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价值链嵌入、环境规制与二氧化碳排放——基于中美两国的对比分析.pdf

第 卷 第 期 年 月大 连 民 族 大 学 学 报 .收稿日期:最后修回日期: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不确定条件下中国温室气体与大气污染物的协同控制研究”()作者简介:杨杰()男安徽蚌埠人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外国直接投资与环境研究文章编号:()全球价值链嵌入、环境规制与二氧化碳排放 基于中美两国的对比分析杨 杰胡 飞吴晓芳(安徽财经大学 国际经济贸易学院安徽 蚌埠)摘 要:将环境规制纳入全球价值链环境效应的分析框架实证检验全球价值链嵌入对中美两国二氧化碳排放的影响 研究结果显示:全球价值链分工在实现美国二氧化碳减排的同时引致中国二氧化碳排放增加相比后向参与度中美两国全球价值链前向参与度更利于二氧化碳减排环境规制可有效抑制中美两国二氧化碳排放 中国在提升价值链自主可控能力的同时应以绿色技术创新为抓手加快制造业高端化、智能化与绿色化转型关键词:全球价值链环境规制绿色转型行业集聚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一、文献回顾当下全球经济仍处于新旧动能转换的换挡期加之后疫情时代全球价值链加速分解与重构 新形势下中国如何更好地融入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在保持经济增长活力的同时持续推进美丽中国建设是值得思考和亟待解决的问题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要加快发展方式绿色转型推动制造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发展积极稳妥推进碳达峰碳中和 由此可见制造业绿色转型与价值链攀升已成为构建中国现代化产业体系的显著特征 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嵌入模式是否契合低碳经济目标?制造业地位攀升能否有效促进二氧化碳减排?其作用机制如何?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嵌入对二氧化碳排放的影响是否因环境规制强度不同而有所差异?此类问题的回答对中国更好地参与全球价值链治理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实现全面绿色转型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与现实意义纵观现有研究成果对全球价值链嵌入环境效应的审视主要围绕以下视角展开:一是基于世界投入产出表运用结构分解分析模型()追溯全球价值链分工中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化全球价值链分工对二氧化碳排放强度的影响(彭水军、张文城等、等、等、)二是借助规范的计量检验基于行业或企业微观数据验证全球价值链参与度或全球价值链地位演进对环境的作用(吕延方、崔兴华等吕越、吕云龙谢会强、黄凌云等余娟娟、等、等)现有研究对于深化认识全球价值链的环境效应无疑具有重要参考价值但在全球价值链加速分解与重构及中国全球价值链分工地位动态演进的背景下全球价值链嵌入的环境效应仍需进行拓展研究这突出表现为:一则中美两国全球价值链嵌入模式与嵌入地位差异显著现有文献鲜有对比研究中美两国全球价值链嵌入对环境影响的异同二则鉴于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环境账户相关数据尚未在 版中公布现有研究多基于 版环境账户展开样本区间为 年无法体现两者的最新关系 基于此本文尝试在以下几个方面有所突破:第一通过对比分析明确中美两国全球价值链嵌入对二氧化碳排放作用的差异第二通过细分价值链嵌入模式深入探究中美两国前、后向嵌入模式对二氧化碳排放影响的异同 鉴于温室效应被视为 世纪人类面临的最大威胁之一在环境问题中重要性凸显而作为温室气体主要构成的二氧化碳备受国内外学者关注因此本文研究聚焦于全球价值链嵌入对二氧化碳排放的影响二、机制分析与研究假说.