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遗存再生策略选择及内在...究——以场地肌理改变为视角_薄宏涛.pdf

CA 2023/06 当代建筑 45工业遗存再生策略选择及内在价值规律研究以场地肌理改变为视角REGENERATION STRATEGY SELECTION AND INTRINSIC VALUE RULE RESEARCH OF INDUSTRIAL REMAINS: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ITE TEXTURE TRANSFORMATION薄宏涛 娄春雪BoHongtaoLouChunxue 收稿日期：20230324摘要 工业遗存在城市存量空间再生中占据重要地位，如何适宜地进行“旧体新用”是工业遗存再生面临的重要问题。本文在对国内外案例进行类型学研究的基础上，以再生前后肌理的改变为视角，以空间容积的变化为路径，引入与价值平衡的联系，提取了“隐型修缮再生”“隐型扩容再生”“隐型垂直再生”“显型重构再生”四类工业遗存再生类型，分析再生类型的适应性与约束性，以及再生活动背后的价值规律，并阐述了对工业遗存再生进行分类研究的必要性与重要性，从而为国内工业遗存再生的相关实践提供参照。关键词 工业遗存；场地肌理；再生策略；增容Abstract Industrial remains occupy important position in the regeneration of urban stock space.How to prop-erly reuse the old ones is an important problem which the regeneration of industrial remains face at present.Based on the typology study of domestic and foreign cases,this paper takes the change of texture before and after regeneration as the perspective and the change of floor area ratio as the path,introduces the connection of value balance,extracts four types of industrial herit-age regeneration types,namely implicit restoration regeneration,implicit expansion regeneration,implicit vertical regeneration and explicit reconstruction regen-eration,and expounds the adaptability and constraint of regeneration types.As well as the law of value behind the regeneration activities,the necessity and importance of classifying the regeneration of industrial remains are demonstrated,which can provide references for the rel-evant practices of domestic industrial remains regenera-tion.Keywords industrial remain;site texture;regeneration strategy;increasing ratio薄宏涛 筑境设计董事、总建筑师，教授级高级工程师娄春雪 筑境设计城市更新研究中心研究专员，工程师作为价值学说的系统阐述者，奥地利的阿洛伊斯 李格尔将建筑遗产的价值概括为两大部分、四个方面：第一部分是“往昔价值”（com-memorative value），由承载纪念性的历史价值和留存岁月印痕的故旧价值两方面构成；第二部分是“当代价值”（contemporary value），由艺术价值和使用价值两方面构成。