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性失败视角的反贫观——基于《国富民穷》的分析_姬浩浩.pdf

2023年第02期（2023年02月）No.02 202372黑河学院学报JOURNAL OF HEIHE UNIVERSITYdoi：10.3969/j.issn.1674-9499.2023.02.021贫困是每个国家面临的最棘手问题之一，不仅体现在贫困是一个常谈常新的议题，也反映在贫困是自私有制诞生以来就一直未能得到很好解决的问题，其历时之长，繁庞复杂，对社会产生了深远影响。18世纪工业革命以来，人类社会发展取得了不可逆转的进步，财富的迅速聚集加快了贫困问题由个人现象向社会问题的转向，由此产生贫富之间鸿沟的撕裂和穷人和富人的分野。贫困并非是先验的，而是产生于社会的进步和发展，也必须由社会进一步发展和进步来解决。1901年，朗特里基于伦敦工人阶级调查而形成的贫困：城镇生活研究是贫困问题研究的肇始。从殖民时代到二战结束前，那些处于被殖民和落后地区的贫困，其统治者普遍而又复杂的辩解只不过是想从这些民族贫穷和停滞的道德和政治责任中开脱出来1。20世纪中期，亚非拉殖民地摆脱了西方强国的奴役，走向自由发展的道路，面对积贫积弱的国家和西方长期附庸形成的破碎经济，如何摆脱贫困成为横亘在这些国家发展战略中无法绕开的话题。经济学家首先扛起了反贫困问题的大旗，瑞典经济学家冈纳缪尔达尔的世界反贫困大纲揭开专门研究反贫困的序幕。反贫困理论首先在这些亚非拉国家的研究中取得了长足发展，形成了以罗丹“大推进”为代表的均衡发展理论、刘易斯“二元经济”为代表的结构主义发展理论、佩鲁增长极为代表的区域发展理论，不过这一时期主导社会发展的是以经济增长为标志的发展观，单纯用GDP或人均GDP总量和增长率来衡量国家或地区发展的速度，这种重物不重人的发展观尽管自诞生之日起就饱受诟病，但其适应了那个时代的迫切任务及普遍的价值诉求和社会心理，因而备受发展中国家的推崇。20世纪70年代以来，贫富差距拉大、生存环境恶化等一些“反发展”和“发展异化”的问题相继出现，人们不得不反省过去的发展观，不得不重新审视人与自然、穷人与富人之间这种原本就共生的关系，谋思发展新的路向和范式，在发展的过程中更加注重生态的可持续性，更加注重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能惠及最贫困群体生活的改善成为关于发展的思维转向。人们逐渐认识到，社会是由人所构成的，没有人的全面发展，就不能构筑起一个稳定、健康的社会，因此，把人置于发展核心位置的以人为本发展观应运而生，而人的发展首要问题就是要解决贫困。如何满足贫困群体的生存权利，提高贫困者的生活质量和减少贫困群体也相应成为以人为本的发展观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考量着一国或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是否能真正惠及最大多数的穷人。由美国经济学家马克罗伯特2004年编写的国富民穷：美国贫困何以影响我们每个人(以下称国富民穷)，一反之前经济学家从国家政策、社会、经济等方面论述贫困问题的宏大叙事口吻，他从贫困问题的微观方面(家庭和个人)的视角侧入，分三部分论述了全球最富有国家美国在新旧世纪相交时期表现出的贫困样态。一、美国贫困的本质一边是富饶的资源，一边是贫困。罗伯特指出，受个人主义倾向的影响，美国看待和应对贫困的典型方式是认为“贫困源于个体的欠缺和失败，贫困是经济活动的自然结果，是经济活动无法避免的外部性”，所以，贫困不应该成为国家层面优先考虑的事情。全书无不体现出对该观点的批判而成为贯穿全文需讨伐和辩解的论题。作者从八个方面分析了美国在1960年至21世纪初的贫困现状。第一，关于贫困群体的考察，美国老年人(65岁以上)贫困比例因为国家实施“医疗救助”和社会保障项目而迅速下收稿日期：2022-12-24基金项目：2022年北方民族大学博士研究生创新项目“调适与认同：避险移民老年群体社会适应研究以甘南藏族自治州舟曲县为例”(YCX22201)；甘肃省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2022年度课题“乡村振兴视域下甘肃省农小校发展现状及提质路径研究以秦安县为例”(GS2022GHB1317)作者简介：姬浩浩(1991)，男，甘肃秦安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民族地区经济发展研究。