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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荷兰飞利浦公司的设计看现代设计的制度化和体系化过程
总部设在荷兰恩多文市的飞利浦公司是世界上最大、最有影响力的电器生产公司之一。飞利浦公司目前在世界上70 多个国家和地区设有分厂或服务中心,员工人数达到35 万人,在世界各个电器企业中名列前茅。这家公司是由荷兰杰出的机械工程师杰拉尔德· 飞利浦(Gerald Philips , 1555-1942)创建的。在19 世纪末,他依靠父亲的资助,在恩多文市的一家鹿皮加工厂内设立了一个电灯泡厂,并且打出飞利浦有限公司的牌号,创业初期颇为艰苦。1595 年他的弟弟安东· 菲力普(Anton Philips , 1574-1951)加人企业,形势大为改观,公司开始赢利。1914 年,为了开发新产品,飞利浦公司成立了研究实验室,专门从事新技术的研究与开发。随着这个部门的发展,工业设计也逐步在内部形成。因此,飞利浦公司的工业设计部门是从技术部门划分出来的。正因为如此,飞利浦公司的工业设计与科学技术部门有非常密切的联系。
飞利浦公司早期单纯生产电灯泡,1918 年以后,飞利浦开始生产供无线电用的真空管和供透视用的X 光管。这家公司的业务也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1920 年前后,飞利浦公司改变生产设备部件的原来局面,开始生产无线电收音机,这样一来,企业更加具有活力。1927 年左右,飞利浦公司生产的收音机在销售上超过了电灯泡,从此,公司的生产与销售结构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在欧洲,飞利浦牌的收音机成为收音机的同义词,飞利浦公司所在的小城市恩多文市也因为这家公司的发展一跃成为荷兰经济发达的都会。30 年代开始,飞利浦公司开始在20 多个国家设立了自己的销售部门,其中有6 个是在欧洲以外国家中的。全部飞利浦牌的电器产品当时还是全部在恩多文的工厂生产,员工达到2.5 万人。
1934 年飞利浦公司研制、设计成功电动剃须刀以及一系列新的电器产品,因此销售额进一步扩大。虽然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飞利浦公司遭到很大的摧残,但是,战后这家公司的业务很快就恢复了,并且成为荷兰战后经济复兴的主要力量。1950 年左右,飞利浦公司的出口总额占荷兰全国出口总额的l / 3 ,可见这家公司在荷兰经济上的重要意义。
战后飞利浦公司基本是按照两个大的方式在发展:一个是以荷兰的国内市场为中心、以荷兰为设计、研究的基地的发展,称为本国机构,基本是设计与研究的机构;另外一个则是称为生产部门的生产体系,主要是在海外、国外的生产、销售机构,按照各个国家不同的市场情况,组织加工、生产、销售,根据具体情况决定设立工厂、加工点、仓库、转运中心、销售部门等等。把研究、设计与海外生产分开,是飞利浦公司战后走向国际化的一个重要的发展步骤。
飞利浦公司目前主要设计、研究和生产以下一些产品:各种家用电器、室内外的照明设备、医疗设备、办公用电器设备、工业用电器设备、各种摄影设备、立体音响设备、各种录音与录像设备、汽车收音机与汽车录音机等等,为了对范围如此广泛的产品进行设计与研究,飞利浦公司设立了200 多个研究、设计所,包括技术方面的研究(比如集成电路、液晶显示、热处理技术、塑料工程和其它材料工程等等)。飞利浦公司的设计中心设在恩多文市,这个庞大的设计所包括工业设计部门、包装设计部门、广告设计部门、公共关系设计部门、企业形象设计部门等等,简称外型设计中心,或者设计中心。
飞利浦公司的设计中心是直接受飞利浦公司管理总部负责领导的,中心内部设有若干小组,每个小组都由高水平的专业设计家组成,小组中的研究和设计专题由管理总部下达,保持与公司的研究目的一致。除了上述设计部门之外,设计中心还承担展示设计的工作。
飞利浦设计中心有几个技术支持部门,包括模型制作、资料分析、情报收集部门,以及新发展出来的电脑设计部。除此之外,飞利浦公司的市场研究部门、消费心理研究部门也为设计提供资料和技术支持。
飞利浦公司的设计程序,基本可以粗略的分为以下几个主要步骤:
l )情报收集,情报分析,提出设计设想;
