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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摘 要 2
绪论 4
一、人物属性:双重主体者 5
(一) 为人机智、能力一流的高级侦查员 6
(二) 贪杯好色、信念迷失的腐败堕落者 7
二、人物性格转变的成因 8
(一)现实社会 酒食腐蚀 8
(二)欲望滋生 贪图享受 9
(三)主体分裂 迷失自我 9
三、丁钩儿形象意义 11
(一)现实批判 11
(二)官场批判 11
(三)文化批判 12
结论 13
参考文献 14
论《酒国》丁钩儿形象及意义
摘 要
莫言长篇小说《酒国》中的丁钩儿不同于莫言以往塑造的任何一个男性形象,他既作为一个吃人者也作为一个被吃者,既作为看客又是一被看者赋予人物双重特性,是现当代文学人物画廊里的又一个成功的艺术形象。而这种双重特性又是在人物性格的转变中完成的,这主要体现了人物性格的两极。表现为丁钩儿一方面他是一个为人机智、能力一流的高级检察官,另一方面又是一个贪杯好色、信念迷失的腐败堕落者。作者着重塑造了这个人物的性格发展历程即从正面人物到反面人物的转变以及形象意义即对现实的批判、对体制的批判、对文化的批判,这在今天仍然有警醒意义。
【关键词】 酒国 丁钩儿 人物形象 意义
On the image of the wine country of Ding Gouer and its significance
Abstract
Famous contemporary Chinese writers Mo Yan was known as one of the best in contemporary novelists, is also China's first Nobel Prize-winning writer. Of small hooks in the wine country of the novel unlike any Mo Yan's past, shaping the image of a male, eat him both as a person and also as an eater, both as onlooker and was given characters of double features, is a gallery of contemporary literary figures, and a successful artistic images. Wine country, published in 1993, is the third in sequence of Mo Yan's novel, it is comments, less attention in Mo Yan's novels. 1993 publication of the wine country, overwhelming the boom and economic liberation, while rich in people's lives, also offers a variety of social issues. In the wine country to the reality of cultural criticism, reflections on the modernity of today there are still alarming significance.
[ Key words ] wine country Ding Gouer character image
绪论
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后,全国兴起了一阵“莫言热”,把这位小说家推上了舆论的顶尖。有的人说他的小说是那种“把不可思议的奇迹和最纯粹的现实生活熔为一炉,造成奇妙的艺术的艺术境界”。我想,这大多是因为他的小说创作大多受了欧美“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用粗犷有力又不乏细腻的笔触对充满感情、充满生命意识和艺术感觉的绚烂夺目的色彩进行描绘,探索人物内心深层欲念和常态与变态心理。表达手法上突破规定情景随之插入的逻辑与非逻辑联想,对心灵感觉映象的体察入微的维妙描述以及为了强化艺术效果而大胆采用的象征、夸张、荒诞、变形的写法。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魔幻现实主义这种创作手法的再运用。莫言把这种“魔幻现实主义”进行再创作,进行“本土化”的再加工。
