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巴县宅龙村寨服饰.pdf

中国西藏城高原宅龙群众穿着盛装跳起欢快的锅庄舞。丹巴县宅龙村寨服饰文图/杨全富在四川省甘孜州丹巴县太平桥乡政府旁，汽车拐了一个弯，离开小丹路，顺着峡谷旁的一条马路，向着远处的村寨驶去。行不多时，一座美丽的村寨就出现在众人面前。眼前，一幢幢白色房屋就散落在这如世外桃源般的山坳里，它就是有着“歌舞之乡”美誉的宅龙村寨。山寨中央，一条小径将整个村寨一分为二，小径以上的村寨为上宅龙，小径以下的为下宅龙。由于这里曾是守备干总的衙门驻地，因此，与周边使用嘉绒藏语的村寨比较，这里的人们习惯使用嘉绒藏语中的敬语交流，其语调柔和，语速较缓。这里的锅庄舞独树一帜，服饰更是一绝。84中国西藏在丹巴嘉绒藏族聚居区的所有村寨里，妇女的服饰主要以三片和百褶裙为主，其间也有一部分为长衫。对于不同地域的村而言，女性服饰除了头帕样式较接近外，其余的服饰都有细微的差别。这些服饰上都缀有精美的刺绣，让人眼花缭乱，展现出丹巴姑娘们独特的审美观和心灵手巧的特点。这些服饰，具有强烈的地域性，如女子肩上的披风，巴底的为黑白相间的条纹状，格什扎的呈现红白相间的颜色，小金谷中的披风则以绿色为主，用红色锁边。在众多服饰中，宅龙服饰更具有年代感。据当地老人介绍，这种服饰在村寨里已有两三百年的历史。其颜色艳丽，刺绣精美。从整体来看，整个服饰设计呈宽腰、右大襟，领子、袖口和前襟等处镶滚彩绣花边，甚至连衣服本料都隐藏在了这些花边之后。这些服饰都是从祖辈们手中传下来的，虽然历经几百年，颜色却依然鲜艳，刺绣依然精美。这都得益于当地人们对这种服饰采用最原始的保存方法，每一年的秋日，他们将本地产的一种旱烟装在存储衣物的木箱里，由于这种旱烟气味刺鼻，因此对预防虫害有奇效。这些服饰虽历经岁月的沧桑巨变，依然被完整地保存下来。如今，在上下宅龙村寨里，保存完整的服饰有五十余套。每一年，村寨里举办活动时，村寨里的妇女们从木箱里取出这些服饰，小心翼翼地穿在身上，载歌载舞。在她们舞动的时候，观众早已被这些服饰带入几百年前的时光里。这时候，服饰上艳丽的图案将舞者们衬托得更加美丽动人，无怪乎章谷屯志略中有“逢庆典时着蟒衣文绣亦颇美观”这样的记载。宅龙服饰的衣料主要有色彩艳丽的绸缎、金丝绒等，做工考究，正所谓的“锦若云霞，纱似蝉翼”。服饰袖口宽大，清初文学家叶梦珠在阅世编中记载：袖初尚小，有仅盈尺者，后大至三尺，与男服同。至顺治以后，女袖又渐小，今亦不过尺余耳。”将这些记载和丹巴宅龙服饰的特点进行对比后，不难发现，这些服饰具有较明显的满族服饰特征。每一件服饰上，都四川省甘孜州丹巴县以古碉、藏寨、美人谷著称于世，图为丹巴县甲居藏寨。2023年第5 期85中国西藏青藏高原宅龙女性服饰组图。有圆形和椭圆形的刺绣图案，衣服左右两边的下摆有开，并有专门的弧形云纹滚边。背部后腰处亦有弧形，周边用丝绸锁边，上部形状为云纹式，既高端大气又颇具美感，如流动的云纹。衣服扣子为盘扣，有长袖盘扣、短袖盘扣、对襟盘扣、斜襟盘扣等，就连衣服后开处也缀上了几颗盘扣，恰似一只只欲飞的蝴蝶。衣服对襟处饰有丝质带状，上面的图案为栩栩如生的花朵形。丝质带状外还镶有金边，历经几百年，依然鲜艳如初。在这些服饰中，有三件服饰引起了我的注意。在第一件服饰衣襟处，饰有这样一组图案。图案中，一名戴着官帽、穿着官服的人，骑在一匹骏马上，一手执着缰绳，一手举着皮鞭，悠闲地行走在闹市之中。