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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遁卦——论以退为进527
艮下乾上
遁：亨，小利，贞。
[译文]遁卦象征退避：亨通，有小利，持守正道。
[提示]指示退避的意义和做法。
主：循卦讲的是退避之道。指出该退则退，就会亨通，小有利；但身退道不能退，隐退之时也要持守正道。
客：“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人生在世要奋发进取，才能有所作为。退避遁世，以与世无争而求亨通，还自欺为有小利、持守正道，这是不求进取、追求出世的消极思想。
主：此言差矣。遁卦所讲的退避，并不是宣扬无原则的消极的“遁世”，而是说在出现阻碍事物发展的不利因素且势力强大一时难以克服之时，必须暂行退避，以等待时机、振兴复盛。《三国演义》第八十二回“孙权降魏受九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孙权在擒杀刘备的结义兄弟关羽、夺取朝思暮想的荆州之后，把关羽的首级送给曹操，既想讨好曹操，又想移祸于曹操，日消，当退而避之。这也是卦名为遁的根据。卦辞就是解释这其中的道理的。
《彖》曰：遁，亨，遁而亨也；刚当位而应。与时行也。小利，贞，浸而长也。遁之时义大矣哉!
[译文]《彖传》说：退避，亨通，说明必须先作退避然后可致亨通；阳者居刚位而能与下者相应合，这是随顺时势而行退避之道。有小利，持守正道，这是由于阴气浸润而渐渐生长(不利于大有作为)。退避而顺应时势，其意义多么弘大啊!(长：音 zhang，生长。)
[提示]解释卦辞。
客：《彖传》前半部分是解释卦辞“遁，亨”，后半部分是解释卦辞“小利，贞”。
主：对。卦辞说“遁，亨”，《彖传》加一个“而”字来解释，变成“遁而亨”，意思是指明时间关系，退避之后才会亨通。
客：《周易》每一卦都蕴涵着深邃的哲理和卓异的智慧，看来退避也是某种形势下的一出高招。不过一退避就会亨通，这种说法是否有些简单化?
主：关键是要理解其精髓要义。粗粗一看，“遁”就是退避，但仔细把玩就琢磨出道道来了。退避有两种，一种是身退，一种是心退。有些场合要身退才能亨通，比如在战场上，敌人势力强大，我方处于劣势，这时就要身退才能保全自己，以图东山再起，重振雄风。此所谓战略转移或战术撤退。而在有些场合不便身退或无法身退，则要施行心退方可亨通。如在办公室或自己的工作圈子、生活圈子里，邪气上升，小人当道，而由于种种原因你自己无法调出或无法将小人调出，此时即可施行心退，既不与其正面交锋，也不与其同流合污，这样既保留了自己的生存之地，又保持了自己的独立人格，静待时变，以图良策。此亦是退避而致亨。
客：真了不起，《周易》的“遁”还有这么高妙的处世智慧。不过下面一句“刚当位而应，与时行也”，不大好理解。
主：这句话是从卦形来解释卦辞“遁，亨”的。
客：从卦形来看，九五以刚爻居阳位，是“刚当位”，“应”应该指下应六二，六二以柔爻居阴位，与九五相应。
主：对。九五为阳爻为刚，刚为君子，而居外卦(上乾为上体，也叫外卦)之中位，此位又是阳位(第五爻为阳位)，阳爻居阳位为当位，这就象征着君子处于朝廷之外而得其适当之地位，意即退避为宜；六二为阴爻为柔，柔喻小人，而居内卦(下艮为下体，也叫内卦)之中位，此位又为阴位(第二爻为阴位)。因此六二以柔应九二之刚，这就象征着小人盘居朝廷之内而赞同君子处于朝外，或日逼迫君子退隐。在此小人势长之时，君子必须毅然退避，才能保身全道，以致亨通，所以要顺随时势而行退避之术，这就是“刚当位而应，与时行也”的含义。
客：“浸而长也”显然说的是“柔”“浸而长’，了。
．主：对。“浸而长”是解释卦辞“小利，贞”的。由于柔浸而长，即初六与六二两阴柔慢慢地成长，说明小人渐盛，君子当此退避之时不宜大有作为，但阴柔虽长毕竟尚未达到甚盛的程度，所以君子还可以尽量做自己所能做的事，持守自己的正道。所以《彖传》最后说“遁之时义大矣哉”。顺随时势而“遁”，保存自己，而又尽力而为，持守正道，其义焉得不大?
《象》曰：天下有山，遁。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
[译文]《象传》说：天下有山，象征退辟。君子因此远避小人，不表现出(对小人的)憎恶而又保持(自己的)尊严。(恶：音wu，憎恶。)
[提示]指出如何远避小人。
主：“天下有山”还是从卦象谈起，上卦乾为天，下卦艮为山，故曰“天下有山”。山以其高而进逼于天，然而天高远缥缈，有退避之象且凌然不可侵犯，所以“天下有山”象征“遁”。君子观此象，受到启发，知道了应该如何远离小人。
客：按《象传》的说法，“远小人”要采用“不恶而严”之术，为什么对小人不能露出憎恶的态度呢?