在进行“本土化”的再加工过程中,他非常注重人物形象的塑造、人物性格的刻划,始终把写人、表现人放在首位。不仅常用的白描手法,简练几笔就勾勒出人物的轮廓,而且善于在剧烈的人际关系和内心冲突中刻划人物性格;尤其善于将笔触切入人物心底,发掘人物隐蔽的深层意识和欲望。更重要的是,莫言非常注意从历史与现实,传统文化与当代文化的密切联系多重复合中,仔细辨寻当代人血液中流淌着的历史和民族的血液,着力塑造出具有真实而深刻的“中国化”心理结构和民族特征的人物形象。
在莫言的小说创作中塑造了一系列我国当代小说中不可多得的极具一定价值又有较高审美价值的艺术形象。如《透明红萝卜》中亲手毁掉自己也怯爱的姑娘的面容而又经受不住痛苦的内心折磨而精神失常的小铁匠,和对一切都几乎麻木无觉,却迷恋一颗现实中不存在的“透明的红萝卜”的小黑孩,《球状闪电》中全身沾满羽毛想飞却飞不起来的鸟形老人,《爆炸》中那一群追赶狐狸的村众,还有《红高粱》中在日寇刺刀威逼下活剥了罗汉大爷却又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而发疯的屠户孙五……但是,所有这些人的心灵变态都是可以理喻的,可以找寻出其历史原因和现实原因深刻的根源。出自莫言笔下的几乎每一个人物,不管是实写还是虚拟象征的,都是一个创造,都是中国当代文学人物画廊上未曾出现过的崭新的艺术形象。本论文所写的人物形象就是这样一个崭新的艺术形象:他既作为一个吃人者也作为一个被吃者,既作为看客又是一被看者赋予人物双重特性,而这种双重特性又是在人物性格的转变中完成的,这主要体现了人物性格的两极即丁钩儿首先作为一个正义的使者,承载着调查食婴案的人物,他为人机智、能力一流。另一方面,他又是丑陋的化身,在酒国迷醉酒食文化,转而丢失了信念,变成了一个贪杯好色、信念迷失的腐败堕落者。
评论家笔下对丁钩儿形象分析并不多,更多的是专注于写作手法的研究。如《论<酒国>的“陌生化”手法》重在叙事视角的变换,叙述主体的分化。提到《酒国》这部小说打破时空概念,多元、多维、“散点透视”的立体失控的叙事结构……《换一只眼睛看莫言——<酒国>印象三则》重点阐述了莫言小说创作的“魔幻现实主义”创作手法。《论<酒国>的陌生化手法》主要从叙事视角的变换, 叙述主体的分化, 故事的情节化, 变换事物的名称, 反讽、隐喻修辞等方面。
还有一些论文重在吃人问题上的比较,如《“吃人”命题的世纪苦旅——从鲁迅<狂人日记>到莫言<酒国>》,对“吃人”这个问题从相同与不同之处进行比较。论文《一种孤独远行的尝试——<酒国>之于莫言小说的创新意义》虽然提及了丁钩儿这个人物形象,但主要是从丁钩儿这个人物性格即贪杯、好色和刚愎自用所导致的悲剧性来进行阐述的,并没有进行深入的分析。
本文将在前人的基础上,主要从丁钩儿的性格特征、形成原因及丁钩儿形象意义这几个方面来研究作品中丁钩儿的人物形象,以便读者更好的理解和把握这个人物。
一、人物属性:双重主体者
双重主体,是丁钩儿这个人物形象的最大特色. “莱辛说: 一切与性格无关的东西, 作家都可以置之不理。对于作家来说, 只有性格是神圣的, 加强性格、鲜明地表现性格, 是作家在表现人物特征的过程中最当着力用笔之处( 5汉堡剧评6第二十三篇),可见莱辛把人物性格的塑造放在文学创作整个过程中的一个非常突出的位置上, 以至认为它是文学创作的真正重心。人的行为方式千变万化, 心理特征也千差万别, 因此, 人的性格本身是一个很复杂的系统。每个人的性格, 就是一个独特构造的世界, 都自成一个独特结构的有机系统, 形成这个系统的各种元素都有自己的排列方式和组合方式。但是, 任何一个人, 不管性格多么复杂, 都是相反两极所构成的。这种正反的两极, 从不同角度展示悲与喜、刚与柔、灵与肉、善与恶等等的性格两极。任何性格, 任何心理状态, 都是上述两极内容按照一定的结构方式进行组合的表现。性格的二重组合, 就是性格两极的排列组合。”[[]刘再复. 论人物性格的二重组合原理[J]. 文学评论,1984
