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资本主义的成因及替代路径探赜——基于福斯特的生态马克思主义视角.pdf

收稿日期: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项目(Y J C )作者简介:唐发发(),男,湖南怀化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与当代社会思潮;王坤(),女,河南周口人,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政治哲学研究.灾难资本主义的成因及替代路径探赜 基于福斯特的生态马克思主义视角唐发发,王坤 基于福斯特的生态马克思主义视角唐发发,王坤(天津商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 )摘要:北美生态马克思主义领军人物约翰贝拉米福斯特从生态马克思主义的视角,揭示出扩张主义生产的资本逻辑、新陈代谢的断裂是导致灾难资本主义的两大成因,并探讨了以复兴社会主义理想作为灾难资本主义的替代路径.当代资本主义危机日益加深,中国在生态和疫情治理方面积极作为,凸显出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福斯特的思考,能够帮助我们更加深刻地认识当代资本主义的灾难性,以及社会主义替代资本主义的必然性.关键词:福斯特;灾难资本主义;扩张主义资本逻辑;社会主义理想中图分类号:D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D O I:/j i s s n 近些年来,经济、生态以及流行病危机的周期性爆发给人们的生产生活造成了极大影响.资本主义制度的系统性失败暴露了它的灾难性,灾难资本主义理论引起了广大学者的关注与研究.北美生态马克思主义的重要代表约翰贝拉米福斯特以生态马克思主义视角对灾难资本主义进行了细致研究,他明确指出:“晚期帝国主义的资本循环已经导致全球范围的生态危机迅猛发展,威胁吞没了人类文明,刮起了一场彻底的灾难风暴.”当前,国内围绕灾难资本主义的研究已经取得一些成果,其中很大一部分研究是从宏观角度出发对灾难资本主义的表现形式、成因进行概括性阐释.然而,国内学界对福斯特关于灾难资本主义的研究还略显薄弱,且鲜有学者从福斯特的生态马克思主义这一微观视角对其灾难资本主义批判理路进行详细研究.通过福斯特的生态马克思主义视角来窥探灾难资本主义的类型、成因、替代路径,考察中国在生态治理、抗击新冠病毒方面的积极作为,不仅能够凸显资本主义的“灾难性”,认清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当代灾难资本主义的根源,还能看清社会主义替代资本主义的必然性,增强社会主义制度自信.一、福斯特关于灾难资本主义的界定(一)灾难资本主义的含义自 世纪下半叶以来,世界逐渐陷入于“灾难资本主义”时期.灾难资本主义一词最早是由西方记者娜奥米克莱恩(N a o m iK l e i n)于 年提出的新概念,随后引发国内外学者的研究与探讨.在 休克主义:灾难资本主义的兴起 这一著作中,克莱恩指出:“灾难资本主义是一种私人财团与政治权力结盟,以新自由主义为思想旗帜,利用战争、政变乃至自然灾害造成的休克状态,实行激进彻底的自由市场与私有化政策,其结果并未带来民主与繁荣,反而加剧社会断裂,置人民于悲惨处境.”与克莱恩第 卷第期 年 月 上 饶 师 范 学 院 学 报J OUR NA LO FS HAN G R AONO RMA LUN I V E R S I T YV o l ,N o A p r 批判灾难资本主义的新自由主义路径所不同的是,福斯特所指的灾难资本主义是“由 资本主导 所带来的非预期影响而造成的灾难的全方位积累”.换言之,他更加强调的是,资本主义无限扩张的生产方式引发灾难的可能性不断增长,这一生产方式的固有特征是将资本积累置于生态效益之上,使得自然生态系统恢复力逐渐丧失,整个地球环境正面临着无可挽回的灾难威胁.(二)灾难资本主义的类型 世纪 年代以来,西方发达工业社会生态问题日益严峻,生态马克思主义由此兴起,该流派聚焦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造成的生态灾难.灾难资本主义作为一种资本主义灾难性积累的必然结果,不仅包括生态灾难,还包括自然灾难、经济危机、战争、流行病危机等.