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经济时代经历风雨的福州公共建筑.pdf

194引言我国的学者在中国现代建筑史上已经有较深的认识，清晰描绘了中国现代建筑的发展历程和建筑创作，如邹德侬先生对现代建筑的系列研究中国现代建筑史等，通过查阅了大量资料并从政治、经济和历史等多角度，对我国的现代建筑史展开阐述；林娜女士建筑中国 60 年：建筑创作发展历程分析等系列研究从创作角度进行了更深入细致的案例研究。目前，针对计划经济时期福州公共建筑专题的学术研究较少。由于社会发展迅速，许多代表时代特色的福州建筑被拆除，时代的痕迹抹平，该研究迫在眉睫。本文以公共建筑为主要考察对象，计划经济为时代背景，分析该时期影响建筑发展的国家政策以及福州公共建筑的建筑风格，梳理福州建筑发展脉络及特点。1 计划经济体制下福州公共建筑的发展新起点1949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计划经济作为国家主导的建设经济体制在物资匮乏，每人、每月平均的国民收入仅为 6 元的情况下1，有效地整合资源，推动了国家的城市建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筑发展的新起点。1952 年 8 月 7 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 17 次会议通过关于调整中央人民政府机构的决议，决定成立中央人民政府建筑工程部。建筑工程部成立后，各省市区也都相应设置了建筑工程厅、建设厅。直接从事工程建筑的，成立了地区的工程局、工程公司2，建设力量开始集结。1953年1月1日，人民日报发表题为迎接 1953 年的伟大任务的社论，指出“1953 年将是我国进入大规模建设的第一年”，将“开始执行国家建设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中国正式进入计划经济时代，开始大规模建设。1.1 三个视角，福州公建的新起点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福州公共建筑发展受到三个方面影响：工业发展政策、敌对势力干扰、好转的经济情况。其中国家优先恢复经济和发展工业的战略是计划经济时期福州公共建筑的建设受到影响的最主要因素。受工业和生产优先战略的影响，属于民用和消费范畴的大量性城市建设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近 30 年的时间里受到抑制，以之为专业服务对象的建筑学和城市规划学在发展方向和规模上也大受影响3，福州公共建筑发展也不可避免地受到抑制。1.1.1 工业先行战略的影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福州进入经济恢复期（19491952 年），这个时期福州建筑业萧条有以下几个原因：一是因经济差，必须优先恢复国民经济。1950 福州第一次党员代表会议中谈及：“恢复与发展工业是我们的基本方针。”1951年 3 月，国家便颁发立法性文件开始了对建筑工程的管理，贯彻中央用三年恢复经济，十年大规模经济建设的基本要求4。二是由于没有成型的建设队伍，要进行工业化建设但没有统一的建设规范和设计标准，导致建设活动较少。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受到政策影响，福州公共建筑没有得到发展。1952 年召开第一次全国建筑工程会议，国家提出了基本建设方针：“国防建设第一，工业建设第二，普通建设第三，一般修缮第四。”5公共建筑排在建设顺序的第三梯队，因此福州在经济恢复期间基本没有进行公共建筑的项目建设。随后进入计划经济时代，近代以来工业基础较差的福州以发展工业为主，开始经济建设。由于苏联对我们的五年计划提供技术支持与帮助，所以在建筑领域等多方面得到发展，福州完成了摘要：在计划经济推动下，福州公共建筑发展迅速，建筑风格多样。文章以福州市计划经济时期的公共建筑作为研究对象，通过对时代背景、建筑风格的归纳，对这一时期福州公建发展进行了初步的梳理，同时阐明福州在城市建设过程中影响公共建筑发展的因素。