1在城市工业建筑遗存的价值方面，其往昔价值属于时间范畴，工业建筑在固有第二产业生产的使用价值终止后仍具有历史性、纪念性的价值；其当代价值属于物质范畴，陈旧的厂房、设备、附属用房等工业建构筑物均是饱经沧桑的城市历史文脉景观，亦是城市集体记忆的物质载体。再生活动追求的是当代价值，在保护与修缮这类特殊城市文脉景观的同时，积极利用城市存量空间。我国的工业建筑资源较为丰富，除去作为文物单位入选中国工业遗产保护名录的挂牌遗产外，还包括各类通用轻、重工业的建构筑物，后者也具备一定的保护和开发利用价值。近十年来，随着城市遗留第二产业再生活动的推进和存量空间挖掘工作的增加，再生对象在广度上已完成了从“遗产”到“遗存”的拓展，因此当下城市更新语境中“工业遗存”的概念也更加广义。大量工业园区在城市化进程中逐渐腾退，并具备被赋予新的经济、社会、文化等效益的可能性。在城市发展层面，多数一、二线城市早已进入后工业化时代，因此城市更新成为当代城市发展的主题，尤其是在产业结构调整、人居环境提升等方面的要求下，工业遗存与城市空间之间有待进一步调和。该问题引发学界的众多学者展开讨论：刘伯英、孟璠磊认为工业遗存核心价值的体现在于清晰地阐述其“精准性”与“独特性”，精准性离不开对国家历史、国民经济、国防外交、社会文化等领域的综合性探讨，而独特性则更要关注工业门类中技术的先进程度及其是否具有突破性2；孙兆杰等从场所精神的角度出发，推导不同类型的工业遗存特有的精神内涵和性格特征，结合场所记忆、行为惯性、经年累计的人脉效应等优势，进行项目开发前期的定位及策划工作研究3；杨潇等提出涵盖资源梳理、标准制定、开发模式、设计手法、奖励政策等方面的保护和利用方法，认为使用就是最好的保护4；蔡永洁、张溱通过国外案例的分析，总结出“基于保护的谨慎利用”“融入城市的批判重构”“唤起回忆的全新图景”三种风格迥异的空间转型策略5；任凌奇、郑重从如何挖掘城市一般地段的土地价值、重塑空间和功能的角度出发，阐述了构建城市设计的逻辑，并提出了指引空间方案生成的方法6。纵观近年来业内的相关研究与实践，再生对象的种类更加多元化，再生活动的技术集成更加复杂，人民与城市对再生成果的要求也更高了，总体来说就是设计需要面临的问题更多了，再生策略的探索需要更加具有针对性。因此，本文尝试以场地肌理的变化为切入点，对工业遗存的再生结果进行分类探讨，并揭示其差异化表象后的价值动因。1 场地肌理的启示“肌理”的广义概念为物质表面的表现形式特征，反映构成某一物质的组织方式或结构特征。肌理有两层递进的内涵意义：视觉、触觉等直接感官体验下的图形符号；基于该物质整个图形符号系统的内在关系，是认识和感知物质的介质之一。通过“肌”（外）而认知“理”（内）的过程，是认知建筑与场地实体的重要途径之一。在建筑学语境中，场地肌理一方面是对场地的二维认知，反映建筑在某一区域平面上的图像特征；另一方面是探索建筑平面向类型学范畴演变的过程，进而揭示内在变化规律的手段之一。“类”是在面对多样的工业遗存时，将再生方式进行分类探索的一种有效途径，而较好的分类研究方式是利用少数共性特征涵盖尽可能多的差异对象，因为在工业遗存再生后的阶段中，场地肌理变化是二维视角较为合理的表示方法之一，其再生具备“变”与“不变”的单一性特征，三维视角的变化则呈现为多样性特点。笔者以场地肌理图像作为再生类型研究的切入点，研究再生前后的场地肌理平面图元的变化，其中建筑是图元，场地是图底。具体方法是根据已建成并投入使用的工业遗存再生项目，提取遗存再生46 主题专栏 FEATURE THEME前后肌理形态变化的特征元素，结合原始数据与规划设计对其加以分析，进行再生类型的分类与研究，从而根据现实需求将适配的策略合理运用到对应的再生对象中。这有助于设计者精准把控再生策略，合理引导工作进程，使建筑有效体现再生价值。2 肌理变化与价值平衡基于以上构想，笔者采集了国内外一些已经建成并投入使用的工业遗存再生项目资料，根据项目信息将对再生前后的场地肌理进行比较（图1）。对比研究后发现，场地肌理的变化和容积率的改变之间虽然不具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但在本文所探讨的再生类型层面却有一定的规律可循。