主：孔子说：“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论语·泰伯》)意思是说，人如果本性不仁，不可与之亲近亵渎，而应以礼待之(让他感到有等级距离)；但也不可深疾之，如果疾恶太甚，也会发生乱子。
客：”远小人”要如天之远山，始终不与其接近。但这种疏远应该是内怀厌恶之心而不表露于外，如果让他知道你憎恶他，他必然要加害于你，与你纠缠不清，你想远小人也远不成了，所以要“不恶”。
主：是这样的，但在原则问题上绝对不能向小人让步，要与之严格划清界限，让小人知道你对他是敬而远之，但又是凛然不可侵犯，外顺而内正，保持自己的尊严。
客：“不恶而严”的确是对待小人的一个高招。人的一生难免要遇到各种小人，当你处在不得不退避时，即可采用“不恶而严”的招数来对付他。
主：“远小人”也是一个身远与心远的问题。孔子曾慨叹道：“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论语·公治长》)此为身远。《象传》所说的“远小人”不是实际距离远，而是心远。
初六，遁尾，厉；勿用有攸往。
[译文]初六，退避不及，落在末尾，处境危险，不宜有所前往。
《象》曰：遁尾之厉，不往何灾也?
[译文]《象传》说：退避不及，落在末尾，处境危险；但此时若哪儿都不去，又有什么灾祸呢?
[提示]指出当退不退必有危险，但如无所往，可免灾。
主：在研讨爻辞之前，有一点先要明确。卦象主全卦大义，从全卦来看，初六与六二两阴爻为小人，柔浸而长，说明小人渐盛，故君子要顺时而遁；而就卦中的六爻来说，则六爻都代表君子，代表君子在有关退避的六种不同情况下的处境。故遁卦的卦象与爻象当区别看待，两者有异。
客：那么根据什么说初六落在后面，做了尾巴呢?这爻辞又是什么意思?
主：在一般的卦中，是以初爻为始的，“遁”卦的退避是往回退，故初爻在后面，当然就是落在末尾了。该爻辞是说在小人渐盛、时势决定君子该退避之时，初六以阴柔居下，优柔寡断，丧失遁退的最佳时机，落在末尾，处境当然危险；此时若不知轻重四处出击，危厉就更加严重，故爻辞说“遁尾，厉”，并戒之以“勿用有攸往”，即不要有所前往。《象传>进一步解释爻辞，为什么“勿用有攸往”呢?“不往何灾也”。哪儿都不去，不往而晦藏，还有什么灾祸呢?
六二，执之用黄牛之革，莫之胜说。
[译文]六二，用黄牛皮制的带子来绑缚，没有谁能把它们拉开。(执：束缚，捆绑。说：通“脱”。)
《象》曰：执用黄牛，固志也。
[译文]《象传》说：用牛皮制的带子来绑缚，说明六二有固守不退的意志。
[提示]六二为牛革所执，不愿退遁。
客：六二的爻辞很怪，没有谈到“遁”的事情，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什么黄牛之革。
主：六二的爻辞是比喻的说法。六二以柔居阴，得位处中，以中正上应九五之尊；九五以刚居阳，也是得位处中，以其中正亲合于六二。所以虽然从卦形上看小人渐盛，君子当遁，但从爻象来看，六二上应贵主，志在辅时，与九五的关系合和亲密，其牢固的程度就像用黄牛皮制的带子来绑缚，没有谁能把它们拉开。《象传》对爻辞又作了解释，“执用黄牛”(即爻辞为“执之用黄牛之革”的省语)的比喻，说明六二不退避的意志很坚定，即所谓“固志也”。
客：看来六二不是一个威武不屈的英雄，就是一个不识时势的愚忠的典型。
主：从遁卦的卦旨来看，似应为后者。
客：商纣王的太师箕子就是这样的人。当殷商处于衰败之时，他不肯隐退避祸，而去劝谏纣王，反被纣王囚禁，后来还是周武王灭商之后才将其释放。
主：说的是。箕子自己就说过：“我不顾行遁。”(《尚书·微子》)所以前人也有以箕子之事来解此爻的。如唐代李鼎祚撰的《周易集解》引侯果日：六二“上应贵主，志在辅时，不随物遁，独守中直，坚如革束，执此之志，莫之胜说。殷之父师当此爻矣。”
九三，系遁，有疾厉，畜臣妾，吉。
[译文]九三，退避时心怀系念，将有疾患、危险。如果用畜养臣仆侍妾的办法(对待小人)，可获吉祥。
《象》曰：系遁之厉，有疾惫也；畜臣妾吉，不可
大事也。
[译文]《象传》说：退避时心怀系念以至有危险，说明九三将被祸患搞得疲惫不堪；用畜养臣仆侍妾的办法来对付小人，说明九三此时不可能做成大事。
[提示]指出心怀系念、不能退避的害处和补救的办法。
客：九三看来患了与九二同样的毛病，当遁之时，心有所系，以至不能超然远遁，自然会产生危险。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九三与上九都是阳爻，并不像六二与九五一样相应，那么九三恋的是谁呢?
