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海》：大历史观视阈下的福建区域改革叙事.pdf

摘要：党的二十大期间，央视热播的电视连续剧 那山那海 讲述畲族雷氏兄弟在党和政府的扶持政策帮助下，成为脱贫致富领头人的故事。剧作以福建沿海“老少边岛”地区人民生活为背景，以雷恒水的青年成长为主线，探讨贫困及贫困根源问题，勾勒了自20世纪80年代末期以来中国南方30多年改革开放的长幅画卷。剧作以一种感性的艺术形式探讨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之路，是新时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历史观下改革叙事的佳作。观风寨畲民脱贫致富的历史深深打上福建烙印，彰显福建经验、福建模式在中国改革开放历程中的重要意义。关键词：那山那海；大历史观；改革叙事；青年成长；福建经验那山那海：大历史观视阈下的福建区域改革叙事张胜璋吴葳作者简介：张胜璋，文学博士，闽江学院人文学院副教授；吴葳，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编辑；收稿日期：2023-01-12。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实在论的当代批判与科幻诗学本体研究”（项目编号：22BZW044）。“大历史观是一种观察历史和社会的思维方式、理论视野和科学方法，是对历史唯物主义的拓展运用和创新发展，是中国共产党人在尊重历史事实的基础上，科学解释历史现象、借鉴历史经验教训、准确洞察历史发展大势的思维武器。”12021年中共十九届六中全会的 历史决议 将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至2012年中共十八大的重要阶段命名为“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一招。书写改革开放的历史“要坚持正确党史观、树立大历史观，准确把握党的历史发展的主题主线、主流本质，正确对待党在前进道路上经历的失误和曲折，从成功中吸取经验，从失误中吸取教训，不断开辟走向胜利的道路”2。叙事作为一种重要的历史书写策略，自新时期以来，文艺作品叙述这段历史被称为“改革开放叙事”（简称“改革叙事”），是当前影视剧创作的重要表现内容。据有关统计，2021 年 中 国 电 视 节 日 综 合 覆 盖 率 达 到99.59%3。电视剧不仅是一种大众化的娱乐形式，更是一个国家的文化产品。站在中国共产党百年历史的新起点，影视作品对于改革开放历史的书写，将最终落实到“为什么讲”“怎么讲”“讲什么”的根本问题上，必须坚持大历史观原则，运用正确的叙事策略与范式。2022年10月，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代表大会期间，央视一套晚间黄金时段播出张卫导演电视连续剧 那山那海。该剧改编自福建作家黄国敏的中篇小说 山哈弄海，主要以福建宁德“老、少、边、岛”地区人民生活为背景，讲述自20世纪80年代末，畲族雷氏兄弟从“穷山哈”开始，在党和政府扶持政策引导下，带领群众脱贫致富的故事，展示了一段富有地域色彩的改革开放历史进程。剧作探讨贫困及贫困的根源问题，以一种感性的艺术形式展现基于现实困境的个人奋斗如何融入国家反贫困治国理政的历史实践，表现了“中国式现代化”视角下，习近平中国特色减贫道路的形成、发展与成熟，是马克思主义大历史观下中国改革开放叙事的佳作。我们将从体现福建区域特点的贫困与贫困根源入手，发掘脱贫共性下福建式人物个体的成长，在此基础上凝练福建经验、福建模式，以此从区域性、地方性经验展现大历史观下的改革叙事。一、贫困及贫困根源的福建区域特点众所周知，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中国开始实行改革开放的政策。对内改革从农村开始，对外开放从沿海地区开始。1979年，中央正式批宁德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年第3期总第146期2023年9月准广东、福建两省在对外经济活动中实行特殊政策、灵活措施，福建迈开了改革开放的历史性脚步。那山那海 剧情开始于1988年，这是第一集林昌源为寻找女儿林月仙 寻人启事 上的时间。此时，福建省沿海宁福市海湾乡（剧作虚构），林昌源已经通过承包养殖成为财力雄厚的企业家，是中国改革开放最早的一批弄潮儿和先富起来的人。福建地处东南沿海，海岸线长达3752公里，但90%的陆地面积为山地丘陵地带，俗称“八山一水一分田”。