2 )设计草图阶段;
3 )各种草图和方案的讨论和分析;
4 )提出定稿;
5 )模型制作。
以上的每个阶段工作都是采用小组联合研究的方式进行的。在整个工作过程中,每个具体的设计师都与小组的其它工作人员保持连续的讨论和研究,进行反复的交流。目的是集思广益,避免个人偏见造成的误差。
飞利浦公司的设计中心要为公司开放新产品制定各种计划和标准,这是设计中心最具有挑战性的工作,也是设计中心最重要的职能。因此,在设计时必须考虑到系列化、符合企业总体形象、标准化等等问题,公司有意识地把这个任务交给设计中心处理,目的是使产品设计能够具有与企业形象、企业产品形象一致的基本属性,是总体企业形象设计的一个立足点。根据飞利浦公司的要求,设计中心必须在产品的计划、设计、开发中体现以下几个基本的因素来:
l )人机工学因素;
2 )安全性因素;
3 )实用性与方便性因素;
4 )有效性因素;
5 )完整的外型和色彩;
6 )耐用性因素。
其中耐用性因素这一点是在很多其它的公司设计原则中是不提的。
为了使设计标准化、体系化,飞利浦公司制定了一本《关于工业设计式样的手册》 ,简称《设计手册》 ,内中包括了所有有关设计规范、标准、要素、总体形象、视觉符号标准等等,是公司设计人员人手一册的必须文件。手册中制定的标准,不完全是设计本身的标准,因此,对于设计标准,公司内一共有四个部门分别交叉管理,这四个部门分别是市场部门、专利、商标管理部门、标准化部门和设计中心,即设计部门。
飞利浦公司了解设计人员必须不断掌握技术的发展,因此,利用公司内部各种情报与资料部门的支持,提供设计人员最新的各方面情报,以提高他们对于技术发展、市场发展以及其它相关问题的现状全面的了解。公司还不断组织设计人员参观各种展览和博览会,参加各种学术活动和学术座谈会、研讨会,提供各种外国的相关行业的情况简报,经常请专家给设计人员讲课,使他们对于相关行业发展的状况了如指掌。
除了设在恩多文市的设计中心以外,飞利浦公司在荷兰与世界各地设立有20 多个设计分点,专门处理海外、国外市场设计中出现的问题。
当公司决定了一项新的产品开发任务以后,设计部门要立即制定一份有关这种产品的当前市场技术、市场竞争状况、市场分布情况、设计趋势等等的完整报告给公司的总部。在公司批准设计工作之后,设计中心就开始了设计程序,包括资料的分析、设计草图和预想图、正式设计图、模型计划、模型制作以及原型制作、对干设计的分析和讨论等等。在这个设计过程中,设计人员都与各方面保持密切的联系与接触。
除了产品设计以外,飞利浦公司还非常注意树立企业形象和企业产品形象的展示与室内设计。飞利浦公司在世界各地的展示中心都以其杰出的设计与展示给消费者留下深刻印象。
飞利浦公司的工业设计具有非常严格的制度化体系和程序,根据赫斯吉特的著作,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电器企业之一对于企业关系中设计部门的位置的订立和工业设计的程序规定是这样的:产品开发阶段中的主要因素关系
l )工业设计
构思因素:主要基于以下几个因素考虑:美学(色彩与形式)因素
社会背景· 文化背景因素
视觉潮流(visuaitrends)因素(指流行性特征)环境关系因素
人体工学要求
2 )市场营销学:这是产品开发构思的核心部分
3 )发展新产品构思和投人生产的计划,构思因素主要基于:市场研究
市场分析(包括竞争对手的状况分析)
经济状况分析
技术分析
分配状况和销售渠道分析
经济目标拟订
产品,或产品组合计划
生产方式的确定
产品链,或者产品系统确定生态影响的研究
技术情况的研究
从设计流程来说,可以用以下表格表示其关系和地位:专题>简要总结>创造>设计>展示》 绘图>后继
所谓专题包括以下内容:概念要求确定(ideal roquest )
委托计划拟订
简要总结包括:目的规范
特点规范
创造包括:研究情报
研究安排(studiesiay-outs)
设计包括:草图,预想图沟通· 早期计划(dialogues , precalculations)
展示包括:模型制作· 早期筛选(modeling , preselecting )
优选,改进
绘图包括:决定· 控制
送出和测试
后继包括:形象控制
销售报告(反馈)(sales reports)
文件
促销
