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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一只羊.pdf

上传人:自信****多点 文档编号:2414283 上传时间:2024-05-29 格式:PDF 页数:3 大小:8.21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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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描述

1、 圆园23 冬季号阴文/李万华很多年后,当我回忆,我为一只小羊取了个名字:黑耳朵。那是一个夏日。我抱着黑耳朵走进家门的时候,阳光像古代那样静谧,空气里溢满草药芬芳。由大板夯筑的院墙和低矮房屋构成的小小院落如此安详,仿佛不曾有过时光流淌。黑耳朵的到来瞬间打破院内宁静。起先是门口的黑狗叫起来,接着栏里打盹的鸡从架上跳下,黑白花色的牛回头瞅我怀里的黑耳朵一眼,尥起后蹄子刨土。之外我还听见藏在柏树里的麻雀叽叽喳喳说了些许闲话,一只沉醉在虞美人花朵上的蜜蜂被惊醒谁都表示出不满,抗议这个外来者。大约在它们看来,这小小的外来者等同于侵略,它将盘剥掉它们长久以来建立起的安全感,并且最终会盘剥掉主人给予它们的特

2、别关注。可是它们的抗议无法奏效。黑耳朵瘦得轻飘飘的,像一截风干的柴火。我从墙上取下筛子,垫上旧棉絮,将黑耳朵放进筛子。黑耳朵的左前腿折了,不能着地。母亲走过来掰开黑耳朵的眼睛,看看,摸摸黑耳朵的脊背,说,能不能活,我试试。母亲说完这句毫无肯定意义的话后又钻进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捏着一只旧奶瓶。母亲在奶瓶里灌些热水,摇一摇,塞进黑耳朵的嘴唇里去。黑耳朵最终咽了些热水下去。母亲又瞅了瞅黑白花奶牛,它的奶膀很显眼地垂在那里。母亲用牛 奶 烧 奶茶,做酸奶,现在,牛奶有了新的用处。那 时候,并不是每一个家畜都有自己的名字。它们的名字一直都很笼统,比如鸡、猫、狗、牛、马、羊,如果再详细,也就是公鸡母鸡、

3、犍牛乳牛、黑狗黄狗、狸猫花猫、大羊羊羔。这跟我们不一样。我们一个人拥有好几个名字,仿佛一个名字不足以彰显自己的特殊。而家畜们,它们不需要个性,它们的名字只要证明它们是什么就成。黑耳朵是一只小羊羔,那时候,我们并没有叫它黑耳朵,我们说我家的羊羔,指的就是它。我们家的,而非别人家的。这个观念一直根深蒂固。我们在村子里生活,牢记并且反复加固的,就是这个。有所属,这让我们感觉踏实。我们家的母鸡,这表明它不会将鸡蛋丢到别人家里去;我们家的狗,这意味着它一辈子守护的,是我们的院落;我们家的羊,表明它上山啃草下河吃水要我们自己看护我们家的花,我们家的草,我们家的树,我们家檐下的麻雀交融,依傍,共呼吸,将彼此

4、的根探到土壤里,成为这个家的根。这个家是大家的,没有谁愿意逃出去,站在一边看风景一样观望它的琐碎、忙碌或者夜夜到来的宁静。等到黑耳朵能够吃草,已经是作者近影心 香 一 瓣40 圆园23 冬季号几个月以后的事情。这期间,天冷几次,又回暖几次,云低下来,又回到高空,河谷的风刮过来,又刮过去,栏里的公鸡叫醒白天,太阳转半圈,又回到夜晚时间过了很久,许多事物似乎都已改变,却一直还在那里。迁移或者革除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最大的事情,就是一个夜晚的洪水带来山谷巨石,将它们搁置在河道,仅此而已。黑耳朵已经是一只温顺的母羊了。它唯一的缺点是白身子上长一双黑耳朵,仿佛是从黑山羊那里借来。它的鼻梁像它的祖先那样

5、高挺,它的灰蓝色眼睛蒙着这个村庄里最深的忧伤。黑耳朵同时也继承了它祖先的礼貌和优雅。每次我走近它,不论我要干什么,它总会有礼貌地站起来。要知道,它每次站起来的姿势有多优雅,它先是单跪,然后低下头,然后慢慢直起腿来,这个过程缓慢得像一朵花在绽放。它站在那里,仰着头,像仰望上帝那样仰望我,充满信任和期待。它很少冲我叫喊,它仰望我,并且长时间沉默。只是黑耳朵的腿并没有长好,母亲曾用两块木板将其固住,试图让它痊愈,没有成功。母亲又弄来一些草药,敷一段时间,还是没用。黑耳朵的那条瘸腿无法为它的行走和奔跑帮任何忙,黑耳朵也已习惯一瘸一拐的行动,并不为此感觉到残缺的自卑或绝望。黑耳朵的瘸腿最终赢得了我们的同