]一方面他既作为一个吃人者,又作为一个被吃者,即物质世界的吃人和精神世界的被吃。“丁钩儿作为一名高级官员,可是却在来到酒国社会中,在金刚钻等人的诱惑下,吃下了“红烧婴孩”这道酒国社会的饕餮大餐,是一种实际意义上的吃人,主要通过行动表现出来。而作为一个被吃者,并不是讲丁钩儿成为了下酒菜,供人品尝,而是通过背景的渲染、关系的设置隐喻在酒国的人情世故中,或者说这里的被吃意味着一种意识形态( 以金刚钻为代表) 对另一种意识形态( 以丁钩为代表) 的同化作用。”[[]张磊.百年苦旅:“吃人”的意象精神对应——鲁迅<狂人日记>和莫言<酒国>之比较
]另一方面,还体现在丁钩儿既作为一个“看人者”又作为一个“被看者”。《酒国》故事是从有人写匿名信酒国有人吃婴孩开始,到底有没有这件事情刚开始无从得知,丁钩儿要以自己的眼光判断酒国吃婴案的真伪,此时的丁钩儿是以看者的形象出现的。然而随着文本的演进, 他却在一次醉酒后因误食红烧婴儿成为被嘲笑、讽刺和审视的对象, 成为地道的被看者。但是,不管他是作为一名“吃人者”还是作为一名“被吃者”,“看客”亦或是“被看者”这种双重主体,体现在丁钩儿这个人物性格的转变。一方面,他为人机智、能力一流是善与美的化身,另一方面,他在酒国这个城市中贪杯好色、信念迷失,是恶与丑的化身。通过这种转变形成的人物形象前后对比,体现出了人物性格的两极,人物形象又重新回到了双重主体这个属性。
(一) 为人机智、能力一流的高级侦查员
作者在写丁钩儿这个人物形象时,对他的外貌进行了一番描述:他身高175厘米,体瘦,皮肤黑,眼睛有点讴。嗜烟,好饮,酒量不大。牙齿不整齐,会一点擒拿术。丁钩儿这个人物形象不想以往检察官在读者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所以作者在作品中把丁钩儿写得很生活化,而且,这种生活化中又显出机智的一面,主要体现在用玩具枪戏耍看门人和谎称矿长摆脱危机这两件事情上。丁钩儿初来酒国这个城市,人生地不熟,可是却没有见到矿山的高级领导,看门人愤怒的骂他:“狗娘养的,活够了没?”让他恼羞成怒,于是,他连开了三枪,把看门吓得惊魂甫定,枪声把很多人引来了,看门人的行为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读到这里,真为丁钩儿捏了一把汗,觉得他特别冲动、不懂忍让。可是,丁钩儿后面的动作让我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推了推那看门人,笑嘻嘻的说了声:“伙计,醒醒,这是假枪。”那看门人这才脸色煞白的从地上起来。这样一来,他既可以给看门人一个下马威要他不要狗眼看人低,又达到了教训人的目的。此为机智点一:假枪代真枪教训人。看门人问他:“你,你是干什么的?”丁钩儿笑笑,机智的说:“我是市里面派来的新矿长”。听到这句话后,看门人急匆匆跑回门房,拿出一柄黄橙橙的钥匙,拧着夸张的大锁,哗琅琅的打开了铁栅门。通过一系列的动作,写出了看门人两种不同的态度:从初见丁钩儿时的莫不理睬到现在的积极异常。谎称矿长后丁钩儿很顺利进入了铁门,可是,丁钩儿并没有把这种谎言继续下去,而是在最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是矿长,只是来办案的,暗查线索。可见,谎称矿长不过是解决一时之需罢了。作者通过丁钩儿的行动和言语把他的机智体现出来了。检察院那么多检察官,为什么单单派遣丁钩儿作为这次食婴案的调查员呢?我想不仅仅只有机智,莫言通过写丁钩儿与检察长之间的对话展现出来:检察长暧昧地笑笑,说:“江书记点名要你去调查。”丁钩儿心理很兴奋,嘴里却说:“这是该不着我们检察院去干!公安部门睡觉去了啦?”检察长说:“谁让我们有一位大名鼎鼎的丁钩儿呢?” 通过对话,我们便可以从侧面推测出丁钩儿在办案方面的确很有本事,而且名声很大,不然,检察院怎么会指派他来调查这件震惊全国的食婴案呢?在这里,作者给我们塑造了一个正面的丁钩儿形象,是一个有能力解决这件大案子在困难面前机智的高级检察官形象。
(二) 贪杯好色、信念迷失的腐败堕落者
