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白蜺婴茀”层新探.pdf

收稿日期院2022-11-06作者简介院周秉高袁男袁江苏海门人袁叶鹿城学刊曳顾问袁中国屈原学会名誉会长袁内蒙古科技大学等高校客座教授遥叶天问曳野白蜺婴茀冶层新探周秉高渊叶鹿城学刊曳编辑部袁 内蒙古 包头 014035冤摘要院在叶天问曳一诗从野白蜺婴茀冶至野何以迁之冶这个层次袁屈原向天问了有关月尧日尧风伯尧巨鳌的传说遥从全诗来看袁这是诗人精心设计的密不可分的一部分袁充分体现了全诗主题袁绝非什么野荒诞无说冶或野拖带余波冶遥屈原是息于野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冶时看到战国画工们笔下的少康画像时野呵而问之冶遥资料表明袁古时体制袁野君画于衣冶袁野古天子冕服冶上必画有日月星辰尧山龙华虫等图案遥 因此袁月尧日尧风伯尧巨鳌等当是画在少康冕服上的图案遥 这些图案表现了历代野先王冶尧圣贤们的天体宇宙观遥 屈原在本层中发出一连串诘问袁再次推翻野先王冶尧圣贤们奉为金科玉律的天体宇宙观遥关键词院叶天问曳曰少康中兴曰画衣曰天体宇宙观中图分类号院I207.22文献标识码院A文章编号院1006-6365渊2024冤02-0028-07叶天问曳难读袁对叶天问曳中野白蜺婴茀冶至野何以迁之冶这个层次的解读袁更是楚辞学史上古今学者一直争议纷纭的难点之一遥 骚学大家朱熹已感觉到此层的解读令人十分棘手袁 故弃而不解袁云此层野事极鄙妄袁不足复论冶袁又云野此章大抵荒诞无说袁 今亦不论冶袁野下二句未详冶161要62遥清人徐焕龙有云院野自耶婴茀爷至此袁因黄熊触及白蜺事袁因白蜺触及萍号尧胁鹿尧鳌抃也遥是文章拖带余波袁后人觅不出蹊径袁遂谓这些事多不承接遥 冶2此说概括了楚辞学史上对这个层次研究的大致情况遥经过反复研究叶天问曳文本和前人对此层次的各种说法袁我们认为袁从全诗来看袁此层乃诗人精心设计的密不可分的一部分袁充分体现全诗主题袁决非野事极鄙妄冶野荒诞无说冶袁更不是什么野拖带余波冶野多不承接冶遥 此层可分四个小层次遥第一小层曰院野白蜺婴茀袁胡为此堂钥安得夫良药袁不能固臧钥 冶3101此层是诘问有关月亮的传说遥对这四句的解读袁 历史上曾有三种不同的看法遥 一种以王逸为代表袁从者甚众遥 其云院言崔文子学仙于王子侨袁 子侨化为白蜺而婴茀袁持药与崔文子袁崔文子惊怪袁引戈击蜺袁中之袁因堕其药袁俯而视之袁王子侨之尸也遥 故言得药不善也遥3101另一种以蒋骥尧丁晏为代表遥 蒋骥叶山带阁注楚辞曳有云院叶淮南子曳院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袁姮娥窃以奔月袁怅然无以续之遥489以上两种解读袁因为所说故事不同袁故对野白蜺冶野婴茀冶等名词的解释也就截然不同袁一为天上云气袁 一为妇女首饰遥 第三种是近人林庚提出的遥他以为前两句讲的不是嫦娥袁而是一个无名的美女曰后两句中的野得药冶者则是后羿遥王逸的解读貌似有理袁 故获得不少人的认可遥 但他们忽略了以下问题院如朱熹所斥袁崔文第45卷 第2期2024年3月云梦学刊Journal of YunmengVol.45袁No.2Mar.2024第2期子学仙于王子侨这一野事极鄙妄冶袁且与文本前后大层次之间缺乏有机的联系袁与其下野萍号起雨冶和野鳌戴山抃冶二事亦无必然联系袁更与全诗主题无关袁诚如朱熹对王逸叶章句曳的批评院野不先寻其纲领袁 故一出一入袁 得失不常袁 类多如此遥 