结构性失败视角的反贫观基于国富民穷的分析姬浩浩(北方民族大学 民族学学院，宁夏 银川 750021)摘 要：成书于21世纪初的国富民穷，站在新千年发展的“潮头”分析了世界上最发达国家美国的贫困问题。作者罗伯特从维护社会中下阶层利益的视角出发，提出贫困是经济、政治、社会结构性脆弱和失败的结果，贫困影响的不仅仅是穷人，而且将通过各种途径对非贫困者在内的所有人产生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作者继而从劳动力需求政策出发，提出了一系列增加劳动力数量、提高工作质量和如何让一些关键的公共产品更容易让穷人得到的措施。作者不仅给人们提供了一种看待贫困问题的新范式，且其中的反贫措施对于解决当下我国的相对贫困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关键词：国富民穷；结构性失败；贫困“新范式”；美国中图分类号：D60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499(2023)02-0072-042023年第02期（2023年02月）No.02 202373社会学研究降，相反，孩子(18岁以下)的贫困比例因家长收入下降、离婚率上升和非正常家庭的增多而与老人贫困率下降形成了戏剧性对比。第二，关于贫困“时长”和“频率”的考察。大部分家庭陷入贫困的时间不长且陷入贫困的原因和工作量减少、失去工作、离婚和分居及健康状况息息相关，说明贫困是人们的一种进进出出的流动状态。第三，与贫困群体有关的特性。以就业市场的脆弱性为衡量标准，发现孩子、女性、学历低下者、残疾者容易成为贫困者，此外，贫困者一般生活在南方和大都市区。第四，国际比较。美国的相对贫困率在所有发达国家中占比最高，其原因是美国的社会保障网络较弱，低收入阶层工资更低。第五，贫困的人本意义。关于贫困者的救济措施一直被错误地认为会对贫困者产生依赖，不恰当地将贫困者类比为“人工圈养的凶猛动物”，但贫困深嵌其中的是日常生活的妥协、忍受高度压力、个人发展的停滞和潜能的抹杀。第六，忍受缺乏。贫困的体验可以概括为缺乏和忍受，从餐桌的食物缺乏到身体健康缺乏和疾病的忍受，引致死亡率的升高和平均寿命的减短，给穷人造成一种相对剥夺和失败的顿挫感。第七，贫困的负重。贫困的家庭和个人为“取暖还是吃饭”而左右为难，贫困放大了生活中的各种压力，包括对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摧残，是谓贫困的“扩大效应”，这和我国俗语“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内涵不谋而合。第八，发展受阻。贫困使得发展受阻从每个人的孩提时代开始，持续的贫困对于孩子的智商、语言能力和学习容易程度产生极为负面的影响，这又导致毕业后在就业市场处于严重劣势，增加成年遭遇贫困的可能，而酗酒和吸毒就成为一些成年贫困者应对贫困压力采取的手段，“富人也许永远不能进天堂，但穷人已经在地狱”。从反对美国关于贫困问题产生的主流观点始，作者提出了自己的论点：美国贫困的本质是经济、政治、社会结构性脆弱和失败的结果。可以发现，这一贯穿全书的观点是作者基于对主流问题“哪些人会面临贫困风险”的反叛而提出“为什么存在贫困”的回应答案，如表1所示。经济层面的失败是指主流观点的个人主义背景下，单纯关注提高劳动者技能和工作积极性等劳动力供给政策，而缺乏对工作质量和数量的劳动力需求政策的考量，导致劳动力市场无力支撑所有家庭，这是资本主义自发秩序所追求的自由市场和效率而产生自然失业率的必然结果；政治层面的失败是指美国无力的社会保障网络无法为低收入家庭提供更多的转移支付；社会层面的失败是指社会阶层固化，贫困者自我上升渠道和流动性差，“富翁的孩子成为富翁的机会是穷人孩子的40倍”是其真实写照，抛开阶层流通有利于公平和社会稳定角度，刘易斯也曾描述过阶层流通有利于整个社会的发展，上层阶层不从下层补充新鲜成分，随着时间上层将在生物和文化层面出现退化2。