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经远走我们还能留住什么.doc

爱已纷飞，何所以归

一

一个月前，失恋的时候，写了一篇《让我们笑着失恋》贴在北地。写完后我心里很舒服，因为在里面我从头到脚把自己调侃了一遍，淋漓尽致，让我感觉自己失得很洒脱，很飘逸，很坦荡，似乎终于能够达到风流的档次了。
而过了一阵子，我才知道这只是错觉，尽管写得很好，自我感觉也已经良好到了一定高度，但是该痛的时候还是得痛，该郁闷的时候还是郁闷，无论是谁，都一样，该难过的时候一样难过。
说微笑，那是扯。这种痛苦，谁也躲不过。
二
这个时候的自己，便只好不再多想，听任时间摆布，该吃饭还得吃饭，该上大厕所时绝不上小的，该干嘛还是干嘛。
这个状态有点像等死的过程，不同的是，我在等活，等着又开始没心没肺自以为是的继续活蹦乱跳的那一天。相同的是都需要时间，而且长短未知。
那个时候，正好党课进行得如火如荼，熬了两年，我也不知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地被选中了，这种感觉就跟天上突然掉下来个林妹妹一样，不要白不要。而且心想，正好可以借助伟大的共产主义理想来净化一下我的个人问题，摆脱那种渺小的儿女情长。
结果不净化倒好，一上党课，我就忍不住把党和恋爱联系起来，而且，越琢磨还越是那么回事，导致最后分班讨论上台发言时，我是这样代表我们组去说的。
我说，其实我们可以把入党的过程用一种浪漫主义的手法去描绘，我个人把这种过程理解为追女孩子。
第一，党要求我们主动向党组织汇报思想，工作和学习情况，这就是要求我们要经常与党保持暧昧的关系。
第二，要积极参加党组织安排的的活动，也就是说我们要经常和党约会，而且只能是纯精神方面的。
第三，努力完成党组织分配的任务，这就是告诉我们当女朋友说一时，我们不能说二，要我们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否则，就很有可能被fire掉了。
……
讲完时，台下一阵笑，我也不知道我这种发言会作何处理，只不过我的体会比较独特罢了。
然后，在去香山双清别墅的时候，虽然是秋天，我仍然充满活力地以专业级的水准偷偷打量六班外语系和珠宝的美女们，这种有利于眼睛健康和提高审美能力的运动永远是单身男性的最爱。
然后突然发现一个大二外语系的女孩子很可爱，于是从心底里对新一轮的失恋计划展开酝酿工作……
正当我以为我复活得有声有色，卓有成效的时候，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她说她电脑坏了几天了，想让我帮她修一下。
那一刻，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关于等活的努力通通付诸东流，西流，流了个一塌糊涂。
然后我说，那我到你楼下来拿吧。

三
一般来说，电脑之于计算机专业的男生，就如同女人之于男人。
而我那台用了接近6年的电脑，就如同自己老婆一般，历史悠久，虽不见得好看，但每日都有肌肤之亲，也就将就着过。
而同学的老婆一般年轻漂亮，性感前卫，令人赏心悦目。
所以，通常我都很热爱别人的电脑，是发自肺腑得那种级别。而这种热爱的刺激程度类似于与情人偷情。
其实，女人与电脑还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她们永远是年轻的好看引人注目，而她们贬起值来的时候，速度一样很惊人。
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其实有先天与女生拉近好感的优势，因为大多女生觉得电脑很科幻，于是我们便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帮女生很热心的买电脑，然后装机，然后免费义务维修，尽管通常这些问题往往微不足道，但是在我们专业的权威下，唬也能把人唬怕了。
不过这次当我把她那台情人抱回寝的时候，却不见得有多大兴奋，因为现在我的任务是要对她进行内科手术，而我的最初把握仅仅是知道如何用手术刀划开她的肚子，更有把握的是然后欣赏着她的内脏一筹莫展。
很顺利的解剖后，开始研究哪里出了问题。我唯一所知道的就是这机器一开机主板就开始歌唱，而且唱的很有些声色，很有些规律，什么叫做规律，规律就是不止发生了一次……
我是一个做事很有条理的人，所以通常解决计算机硬件方面的问题，我有三大绝招。
第一， 拍它一下。
第二， 如果不行，再拍它一下。
第三， 还是不行，继续努力拍，实在不行，用踢的。
这次很认真地用过以上绝招后，得出一个结论——不行，规律依然在yesterday once more。
于是只好挽起袖子，开始实战。机器里很脏，灰尘铺天盖地，像布满荆棘的丛林，而我
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狠狠吹一口气，这种类似于大规模杀伤性魔法的负面效果就是我的脸上立刻荆棘丛生，这些灰尘与我的头发顷刻间就将关系发展到如胶似漆的程度。
开始以为是内存的原因，拔下来擦了擦，插上去，没用：然后开始拔显卡，吹了吹，插上，没用；本来想拔CPU，但是CPU风扇属于那种很是坚定不屈的类型，挺麻烦，想想也不可能，正在这时，她的机箱风扇估计是不堪受辱，委屈地哀叫起来。
这次哀叫搞得我很兴奋，两眼精光一闪，以为找出症结所在，立刻把同学的老婆也拆了，把机箱电源下了下来，进行换肾手术。
本来我以为这下内分泌会正常了，结果照旧。
不照旧的是我面前从躺着一个尸体变成了两个，而且拔插头时不小心划破了手，伤了点hp，在地上蹲了一个多小时，腰酸腿痛，恰逢肚子消化达到高潮，饿得我头晕眼花。
然后我开始考虑是否要拿到中关村，考虑是否等悄悄地修好后，对她说这个问题很简单，解决起来一点都不麻烦。或者我干脆重新买一块主板，偷偷换上，再还给她告诉她一切正常……
然后，把这一切扔开，突然逃也似的跑到楼下。
因为我不明白，我究竟在干什么？
曾经，那么在意她的生日，费尽心思准备一番礼物，又花了好一番功夫才送出去，开心的不行；曾经，在台下默默观看她的演出，为她喝彩为她加油，投入得是如此彻底；曾经，每逢有雨的日子，都会提醒她小心，而自己则大大咧咧地在暴雨中急行……
曾经，总用一个希望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曾经，一直在一种内疚感中深深自责，然后想着她原谅这一天的到来。
可是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明明知道没有结果，明明已经被拒绝，明明以为就可以从此忘记，却还装出这么一副假好人的样子，还如此卑躬屈膝，还这样尽心尽力，即使我修好这台电脑，又能怎样呢？即使我去买一台新的给她，又能怎样呢？即使我对这一切不闻不问，又能怎样呢？
即使这一切根本就不曾发生过，又能怎样呢？
明明爱已经远走，我却还能够留住什么呢？