福斯特认为,从经济、生态和公共安全卫生这三大维度来看,当前灾难资本主义主要表现为全球经济危机、全球生态危机和无休止的流行病危机.经经济济维维度度:全全球球经经济济危危机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家们为了获取更多的剩余价值,不停地进行扩大再生产,导致资本有机构成提高和平均利润率下降,由此出现的生产的大量过剩,成为资本主义自身发展的“桎梏”,最终引发周期性的全球经济危机.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 世纪 年代以来,世界资本主义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主要表现为新自由主义的崛起、经济全球化以及经济金融化.与其他学者们不同,福斯特更加关注经济金融化,他认为:“资本主义的金融化,即经济活动的重心从产业部门(甚而从诸多正在扩大中的服务业部门)转向金融部门,成为当今时代的重大事件之一.”经济金融化成为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最新特征.在垄断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下,少数垄断者们为了获得更多资本,必须为自己的可支配盈余寻找投资出路.因此,大资本家们为了获取高额利润,纷纷将金融产品作为货币资本保值、增值的工具,通过不断增长的债务进行杠杆化操作.剩余资本服务于投机性的逐利行为,而并没有用于实体经济的长期投资,资本主义国家经济的虚假繁荣产生了投机性泡沫,最终导致了严重的金融危机.此外,世纪以来,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频繁遭遇经济停滞问题,年代的“经济大萧条”和 年代的“滞胀”危机尤为严重.年金融危机爆发以来,“资本主义经济停滞越来越趋于常态化”.跨国行业巨头不断追求更高的利润率,以获取更多剩余价值,这不仅造成新的不平等,而且也极大地降低了整个社会资本积累的速度,这些问题在资本主义经济领域中尤为突出.因此,“垄断资本主义经济的常态是经济停滞,而不是快速的经济增长”.经济金融化贯穿经济停滞化过程,成为全球经济停滞不断加深的主要原因.由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本性在于攫取更多的剩余价值,大企业家和投资者们会抓住任何时机,将手里剩余的资本通过购买金融产品进行投机,以赚取高额报酬.当然,收益与风险是并存的.越来越多的金融机构通过提供金融产品,如金融衍生品、期权以及对冲基金等来满足资本家们逐利的野心.金融泡沫刺激经济虚假增长,这不仅使经济变得更加脆弱与不稳定,而且也会导致国家信贷和债务的增加,全球性经济危机不可避免.生生态态维维度度:全全球球生生态态危危机机随着经济危机周期性爆发,经济停滞与发展的不稳定性已遍布全球.但当人们更多关注全球经济危机的时候,地球的生态环境也在不断恶化,全球正面临着“划时代危机”生态危机.对此,福斯特从资本主义制度的反生态性这一角度对全球生态危机作了细致分析.首先,从经济方面来看,资本主义经济将资本积累作为最高目的,它不惜任何代价追求经济增长,生态环境遭到了严重破坏.在福斯特看来,资本主义积累没有任何限制,整个自然界仅仅是资本主义社会积累资本的工具而已.这样的生产方式会不断地加大对自然资源的开采、加工与消费,以赚取更多利润.一方面,资本主义经济的高速增长意味着自然界中大量资源被消耗,越来越多的废弃物被排放到自然环境中,地球成为一个回收废物的巨型“垃圾站”.另一方面,为了毫无节制地进行资本积累和获取高额利润,资本家们在评估投资前景时,总是考虑在很短的时期内去获取高额利润回报,而完全忽视经济发展过程中对自然环境的破坏,“这样一来,资本主义投资商在投资决策中短期行为的痼疾便成为第期唐发发,等:灾难资本主义的成因及替代路径探赜影响环境的致命因素”.因此,在这种扩张主义生产逻辑以及追求短期利润的资本主义制度下,全球生态危机的日益恶化难以避免.其次,从社会道德方面来看,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们生态道德观念不强,消费主义价值观盛行于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福斯特指出,在资本主义“更高的不道德”的现代社会中,金钱作为每个人成功的标志以及至高无上的客观存在,早已成为资本主义社会中最重要的价值,道德与成功相脱离,知识与权力相分离.