表观图像虽然只呈现“变”与“不变”两种结果，但是隐藏在肌理下的内在变化却与其表观图像的改变不完全一致：在场地肌理不发生变化的情况下，相较于遗存的原始状态，建筑面积可能发生变化，但建筑密度不发生改变，在场地肌理图示层面，可将其称之为“隐型”改变；在场地肌理发生变化的情况下，容积率、建筑密度均会发生改变，则可将其称之为“显型”改变。除此之外，肌理变化揭示了工业遗存在延续往昔价值与实现当代价值这两极振荡间存在的微妙关联。最终，从价值呈现的角度上来说，各方价值的构成会在多层面权衡后寻求一种“适度”，即价值平衡（图2）。再生策略的应用有其对应的“约束”与“适应”条件，如历史和艺术等价值的偏向、空间增长，或者经济价值的需求及必要的、政策约束与引导等。本文的研究内容以再生前后建筑肌理变化为直观表征，以容积率变化为隐含结果，与价值平衡的概念相关联。再生项目“隐”与“显”的图像改变可区分为四种类型：“隐型修缮再生”“隐型扩容再生”“隐型垂直再生”和“显型重构再生”。这四类是对再生项目“内因与外果”的总结：若遗存本体的往昔价值较为突出，要先通过修缮恢复文物原貌，若没有后续使用的增容需求，宜采用“隐型修缮再生”策略，其再生内涵是尽量保留原有风貌特征，并且不涉及容积率的调整，与古为新即可；若当遗存本体有风貌保留的诉求且有少量增容需求时，宜采用“隐型扩容再生”策略；若遗存本体既有风貌保留的诉求又有较高的增容需求时，适合采用“隐型垂直再生”策略。“扩容再生”与“垂直再生”两种策略在一定程度上既能够留存场地环境的特征，又能够提升遗存的再利用率，而“显型重构再生”则适用于对遗存本体的要求更宽容、空间使用需求更丰富的情况，以应对并解决更加复杂和综合的情况或问题。同约束性与适应性导致的再生决策和类型问题类似，容积率的高低与最终使用价值的呈现之间也存在一定的辩证关系。例如：在城市的核心地段，土地价值的体现及经济效益的达成往往与容积率的大幅提升有关，而偏远地区的土地价值与容积率则不一定成正比。容积率的定量取决于城市需求、地价条件、消费动力、产业组成等多重驱动因素。城市特色与遗存特色的结合，再生后服务对象、活动、事件的定位，基于区域需求的功能布局，甚至是风貌层面的设计理念的贯彻、实施等，都是容积率发生改变时，需要考虑的价值影响因素。再生策略的选择应遵循“风貌优先、兼顾利益”的原则，不分优劣，只考虑适宜与否。策略的选择受各种约束性和适应性条件的影响并在两极价值趋向之间振荡。在确保项目往昔价值与当代价值平衡的基础上，再生项目试图达成盈利方式的多元化和利用率的最大化，从而呈现高品质的城市建筑空间。3 策略选择与再生类型依循上述分类原则，本文通过若干案例阐释四种差异化再生肌理特征背后存在的要素取舍原则与价值驱动内因。3.1 隐型修缮再生3.1 隐型修缮再生“隐型修缮再生”是指再生前后的场地肌理图像基本不变，容积率与建筑密度也基本不变。此类再生主体往往在历史价值与特殊性等方面极具留存与保护意义，通常采用保护性修缮措施，以实现项目在往昔价值维度中忠实地保存历史原真性（图3）。北京首钢第二提升泵站（以下简称“二泵站”）就是“隐型修缮再生”策略指导下的再生案例。二泵站始建于1943年，在园区控制性详细规划中被“强制保留”。这座单层厂房是目前园区内保留年代较久的唯一一座木桁架屋架建筑，具备较高的历史魅力和文物价值。二泵站1 肌理改变视角下的国内外工业遗存再生案例类型统计示例2 再生项目价值平衡分析图3“隐型修缮再生”项目价值平衡分析图肌理不变，容积率不变中国上海龙美术馆西岸馆英国利物浦阿尔伯特码头区注：左：再生前肌理；右：再生后肌理。加建部分 拆除部分英国曼彻斯特Media City中国上海翡翠滨江艺术中心爱尔兰移民博物馆美国洛厄尔工业遗产保护中国上海油罐艺术中心中国深圳金威啤酒厂改造荷兰蒂尔堡LocHal图书馆丹麦哥本哈根蓄水池博物馆中国淄博齐长城美术馆中国上海绿之丘新加坡仓库酒店Warehouse Hotel中国上海灰仓艺术中心美国纽约布鲁克林陆军码头中国天津北洋水师大沽船坞遗址纪念馆德国奥伯豪森储气罐改造西班牙马德里Ombi办公楼西班牙马德里凯撒广场文化中心德国汉堡爱乐音乐厅中国上海崇明凡人纪念馆中国北京首钢园区N3-4与N4-3转运站改造英国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德国汉堡港口新城(HafenCity)肌理不变，容积率改变，内部加建肌理不变，容积率改变，垂直加建肌理改变，容积率改变，包含但不限于拆、改、建132文物类遗产风貌诉求普通类遗存增容需求策略选择约束与适应体现往昔价值（历史价值、故旧价值、风貌价值等）隐型修缮再生 