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影响研究_丁文喻.pdf

第 卷 第 期经济经纬 年 月 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影响研究丁文喻，刘洪钟（辽宁大学 国际经济政治学院，辽宁 沈阳；上海外国语大学 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上海）摘 要：在信息化时代，服务贸易对各经济体制造业发展至关重要。使用 发布的 数据库中 年东亚经济体的相关数据，采用固定效应和工具变量等方法考察了服务贸易壁垒对东亚各经济体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影响，结果表明：东亚服务贸易壁垒阻碍了制造业区域价值链的参与，且不同服务行业贸易壁垒的影响有所差异。一方面，服务贸易壁垒直接影响了制造业获得服务投入的机会；另一方面，服务贸易壁垒降低了东亚各经济体服务业的分工效率和产业竞争力，进而通过制造业投入服务化对其区域价值链参与产生影响。相比于对区域价值链前向参与度的影响，服务贸易壁垒对东亚制造业区域价值链后向参与度的负向影响更大。根据研究结论，未来需要进一步降低金融、保险、物流等服务行业的贸易壁垒，加强 等区域合作，以保障我国制造业生产和区域价值链的稳定和安全。关键词：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制造业；区域价值链参与；投入服务化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作者简介：丁文喻（），女，辽宁东港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东亚经济与服务贸易研究；刘洪钟（），男，河南确山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东亚经济与国际经济政治研究。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收稿日期：引言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全球金融危机后发达国家贸易保护主义的加剧使经济全球化遭遇逆流，持续紧张的新冠肺炎疫情及新近突发的俄乌战争，则进一步加剧了逆全球化的趋势，使得国际秩序的未来充满了脆弱性和不确定性。在这些背景下，近三十年持续快速发展的全球价值链正面临前所未有的重大风险，不仅对长久以来被称为制造业“世界工厂”的中国造成了巨大冲击，更使全球制造业生产体系面临着“脱钩”的风险。事实上，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全球价值链发展已逐渐呈现区域化特征，以中国为核心的东亚区域价值链、以德国为核心的欧洲区域价值链和以美国为核心的北美区域价值链渐成“三足鼎立”之势。在新形势下，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适时提出，要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从推进我国国际经济外循环顺利发展的角度看，东亚区域价值链的构建无疑将是最重要的支撑，其稳定发展是我国经济双循环战略顺利推进的一个重要“压舱石”。对于绝大多数国家，尤其是对于制造业大国中国，生产率增长的很大一部分来自制造业，制造业推动技术进步和拉动经济增长的作用是其他行业所不可替代的。与此同时，随着信息技术在世界范围内的广泛应用，制造业服务化对于制造业企业的生产、管理和发展日益重要，已经成为当代制造业实现转型升级的必经之路。在此背景下，各国纷纷实施相关政策推动制造业从生产型向服务型转变。同时，各国政府还通过努力发展服务贸易提升本国制造业服务化水平，服务贸易已成为世界各国获得高质量服务投入的关键渠道。但是，服务业的发展水平并不均衡，与快速发展的制造业相比，东亚大多数经济体服务业发展水平较低，服务DOI:10.15931/ki.1006-1096.2022.06.009贸易壁垒普遍高于世界其他发展水平相近的经济体。尽管近年来东亚各经济体逐渐放开对服务业的公共垄断，几乎不存在完全封闭的服务市场，但对于来自域外的服务供应商仍设置诸多隐性限制。总体看，东亚多数经济体的服务贸易份额仍远低于世界其他同等收入经济体和世界平均水平（，）。鉴于东亚制造业区域价值链对中国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稳定推进的重要性、服务产品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作用以及东亚地区服务贸易壁垒相对高企的实际情况，以东亚地区为研究对象探究服务贸易壁垒是否以及如何影响制造业区域价值链的参与，对于我国制造业稳定发展和经济双循环发展战略顺利推进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本文将对此展开讨论，具体结构安排如下：第一部分是文献综述，对相关文献进行梳理和分析；第二部分是研究设计及数据，包括模型设定、变量选取说明和数据来源；第三部分为实证结果及分析，汇报并解释了基准回归、稳健性检验、内生性问题处理、异质性分析和扩展分析的估计结果；第四部分是机制分析；第五部分是结论及政策建议。