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词形式关联词语再不然的连接功能——兼论再不然1和再不然2两可现象及动因.pdf

见，一并致谢等先生以及李洋博士先后提出很多修改建议，励耘语言学刊编辑部和匿名审稿专家也给出宝贵意外汉语教学国专家指导。罗进军、曹秀玲255“超词形式”关联词语“再不然”的连接功能兼论“再不然”和“再不然，”两可现象及动因*李忠亮谢飘飘（华中师范大学语言与语言教育研究中心）提要：“超词形式”关联词语“再不然”在现代汉语中有两种语义，一种是假设否定语义，解释为“如果不这样”,标记为“再不然，”；另一种是选择语义，解释为“或者”，标记为“再不然，”。二者都可以连接分句，但差异较大，前者连接两个分句，表示假转关系，后者连接三个及三个以上分句，构成广义选择关系。“再不然，”还具有语篇连接功能，包括语篇功能中的追加功能以及委婉功能、退而求次、后悔叹息等人际功能。“再不然，”和“再不然，”的两可现象，可以从逻辑和历时演变两个角度解释。关键词：关联词语；“再不然”；复句连接；语篇连接；历时演变零、引言关于“再不然”的研究，目前学界进行了诸多讨论，可以归结为四类，一是词性归属问题，如张斌（2 0 0 1：6 8 0）将其归为短语词，表示选择关系；刘华林（2 0 2 0：5 2）归为关联词语，跨选择和假转两小类，分别属于并列类和转折类。二是从历时角度考察“再不然”词汇化过程，如刘红妮（2 0 0 9：1 6 6 指出“不”后面成分VP代词化为“然”促动了连词“再不然”的词汇化，经过重新分析和加上语境吸收，逐渐凝固成词，成为起连接作用、表示假设否*本研究为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汉语超词形式，关联词语的体系建构、理论探讨及词典编写”（编号1 9BYY010)成果之一，得到导师匡鹏飞教授悉心指导。本文曾在“第十届现代汉语虚词研究与对励耘语言学刊256定的连词“再不然”；曹秀玲等（2 0 0 9：1 3）对“不然”进行历时考察，指出表假设时“然”的指代义最实，表选择时“然”的指代义较实，表“建议”时“然”的指代义较虚，并认为“不然”的这三种历史上相继出现的用法恰恰反映了“然”由实到虚的渐变过程；褚艳（2 0 1 1：31)对“再不然”的融合成词过程进行描写。三是从语篇衔接角度考察，如朱敏（2 0 2 0：79)认为“再不然”的基本作用是连接两个或多个具有选择关系的小句，但是这些小句之间地位并不平等。四是从逻辑角度分析，如邸子桓（2 0 2 1：4 5）认为“再不然”只能够表征选言推理。前人对于“再不然”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其词性归属、历时演变过程、连接小句特点，这些研究对于我们进一步研究具有很大启发。我们认为，“再不然”能够起到关联的作用，是介于短语和词之间的成分，可划为“超词形式”关联词语（下文简称为“超词形式”）。文章对“超词形式”的定义，借鉴邢福义先生（2 0 0 1：2 9）和刘华林（2 0 2 0:2 2）的说法，并略作补充修改，将其界定为：“超词形式”是在形式上比词大的具有联结句子、标明句子关系的关联作用的语法单位，如“不要说、换句话说、总而言之”。“再不然”不仅具有假转关系，还有选择关系，我们从连接的角度对“再不然”进行研究，指出其不仅具有复句连接功能，还具有语篇连接功能，并讨论了两种连接功能的差异。本文还指出“再不然，”和“再不然”的两可现象，多角度分析两可的原因。文章所用语料，来源于北大语料库（CCL）、北语语料库（BCC）、媒体语言语料库（ML C）以及“人民网”，所有语料都标明出处。一、“再不然”的复句连接功能“再不然”是由“再+不然”整体构成的具有关联作用的“超词形式”，其中，“再”为副词，表示动作重复或继续，“不然”为连词。吕叔湘（1 999：1 0 2）指出“不然”作为连词有两种用法：一、如果不这样；否则，引进表示结果或结论的小句；二、引进与上文交替的情况。由此，“再不然”在现代汉语中有两种语义，一种是假设否定语义，解释为“如果不这样”，标记为“再不然，”。另一种是选择语义，解释为“或者”，标记为“再不然”。