在这样一个攀比高消费的社会里,越来越多、越来越新的商品映入人们的眼帘,人们需要及时地更新自己的衣橱,追求最新的时尚,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消费主义价值观充斥着整个社会,而对于地球环境的道德关注总是处于次要地位.因此,这不仅造成了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加剧全球生态危机.公公共共卫卫生生安安全全维维度度:全全球球流流行行病病危危机机流行病的根源在何处?这一问题引起了国内外学者们的广泛探讨.福斯特认为:“流行病危机在一定程度上是生态危机的一种表现形式,疫情周而复始地出现是全球资本循环的结果.”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不断深化,国与国之间的经济贸易联系日益紧密,全球资本输出成为大资本家攫取剩余价值的又一重要手段.全球资本扩张不仅会导致全球生态危机,还会加快全球流行疾病的传播,引发全球流行病危机.首先,晚期帝国主义为新的全球大流行病提供了主要媒介.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不断发展,资本主义国家通过在发展中国家里设立跨国公司,世界经济由“国民化经济”演变为“全球化经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为了榨取更多剩余价值,纷纷利用其自身的经济技术优势,不断在第三世界国家加大对自然资源的开采与掠夺.福斯特和苏万迪认为,新冠病毒的出现与人们的生产活动有直接关联,其中,破坏动物们的自然栖息地、扰乱野生物种以及病原体正常生命活动是引发流行病危机的重要因素.换言之,资本主义国家在给全球带来生态灾难的同时,也会间接使得一些病原体从大自然这一宿主中逃逸出来,进而传播至驯养动物和人类身上,从而致使人们感染病毒.恩格斯在 英国工人阶级状况 中也曾指出:“霍乱、斑疹伤寒、伤寒、天花以及其他灾难性的疾病,总是通过工人区的被污染的空气和混有毒素的水来传播病原菌”.其次,跨国农业综合企业互联的全球商品链为新型人畜共患疾病提供了基础.在资本的全球循环过程中,跨国农业综合企业大肆利用廉价的劳动力和土地进行套利,并将其整个企业生产线转移至全球各地,流感通过全球化的生产和错综复杂的贸易网络得以传播.福斯特认为:“人类(及其驯养繁殖的动植物)所经历的各种流行病,其根源就在于生态的破坏和人类及其驯养动物的大量聚集,这些聚集为病原体传播创造了通道.”正如流行病学家罗伯特华莱士在 大农场制造大流感 中所言:“这些疾病是在努力引导动物基因与生态走向跨国盈利能力过程中无意间造成的生物后果,新的致命病原体亦由此产生.”当然,灾难资本主义不仅仅包括经济、生态、流行病危机,福斯特认为,它在一定程度上还表现为晚期帝国主义所带来的一系列灾难,例如全球商品链所形成的剥削体系、新法西斯主义的崛起以及伴随着西方强权政治所挑起的无休止的战争等.二、福斯特关于灾难资本主义的成因分析对于灾难资本主义的成因,不同的学者给出了不同的答案.加拿大学者娜奥米克莱恩指出:“政商勾结、灾难资本家牟利欲望是灾难资本主义形成和发展的主要动因.”斯洛文尼亚学者齐泽克则强调,灾难资本主义是“幻想与现实的混合体”,意识形态的幻想是引起灾难资本主义的直接成因.与他们不同,福斯特认为灾难资本主义根源于扩张主义生产的资本逻辑,它是资本主义制度及其资本扩张积累在当代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一)灾难资本主义内因:扩张主义生产的资本逻辑生态、流行病危机从根源上来说是资本主义制度本身使然,资本主义生产的扩张主义逻辑天然地具有反生态本性,它是灾难资本主义的罪魁祸首.首先,资本主义扩张主义生产逻辑与整个地球环境相对立,这种对立是资本扩张与生态二者之间相互作用的必然结果,因而全球生态灾难在很大程上 饶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第 卷)度上应从资本主义的扩张主义生产逻辑来溯源.马克思曾在 资本论 第一卷序言中明确指出:“除了现代的灾难而外,压迫着我们的还有许多遗留下来的灾难,这些灾难的产生,是由于古老的、陈旧的生产方式以及伴随着它们的过时的社会关系和政治关系还在苟延残喘.”