四
突然，开始想起很多事。
在大学里吃了两年食堂，从鸡蛋壳，小石子，铁丝，头发丝到苍蝇等不明生物，什么东西都吃出来过。直到有一次，看到盘里有一只小强，其实关键的不是小强，关键的是这只小强是不完整的，缺个头，盯了半天，这实在让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无法确定这个头消失的主要因素是我的牙齿还是其他。
于是，端起盘子，走到窗口前，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师傅，我在这里吃到一只蟑螂，希望你们以后注意一下，谢谢了。
他一愣，然后也笑着，满脸歉意得说道：啊，实在对不起，我再给你打一份吧。
然后很友好地解决了。
并不是不生气，也不是不在意，只是想着，他们从早工作到晚，工作很苦很脏也很累，偶然过失也很正常，一只熟透的小强说不定也更有营养，并没有什么不可以原谅；只是习惯，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大吵大闹只能徒增仇恨；只是觉得，当自己的微笑远走的时候，别人的友善又怎能够久留？
记得去年暑假回家，在西站遇到一对母女，忘了是什么事情了，总之大意是身上缺了十来块钱，回不了家。看她们的样子，穿着很朴素，也很整齐，并不像流浪人的样子，于是掏出钱，很平静的给了她们，然后笑着说不必在意，简单地就此别过。
并不是不怕被欺骗，也不是自己乐于助人，只是觉得，当欺骗一次次在自己身边重复上演时，我们是否该继续着自己的冷漠，冷漠着自己的无情，然后重复着那些麻木的熟视无睹？只是觉得，即使是被欺骗也比冷漠要好，即使是永远吃亏也比欺骗别人要好，当自己的善良远走的时候，别人的善意又怎可能美好？
很多次，在北京公交车上询问售票员乘车路线的时候，得到的答复通常很是漫不经心，再问一次立刻便显得极不耐烦，有些时候，更会冷嘲热讽。很长一段时间，不明白他们的心情为何总是如此之差，也不明白他们为何总有那么多的抱怨。
只是每一次，依然笑着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好，并不退缩，依然笑着微微点点头，说谢谢你，并不动摇。
不是不反感，只是觉着，当别人的礼貌远走的时候，自己并不能失去礼节，因为这是做人的基本；只是觉着，没有人会喜欢凶神恶煞的自己，这个世界，在礼节上永远没有先后之分，不能因为无礼而无礼。
于是，习惯了发生什么事，先说对不起；习惯了别人伤害自己后，一边说着没关系，一边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因为过分的表现只能是另一种伤害。
然后，开始思考：
当爱远走的时候，我能留住什么。
五
记得有一个故事。
有一个年轻人，因为被女友抛弃，不由伤心痛哭，怎么也不能释怀。而但凡这种故事，都会在这种关键时候窜出个须发皆白，好不容易活上了一把岁数，将红尘看破得炉火纯青的老人。只是这个版本中的老人是这样对年轻人说得。
他说你不应该哭啊，你应该笑才对，因为幸福的恰恰是你。如果我是那年轻人的话，我肯定会心想你这不是找茬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人解释道，因为你的心中还有爱，而她心中已无爱，你依然坚持着自己心中的美好，而她已然遗失。所以，真正幸福的人是你，因为你还拥有着那份爱。
虽然理由很牵强，但是境界已是决然不同。
虽然这种爱已经发生了变化。
六
当爱已经远走的时候，我是否就可以放逐自己的疼痛，让恨意来铭记现在依然彼此存在的牵绊？而不是依然微笑着，依然很温和的说：很高兴能够帮到你？
当爱已经远走的时候，曾经的回忆，无论悲喜，是否就已成为沉重的累赘，成为每个夜晚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梦魇？而不是成为一种珍贵的财富，成为我们前行时最美好的回忆？
当爱已经远走的时候，我是否应该流放自己的爱，无所谓得继续走自己一个人的路？而不是说道：我们也许做不成恋人，可以做知己；做不成知己，也可以做朋友；即使做不成朋友，还可以做熟人；即使做不成熟人，在偶然错过的那一刻，我依然能记得你所有的温存。
当自己的爱远走的时候，一个无爱的人又怎么能继续唤回更多的爱？
所以，与她聊天时，说得最多得是谢谢，然后是对不起。
感谢你，能让我坚守自己的爱；感谢你，能让我找到真实的自己；感谢你，能让我更加珍惜自己。
感谢你，能留住我心底最深的善意。
尾声
写这篇东西的时候，找学生证和饭卡找了一天……
突然很想写一篇，当饭卡拖着学生证一起私奔，何以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