1984年，缪尔达尔在国际不平等和外国援助的回顾一文中，反思贫困问题加剧的原因：贫困是不平等的社会结构刚性化使然。可以说，罗伯特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缪尔达尔后期作品中的思想。表1 贫困“个体性脆弱”的两种解释主流分析理路作者分析理路问题意识哪些人会面临贫困风险为什么存在贫困分析内容个人的社会阶层背景和人口统计学属性结构性失败、社会缺乏机会和支持表现形式教育水平、工作技能、健康问题等个体不足工作数量和需要之间的失衡、社会援助的缺乏等集体责任主要观点个体失败是贫困的首要原因贫困是经济、政治、社会结构性脆弱和失败的结果二、贫困问题值得关切的理由罗伯特从三个方面分析了贫困问题值得关切的理由，即反贫困与每个人的自我利益息息相关；反贫困符合主流价值观和伦理精神；反贫困是公民权最本质的体现。反贫困与每个人的私利息息相关。一方面，贫困直接影响到每一个人。贫困几乎涉及到每个人的直接利益，包括贫困者与非贫困者。如果以每个人在一生中是否遭遇过贫困来衡量，有超过一半的人曾经遭遇过贫困，有超过1/3的人有赤贫经历；另一方面，贫困间接影响到每一个人。贫困让深陷其中的人付出高昂代价，同时给非贫困者带来巨大的经济、社会和心理成本。贫困导致孩子不能取得良好的教育，严重影响到孩子的学习机会、学习能力和认知能力，在其成年后不能获得支撑个人或者家庭生活的工作，只能通过犯罪获得糊口的资源，通过吸毒减轻贫困带来的压力，相应地，企业找到好职员的概率也将降低，另外，医院和医疗保险将花费更多的钱，官员雇佣更多的狱警，建设更大更多的监狱，丧葬承办人埋葬那些不该去世的人们，非贫困者为了免遭贫困者侵袭加强了个人、家庭和社区的保护这样，贫困带来一系列健康问题、教育欠缺的孩子，更高比例的犯罪，为了健康付出更多，培养了没有创造力的工人，把紧缺的资源投入到建造和维护惩治措施上。实际上，把钱花在了贫困的背面而非正面。所以，罗伯特指出反贫困是符合所有人私利的。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指出，通过追逐个人利益来增加社会财富、增进社会利益,其效果比他真的想促成社会效益时所能够得到的那一种要更好3。换言之，斯密认为从私利本位出发可以达到公利的最大化，或者公利的产生只是人们追求私利的副产品而已，也即曼德维尔蜜蜂的寓言中“私人的恶德，公众的利益”之意义阐释，而罗伯特认为，反贫困这一惠及绝大多数人的公利行为最终将对全体人们产生正向的影响，即从公利出发可以满足全体人们私利的最优化，全体人们，包括国家和社会都将在反贫困中受益。反贫困这一行为实际产生的效果将远远大于政策实施者的预设。最后，作者揭示了一个容易被忽略的现象：一旦某人在某一时刻遭遇过贫困，那么在以后的日子再次贫困的可能性就很大。反贫困符合主流价值观和伦理精神。罗伯特在这里用两2023年第02期（2023年02月）No.02 202374社会学研究套深远影响美国的价值观来佐证贫困问题不应出现在美国这样的国度。第一，在被称为“熔炉”和“由各色布片缝缀而成的被子”的美国，犹太教和基督教提倡的自由、正义、平等和民主是其立国之根本。基督教的崇拜对象耶稣并不是以富商或者国王的角色出现在世人眼前，而是以贫寒和谦逊的木匠给人们带来“好消息”，究其原因，穷人是受上帝祝福的。罗伯特说，美国一方面对穷人的境况置之不理，一方面又宣称忠于犹太教与基督教价值观，这明显是矛盾的。虽然这里作者认为贫困的存在是美国犹太教与基督教价值观下所不能容忍的，但在资本主义伦理精神下，如果把赚钱看成一种目的、职业职责、美德和能力的体现时，这种伦理精神和价值观也就成为支撑资本主义发展的精神动力，营利成为资本主义生活的最终目的，那么贫困问题的产生也就成为资本主义自由发展观主导下的题中之义。正如波兰尼在大转型中所描述的：18世纪思想家逐渐形成一种共识，那就是贫困与进步密不可分，绝大多数的穷人不在荒凉原始的国家或未开化的民族中，而是存在于最富饶、最文明的国度4。第二，自由、正义、平等和民主是独立宣言宪法权利法案等美国最受尊崇政治文件的核心思想和施政的指导原则。贫困的存在破坏了这些原则。首先，贫困严重限制了人们选择、权利及行动的能力。