主：九三之恋不是由于“应”，而是由于“比”的缘故。
客：我明白了。九三处下卦之终，无应而亲比于六二，当遁之时却心系六二，故未能遁退，这自然会产生疾患、危险。那么爻辞为什么又说“畜臣妾，吉”呢?
主：臣妾就是小人与女子，旧观念认为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与之太接近则不知逊避，即俗话所说的“上头上脸”；与之疏远则怨恨不已，因此畜养臣仆侍妾只有不恶而严。九三与六二昵比不是正应，这就好比君子与小人的关系。在此当遁而由于心怀系恋未能遁的情况下，九三本会有危险的，但如能用畜臣妾的办法来对待小人，做为补救的手段，可得吉。
客：我觉得透过九三的取象，实际上九三的爻辞是告诉我们在当退避而未能退避的场合，要施行心遁、心远，以实现“小利贞”。
主：是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君子为了对付小人被搞得疲惫不堪，虽然采用“畜臣妾”之法来对待小人得吉，亦不可能有大的作为了。这就是《象传》所要说明的。
九四，好遁，君子吉，小人否。
[译文]九四，心有系念仍能遁退，君子可获吉祥，小人做不到。
《象》曰：君子好遁，小人否也。
[译文]《象传》说：君子虽然心怀系念，仍能断然退避，小人做不到。
[提示]赞扬君子虽然心有所系，仍能断然退避。
主：九四下应初六，与初六的关系很好，但九四是刚健的君子，当遁之时毅然割爱，毫不犹豫地退避而去，故吉。小人遇到此种情况肯定是牵恋不舍，当然也就做不到毅然退避之举。
客：九四真了不起，初六与之正应，关系如此密切，但他能于祸患未起之始，断其所恋，从容无怨地退避，非君子岂能唯之。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有时明知此时此处对己不利，应该遁退，另图发展，但因贪恋蝇头小利，如已到手的职位、住房等，而失去遁退的机会，葬送了另谋出路的大好前程，真应该向九四好好学习。
主：九四是真君子，与六二相比他识时务、有远见，与九三相比他有毅力、善决断。
九五，嘉遁，贞吉。
[译文]九五，嘉美而及时的退避，守正而行，可获吉祥。
《象》曰：嘉遁贞吉，以正志也。
[译文]《象传》说：嘉美而及时的退避，守正而行，可获吉祥，是因为九五有正确的志向。
[提示]赞美九五处事得体，及时退避。
客：九五爻与九四爻有相似的地方，我先来试着分析一下。九五的位置非常好，阳刚居中得正，且下应六二柔中。这说明九五高居尊位，且有六二相帮，看来不遁也可，但九五识微虑远，正如《彖传》所言“刚当位而应，与时行也”，及时顺随时势而退避，故爻辞赞之日“嘉遁”。由此看来，九五以中正自处，处理遁退问题恰当得体，故守持正固可获吉祥。所以九五爻的兆辞是“贞吉”。
主：大致是这个意思。请你再分析一下《小象传》。
客：九五的《象传>是说明九五为什么能够“嘉遁贞吉”的。思想正，行动才能正。这与六二正相反。六二也是得位处中，且与九五上应，应该说其处境与九五有相似之处，但六二认识糊涂，固守其不退之志。一个“正志也”，一个“固志也”，即见其高下之分。
主：分析得不错。九五与九四也有区别，他们都是毅然选择退避的君子，但九四本身不居显要的地位，而九五高居尊位，却能不恋尊位，及时退避，令人钦佩。
上九，肥遁，无不利。
[译文]上九，高飞远退，无所不利。 (肥：通“蜚”，即“飞”。)
《象》曰：肥遁无不利，无所疑也。
[译文]《象传》说：高飞远退，无所不利，说明上九没有任何疑虑、挂碍。
[提示]指出高飞远去是退避的最佳境界。
主：上九居乾健之极，下无应，上无阻，当此退遁之时势，毅然退避，故无所不利。
客：唐僧玄览诗云：“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离开小人罗织的网罟之害，在新的天地里再展宏图，这可不是一般的退避，而是“胜利大逃亡”。
主：上九的确是遁退的最佳境界了，他之所以能做到“肥遁，无不利”，正如《象传》所说是“无所疑也”，即没有任何疑虑、牵挂。其他五爻主客观的条件就没有上九这么好了。
客：对。遁卦六爻四阳二阴，阳渐退，阴渐长，是小人方盛、君子退避的时势。君子处在这种情况下，遁而亨，没有大的作为，但可小利贞。这就是遁卦的卦形给六爻提供的时代背景。但初六没有思想准备，遁之不及，落于末尾；六二认识糊涂，固志不退；九三心有所系，势不能退；九四是真君子，斩断俗念，毅然遁退；九五不恋尊位，激流勇退；上九则无疑无碍，高飞远退。总起来看，同样有各种环境条件的限制，但下三爻比较被动，主观努力不够；上三爻则比较主动，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如果联系上下卦体来看，下体艮为止，上体乾为健，则上下三爻外在的表现与内在的卦体有密切关系。不知道我的这个认识是否正确。
