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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水土草木 地势使然

林气多癃 木气多伛 下气多肿：

这三个条目一齐讲，实在是因为枯井没有去过西南原始森林 蒙古大草原 譬如鄂尔多斯 呼伦贝尔 江南也去的少，对于风土人情了解的甚浅 因此对于这段的解释，十分头痛，读万卷书 行万里路 古之人不予欺也。

把这三句合到一起，因为这是湿邪致病的三种地势。首先说林气多癃，林和木有什么区别，林是好多好多树，也就是森林。这里的林和前文说的瘴气之林还不同，瘴气是产生在热带或者亚热带的森林里。导演陈凯歌叙述自己在山上下乡那段经历，他在临行前买了十大管牙膏，因为他怕自己一辈子都在深山老林里度过了。他描述云南的原始森林是合抱之木 林海连绵，蛇虫遍地，一眼望不到边。也是当时人定胜天在作祟，最终森林全部被和谐掉，看着望不到边的树桩：啊，人类真伟大。说回来，这里的林，是温带的树林，按照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程序来，比热带的森林要容易进入的多。

鹰有时候飞的比麻雀还低，但他还是鹰。毕竟是森林，就必然充溢着寒湿之气，早晨的露水，那种感觉和冰镇一般，那么生活在树林间的人群 或者深山老林里的村落，不可避免受到这种寒湿的侵害。以前读古书有一首词，上阙说“白露点 晓星明月 秋风落叶”乍一读就有寒风瑟瑟的感觉。再比如，李贺的名作《李凭箜篌引》 末句：【吴质不眠倚桂树 露脚斜飞湿寒兔】

经常和这种气息打交道，就会出现癃证，这里的癃有两种解释，一是足不能行，个人以为属于风湿的范畴；另一种解释是夜尿多，也就是寒邪入侵 体内暖和不过来 使得膀胱汽化能力大减，故而夜尿多。

再说说木 指的是草木之气，古散文中说【暮春三月 江南草长 杂花生树 群莺乱飞】，白居易也说【乱花渐欲迷人眼 浅草才能没马蹄】由诗文可以读出：相比森林 草木之气没有那么多寒气，但是木气指的主要还是江南，不妨注意一下，北方的草坪几乎都插着牌子【小草依依 请勿踩踏】娇气得很；而南方的草满地是，春风吹又生。地势不同，影响植物的生命力，独立学者王东岳（他居于终南山下）曾经说到，他在院子里载着一棵水杉，三年都长不了一尺，而欧洲漫山遍野都是参天的水杉林。江南水乡掺杂着草木之气，湿邪木气共同进犯人体，就容易出现手足难伸 腰背难直。年前去无锡玩了会子，发现那里的老头没有一个精神的，像极了加长版的虾子，始终弯着腰，蹒跚而行。

再说说下气多肿，异法方宜论就说到南方气候炎热，像夏天阳气隆盛而万物繁茂一般，其地势低下潮湿，尤多雾露。人们喜欢吃酸味或者发酵处理的食物，所以他们的腠理致密而色红，多发生筋脉拘急、肢体麻痹的疾病，所谓异法方宜，治病应该选用微针，疏通经脉。这里的下气，可以理解为地势很低 或者河岸边的潮湿之气。韩愈在《祭十二郎文》里提到他侄子从北方到南方 刚去就水土不服，【比及得软脚病】 也就是适应不了湿气导致的脚气，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石气多力

大家不会陌生李安导演的大作《卧虎藏龙》中回疆的风貌吧，山连山岭挨岭，清一色的全是石头，戈壁上的那段打斗，使罗小虎和玉娇龙的不服输深入人心。西部有些地方的地貌大都是石头遍布，连个草都难长。举三个电影，大家回忆一下：《关中刀客》《新龙门客栈》《双旗镇刀客》，这些作品把刚毅孔武的西北汉子描绘的栩栩如生，回想围着篝火烤羊腿喝马奶乳酪奶皮子，抑或是大碗的酒伴着粗犷的酒令声，穿着羊皮坎肩，提着弯刀的关西汉子更加历历在目了。
在异法方宜论中说，西方地处高原而多山，地多沙石。盛产玉石，比如说北京奥运奖牌镶的玉正是和田玉，气候干燥而多风，特别是新疆一带，刮起风来，似乎带着刀子，沙尘遮天蔽日，几个时辰难以平复。这正好应了秋天肃杀收引的气象。人民依居山陵，水土的性质都很刚强，居民以毛布为衣，细草为席，食用肥美多脂的牛羊肉，因此肌肤致密，抗拒外邪的能力很强，有一利必有一弊：过度加强了体表的布防，内部就是一座空城，故病多由内起。这些人治病最好用毒药。这里的毒药就是汤药，比如说桂枝汤 猪肤汤。可不要以为生病一定要吃药，我们有导引按蹻刮痧拔罐银针艾灸正骨祝由砭石，最重要的还有饮食，为什么非要抱定吃药病才能好？况且伤寒论没有十年的精深研读，只会变成狂徒，谓天下无不可医之病，照方抓药，根本不知变通加减，如果经方真是这么简单，为何现在顶尖的医生没有几个经方的？刘力红经方的学识算是高境界了，为何人们说他临床一般？现在经方批温病是大势所趋，可是大家知道么，叶天士用伤 寒的功力，已然登堂入室，他制定了更加适合江南人的药方配伍或者说经方加减，只是后人曲解了他的心髓，就大骂温病无耻。正如科学骂中医不科学，其实就是鸡同鸭讲，根本不值一辩。说句俗语，平地摔跤，蹦起来骂地球引力太大，如厕便秘，又呼天抢地的抱怨地球引力太小，地球本没有错，心术不正才是根源。医学说到底是实践务实之学，没有二十年的治症心得，即使113个方子都背过，六经大致有了辨别的本领，遇到大病也是白搭。望闻问切四诊一诊都没学过，就四处给人开药，无异于小白鼠实验家，不仅使经方遭受不白之冤，更污蔑医圣先贤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