例如：（1)我该走了，再不然（我）家里就要找上来了。（欧倩兮发烧新恋曲）（2）他们的日常生活基本上就是醒了看电视、困了打瞌睡，再不然，就是吃饭睡觉，生活非常单调和乏味。（人民日报2 0 2 1-1 0-2 4）257“超词形式”关联词语“再不然”的连接功能“再不然”的复句连接功能包括“再不然”的复句连接功能和“再不然，”的复句连接功能。1.1“再不然”的复句连接功能邢福义先生（2 0 0 1:2 6)认为关系标记具有三大基本职能，分别是联结分句、标明关系和构成特定复句格式。“连接”和“联结”相比，学术研究中前者使用频率较高，故采用“连接”。“再不然 作为“超词形式”，连接分句和分句，构成复句“X，再不然，Y”。吕明臣（2 0 1 0:1 1 2）从逻辑角度指出“不然，”所在语句表现为必要条件假言推理，“不然，”承担否定的前提。在复句中，“再不然”连接的语句也包含着必要条件假言推理过程，即：前提1:只有p,才能q;前提2:非P;结论：则非q。在这个推理过程中,是q的必要条件,若否定命题的前件,则一定否定命题的后件，再不然，”在必要条件假言推理中具有否定命题前件的作用。如例（1）的推理过程为：前提1：只有我走，家里才不会找来；前提2:我不走；结论：家里找上来了。例（1）中，“我走”是“家里不会找来”的必要条件，如果否定“我走”，那么一定得到“家里找上来”的结论，“再不然，”在这里具有否定前件的作用。从时态上看，“再不然，”主要连接“未然-未然”和“实然-未然”。先看“未然-未然”情况，这种情况占比最高。如例(3)和例(4）。（3）别退后了，再不然你就要压坏管家辛苦种的玫瑰了！（洛炜痴心护卫）（4)孟樵，别再抓住我，再不然，我会说出很难听的话来.”（琼瑶我是一片云）例（3）“再不然，”表示假设否定，连接两个分句“别退后了”和“你就要压坏管家辛苦种的玫瑰了”，语句中包含典型未然词语“别”和“就要”，都属于未然事件。其所在命题这一节例子中的“再不然”都为“再不然，”。258励耘语言学刊的推理过程为：前提1：只有不退后，才不会压坏管家辛苦种的玫瑰；前提2：退后；结论：会压坏管家辛苦种的玫瑰。例（4）“再不然，”连接两个分句“别再抓住我”“我会说出很难听的话来”，语句中包含未然词语“别”“会”，都属于未然事件。其逻辑推理过程为：前提1：你不抓住我，我不会说出很难听的话来；前提2：你抓住我；结论：我会说出很难听的话来。再看“实然-未然”情况，如例（5）。（5)这一天太冷了，收购的商贩也怕冷，再不然就可以直接在田间地头卖了(贵州日报2 0 2 0-1 2-3 0)“再不然，”连接两个分句“收购商贩也怕冷”和“就可以直接在田间地头卖了”。邸子桓（2 0 2 1：4 8）认为“实然性事件”广义上包含日常经验、性质、状态、习惯、常识、社会现象等具有普遍性特征的语言环境。前分句描写日常经验的客观事实，时态为实然，后分句是未然事件。其语句的逻辑推理过程为：前提1：收购的商贩怕冷，不能直接在田间地头卖；前提2：收购的商贩不怕冷；结论：就可以直接在田间地头卖了。1.2“再不然，”复句连接功能“再不然，”最基本用法是引出其他选择项，并且往往是两个及两个以外选项的其他可能性选择。“再不然，”连接的语句包含着一个选言推理过程，可分为相容的选言推理和不相容的选言推理，如例(6)和(7）。（6）一把普通的雨伞，无非长的短的，圆的方的，再不然，就是颜色和布料不同。然而，各国的设计师们别出心裁，在小小的雨伞上大做文章，让雨伞撑出了新的花样。（人民日报2 0 1 5-1-2 7）（7）“快拿出来咱们二一添作五。”“你怎么.”商做梦也想到，她会有如此不洁的思想。“不肯平分，三七也成，再不然二八拆。”（黄朱碧板凳姑娘）例(6)的相容选言推理过程为：前提1：一把不同的普通雨伞，要么长短不同，要么圆方不同，要么颜色和布料不同；这一节例子中的“再不然 都为“再不然”。259“超词形式”联词语“再不然”的连接功能前提2：雨伞长短相同，圆方也相同；结论：至少颜色和布料不同。例(7)的不相容选言推理过程为：前提1：要么平分，要么三七分，再不然二八分；前提2：不平分，不三七分；结论：只能二八分。综上，这两种类型的选言推理过程都可以表示为：前提1:p,或者q,或者r;前提2:非p,非q;结论：则I。