主：你的这个认识算是对遁卦的总结，完全正确。有几点还须再强调一下。首先，遁卦所说的退避不是消极的无原则的脱离尘世，而是在不利因素势力强大、一时无法克服之时的战略撤退；其次，退不是目的，只是以待时变、另图发展的手段；再次，退避之时，举止不可失其正道，还要尽可能地多做工作；最后，彻底的退避是心身俱退，但当由于某种原因而未能退避之时，要施行心退，讲究斗争策略，即“远小人”，要“不恶而严”。
客：根据你的提示，我觉得遁卦虽然讲的是退避，但它的战斗性还是很强的，其核心要义可以用“以退为进”这个成语来概括。
主：概括得非常准确。遁卦给我们指明了避开恶劣环境、避免小人纠缠、走向事业成功的坦途。

34．大壮卦——论慎用强壮
乾下震上
大壮：利贞。
[译文]大壮卦象征大而强盛：利于守持正固。
[提示]指出了壮大强盛之时的行为准则。
客：大壮卦与遁卦也是一组吗?
主：是的。从卦形上来看，把遁卦旋转一百八十度就是大壮卦。《序卦传》上说：“遁者退也。物不可以终遁，故受之以大壮。”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衰极必盛，遁极必壮，这是《周易>中处处体现出来的中国古代辩证法思想。因为退正是进的开始，飞遁之后就会迎来一个蓬勃发展的新局面，所以遁卦之后是大壮卦。
客：那么卦体与大壮卦名有无关系呢?
主：当然有关系。宇宙之物阳刚为大，阴柔为小，此卦刚爻呈上升之势，超过一半，故日“大壮”。从卦象上也可以看出大壮之意。大壮卦下体为乾，乾为天；上体为震，震为雷。雷在天上滚动，有威震四方之象，也是强盛壮大之意。
客：卦辞“大壮，利贞”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主：问得好。所谓“贞”就是“正”，“大壮，利贞”，就是说在大而强盛之时，君子做事要循正理，行正道。大壮之利就在于正。不正则恃强凌弱，任其发展，会走到事物的反面，即不贞则必暴，暴必折，所以大壮贵正。《杂卦传》说“大壮则止”也即此意，大壮即阳刚盛长，阳刚盛长是阳刚当止则止的时候，千万不可滥用其壮。当然要想做到“大壮则止”实非易事，关键是思想上要“正”，才能在行动中做到当止则止。下面我们来看《彖传》说了些什么。
《彖》曰：大壮，大者壮也；刚以动。故壮o
[译文]《彖传》说：大壮，指刚大者强盛；刚健而又奋动，所以强壮。
[提示]以卦形、卦象释卦名。
主：“大壮，大者壮也”，这句话是用卦形来诠释“大壮”的。天地之间只有阳刚可壮、大者可壮，而阴柔不可壮、小者不可壮。此卦阳刚达四，过中了，故既称“大”又称“壮”。
客：这是不是说阳刚或大者任何时候都能壮呢?
主：并非如此。此卦乾在下震在上，乾为刚，震为动、刚体处于运动的状态，即《彖传》所说的“刚以动”，只有在此种情况下才可称为“壮”。
大壮利贞。大者正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
[译文]大而强盛，利于守持正固，说明强盛之时刚大者要持守正道。使刚大者持守正道，以此来观察天地之间的各类事物，就可以看出万事万物的常情。 (正大：正其大者，使大者正。)
[提示]解释卦辞“大壮：利贞”。
客：“大者正也”是解释“大壮利贞”的，你对卦辞的解释我已经听明白了。但“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又是什么意思?
主：正大，即正其大者，使大者正，如天道正、君道正、父道正、师道正等，都是大者正的例子。大者正则小者无不正。天道正则万物正，君道正则臣民正，父道正则家人正，师道正则学生正。故做好各种事情，都在于正其大者，由此可见“正大”乃天地之常情、常规，不可违背。
客：老兄这样一解释就很清楚了，请接着讲《象传》。
《象》曰：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弗履。
[译文]震雷响彻云天，象征大而强盛，君子因此不去做不合乎礼的事情。(履：践行。)
[提示]指出君子欲保持强盛之势，须循礼而动。
客：大壮卦上体震为雷，下体乾为天，震在乾之上，有雷在天上之象。故《象传》的“雷在天上，大壮”，也是从卦象上说明大壮的，它与《彖传》中的“刚以动，故壮”相呼应。这个比较好懂，但君子看到雷在天上之象而知非礼弗履，这该怎样理解其中的内在深义呢?