前面在介绍丁钩儿这个人物形象的时候,莫言就写到他好饮,酒量不大。刚到酒国见到党委书记和矿长,他破了不喝酒的规矩,被推到了酒桌前,首先喝了一杯,紧接着三杯,再后来连续数杯,最后是有劝必饮,一杯接一杯最后喝得酩酊大醉。被带到宾馆,在宾馆,女服务员给他解酒,稍微清醒后他知道自己中了酒肉计,并且咬紧牙关,动员自己要保持头脑清醒决不在喝一杯酒。他在心里命令自己:开始工作!可是金刚钻主动罚酒三十杯,这让他吃惊不小,金刚钻对丁钩儿说:“老丁同志,您说这是三十杯矿泉水还是三十杯白酒?”丁钩儿听了金钻刚的话,从那一片酒杯中鈴出三杯,用舌尖在每杯里沾了一点,金刚钻趁机说:“老丁同志,既然您沾了这三杯,就喝了吧!”就这样,丁钩儿又开始在酒桌上大喝。喝酒本也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可是,作者通过写丁钩儿“醉-清醒-醉”这一过程的转变,就可以知道,丁钩儿不仅好喝酒而且还贪杯。说起好色:我们来分析一下丁钩儿身旁的女人们。他有妻子、有情人、最后来到酒国还勾搭上了女司机,这还不算,到了酒国金刚钻等人把他推到了饭桌,当他喝醉了迷糊的时候,他想到的是那些饭桌前红衣姑娘们樱桃红裙和红樱桃般小小的乳头或是其他更为隐秘更加鬼鬼祟祟的地方。从身体上的性行为到精神上的性意识,丁钩儿完完全全倒在了女人的怀里,被美色所诱,所以,当最后那些小姐们每人手捧酒敬他时,他周身流粘汗,唇冻舌僵,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只好咬着牙瞪着眼把那些酒往嘴里咽,还念叨着:果然是大将难过美人关。金钻刚等人利用丁钩儿贪杯用美人计加以诱导,丁钩儿便倒在了温柔乡。关于信念迷失的过程,也并不是那种一蹴而就的,到酒国前,对“食婴案”很气愤,誓要抓到凶手嫌疑人金刚钻。可是他到酒国后,被金钻刚的礼貌热情感动后,被一杯又一杯的酒灌倒后,产生了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食婴孩这种想法。最后,当他被金刚钻等人诱吃了婴孩后,他自己也完全沦为了一个吃人者。从坚定到有所动摇最后到完全丧失,沦为了一个腐败堕落的形象。在这里,作者给我们塑造了一个反面的丁钩儿形象,是一个贪杯好色、信念迷失的堕落者。
丁钩儿这个人物的性格特殊本身就是矛盾的,他本办事一流,能力强,可是,他就是贪杯好饮、好色。在分析丁钩儿这个人物形象时,作者运用了很巧妙的构思即“酒”,把丁钩儿与酒国这个社会联系起来,把人物置于社会这个大背景中,他在喝醉酒的情况下,被诱吃“红烧婴孩”这是堕落的第一部,在利用丁钩儿发现女司机与余一尺偷情,他怒而拔枪,最后因为高度紧张而摔死在粪坑中,利用这两个特点对人物的命运作出了安排,而他性格的二重属性即既作为一个吃人者又作为一个被吃者(意识的被同化),这一过程发生的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人物就完成了转变,那么人物性格完成转变的原因是什么呢?下面,我就这个问题进行深入的分析。
二、人物性格转变的成因
(一)现实社会 酒食腐蚀
首先,我们来谈一谈莫言这部小说的创作背景。故事发生的时间是20世纪80、90年代的经济转型时期,市场经济使传统的价值观念迅速瓦解坍塌,经济的繁荣伴生形形色色的腐败形象。酒国社会就成为这种腐败现象的典型,吃的让人瞠目结舌,清蒸驴脑、珍珠驴目、酒煮驴肋、盐水驴舌、红烧驴筋、梨藕驴喉、金鞭驴尾、走油驴肠、参煨驴蹄、五味驴肝”,而后竟以驴的性器官制作了“龙凤呈祥”这道菜。更有老官僚为了以形补形,专门找胎盘吃。这还不够,现在竟然掀起了吃小孩的风气。可是为什么要吃小孩子的肉呢?神话故事西游记中吃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延年益寿。那么吃小孩是因为什么呢?通过文本莫言也告诉了我们原因,道理很简单,人肉是人间第一美味。他们有专人外搜购婴孩,更有特别的饮食研究中心专门传授处理婴孩这道“名菜”的办法。他们厌倦了地上的所有生物,把吃的眼光转向了毫无抵抗能力的婴孩。这些婴孩,是父母通过一个公正的价格自动提供给酒国社会的原料。在酒国社会,亲情被腐蚀、道德被腐蚀、人性也被腐蚀。吃的力度从动物界到无生命力的胚胎再到年少的婴孩,这就是酒国官僚潜心研究起来的吃的“艺术”。丁钩儿来自于酒国外的地方,初到酒国,面对这么多形形色色的“美食”也慌了阵脚,把持不住,在这种极度奢靡的环境下接受了酒国食文化的诱惑,没有抵住心中最后的防线,成了酒国社会的吃人者。