不同行为主体嵌入全球价值链对二氧化碳排放影响的差异性分析鉴于全球生产网络中权力的非对称性发达国家跨国公司通常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扮演治理者角色掌控全球价值链的核心技术与高附加值环节如设计和品牌运营等这些环节能耗低污染小增值高并借助垂直专业化分工助推污染工序转移 因此发达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可抑制本国二氧化碳排放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被动嵌入发达国家跨国公司主导的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发展中国家企业多被锁定于高污染、低附加值的加工与装配环节 虽然在生产运作中采购商的低碳环保要求会倒逼发展中国家企业绿色转型以守住市场份额但总体来看此阶段发展中国家被动融入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通常会加剧本国二氧化碳排放.不同全球价值链参与模式对二氧化碳排放影响的异质性分析同一行为主体因全球价值链参与模式不同其对二氧化碳排放的影响亦存在差异 侧重于前向参与 的国家通常位于 的上游依托技术优势掌控价值链的核心链节(如研发、设计)并将低附加值、高能耗、高污染的加工、组装链节布局于国外因此国内二氧化碳排放量通常较低侧重于后向参与 的国家往往陷入价值链“低端锁定”的困局落入比较优势陷阱从事技术含量少、能源消耗大、附加值低的加工、组装等环节从而加剧国内二氧化碳排放.环境规制影响全球价值链嵌入位置与二氧化碳排放关系的机制制造业既是经济增长的引擎又是能源消耗与污染排放的主体 严格的环境规制通常会提高环保准入门槛有效规避污染产业或工序的国际转移改变制造企业全球价值链嵌入路径降低环境负荷实现低碳经济反之亦然 此外严格的环境规制能够倒逼企业加速技术创新进而实现结构升级与动能转换并最终实现节能减排(张华和魏晓平)鉴于上述作用机制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说:假说: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与二氧化碳排放的关系因行为主体不同而异 作为发达国家代大 连 民 族 大 学 学 报第 卷表的美国其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与二氧化碳排放量负相关作为发展中国家代表的中国其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与二氧化碳排放量正相关假说:全球价值链前向参与度相较于后向参与度更有利于中美两国二氧化碳减排假说:严格的环境规制有助于中美两国二氧化碳减排三、模型设定、变量选取与数据说明.计量模型鉴于前文分析为考察全球价值链嵌入位置对二氧化碳排放的影响基本计量模型设定如下:()其中 和 分别表示行业和年份 为被解释变量表示 年份 行业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为核心解释变量反映 年份 行业的全球价值链嵌入水平表示 年份 行业的规模效应表示 年份 行业的技术效率表示 年份 行业的环境规制水平表示 年份 行业的结构效应和 分别表示行业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随机扰动项 为规避异方差所有变量均做对数处理.指标度量()被解释变量 文中选取二氧化碳为被解释变量 中美两国各行业二氧化碳排放量由能源相关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和非能源相关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两部分构成计算表达式如下:()()()()()其中和 分别为能源相关的二氧化碳排放和非能源相关的二氧化碳排放 为统计差异 为行业 为国家 为年份 为能源商品数据来源于欧盟委员会联合研究中心()核心解释变量 全球价值链参与度与细分指标 等基于贸易增加值核算框架借助全球价值链参与度指数()测度一国特定产业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的演进 其表达式为:()其中为 国 产业间接增加值出口为 国 产业出口中所蕴含的国外价值增值为 国 产业增加值出口额 等将其细分为前向参与度()与后向参与度()相关界定如下:()()()其他控制变量 行业规模()以行业 衡量行业规模单位百万美元数据来源于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社会经济账户 绿色技术效率()本文将污染作为非期望产出借助 模型测度行业技术效率 投入包括劳动、能源消耗和资本期望产出为 