主：雷自震于天，而形成了大壮之势，君子要保持自己的强盛也要靠自己。因此朱熹的《周易本义》在《象传》下只注了四个字：“自胜者强。”这四个字含义深刻。只有能够战胜自己的人才能强盛壮大。战胜自己，实际上就是要使自己的言行合于礼，非礼勿动，非礼弗行。这样就可以使自己永远走到正道上，而保持“强壮”。也就是孔子所说的“克己复礼为仁”。
客：如果把礼的内容由旧礼教换为现代社会的新道德，那么“非礼弗履”在今天仍有借鉴意义。
初九，壮于趾，征凶有孚。
[译文]初九，足趾强盛，若急于前进则凶险无疑。(孚：信，的确无疑。)
《象》曰：壮于趾，其孚穷也。
[译文]《象传》说：足趾强盛(而急于前进)，说明初九的确要走向困顿。(穷：穷困，困顿。)
[提示]强盛之时不可躁动。
客：趾是走路的工具，壮于趾是否就是急于前进的意思?
主：一点也不错。从爻象上看，初九处于大壮卦之下，对前途充满信心，急于上进。“壮于趾”也即用壮于初。但初九以刚爻居阳位，阳上加阳，躁动过急，很可能未及考虑到循正理，走正道，也就是未能做到前《象传》中所说的“非礼弗履”，若大壮而不正，无异于暴君与强梁，故前进必有凶险，也就是爻辞所说的“征凶”而“有孚”(有孚：的确如此)。
客：想当年隋炀帝杨广初即皇位，承父功业，何等威风!可惜后来劳民伤财，不走正道，导致怨声遍野，迅即被推翻。隋朝灭亡当属必然。
主：是啊，所以《象传》说“壮于趾，其孚穷也”，过于刚而急于用壮躁动，其穷困而致凶是必信无疑的。
九二。贞吉。
[译文]九二，守持正固可获吉祥。
《象》曰：九二，贞吉。以中也。
[译文]《象传》说：九二，守持正固可获吉祥，是由于阳刚居于中位的缘故。
[提示]当强盛之时须以柔相济。
客：九二与初九都是刚爻，但初九征凶，九二贞吉，其中的原因就在于它们位置不同吧?
主：是的。九二处于下卦中位，得中，故能刚中守谦；九二 同时又是以刚居柔(第二位为柔位)，失正，但因得柔相济，故能头脑清醒，所以九二遇事不盲目躁动，而能冷静处理，故能守
持正固，获得吉祥。《象传》明确指出“九二，贞吉”，是因为“中”。
九三，小人用壮，君子用罔。贞厉；羝羊触藩，赢其角。
[译文]九三，小人妄用强盛，君子虽强不用。守持正固以防危险；若像刚狠强壮的公羊一样去触撞藩篱，羊角必被拘累缠绕。(羝：音di，公羊。赢：音1ei，消瘦困顿，这里指缠绕。)
《象》曰：小人用壮，君子用罔也。
[译文]《象传》说：小人妄用强盛，君子虽强不用。
[提示]分析在强盛之时君子与小人的不同表现。
客：九三处于下体乾卦之终，以刚爻居阳位，且与上六相应，正是高亢强盛之时，小人处于这种形势就会利用其壮以呈刚强，凌犯他人，逸出正道，而凶险必至；君子处于这种形势则不妄用强盛，而是依循正道而行。
主：正是这样。故根据九三的形势，爻辞提出了“贞厉”的忠告，即守持正固以防危险。而且还举了羝羊的例子来说明处九三之位不当冒进，很生动，也很形象。让我们接着往下看。
九四，贞吉，悔亡；藩决不赢，壮于大舆之輹。
[译文]九四，守持正固，可获吉祥，悔恨消失；犹如藩篱被撞开了口子而羊角不被缠绕，比大车的轮辕还要强壮。(舆．音yu，车。輹：音fu，车箱下面钩住车轴的木头，坚固结实。)
《象》曰：藩决不赢。尚往也。
[译文]《象传》说：藩篱被触撞开了而羊角不被缠绕，说明九四利于进取。
[提示]指出强盛而持正则可以进取。
客：九四居上卦之下，不当位(刚爻以居阳位为当位，现居于阴位)，且与下无应，按常理说失位无应应该有悔，但是九四不当位，非但没有给他带来悔恨，反而因祸得福，这是由于刚爻居阴位，刚得柔相济，正如九二刚爻居阴位，有行谦持正之象，故可获得吉祥而悔恨也随之消失了。是不是如此?