6、情和怜悯,我们都让着它,连花猫都不许靠近。要知道,我们家的成员之间,争吵从未停止:白公鸡和花公鸡之间头破血流,猪和猪之间追尾撕咬,黑白花偶尔给狗扬起后蹄子这些小争执最终会被母亲调解,只有黑狗和花猫之间的战斗母亲从不理睬。黑狗嘴贱,花猫爪子贱,花猫常常拿捏一副自由轻盈的身子从黑狗身边招摇而过,黑狗气不过就咬,花猫伸出爪子就掴黑狗的嘴。黑狗从来不知道总结经验教训,花猫掴完嘴该去哪睡懒觉就去哪,黑狗只待在原地生闷气。这种不良习气最终传染到一向乖巧听话的黑耳朵身上去:一天,我将看了一半的 红日 放到院墙上忘记拿回屋,黑耳朵居然趁我不见撕扯几页咽下肚去。黑耳朵一直有这个毛病,春节的对联,门口青杨的树皮,

7、日益松散的圈门栅栏没有不被黑耳朵啃破的,我们视而不见,曾经让着它。但这次不行,这是书。于是我心里有了气。我如果心里有了气,便要做出些事情来。那已经是夏天了吧,有几天雨一直不曾停歇,它们形成的洪水将去前山割草的路截断,母亲披着塑料布从阳山割来一些青草,黑白花拧着脖子就是不肯进食。我不明所以,母亲说阳山的草带了柴胡的味道,牛都不吃。我于是想出教训黑耳朵的办法来。天晴了,我拉着黑耳朵朝村子后面走。黑耳朵以为我要牵它去村后的原野而兴奋,它一度在那里享受过丰茂的青草和清凉的溪水。到达时,它甚至十分自觉地停下来,用灰蓝的眼睛示意我不要错过地方。但是我不理,我继续前行。黑耳朵有些犹豫,对脚下踩过的一两处青草

8、表示遗憾。到达田野尽头,黑耳朵终于将三只蹄子朝后蹬去,再不肯前行。阳山就在眼前,漫坡的柴胡花如同金黄地毯。黑耳朵瞪我一眼,低下头拽住绳子朝后退,我瞪黑耳朵一眼,继续朝前拉。我俩的力量原本均衡,只是我心中窝着一股气,这使得我的力量稍大于黑耳朵。等我将黑耳朵拽到阳山上时,正是一坡阳光一坡柴胡花黄,一坡青草尽染柴胡药香。黑耳朵终于明白我就是要它在一坡的青草中无法嚼一棵草。黑耳朵站在花丛中一眼一眼瞅我,我捉花丛里的蚂蚱。灰蚂蚱一跳一道虚线,我斜睨一下黑耳朵,一出手,将蚂蚱压在手下。我有的是时间,我要黑耳朵在我的身边进行反思,我要它知道书不是用来吃的,书有其他用途。黑耳朵表现出它的愚昧,居然卧在太阳底下

9、睡大觉。我于是丢开绳子,我对如此迟钝的家伙表示放心。我一丢开绳子,黑耳朵站起身扭头就跑。它奔跑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有一条瘸腿连累它。它边跑边叫,一副逃脱绳索后得意忘形的样子,偶尔跳起来,弹一下后退,甩一甩尾巴,将白身子晃给我看。我追不上它,坐下来生闷气,任它在花丛中猖狂癫疯,看它能到哪里去。半晌无声,扭头,却见黑耳朵从山坡上的一条浅沟里探出一双灰蓝的眼睛来,多少带点邪气。吃草,然后上山。上山不是大事情,大事情是,它要自己找到回家的路。那时候,村子里所有的门都朝南开,一条常在阳光下发散幽微白光的土路将它们连接起来。那些青杨木大门总有相似的斑驳面容,门前的青杨树杈上,总有相似的黑色喜鹊窝。整齐划一的结

10、果是容易混淆,黑耳朵需要学会一一分辨。在以前,黑耳朵出入我家大门,总是被我或者我的母亲牵着。清晨,我们将它牵出庭院,跨过小河,放牧到田野里。那种放牧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放牧,它被一根绳子拴住,而绳子,被铁钉钉在大地上。它的活动就是绕着铁钉将一个圆圈里的草啃完,然后等待我们将它换到另一个圆圈里去。如果我不去上学,便去割草。我想趁夏天短暂的心 香 一 瓣41 圆园23 冬季号光阴将黑耳朵过冬的青草割回来。我每天上山,然后将割回来的草摊晒在院子里,草的清芬散开来,就那样弥漫一个夏天。黑耳朵上山的日子终于到来。母亲打开羊圈,黑耳朵跳着跑出家门,仿佛跳出了暗无天日,仿佛从此柳暗花明,再不回头。母亲嘀咕,又