隐型扩容再生 隐型垂直再生 显型重构再生体现当代价值（使用价值、功能价值、经济价值等）文物类遗产风貌诉求普通类遗存增容需求策略选择约束与适应体现往昔价值（历史价值、故旧价值、风貌价值等）隐型修缮再生体现当代价值（使用价值、功能价值、经济价值等）CA 2023/06 当代建筑 47木桁架的纵深感和序列感极具视觉冲击力和空间引导性，在风貌、材料、结构等方面都具有较高的价值。设计综合考量其文物属性、商业属性、再生功能需求等因素，倾向于体现往昔价值，因此选择了“隐型修缮再生”策略。再生后的二泵站打开了东侧山墙及南、北墙体的转角部分，让修缮后完整保留的木屋架能被所有到访者直接感知，屋架的强序列感形成了极具导向性的商业入口空间，充分彰显了其历史构件的美学特征。同时，不增容的单层空间利用策略也避免了对屋架的遮挡，防止对空间原真性尺度产生影响，进而折损其美学价值。选择适当的再生策略，使二泵站在适应当代新角色的同时，最大化地延续其作为遗存本身的核心价值（图4）。例如：美国纽约的布鲁克林陆军码头，其主体是始建于1919年的两栋8层建筑，曾是世界上最大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建筑，并且在1983年被列入美国国家历史名录。历史建筑的身份体现了其重要的往昔价值，在获取当代价值的再生中，同样采用了“隐型修缮再生”策略。项目主要对建筑外观进行翻新改造，并适度升级了内部设施（如交通设施、空调设备、供水设备、节能设施等），以满足现代化商业运营和使用的需求，导入的产业业态尽量贴合既有遗存的高大空间，避免加层、插建。再生后的陆军码头被定位为“城市工业创新中心”，目前已入驻教育科研、艺术创意办公、时尚零售等百余家企业，在充分利用既有遗存建筑的同时，延续了独有的海滨军事基地记忆和工业美学特色（图5）。3.2 隐型扩容再生3.2 隐型扩容再生“隐型扩容再生”是指在保护修缮的基础上，内部适度加建，场地肌理图像基本保持不变，但容积率有所增加（图6）。此类再生策略相较于“隐型修缮再生”而言，其主体的往昔价值属性稍弱，在维持历史风貌总体特征的前提下，通过内部空间的调整和加建可以在当代价值的经济维度上获得一定的增容空间。例如：德国鲁尔区奥伯豪森储气罐采用了“隐型扩容再生”策略，其储气罐高117.5 m，直径67.6 m，硕大的罐体遗存具有较高的美学价值和工艺逻辑。为保留气罐圆筒空间的震撼性，呈现其文化、艺术、视觉和空间价值，项目的再生业态经过业主的慎重选择。其中，博物馆展示内容的注入避免了常规开窗等功能诉求对罐体外立面的破坏，巨型艺术装置的置入正契合了既有遗存高大空间的唯一性特征。顺应展览展示的主体功能，改造设计运用“隐型扩容再生”策略补强关联功能，没有在罐体之外拓展其他功能空间，只在罐体内的底部（约4.5 m高的范围）进行了扩容加建，从而获得了使用面积超过7 000 m2的额外空间。更新后的罐体内部形成了三层空间：一层是面积超过3 000 m2的圆形展厅；二层中央是一个直径20 m的可升降舞台，周边的支撑结构被改造为环形的500座看台；三层是高达110 m的展览空间。奥伯豪森储气罐的改造和再利用在尊重遗存往昔价值的前提下适度增容，既没有丧失遗存高大空间所带来的独特体验感，又获得了较为完备的功能使用空间。这座欧洲最大的新媒体装置展厅，已成为鲁尔区工业重要的更新标杆和文化热点之一（图7）。3.3 隐型垂直再生3.3 隐型垂直再生“隐型垂直再生”是介于往昔价值及当代价值两个维度且趋向当代价值的策略选择（图8）。“隐型垂直再生”虽然同“隐型扩容再生”一样可以进行加建空间的操作，但往往因更强的增容需求而选择了更大的操作力度。项目通常地处历史街区或城市密集建成区域，场地周边不具备水平扩建的条件，因此在垂直空间寻求增容路径、增加使用面积的同时，建筑密度和场地肌理图像基本不变。此类项目为了实现其空间与经济的综合价值，通常不仅依托自身空间及业态的塑造，还需要场所历史信息的加持，如保持街区步行空间历史界面的完整性、借鉴历史建构筑物的风貌要素等，从而呈现出场地肌理的延续性特征。