Abstract：Under the promotion of planned economy,Fuzhous public buildings have developed rapidly with diverse architectural styles.This paper takes the public buildings in the planned economy period of Fuzhou as the research object,through the induction of the era background and architectural style,carries out a preliminary carding of the development of public buildings in Fuzhou during this period,and expounds the factors that affect the development of public buildings in Fuzhou during the urban construction process.关键词：计划经济；公共建筑；福州建筑Keywords：planned economy；public buildings；Fuzhou architecture文王立煌福州大学硕士研究生林志森福州大学教 授（通讯作者）DOI：10.19875/ki.jzywh.2023.12.062Fuzhou Public Buildings in the Era of Planned Economy计划经济时代经历风雨的福州公共建筑基金项目：国家自然基金青年项目（项目编号：51808123）195237|2023|12建筑历史与理论1.3 改革引领发展19781992 年作为福州的建设兴盛期，建筑业蓬勃发展。1979 年 7 月，中共中央、国务院批准中共福建省委报告，同意福建在对外经济活动中实行特殊政策和灵活措施，福州市结束了作为海防前线对外封闭的束缚，开始走向世界；1984 年 4 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决定将福州列为进一步对外开放的 14 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9，实现了从海防前哨到开发前沿的转变，象征福州开始进入大规模城市建设时代。期间，建筑风格开始变化，逐渐和国际化接轨。具有代表性的建筑有：江滨大厦、温泉大饭店、西湖大酒店等。江滨大厦（图3）是这个时期高楼大厦的代表，于 1987 年建成10。主楼有 22 层，是福州首座高度超过 50 米的高层建筑，也是福建省内最高建筑。层高的突破是福州迎来高层建筑快速发展的重要标志，2014 年进行建筑改造（图 4）。2 福州公共建筑的新风貌在中央统一筹备的经济体制下，建筑的意识形态会受到中央指导思想的影响。福州建筑也在发展中努力探索新的建筑风格和设计手法。2.1 对苏联风格的模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百废待兴，我国不仅需要发展国防，而且要提高国民经济，可以说是面临着生存和发展两大任务。因此，我国学习苏联的经验，实行计划经济，参考苏联的发展模式。20 世纪 50 年代初，苏联大力支持中国的经济发展，派遣了大批专业技术人员到中国进行指导，前苏联的建筑文化也随之而来，国内设计师开始接触苏联文化。在这种情况下，福州建筑自然也受到苏联的影响，福州工人文化宫与人民剧场正是其中的代表。福州工人文化宫第一礼堂（图 5）于 1955年建成。外形罗马式，坐西朝东，双层砖混结构，瓦屋顶。立面为三段式古典构图，建筑正立面立有12根爱奥尼亚式巨柱，檐口做古典齿状装饰，顶部做古典式三角形山花，浮雕麦穗、齿轮和红五星，象征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工农联盟。在建筑正立面的两扇条窗窗套上方也采用了麦穗和五完成了 100 多项建设项目。第四，居住建筑数量的增加带动公共建筑的建设。其中代表性建筑有：东街口百货大厦（1957）、福州邮电大楼（1964）、福州火车站（20 世纪 60 年代初）、华侨大厦（1959）等。东街口百货大楼（图 1）于 1957 年建成。坐西朝东，3 层混合结构。建筑总体为严谨的对称布局，立面简洁，样式上是典型的古典三段式。该楼一经建成就成为当时福州最重要的商业中心，成为福州公建初步发展的重要标志，对推动福州城市建设有积极意义。1.2 公共建筑艰苦发展阶段19661977 年是福州公共建筑发展的停滞期，时代大背景下建筑业遭遇挫折。这个时期市建工局被撤销、合并，干部下放、调动、改行，参与建设人员数量大幅下降；设计程序被破坏，资料和仪器散失，建筑师受到不公平待遇，导致城市建设进程迟缓，建筑工作处于半停顿状态；福州市属三个建筑公司在这十年中各亏损百余万元4，大额亏损体现行业不景气。但却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成果，其中一些建设队伍顶住困难推进城市建设，如五一广场、闽江大桥。