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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家电业的独行者
即便豆浆从汉朝到现在,已经问世超过两千年,但仍然无法像咖啡,透过西式咖啡机便利地进入一般家庭生活。
但有一个人改变了豆浆两千多年来的历史,他是九阳董事长王旭宁。他发明了全球第一台全自动豆浆机,20分钟从干大豆变成热豆浆。2008年三聚氰胺事件爆发,豆浆取代牛奶成为中国人摄取蛋白质的来源,在中国更加蓬勃发展。
那一年,九阳豆浆机成为全中国最火的产品。同年年底,九阳市值一度超越TCL、海尔等中国家电集团龙头,以人民币130亿元的总市值,一度攀上中国市值第一大的家电企业。
1994年,王旭宁成立九阳公司,开始生产九阳豆浆机。那个时代大陆喝豆浆,主要在食堂,很多单位都有食堂,但后来食堂慢慢没落,豆浆也跟着没有了,街头豆浆店不普遍,饭店也不刻意提供豆浆,豆浆逐渐变成非普级化食物。
外在的环境也开始转变。中国改革开放后,西式饮食开放进入中国,例如台商的上岛咖啡、真锅咖啡都在1990中后期陆续登陆,当时在中国,喝咖啡才时尚,喝豆浆被认为落伍了。
因此,挑战最大的,除了他早期生产的机器非常粗糙,更困难的是,王旭宁身处逆势,市场并没有给他大好的机会。
但是他却坚持理想烧冷灶,每隔两、三年就把豆浆机革新一次,甚至,不把豆浆机当家电卖,而在中国到处推销喝豆浆的生活。
这一条路有多漫长?答案是12年。今年6月,中国家用电器协会在北京首次发表中国豆浆机行业报告。报告这样评论王旭宁,九阳在1994年就开发出全球第一台自动豆浆机,但直到12年后的2006年,整个豆浆机行业总体规模仍然很小,每年增长缓慢,且几乎由九阳一家在孤军奋战。
回想这段路,王旭宁说,那时候豆浆机不好卖,九阳的卖场推销人员平均要花40分钟解说,才能卖出一台豆浆机,大多的时间都花在解说上。
中国中大型家电公司超过百家,只有九阳在豆浆机这条路上独行12年,他看中什么?他说:“有两个现象是我们学习的,第一个是日本的米饭,日本对米饭的追求,你可以说最好的大米是在日本,最好的米饭也是在日本,日本人对米饭的追求真是达到一种极致啊,再来就是意大利的咖啡机,那种传统的咖啡机,也是做了好几十年。”
日本人把电饭锅做到了极致,成为日本家庭必备,也走向世界各个米食国家,意大利咖啡机至今仍然是世界上最主流的咖啡机。
为研发,把制造外包
王旭宁说:“回想奋斗的过程,反而不觉得太苦,如果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情,特别是为理想在做的事情,你是幸福的,哪怕是吃点苦。”
但要把豆浆机变得跟日本的电饭锅、意大利的咖啡机一样并不容易。九阳刚创立资源有限,最早通过台商的浩瀚科技代工制造,现在华硕集团的和硕也是代工厂商之一。到今天,九阳自己的工厂仍只是一座把零配件组装起来的组装工厂。
把零配件发给代工厂做,这样可以节省成本、专注于创新与研发。其实连智能温控设备的晶片,也是代工厂商做的。
为创新,革自己命
王旭宁把精力专注于开发与创新,制造外包。整个九阳四千多名员工,研发部门的人员超过一千人,分为三大部分,第一个部门负责研发明年产品,第二部门负责研发未来两到三年的产品,第三部分负责研发未来产品。
这么多人在干什么?简单的说,王旭宁在革自己的命,打败自己的创新。例如九阳豆浆机最独特的发明是五谷精磨器,可以把大豆吸到精磨器内产生碰撞,搭配钝刀打碎,王旭宁分析了当初开发豆浆机的构想,他说,豆子不是被利刀切碎的,而是撞破的,这样打出的豆浆因此可以更香。