冶1182因此袁如果认同王逸之说袁就给叶天问曳这篇古今野奇文冶蒙上层次紊乱尧枝蔓杂出的瑕疵袁即徐焕龙所谓的野拖带余波冶遥林庚认同丁晏之说袁也以野白霓冶为裳尧野婴茀冶为妇女首饰袁但不认为此女子是嫦娥袁而是一个野穿着白色衣裳冶尧戴着野华美首饰的女子偷偷地在堂屋里干什么勾当冶袁其理由是野嫦娥奔月之说不见于先秦冶541遥 这样的解读与后两句联系不上袁 他就将后两句解读为院野后羿从哪里得来的不死良药袁 却又为什么不能牢牢地收藏住它呢钥冶如此一来袁这十六句的层次就更乱了袁因为下边又出现了野萍号起雨冶野撰体协鹿冶的质疑及后羿野可能冶遇山阻挡野化为巨鳖冶背山越险的想象袁这几件事之间又如何能联结在一起呢钥另外袁林庚说先秦不见有嫦娥奔月的记载袁可是与此故事有关的西王母的神话传说袁 早在先秦广泛流传袁仅叶山海经曳一书就有五处记载袁足见这类神话已在民间广为流传遥 其中有些内容载于先秦简帛袁更多的内容恐怕仅是口耳相传遥汉代去古未远袁 淮南子辈学者将人们世代相传的神话传说记之竹帛是极有可能的事袁 他们似乎没有必要杜撰一些新的神话遥此说有旁证遥即以楚辞说袁叶四库全书总目曳指出院野秦以前书袁无称屈原尧宋玉工赋者遥洎乎汉代袁始有词人遥迹其著作袁率由追录遥 冶6难道因为野秦以前书无称屈原宋玉工词赋者冶袁 今天就否定楚辞的存在吗?如果两千多年后的今人怀疑汉代的典籍袁 仅凭过浇由人野化为巨鳖冶背山越险式的臆想来研究楚辞袁那么袁恐怕很有可能再次堕入野屈原否定论冶式的泥坑遥再三研究前人诸说袁 唯丁晏对此四句的解读更令人信服遥 其云院野白蜺婴茀冶袁此盛言姮娥之装饰也遥 蜺与霓同袁犹月中霓裳羽衣遥叶九歌 窑 东君曳云院野灵之来兮蔽日袁青云衣兮白霓裳遥 冶叶九叹 窑逢纷曳云院野薜荔饰而陆离荐兮袁鱼鳞衣而白霓裳遥 冶以叶骚曳辞本文证之袁知其确矣遥 婴茀袁妇女首饰遥 叶荀子 窑 富国篇曳野处女婴宝珠冶袁 杨倞注院野婴袁 系于颈也遥 冶叶说文曳院野婴袁颈饰也遥 从女尧賏遥 賏袁其连也遥 冶叶易 窑既济曳野妇丧其茀冶袁马融云院野茀袁首饰也遥 冶见叶释文曳遥 野胡为冶者袁讶之之辞遥言此艳装浓饰袁胡为而画于此祠堂也遥 又袁叶淮南子 窑览冥训曳 云院野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袁姮娥窃以奔月遥 冶噎噎叶文选 窑 月赋曳野集素娥于后庭冶袁李善注引叶归藏曳曰院野昔常娥以不死之药奔月遥 冶叶文选曳郭景纯叶游仙诗曳野姮娥扬妙音冶袁李善引叶淮南曳许慎注院野常娥袁羿妻也袁逃月中袁盖虚上夫人是也遥 冶言何从得此良药袁致奔入月中袁不能自固以善其身也钥7此说有理有据袁自然可以成立遥 总之袁本层通过叙写有关月亮的传说袁实际就是讲了月亮遥第二小层曰院野天式纵横袁阳离爰死遥大鸟何鸣袁夫焉丧厥体钥 冶3101此层是诘问有关太阳的传说遥如前所述袁王逸以为这仍是讲崔文子学仙于王子侨的事袁 但这种说法与前后层次关系脱节袁纯属为训诂而训诂袁前人周拱辰等已予以驳斥遥 清人还有将野大鸟冶释为野青鸐冶野商羊冶等说法袁离真相就更远了遥因不满于前人上述解读袁林庚另辟蹊径袁将这四句释为院野自然的常规横竖明白袁 失去阳气就只能死去袁 为什么羿死后却化为大鸟飞鸣而去袁 而不见其尸体了呢钥 冶542此说倘若局限在野白蜺婴茀冶以下八句袁似可说通袁但不能将整个十六句的意思圆满地整合在一个单元之内袁故有待商榷遥周秉高院叶天问曳野白蜺婴茀冶层新探第2期292024年云梦学刊前文已说过袁 王逸将此层释为崔文子学仙于王子侨是有错误的袁但其将野天式纵横冶释为野天法有善恶阴阳纵横之道冶则是对的遥式者袁法也袁道也遥 纵横者袁变化多端也遥 叶易经 窑 系辞上曳有云院野一阴一阳之谓道遥 冶878叶管子 