主：甚是。由于九四以壮盛刚阳之躯，又得柔相济，能够持正而行，故所行无阻，连藩篱都不再成为其前进的阻碍，所以爻辞说“藩决不赢”。
客：岂止是“藩决不赢”!甚至比大车的车輹还要强壮得多。这里以车輹作比隐喻九四，大概是喻示适宜有所前往。
主：对。九四正符合卦辞所说的“大壮，利贞”。所以《小象传>才说“尚往也”。
六五，丧羊于易，无悔。
[译文]六五，在易国丢失了羊，但无悔恨。(易：国名。)
《象》曰：丧羊于易，位不当也。
[译文]在易国丢失了羊，说明六五居位不当。
[提示]指出柔以刚济亦可无悔。
主：六五的爻辞引用古代的一则故事来说明刚柔相济之理。殷之祖先王亥，曾客于易国，从事畜牧业，这期间丢失了羊，但没有产生什么后果，故爻辞说“无悔”。(后来王亥被易国之君绵臣所杀，又夺其牛，事见旅卦。此说采自顾颉刚《古史辨》第三册。)
客：由此可见，《象传》指出“丧羊于易”就是因为王亥客于易国，所处之地位与环境不适当，故才失其羊的。但是我不明白，失其羊无悔，这与六五的爻象与爻位有什么关系吗?
主：有。六五是柔爻，居刚位(第五位为阳位)，是不当位，故《小象传》说“位不当也”。不过由于此卦总的态势是强壮。故六五虽为柔质但居刚位，有刚相济，也可以度过难关而无悔。
上六，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往；艰则吉。
[译文]上六，刚强狠壮的公羊触撞藩篱(角被缠绕)，不能退却，不能前进，什么事也干不成；如能事先虑及其艰难情状而进行周密的思考，则可获吉。
《象》曰：不能退，不能遂，不详也；艰则吉，咎不长也。
[译文]《象传》说：不能退却，不能前进，说明上六处理问题不够深思熟虑；虑及艰难而后行事，可获吉祥，说明上六所遭咎害不会长久。(详：周详，此处指思考问题周密。)
[提示]指出做事不可妄用强盛，而应周密考虑。
主：上六爻辞仍以羝羊为喻，能从爻象上谈谈你的看法吗?
客：上六处于震动之极(大壮卦上体为震)，求进心切，故恃强盲动。但上六以柔爻居阴位，体质柔弱，不能像九四那样利于进取，因此妄用强盛则会得咎；同时上六处于大壮卦之终，也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之时。所以喻之以羝羊之角挂在篱笆上，进退不得。
主：说得对。处于这种困境，当然“无攸利”，干什么都没有利，什么也都干不成。不过爻辞又说“艰则吉”，意思是如果能事先充分考虑到其艰难情形，不是恃强盲动，三思而后行，就可获得吉祥。
客：“艰则吉”是否可以理解为由于其质柔不刚，能谦而退之，艰贞自守，故可获吉?
主：此亦为一说。朱熹《周易本义》就说此爻：“然犹幸其不刚，故能艰以处，则尚可得吉也。”
客：学习大壮卦，我觉得它与《周易》其他各卦有很大的不同。一般而言，在《周易》中当位(即刚爻居刚位，或柔爻居柔位)好，但在大壮卦中，则基本上相反，初九当位为“凶”，九三当位为“厉”，上六当位为“无所利”，反而九二不当位为“吉”，九四不当位为“吉，悔亡”，六五不当位为“无悔”，这是为什么呢?
主：这就是《周易》的辩证法。大壮卦象征大而强盛，在壮大强盛之际一定要守正，即卦辞所说的“利贞”。故强壮之时不怕不壮，而怕逞壮。妄用强壮，虽壮而离正，则成了强梁与暴君，因此为了持守正道、“利贞”，大壮卦就不能再像其他卦那样扬刚抑阴，而是要求刚而守谦，慎用强壮，更不可恃强凌弱，所以刚如能得柔之济，柔如能得刚之济，刚柔相济，则是解决强盛之时守正的一条重要途径。这对我们日常的工作与生活也很有指导意义。

35．晋卦——论坤下离上
坤下离上
晋：康侯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接。
[译文]晋卦象征晋升上进：尊贵的大臣承蒙天子赏赐众多的车马，一天之内荣获三次接见。(康：孔颖达《周易正义》释之为“美之名也”。侯：《正义》释为“上进之臣也”。锡：通“赐”。蕃庶：即众多。蕃：息。庶：众。)
[提示]以臣子受天子赏赐、宠信之象，喻示事物升进时的情状。
客：晋卦的卦辞很难懂，康侯好像是个什么诸侯的称谓。
主：按传统的观点，“康”是“美之名也”，“侯”在这里是“上进之臣”的统称。按顾颉刚的考证(参看《古史辩》)，康侯的确是一个诸侯的称谓，他就是周武王之弟，名卦，初封于康，故称为康侯或康叔。此说引证信实，不失为一家之言。但我们的目的是探讨哲理，不是考据史实，由于不论是否采用康侯故事，都不影响对卦义的理解，故仍采用传统的说法。