但是,问题来了,这样打豆之后,豆渣会留在精磨器上,赶时间的人或家庭主妇就抱怨豆渣清洗麻烦。这是矛与盾的问题,又要香又不要豆渣,很难两全其美。
但王旭宁却连矛与盾都想办法要化解,他又开发出不需要精磨器,照样用钝刀把豆子打碎,而且更高转速,连豆渣都打到没了。这也让九阳一个原本独步全中国的精磨器创新技术,被革命掉了。
一台小小的豆浆机,全部零配件加起来不到一百个,王旭宁16年把它革新了11次,他说,到目前为止有两百多项专利,而且还在继续增加中,平均下来每个零配件有两个专利。
把豆浆机的创新与改进做到极致,这样的个性引导九阳称霸中国豆浆机市场。王旭宁说:“这是我的生命,这是我对产品的热爱”。一丝不苟的精神,就连打豆浆的20分钟过程中,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其中变化,也有他的坚持。
原来豆子加水在豆浆机中,要等8分钟加热到摄氏86度,机器才会开始打豆,多一度、少一度都不行。为何要坚持这个温度?因为,摄氏86度是大豆释放出营养跟美味的最佳温度。
再对比传统豆浆制造方式,大豆磨汁跟加热是分开两道工,王旭宁坚持最佳温度才打豆,难怪豆浆机也能打出好喝的豆浆。
九阳豆浆从头到脚都有技术的突破。因此,当比九阳更大的公司也投入豆浆机市场,但九阳却能抓住七成以上市占率,并且始终独占高阶市场,主因就是豆浆机的专利,被九阳紧紧抓住。
中国家电业界有句话这样说,想打败九阳豆浆机,除了再造一个圆(指全新的产品),否则无法突破九阳的专利网。
除了专利,对于中国家电公司来说,豆浆机可能是众多产品线之一,但对王旭宁来说是全部,他不把豆浆机当小家电卖,而卖生活与文化,这也是他致胜关键。
为顾客,听抱怨不苦
16年前九阳刚开始推出豆浆机时,刊登一千字左右的广告,前面八百多字全部都在说明喝豆浆的好处,最后才介绍九阳出了一款豆浆机。
一路走来,王旭宁打的是豆浆生活牌,并为老顾客成立九阳健康俱乐部,一起分享做豆浆的好处。他亲自参与俱乐部的活动,听买家的意见,有老顾客反应豆浆机不好清洗,容易烧糊、还有豆渣,又有些家庭主妇天马行空的幻想,建议九阳的豆浆机除了打大豆之外,能不能也打南瓜等等更多的健康食材。
“当我知道消费者在九阳柜台上,或在有些座谈会上,他告诉你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你会发现你很痛苦,”王旭宁坦言,但痛苦却成为九阳创新的动力,他亲自参与研发,他说自己最大的乐趣就是跟研发人员一起投入研发。
原本只是家庭主妇的想象,如今新一代的九阳豆浆机真的可以打南瓜。接着王旭宁又把九阳健康俱乐部概念延伸,在中国各地开起豆浆生活馆,据点达一千三百多个,卖的不是豆浆机,而是宣传豆浆生活。就像卖钓竿的,不卖钓竿而是教人如何钓鱼。
甚至到东北找好的大豆,从豆浆机往上游发展非基因改良大豆的种植,让九阳不只卖豆浆机,也卖大豆。
从实际面来看,王旭宁每年给九阳的行销预算做配比,1/3宣传豆浆机,2/3是宣传豆浆生活。当别人看到豆浆机市场好,一股脑投进这个市场,却没长期耕耘顾客心理,当然难以竞争。(王旭宁 出生:1969年;学历:北京交通大学电器系;经历:高职教师;现职:九阳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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