不过二者的推理规则存在差异，即当已知一部分选言支为假时，相容的选言推理可以推出另一部分选言支至少有一支为真，而不相容的选言推理则推出另一部分选言支有且只有一个为真。从选项（选言支）能否调换的角度看，一般情况下，选项可以调换，但当选项之间存在性质差异或递进关系时,则不能调换。其中，例（6)中的三个选项之间中第一个和第二个可以互换，“长的短的”和“圆的方的”属于同一个层次上“外在形状描述”，两者可以调换位置。第三个分句中的“颜色和布料”属于“内在性质质量”，所以不可和前两个分句替换。此外,第三个分句也是作者重点论述的内容，“就是因为颜色和布料的不同，才可以在雨伞上做文章，撑出新花样”。例（7)三个分句“五五平分”“三七分”“二八分”之间存在明显递进关系，三个选项不可互换。“再不然，”在不同格式中又具有细微差异，我们从其构成特定格式入手，比较各个格式的细微差异进而分析格式对“再不然 的影响。（一）不是X，就是/便是Y，再不然Z该格式最为常见。这是由三个分句构成的单层并列复句，分句之间为选择关系。“不是就是/便是”属于直陈选择式，表示非此即彼的选择关系。“再不然，”连接非此即彼选择外的额外补充选项。其连接项和前面两个成分之间有两种情况，一是各选项之间可以替换；二是各选项不可替换。先看可以替换情况，如例（8）和例（9）。是否可以替换是针对“再不然”所在的“Z和前面两个连接项“X”“Y之间的关系谈论的。260.励耘语言学刊（8）一部苹果4 S手机千呼万唤始出来，先是信号门，又是耗电门.但是却丝毫没有消减大家的使用热情，不是恢复手机出厂设置、更新系统、重启手机（X），就是到移动更换与苹果4 S匹配的小卡（Y），再不然就将手机卡多次插拔（Z)。（北京您早2 0 1 2-2-1 2)（9)他的手也似乎无处可放的样子，不是摸着被边（X），就是拉着床架（Y），再不然就是用指甲磕着床架咚咚地响（Z）。（萧红马伯乐）例(8)中的三个连接项属于交替关系，三个选项可以循环往复，位置可调换。例（9)中的“摸”“拉”“磕”表达的都是手部动作，三个动作为类属关系，位置可调换再看不可替换情况。“不可替换”包括两种，一是当三个连接项存在顺序关系，X、Y、Z 三者都不能换，如例（1 0）；二是当前两个选项和第三个选项存在递进关系，X、Y 和Z不可换，但X和Y可换，如例(1 1)。（1 0)此信将在十六日以后才能到你手，因此，请你来看我也来不及了。我不是十八走（X就是十九走（Y），再不然，二十号走（Z），估计二十号这儿留不下我。（人民日报2 0 1 3-2-4）（1 1）足球比赛嘛，不是你踢进（X），就是他踢进（Y），再不然全都踢不进（Z）。（白桦白桦文选）综上，可以替换是因为各个选项之间具有交替关系或类属关系，不可替换是因为各个选项之间具有顺序关系或者递进关系。(二)X,或/或者Y,再不然Z该格式使用较多。“或/或者.”也属直陈选择式，表示任凭选择关系。“再不然”连接的是对任凭选择外的综合、排除或另类的选项。三个选项地位不平等，往往不可调换。例如：（1 2)如果你想除掉某种植物，你可以不去灌溉、不去施肥(X），或者你可以喷除草剂（Y），再不然就双管齐下（Z)。（马君美等佛教的见地与修道）例（1 2）三个选项都为未然，Z选项是包含X和Y的综合型选项（1 3）他总是喝汤不吃饼（X），或吃饼不喝汤（Y），再不然干脆啥也不买，省下钱选项两种成分。不是”否找司法部门找书记、找县：新耳”为或然种成分，肯定后面政部门以及传播部门。三个成分存在明显的肯否关系，否定前面第，例（1 5）中的三个选项都为实然。这三个选项共涉及三个部门，分别是司法部门、行后任成261“超词形式”关联词语“再不然”的连接功能买书（Z）。（人民日报1 996-6-1 9例（1 3）三个选项都为已然，Z选项是排除X和Y的其他可选项。（1 4）“我说这些话只有一个意思，这回又看见你们两人真是太好了欢迎你们回到家里。”说完他把酒杯对我们举起。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也许我要昏死过去了（X），或者要尖声叫喊了（Y1），或者会大叫大、晕倒在地（Y2），再不然也许会站起来逃离（Z）。（苏珊德温特夫人）这种格式里，Y的成分可以更多。例(1 4)共含四个选项，表达的都是未然事件，该例讲述在某一瞬间，“我会有哪些可能性动作。Z是X和Y不同类别外的另类选项，X和Y都是在原地动作，Z是远离原地。