“吃”的文化现象一旦涉及酒, 问题就变得复杂起来。另一方面,酒文化也是导致丁钩儿性格发生转变了一个重要的原因。酒国,顾名思义,就是盛产酒的国家。酒国社会的人都爱好喝酒,酒城的正中央是市府市委所在地,市委院子里,塑着一个白色的大酒缸;市府的院子里,塑着一个黑色的大酒坛子。酿酒大学、酿酒博物馆、十二家老酒厂、三家集中了全球酿酒技术精华的大规模新酒场,酒,为酒国市带来了丰硕的回报,是酒国市重要的收入支柱,丁钩儿本来就是贪杯好饮,而酒国又生产酒,充分必要条件具备,丁钩儿在喝醉的情况下被诱吃了红烧婴孩也就无可厚非了。酒醉把丁钩儿从现实的、正常的、理性的生活中带进幻觉的、反常的、非理性的世界。暂时忘记了自己调查食婴案的人任务。肉体不仅仅与意志脱离了, 而且, 它完全就像是意志的渣滓。一方面, 我们可以说, “醉”的状态是意志对肉体的否定, 而反过来则也可以说, 是肉体否定了意志的“升华”。“升华”在肉体的否定面前成为一个幻象。丁钩儿在酒国市的精神追求的过程, 正是他的伟大的“升华”幻想不断破灭的过程, 也是其意志在其“卑俗的”肉体的重力牵引之下的不断堕落的过程。丁钩儿就是在这种觥筹交错的环境下,无法抵挡金刚钻等人的“热情”,喝得迷迷糊糊,吃得极其离谱。于是,一位技术高超的高级检察院被酒食“收买”, 完成了性格的转变。
(二)欲望滋生 贪图享受
作者在塑造丁钩儿这个人物形象时,女司机对他形象的塑造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丁钩儿身上若无若无的还体现了一种陋习,女人也是他致命的一个弱点,他的命运最终也毁在了一个女人身上,始终抵挡不住欲望即性欲的诱惑,在性事关头丧失了自我,悲剧自然也就形成了。丁钩儿从女司机短促的额头、坚硬的下巴、丰厚的嘴唇下判断她是一个性欲旺盛的女人。“在激烈的摇摆中他们的身体不经意的接触着,虽然隔着衣服但他饥饿的皮肤依然亲切的感受到她的温暖柔软的身体。他感到自己很想亲近这个女人,手发痒,想摸她。对于一个四十八岁的老牌侦查员来说,这感觉虽然有些荒唐,但似乎又很正常。”言语可以虚伪、行动可以虚假,可是,心里深处的想法确实最真实的。通过这段真实的心理描写,我们得出了丁钩儿对着这个女司机有着最原始的性欲。而女司机也恰好是性欲很强的人,于是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就在床上。 女司机的丈夫金刚钻知道了他们之间的这种不正常关系,以此为套子,设计陷害丁钩儿,在他们偷情时用相机拍下了照片。英明被毁,可是,丁钩儿一直沉迷于与女司机这种性欲的关系中,贪图欲望的享受,并没有就此和女司机结束,一个甘做肉弹的荡妇稍稍勾引,他便和女司机一起去了“一尺酒店”。女司机透露她是“一尺酒店”掌柜余一尺的第九号情妇,正因为她与余一尺之间的这种畸形关系被丁钩儿得知,他与女司机的关系逐渐变坏,丁钩儿因私忘公,把查案的事情置之脑后,一心一意去捉奸,而此时他与昔日的金刚钻可以说是易位而处。丁钩儿捉奸成双,眼看女司机坐在余一尺的膝头调情,便足以让他嫉妒的杀人,一怒之下的丁钩儿开枪打死了余一尺和女司机,逃之夭夭,最后,因为抵挡不了高度的心理压力而掉进粪坑,悲惨结局。鲁迅先生有过这样的一句话“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一个有自信、有追求的人最终却只能以悲惨的结局来结束他整个的人生。
(三)主体分裂 迷失自我
所谓的主体瓦解分裂是指:“周英雄在《酒国》序言中指出,《酒国》同整个中国小说的传统具有极为丰富的文本间联系。《西游记》的一些章节也提到过烹食婴儿,在《酒国》同《西游记》的众多关联中,主题上的关联似乎并不显见,然而意义重大。丁钩儿行为的种种其实就是在于主体的分裂、角色的失衡。丁钩儿是一个猪八戒式的人物, 被诱惑并沉溺于食色之中,却处于孙悟空的地位,担负着关键的使命。这种分裂的身份,或者说在实际和名义间的裂痕,便是荒诞性所在。丁钩儿显然无法承担他的身份所应起的作用,这便是主体瓦解分裂。”[[] 杨小滨,愚人.盛大的衰颓 重论莫言的《酒国》[J]. 上海文化,2009.3 .