“自由”是穷人可行能力扩大的结果，是经济发展和财富获取的鹄的，实质性自由是一个社会成功与否的标准3；其次，公正意味着公平和应得。作者认为大部分贫困者的状况是不应得的，因此，也是不公正的。相比于埃塞俄比亚等国反贫困的无能为力，美国对贫困集体视而不见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再次，贫困严重侵犯了机会平等。机会平等的支点就是教育和医疗等基础保障方面，美国对于公办教育投资有限，贫困家庭孩子获得较高教育质量的公平性不足。贫困对于健康也有负面影响，贫困往往导致更高的疾病率和死亡率，健康状况的恶化使得发展机会更少；最后，贫困造成民主程序的结构性缺陷，穷人对国家政策缺乏了解和认知漠然。经济的贫困妨碍了穷人和社会中其他人一样参与到民主过程的能力，就像人们追求财富的原因是财富背后负载的其他物品能满足人们的效用一样，人们勠力摆脱贫困的原因是贫困背后负载了机会和能力的丧失。三、看待贫困“新范式”的转向在如何看待贫困问题上，自由市场经济结构和个人主义文化深嵌在美国意识形态中，这种“旧范式”认为，美国的经济体系为每个人都提供了极大的经济繁荣和福祉，贫困者在成长过程中因个人主动性不足，最终形成与中产阶级的物理分割，所以，贫困者的贫困主要是自己造成的。该观念充斥了对贫困者责备的意蕴。在旧范式主导下，现金援助和福利项目被认为降低了贫困者的主动性，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这和缪尔达尔在亚洲的戏剧中描绘的南亚国家大声疾呼的“要贸易不要援助”如出一辙。罗伯特继而提出关于贫困问题的新范式。首先，贫困是结构性失败的结果。罗伯特用“抢椅子”的游戏类比结构性失败和人们陷入贫困的特性，有大量的玩家(求职者)却有少许的椅子(合适的岗位)，这个游戏结构决定了必然有人会抢不到椅子，而市场只能解释谁输掉了游戏，而不能解释为什么注定一开始就会有人输掉游戏。从改变游戏结构来看，增加就业市场机会和加大对家庭的社会支持力度是改变贫困问题的根本之策。其次，贫困是一定条件下人们进进出出的流动状态。贫困是大部分人们一生中的动态状态，而不仅仅是属于穷人的固定特性，罗伯特用大量的数据实证说明大部分美国人在人生的某个时期或长或短都遭遇过贫困状态。在此处，罗伯特将贫困类比为疾病，人在某一时期会患有感冒或者流感，但人们不能将其定性为永远的病人，因此，人们不能将曾经遭遇过贫困的人也定义为穷人。但长期的疾病将对未来生活产生透支性影响，类似地，长期的贫困可能给人们及家庭带来永久的伤害。再次，贫困等于剥夺。收入不足虽然是贫困的测度标准，但是看待贫困，我们必须从低收入的视角上升到基本能力的剥夺5。贫困导致人们和家庭在获得基本物质时，不得不进行各种妥协和斗争，妨碍了一个人完全享有自由、人权和机遇的能力。最后，贫困影响和损害每一个人。在贫困的影响上，旧有范式常把贫困者和非贫困者区分为“我们”和“他们”，而罗伯特新范式认为，对于贫困，每个人都不能独善其身而不受牵涉。贫困问题就像环境问题一样，将通过无数条路径影响到我们每个人，有着深刻的连锁反应和系统性反应。因此，要在相互联系的背景中去看待和理解贫困。四、未来的方向：罗伯特“反贫”措施作者罗伯特勾勒出一个减少贫困的策略。总体目标是提供更多的机会和支持，加大对个人和家庭发展和福祉的投资。罗伯特指出，美国制度应让一个全职工作的人确保能够一个中等规模的家庭生活在贫困线以上。为实现这个目标，罗伯特又从工作数量和收入两个方面提出了五点措施。作者同意指数化最低工资，将最低工资与通货膨胀和生活成本的上升挂钩，达到最低工资能保障穷人的基本生活。另外，美国的所得税抵免项目是唯一不多的民主党和共和党长期共同支持实施的项目，原因一是EITC的适格对象只是那些参加工作的贫困者或中下阶层，二是该项目是鼓励通过劳动脱贫的。但该项目侧重对有子女家庭的照顾，对没有子女的低收入人群效果平平，所以，罗伯特认为应该扩大EITC项目的适格对象，同时简化申报手续。在创造更多工作岗位上，可以施行更加宽松的货币政策和积极的财政政策，还可给企业提供定向工资补贴，以便刺激工作岗位的创造，此外，政府可以通过公共服务让失业者就业。相比于其他西方发达国家，美国的社会和公共产品相对难以得到。在基本需要方面表现在：一是教育。罗伯特建议缩小班级规模、教师发展、教育设施，雇佣更有能力的校长和称职专业对口的教师，对学区进行不分区别的“社会经济一体化”环境建设。