窑 白心曳野化物多者袁莫多于日月冶句下有注曰院野日袁阳也曰月袁阴也遥 冶9因此袁野天式纵横袁阳离爰死冶句可释为院天道纵横即阴阳不断变化袁阳气离去就会消亡遥叶说文曳院野袁鸟肥大然也遥噎噎袁或从鸟遥 冶段注引玄应语曰院野袁古文袁声类以为鸿尧鹄之或字遥 冶10143故野大鸟何鸣冶之野鸣冶可通野冶袁亦写作野冶遥 此二句可释为院日中大鸟多肥大袁它的形体又在哪钥 这二句实际是讲太阳遥叶说文曳院野日袁噎噎从茵一袁象形袁凡日之属皆从日遥袁古文象形遥冶段注曰院野盖象中有鸟袁武后乃竟作袁误矣遥冶10302故此四句是讲日遥这是先秦人的一种天文观袁认为日中有鸟遥叶淮南子 窑 精神训曳语云院野日中有踆乌遥 冶11王充叶论衡 窑 说日篇曳引儒者语曰院野日中有三足乌遥 冶12叶天问曳前文有云院野羿焉彃日袁乌焉解羽钥 冶屈子对此天文观持怀疑态度袁故发问院天道阴阳纵横袁难道阳气离去就消亡钥说日中大鸟多肥大袁但它的形体又在哪儿钥 由此可知袁 本层通过有关太阳的传说袁实际上是写了太阳遥第三小层曰院野萍号起雨袁何以兴之钥撰体协胁袁鹿何膺之钥 冶3102此层是诘问有关风伯的传说遥前人对此层的训诂尤乱遥在叶楚辞章句曳一书中袁王逸对野萍翳冶的解释前后不一遥 其叶云中君曳注曰院野云神丰隆也遥一曰屏翳遥冶359在叶离骚曳野吾令丰隆乘云兮冶句下注曰院野丰隆袁云师袁一曰雷师遥 冶331而在叶天问曳此层野萍号起雨冶句下注曰院野萍袁萍翳袁雨师名也遥 冶3101他对此四句的解读也较为零乱遥 前二句他释为院野言雨师号呼袁则云起而雨下袁独何以兴之乎钥 冶后二句他释为院野言天撰十二神鹿袁 一身八足两头袁 独何膺受此形体乎钥 冶3101要102野雨师冶与野神鹿冶不是一回事遥 总之袁在王逸注中袁野屏翳冶既是云师袁又是雷师尧雨师袁不一而足遥王逸对这四句的解读似乎是败笔遥但上古神话本来就是人们的想象袁 并无多少固定的认知遥除王逸说的三个神物外袁从后来的记载看袁似乎古代还有一个解说院萍翳是风伯遥 曹植叶洛神赋曳有云院野屏翳收风袁川后静波遥 冶13叶诘纣文曳有云院野河伯典泽袁屏翳司风遥 冶141159在前人诸种解说中袁唯蒋骥一说更可参考遥其云院渊此层冤谓风伯也遥 叶后汉书曳院野明帝迎飞廉并铜马置上西门外遥 冶叶三辅黄图曳院野飞廉袁鹿身袁头如雀袁有角袁蛇尾豹文袁能致风气遥 冶490除蒋骥提供的两个证据外袁 其实还有以下几例可证此说遥叶汉书 窑 武帝纪曳载院元封二年作野长安飞廉馆冶袁 应劭注曰院野飞廉袁 神禽能致风气者也遥冶晋灼注曰院野渊飞廉冤身似鹿袁头如爵渊雀冤袁有角而蛇尾袁文如豹文遥 冶15193此类说法证据不少且确凿袁可以成立遥本层可以如此解读院风声一响就能降雨袁它凭什么做到的钥软体骈肩如鹿身袁风伯如何能承应钥 总之袁本层是写风伯遥第四小层曰院野鳌戴山抃袁何以安之钥 释舟陵行袁何以迁之钥 冶3102此层是诘问有关巨鳌的传说遥对此层次袁当以王逸的解读为是袁其文曰院鳌袁大龟也遥击手曰抃遥叶列仙传曳曰院有巨灵之鳌袁背负蓬莱之山而抃舞袁戏沧海之中袁独何以安之乎钥 噎噎释袁置也遥 舟袁船也遥迁袁徙也遥舟释水而陵行袁则何能迁徙也钥言龟所以能负山若舟船者袁以其在水中也遥使龟释水而陵行袁则何以能迁徙山乎钥3102此说有旁证遥 叶列子 窑 汤问曳 篇亦有类似记载袁其云渤海之东有五山袁野五山之根无所连著袁常随潮波上下往还袁不得蹔峙焉遥 仙圣毒之袁诉之于帝遥 帝恐流于西极袁失群圣之居袁乃命禺彊使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袁噎噎冶16由此可30第2期知袁野鳌戴山抃冶之说并非诗人杜撰袁而是此前确有类似的传说遥对此袁 