]众所周知,孙悟空是一个无所畏惧的战斗英雄,嫉恶如仇同时,他又有九九八十一变腾云驾雾的本领,他思想上的追求有着这种现实的本领,使他能够战胜妖魔鬼怪护送唐僧取经。丁钩儿作为一个孙悟空式的人物,肩负着调查食婴案这件事情,惩罚这件罪恶的事情,而作为检察院一名优秀、能力一流的检察官,为解决这件事情提供了现实的可能性,肩负着这个关键的使命。可是,他在食婴案的调查过程中,却沦为了猪八戒式的人物,猪八戒好色、好饮,丁钩儿在这方面也身陷这两者之间,好色:文章除了写了丁钩儿与女司机之间的偷情外,还交代了他婚后还有一个情妇,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男人与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链,丁钩儿置于这关系链的核心,对这几段关系都难以割舍。好饮:文章是这样描述的:“连续九杯白酒下肚,现在他有劝必饮,一杯接着一杯,仿佛倒进无底深渊,连半点回音都没有。”而在他们豪饮的过程中,借着酒力,吃下了他原来要调查的案件,酒国招待贵宾的一道菜“麒麟送子”,莫言侧重写了丁钩儿食这道菜的味觉感受:“他扎起一片胳膊,闭闭眼,塞到嘴里。哇,我的天,舌头上的味蕾齐声呼唤,腮上的咬肌抽搐不止喉咙里伸出的那只小手,把那片东西抢走了。”扎、塞这两个动词完成了丁钩儿食婴的过程,至此,他与酒国社会的刽子手们合流,正如金刚钻的一句话:“行咯,丁钩儿同志与我们同流合污了,你吃了男孩的胳膊”。至此,完成了人物变化的过程,丁钩儿通过猪八戒式的这三个显著特征,把原来的责任抛之脑后,责任与行动之间的不协调,责任的形象高大,而行动的形象矮小,换而言之,他的名义责任和实际责任产生了脱离。正是这种矛盾性的存在,他在这段关系中根本无法认清楚自己,他的行动完全就没有了方向,丧失了揭示罪恶的能力,在酒国这个社会迷失了自我,所以他在酒国酒食诱惑面前、在女司机的性勾引之下,毫无招架能力,是以他才那么轻易的相信金刚钻等人的话语,误食婴孩。是以他才会和女司机有肉体上的关系而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发现了女司机与余一尺的关系之后怒而拔枪。这种怪诞性的形象具有反讽的效果,增加了文章的悲剧色彩。
三、丁钩儿形象意义
(一)现实批判
作者通过塑造丁钩儿人物形象批判现实社会物质、金钱的迷恋和欲望的放纵;丁钩儿所处的整个酒国社会,到处都弥漫着腐朽气息。而正是这种腐朽的存在,使丁钩儿在追梦途中逐渐丧失了他的信仰。父母为了满足持有金钱的愿望,把自己的孩子作为商品贩卖,仅仅把生儿育女当成挣钱的工具,相互之间没有亲情,这个物质化的世界把这份本就淡薄的亲情分解的支离破碎,毫无人性可言;酒国社会的美女们为了余一尺手中的金钱,自愿和余一尺——这个及其丑陋的一尺侏儒发生性关系,这个一尺侏儒还恬不知耻的宣扬 “别虚伪,有钱能使鬼推磨。世上也许有不爱钱的人,但我至今还没碰到一个。”女司机,为了自身的性欲望勾引了丁钩儿,又为了金钱甘愿做余一尺的第九号情妇。这个社会,本事血浓于水的亲情、本是世界上最疼爱孩子的父母毫无关爱可言。一尺侏儒也成了香饽饽。本该揭示罪恶,拯救餐桌上孩子的高级侦查员忘记了自己的本分,成为了酒国社会的“吃人者”所有都源于对这种物质和金钱的迷恋。莫言通过这些人物形象的塑造,直接批判了现实社会这种对物质和金钱的迷恋。这在我们今天的社会中仍然还具有现实意义。为了金钱,不良商家在食品中添加各种色素,消费者“谈食色变”;为了物质的享受,很多人放弃了对未来的坚持,用貌美或英俊的优势插足人家婚姻,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很多人对于物质的迷恋已经到了扭曲的地步,而这也直接显示出了精神世界的匮乏:理想不在、信仰丢失,一切只是为了享受。为了这种享受,他们愿意出卖一切,包括道德和人性。作者通过塑造丁钩儿这个人物形象在物质化的酒国迷失自我给我们留下了深沉的思考:别让物质世界吞噬了你的灵魂,坚定心中的信念,让灵魂安歇。
(二)体制批判