从他的神态里，可以看出他目中无人的情态，将清朝时期为官者盛气凌人的形态表现得十分传神。第二件服饰边沿的刺绣里，一只雄狮的背上放置着一个硕大的花盆，花盆里，牡丹花开正艳。在花朵旁还悬挂有玉如意，寓意花开富贵，吉祥如意。第三件服饰的背部，同样有着人物造型的刺绣。一位云鬓高算的妇女手拿团扇，站在一座桥上，看着桥底的湖水，若有所思。这些服饰中，饰有双龙的最为尊贵，其次才是狮、虎、鹤等。据史书记载，清代文武百官品服有朝冠、吉服冠、朝服、补服、蟒袍等，品秩差别主要看冠服顶子、蟒袍以及补服上的纹饰。因此，这些服饰上的图案更能代表其祖辈显赫的身世。宅龙服饰中，女孩们下身一般穿着百褶裙。百褶裙的面料也多以各色丝绸及金丝绒为主。每一条裙子外都有许多褶皱，褶皱最多的有1 1 0 个，少则也有7 0余个。人们穿着这样的裙子翩翩起舞时，那些褶皱就散开来，下摆形成圆圈状，如孔雀开屏，甚是漂亮。在妇女面前，腰部以下直达脚踝处，有宽约二十厘米左右的条状丝绸布料，藏语称为“仲巴”。这一条状服饰，全部用丝织品制作而成，上面的图案多为牡丹、杏花等花卉，也有龙虎、麒麟、双龙、凤凰等图案的。裙摆外延用丝织品锁边，丝织品上多有云纹，也有鲜花刺绣。颜色的搭配较为鲜艳，与中间的主题图86中国西藏案之间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让服饰图案之间的主次搭配一目了然。纵观宅龙服饰的细节，我们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在清朝统治时期，社会等级森严，服饰之上的图案最能代表主人身份的高低，因此绝不能滥用。而这里的女性服饰上却绣有龙虎、麒麟等官员服饰才有的图案，在那个年代里，已是冒天下之大不。我们只能猜想，或许，是因为清政府对这里疏于管理，又或者是当地妇女独特的审美情趣而自造的图案也尚未可知。不过，对于这种服饰的由来，我从当地文化人士口中也得知了一些信息：一是在解放前，守备干总与大金川土司、沃日土司等有过联姻。土司女儿入嫁这里时，曾带来陪数十箱。除了金银首饰外，大多数都是入嫁女的服饰，其中就不乏这种服饰。后来，这些服饰或赏赐给属民，或遗失后散落到民间，才使得这些服饰走进了寻常百姓家，成为传家宝。二是在清王朝时期，内地的一些商家赶着驶运货物的马匹翻越巴朗山，将这些货物运送到懋公县（今小金县），用物物交换的方式换取当地的名贵中药材，其中就不乏这种丝织品服饰。那时候，宅龙村寨离懋公县只有四十余里的路程，因此，这些丝织品也就走进了百姓家里，一直被珍藏到现在，才有了整个嘉绒地区“最美服饰”的荣誉。对于服饰织造的年代，我也只是从当地人们口中所言进行一些盲目的推断而已。不过，从其图案及式样看，依稀还能辨明其制作年代应该在清朝时期，但具体的时间却无从考证。当地老人说，这些服饰最少都有二三百年的历史了，因为其爷爷的爷爷曾说过，这些服饰在他懂事之前就已存在了几代。只是，没有史料的支撑，这些说法难有说服力，不过，这些服饰年代久远是确凿无疑的。站在宅龙村寨旁一处叫做“克博娜”的山巅上，俯瞰着眼前的村寨。我不禁想，在这一座村寨里，究竟藏有多少历史的遗存呢。或许，服饰只是这些遗存之中的一个点而已。那些语言、舞蹈、习俗之中，一定还潜藏着岁月的遗迹，在等待着后人去挖掘和整理。西2023年第5 期8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