资本主义生产无限扩张的本性难以阻挡,为获取更多的剩余价值,资本家会想方设法地使自己的生产处于不停地运转之中,将资本积累视为整个经济制度的目标和动力.一方面,地球自然资源的有限性与资本主义生产的无限扩张性必然会产生冲突.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追逐更高的利润指标成为资本家们的重要驱动力,追求利润越多,所需的生产资料也就越多,对地球资源无休止的掠夺开发必然要在越来越大的规模上进行,毕竟“资本通过自己的增值来表明自己是资本”.然而,地球自然资源的有限性决定了人类不可能永续地对大自然进行无止境开发,这意味着无限扩张的资本积累体系不可避免地要与自然界发生冲突.另一方面,资本主义的扩张逻辑将自然界的一切都贬为一种获取利润的手段.资本家为了积累资本,追求更多利润,不断进行技术革命以“剥削”自然界.他们不仅认为向大自然索取水、林木、大气等能源资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在生产过程中将污染了的大气、水等排放到自然环境中.对于地球生态环境的污染以及资源的枯竭,资本家们却漠不关心.其次,资本主义扩张逻辑的生产方式会导致生态帝国主义的兴起.资本主义的生产模式严重依赖能源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技术.为了加快资本循环,获得高额利润,资本家们争相投入机器进行生产.机器的生产需要投入大量的原材料和化石燃料作为生产基础,能源的过度开采和以机械代替人力意味着自然资源被迅速消耗,产生的废弃物也越来越多.为了节约环境治理成本,西方发达工业国家要么将更多的废物、废气直接倾倒到自然中来,要么将本国产生的垃圾废弃物全部“转移”至欠发达地区.“让他们吃下污染”的做法使得气候危机成为世界公认的大灾难.当然,除了气候危机外,人类还面临着更多的生态灾难,如物种灭绝、热带雨林消失、水资源日趋短缺、臭氧层遭到破坏、放射性污染等.因此,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所推行的生态帝国主义所欠下的“生态债”,已经极大地超出全球生态环境所能承受的限度,造成了全球生态灾难.(二)灾难资本主义外因:新陈代谢的断裂如果说扩张主义的资本逻辑是灾难资本主义的“原罪”,那么新陈代谢的断裂则为灾难资本主义的间接成因.在福斯特看来,灾难资本主义不仅仅是由扩张主义的资本逻辑造成的,它也是由全球新陈代谢断裂引起的.新陈代谢断裂理论最初是由马克思提出来的,福斯特对之作了细致研究,并对其最新表现 商品链断裂进行了考察.首先,马克思所提出的新陈代谢断裂有两大含义.其一,从生态意义上来说,新陈代谢断裂是指资本主义制度下人与土地之间的物质变换过程遭到破坏,生态循环出现了中断,即“使人以衣食形式消费掉的土地的组成部分不能及时地回到土地,从而破坏土地持久肥力的永恒的自然条件”.它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资本主义农业综合企业为了获取更多利润而完全不顾土地的休整,土壤肥力逐渐下降,土地变得越来越贫瘠;大城市日益严重的环境污染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威胁着人们赖以为生的自然环境.其二,从社会意义上来讲,新陈代谢断裂是指由于人类活动阻断了自然和社会之间正常的物质交换而导致生态破坏.福斯特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主义经济扩张所导致的生态断裂主要“包括海洋酸化、物种灭绝(和遗传多样性的丧失)、森林生态系统的破坏、淡水短缺、氮磷循环中断、有毒物质 的 快 速 扩 散 以 及 不 加 控 制 的 转 基 因 生 物 扩散”,这些生态破坏目前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影响整个地球自然环境.其次,福斯特分析了当今新陈代谢断裂的最新表现 全球商品链的断裂.世纪末以来,资本主义全球化日益采取由跨国公司控制的、相互关联的商品链形式.跨国公司的出现为全球产业布局提供了载体,这意味着一个产品的各生产环节可能是由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公司来分别完成,而每一家公司都只是整个生产链条中的一个价值创造点,如此一来,便形成了纵横交错的网络状国际商品链.