海外学者李欧梵先生认为所谓的现代是与过去相对立的一种当代的时间意识。现代性在历时态上至少要保持现代的内涵, 在共时性上主要指民族和社会的现代化,建设更新更美好的未来社会, 而思想意识的现代性是现代性的前提和核心,更具体来说就是现实性的思考,着眼于社会的体制问题。酒国是一部城市小说,而丁钩儿作为一名官僚人员,这里主要是作者对官场的思考,揭示出官场的腐败与堕化。丁钩儿的形象, 蕴含了双重的“反讽”;从表层看, 通过“高级侦察员”的失败直接暴露了“酒国”官员的腐败;从深层看, 通过“高级侦察员”的堕落寄托了对于所谓体制化生存的某些忧虑。以小窥大,于是把批判的核心引导了官僚体制的腐败与堕化上,这种腐败与堕落直接体现在:一,官员体制问题,直接表现为监管力度不够;丁钩儿作为国家公职人员,到酒国去调查食婴案,可是,在他调查的过程中根本没有强有力的监督管理机制,仿佛整个检察院就他一个官员,他在酒国的行为根本就没有向他的直属上司报告,上没有管, 90年代,民主法治还没有健全,老百姓对官员更多的是服从与畏惧下不能管,整个的行动就散漫、没有责任性。二,莫言还批判了酒国社会官商勾结的这种腐败现象;这种腐败现象在文中的体现为:上行下效。丁钩儿未到酒国之前,他的上司检察长扔给了他一只好烟,自己也抽一只。他在观察检察长吸烟的过程了知道了检察院并不会吸,可是他抽屉里却好烟不断。那这些烟是哪里来的呢?虽然作者没有从正面告诉我们,但从侧面推测我们可以得知应该是别人为了某种方便送的。因为,一个不怎么会吸烟的人根本不可能自己买烟。再说丁钩儿,本来被“王牌侦察员”的特殊身份以及在“省城”立下的赫赫功绩所掩盖,来到远离体制外的酒国,丁钩儿作为一个政府官员都抵挡不了糖衣炮弹的袭击,被酒国社会的领导者收买,沦为了他们的工具,是一个官被商收买的结果,于是,丁钩儿没有再继续彻查红烧婴孩这个事件,他们也继续在酒国这个社会作威作福。莫言生活的年代正是90年代,是一个社会转型时期,通过写官场人物性格的演变也写出了他对官场腐败行为的批判。
(三)文化批判
作者是一个在酒国食文化与酒文化泛滥的环境中完成了丁钩儿人物形象的塑造,批判丁钩儿其实旨在批判这种不健康、消极的文化背景。史书及古今文学作品中记载和描写吃人的动因,大致有三:一是因饥馑荒年而吃人,此类原因的吃人,多因生存困境使然,如纪晓岚“菜人”故事。这类吃人方式上往往采用“易子而食”,尚能见出人性中的一丝不忍之仁;二是因仇恨、报复心理而吃人,所吃对象,往往是仇敌,如鲁迅文章中写到的清朝安徽巡抚恩铭之吃徐锡麟,李逵之吃黄文炳,这已经显现出人性恶的一面;三是食物过剩情况下,穷奢极欲心态使然的吃人,如齐桓公之吃婴儿,这是饮食文化病态的体现,是极度追求淫逸的结果。很显然,《酒国》的吃人是源于食物的过剩,而不是短缺,源于一代代中国人竞相追求的世俗享受。酒国市,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腐朽社会。文化心理的体现,是极度追求淫逸的结果。酒国的上层领导们在饮食方面追求的不仅是新还有奇,吃掉的婴孩是中国未来的希望,是文明时代的一种野蛮。 “人为什么要长着一张嘴?就是为了吃喝!要让来到咱酒国的人吃好喝好。让他们吃出名堂吃出乐趣吃出瘾。让他们喝出名堂喝出乐趣喝出瘾。让他们明白吃喝并不仅仅是为了维持生命,而是要通过吃喝运动体验人生真味,感悟生命哲学。让他们知道吃和喝不仅是生理活动过程还是精神陶冶过程、美的欣赏过程。”如此动听的美食哲学恰恰是《酒国》所要质疑和反思的。
中华传统“酒文化”可谓是温雅畅融、弘粹通远、意蕴悠长,它深深地植根于华夏民族文化的厚重沃土,并在世界酒文化的历史长河里始终散发着颇具特色的生命芬芳。中国酒文化蕴涵丰富、自成体系, 具有很大的精神文化价值。中国酒文化是一种社会文化, 也是一种政治文化, 更是一种艺术文化。在中国古代的社会,酒最早用于祭神,酒被用于信仰崇拜、伦理道德、审美情趣等种种积极的文化用途,可是,在酒国社会里,就却滋生了堕落,莫言在小说《我与酒》中谈到了他写这部小说的创作意图:“我曾写过一部名叫《酒国》的长篇小说,试图清算一下酒的罪恶,唤醒醉乡中的人们,但这无疑是醉人做梦,隔靴搔痒,酒已经成为中国官场的润滑剂。中国的酒场,已成为罪恶的渊源,中国人的饮酒也变成了一种公然的堕落。尤其是那些耗费着民脂民膏的官宴,更是洋溢着王朝末日的奢靡之气。”[[]古大勇,金得存.“吃人”命题的世纪苦旅——从鲁迅《狂人日记》到莫言《酒国》[J]. 贵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7,(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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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这种不健康、消极的文化背景下,丁钩儿有了可悲的命运,作者通过丁钩儿这一原本富有激情、怀揣梦想的高级检察官在进入酒国这个酒让人醉,食让人迷的文化背景中所发生的一系列悲剧性的转变,把矛头指向这种奢靡的文化背景, 人在这种背景下梦想迷失、理想与信念不在。