近人闻一多尧 林庚持有异议袁 认为野鳌冶乃指过浇遥 闻一多叶离骚解诂曳云院叶天问曳以鳌与浇事连举袁知鳌尧浇之间必有关系遥 再证以叶左传 窑 襄四年曳野生浇及豷冶袁叶说文 窑 豕部曳引作敖袁则鳌之与浇袁是一非二明矣遥17这是单纯从训诂角度考虑袁 惜未考虑与上下层次及全诗主题之间的关系袁故此说仍需商榷遥林庚云院这两句的意思是问院 后羿一族西征夏王朝时 渊很可能是沿着颖水或汝水向上游进发袁姑备考冤袁在舟行的征途中袁遇见了一座山把水路突然挡住了袁 因而不能继续前进遥 这时浇便化为巨鳌袁 把那座山背了起来袁移开到一边去曰终于越过了险阻袁完成了西征遥这也就是上文野岩何越焉冶的答案遥这里则是形容浇如何抖擞精神袁 把山平平托起袁拍手得意的成功场面曰以及这一成功对于舟行西征的意义遥544此说更需商榷遥 过浇乃袭杀后羿的元凶寒浞之子袁 焉能称 野后羿一族冶钥 又袁野过浇化为巨鳌冶要要要人化为动物要要要一说更近于想像尧猜测遥林庚似乎又创作了一则神话故事袁 可惜只能属于野很可能冶野姑备考冶之说遥反复比较前人诸说袁此小层的解读袁王逸之说更加可靠遥这里是讲野鳌冶袁是说巨鳌负山动四肢袁如何能使山安稳钥 后来离水走陆上袁它用何力移动大山钥总之袁野白蜺婴茀冶 以下十六句是问了一组野神物冶院月尧日尧风伯尧巨鳌遥以上袁 是单纯从层次分析和训诂角度得出的结论遥那么袁这四种神物为什么被集中在一起了呢钥 这是诗人的随意而为袁还是精心之作钥从全诗层次看袁叶天问曳问夏朝历史袁除略写野禹娶涂氏冶和野鲧之晚景冶这两件佚事外袁主要写野少康中兴冶前后经过袁即太康尧后羿尧寒浞尧过浇尧少康几人先后夺权的过程遥 此处正是在直接问野少康中兴冶之事遥 清人陈远新云此层野以物之微而致大袁明少康之得天而兴曰以力之大而可制袁明奡渊浇冤之恃力而亡遥 盖不欲突入下章袁使行文悠扬有致也冶18遥 陈氏此说袁虽然表述不甚正确袁但能看出此层与野少康中兴冶有关袁难能可贵遥那么袁此层所写的日尧月尧风伯尧巨鳌与太康又有什么关系呢钥据叶左传 窑 哀公元年曳所载伍员之语袁野太康失国冶几十年之后袁少康出生袁历经坎坷袁艰苦奋斗袁终于野遂灭过尧戈袁复禹之绩袁祀夏配天袁不失旧物冶82154遥 班固在叶汉书 窑 宣帝纪赞曳中认为袁此类勋绩袁野功光祖宗袁业垂后嗣袁可谓中兴冶15275袁如此一位野中兴冶之主袁自然可以划入野古贤圣冶之列遥 叶天问曳之作袁王逸序曰院屈原放逐袁忧心愁悴遥 彷徨山泽袁经历陵陆遥 嗟号昊旻袁仰天叹息遥 见楚有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袁图画天地山川神灵袁琦玮僪佹袁及古贤圣怪物行事遥 周流罢倦袁休息其下袁仰见图画袁因书其壁袁何而问之袁以泄愤懑袁舒泻愁思遥385诗人野仰见图画冶而问少康之事袁足证他野见冶到的应有少康之像遥据叶考工记曳所载袁野古天子冶身上之衣必绘有图案遥当然袁诗人这时看到的只能是战国时期画工笔下的少康之像遥 此画像身上的衣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钥 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幅 T 字形帛画似乎有助于解开这个谜底袁 因为意识形态具有传承性遥刘勰叶文心雕龙 窑 通变曳有云院野楚之骚文袁矩式周人曰汉之赋颂袁影写楚世遥 冶19湖南长沙马王堆这幅 T 字形帛画当非汉时画工新创袁而是先秦帛画内容的延续遥有学者说此幅 T字形帛画野似衣而非衣冶袁故称野非衣冶20遥 