飞利浦公司是世界上目前最大的电器和电子产品的生产企业之一。在1950 年以前,飞利浦公司的设计策略是不十分明确的。当建筑师维斯玛(Rein versema)被指派为企业的收音机、电视机、唱机和电动剃刀部设计主任以后,情况发生了变化,他在这个位置上工作了14 年,引人了规章制度,特别是人体工学和价格估计方法到设计中来,这样使得设计师更能够在企业当中保护自己不至于受到其他部门的排斥和攻击。他同时提倡和强调所有飞利浦的产品必须有自己的独特统一面貌,即所谓的“产品家族形象”( family identity)。
他的助手弗蓝克·凡德普接手他的职务,从1965 年负责设计部门工作。1966 年,企业又任命挪威设计师依蓝(Knut Yran)接替他,依蓝认为设计是市场发展必须依靠的技术过程,同时认为设计师在设计开始以前一定要对于设计的市场目的有明确的认识和了解,其目的是市场的成功。他相信系统设计,1973 年成为飞利浦的第一个设计手册(House Style Manual )的创立人。这种手册日后成为所有大企业,以至政府机构描述部门关系和职能的重要工具。
70 年代初期开始,飞利浦和其他欧洲的企业开始对于日本产品的质量和设计的发展速度感到忧虑。日本的成功表明,旧式的以生产适应国内市场的企业方式已经过时了,企业所面临的是一场愈来愈激烈的国际市场的争夺。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索尼的产品,索尼电器公司的产品从一开始就是针对整个世界市场的,而不是单纯是为日本国内市场,为此,索尼在设计上、在产品的开发上、在广告和其他的促销活动上,都采取针对国际市场的方针,对不同的地区和国家也采取不同的设计方式,具有很高的进取性和竞争性。因为采用这种国际市场的买方市场策略,销售直线上升,因此索尼产品的成长非常之迅速。作为以欧洲市场为主的飞利浦公司已经在欧洲市场感到索尼的压力。为了应付新的竞争态势,飞利浦公司干1980 年任命了罗柏特·布莱什担任设计部主任。
布莱什是一个美国的建筑师和工业设计师,曾经在美国最大的室内设计和家具公司一米勒公司工作。他提出了全球设计( Global Design)的新概念,而对他来说,当时刺激最大、影响最深的就是日本索尼公司的随身听(SONY walkoan)的全球性成功。
为了形成新的、国际市场性的设计和产品开发方针,布莱什在飞利浦公司组织新型的产品开发组,他招集设计人员和工程人员,让他们一起讨论设计和生产的问题,新产品的开发是由工程技术人员和工业设计人员共同组成的小组进行的,他努力创造一种工程技术人员和工业设计人员联合工作、充分对话的条件和气氛,使双方对于对方的工作程序有比较完整的理解。他要求工业设计人员对于市场学的每一个环节都有很好的了解,比如对包装、广告、市场促销、顾客的反映等等,从而打破了以前封闭性的单纯产品设计方式,使设计与市场组合更好地联系起来。他同时提倡产品符号学,对干产品的意义、产品部件的定义进行有意义的探讨。布莱什的这种努力使飞利浦公司的设计向前大大地迈进了一步,使飞利浦公司的产品更加具有国际竞争力。飞利浦公司的设计模式改革,为欧美国家的大企业树立了一个新的典范,因此,飞利浦的体系又影响到其他的一些西方的大企业的设计体系和设计方式的改进。
飞利浦公司的这次改革,其实提出了工业设计在企业中的功能和定位的问题。工业设计到底是一个独立的产品造型设计活动呢,还是市场营销组合的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组成部分?这个问题在激烈的国际市场竞争背景下,在70 年代左右又重新被提出来讨论。飞利浦公司的实践表明这家公司明确认为工业设计应该是属于企业的市场营销总体组合的,是其中的一个有机的组成部分。设计理论家和评论家格罗斯在当时就提出设计不应该是一个独立的活动,它应该受到各方面因素的约束,特别是市场营销学各种因素的约束,它应该是整体的市场营销组合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他的这个观点,其实早在20 世纪初期就已经在德国、英国经过辩论而成为设计理论界的共识了,但是,一方面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设计师长期以来自以为是了不起的艺术家,认为自己的工作是不应该受到任何法则约束的自由创造;而另外一方面,不少企业本身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对于工业设计的地位依然模糊。这种看法在70 年代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已经开始被认为是过时的了,那种认为设计是艺术活动,设计是个体的表现的陈旧看法,在新的市场和经济背景下遭到几乎是致命的打击,各国企业界和设计界逐步认识到设计是经济、市场营销活动的组成部分,而不再认为它是个体化的艺术创作。