全球商品链将发展中国家的各个生产区域与发达国家的全球消费、金融和资本积累有机地联结起来,它们构成了全球资本主要的物质循环.但全球商品价值第期唐发发,等:灾难资本主义的成因及替代路径探赜链高度依赖于全球产业链,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国际商品链就会随之断裂.新冠疫情在很大程度上阻断了国际产业链的正常运营,导致“经济价值损失、大量失业和就业不足、企业倒闭、剥削加剧以及普遍的饥饿和匮乏”.不仅如此,西方国家的公共卫生也一度陷入瘫痪状态.由于资本主义社会奉行利润高于人命的价值观,西方政府不顾国内广大人民的生命安全,缩减对公共卫生事业的财政投入,将大量资金投资于其他能带来更多利润的产业,如制药、医疗保健、保险等行业,纷纷将医疗服务转为私有化以发“国难财”.毕竟,“免费和廉价的核酸检测试剂盒和医疗用品威胁着资本主义从每一次人类交易中获利的动力”.因此,西方国家的公共卫生物资以及医疗设备变得越来越匮乏,人民生命健康得不到及时保障,最终出现了广大人民被夺去生命的惨剧.三、福斯特对替代灾难资本主义的路径的探索:复兴社会主义理想福斯特通过对灾难资本主义成因进行分析,不仅找到了其根源,而且还积极探寻替代灾难资本主义的方案.他认为,不仅要在制度内进行施救 革除资本主义制度,还应该从制度外进行求解,即复兴社会主义理想以超越资本主义.理想的社会主义是什么?如何复兴社会主义理想?在 社会主义理想的复兴 一文中,福斯特指出,理想的社会主义其实是一种新共产主义社会.在这样的理想社会中,必须保证实质性平等,充分满足人们的真正需求,并能够合理地调节人类社会与自然之间的新陈代谢.具体而言,福斯特认为复兴社会主义理想应包括以下几大方面.(一)建立新型的社会代谢再生产体系资本主义无限扩张的资本逻辑不仅破坏了全球生态系统的稳定性,而且也扰乱了各物种互相依存的关系,最终导致不同病原体的广泛传播.福斯特认为:“对于 世纪社会主义理想的复兴,任何严肃的思考都必须基于资本主义对一切社会存在的破坏开始.”因此,全球严重的生态破坏、流行病大肆爆发等问题引发人们不断省思,人类亟须与自然建立一种新型的社会代谢再生产体系.具体而言,“这种新型的社会代谢再生产体系必须要以公有公用地为基础,并且相关生产者必须在遵循自然规律、保护环境的前提下合理进行社会生产.只有建立符合生态可持续发展的社会代谢再生产体系,每个人在此基础上才能实现自由发展”.(二)建立实质民主与实质平等对于资本主义制度下扩张生产体系所引起的人类与地球二者之间新陈代谢关系的巨大破坏,福斯特强调:“如果这种制度不被一种更为理想的社会取代的话,难以想象全世界的人民,特别是那些处于新帝国主义控制之下最底层的人民将会面临哪些更大的灾难.”因此,在一个理想的社会中,实质平等和实质民主是最为重要的两大构成要素,它们二者不仅是实现未来美好社会的重要基石,而且也是对于全球底层人民面临生存问题的一种必要保护.福斯特认为,要想实现实质民主和实质平等,必须“要求对社会的组成单元进行变革,使社会不再由占有型的个人主义者或等级国家所强化的个体资本组成,而必须以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和共有国家为基础”.此外,在这样的理想社会中,每个人都享有相同的生产资料,并且他们的工作和服务于公共组织的义务也相差不大,将少部分人的利益置于大多数人需求之上的不平等现象都将会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平等与尊重.(三)建立新型国际联盟对于公共卫生危机和极端天气事件的频繁爆发,仅仅通过世界各地的人民在自己的国土上反抗资本主义的各种斗争是远远不够的,世界各地的人民应该联合起来,积极地参与到抗击灾难资本主义的斗争当中来,以争取平等自由和生存的机会.因此,福斯特强调有必要建立一个新型的全球性国际联盟,新的国际联盟“需要以工人和人民为基础,并且从一开始就要植根于一个强大的南南联盟,以便将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置于社会主义反抗资本主义斗争的核心”.这种国际组织不仅仅只有那些工人阶级代表,而且还必须包括世界各国所有的劳动民众,如一切工薪阶层、农业劳动者以及受现代资本主义压迫的民众等.此外,在此基础上,还需要全球环境无产阶级参与到全球生态运动中来.