因为野似衣冶袁所以战国时期的野先王之庙冶中袁野中兴冶周秉高院叶天问曳野白蜺婴茀冶层新探312024年云梦学刊之主少康画像身上亦当有与 T 字形帛画类似的图案遥据马王堆汉墓中遗册记载袁这幅 T 字形帛画是墓主灵魂升天的媒介遥其画面完整袁形象清晰袁内容分为天国渊天上冤尧人间尧地狱渊地下冤三部分袁如图 1 所示院此图上端最宽阔的地方为野天上冶部分袁其中右上角是一轮红日袁日中有金乌曰左上角是一弯新月袁月中有蟾蜍和玉免袁月下画着奔月的嫦娥袁如图 2 所示院此图中间为野人间冶部分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只野飞廉冶袁此物头如雀袁有角袁两翅张开袁似乎正在飞翔袁如图 3 所示院野人间冶部分的下层有一幅野龟驮鸱鸮冶画袁图中有两只大龟口衔灵芝袁背上驮着鸱鸮袁如图4 所示院这幅 T 字形帛画将月尧日尧风伯尧巨鳌等不同神物绘在同一画面之中遥 因此袁战国时期画工笔下的少康画像衣服上也应有这四种神物的图案遥 叶周礼 窑 冬官 窑 考工记曳院野土以黄袁其象方袁天时变遥 冶郑玄注院野古人之象袁无天地也遥 冶贾公彦疏院叶虞书曳日月以下袁不言天地遥 噎噎古人既无天地袁若记者不见时袁君画于衣遥8918其意是说袁叶虞书曳日月以下不讲天地袁既然古人不讲天地袁文字记载又不见时袁君王就将此画在衣服之上遥此说亦有旁证遥叶汉书 窑 武帝纪曳有载院五月袁诏贤良曰院野朕闻昔在唐尧虞袁画像而民不犯袁噎噎冶噎噎应劭曰院野二帝但画衣冠袁异章服袁而民不敢犯也遥 冶15160要161那么袁这种可称野异冶的帝王衣冠上画的是什么内容呢钥叶周礼 窑 春官 窑 司服曳院野王之吉服袁祀昊天上帝袁则服大裘而冕袁祀五帝亦如之遥 享先王则衮冕袁享先公尧飨尧射则鷩冕袁祀四望尧山川则毳冕袁祭社稷尧五祀则希冕袁祭群小祀则玄冕遥 冶郑玄注院野叶书曳曰院耶予欲观古人之象袁日尧月尧星尧辰尧山尧龙尧华虫作绩袁噎噎此古天子冕服十二章袁舜欲观焉遥 爷冶贾公彦疏院然古人必为日月星辰于衣者袁 取其明也曰山袁取其人所仰曰龙袁取其能变化曰华虫袁取其文理遥 噎噎8781图 1马王堆汉墓 T 形非衣帛画图 2马王堆汉墓 T 形非衣帛画野天上冶部分图 3飞廉图 4龟驮鸱鸮32第2期这些资料表明袁野古天子冕服冶上必画有野日月星辰冶和野山冶野龙冶野华虫冶等图案遥 古人认为院野叶周礼曳者袁乃周公致太平之迹遥冶野括囊大典袁网罗众家袁是以叶周礼曳大行袁后王之法遥 冶8636叶周礼曳所记载的正是先秦政坛各色人等必须遵循的礼制袁包括服饰遥战国时期的画工理应按照叶周礼曳所规定的以上礼制描绘袁这点应当可以判定遥诗人此时是在问少康中兴之事袁因此袁由月尧日尧风伯尧巨鳌等这些野古天子冕服冶图案袁可知野屈原放逐袁忧心愁悴袁彷徨山泽袁经历陵陆袁嗟号昊旻冶 所见的正是少康画像遥 屈原诘问这四个神物袁野以泄愤懑袁舒写愁思冶遥那么袁 诗人诘问少康画像衣服上的这四种神物与全篇主旨又有何关系呢钥 根据叶周礼 窑 司服曳所载及其注疏内容袁可知野古天子冕服冶上所画种种袁代表了汉初及此前历代野天子冶和野贤圣冶们对天体宇宙的若干认知遥 而月尧日尧风伯尧巨鳌这四种神物似乎更能体现袁因此袁这四种事物袁并非徐焕龙所说的野多不承接冶袁而是在表现同一个理念袁即野古天子冶及古野贤圣冶们的天体宇宙观遥 另有张衡叶灵宪曳所辑录的野昔在先王袁将步天路袁用定灵轨寻绪本元冶的天体宇宙观可作旁证遥 其文云院悬象著明袁莫大乎日月遥噎噎日者袁阳精之宗遥积而成鸟袁象乌袁而有三趾袁阳之类袁其数奇遥 月者袁阴精之宗遥 积而成兽袁象兔尧蛤焉袁阴之类袁其数偶遥其后有冯焉者遥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袁姮娥窃之以奔月遥14777另据王逸叶云中君曳注袁萍翳野一曰雷师冶遥 叶山海经 窑 大荒东经曳曰有兽野其声如雷袁其名曰夔冶21遥叶尚书 窑 舜典曳有载院帝曰院野夔袁命汝典乐袁教胄子袁直而温袁宽而栗袁刚而无虐袁简而无傲遥 噎噎八音克谐袁无相夺伦袁神人以和遥 冶夔曰院野于浴 予击石拊石袁百兽率舞遥 冶8131又袁历代野先王冶还十分看重龟类袁叶礼记曳云天地之间袁野何谓四灵?