一、文献综述制造业作为上游服务行业中间产品的使用者，跨境服务贸易可以通过前向产业间联系对下游制造行业生产率起到重要作用（，），而服务贸易壁垒的存在则会阻碍制造行业的进出口和产业内贸易（，），降低服务产品的可用性，从而抑制下游制造行业生产率的提高。现有研究使用不同经济体的数据对此进行了验证，美国制造业的服务离岸外包提高了制造行业的生产率（，）；智利生产性服务部门的开放吸引了大量外国直接投资流入，从而对制造业企业全要素生产率产生了积极影响（，）；捷克向外国供应商开放服务市场成为改善下游制造业绩效的关键渠道（，）；印度上游服务业的自由化改革提高了下游制造企业的出口概率和出口份额（，）；经合组织国家商业服务开放度的提高对机械、化学品和电气设备等制造行业产生了显著的正向作用（，）。在全球价值链时代，物流服务、人力资源服务和计算机服务等行业已经成为不同生产中心和价值链条之间的“粘合剂”（田宇涵，；蔡宏波 等，）。制造业与服务业的产业融合不仅可以促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李蕾 等，），制造业服务化还能够显著提升制造企业在价值链体系中的参与程度和分工地位（刘斌 等，）。扩大服务业开放将通过降低生产成本、提高创新能力等渠道提升制造业对全球价值链的参与（戴翔，），而服务贸易壁垒的存在则会抑制制造业服务化的积极作用，二者的交互效应将对全球价值链分工水平产生逆向冲击（刘斌 等，）。综合现有研究，本文认为服务贸易壁垒主要通过影响制造业获得服务投入的机会、服务行业的分工效率和产业竞争力三种渠道阻碍制造业对全球和区域价值链的参与。第一，服务贸易壁垒会减少制造行业获得服务投入的机会。一方面，制造业发展依赖于可获得的高质量投入，上游服务投入质量的提升有助于提高下游制造业的生产率（，）。而服务作为企业内部的活动，可以通过提升企业的后勤、管理或工程服务质量来改善企业内部的协调能力。如果企业想要建立、加入或管理跨国或跨地区生产网络，那么上述服务及数据处理等相关服务就能够大幅度提升各生产链条之间的沟通效率（，）。另一方面，企业可以通过将产品与服务捆绑进行销售，提高产品的差异化特征，从而增加产品对消费者的吸引力。因此，服务贸易壁垒的降低可以通过降低投入价格或增加投入种类的方式影响制造业获得高质量服务的机会（，），从而增强其参与国际生产分工的比较优势。第二，服务贸易壁垒会降低服务行业的分工效率。无论是发达国家或地区还是发展中国家或地区，服务贸易壁垒的存在都会使生产商和消费者面临的服务产品价格上涨，市场条件被扭曲，成本增加从而造成生产和分工的低效率（，）。而降低服务贸易壁垒将有助于吸引新的服务产品供应商，形成进口竞争并提高服务行业生产效率（，），促进具有不同优势的企业生产各自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提高分工效率。从全球价值链的角度来看，跨国或跨地区生产分工将产生运输、关税、跨境管理等生产分割成本（，），而降低服务贸易壁垒可以减少服务产品的生产分割成本，使生产分工不断深化，提升服务行业的分工效率。第三，服务贸易壁垒会削弱服务行业的产业竞争力。服务贸易壁垒的降低能使企业获得更多出口机会，吸引大量外商直接投资，进而促进服务行业的扩张，实现规模经济（，）。更多企业进入内部市场还将有助于服务业利用竞争效应、示范效应和学习效应，提高生产率并增强其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武力超 等，）。减少对自然人移动（定义的服务提供模式四）的限制可以增加与外部专家的直接接触，通过引进专业知识提高现有员工业务水平，产生知识溢出效应，提高服务企业生产效率，从而增强其国际竞争力。服务自由化改革导致的市场结构竞争性越强，生产者和消费者从这种变化中得到的收益就越大（，）。尽管服务贸易对于经济体制造业提高生产率以及参与全球和区域价值链至关重要，但 等（）的研究表明，世界服务贸易发展水平并不平衡，服务贸易壁垒带来的挑战在东亚地区更加严峻。东盟的服务贸易限制政策比世界除海湾国家以外的任何地区都要多，其平均服务贸易限制指数比全球平均水平高（，）。虽然东亚各经济体基于世界贸易组织的准入规则对服务业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开放，但承诺的开放程度存在较大差异。越南和柬埔寨虽然在某些服务行业正逐渐实现由国有垄断向私人供给的转变，但整体服务制度体系仍未完全放开，特别是在金融、电子通信和运输等关键服务行业的市场进入、股份持有和运营方面还设置了诸多隐性限制；马来西亚、菲律宾、印度尼西亚、泰国和缅甸不仅没有进行实质性的改革，还仍限制服务业的开放。