福斯特指出,对于人类与上 饶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第 卷)地球所建立的社会新陈代谢再生产体系必须进行革命性变革,且变革的推动者是“全球环境无产阶级”.这种阶级类似于恩格斯在 英国工人阶级状况 中所描写的饱受资本主义制造的糟糕生态环境压迫的“环境无产阶级”,他们作为一支在世界范围内日益崛起的重要力量,是领导全球生态环境运动的主力军,因为环境无产阶级“就像马克思的(工业)无产阶级一样,在避免(或适应)灾难所必需的根本性变革中,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四、对福斯特灾难资本主义理论的评析作为西方左翼生态马克思主义重要代表人物,福斯特的灾难资本主义理论既以资本主义制度为“原罪”,对经济、生态、流行病等灾难性危机的成因进行了深入分析,又立足现实,将复兴社会主义理想作为克服灾难资本主义的解决方案,具有一定的进步性与创新性.当然,福斯特所构建的社会主义理想的确还略显粗糙,但他对未来理想社会的积极探索,对于我们增强社会主义制度自信仍然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一)福斯特灾难资本主义理论的启示福福斯斯特特对对灾灾难难资资本本主主义义的的批批判判能能够够使使我我们们认认清清当当代代资资本本主主义义灾灾难难现现状状资本主义制度作为一种“人吃人”的剥削制度,一直是马克思、恩格斯为揭露广大无产阶级被剥削压迫的现实所展开的批判的“靶心”.他们以政治经济学批判逻辑为起点,确证并指出资本家们不可遏止地攫取剩余价值和冲破一切藩篱的鄙俗贪欲是导致资本主义灾难化的罪魁祸首.但囿于历史的原因,他们所指控的灾难主要是广大无产阶级极度的生活贫困,而对于社会生态、流行病等灾难却鲜有考察.随着时间的推移,资本主义处于不断的变化发展中,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不断发展着的学说,需要一代又一代学者结合新的时代问题对之予以发展,以彰显其时代性与生命力.新冠病毒疫情的突然爆发,使得广大学者们重新燃起对资本主义灾难化向度的研究热情.他们沿着马克思、恩格斯的批判线索,结合时代提出的新问题,对资本主义的灾难化类型及成因进行了多维探讨.福斯特从这一现实背景出发,以生态马克思主义视角对资本主义的灾难类型进行深度考察,将马克思、恩格斯所重点强调的阶级灾难批判延伸至生态、流行病等方面.不仅如此,他还指出资本主义制度及其生产方式是灾难资本主义难辞其咎的“原罪”,并以马克思新陈代谢断裂理论为基点,深入探讨了当代商品链的断裂这一灾难资本主义的外因.就此而言,生态马克思主义不仅能够为我们深化认识当代资本主义提供一个全新视角,而且还可以丰富马克思主义关于资本主义批判理论的当代阐释.福福斯斯特特对对社社会会主主义义理理想想的的探探索索有有助助于于增增强强社社会会主主义义制制度度自自信信面对全球严峻的生态问题和流行病危机,福斯特主张理想的社会主义社会不仅要合理遵循自然规律,调节其社会的新陈代谢,并且强调要建立一个以工人和人民为基础的国际联盟,共同应对全球灾难.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以其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在生态以及疫情治理方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方面,面对全球生态危机,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十分重视生态文明建设,生态文明建设成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题中应有之义.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内在要求.”我国正在加快生态文明建设的步伐,努力以中国式现代化不断推动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构建.此外,面对全球气候问题,中国积极贯彻实行“双碳”绿色发展,主动实施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的国家战略,积极参与全球气候治理体系的建设,为全球生态治理作出了重要贡献.