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独幕剧.doc

说谎（独幕剧）

时间：初冬黄昏、华灯初上的时候、
天气：北风凛冽、漫天彤云、将雪、
地点：灯红酒绿的城市一隅、从一所家居开辟出的长形木质装修的一家叫做“Café Rose”的咖啡厅。店面还在做一些装修的扫尾工作，已经开始营业。
靠后的角落有一扇玫瑰木框的小窗，窗外是主人的小花园，栽满红玫瑰，虽已初冬叶落，仍隐约嗅得到香气。
餐厅布置简单但不失精致，色调淡黄为主辅以微红。桌椅划一的玫瑰木制作，铺上浅蓝桌布，店主对玫瑰之喜爱可见一斑。再配以轻柔的钢琴曲或吉他曲、店里人多却不嘈杂，氛围宜人。
透过大大的落地窗，店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店内的情况，听到店里飘出幽幽隐隐的音乐。

（开幕，音乐：钢琴声起，灯渐亮。
街上人流开始减少，也许因为将雪的缘故。路经的车辆一如零星的最后几片落叶，在卷地而起的风里行色匆匆。
他站在“Café Rose”前面的一盏路灯下，暗淡的灯光在昏黄的街边晕开，打在他覆盖疲惫的脸上。他刚刮过胡子，脸上很干净，却更暴露他熬夜后深陷的眼窝，以及眼角细细的鱼尾纹，让他看起来像三十岁——而事实上，他二十七岁。他穿着简单，但显然也经过慎重准备，得体利索。气温持续下降，可以清晰地听得到风声。他搓着手，下意识拉了拉衣领，从口袋里抽出手看表，不时左顾右盼，疲惫的眼里有掩抑不住的兴奋和焦急。像极了初恋时与心仪已久的她约会前的等待。
然而，至今，他已经单身三年。
街角，她出现了，穿着得体，随意地提着LV的新款包，脸上有爱情滋润后的红晕，走近，面带歉意。久别重逢的两个人相视而笑。
她：（歉意地）对不起，迟到了。刚那边堵车，我……
他：（宽容地）没事的。
她：（感动地，笑）呵，等很久了吧？
他：（微笑）我也才来一会儿，你就到了。（她看了他一眼）快进去吧，外面风大。
她：嗯。
（他和她进到餐厅，音乐声清晰起来。他们选了靠落地窗边的一张桌子。）
他：就在这儿吧。
她：怎么不往里坐点。
他：已经被占了，你看（头往里偏了一下，笑）
她：呵呵，好
（两人坐下，她打了个喷嚏）
他：（紧张地）感冒了？
她：（带笑地）不是啦，鼻炎，老毛病了。室内外温差太大，不适应。
他：还没好么，怎么也不去医院看看？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不如……
她：（推辞地）没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他：（略尴尬地）呃呵。你，饿了吧。吃点什么呢？（拿起菜单）
她：我……吃过了，嗯，来杯咖啡好了。
他：这样……好，小姐（招呼服务员，服务员带笑走过来）
服务员：两位要点什么？
他：两杯拿铁就好了。
服务员：老样子么？
他：不，一杯少糖，一杯什么都不加。
服务员：好，请两位稍等。
他：谢谢。（服务员下）
她：（看着他）你还常来这里么？
他：呃……（笑）不。
她：（回忆地笑）你还记得我爱喝不加糖的咖啡。
他：呵呵，怎么会忘，不至于健忘到那种程度吧。
她：（犹豫的）不过……
他：不过什么？
她：我已经好久不喝不加糖的咖啡了，怕喝不惯了。
他：（玩笑的）是么，不怕发胖了？
她：都这么大人了，还会怕太胖嫁不出去吖？呵呵
他：也是哦，那一会儿你喝我的吧。
（服务员上
服务员：您要的咖啡，请慢用。
（她习惯性地摩挲咖啡杯取暖，他看着那双手，若有所思）
他：（笑）以前，你就喜欢这样搓我的手取暖。
她：（一起笑起来）呵呵，是啊，你的手很厚很大很温暖呢。嗯，不知道现在，换谁在用他取暖了呢？（玩笑的）
他：呵呵，别开玩笑了（呢喃）怎么还可能有人……（转移话题）对了，近来过得怎么样？
她：都还好啊，你呢？看你眼带好重，脸色也不好，还经常熬夜写东西么？
他：没。公司年底赶进度，没怎么休息好。况且，你知道，我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的，呵呵。
她：（关心的）那为什么还不结婚呢，你很需要有个人能照顾你。你不是……一直很需要人陪的么？（看着他）
（他亦看她一眼，淡淡的笑，没有回答）
他：对了，今天怎么想到约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坐这里怀念一下吧。（玩笑的）难道……是你就要结婚了？呵呵
她：（笑）呵呵……这都被你猜到了，好厉害的嘛。（从包里取出喜帖递给他）给……呵呵，够意思吧，结婚都不忘了叫你。
他：（端起咖啡才喝一口，没来得急下咽、打住、难以置信的，打开看，哑然失笑，手难以克制地微微颤抖，抽动的眼角鱼尾纹仿佛更深了，脸色变难看，像要结出霜来，压抑地）你……你真的要……结婚了？！