麟尧凤尧龟尧龙袁谓之四灵冶袁野故先王秉蓍龟袁列祭祀噎噎设制度冶81425遥正因如此袁屈原诘问月尧日尧风伯尧巨龟这四种野神物冶并非偶然袁而是抓住了要害袁是精心之作遥 为什么这样说呢钥 这是因为历代先王和圣贤们十分看重天文袁司马迁曾感慨道院野自初生民以来袁世主曷尝不历日月星辰钥冶22而其目的是野王天下冶袁或者说袁天文宇宙观是他们统治天下臣民的重要工具之一遥 叶周易 窑 系辞上曳有曰院野天垂象袁见吉凶遥 冶882又曰院野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袁仰则观象于天袁俯则观法于地遥 冶886而叶吕氏春秋曳亦云院尝得学黄帝之所以诲颛顼矣袁野爰有大圜在上袁大矩在下袁汝能法之袁为民父母遥 冶盖闻古之清世袁是法天地遥23总之袁历代野先王冶和圣贤们将此类说教视为金科玉律袁野乃建乃稽袁斯经天常冶遥但是袁屈原对这些金科玉律充满怀疑袁 故此处借对少康画像冕服上月尧日尧风伯尧巨龟四种图案发出一连串诘问院白蜺婴茀袁胡为此堂钥 安得夫良药袁不能固臧钥天式纵横袁阳离爰死遥大鸟何鸣袁夫焉丧厥体钥萍号起雨袁何以兴之钥撰体协胁袁鹿何膺之钥鳌戴山抃袁何以安之钥释舟陵行袁何以迁之钥这一连串诘问袁十分犀利袁又一次有力地推翻了历代野先王冶和圣贤们奉为金科玉律的观点遥 这同全诗疑古惑今的主题非常吻合遥综上所论袁以往不少对叶天问曳野白蜺婴茀冶一层的解读袁都是为训诂而训诂袁没有考虑到此层与上下层次之间的关系袁也没有考虑到与全诗主题的关系遥 实际上袁叶天问曳一诗从野白蜺婴茀冶至野何以迁之冶这个层次袁诗人问了有关月尧日尧风伯尧巨鳌的传说袁与野少康中兴冶之事有关袁屈原当是息于野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冶时看到少康画像时野呵而问之冶遥 资料表明袁古时体制袁野君画于衣冶袁野古天子冕服冶 上必画有日月星辰尧山龙华虫等图案遥 因此袁月尧日尧风伯尧巨周秉高院叶天问曳野白蜺婴茀冶层新探33鳌等当是画在野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冶墙壁上少康冕服的图案遥 这些图案表现了历代 野先王冶尧圣贤们的天体宇宙观遥 如果说屈原在叶天问曳前面的野问天冶野问地冶两层中有力地戮穿了历代野先王冶和圣贤们的天体宇宙观袁那么袁他在本层中又发出一连串诘问袁 再次推翻 野先王冶尧圣贤们奉为金科玉律的天体宇宙观袁以表示他对黑暗现实的不满袁从而暗示社会革故鼎新的必要性遥注释院关于野非衣冶之命名袁学术界歧见甚多袁较有代表性的观点如院一尧唐兰据马王堆竹简遣册野简文说长一丈二尺冶条认为野这幅帛画就是竹简里的非衣冶渊顾铁符尧唐兰尧俞伟超尧 常书鸿尧 吴作人院叶关于帛画曳袁叶文物曳袁1972 年第 9期冤曰二尧商志认为野非衣袁应读为耶飞衣爷冶袁其理由是野非冶字野象鸟展翼飞翔袁是很早的象形文字冶渊商志院叶马王堆一号汉墓野非衣冶试释曳袁叶文物曳袁1972 年第 9 期冤曰三尧又有学者谓野非疑为裴省冶袁据叶说文 窑 衣部曳野裴冶又为野长衣貌袁从衣非声冶而以野非衣冶为野长衣冶渊湖南省博物馆尧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院叶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曳渊上集冤袁文物出版社袁1973袁第 149 页冤遥图片引自美篇遥见院任我行 0925院叶马王堆汉墓 T 形帛画赏析曳袁https:/ 下同遥参考文献院1朱熹.