11、不是去投胎。黑耳朵钻到羊群里去,一只羊所需要的完美境地现在完全呈现:云在天上,风在水上,脚印在大地上,广阔如此逼真,一头扑进去,无需回顾。黑耳朵最终跟着羊群走进大山。整个白天,我不时朝罩着烟雾的远山眺望。便是夏季,那些山脉也戴顶白雪的帽子,黑云从它们峰顶升起,又降落,仿佛一次次错误的产生,并给予一次次及时纠正。黑耳朵就在那些烟云深处,我不知道它一瘸一拐跟在谁的身后,怎样越过岩石,和谁挤在一起躲避阳光、雨点到来,是否惊慌,是否遭受羊群欺凌。如此忐忑,怕黑耳朵一失足,诸事成空。是。那个时候,黑耳朵承载着期望,圈里的牛和马承载着期望,公鸡和母鸡承载着期望,猪,狗还有花猫,它们无一例外地承载着期望。但

12、它们承载的期望不是它们的。劳作、捻线、擀毡、下蛋、打鸣、看门、逮耗子它们的力量、身体、忠诚,它们将自己交付出来,叠加成台阶,让我们向更加理想的地方前行。如果丢弃,那并不是一具单一的躯体,那将是整个生活的一截链条。熬到黄昏,我走出村落,一直走到村子东面临近大山的沟口。我坐在那里,等候。这是我最早的等候。我手里捏着课堂上老师抄写的词语解释,背一个词语,扭头向沟里探望一回。那个路口如此重要,所有的羊群、马群和牛群将通过那个狭窄路口到达村庄。马群过去,牛群过去,羊群紧跟其后。它们奔跑,它们的肚子无一例外地鼓胀,那并不影响它们将蹄子踩出清脆的响声。愉悦、舒畅、欢快,以及,迫不及待。它们在早晨离开的时候,

13、仿佛再不回来,现在,却又仿佛再不离去。羊群后面,呈现空寂,那是一大截路程,黑耳朵并未出现。着急之时,黑耳朵终于蹚过河水,穿过青杨林,一瘸一拐跟上来。在暮色逼近的田野里,黑耳朵显得孤单,每一阵风都有随时刮走它的可能,甚至每一棵草都有随时迷惑它的可能。我在远处看它行走得艰难,但它不知晓。它低着头,努力寻觅地上的蹄印,它的耳朵一定在谛听前面羊群的声音。它专注前行,路线既定,它不曾多拐一个弯,仿佛那条路它已经走过无数回。无数回,是。我们的院子里,风无数回从墙头滑下,躲到角落里,雪花和雨水无数回洒落,消失到泥土中,麻雀无数回背着暮色到来,融到屋檐下,门前河水和松林无数回将声息传过来,藏到我们的梦中,邻居

14、无数回过来,捧起我家的大碗这个院子始终是开放的,接纳它可以接纳的所有。它大板夯筑的院墙虽然高大,却只滋养满墙浓密苔藓和墙角的葳蕤花草。青杨木做成的门板,很多个白天就那样敞开,闲逛的猫咪踩着肉垫走进来,或者一队细腰蚂蚁走进来,都可以大摇大摆。有时候货郎担进来,问能不能住一晚,我们便做简单饭食给他,而游走乡间耍杂技的姑娘,地质勘察队的队员,都曾在我们的院子里休息。自然,从这个院子走出去的,隔个时间,又都会走回来。早晨出去,傍晚回来,春天出去,秋季回来。有一次花猫偷嘴,母亲教训,花猫竟然负气出走,隔了三天,又不好意思地跑回来。秋天了。这已经是黑耳朵来我家的第二个秋天,它跟以往的秋天没什么不同,所有事

15、物都朝着既定程序走,从不停留。天空、云朵、叶子、粮食、虫豸、田野秋天到底是个擅长打发各种事物的季节,像一场聚会的悄然散去。我们突然要走了,这并不是发生在每一个秋天的事情。父亲在大山外面的水泥地上分到一套房子,我们即将成为这个院子的异乡人。我们原先以为可以长久地居住下去,但是变迁来得过早。我开始慢慢明白,大人们所谓的好日子就是要和土壤分开,和牲畜分开,和山风流水分开。而即将到来的日子也终将要我们站到土壤和牲畜的对面,徒留一些简短过时的回忆。土地分给邻居,家具送给亲戚,鸡、牛和几棵能做梁柱的青杨放倒卖掉,院子和一院子花木留给本家。黑耳朵因为残疾一直没人要。后来终于有人来买,却不是村里人。外乡人的卡

16、车停下时,我看见一车厢的羊挤出头来忘记叫唤。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我们知道这些羊的命运是进屠宰场,就跟前段时间拉走的那群牛一样。这种变化早已存在,只是过于缓慢。一条水泥路修出来,一些汽车进来,一些人走出去,一些树木运出去,一些大牲口被汽车拉走没有人对此怀疑,变化向来如此。陌生人走进院子,摁倒黑耳朵,拿出细麻绳绑住它的脚,抬出院子,过秤,然后丢进破车厢,这个过秤没有多少言语参与。我站在一边。母亲站在一边。黑耳朵一点都没有挣扎。其实我希望黑耳朵能踢腾两下,但是黑耳朵似乎并不在乎后面的事情。黑耳朵的眼睛里连惊慌都没闪一下就被车子拉出村去。一只羊从此在阳光下消失,仿佛从没来过这个世界。心 香 一 瓣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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