(三)不是X,而是Y,再不然Z该格式使用较少。这是一个两重复句，Y和Z之间为选择关系，X再与Y、Z 之间构对照关系。“不是而是”属于对照关系，否定前项肯定后项。“再不然”连接凭肯定选择关系中的其中一个。第一个选项和后面两个选项地位不平等，不可调换；面两个选项可以调换（1 5）有些群众当自已的权利受到侵犯或遇到某些冲突纠纷时，往往不是去找司法部门（X），而是去找书记、找县长为自已“作主”（Y），再不然就是诉诸新闻单位(Z)。（人民日报1 98 6-1 0-2 8）（1 6)“当然有这么惨，想要家财万贯的超级大帅哥，又要深情专一，鱼与熊掌不能同时兼得，天下没有这多一举数得的好事。楚楚不是刻意泼她冷水（X），而是若昀仿佛是安徒生童话故事看太多（Y），再不然就是被好莱坞的浪漫电影冲昏头，才会相信白马王子的论调（Z）。（黄若好霸龙戏爱）“再不然，”先连接后面两个选择项“安徒生童话故事”和“好莱坞浪漫电影”，再和前面第一个选择项“可以泼冷水”构成对照关系，连接选项都为已然。“不是”否定“刻意泼262励耘语言学刊冷水”，“安徒生童话”和“好莱坞浪漫电影”为或然选项。该格式与前两个格式相比,具有一定特殊性，包含典型的肯否对立,X和Y、X 和乙不可调换。其中,第一层关系是选择关系，第二层关系是对照关系。三种格式具体差异见表1。表1：“再不然，”在三种格式的差异不是X，就是/便是Y，再不格式X，或/或者Y,再不然Z不是X，而是Y，再不然Z然Z性质单层并列复句单层并列复句双重并列复句X、Y、Z 地位平等或不平X和Y地位平等，可调换。X与Y、Z 地位不平等，不可连接项特点等，有时可以调换，有时寸Z和X、Y 不平等，不可调换。Y和Z地位平等，可不可。调换。调换。连接非此即彼的额外补充连接任凭选择外的综合、排连接任凭肯定选择关系中的“再不然，”功能选项除或另类选项其中一个1.3“再不然”和“再不然，”的对比“再不然，”和“再不然”都是“超词形式”，在复句中具有连接功能。但二者的语义关系、句法功能、逻辑基础、连接项的数量及其调换情况存在差异语义关系和句法功能上，“再不然，”语义为“如果不这样会产生什么结果”，起到连接两个分句和标明假转关系的功能；“再不然，”语义为“或者”，起到连接三个及三个以上分句和标明选择关系的功能。逻辑基础上，“再不然，”连接的语句也包含着必要条件假言推理过程，即前提1：只有p，才能q;前提2：非p;结论：则非q。在这个推理过程中，p是q的必要条件，若否定命题的前件，则一定否定命题的后件，“再不然”具有否定命题前件的作用。“再不然，”连接的语句包含着相容选言推理和不相容选言过程，即前提1：p，或者q，或者r；前提2：非p，非；结论：则r。当已知一部分选言支为假时，相容的选言推理可推出另一部分选言支至少有一支为真，而不相容的选言推理则推出另一部分选言支有且只有一个为真。连接项上，“再不然，”关联了条件项和结果项，并引出一定条件下出现的结果项，位置上条件项和结果项一定不能调换。而“再不然，”关联多个选择项，引出两个及两个以外选项的其他可能选择项，在不同格式中，其替换情况存在差异。263“超词形式”关联词语“再不然”的连接功能二、“再不然”的语篇连接功能“再不然”的语篇连接功能只包含“再不然”的语篇连接功能，因为“再不然，”一般只出现于复句中，语篇连接功能较弱。“再不然，”的语篇连接功能主要体现为语篇功能中的追加功能以及人际功能中的委婉功能、退而求次、后悔叹息。2.1语篇功能语篇功能是把语言成分组织成为语篇的功能（胡壮麟等2 0 0 5：16 1），重在句与句之间的结合，通过某一连接成分完成。“再不然，”的语篇功能主要体现为追加功能，包括追加说明、追加选择、追加疑问、追加论证。2.1.1追加说明追加说明是在概括介绍的基础上进行进一步解说。“再不然”表示追加说明，多出现在叙述或解说文本中，如例（17）。（17)（A)这个职务使克利斯朵夫牺牲不小：下午他不能再到野外去舒舒服服的玩。（B)可是人家拿他当大人看，他也很得意，便一本正经的尽他的责任。（C1)他竭力逗小兄弟们玩儿，（C2）把自已的游戏做给他们看，（C3）拿母亲和小娃娃说的话跟他们胡扯。（D)再不然他学大人的样轮流的抱他们；重得吃不住了，他就咬紧牙齿，使劲把小兄弟楼在怀里，不让他跌下。（E）两个小的老是要人抱；克利斯朵夫抱不了的时候，他们便哭个不休。