非期望产出为二氧化碳 其中劳动以行业从业人数衡量单位千人能源消耗以行业能源使用总量衡量单位万亿焦耳资本以行业资本报酬体现单位百万美元期望产出以行业总产出衡量单位百万美元上述指标数据来源于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社会经济账户 非期望产出为行业二氧化碳排放量单位千吨数据来源于欧盟委员会联合研究中心 环境规制()环境规制强度多借助污染治理投入和污染物排放量加以衡量 考虑两型社会的内涵是实现社会经济与生态环境协同发展节能降耗并非以牺牲经济增长为代价而是基于特定技术约束在既定能耗下追求经济目标最大化 单纯从污染治理和污染排放视角衡量环境规制强度并非最佳 以/度量环境规制强度其认为单位能耗的产出效益可以较为全面地度量环境规制的影响程度 考虑增加值核算体系能够准确反映各国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的真实利得文中以单位能耗的增加值作为环境规制的度量变量 商品结构()本文用劳动报酬除以资本报酬来衡量结构效应其值越大意味着该国劳动相对稀缺资本相对丰裕该国通常倾向于出口资本密集型产品这易于增加二氧化碳排放相关数据来源于 版世界投入产出表社会经济账户 行业集散程度()考虑行业集散程度与污染排放关联紧密当发展中国家被动嵌入发达国家跨国公司主导的全球生成网络专注于污染密集型环节生产时行业呈现高集聚性二氧化碳排放趋于增加当发展中国家着力构建自主全球生成网络助推制造业攀升全球价值链中高端时二氧化碳排放趋于减少 此处以修正的赫芬达尔 赫希曼指数反映行业集散程度第 期杨 杰等:全球价值链嵌入、环境规制与二氧化碳排放()()式中为某国 产业生产中使用 国 产业中间投入品数量占该国 产业中间投入总量的比重其值由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中相关数据计算得出 四、回归结果及分析.基准回归基准模型基于中国样本数据的 估计结果见表 第()列为仅引入核心解释变量的计量结果中国全球价值链参与度的估计系数在水平上显著为正这表明中国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致使本国二氧化碳排放增加部分验证了假说 第()()列为在此基础上依次引入控制变量的检验结果中国全球价值链参与度回归系数的符号与显著性均未改变 回归结果显示:中国制造业行业经济规模与行业集聚度的回归系数为正而绿色技术效率与行业环境规制的估计系数为负并且均在 水平上显著 前者意味着伴随中国制造业行业经济规模扩大与集聚程度提升中国二氧化碳排放趋于增加后置表明绿色技术效率与环境规制强度提升有助于降低二氧化碳排放部分验证了假说 表 年基于中国样本数据的实证检验结果变量()()()()()()全球价值链参与度.(.).(.).(.).(.).(.).(.)行业经济规模.(.).(.).(.).(.).(.)绿色技术进步.(.).(.).(.).(.)行业环境规制.(.).(.).(.)行业要素密集度.(.)行业聚集度.(.)常数项.(.).(.).(.).(.).(.).(.)观测样本行业固定效应是是是是是是时间固定效应是是是是是是.基准模型基于美国样本数据的 估计结果见表 同上第()列为仅引入核心解释变量的检验结果美国全球价值链参与度的估计系数在 水平上显著为负表明在样本期间美国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有助于其二氧化碳减排进一步佐证了假说 第()()列为在此基础上分别引入控制变量的计量结果美国全球价值链参与度回归系数的符号与显著性亦未改变 回归结果表明:美国制造业行业经济规模与行业集聚度的回归系数为正行业环境规制的估计系数为负并且均在 水平上显著而绿色技术进步回归系数不显著 这意味着美国制造业行业经济规模扩大与集聚程度提升亦加剧二氧化碳排放严格的环境规制有助于制约二氧化碳排放这一结果验证了假说 而美国绿色技术效率的减排效应未得以体现大 连 民 族 大 学 学 报第 卷表 年基于美国样本数据的实证检验结果变量()()()()()()全球价值链参与度.(.).(.).(.).(.).(.).(.)行业经济规模.(.).(.).(.).(.).(.)绿色技术进步.(.)行业环境规制.(.).(.).(.)行业要素密集度.(.)行业聚集度.(.)常数项.(.).(.).(.).(.).(.).(.)观测样本行业固定效应是是是是是是时间固定效应是是是是是是.