代表性的公建有：福建省体育馆（图 2）、福建省建材工业局办公楼。如八一钢铁厂、福建机器厂、福州第二化工厂、丝绸厂、玻璃厂等 30 多家厂房的土建任务。福州在工业先行的政策影响下，大力发展工业建设，这也导致了公共建筑的发展受到了压制。这个时期建造典型公建有福州工人文化宫、福州人民剧场。1.1.2 国防前线的福州建设福州是我国前沿重要的战略城市，位于国防前线，屡次遭到外来敌机的攻击，在 19491955年间，骚扰次数最为频繁。1950年一整年，福州市遭受空袭达 40 余次，炸毁房屋 1900 多间6。最为惨重的一次是 1955 年 1 月 20 日轰炸台江、小桥一带居民区，烧毁房屋 4007 座，受灾面积达到 49 万平方米7。前线的地理位置和敌对势力频繁的骚扰是福州难以开展大规模城市建设的重要原因。灾后的居民房屋重建工作也分散了部分建设力量，造成福州公共建筑发展迟缓。情况直到 1958 年，解放军空军夺得福建地区的制空权后，开始好转。1.1.3 经济恢复后的建设潮“二五”计划开始后，福州进入了一波建设热潮，公建项目数量开始上升，原因有以下四点。第一，在“一五”计划后福州经济颇有起色，推进了城市建设进程。第二，1958 年后外来飞机骚扰次数大幅度下降。第三，19581960 年间图 1东街口百货大楼（图片来源：参考文献 8）图 2福建省体育馆（图片来源：参考文献 7）图 3江滨大厦（图片来源：参考文献 7）图 4改造后的江滨大厦（图片来源：参考文献 11）196参考文献：1李娣,何少华,王莹.建国初期我国建立计划经济体制的必然性分析J.法制与社会,2019(06):248+250.2刘思铎,陈海东.计划经济时期沈阳当代建筑的发展脉络与特点J.沈阳建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21(04):332-338.3袁镜身,王弗.建筑业的创业年代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88.4邹德侬.中国现代建筑史M.天津: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2001.5赖德霖,伍江,徐苏斌.中国近代建筑史：第五卷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6.6中共福州市委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福建省福州市历史第二卷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8.7福州市建筑志编纂委员会.福州市建筑志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93.8刘润生.福州市城乡建设志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94.9福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地方志福建省福州市志第二册M.北京:方志出版社,1998.10中国共产党福州地方组织志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8.11黄辉.从江滨大厦改造设计看城市建筑的活化与更新J.福建建筑,2016,219(09):23-26.12潘谷西.中国建筑史:第六版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9.13陈雳,张瀚文.苏联建筑风格及其影响下的中国20世纪建筑遗产J.当代建筑,2020(04):23-25.14林娜.建筑中国60年：建筑创作发展历程分析（一）J.建筑创作,2009(06):152-160.15龚德顺.中国现代建筑史纲M.天津: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1989.16邹德侬,曾坚.论中国现代建筑史起始年代的确定J.建筑学报,1995(07):52-54.17邹德侬,张向炜,戴路.20世纪5080年代中国建筑的现代性探索J.时代建筑,2007(05):6-15.星结合的装饰。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是在模仿和学习苏联建筑，建筑受到苏式建筑风格影响，并且从屋檐上方醒目的标语可以看到“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鲜明立场。