（罗兰约翰克里斯朵夫）语篇总体框架为：A（背景信息）一B（引出话题）一C1（陈述状态）一C2、C3（说明话题）一再不然D（追加说明）一E（补充信息）。C1总体陈述状态，C2和C3具体说明话题“如何尽他的责任”的两种方式，D中“再不然，”句起到追加说明的功能。“再不然，”连接“前面两个逗小孩的方式选择”和“追加逗小孩的方法”，追加说明“如何充当大人角色去逗小孩玩”“再不然，”多出现在两个分句中，暂未发现在三个及三个以上分句现象。关于“再不然”和“再不然”差异，详见第三部分。舌264励耘语言学刊2.1.2追加选择“追加选择”是在原有选择的基础上提供额外可选项，为主体提供更多选择空间，如例(18)。（18)郁文叫住他：“哎，你总得告诉我怎么跟人家回话呀。”a：肖童本想说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何干，但毕竟要顾及郁文的师道尊严，他只好耐着心说：“不行的话，你就说我有朋友了。”b：“你开什么玩笑，有朋友了我还带你去见面。”a：“那你就说我有急事到外地去了，或者你就说我刚查出有甲肝、肺结核、羊痫疯。再不然你就说我犯事了，让公安局给拘起来了”第二天晚上，肖童照例去看书.一个同学过来在他耳边说“肖童，外面有人找。”“谁呀”“是个女的。”（海岩永不膜目）例（18）中，郁文渔准备给肖童介绍女朋友，肖童不想见面，并寻找推脱的借口，如“有急事到外地”“刚查出疾病”等。“再不然”又追加了这两种借口以外的选项，即“说自己犯事了”，为达成拒绝见面的目的提供了更多可选空间。2.1.3追加疑问“再不然，”具有追加疑问的功能，在已有疑问的基础上追加询问，追加疑问类型包有疑而问和无疑而问。追加“有疑而问”，如例（19）。（19)安娜怕秋天。一年四季的节日，安娜最不想过的就是中秋节。每年大学一开学，安娜便心神不宁。她常常会翻日历。（A）然后问王贵，今年八月十五什么时候？（B)或者问，今年是大年小年？（C)再不然就是乡下人什么时候来？（D）不晓得今年收成怎么样，梨子甜不甜？（六六王贵与安娜）语篇总体框架为：A（特指问）一B（选择问）一再不然C（特指问）一D（特指问+正反问）。例（19）出现“特指问+选择问+特指问+特指问+正反问”五重问句，“再不然，”用于连接第三个问句“乡下人什么时候来？”。前两个问句为简单的浅层问句，而“再不然，”引出的问句属于复杂的深层问句，句子疑问度高，反映发话者的疑惑心理，如“乡下人什么时候来”“今年收成怎么样”“梨子甜不甜”。“再不然，”在多重问句中起到追加疑问的作为节省篇幅，在不影响语义前提下，进行适当删减。两2 U18-11-19)据嘉激大265“超词形式”关联词语“再不然”的连接功能用，疑问程度层层深人，表现出安娜的心神不宁与慌乱。追加“无疑而问”。“无疑而问”以疑问形式表达无疑内容，否定语气强烈，表现出主体的不满、轻蔑、厌恶等消极情绪，如例（2 0）。（2 0)标题：不以撕裂群体上热搜为目的综艺太少了（A)仔细想想春节期间，能够让一家老小都坐下看的综艺，除了中国诗词会也无太多选择。（B）否则，真的有勇士愿意一边看我家那闺女，一边同家人辩当代女性婚恋观，或者跟着Papi酱排一排父母和伴侣谁应该更靠前？（C)再然，打开视频网站，和父母一起看看偶像选拔综艺，切一下当代青年审美或者听宾感叹市场浮躁？想想都有些哭笑不得。（新京报2 0 19-0 2-2 1）语篇总体框架为：A（提出观点）一B（表达质疑）一再不然C（追加疑问）。A句提出“综艺节目无太多选择”的观点，B句以疑问形式对其他综艺节目质量提出相关质疑。“再不然”引出C句，通过追加无疑而问，再次表达个人观点“可观看的综艺节目太少”以及对当前现状的不满情绪。2.1.4追加论证追加论证多出现在书面评论语体中。“再不然，”在原有论证的基础上追加事实证、他人观点、主观推理等，以增强论证可信度，如例（2 1）。（2 1)（A）对待日常物品，“断舍离”是一种方式，“囤破烂”其实也是。（B）王玲觉着，也许后者够不上“环保节约”那么高的评价，但这是一部分年轻人选择的一种生活态度。（C)再不然，也是像陈皮所说，每一件“破烂”都带着人的记忆，每一段记忆又是一部分人生，积揽起来，就能拼出自已在人间的大致旅程。（中国新闻语篇框架为：A（提出观点）一B（证明观点）一再不然C（追加论证）。