二是医疗。就像老年人是医疗保险覆盖的人群，孩子也应该得到全面的医疗保障，可通过简化登记程序，强制雇主为所有雇员购买保险，设立可返还的课税扣除三个方面增加低收入者的医保人数。三是住房。罗伯特2023年第02期（2023年02月）No.02 202375社会学研究提出，政府应建造更多的低端住房，加强全国性住房信托基金的建设和更有效地使用住房券，个人支付不超过30%的收入作为住房租金，不足的部分由政府予以补助，面对越来越难以找到接受住房券的房东问题，作者建议政府应该出台鼓励房东积极参与使用住房券的政策。在缓冲家庭变故的经济影响方面：一是儿童照料。罗伯特提出两点措施，第一点是向家庭提供更多的补贴，针对低收入家庭使用更多的定向儿童照顾券；第二点是扩大开端计划(Head Start Project)项目。美国自1965年开始实施“开端计划”项目。该项目重视关注弱势群体，以处境不利儿童为目标人群,根植社区，赋权穷人，具有明显的普惠性特点6。但该项目有缺乏把所有孩子囊括在内的经费和非全天运作的缺点，罗伯特进而指出，经费不足可以用国家直接支持来解决，非全天运作可与社区儿童照料进行整合，以便为上班的父母提供全天的托儿服务。二是孩子抚养政策。美国家庭变故的主要方面表现在离婚和单亲家庭数量巨大，那么对于孩子抚养及其非监护一方的经济责任就变得越发重要，针对非监护人不履行抚养责任的问题，罗伯特建议将非监护人适当比例的工资自动代扣，不足标准部分由政府补足，保证监护人一方获得足额抚养费。三是预防青少年怀孕。建议提供合格的性教育、避孕和计划生育服务的渠道、激励青少年避孕。在资产积累上，罗伯特指出，资产对于未来的作用，是收入本身所没有的。因为其对于培育个人和社区的自主性是收入无法比拟的。资产积累包括了个人资产积累和社区资产积累。在个人资产积累方式上，作者赞同迈克尔谢林登提出的个人发展账户理论。研究表明：如果有正确的鼓励机制和支持，哪怕是最穷的人也会储蓄、积累资产、购买房子、开展生意并接受更高的教育7。该理论认为资产积累和投资是脱离贫困的主要原因。建立个人储蓄配套资金是该项目的核心任务。在增加和更好管理社区资产方面，首先，要认识到社区居民的力量，如作者提到的已经做得很好的荣耀山“富裕时间美元互换”项目，其实质是物物交换和邻居相互帮助；其次，要在社区形成联盟和领导力，形成把社区人财物组织起来的力量；最后，把企业和经济机会吸引到这些社区当中来。在其他措施方面，罗伯特提到了社会保障网络和公众支持。社会保障就像一个自动的“稳定器”，在经济衰退时扩张，在经济繁荣时收缩。但一个好的社会保障网络应该具有“过滤”作用，保证真正的穷人享受到相应福利而不至于激励所有人放弃工作来享受福利，因此，社会保障网络不能太“密”和太“粗”，不能过于慷慨，也不能过于吝啬，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作者提出，一要强化现有经济贫困者项目；二要把大量的社会保障项目合并成一个针对贫困者的总体项目，这样有关个人的情况可以作为项目资格的参考。五、结语在惯常思维下，一个富强、繁荣的美国不应存在如此大量的贫困人群，但现实是令人失望的。这一现象引起罗伯特的关注，其试图弥合美国贫困“实存”的此岸和“应存”的彼岸之间的天堑，这种逻辑起点是贫困影响每个人的，因此，应该得到所有人，包括贫困者尤其是非贫困者的重视。可以说，罗伯特通过对目前现状的检视，提出的一系列措施有利于完善对穷人的善治理论。社会发展在重塑人们的生活，同时也在修正人们看待贫困问题的视角。罗伯特并不是为贫困问题产生的外界因素张目来扩大外界社会责任，而是对看待贫困问题提供一种内省的分析方法和分析视角，使导致贫困问题产生的诸多因素各安其位，将贫困问题置于正确的分析轨道。科学研究是价值无涉的，是一个去除研究者个人主观情感倾注的客观过程。可以发现，作者罗伯特在研究的过程中，对贫困阶层和贫困问题注入了个人感情和价值倾向，左派思维凸显无疑，这对于研究结论的客观性和中立性有一定影响。但从全书整体来说，国富民穷无疑是新世纪以来关于探究贫困问题的又一新作，虽然研究的旨趣是如何解决美国这一发达国家的贫困问题，但其中的观点和措施对于如何看待和指导发展中国家贫困问题也有一定的启示意义。参考文献：1瑞缪尔达尔.世界贫困的挑战M.顾朝阳,等译.北京:北京经济学院出版社,1991:4.2英刘易斯.