段使政治谣言的制造者、传播者停止制造与传播谣言，或者是正面教育的方法来进行说服，消除政治谣言的产生源。另一方面在谣言产生后采取有效措施来减弱其危害，并引导其向有利方向发展，比如采取以下方式：辟谣，对谣言内容给予反驳和打击；理清谣言交流的渠道，切断其传播环节；向社会公众提供资料，说明真实情况；解决问题，提供新的相关聚焦点，转移人们的注意力，促使政治谣言自然减弱和消失。当然，控制政治谣言最为根本的方法与途径，乃是优化社会主义政治环境，大力发展经济，不断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切实解决人民群众所普遍关心的重大问题，增加政治生活的透明度，及时公开人们关心问题的真相，用最为突出的作为去安定人心，赢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