事实上，除了柬埔寨和蒙古，所有东亚发展中经济体对服务行业的限制程度都高于世界中等水平（，）。区域内较低的服务业发展水平和普遍高企的服务贸易壁垒，对于东亚制造业区域价值链的高质量转型和升级无疑是一个潜在隐忧。已有相关研究大多以全球或发达经济体为研究样本，探究服务贸易或服务贸易政策对制造业发展及其嵌入全球价值链的影响，忽视了不同区域或不同发展水平经济体的异质性。目前学界鲜有对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影响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直接研究，这为本文提供了创新空间。本文的边际贡献在于：第一，对服务业与制造业进行了行业细分，并通过制造业服务化将细分的服务行业与制造行业一一对应，对东亚服务贸易壁垒与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关系进行了更加全面、细致和准确的解读。第二，基于服务贸易壁垒、制造业服务化和制造业区域价值链参与的关系，将制造业获得服务投入的机会、服务行业的分工效率和产业竞争力纳入分析框架中，揭示了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影响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机制和渠道，对现有研究进行了补充。第三，以东亚地区为研究对象，探究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影响，并且将东亚制造业区域价值链参与按照嵌入方式划分为区域价值链前向参与度和后向参与度，进一步探究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向区域价值链下游输送和从区域价值链上游承接中间产品的影响，对东亚各经济体加强制造业区域合作具有一定借鉴作用。二、研究设计及数据（一）计量模型设定为检验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影响，本文构建计量模型如下：（）其中，下标，表示东亚各经济体，表示各制造行业，表示观察年份。表示经济体 的制造行业 在第 年对东亚区域价值链的参与程度，表示经济体 的服务行业 在第 年的服务贸易壁垒，表示控制变量，和分别表示行业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二）变量选取与说明被解释变量参考张志明等（）的研究，本文对东亚制造业的区域价值链参与度构造如下：（）（）（）在式（）中，表示东亚经济体 的制造行业 在第 年的区域价值链前向参与度，表示东亚经济体 的制造行业 在第 年的区域价值链后向参与度，总体区域价值链参与度（）为二者之和。在式（）中，表示经济体 的制造行业 在第 年对东亚区域的总出口额，表示经济体 的制造行业 在第 年中间产品国内增加值出口额占其总出口额的比例，表示东亚地区制造行业 在第 年进口的中间品中加工再出口的比例。在式（）中，表示经济体 的制造行业 在第 年向东亚地区的总出口中包含的其他东亚经济体增加值之和。核心解释变量服务贸易壁垒。本文涉及的服务贸易不仅是一个经济体的总体服务贸易，还将对服务行业进行具体划分，涉及行业层面，因此本文使用各服务行业的生产总值（）来代替国内生产总值（）进行计算。此外，东亚各经济体制造业区域价值链参与度使用制造业出口进行计算，而服务贸易壁垒指数使用各服务行业的生产总值进行计算，相比于使用经济体层面的，这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由于被解释变量与核心解释变量之间的反向因果关系而产生内生性问题。参考刘斌等（）的研究，本文对各服务行业贸易壁垒指数的构造如下：，（）其中，和分别表示基准经济体和经济体 的服务行业 在 年的贸易总额，和分别表示基准经济体和经济体 的服务行业 在 年的生产总值。东亚各经济体各服务行业的基准经济体为新加坡。控制变量本文选取的控制变量包括：（）制造业产品贸易壁垒指数（）。该变量使用量差法进行构造，用于控制各经济体制造业的产品贸易限制对其参与区域价值链的影响。（）总体发展水平（）。该变量使用各经济体的人均 来衡量。（）制度环境（）。该变量使用全球治理指数六个指标的均值来衡量，六个指标分别为贪腐控制、政府效率、政治稳定程度、监管质量、司法有效性、发言权和问责制。（）外商直接投资（）。该变量使用各经济体的外商直接投资净流入占 的比例来衡量。总体发展水平、制度环境和外商直接投资用于控制经济体 的典型特征对其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影响。（三）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本文选取 年 个东亚经济体的 个制造行业和 个服务行业的年度数据为研究样本。