她：（意外地）怎么了，不舒服还是……呃，我以为你会为我高兴的。难道你还……
他：（如梦初醒般，慌张解释）不，没，不是的，跟你没关系……咖啡……苦……我猜的很准，不是么？呵呵……
她：（疑惑地）是……这样。（笑，还是有些担心）我还以为……呵呵（下意识住口）你吓死我了。
他：我们……继续。
她：嗯，那你总该有女朋友了吧，嗯，你们可以一起来参加我的婚礼啊，到时候介绍给我认识哈。我……
（他看着她的眼，苦笑）
他：别说了……真的没有，真的。
她：怎么会……
他：（故作无所谓地）是有过几个不错的对象，我的条件不算好，也总算还带得出去吧。总之，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孤单。呵。
她：（掩饰的，笑）嗯，你很优秀。（低头，搅拌咖啡）
（他苦笑，看她，觉得她在敷衍。她没看到）
她：那怎么现在你还……？
他：还独自一人是吧？（抿一口咖啡）可能因为我对待感情额，不够专一，整天拈花惹草。谁跟这样的人在一起，都会没有安全感的吧。自然，也就长久不了咯。你知道一个人久了,总想有个消遣，（无所谓地笑）不然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总之，不够喜欢，所以也就认真不起来，（笑）结果，就都阵亡了。就是这样。（低头，揉太阳穴。视线在地上仿佛搜索什么。偷偷用眼角瞥她）
她：（觉得好笑，不置可否地）跟你在一起那么久，没想到你也如此多情啊，嗯？我觉得你不像这种人啊。
他：那你以为我是哪种人？！（略顿）人是会变的，有些人的心，你永远读不懂……（抬头，勉强笑）你不是现在也要结婚了吗。
她：（似懂非懂）是……是吧。（歉意地笑）当初……当初我提出要分手，真的很害怕会伤害到你，你那么敏感，又对我……那么好……
他：（带讽刺的）可你还是离开了……
她：可是我们真的……不适合。对不起，我……
他：（装作释然的）别说了……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没什么，（强调）真的。不过是一次失恋，哪里就会留下什么阴影，你把我想得太脆弱了吧？
她：呃……不是……
他：（吸一口气，牵起嘴角）听我说，真的没什么，你千万别放在心上。（眉头抽了一下）好好地，去过你的新生活吧。我嘛，经历的多了，那能算得上什么伤害。反正……（忽而失神地）爱情不就都这样……
她：（疑惑的）我怎么感觉……（微微摇头）你说的不是心里话。你看起来，笑得……好牵强……呃呵。
他：（不容置疑地语气）你在怀疑我？
她：不……没（有些尴尬）你要真这么想就太好了，真的，希望如你所说，感情的磨砺让曾经的你变得坚强，我希望我现在看到的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敏感脆弱的男生了。你说这些千万别只是为了安慰我，不然（褪去笑容）我一辈子都会感到不安的，虽然我……
他：（不耐烦地）我怎么了……（顿）你还不知道我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不过是我遇到那么多人中的一个，你以为你有多难忘？如果我还像以前一样在乎，我能这么冷静跟你解释么？还有，我从来都是这么笑的，不能因为我笑的不好看，就说牵强，理解？！
她：（不可思议地表情，似乎了解了什么，顺理成章地）呃呵，那，倒像是我，自作多情了吧。（掩饰的笑）
他：（觉得失态了，缓和气氛，呼出一口气）咖啡凉了就苦了，快喝吧。（拿起咖啡杯）
她：嗯（抿一口，转移话题的，向四周扫了一眼）这里变化好大啊。
他：（略恢复平静地）嗯，是啊。（喝一口咖啡，心不在焉）装潢都换了。
她：（有深意看了他一眼，笑）还记得我们以前常坐的哪个角落么？呵呵，以前我老是拉着你逃课跑到这里读畅销小说，点一杯咖啡就能聊一整个下午。（装作不经意地）
他：（表情温柔起来，回忆让他平静下来）是那个角落（望向玫瑰木窗）透过那个窗口，可以看到一大丛带刺的红玫瑰。，风一吹，就会有浓浓的香味飘进来，窗框是用玫瑰木做的，有种……（发觉她看着他）怎……怎么了？
她：（有深意的笑）你记得好清楚啊。
他：（慌张）没，是被你一说，才……有点印象的。你知道我很健忘的，原先的那些都……记不清了（声音低下去）
她：（难过的，明白的）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他看着她，他眼里像要渗出血）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又何必……
他：（脸色渐渐苍白，声音颤抖）五年了……那又怎么样？！……你真的了解我么……五年了……
（两人沉默，僵持了十几秒）
她：可是……