“再不然，”追加引用他人话语，可帮助证明所述观点，提高观点的可信度，即“囤破烂其实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2.2人际功能人际功能是指语言具有表达说话者的亲身经历、内心活动、身份、地位、态度、动机以及对事物的推断、判断和评价等功能（胡壮麟等2 0 0 5：115）。“再不然，”和后续小句共同励耘语言学刊266作用可以发挥独特的人际功能，如委婉功能、退而求次、后悔叹息等。2.2.1委婉功能在交际中，“再不然，”具有委婉功能。说话人遵守礼貌原则，用“再不然，”引出个人建议、态度或情感，表达方式礼貌含蓄，能够维护听话人的面子需求，促进会话的顺利进行,如例(2 2)。（2 2）二姨地：“（A）升平，你知道姨妈也是为你好。（B）你这么老远离着家在这儿念书，过年就三十一了。（C)太太早晚是要娶的呀！（D)你妈妈那边，我回信也好有个交待。（E）再不然，你就把这事情想一想，什么时候要想认识这位小姐，打个电话来给我。（F)其实也就是认识一下，谁也没说你就得点头娶她！（小楂客中客）例（2 2)的语篇总体框架为：A（说明隐情）一B、C（解释原因）一D（强调情况）一再不然E（委婉建议）一F（解释说明）。这个语篇围绕“相亲”话题展开，二姨先说明需要相亲的客观事实以及家人的期待，再顺势用“再不然，”引出“认识这位小姐”的建议。“再不然，”在这里发挥委婉功能，缓和劝告语气，易于被对方接受。2.2.2退而求次“再不然，”还具有退而求次的人际功能。此功能多发生在建议语境中，说话人提出优先建议后，为提高听话人的接受度而采取部分让步，退而求其次提出新建议，如例（2 3)。（2 3）（A 1)这个冰箱的质量是差点儿，（A2）你说你们各位心里有数不就得了（2 3）（A 1)这个冰箱的质量是差点儿，（A2）你说你们各位心里有数不就得了吗？（B1）再不然，给你们的亲朋好友打个招呼别上当，（B2）其他人，老百姓，你管他呢！（王朔编辑部的故事）例（2 3）的语篇总体框架为：A1（描述客观事实）一A2（提出优先建议）一再不然B1（退而求次提出新建议）一B2（其他建议）。该语篇中，说话人承认了“冰箱的质量差点儿”的事实，并出于维护个人利益的目的，向他人提出一系列建议，如“心里有数”“给亲朋好友打招呼”“不管其他人”。“再不然”引出“给亲朋好友打招呼”这一让步性建议，容易提高听话人的接受度，达成说话人的交际目的。2.2.3后悔叹息“再不然”有时与“就好了”“早知道”这类表示噢悔情态义的成分共现，在267“超词形式”关联词语“再不然”的连接功能语境中连接“应该实施却未实施”的选择项，发挥后悔叹息的人际功能，如例（2 4）。（2 4)（A）她只是长长地叹口气道：“瞎，那天晚上你要是什么都没有看见，那有多好！”周炳不大明白她的意思。他是一个脾气随和的孩子，因此就顺着他干娘的口气说了：“(B)是呵,是呵。（C)我回来早一点就好了。（D)不，我回来迟一点就好了。（E要不然，客厅里没灯就好了。（F）再不然，我先使劲把铁门一关就好了。”（欧阳山三家巷）例（2 4）的语篇总体框架为：A（背景信息）B（迎合观点）一C（提出假设）D（修正假设）一E（提出新假设）一再不然F（提出其他假设）。语篇中，周炳迎合干娘做出一系列假设，如“回来迟一点”“客厅里没灯”“使劲把铁门一关”，这些假设性选项与“就好了”共现，表现出主体噢悔、遗憾的主观情感。其中，“再不然，”连接了两项选择外的另类选项，使主体的后悔和叹息更加凸显。综上所述，“再不然，”的复句连接功能和语篇连接功能具有很多不同，我们尝试总结其连接差异。形式上，连接复句，其前面标点符号都为“逗号”,形式上融人句子；连接语篇，其前面标点符号都为句号，形式上与句子分离，独立出来。语义上,连接复句，构成常见的三种格式，三种常见格式之间关系差异较大。语义为“补充、强化或提出另外任选项”；连接语篇，实际语义减弱，可以用相近的词语替换，具有追加功能和多种人际功能。从语义较实到语义虚化，是篇章功能的作用。连接复句，除具有连接功能还标明选择语义关系；连接语篇，其意义较为虚灵，可以用相近的语用标记替换，其语篇功能和人际功能增强。