在进行回归估计时，为避免共线性问题去掉了构造服务贸易壁垒指数时使用的基准经济体的数据，并剔除了相应缺失值，最终的研究样本由 个观察值构成。区域价值链参与度、服务贸易壁垒和制造业产品贸易壁垒的数据来自 发布的 数据库，其余控制变量的数据来自世界银行。三、实证结果及分析（一）基准回归结果表 汇报了基准模型的估计结果。第（）列汇报了服务贸易壁垒的计量结果，第（）列加入控制变量，第（）列加入行业和年份固定效应。估计结果显示，服务贸易壁垒（）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说明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具有阻碍作用。此外，对于控制变量的结果，制造业产品贸易壁垒指数（）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说明制造业贸易壁垒对东亚经济体参与区域价值链具有负向影响。总体发展水平（）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东亚经济体内部经济发展越好，其制造业对区域价值链的参与度越高。制度环境（）的系数显著为负，说明经济体营商环境越好，企业在内部市场发展的意愿就越强烈，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其对区域市场的参与。韩佳容（）研究发现，制度性贸易成本的降低可以充分发挥内部市场潜力，使内部市场实现有效整合，有助于内部大循环顺利推进。外商直接投资（）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外商直接投资可能通过资本支持和技术溢出等方式推动制造业的发展，从而促进其对区域价值链的参与。表 基准回归结果变量（）（）（）（）（）（）（）（）（）（）（）（）（）（）（）（）（）行业固定效应时间固定效应观测值校正 注：、分别代表、和 的显著性水平，括号内是经过 处理后的标准误。下同（二）稳健性分析表 汇报了稳健性检验的结果。在第（）列中，本文用中国香港替换新加坡作为基准经济体来计算东亚各经济体服务贸易壁垒指数，用重新得到的服务贸易壁垒指数进行回归。在第（）列中，为避免各变量由于量纲不同或数值相差较大所引起的误差，本文对所有参与回归的变量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在第（）列中，为避免各服务行业的异质性特征对回归产生影响，本文对回归样本进行了替换，用总体服务行业的贸易壁垒指数与制造业区域价值链参与度进行回归分析。在第（）列中，加入行业时间双重固定效应。稳健性检验的结果均显示，服务贸易壁垒的系数显著为负，说明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起到阻碍作用，本文的计量结果是稳健的。表 稳健性分析回归结果变量（）（）（）（）（）（）（）（）（）（）控制变量行业固定效应时间固定效应行业时间固定效应观测值校正 统计量 值 统计量（）注：所有列都添加了表 中列出的全部控制变量，限于篇幅未汇报。下同本文进一步关注内生性问题的处理。一个经济体制造行业的发展可能会通过制造厂商游说等机制影响服务贸易政策，而且这种影响会随着各制造行业的服务投入强度和其对发展重要程度的不同而变化，从而导致反向因果和遗漏变量问题。本文参照 等（）的方法，使用服务贸易壁垒的工具变量进行 回归，从而最大程度减少内生性问题的影响。工具变量的构造如下：（）在式（）中，表示除 之外的经济体，即用其他经济体服务行业 的贸易壁垒指数的加权平均值来代替经济体 自身的服务行业 的贸易壁垒指数。其中，权重是经济体 和经济体 的人均 相似性指数，即：（）如果经济体 和经济体 之间存在贸易协定或者存在竞争等其他无法捕获的关系，那么经济体 的贸易政策仍有可能使经济体 的制造行业对其服务贸易政策产生影响，从而使工具变量存在内生性。为了最大限度避免这一问题，本文对经济体 的选取有两个条件：一是 不属于任何包括经济体 在内的区域贸易协定；二是 与经济体 不在同一地理区域内。表 第（）列汇报了使用工具变量 回归的估计结果。在工具变量的相关检验中，统计量的 值小于，拒绝工具变量识别不足的原假设；统计量均大于相应的 临界值，拒绝弱工具变量的原假设，说明工具变量的选取是适宜的（田国强 等，）。估计结果显示：服务贸易壁垒的系数显著为负，进一步说明本文的研究结论是可靠的。（三）异质性分析表 汇报了东亚不同服务行业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影响。除了建筑（）、房地产活动（）和其他商业部门服务（）行业之外，分销贸易、运输、住宿和食品服务（），信息通信（），金融和保险活动（）、公共行政、教育和医疗（）以及其他社会和个人服务（）行业贸易壁垒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说明东亚在这些行业设置的贸易壁垒均阻碍了制造业对区域价值链的参与。