另一方面,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东方大国,中国始终提倡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全球理念,致力于构建人类健康生命共同体.“病毒没有国界,疫病不分种族.”中国不仅将广大人民生命放在首位,积极抗击疫情,而且积极主动地向其他国家派遣医疗人员和援助大量的物资,帮助他们共克时艰,为全球抗疫提供国际人道主义帮助.此外,中国站在全人类发展的高度,提出了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等诸多有益于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倡议,不断致力于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为经济落后的发展中国家的发展提供了第期唐发发,等:灾难资本主义的成因及替代路径探赜更多机遇,帮助他们更好更快地融入国际生产体系,使其能够共享世界经济全球化所带来的红利,最终实现共同发展.在西方发达国家,资本主义灾难日益严峻,并已逐渐成为其制度正常运行的桎梏.中国经济的发展、生态文明的建设及其大国担当的国际情怀与资本主义国家形成鲜明对比,凸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为克服灾难资本主义提供了现实路径,在极大的程度上使我们增强了社会主义制度自信.(二)福斯特灾难资本主义理论局限福斯特通过分析灾难资本主义的成因,找到了替代灾难资本主义的最佳方案是复兴社会主义理想.他对社会主义理想的探索虽具有一定的开创性,但仍具有一些局限性.非非常常关关注注现现实实,但但缺缺少少具具体体的的战战略略如上所述,通过对当代社会经济、生态以及流行病危机等灾难对人们的生产生活以及生命安全造成重大威胁的现象进行分析和考察,福斯特提出要建立一个以工人和人民为基础的新型国际联盟.福斯特将工薪阶层划入这一国际联盟的主体力量中,颇失一定的严谨性.事实上,随着社会历史的发展,马克思所指认的工薪阶层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已然发生了重大的结构性变化,其生活生存条件已经得到了很大改善,阶级意识已逐渐削弱,他们作为资本主义制度下一定的“受益者”,不可能完全脱离资本家这一“靠山”而投身于无产阶级革命中来.此外,福斯特强调工人阶级的联合,强调联合行动对于反抗资本主义、改善自身的境况的重大意义,但是在联合的具体举措方面却鲜有提及,对于无产阶级以及建立无产阶级政党二者之间的联系也未作充分阐述.忽视这一点,革命将不可避免地化为泡影,毕竟,“无产阶级在反对有产阶级联合力量的斗争中,只有把自身组织成为与有产阶级建立的一切旧政党不同的、相 对立的政党,才能作为一 个阶级来行动”.提提出出替替代代方方案案,但但仍仍具具有有乌乌托托邦邦色色彩彩福斯特对灾难资本主义提出的替代方案明显缺乏理论与实践的有效衔接和可行性.如前所述,福斯特强调,要在政治上实现实质民主和实质平等,必须对社会的组成单元进行变革,并且从社会底层权力抓起.如何对社会底层进行变革?怎样从社会底层权力抓起?如何使每个人享有相同的生产资料?三者之间存在何种内在联系?对于这些问题,福斯特都没有进行明确论述.再如,在经济上,福斯特强调,相关生产者的自由、人的自由发展是建立在社会再生产体系合理遵循自然规律调节的基础上的.然而,在这样的基础上所实现的人的自由是真正的自由吗?马克思认为,实现人的自由发展必须以社会阶级的消亡为前提,而阶级的消亡则以生产力的高度发展为条件.福斯特所强调的人的自由最多只是生产者在生态层面的自由,离实现全体人民的自由发展还存在很大的距离.凡此种种,都使得他所构建的未来理想社会带有一定的乌托邦色彩.