三、“再不然，”和“再不然，”两可现象及动因前面我们已经分析了两者在复句层面的差异表现在“再不然，”表示假转，“再不然，表示选择，但发现有些情形具有两可现象3.1两可现象“再不然”的两可现象表现在既可理解为假转，又可理解为选择，需要甄别。励耘语言学刊268（2 5）面对这种罕见病，你要准备50 0 万，再不然就只能等死。（新闻1+1）（2 6)（要想到对面），人必须在石头上跳上纵下，再不然就得涉水前进。（朱邦复宇宙浪子）（2 7）我给他吞了药下去，还是汗出不止。我想只有找神手华佗，或许他有办法；再不然就得回泰山向家师求救。（张梦还沉剑飞龙记）例（2 5）既可以理解为假转关系：如果没有准备50 0 万，就只等死；又可以理解为选择关系：要不准备50 0 万，要不等死。同样，例（2 6)既可以理解为假转关系：如果不在石头上跳来跳去，就只能趟水前进；又可以理解为选择关系：要不走石头路，要不趟水。例（2 7）既可以理解为假转关系：如果神手华佗也治不了他的病，就只能向师父求救；或理解为选择关系：要不找华佗医治，要不找师父医治。3.2两可动因“再不然”为什么能够出现两可现象？探讨“再不然”如何从假设到选择，我们可以从逻辑和历时演变两个角度解释出现两可的动因。从逻辑角度看，“再不然，”连接的语句包含必要条件假言推理过程，“再不然”连接的语句包含选言推理过程。吕明臣（2 0 10：113）指出这两种推理具有相同的逻辑含义，即在一个推理中，表现前提中“否定前提”。相同的逻辑语义使得“再不然”和“再不然，”之间具有紧密的联系。此外，“再不然”能够出现两可动因还跟决选语义有关。逻辑推理过程为：前提1：如果想要达成目的，不是选择a，就是选择b。前提2：如果不选择a。结论：就只能选择b。所以，当a和b之间具有选择关系且必须为决选关系时，a和b还可以理解为假转关系。以例(2 5）为例,前提1：面对罕见病，不是准备50 0 万,就是等死。前提2：如果没有准备50 0 万。结论：就只能等死。所以，当“准备50 0 万”和“等死”之间为决选关系时，同时又可以理解为假转关系。从历时演变看，“再不然”最早见于明代，但使用还较少，其结构为“再+不然”,其中，“不然”为连词，“再”为副词。“再不然”在语句可连接前后具有假转关系或者选择关系的分句。例如：（2 8）张虎便叫张狼道：“你不闻古人云：教妇初来。虽然不致乎打他，也须早晚训海；再不然，去告诉他那老虔婆知道。”（清平山堂话本）（2 9)团头聚面的说说笑笑，或是与儿子讲说些读过的书文，或是与女儿说些甚同时，“不然和选择关系。例如：板）（3 6）上帝板板，下民卒。出话不然，为犹不远。（大雅公二（3 5）赴以名，则亦书之，不然则否，辟不敏也。（左传结构，有多种含义，如“不这样”“不正确”等。例如：“再不然”两可现象的出现与连词“”密切相关不然为偏正加张桌子”三对面坐，或者再文可以解释人以解释为节能伞得否则加张桌例（3 0）至（3 1）都为假转关系，例（3 2 和（3 3）为选择关系。例（3 4）为两可现象，既可“超词形式”关联词语“再不然”的连接功能269么贤孝的古记；再不然，与细君下局围棋。（醒世姻缘传）例（2 8）是“再不然，”用法，连接前后分句具有假转关系；例（2 9）是“再不然，”用法，连接前后分句具有选择关系。清代，“再不然”表示假转关系和选择关系的用法增多，还出现较多两可现象。例如：（3 0)贾明心生一计，再不然可真挺不住啦，黑麻子里热汗直向下流。（三侠剑）(31)他把我杀了也好，再不然就把我放了。（彭公案）(32)近年北方丝水大长，可到苏州，或南京再不然运至都中亦可。（绿野仙踪）（3 3)我要一出去，他不是撕窗户，就是往人家身上抹香灰，再不然，就在人家锅里去撒尿。（济公全传）（3 4)如今多了四个人，六人三对面，方桌亦还坐得下；再不然，加张圆桌面子也坐得很舒服，很宽展了。（官场现形记）（3 7)子之罪大极重，疾走归！不然，我将以子肝益昼哺之膳。（庄子盗跖）（3 8）凡守围城之法大臣有功劳于上者，多主信以义，万民乐之无穷；不然，父母坟墓在焉；不然，山林草泽之饶足利；不然，地形之难攻而易守也此十四者具，则民亦不宜上矣，然后城可守。十四者无一，则虽善者不能守矣。（墨子备城门）例（3 7)的不然”表示假转关系。例（3 8）中的“不然”表示选择关系，可以解释为“或270励语言学刊者”。“不然”由偏正短语发展出连词用法，这是词汇化和语法化共同作用的结果。