由于历史地理等特殊原因，造成了一种独特的兼具时代性与区域性现象，即当海湾乡沿海地区（梅花渡）吹拂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流行音乐、歌舞厅、电影院和薯条汉堡在普通城镇蔚然成风时，同乡大山深处观风寨的畲民和大海漂泊的疍民还困于温饱问题。改革开放时期初期，福建作为沿海地区在贫困问题及其根源上，虽同全国各地具有共性维面，但显然有自身的区域特点。八闽大地沿海地区除福州、厦门等一些中心城市的城区之外，沿海市县在地理条件实际并不比龙岩、三明、南平更具优势，尤其莆田、宁德、福州、泉州的一些县市如仙游、永泰、南安等有大量劳动力向福建内陆县市流动，“靠海吃海”逊色于“靠山吃山”。甚至同市区，靠海的村民也尽量往山里流动，似乎山里人在讨生活上比靠海的来得牢靠，宁德的“海上村庄”在很长一段时间是“落后”的代名词。不过，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这种情况悄然发生改变，山里的逐步变成封闭、保守、落后的聚落。改革开放的号角、春风如何进入山里，山里人如何走出来、如何下山则成为新的问题。在这点上，那山那海 中所展现的观风寨及其雷家的问题就极具代表性、典型性以及显著的福建区域特点。观风寨雷家的极端贫困到什么程度？雷家四口人（雷阿妈和三个儿子雷铨水、雷恒水、雷德水）依靠两亩多山地为生，家徒四壁；兄弟仨礼让一碗炒鸡蛋，喝的地瓜粥清可照人；家里唯一值钱的是两头小黄牛，指着卖钱换取娶蓝菊香的500元彩礼；老三准备入赘林家换取大哥的彩礼和弟弟的学费。这些细节观众并不陌生，40岁以上的中国人多半都有物质匮乏的经历，这是艺术共情的基础。雷铨水棒着菊香从家里偷拿来的米，向村民换取老三德水新学期的一块钱学费，屡屡被拒后碰上菊香的父亲村支书蓝根旺时的慌乱得手足无措，镜头停留在他搓着脚尖的破黑布鞋上，这个艺术特定把窘迫得令人窒息的困顿感传达得淋漓尽致，瞬间拉紧了观众的心弦。雷家为钟大虎要娶菊香一事去蓝家评理，雷阿妈当场数落儿子的尴尬、雷德水受辱的窝囊、雷恒水摔坏彩电的鲁莽、老三谋划学费的自私剧中，灰暗的天空、斑驳的墙壁、人物沉闷的服饰和暗淡的表情推动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进一步发酵，直到山洪冲毁一切：山体滑坡、道路阻塞、学校倒塌、民房冲毁人与自然环境的矛盾冲突彻底爆发，观风寨畲民旧有的生存模式被摧毁了！现实中人的困境是穷困治理的逻辑起点，摆脱贫困是人谋求发展的原始动力。马克思认为“人们是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就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4。对于雷家来说，山洪摧毁了基本生活物质（房子、黄牛），这是不幸也是大幸，它逼迫雷家三兄弟做出选择：下山看病、下山创业、下山读书。是什么把观风寨隔离在改革开放初期的大潮之外？首先是极端环境造成的客观性阻隔。观风寨畲民的先祖为了躲避战乱，一步步走向大山更深处寻求庇护。凭借绵延群山为天然屏障，他们或许有过桃花源般的静谧岁月，但随着世代生息繁衍，耕地资源日渐匮乏。当地俗语道“眉毛丘、斗笠丘、蛤蟆一蹦过三丘”“地瓜苦菜是主粮，一碗盐水做成汤”，有限而贫瘠的土地已经无法承受人们哪怕是生活温饱的希望。观风寨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与外界的联接仅靠一部电话和一条遍布悬崖峭壁的山路，大部分畲民对外界的变化知之甚少。其次是落后观念造成的主观性阻隔。实行生产责任制后，观风寨的村民依然不能解决温饱问题，国家年年拨扶贫款，观风寨年年等扶贫款。海湾乡乡长认为观风寨落后的原因是畲族老乡穷自在观念很浓，村民安贫乐道，长期依赖“等、靠、要”。村里的“老人头”钟有财禁止青年人下山，既有宗法观念作祟，也出于维护霸权威信的私计。普通村民对外来的一切充满警惕，老大雷铨水看到大虎在村里贩卖衣服，直觉是在搞“投机倒把”；雷家阿妈还在怀念记工分的年代，一年家里能富余150多元钱。在现代社会，贫困不仅仅是经济问题，更是一个社会政治、文化问题，“输血式”“包揽式”的扶贫不能消除穷根。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扶贫先扶张胜璋等：那山那海：大历史观视阈下的福建区域改革叙事-44宁德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年第3期志”，“摆脱贫困”首先要摆脱意识与思路的“贫困”，贫困地区经济发展根本上要依靠党和人民群众的力量。