客：那么卦辞与升进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主：古代最大的升进，莫过于人臣有德有功受到天子之恩宠了。卦辞说康侯得到天子赏赐众多的车马，并受到天子以隆重之礼一日三次接见，表明康侯深受天子恩宠，因此其享、其利贞均不言可知。故该卦只说了“康侯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接”，未及其余，但“晋”之义已昌明。《彖传》对此有深刻的认识，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彖传》是怎么说的。
《彖》曰：晋，进也。明出地上，顺而丽乎大明，
柔进而上行。是以康侯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接也。
[译文]《彖传》说：晋，意思是升进。太阳从地面升起。顺德之臣上附于大明之君，以柔顺之道，积极进取而努力向上，因此(卦辞说)尊贵的大臣承蒙天子赏赐众多的车马，一天之内荣获三次接见。
[提示]解释卦名、卦辞。
主：“晋”的意思就是“进”。“明出地上”是据卦体而言的。晋卦下体为坤，上体为离，坤为地，离为日，故晋卦有太阳跃出大地而上升之象。此与“晋，进也”合释卦名。下面的话主要是以卦德解释卦辞。坤为地，其性质是顺，这里喻之为顺臣；离为火，为日，本身是大明(即太阳)，这里喻之为明君，另外离又有附丽的性质。故说“顺而丽乎大明”，意即顺德之臣上附大明之君。
客：“柔进而上行”也是从卦体来谈的吗?
主：不。“柔”指六五爻，六五以柔爻进居尊位(上体之中位)，居尊位表明在自己的诸侯国内治民有方，民皆仰之；而有柔顺之德则说明他能上附天子，天子宠之。唐代孔颖达《周易正义》说：“六五以柔而进，上行贵位，顺而著明，臣之美道也。”所以才能既得天子众多车马之赐，又获一日三见之荣。
客：难道晋卦也是尚柔不尚刚的吗？
主：正是。你有没有发觉这样的规律：《周易》凡壮盛或呈上升之势时，都力戒用刚。上升之时刚健有余，冷静不足，故须以柔相济。(同样，在衰退下降之时，要切忌灰心丧气，一蹶不振，要守正待时，俟机东山再起。)本卦爻辞也鲜明地体现出这一思想，初、二、三、五这四个柔爻均为吉或无悔，而四、上两刚爻则是厉、吝有加，这就是晋卦虽象征着升进，但却崇尚柔顺的缘故。
客：由此看来，纵使在升进之时，也要以“柔”、“顺”为要旨。所谓“柔能克刚”正是这个道理。
《象》曰：明出地上，晋。君子以自昭明德。
[译文]《象传》说：太阳从地面升起，象征“升进”。君子观此象应当自己展示自己光辉的美德。
[提示]指出君子应修身明德。
主：太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越升越光明盛大，这是升进的正道。君子观此象，意识到要以修身为本，逐渐积累自身的优美品德，并在自己的进步过程中展示出来，就好像太阳升入天空向大地昭示自己的光明一样。
客：为什么“自昭明德”要以修身为本呢?
主：“明德”不是生而有之的，这就有个自我修养的问题。至于如何修养，怎样才能“自昭明德”，《象传>并没有明言，但《彖传》实际上已作了回答，这就是“顺而丽乎大明，柔进而上行”。关键就在于“顺”、“柔”，人在上升之时，往往得意忘形，逞刚斗胜，故须柔顺谦恭，加强自我修养，才能得明德。
初六，晋如摧如，贞吉；罔孚。裕无咎。
[译文]初六，升进而受到挫折，守持正固可获吉祥；不能得到他人的理解与信任，宽以待人则无咎害。(如：语助词。罔：无孚：信任。)
《象》曰：晋如摧如，独行正也。裕无咎，未受命也。
[译文]《象传》说：升进受到挫折，说明初六要独立不改地行于正道；宽以待人则无咎害，是因为尚未受到任命。
[提示]升进之初受到挫折，但要守持正固，宽以待人。
主：从爻象上来说，初六处在晋卦之始，是初进；由于上面有二、三两阴阻碍其升进之路，所以受到挫折。但是初六上应九四，如能守持正固，则得其应而获吉，故爻辞说“贞吉”。
客：《象传》说的“晋如摧如，独行正也”，也是这个意思?
主：对。《象传》引爻辞是省略的说法，完整地说应是“晋如摧如，贞吉；独行正也。”初六以柔顺之质行于升进之路，得进不喜，受挫不馁，而守持正固，故《象传》说初六独行正道，不改初衷，算得上是一位顺德之臣。
客：“裕无咎”又该如何理解呢?