其中，金融和保险活动（）行业的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阻碍作用最大，随后依次是分销贸易、运输、住宿和食品服务（）行业，信息通信（）行业，教育和医疗（）行业和其他社会和个人服务（）行业，该结果与已有相关研究的结论一致（，；李展 等，）。建筑（）和房地产活动（）行业贸易壁垒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东亚对这两个行业设置的贸易壁垒促进了制造业对区域价值链的参与，该结论与李凌等（）的研究结果相似。本文认为由于建筑和房地产活动行业的流动性相对较差，除了少数大型建筑企业开展经济体外业务以外，大多建筑企业和房地产商考虑到经营成本等因素，普遍都会选择在经济体内进行服务，而对建筑和房地产活动行业设置的贸易壁垒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保护和支持经济体内该行业的发展，从而为各制造企业提供更高质量的后勤保障，进而对制造业参与东亚区域价值链起到促进作用。其他商业部门服务（）行业贸易壁垒的系数并不显著。表 异质性分析回归结果变量（）（）（）（）（）（）（）（）（）（）（）（）（）（）（）（）控制变量行业固定效应时间固定效应观测值校正（四）拓展分析本文进一步关注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具体嵌入方式有何影响。具体来说，区域价值链参与度可以分为式（）构造的前向参与度和式（）构造的后向参与度。前向参与度指各经济体制造业创造的增加值通过中间产品出口而不断向价值链下游延伸，强调其在东亚区域价值链分工中扮演的中间产品供给者的角色。后向参与度指各经济体制造业出口中包含的来自上游经济体的中间产品增加值，强调其在东亚区域价值链中的中间产品使用者的角色（戴翔，）。表 的第（）（）列和第（）（）列分别汇报了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区域价值链前向参与度（）和后向参与度（）回归的结果，服务贸易壁垒的系数均负向显著，但相比于对区域价值链总参与度的影响（详见表），系数的绝对值都有所下降，并且对后向参与度影响的系数绝对值较大。该结果说明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前向参与或后向参与区域价值链均具有阻碍作用，但对制造业获取和使用区域价值链上游中间产品的负向影响更大。这一结论与戴翔（）的研究结果相反，其使用世界范围内 个经济体的数据研究发现，扩大服务业开放对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前向参与度的促进作用比对后向参与度更大。这进一步说明东亚经济体制造业对区域价值链的参与方式具有特殊性，东亚大多数经济体的制造行业主要从事对来自上游经济体的中间产品进行加工组装再出口的活动，仍然处于价值链下游地位。表 拓展分析结果变量（）（）（）（）（）（）（）（）控制变量行业固定效应时间固定效应观测值校正四、机制分析为了检验前文提出的三种影响机制是否存在，本文利用中介效应模型进行检验，构建中介效应模型如下：（）（）（）其中，式（）是基准模型，反映了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影响的总效应；式（）中，被解释变量是中介效应变量，分别代表经济体 的制造行业 在第 年获得服务投入的机会、通过制造业投入服务化细化至制造行业的服务业分工效率和产业竞争力；式（）中，中介效应变量作为解释变量，反映了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影响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直接效应，中介效应的大小由来衡量。根据中介效应检验程序，如果系数、和均显著，且系数较显著下降，则表明存在中介效应。（一）获得服务投入的机会本文使用东亚经济体 的制造行业 在第 年的总出口中外部服务行业 的增加值比例作为其获得服务投入产品机会（）的代理变量，表 第（）、（）和（）列汇报了该中介效应模型的回归结果。第一步中，服务贸易壁垒的系数显著为负，说明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具有负面影响。第二步中，服务贸易壁垒的系数仍显著为负，说明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获得服务投入具有阻碍作用。第三步中，获得服务投入机会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东亚经济体获得服务投入的机会越大，越有助于其制造业对区域价值链的参与。