第一，“然”的语义变化以及重新分析促使词汇化：当“不”后面的成分在上文已经出现时，这个旧信息可以用指示代词“然”来代替（刘红妮2 0 19:16 6），“然”的语义发生变化，由动词变为代词；“不然”发生边界融合，由偏正词组“不/然”融合为连词“不然”。第二，句法环境和语境吸收促使语法化。“不然”经常出现在连接两个小句的句法环境中，逐渐吸收假设语义和选择语义，完成语法化过程。同时“不然”所处的两种语境，也造成“不然”出现两可现象。因此，从历时角度分析，“再不然”两可现象的出现跟“不然”语法化过程中可以出现在两种不同语境中的用法有直接关系。四、结语和余论文章重点分析了“超词形式”关联词语“再不然”的连接功能，包括复句连接功能和语篇连接功能，并讨论了“再不然，”和“再不然”两可现象及动因。“再不然”在现代汉语中有两种语义，一种是假设否定语义，解释为“如果不这样”，标记为“再不然”；另一种是选择语义，解释为“或者”，标记为“再不然，”。在复句中，“再不然，”经常连接两个分句，构成假转关系，包含必要条件假言推理过程；“再不然，”连接三个及三个分句以上分句，构成广义选择关系，包含选言推理过程。在语篇中，“再不然”还具有追加功能和一系列人际功能。有些情形中出现“再不然，”和“再不然，”两可现象，这跟它们逻辑上具有相通性以及“不然”在语法化过程中可出现在假转语境和选择语境密切相关。通过对“再不然”的分析，我们认为研究此类关联词语，可以将其放置于特定句式中，分析总结相似句式的细微差异，进而总结该词语的具体连接功能。同时，传统研究多从复句层面研究关联词语的连接功能，若将其拓展到语篇层面，可以更全面地总结其连接功能。此外，语体也是影响关联词语连接功能的重要因素，应区分口语和书面语，尽可能全面涵盖不同语体。现代汉语中还有很多类似三音节词语，本身可以标明多种关系，表现出的复句连接功能和语篇连接功能存在较大差异，还需我们进一步深人研究。271“超词形式”长联词语“再不然”的连接功能参考文献：曹秀玲、张磊：“否则”类连词的语法化梯度及其表现，汉语学习，2 0 0 9 年第6 期。陈若君：“要不（要不然）”的篇章连接功能，语言教学与研究,2 0 0 0 年第3 期。褚艳：“X然”类连词的词汇化研究，安徽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 0 11年。邸子桓：现代汉语“不然”类关联词语的语义属性及功能研究，吉林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 0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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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Zaiburan2.Both can connect clauses,but there is a big difference.The formerconnects two clauses,indicating a hypotheses and transition relationships,while the latter con-nects three or more clauses to form a generalized selection relationship.“Zaiburan2 also hasthe function of textual connection,including the additional function in textual function and in-terpersonal functions,such as the euphemism function,return to seek inferior,regret sigh.Theequivocal phenomenon of“Zaiburanl and“Zaiburan2,can be explained from two perspec-t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