主：初六由于初进受挫，一时难以见信于人，即爻辞所说的“罔孚”，但是初六没有怨天尤人，而是宽以待人，严于律己，首先检查自己是否守持正固，因此既不汲汲于进，也不悻悻于不进，宽裕缓进若此，自然无咎了。
客：这样看来，《象传》的“裕无咎，未受命也”，也是省略了爻辞的说法，完整地说，应该是“罔孚，裕无咎，未受命也”。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初六未能得到他人的理解和信任，而要宽以待人方能无咎呢?
主：《象传》的“未受命也”正是解释这个问题的。初六尚未受命做官。，因为初六居于一卦之初，为“勿用”之位，如果担当了一定的官职，自然也就会有一定的权威性，说话也就有人相信了，所以初六“罔孚”，责任并不在于自己。但尽管如此，初六仍能贞固自守为臣的柔顺之道，可见其修养是很高的。
六二，晋如愁如，贞吉；受兹介福，于其王母。
[译文]六二，升进之时心中忧愁，守持正固可获吉祥；承受大福，来自祖母。(介：大。王母：祖母。)
《象》曰：受兹介福，以中正也。
[译文]《象传》说：承受大福，是由于六二居中守正。
[提示]指出升进之途虽遇坎坷，但守持正固可化险为夷。
客：六二为什么要忧愁呢?
主：我想这要从爻象上来分析。晋卦下体的初、三两爻都有上体的刚爻与之相应，只有六二上无应援，虑及前进之途布满荆棘，不禁愁容满面。但六二以柔居中得正(处在第二爻位，属阴位)，故能坚持中正柔顺，不急于进，因此可获吉祥。
客：不仅是可获吉祥，爻辞中还指出六二将承受大福，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主：大福是王母赐给的，王母就是祖母，阴之至尊者，这里喻指六五。六五居尊位，就臣道而言，就是臣之至尊者，也就是卦辞所说的康侯。
客：在此我有个疑问，六五与六二并不正应，六五为什么要帮他?
主：六二虽然在升进之途遇有坎坷，但他能以中正之道自守，时间久了，自然就会赢得人们的同情而伸出援助之手，让他“晋，，升，使他享受大福，这位援之以手的救命恩人就是居尊位高而又善于用人的六五。因为六五与六二并非阴阳正应，而是以阴对阴，故称六五为“王母”。
客：你这一讲，我就明白了。六二的遭遇对我们很有启发，当前进的征途上遇到坎坷时，万不可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而应当守持正固，相信正义事业最终总会得到人们的援助的。
詈詈．六三，众允，悔亡。
[译文]六三，获得众人拥护，悔恨消失。
《象》曰：公允之志，上行也。
[译文)《象传》说：六三有得众人拥护的志向，能向上升进。
[提示]指出升进之时要取信于众才能成功。
客：六三的爻辞与从爻象上观察的结果看起来好像有矛盾。爻辞说“悔亡”，可是爻象却是阴居阳位，应该有悔。
主：矛盾是可以转化的。六三以阴爻居下卦之上(阳位)。失正失中，本当有悔，但六三因与上九相应，有上行之志，而初六、六二这两爻与六三同类，均为阴爻，且都有上进之志，故赞成六三的志向；而六三既然得到众人的拥护，悔恨之事必然荡然无存。
客：看来要想干成一件事，必须先取信于众，让自己的志向成为大家的志向，才能同心协力，完成任务。
九四。晋如鼯鼠，贞厉。
[译文]九四，升进而遇到鼯鼠，守持正固以防危险。
《象》曰：鼯鼠贞厉，位不当也。
[译文](升进)遇到鼯鼠，守持正固以防危险，说明九四居位不适当。
[提示]指出升进之时要守正，以防鼯鼠这样的小人阻挡上进之路。
主：鼯鼠实际上就是硕鼠，鼯、硕上右均为禅母铎韵，音同通用。硕鼠之性，贪而畏人，《诗经·魏风·硕鼠》中揭之甚详。在前进道路上遇到硕鼠，其危厉是可想而知的，故爻辞戒之日：“贞厉”即守持正固以防危险。
客：《象传》进一步指出这种危险的局面主要就是因九四不当位而造成的。
主：九四以阳刚居柔，失正，故日“位不当也”。这就如同一只硕鼠贪据高位，又失柔顺之道，对下体三阴爻同心同德的升进心怀畏忌，必定会搬弄是非，造成阻挠升进之态势。所以必须守持正固，以免遭到不测。
六五，悔亡，失得勿恤，往吉，无不利。
[译文]六五，悔恨消失，不要计较个人得失，继续前进必获吉祥，无所不利。(恤：忧虑，计较。)
《象》曰：失得勿恤。往有庆也。
[译文]《象传》说：不要计较个人得失，说明六五只要大胆前行，必有福庆。
[提示]指出在升进之道上不要患得患失，而要勇往直前。
主：六五以阴居阳，本来理当有“悔”，但是六五位高而得中(上体之中位)，是晋卦之主，《彖传》所说的康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