上海洛克 外滩源的美丰大楼和美国纽约的赫斯特大厦，均在寸土寸金的城市核心商业地段采用“隐型垂直再生”策略，既留存城市界面的历史信息要素，又寻求向上生长增容的可能性，从而实现往昔价值和当代价值之间的平衡（图9）。西班牙马德里凯撒广场文化中心同样是工业遗存更新中遵循“隐型垂直再生”策略的经典案例。原有遗存电站建筑为了迎合马德里素有“世界文化之都”之称的文旅发展诉求，需要增加更多的使用面积来履行其作为博物馆和文化广场的城市职能，但由于原有遗存地处历史街区，无法水平扩建，项目在垂直维度的地上和地下两个方向进行了加建（图10）。项目在增容的同时，保留了原有遗存最具历史价值的砖墙立面，同时使加建的体块与周边建筑的屋顶形态相适应，完整保留了传统街道的肌理。7改造后的遗存建筑面积由2 000 m2增加至8 000 m2，且其檐口守平了老城区历史街道风貌的28 m高度控制线，从天际线上缝补了其与周边建筑的比例尺度差异。此外，建筑首层架空的做法创造了面积超过650 m2的广场公共空间，为城市文化交流和旅游业发展做出了贡献。与之类似的再生项目还有北京首钢园区金安桥科技创意区的N3-4与N4-3转运站改造，在充分利用既有空间的基础上，项目地块的容积率需要继续增容。在改造策略的选择上有两个维度的考量：一是受基地周边条件的限制（建筑北侧紧挨建筑控制线，西侧为道路，东侧、南侧是既有工业遗存），无法在水平方向进行扩建；二是需尽可能保留地既有遗存外表皮的工业风貌。综合以上两点，该项目采用了“隐型垂直再生”策略，在原有转运站顶部加建新体量。在符合规划条件限高要求的基础上，项目最终增加了超过4 000 m2的使用面积。既有遗存在建成后的新旧立面对比效果较强，但在人行尺度下，使用者仍然可以感受到原有遗存的“工业风”特点（图11）。3.4 显型重构再生3.4 显型重构再生“显型重构再生”涵盖修缮、拆除、改扩建、新建等综合性动作，再生前后的容积率会发生明显改变，场地肌理图像也有较明显的变化，场地图元呈现增加或减少的特征（图12）。此类再生主体通常被赋予较高且多维的当代价值实现期望，在城市密集建成区域的更新实践中，从往昔价值与当代价值两个维度的综合平衡中选择类似策略。例如：在20世纪末开始的上海卢湾太平桥区域新天地片区的更新中，由于往昔价值维度的历史风貌控制并未被放在首要位置，除了对南北里区域的石库门历史风貌建筑进行修缮更新外，项目还采用了更大范围拆除既有建筑、增加城市公共绿地，以及环绕公园绿心高强度开发的“显型重构再生”复合模式，在提升区域公共环境空间品质的基础上，使整体土地和物业的价值得到极大提升，在当代价值维度中获得巨大成功。而在与新天地风貌相类似的上海徐汇区衡复历史街区的建业里，其再生时间较晚，同新天地48 主题专栏 FEATURE THEME开发时期相比，城市对于往昔价值的重视程度有很大的提升。在再生进程中，石库门里弄的风貌肌理（具有艺术、历史和文化价值）被看作首选评价要素，改造相对严格地保留了既有空间尺度和历史风貌。以嘉佩乐酒店为代表的西里区域采用了“修旧如旧”的保护性修缮策略，展现了原汁原味的里弄空间魅力。中里和东里区域大部分采用了落架复建的策略，在获得了一定增容空间的同时，完善了地下车库、沿街商业等必要的配套功能空间。里弄区域的建筑外立面延续了原有的风貌特征，在维持肌理整体特征的同时，微调了公共空间的配置；其内部空间打破了既有石库门开间户型的限制，拼接放大后再生为更适宜居住的顶级长租公寓。项目在维持建筑往昔价值的同时，实现了较好的当代价值，达到了颇佳的价值平衡的效果（图13）。北京首钢园六工汇更新项目（以下简称“六工汇”）也采用了“显型重构再生”策略。六工汇基地包含五一剧场、十四总降、加速澄清池、二泵站、7000风机房、制粉车间转运站、沉淀池、冷却塔、十四总降、九总降等大量工业遗存，其结构形式、保存状态、空间形态各不相同。项目再生围绕作为更新锚点建筑之一的国家体育总局冬季训练中心的“体育+”产业组团，补充产业配套，织补空间缝合。在保持原有工业建构筑物工艺肌理的前提下，项目更新并植入了大量文娱、办公、商业、休闲等功能空间，使产业内容和空间容积均有较大提升，在兼顾遗存往昔价值的同时，获得并实现了较大的当代价值（图14）。4 基于再生分类意义的思考如同研究对象“肌理”一样，工业遗存再生的分类研究呈现由表及里的递进关系。