（二）分工效率根据王直等（）的定义，垂直专业化是指一国或地区总出口中的外部价值，是用以衡量跨国或跨地区生产分工的综合性统计指标。本文使用东亚经济体 的服务行业 在第 年总出口中的外部价值比例（）作为经济体 的服务行业 在第 年垂直专业化的代理变量。参考刘斌等（）的研究，本文使用完全消耗系数法对制造业投入服务化（）进行衡量，即用东亚经济体 的制造行业 在第 年使用的服务行业 投入产品占总投入的比值作为制造业投入服务化的代理变量。最后，本文使用二者的交乘项作为细化至制造行业的服务业分工效率，其估计系数表示服务业分工效率通过制造业投入服务化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影响。表 第（）、（）、（）列汇报了该中介效应模型的回归结果。第一步的结果与前一机制相同。第二步中，服务贸易壁垒的系数显著为负，说明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通过制造业投入服务化细化至制造行业的服务业分工效率具有阻碍作用。第三步中，服务业分工效率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东亚服务业分工效率的提高可以通过制造业投入服务化对制造业的区域价值链参与产生促进作用。表 机制检验回归结果变量第一步机制：获得服务投入机会第二步第三步机制：分工效率第二步第三步机制：产业竞争力第二步第三步（）（）（）（）（）（）（）（）（）（）（）（）（）（）（）（）（）控制变量行业固定效应时间固定效应观测值校正（三）产业竞争力本文使用产业竞争力指数（）作为服务行业竞争力的代理变量。李正等（）认为，产业竞争力指数可以用来衡量一个经济体某一产业在区域内的竞争力和相对优势，本文参照其研究对各服务行业竞争力指数构造如下：（）其中，分子表示经济体 的服务行业 在第 年对东亚区域的出口额占经济体 的所有行业在第 年对东亚区域出口总额的比例，分母表示所有参与东亚区域价值链的经济体 的服务行业 在第 年对该区域的出口额占所有经济体 的所有行业在第 年对东亚区域出口总额的比例。数值越大，表示经济体 的服务行业 在第 年的竞争力越强。本文仍然使用产业竞争力指数与制造业投入服务化（）的交乘项，作为细化至制造行业的服务业产业竞争力的代理变量，其估计系数表示服务业产业竞争力通过制造业投入服务化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影响。表 第（）、（）和（）列汇报了该中介效应模型的回归结果。第一步结果与前一机制相同。第二步中，服务贸易壁垒的系数显著为负，说明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通过制造业投入服务化细化至制造行业的服务业产业竞争力具有负向作用。第三步中，服务业产业竞争力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东亚服务业产业竞争力的增强可以通过制造业投入服务化对制造业区域价值链的参与产生促进作用。同时，在表 第（）、（）和（）列中服务贸易壁垒的系数绝对值较第一步均有所下降，意味着这三种影响机制在服务贸易壁垒与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之间起到了部分中介的作用。从数值看，制造业获得服务投入的机会、服务业分工效率和服务业产业竞争力的中介效应大小分别为、和，在总效应中占比分别为、和。本文进一步使用 检验法对中介效应的显著性进行检验，在包含获得服务投入的机会、服务业分工效率和服务业产业竞争力的中介效应模型中，统计量 的绝对值大小分别为、和，均大于 显著水平上的临界值（田国强 等，），说明上述三种机制的中介效应显著存在。五、结论及政策建议本文使用 数据库研究发现，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具有显著的阻碍作用，制造业获得服务投入的机会、服务行业的分工效率和产业竞争力是其影响渠道。不同服务行业的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影响有所差异，东亚地区对金融和保险活动，信息通信、分销和运输等服务行业设置的贸易壁垒阻碍了制造业对区域价值链的参与，而建筑和房地产活动行业的贸易壁垒则促进了制造业的区域价值链参与，其他商业部门服务行业的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没有显著影响。本文进一步对东亚制造业参与区域价值链的具体嵌入方式进行划分，发现东亚服务贸易壁垒对制造业区域价值链后向参与度的负向影响更大，说明东亚大多数经济体的制造业仍处于价值链的下游位置。面对复杂的国际环境，我国应加强与东亚其他经济体的合作以保障东亚制造业区域产业链的安全和稳定。