格罗斯对于设计的内涵有自己非常独特的看法,他认为,设计的中心应该是“结果引导” (solutionled ,英语soiution ,兼而有“结论”、“解决问题”的含义)。格罗斯的观点是要求设计的目的性必须明确,也就是说,设计应该有明确的目的性,而不是艺术型的漫无边际的创造。设计是一个解决问题(problom soIving process)的过程,而并非单纯的创造外型(form giving process)。在设计过程中,应该调动一切可能的因素,尽快地把产品存在的各方面问题澄清,尽快地解决存在的产品问题,特别是关系到舒适、安全、方便、服务针对性明确、合乎企业的经济目标、方便维修和保养等等问题,找出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提供符合目的的设计,与此同时,还应该尽量缩短解决问题(设计)的时间,这是一切设计的要点。他的这个看法,已经完全把设计放到经济活动的范畴了。
1945 年以来,世界设计发展的重点主要在于设计方法论的研究、设计与市场理论的关系研究和设计总体计划方面。但是对于设计是企业活动、市场活动的一个环节这一点,虽然已经在部分大企业中成为共识,但是对于设计中需不需要艺术的创造性这一点却还是不很清晰的。设计应该是科学型的思维和艺术型的创造的结合,或者说是逻辑思维和艺术工作的结合,是不少设计师一个多世纪以来提倡的主张,经过反反复复的企业结构推动,似乎艺术性的方面己经不是那么再得到强调了,但是如果没有艺术型的工作,由于产品设计的方法、程序、市场研究、计划等等日趋完善,并且都变成标准化的程式,世界各国在设计风格上日趋一致,这样产品设计就自然产生了相似的倾向,设计上雷同,风格沉闷而缺乏个性,因此对于设计在企业中的地位,设计文化的确认,再次引起讨论和国际的关注。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明确的解决,到80 年代,因为后现代主义的兴盛,这个问题又成为设计界的讨论焦点。
应该说,无论在哪个国家里,工业设计在很长一个时期内都还是比较多地存在于产品形式的创造上,其中包括欧美主要的设计、美术学院在内。在很长一个时期中,这些学院的教学重点都立足于形式创造的训练基础上。这种类型的设计教学主张创造美的、时髦的外型,至于产品存在问题的解决,基本是忽视的。因此,可以说对于设计的认识和了解是非常片面的。德国人称包括解决问题和创造良好、美观的外型双方面内容的设计活动为目标主义,根据这种看法,大部分设计教育单位在目标上依然是不明确的。设计教育中存在的这种倾向,其实说明直到70 年代左右,在发达国家的设计教育界中,对于设计的市场定位依然是不清楚的,对于产品设计中问题解决的重要性,对于设计的最后宗旨是模糊的,因此,设计教育和具体的生产之间很长一个时期以来都存在着很大的分歧。德国乌尔姆设计学院是少有的几个目的明确、方向清晰的教育机构。但是,在大多数美术型的设计学院中,长期以来并没有得到明确化。这种形式主义的趋向,随着少则多的减少主义艺术风格,到70 年代末期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设计教学中的这种形式主义倾向之所以可以存在和发展,其实与企业界对设计的需求有密切关系。虽然大部分大型企业在70 年代前后对于工业设计已经有比较明确的认识,但是,不少中小企业却依然认为设计是造型美化过程,这种认识造成了市场需求,为了适应这种需求,强调美化外型的设计教育就可能存在和发展。因此,不能一味批评这些设计学院,不是因为学院造成重形式的设计,而是市场存在的需求造成了这样的设计教育体系。形式主义的存在是因为有形式主义的市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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