参考文献:约翰贝拉米福斯特,因坦苏旺迪新冠肺炎疫情与灾难资本主义:商品链与生态流行病经济危机J佟艳光,曹立华,译国外理论动态,():娜奥米克莱恩休克主义:灾难资本主义的兴起M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约翰贝拉米福斯特现在到了复兴社会主义理想和重构国际联合的时候J高妍,译国外社会科学前沿,():约翰贝拉米福斯特资本主义的金融化J王年咏,陈嘉丽,译国外理论动态,():,杨苹苹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停滞问题:制度结构与治理危机:基于积累的社会结构理论的分析J北方论丛,():,约翰贝拉米福斯特划时代危机J张晓萌,陈丹,译理论视野,():,约翰贝拉米福斯特生态危机与资本主义M耿建新,宋兴无,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约翰贝拉米福斯特,布雷特克拉克,汉娜霍勒曼资本与疾病生态学J陈潇,译国外理论动态,():上 饶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第 卷),WA L L A C ER B i gf a r m sm a k eb i gf l uM N e wY o r k:M o n t h l yR e v i e wP r e s s,:孙亮洁,刘明明“灾难资本主义”的形成背景、核心观点与当代评价J理论月刊,():,S L AVO J I E K P AN D EM I C!:c h r o n i c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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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e r,r e v e a l s t h a t t h ec a p i t a l l o g i co fe x p a n s i o n i s tp r o d u c t i o na n dt h er u p t u r eo fm e t a b o l i s ma r et h et w om a j o r c a u s e s o f d i s a s t e r c a p i t a l i s m,a n de x p l o r e s t h ep a t ho f r e j u v e n a t i n g t h e s o c i a l i s t i d e a l a s a s u b s t i t u t e f o r d i s a s t e rc a p i t a l i s m T h ed e e p e n i n go f t h ec o n t e m p o r a r yc a p i t a l i s t c r i s i sa n dt h es u p e r i o r i t yo f t h es o c i a l i s ts y s t e mh i g h l i g h t e db yC h i n a sp o s i t i v ea c h i e v e m e n t s i ne c o l o g ya n de p i d e m i c c o n t r o lm a k e t h e s o c i a l i s t s y s t e mu n d o u b t e d l ya na l t e r n a t i v e i n s t i t u t i o n a l t h i n k i n g T h i sw i l l n o t o n l ye n a b l ep e o p l e t o r e c o g n i z e t h ed i s a s t r o u sn a t u r e o f c a p i t a l i s mi nc o n t e m p o r a r ys o c i e t y,b u t a l s oh i g h l i g h t t h es u p e r i o r i t yo f t h es o c i a l i s t s y s t e ma n de n h a n c e i n s t i t u t i o n a l c o n f i d e n c e K e yw o r d s:F o s t e r;d i s a s t e r c a p i t a l i s m;e x p a n s i o n i s t c a p i t a l l o g i c;i d e a l s o c i a l i s m第期唐发发,等:灾难资本主义的成因及替代路径探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