他：（打断）听我说……（呼出一口气）很感谢你今晚来给我送喜帖，陪我……这个单身的人聊这么久，你能记得我……这个老朋友，我很已经很高兴了……可是（苦笑）说真的，这么久以来都是逢场作戏，流浪暧昧，突然这么正式地坐在一块儿，反倒不习惯了。人，就是这样吧。（把手张开）你看，我确实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我了，少了激情，又没什么本事。近来投资总是不顺利……我的人生就是这样了，所以……你当初没有选择我是对的。如果我是你，应该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的，懂？（很自然地伸手拂她的刘海）
她：（微微闪了一下，抓住他的手，下定决心地）你骗我！（摇头，哽咽）你不要这样（他别过头，她托着他的脸）看着我！（温柔地）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好吗？我都可以接受的。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受，你知道么？（他要扭过头，她不肯，乞求地）我想听，你心里最真实的话……你说啊……
（他挣开，几乎要站起来，音乐突然停止）
他： 我没有！？我何必扯这么多话来哄你？！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难道就会怎么样？！（意识到是在餐厅，打住，声音变成哀求）求你，别再说了，你看我都已经这么惨淡了，你又何苦……咄咄逼人（咬住嘴唇）……有些事情，知道就好……求你给我留点余地，不要再往下剥了……好不好……？（终于哭出声来）
她：（一下不知所措）你，别……别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对不起……（慌忙从包里掏纸）
他：（自顾自的，歇斯底里、声音压抑地）我没有骗你……没有……（手指插进了头发，令人心碎地，忽而止住啜泣）是爱情，是爱情它（讽刺地，笑）它……它带你来我身边，骗我说渴望永远就真的可以永远！骗我说牵了手就可以一起到老死！（忽而又哭）还骗我说……说飞累的心，兴许还会飞回来，我以为我们还可以……可是你……（哽咽）
她：（也哭出来，心疼地）对……对不起。（捂脸）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求你，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对不起……（俯在桌上）
（只哭了一会儿，他就觉得很累很累了，慢慢抬起头，看着埋头哭的她。他那表情与其说是心如止水，不如说是心如死灰。缓缓站起来，没有去擦挂在眼角的泪水，头发有些凌乱音乐又响起来，他还看着她，眼神像要捆绑，但终究选择释放，餐厅外面开始下雪。天已经全黑。有人进餐厅嘟囔：什么鬼天气，冻死了！路过他们的时候，诧异地看了一眼，走开）
他：（声音很虚弱，笑）哼，祝你做个……幸福的新娘……这是……真心的。
（向门外走,有些站不稳.她惊慌地抬起头，仿佛刚刚才认识他，她略欠一欠身，想追上去，却感觉无法动弹，喉咙也像卡住。欲说还休。他走出几步，突然驻足，却没有回转，低头，仿佛是在对自己说话。）
他：（喃喃地）我的心里怎么想你就别管了，忘了吧！就当……就当我从没出现过。再……不，别再见了……嗯，祝你做个幸福的新娘……祝你们……（缓步移向门口，喃喃）我没有……（手下垂，喜帖滑落）
（灯渐暗，音乐继续、黑暗里有杯子碰掉落地的声音、服务员：（慌张的）小姐，您的包！）
（完）

附：

歌词：

　　 是有过几个不错对象

　　说起来并不寂寞孤单

　　可能我浪荡 让人家不安

　　才会结果都阵亡

　　我没有什么阴影魔障

　　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又不脆弱 何况那算什么伤

　　反正爱情不就都这样

　　我没有说谎 我何必说谎

　　你懂我的 我对你从来就不会假装

　　我哪有说谎 请别以为你有多难忘

　　笑是真的不是我逞强

　　我好久没来这间餐厅

　　没想到已经换了装潢

　　角落那窗口 闻得到玫瑰花香

　　被你一说是有些印象

　　我没有说谎 我何必说谎

　　你知道的 我缺点之一就是很健忘

　　我哪有说谎 是很感谢今晚的相伴

　　但我竟然有些不习惯

　　我没有说谎 我何必说谎

　　爱一个人 没爱到难道就会怎麼样

　　别说我说谎 人生已经如此地艰难

　　有些事情 就不要拆穿

　　我没有说谎 是爱情说谎

　　它带你来 骗我说 渴望的有可能有 希望

　　我没有说谎 祝你做个幸福的新娘

　　我的心事请你就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