他强调“贫困地区发展要靠内生动力”5“贫困群众是扶贫攻坚的对象，更是脱贫致富的主体”6，扶贫工作必须引导群众从“要我脱贫”转换到“我要脱贫”的思想轨道上。贫困是伴随人类几千年发展历史的客观现实，马克思说“人作为自然存在物，而且作为有生命的自然存在物，具有自然力、生命力，是能动的自然存在物；这些力量作为天赋和才能、作为欲望存在于人身上”。7激励和引导人们依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才能实现反贫困的可持续性发展。中国特色的反贫困理论建立于对中国贫困的客观基础和客观规律的认识、概括与提炼的基础，反贫困的国家治理体系最终要落实到中国广大农民摆脱贫困的社会实践之中。二、“脱贫”共性下福建式个体成长20世纪80年代以来，反映改革开放的现实主义影视题材作品蓬勃发展，重构“现代性”曾是推动新时期文化思潮更迭演进的潜流，神州大地上轰轰烈烈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召唤着与之相匹配的文学艺术作品。相对而言，以蒋子龙为代表的城市改革叙事更关注生产技术、奖惩制度等非人格化问题。以路遥为代表的农村改革叙事则着意表现城乡二元对立的制度壁垒对农村青年的压制以及矛盾冲突导致的悲剧性结局，因此早期农村题材文艺作品往往渗透着或悲壮、或悲情的美学气息。那山那海 主体故事发生在20世纪末期至新世纪初期，此时中国城镇化的进程快速推进，城与乡虽然经济悬殊，却并非矛盾对立的关系，路遥笔下的“城乡交叉地带”已经发展成为繁荣的新兴城镇，无法摆脱贫困的往往是受制于恶劣自然生态环境的偏远农村，如 山海情（2021）西海固涌泉村和 那山那海 深山老林的观风寨，都处于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生产条件差、教育水平低的落后地区。作为现实生活的映射，20世纪90年代后的“农村题材电视剧的叙事话语从20世纪80年代侧重于对农村愚昧落后意识的批判以及现代文明的启蒙、反映现代性与农村遭遇后激起的思想嬗变与情感波澜，演变为新时代以来日益关注如何在现代文明的感召下劳动致富，走上可持续发展的绿色之路”8，更加注重于农民怎样脱贫致富，表现农业产业化、农村现代化的历程。对现代性的追求不再简单地置于“中国落后西方先进”或“农村落后城市先进”思维框架之中，而是借助影像艺术去记录与反映一种更契合中国农民与农村历史与现实的现代化之路。那山那海 影视中主人公在脱贫共性中成长，也体现了福建区域自身的特点，具有典型的福建式个体形象。相对于其他区域脱贫攻坚人物形象，雷恒水更少背负文化观念和集体道义的重压，他以务实、经验、实用、有效的方式推进看似个人致力脱贫致富实则也承载着集体使命与理想的试验道路。扶贫事业的顺利推进和圆满完成，除了政治制度、方针政策的基础保障外，还需要正确步调与措施，以确保整体事业的精准落实。中国早期粗放型的扶贫策略，国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但收效甚微。剧中，观风寨前两次扶贫修路款均被挪用，扶贫项目带来的羊羔、鸡仔、树苗也都没能存活下来，这里面既有自然条件限制，也有部分群众主观惰性的原因。这导致农民自身脱贫的可持续性很差，脱贫又返贫的现象时有发生。观风寨受灾之后，海湾镇陈书记领导赈灾，在乡财政困难的情况下争取到企业和个人的援助，组织整村搬迁计划，希望通过挪“穷窝”以拔“穷根”，却遭遇基层干部暗中阻挠和部分群众的不信任，最终采用民主投票制，尊重农民的个体意愿，自愿选择异地搬迁或留守故土。当雷恒水背着大哥第一次看到大海时，他们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心头涌动”。而此时，在剧中，山与海第一次在画面中被衔接在一起，此前的灰暗压抑顿的氛围一扫而空，境界豁然开朗：蓝天白云下，无边无际的大海波光闪烁、百舸争流，就像一部壮美的诗篇即将开启那就是雷氏兄弟的改革创业之路。普通人从现实求生存的起点出发，通过拼搏与奋斗融入中国改革开放社会经济发展的大潮之中。近几年来主流脱贫攻坚题材电视剧的共同叙事特点是，不仅表现中国农村社会的变迁与农民个人命运的起伏，更着意将个体意愿与集体理想的同构性视为叙事的支点。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雷氏兄弟带领大家摆脱贫困的改革过程同时可视为个体成长的实现。雷恒水是一个富有独特个性的典型人物，他性情莽撞而坚毅，天性乐观而务实，因为文化程度不高，他少有高加林（路遥 人生）或孙少平式（路遥 平凡的世界）的精神危机或信仰。“进城”是他参与-452023年9月改革开放的必经之途，却不是终极目标。