经济增长理论M.周师铭,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94-96.3英亚当斯密.国富论M.郭大力,王亚南,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428.4英卡尔波兰尼.大转型M.冯刚,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89.5印阿玛蒂亚森.以自由看待发展M.任赜,于真,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13-31.6李先富.美国开端计划项目对我国学前教育发展的启示J.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7,30(2).7美克尔史乐山,邹莉.个人发展账户“美国梦”示范工程J.江苏社会科学,2005(2).On the Anti-Poverty View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tructural Failure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Rich Country and Poor PeopleJi Haohao(School of Ethnology,North Minzu University,Yinchuan 750021,China)Abstract:The Rich Country and Poor People,written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21st century by Robert,who,standing at the“tide”of the development of the new millennium,analyzes the poverty problem in the United States,the most developed country in the world.On the behalf of social middle class interests,the author puts forward,that poverty is economic,political,and social structural vulnerability and the result of the failure,and points out that poverty can influence the poor,and will have direct or indirect impact on all the people including the poor through various channels;from the policy of labor demands,the author proposes a series of measures,like increasing the number of workers,improving the working quality,and making some key public goods more accessible to the poor.The author provides us with a new paradigm to look at the issue of poverty;meanwhile,the anti-poverty measures have certain guiding significance to solve the relative poverty in our country.Key words:The Rich Country and Poor People;structural failure;a“new paradigm”of poverty;The United States 责任编辑：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