1）普遍性的可持续理论架构需求，即通过再生后的分类研究对整体理论架构进行补充和完善。现阶段的多数工业遗存可归为“遗存现状”这一类别，不涉及遗存再生后的阶段。例如：在对我国近现代工业遗产的主要分类方法进行解析的基础上，刘抚英提出以“线分类法”为主导的基本分类和以“面分类法”为补充的混合分类体系8；季宏、徐苏斌等学者对天津近代机械加工、造币、水泥、化工、纺织等不同工业类型的机器设备与生产工艺进行分析，并依据不同的载体对天津工业遗产进行分类9；黎启国等学者根据地质、生产、制品、社会生活等不同类型的工矿遗产，建构分类体系并编制代码10。可以看出，上述工业遗存分类体系在时间线上的共同特征是“再生之前”。笔者从另一视角出发，通过对工业遗存“再生后”的类型研究，更全面地认知当代工业遗存的再生实践并提取工具性知识，同时为再生项目未来的“再遗产化”提供更加完善的档案资料。2）非普遍性的差异内涵认知，即工业遗存在多样化城市情境中的往昔价值及当代价值实现问题。遗存肌理改变视角下的再生类型关注再生前后的对比，这种对比有助于归纳遗存本体具备的风貌、历史、文化、工艺、技术等价值，并与城市再生中差异化的城市职责、功能诉求、投资效益、价值呈现等问题形成联动，从而揭示驱动再生活动在两极价值间振荡的内生动力，提供差异内涵视角下立足于综合性认知基础的策略，从而助力解决各类遗存再生问题。4 作为购物中心入口空间的二泵站5 再生后的布鲁克林陆军码头6“隐型扩容再生”项目价值平衡分析图7 再生后的奥伯豪森储气罐内部8“隐型垂直再生”项目价值平衡分析图9 美丰大楼（左）及赫斯特大厦（右）再生前后立面对比457986文物类遗产风貌诉求普通类遗存增容需求策略选择约束与适应体现往昔价值（历史价值、故旧价值、风貌价值等）隐型扩容再生体现当代价值（使用价值、功能价值、经济价值等）文物类遗产风貌诉求普通类遗存增容需求策略选择约束与适应体现往昔价值（历史价值、故旧价值、风貌价值等）隐型垂直再生体现当代价值（使用价值、功能价值、经济价值等）CA 2023/06 当代建筑 49参考文献1 常青对建筑遗产基本问题的认知J建筑遗产，2016（1）：44-612 刘伯英，孟璠磊新中国工业遗产核心价值初探J新建筑，2022（4）：142-1463 孙兆杰，赵雅荣，谷岩工业遗存的场所精神发掘及优势分析J工业建筑，2017，47（4）：26-29，104 杨潇，于儒海，游添茸从“拾遗”到“拾趣”，探索工业遗存与城市发展的“共融”之路：以成都市中心城区为例J城乡规划，2020（6）：37-45，625 蔡永洁，张溱德国鲁尔区工业遗存的三种转型策略 埃森关税同盟、杜伊斯堡内港和多特蒙德凤凰湖的经验J时代建筑，2019（3）：158-1626 任凌奇，郑重非保护类工业地段城市设计的逻辑构建：以杭州民生药厂地块为例J规划师，2020，36（23）：32-377 支文军，王斌历史街区旧建筑的时尚复兴西班牙马德里凯撒广场文化中心J时代建筑，2008（6）：84-938 刘抚英我国近现代工业遗产分类体系研究J城市发展研究，2015，22（11）：64-719 季宏，徐苏斌，青木信夫工业遗产科技价值认定与分类初探：以天津近代工业遗产为例J新建筑，2012（2）：28-3310 黎启国，童乔慧，郑伯红工矿遗产的概念及其分类体系研究J城市规划，2017，41（1）：83-88图片来源图1图3、图6、图8、图12：作者绘制图4：CreatAR Images拍摄图5：http:/图7：http:/www.marina-oberhausen.de图9：David Chipperfield Architects，Foster+Partners图10：Herzog&de Meuron图11、图14：作者拍摄图13：Kokaistudios10 凯撒广场文化中心保留的砖墙与加建体量11 金安桥科技创意区N3-4与N4-3转运站与加建体量12“显型重构再生”项目价值平衡分析图13 建业里再生后不同开间的组合利用14 再生前后的六工汇鸟瞰对比1011131412文物类遗产风貌诉求普通类遗存增容需求策略选择约束与适应体现往昔价值（历史价值、故旧价值、风貌价值等）显型重构再生体现当代价值（使用价值、功能价值、经济价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