楚辞集注M.上海院上海古籍出版社袁1979.2徐焕龙.屈辞洗髓M/楚辞文献丛刊院第 48 册.黄灵庚袁主编.北京院国家图书馆出版社袁2014院505要506.3洪兴祖.楚辞补注M.北京院中华书局袁1983.4蒋骥.山带阁注楚辞M.北京院中华书局袁1984.5林庚.天问论笺M.北京院人民文学出版社袁1983.6永瑢袁等.四库全书总目M.北京院中华书局袁1965院1267.7丁晏.楚辞天问笺M/楚辞要籍丛刊院第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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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me of the poem,and is neither 野absurd冶 nor 野carry-over冶.When Qu Yuan saw the portrait ofShaokang painted by the painters in the Warring States Period in the 野temple of the former kings and the ancestral hall of thepublic,冶 Qu Yuan sang and questioned the portrait.According to the relevant materials in the ancient system,野the king appointspictures on the clothes冶,and 野the king爷s suit冶 must be painted with the sun,the moon and stars,mountains,dragons,flowers,andworm and other patterns.Therefore,these patterns such as the moon,the sun,the wind god,the giant turtle should be painted onShaokang爷s suit.These patterns reveal the celestial view of the 野former kings冶and sages.Qu Yuan asked many questions in thissegment and overthrew the traditional celestial view that the野former kings冶 and sages regarded as the golden rule.Key words:Tian Wen;Shaokang thriving;picture clothes;celestial view2024年云梦学刊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