丁钩儿的变化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随着酒国这个社会大环境逐渐发展变化,把人物置身于一个广阔的社会背景中,堕落完之后无可避免的死亡,再此,作者完成了丁钩儿这个人物塑造的使命,完成了与这个社会同污。至此,这种消极文化的劣性也通过人物形象显示出了它的不合理性。
结论
不管是吃与被吃、看与被看,从本质上来说,改变一个人的意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中国社会就有一句古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是,丁钩儿在来到酒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与金刚钻等人合流,随波逐流的成为酒国社会的刽子手,可见他的内心还是没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在酒国这个社会中原先所拥有的理想被碾碎,理想没有根基,只能成为现实社会牺牲品。
作家莫言用清晰的头脑,批判着这个物质化与欲望化的社会,金钱的充斥,信仰的遗失,精神世界的匮乏,是对这个现代化社会强烈的讽刺。小说是作家情感的体现,而情感则是小说的灵魂,一个真正的作家,是有灵魂和民族感的,莫言在《酒国》这部小说中,通过丁钩儿这个人物形象,强而有力的撕开了虚伪的外包装,将民族的病态展现给读者,是对物质化和欲望化社会最强烈的抨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灵魂何处安放。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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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谢
光阴如梭,四年的大学生涯即将结束了,在老师的耐心指导和自己的努力下,经过再三修改,我的毕业论文终于完成了。在此,我谨向给予我指导的肖智成老师,开题和答辩时给予我宝贵意见的陈仲庚、陈如新老师以及所有曾经关心、帮助、支持我的同学、朋友致以深深的谢意!
首先要感谢的是论文指导老师肖智成副教授。这篇论文完全是在他的亲切关怀和细心指导下完成的。他渊博的学识、严谨的治学精神、严肃的工作态度、精益求精的工作作风以及无微不至的关怀都深深地感染和激励着我。从课题的选择到开题报告再到论文的最终完成,肖智成老师都始终给予我耐心的指导和不懈的支持。正是在他不遗余力的帮助下,我的论文的思路从混乱到清晰,材料从芜杂到精到,语言从琐碎到凝练,一步步才得以接近成熟。在此,我谨向肖智成老师致以崇高的敬意和诚挚的谢意。
另外,我还要感谢各位任课老师,在这大学四年的学习中,你们丰厚的知识积累和敬业精神,给予了我很多的教益。
还有,我要对在一起度过愉快的大学生活的同学们说一声“谢谢”。正是你们的关心、支持和帮助,让我在四年中度过一个个难关,克服一道道障碍,我的论文才得以顺利的完成。
最后,我还要对答辩时给予我宝贵意见和建议的老师们及对此论题作出研究的前辈们道一句谢谢,是你们的宝贵建议和研究成果让我的论文更加完善。
在论文即将完成之际,我的心情是十分的激动和愉悦的。从开始选题、开题到论文的修改、定稿、答辩,虽然期间我曾遇到不少的困难和障碍,但是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朋友们,你们都给了我很多的帮助与无言的关心,才让我有信心完成论文。
在这里,我再次向你们致以最真诚的谢意!
致谢人:张梦姿
二O一三年五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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