他积极学习知识、重视科研人才乃至解决问题、处理矛盾时表现更多求真务实的态度，从而有效避免思想领域的困扰。他从不避讳自己“穷山哈”（海边人对山里畲民的贬称）的身份，且处处自称“山哈”以示真诚待人。对手称其“山哈”固然有“下里巴人”不入时流的嘲讽，而支持者亦称其“山哈”，赞赏其吃苦耐劳、老实本分的人格魅力。剧作自始至终，“山哈”作为畲族人文历史精神的复活与中华民族精神深淳厚重伟力的凝聚，联结并贯穿了这个民族的“过去”“现在”与“未来”。雷氏兄弟的个体成长与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社会发展紧紧相连，社会变革拓展了他们的视野，赋予他们机遇，为他们的人生带来转机。雷铨水争取政策、发展产业、增收致富，让畲民守好故土，雷恒水搞海鲜养殖、经营饭店、入股国企、争取投资，让畲民扎根城市。他们对自己的认识越来越清晰、目标越来越明确，最终成为能够代表一个时代、一片地域的先进人物。尤其是雷恒水这样一个活泼泼的青年人在一片广阔天地得到自然自由的成长，彰显了人性的关怀，是马克思“人的全面发展”的人学理论的运用和发展，也是中国传统文化民本思想的体现。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提出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党和国家的奋斗目标。“摆脱贫困”的价值目标不就是为了人民能够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享受尊严与权利、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吗。人民是共同体与个体的统一，个体组成家庭、家庭聚成社区、社区集成城镇、城镇汇成国家，唯有个体的发展与社会发展的同构才是推动国家和民族稳固发展最持久的力量。三、改革开放的福建区域叙事新世纪之后，国家对“三农”问题的关注以及农村改革政策的调整，为农村改革题材影视作品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与创作动力。中国农村题材剧中，西北风农村剧积淀最为深厚，2014年杨阳执导的电视剧 人生 和2015年由毛卫宁执导的电视剧 平凡的世界 热播，再次引发路遥文学的全民热读。东北农村题材以赵本山 乡村爱情故事 系列作品为代表，曾盛极一时。江浙地区改革题材剧近年异军突起，如 大江大河 系列（2018，2021）和温 州 人系 列（2012，2015，2021），展现南方地区改革开放四十年城市、农村经济发展变迁史。总体而言，农村改革题材影视作品就区域而言，东北、西北、华东地区数量较多、质量较高，而华南、西南地区则相对薄弱。2018年改革开放40年周年纪念，2021年建党100周年纪念，中国主旋律电视剧制作上涌现出一批“脱贫攻坚”优秀剧作。其中，豆瓣评分9.2的山海情（2021）是第29届上海电视节获得奖项最多的电视剧作品，被称为中国“脱贫攻坚”的收官之作。剧中，福建对口帮扶宁夏脱贫攻坚，在白麦苗到福建莆田打工、李水旺的闽籍女友来闽宁镇创业等情节中依稀可见改革开放中的福建面影。福建扶贫干部杨金山、菌草专家凌一农以一口福建味普通话为剧作贡献诸多笑点，引发了人们对中国版图上福建地域的关注。黄国敏原著 山哈弄海 以福建宁德市地区的扶贫工作为原始素材。宁德是20世纪80年代福建经济最不发达地区，全区9个县有6个属于贫困县，是当时全国 18 个连片贫困区之一。1984年6月24日，一封反映宁德地区赤溪村下山溪畲族自然村群众贫困状况的“读者来信”登上了 人民日报 头版，并配发 关怀贫困地区 的评论员文章，福建“老、少、边、岛”地区经济发展难的问题引起了全国关注。1988年 6月至 1990年5 月，习近平同志任福建宁德地委书记期间，深入实际调查，带领闽东人民寻求脱贫致富之道，大力提倡“弱鸟先飞”“滴水穿石”的精神。特别关注居住在山高偏远地方的少数民族，提出扶持少数民族乡村发展的特殊、优惠政策，并开启了造福搬迁的实践，创造了茅草屋改造、连家船民上岸等行之有效的做法。那山那海 正是以脱贫致富为线索拉开剧情的序幕，呈现观风寨极端贫困的现状与复杂因素，展开对改革开放中国式现代化进程的叙事。对于观风寨的农民来说，最重要的生产资本有两项：一是劳动生产力；二是土地使用权。在海边的搬迁地，雷恒水依靠国家扶贫政策，带领大家通过贷款、集资多渠道筹措奖金开发海产养殖，以雷厉风行的绩效改革与技术革新盘活僵死的国营企业，使之成为机制灵活、生机勃勃的集体所有制有限公司。他在创业之路上遇到了艰难险阻代表了中国城乡经济发展、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坎坷之路。