福建省人民剧场于 1954 年建成。双层砖混结构。剧场外形为罗马式，四面砖墙，水泥沙抹面，瓦屋顶。木门玻璃窗，金属花格窗栏。廊沿4 根砖混大立柱。从建筑风格和建筑结构上看，和工人文化宫一样，该建筑保留了古典主义的建筑风格，直观地体现了苏联建筑的设计风格以及社会主义内容。由此说明苏联古典主义风格对于20 世纪 50 年代的福州建筑风格有很大影响。现已重修，更名为海峡影城。苏联的建筑更强调其民族特色，在意识形态上彻底否认了西方建筑的形式主义、帝国主义思想。因此，中国建筑师在学习苏联的时候，创造思想受到了建筑的限制。复制和模仿成了那一时期中国建筑设计中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这一点上在同时期中国其他中心城市更为明显。2.2 现代建筑的风格显现19581976 年是中国建筑发展受到困难的时期，综合来说这个时间段的国民经济遭受打击，也是在这个时期，中国开始对苏联建筑形式进行反思以及警惕资产阶级设计思想传播。期间设计人员的缺失、生产力的下降、设计思想受到限制，这些都让福州现代建筑发展遇到困难。但这种环境下，福州的公共建筑仍有发展。福建省体育馆是这个时期福州具有代表性的公共建筑，是一座典型的现代建筑。福建省体育馆（图 2），整个工程设计与施工分两期进行：第一期建设看台与球场，1972年完成；第二期加设屋盖及附属设施，1975 年竣工（现已拆除，新建福建大剧院）。建筑中轴线对准五一广场上毛主席塑像和检阅台，把广场作为停车场，能看出建筑整体考量到周边环境并加以利用。难得的是，在 19661976年期间，福州响应中央、群众，开展设计革命，同时在排斥苏联和欧美建筑的情况下，建成的体育馆仍是一座有着独特风格的现代建筑。在中国处于与外界封闭的阶段，不仅说明现代建筑顽强的活力，也能表现出现代建筑倡导的功能性是满足当时社会需要。2.3 与国际接轨在改革开放之后，福州的现代化进程得到进一步推进。这个时期，福州具有代表性的现代建筑也多了起来，建筑设计思想也逐步同国际接轨，建筑设计手法发生了转变。由于计划经济前期建筑技术和设计理念的积累，在这个时期出现了具有个性的公共建筑，例如福建省新华书店大楼。福建省新华书店大楼（图6）于1987年建成。坐西朝东，9 层半框架结构，建筑面积 7157 平方米。建筑物下大上小，东、南各层错叠，二层以上逐层内缩 1.5 米，建筑造型呈阶梯形，变化规律，富有节奏。体块虚实结合，使得收进的体块像是浮在空中。当时福州的高楼大厦造型设计多为方盒子，在形体上的变化并不丰富，该楼在建筑造型上就显得独具一格，一眼便能看出是现代化的产物，富有设计感，已然是先进的设计手法。在逐渐与国际接轨中，国内建筑师们学习到国外的建筑设计经验并自主创新。2.4 传统元素的利用20世纪50年代，以全面学习苏联经验为契机，中国现代建筑发展也偏向苏联模式。在当时特殊的历史背景下，我国引进苏联的建筑理论，并且积极付诸实践。苏联专家与国内建筑师交流的过程中重点提及了民族形式的重要性7。福州的建筑师在传承建筑文化上做出了努力，把民族形式和现代建筑进行结合。乌山宾馆于 1989 年建成（图 7）。总体设计十分新颖，将建筑融入湖面景观，建筑物 70%在湖面上，客房楼半建于湖中，康乐厅建在人工湖上，两层框架结构。造型也独具特色，建筑物由 4 个六角形攒山顶连接体组成，屋面有 16 个翘脚，贴金黄色琉璃瓦，色彩鲜明，构成古建筑水榭的独特风格。乌山宾馆的设计把传统园林风格结合现代设计，营造出了独特的古建水榭风格，巧妙地结合使得建筑能够融入周边优美的环境中，在建设现代化城市的同时，传承中国古代造园风格，不仅体现国内建筑师对于传统文化的重视，也能看出传统元素在现代化进程中展现的活力。结语综上所述，计划经济时期（19531992年）是福州建设现代化城市的重要阶段。对福州公共建筑发展的历史进行回顾后，可以清楚地看到：（1）福州公共建筑发展受到国家政策、两岸关系、国际环境的影响。（2）福州的公共建筑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的缓慢发展阶段到改革开放后，其发展开始迅速：公共建筑数量增加，建筑风格多样化，逐渐和国际接轨，在建筑创作中摸索更多中国传统元素与现代建筑相互融合的可能性。（3）值得注意的是，国家作为建设工作的领导者，其意识形态在福州公共建筑上得以体现。1993 年，随着我国进入市场经济体制，新时期建筑发展迅速，但不能忽视旧时期建筑所代表的时代意义。图 5福州工人文化宫第一礼堂（图片来源：参考文献 7）图 6福建省新华书店大楼（图片来源：作者自摄）图 7乌山宾馆（图片来源：参考文献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