本文的研究结论对中国和其他东亚经济体促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从而更好地参与区域价值链具有重要的政策启示：第一，深化服务贸易自由化改革，逐步降低服务贸易壁垒。服务贸易壁垒的降低不会自动发生，需要各经济体深化服务贸易自由化改革，进一步提高内部服务市场的开放程度，完善并加强监管和保障体系，为外商提供良好的营商环境，使制造企业能以更低成本获得更高质量的服务投入，从而提高制造业的产出质量。同时，也应大力扶持服务行业的发展，充分利用外商进入内部市场产生的竞争效应、示范效应和学习效应，提升服务行业的服务质量和效率，为制造业提供更加高效的服务，形成服务业和制造业共同发展的良性循环。第二，在降低服务贸易壁垒的过程中，尤其要重视推动金融和保险服务、分销和运输服务以及信息通信服务行业的自由化进程。金融和保险服务可以满足制造行业的融资需求，分销和运输服务为制造业产品提供了销售保障，信息通信服务保证了制造行业在各个生产和销售环节的沟通效率，总体看这三个服务行业对制造业的发展和深入参与区域价值链至关重要。因此，我们还需要持续加强对这些行业的开放力度，完善外商投资法和相关配套法规，为外来投资企业营造一个更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经营环境，在充分竞争中提升这些行业的发展水平和为制造业服务的能力。第三，加强与东亚各经济体的合作，通过签署和深化区域贸易协定等方式提升东亚区域服务贸易便利化程度。东亚各经济体应充分发挥 等区域一体化组织中服务贸易相关条款的激励效应，对服务领域的开放将有效满足对服务贸易的需求，推动经济体之间服务贸易更快、更高质量的增长。此外，本文的研究发现东亚大多数经济体的制造业仍处于价值链下游，而区域内更高技术含量高端服务贸易的增加，将有助于促进各经济体企业产品质量不断提升，助推制造业结构持续优化，从而摆脱陷入“低端锁定”的不利局面，带动东亚制造业区域价值链的稳定发展与转型升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通过对世界部分国家 年的总出口进行分解，发现中国出口中的制造业增加值占比显著高于其他国家，制造行业是中国发展支柱产业。全球生产网络是由各区域生产网络相互联系构成的，虽然区域价值链面临的制度多元性和复杂性低于全球价值链，且其灵活性和衔接性更强，但从专业分工的角度来说，二者并无本质区别。按照 数据库的定义，个东亚经济体包括日本、韩国、中国、中国香港、中国台湾、文莱、印度尼西亚、柬埔寨、马来西亚、菲律宾、新加坡、泰国、越南。个制造行业包括食品、饮料和烟草（），纺织品、服装、皮革及相关产品（），木材和软木制品（），纸制品及印刷（），焦炭和精炼石油产品（），化学品及药剂制品（），橡塑制品（），其他非金属矿产品（），碱性金属（），金属制品（），电脑、电子及光学产品（），电气设备（），机械设备，未列入其他分类（），机动车辆、拖架及半拖架（），其他运输设备（），其他制造，机械设施的修理和安装（）行业。个服务行业包括建筑（），分销贸易、运输、住宿和食品服务（），信息通信（），金融和保险活动（），房地产活动（），其他商业部门服务（），公共行政、教育和医疗（）以及其他社会和个人服务（）。参考文献：蔡宏波，朱祎，王晓文，服务贸易理论与实证研究新进展上海商学院学报（）：戴翔，扩大服务业开放与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参与山西财经大学学报（）：韩佳容，中国区域间的制度性贸易成本与贸易福利经济研究（）：李蕾，刘荣增，产业融合与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基于协同创新的中介效应经济经纬（）：李凌，匡增杰，中国东盟服务贸易协议促进了双边服务贸易吗？经济经纬（）：李展，王淑娟，叶蜀君，金融结构与制造业成长：基于产业异质性视角经济经纬（）：李正，武友德，廖亚辉，等，中日韩在东盟制造业价值链的参与特征及耦合关系：基于 数据库的实证地理研究（）：刘斌，赵晓斐，制造业投入服务化、服务贸易壁垒与全球价值链分工经济研究（）：刘斌，魏倩，吕越，等，制造业服务化与价值链升级经济研究（）：田国强，李双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银行流动性创造：来自中国的经验证据经济研究（）：田宇涵，中美贸易摩擦背景下全球价值链上下游博弈研究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王直，魏尚进，祝坤福，总贸易核算法：官方贸易统计与全球价值链的度量中国社会科学（）：武力超，林澜，陈凤兰，等，服务贸易开放对服务企业出口的影响研究国际经贸探索（）：张志明，李思敏，中国嵌入亚太价值链的就业效应：基于技能异质性视角世界经济研究（）：，：，？，：，：，？，：，：，：，？，：，：，：，：，：，（）：，：，：，：，：，：，：（编校：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