敏感性分析为了进一步验证中美两国全球价值链参与模式对二氧化碳排放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文中将全球价值链参与度细分为前、后向参与度进行深入探讨 表 中第()、()列为中国细分前、后向参与度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前、后项参与度回归系数均显著为正并且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后向参与度更易导致二氧化碳排放量的增加在其他变量保持不变的前提下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后向参与度每提升二氧化碳排放量增加约.表 中第()()列为美国细分前、后向参与度的检验结果结果表明美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前、后项参与度回归系数均显著为负并且美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前向参与度更为有效抑制二氧化碳排放在控制其他变量不变的条件下美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前向参与度每提升 二氧化碳排放量将减少约.综上可知相较于后向参与度中美两国的全球价值链前向参与度更有助于二氧化碳减排假说 得证表 年中美两国细分全球价值嵌入模式的检验结果变量中国美国()()()()前向参与度.(.).(.)后向参与度.(.).(.)行业经济规模.(.).(.).(.).(.)绿色技术进步.(.).(.)行业环境规制.(.).(.).(.).(.)行业聚集度.(.).(.).(.).(.)常数项.(.).(.)观测样本行业固定效应是是是是时间固定效应是是是是.第 期杨 杰等:全球价值链嵌入、环境规制与二氧化碳排放五、结论与启示本文在探讨全球价值链嵌入、环境规制与二氧化碳作用机制的基础上通过构建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了全球价值链嵌入对中美两国二氧化碳排放的影响 研究结果显示:一是嵌入发达国家主导的全球价值链是导致中国二氧化碳排放增加的重要原因而美国凭借价值链的主导地位借助全球价值链分工以减少国内二氧化碳排放 并且相比后向参与度而言中美两国全球价值链前向参与度更有利于二氧化碳减排 二是绿色技术进步对中美两国二氧化碳排放的作用有别其可显著降低中国二氧化碳排放但对美国二氧化碳减排的功效不显著 三是对于中美两国而言环境规制均可有效抑制二氧化碳排放并且抑制系数相当 上述结论为缓解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嵌入与中国经济绿色低碳转型的冲突带来深刻启示:第一中国制造业在全面融入全球价值链分工的同时应积极挺进全球价值链高端摆脱低端锁定困境实现由被动嵌入向自主构建的转变提升价值链自主可控能力逐步由后向参与模式过渡到前向参与模式持续强化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嵌入模式与经济增长、生态环境的耦合性加快制造业高端化转型 第二鉴于绿色技术进步是低碳发展的重要驱动力因此中国应以绿色技术创新为抓手通过数字要素与劳动、资本等传统生产要素的深度融合加快低碳关键核心技术研发助推中国制造业智能化与绿色化转型 第三中国应通过实施更为严格的制造业环境规制有效规避制造业污染环节的国际转移强化环境规制与减排目标的双重倒逼效应推进中国经济发展方式的绿色转变参考文献:彭水军张文城孙传旺等.中国生产侧和消费侧碳排放量测算及影响因素研究.经济研究():.:.():.():.():.吕延方崔兴华王冬.全球价值链参与度与贸易隐含碳.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吕越吕云龙.中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的环境效应分析.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谢会强黄凌云刘冬冬.全球价值链嵌入提高了中国制造业碳生产率吗?.国际贸易问题():.余娟娟.全球价值链嵌入影响了企业排污强度吗:基于 匹配及倍差法的微观分析.国际贸易问题():.?.():.():.张华.环境规制提升了碳排放绩效吗?空间溢出视角的解答.经济管理():.:.:.?.:.:.:.魏峰张晴.低碳背景下中国废气污染治理投资效率及影响因素研究.大连大学学报():.张浩胡子坤.基于前景理论的违规碳排放网络舆论监督三方演化博弈分析.大连大学学报():.(责任编辑 董邦国)大 连 民 族 大 学 学 报第 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