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窦娥冤鉴赏本色的语言历来评论家都以“本色”二字概括关汉卿戏曲语言的特色,即语言通俗自然、朴实生动,符合剧中人物的身份和个性,能为展开剧情和刻画人物性格服务。在课文中,指斥天地的场面高亢激越,怨气冲天,紧张急促;诀别婆婆的场面如泣如诉,哀婉凄惨,纡徐低回;三桩誓愿的场面感情如火,激荡如潮,慷慨激昴。这三个场面的描写,以质朴无华而富于韵味的语言,深刻地展示了人物的内心世界,逐层深入地刻画了人物性格。课文中的曲词,都不事雕琢,感情真切,精炼优美,浅显而见深邃。例如快活三、鲍老儿二曲,连用四个“念窦娥”,一写无辜获罪,二写身首异处,三写身世孤苦,四写婆媳情深,寥寥数语,百感交集,哀伤不尽,令人动容,刻
2、画出窦娥与婆婆死别的悲痛心情;滚绣球全曲以及一煞的唱词,突出地显示了人物的个性,语言平实,具有很强的概括性。课文中的说白,如窦娥向刽子手请求走后街不走前街的对白,以及窦娥与婆婆诀别时的对白,凝练而又明白如话,声气口吻酷似其人,而又相当富有感染力。又如下面这段话:“(正旦云)婆婆,那张驴儿把毒药放在羊肚儿汤里则是看你死的孩儿面上。”这样朴素的说白,读来让人如见其人,如闻其声。从中我们几乎看不到加工的痕迹,就像生活本身那样自然、贴切、生动。正是这些平凡不过的话语,淋漓尽致地揭示了这个从小就给人做童养媳的小媳妇屈辱的地位与悲惨的命运,让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无限的悲悯。课文中的曲、白配合得也很好。如三桩誓
3、愿的场景,三次用“白”提出誓愿,依次讲出“若是我窦娥委实冤枉”、“若窦娥委实冤枉”、“我窦娥死的委实冤枉”;三次用“曲”强化感情,依次对以相应的四个典故来抒发胸臆。曲白相生,语言朴素而富于感情,把窦娥为其冤屈而抗争的精神表达得深切感人。巧妙的用典典故,顾名恩义,就是典籍中的故事。运用经过压缩成一个词的故事,以表达作者某种意图、某种思想或某种感情的手法,就叫“用典”。用典,往往能化繁为简,把意思表达得含蓄,委婉而有韵致,让人联想,让入玩味。窦娥冤中运用了不少典故,单是课文节选部分即有“苌弘化碧”、“望帝啼鹃”、“六月飞霜”、“东海孝妇”等典故,对于推展情节、烘托人物起到了显著的积极作用。前人语云
4、“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家之块垒”,作者在剧中调用了这些个典故,显然是有所寄托的,我们在阅读过程中,必须在知晓典故的实际所指的基础上,才能求得对作者意图和情感态度的把握,当然也可以从中体会到汉语言丰富的表现力。同时,本课文中所用的典故均出于窦娥之口,且都是窦娥在法场临刑前说出的。在解读文本的过程中,我们不妨追问一下这样的问题:窦娥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候想到这些古代的人物?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窦娥此时怎样的内心世界?对典故表现力的把握,最关键的是要在“解其旨析典故之精义”的基础上,进一步“求其同”明了“典故所实现的时空跨越”,最终得以“感其情”,感受到典故运用所产生的“人性张力”,从而真正实现经由语言之
5、门径,走进文本的内核,进入人物之内心。剧中,窦娥通过与其他人物对话或者独白(唱)的形式,不断地向世人传达这样的信息:“窦娥委实冤枉”,“委实的冤情不浅”。可是,单是这样直白的申述,还远不足以体现窦娥此时“怎不将天地也生埋怨”的“怨气冲天”内心情感。试想,如果将“等他四下里皆瞧见,这就是咱苌弘化碧,望帝啼鹃”一句改为“等他四下里皆瞧见,这就是咱窦娥蒙冤,怨气冲天”。情绪的表达固然直截,可是,产生的“人性张力”无疑逊色得多(语言美感的缺失自不待言)。那么,这些典故中涉及的人物,与窦娥之间有着怎样的共性呢?先看窦娥(贤媳)、苌弘(贤臣)、望帝(贤主)一组,三者遭遇的相似处皆在贤而蒙冤;再看窦娥与邹衍,二者遭遇的相似处皆在忠(贞)而被谤;窦娥、东海孝妇两者的共性更为显著,她们都是孝而被诛。他们都拥有“善”与“孝”这些本为世人所颂扬的传统美德,可是,恰恰是这些美德,却最终成了置她们于死地的“罪魁”。一句话,上述所有,无论是明君还是忠臣还是贤媳,他们都是忠贞正直善良主人,却都“没时没运,不明不暗,负屈衔冤”。从中,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窦娥所蒙受的冤情之深,窦娥内心怨气之烈;我们更从中看到了当时“官吏每无心正法,使百姓有口难言,的严酷现实,激起读者对当时社会中官吏们的倒行逆施,社会的“不分好歹”、“错勘贤愚”的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