而在观风寨畲族聚居地，雷铨水带领不愿意离开故土的乡亲造桥修路，表现出现代愚公移山张胜璋等：那山那海：大历史观视阈下的福建区域改革叙事-46宁德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年第3期的意志和自力更生、埋头苦干，拒绝眼前高额利益的诱惑（采矿）而坚持利用生态优势和山林资源发展生态农业：果蔬种植、禽畜养殖、山林改造、生态旅游等，并逐步实现农业发展生态化和农业生产产业化，将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这生动说明解决在中国的欠发达地区，消除贫困问题最根本的就是利用当地的自然资源、地理环境，走绿色、生态、科学发展之路。观风寨畲民从依靠救济，到移民山下、养殖创业、发展多种经营，实现全民脱贫致富，是福建扶贫工作从“输血”“换血”到“造血”的深入发展。1996年，福建、宁夏根据中央关于开展东西扶贫协作的决策部署，决定全面开展闽宁对口扶贫协作。福建援宁队伍在宁夏进行移民吊庄试点，从极端贫困的西海固移民搬迁几千户到银川附近，建立闽宁村，9运用的就是福建宁德地区扶贫易地搬迁的成功经验。电视剧 那山那海 与20世纪80年代以来农村改革题材作品一脉相承，但是相较而言，在改革开放深化发展、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2020年代，雷氏兄弟的创业故事被放置于一个更广阔的历史背景和时空中进行考察，体现了改革开放叙事的贯通性、主题性、本质性的叙事范式与方法，10马克思主义大历史观下改革叙事的深化与发展，对于人们更深刻地认识新时代中国式现代化发展的路径、趋势和前景，具有重要指导意义。那山那海 播出之后，观众和评论界都关注到剧作鲜明的地域文化特色。值得一提的是，2022上半年播出的 爱拼会赢 也是一部体现福建地区改革开放历程的现实主义题材电视剧。和那山那海 一样，他们的地域特色不仅是指人文地理意义上的独特风格，如闽南的红墙老屋、海岸沙堤，或观风寨畲族民风民俗，更重要的是它们展现了一种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区域模式。高海生们的创业道路表现了晋江区别于其它地区而成其为“晋江模式”的特点，而雷氏兄弟带领畲民脱贫致富之路则体现着被称为“宁德模式”的宁德扶贫的成功经验。富有地域性的畲族、疍民的扶贫工作与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大局紧密相联，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大历史观下福建经验、福建模式在中国改革开放叙事中具有典型意义。注释：1许迪：牢固树立大历史观，前线 2022年第3期。2习近平：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的说明，人民日报 2021年11月17日。3 高举思想旗帜 坚持守正创新 谱写新时代广电事业璀璨华章，光明日报 2021年6月17日。4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31页。5习近平：做焦裕禄式的县委书记，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5年，第1页。6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习近平扶贫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8年，第134页。7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北京：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09页。8范志忠、王家明美：转型期中国农村题材电视剧叙事话语变迁，中国文艺评论 2019年第12期。9福建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脱贫奔小康的福建经验，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20年，第3页。10谢迪斌：论大历史观下的改革开放叙事，广东党史与文献研究 2022年第1期。责任编辑丁晶-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