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亨社会主义平等思想及其当代价值.pdf

第 卷第 期焦作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年 月 收稿日期:作者简介:刘欣怡()江苏镇江人助教法学硕士主要从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柯亨社会主义平等思想及其当代价值刘欣怡(镇江市高等专科学校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镇江)摘要:.柯亨是分析的马克思主义学派的主要创立者与重要代表人物其早年的学术研究侧重于为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理论进行辩护而在此之后的几十年学术历程中柯亨的主要关注点和兴趣点落在了“平等”这一当代政治哲学的重要议题上 柯亨的社会主义平等思想对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创新发展意义重大有助于推动社会主义道德的建设和发展对于中国道路、中国选择亦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借鉴意义关键词:柯亨社会主义平等思想当代价值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年.柯亨(.)的第一本著作卡尔马克思的历史理论 一种辩护(:)问世他在这本著作中对马克思的历史理论进行了理论澄清和辩护提出了自己的创新性解读 随后他又在对诺齐克()等人的理论批判中发现了社会主义平等思想的价值逐渐将研究方向转向了政治哲学领域 在 世纪 年代以后英美世界的马克思主义研究逐渐分化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向:一种方向以伯特尔奥尔曼()为代表这类学者认为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应重点关注到社会主义的历史必然性另一种方向则以柯亨为代表他关注到了在传统马克思主义研究中一直被人们忽视的“平等”议题认为社会主义最大的优越性就在于它与其他制度相比更为平等并主张为这一优越性进行道德辩护 柯亨的社会主义平等思想在西方马克思主义领域已成为一大研究热点国外学者多从柯亨的驳斥与回应以及他对诺齐克的批判等角度进行研究缺乏深入系统的梳理和分析 国内学界对柯亨的社会主义平等思想专门研究的相对较少且多是聚焦于柯亨的学术转向如段忠桥的科亨的政治哲学转向及其启示侧重挖掘柯亨政治哲学转向背后的深层缘由葛四友的柯亨的分配正义观的转变 兼谈马克思主义与平等揭示了柯亨在不同时期对于平等观念的认知 本研究从柯亨关注平等议题的契机出发系统阐述其社会主义平等思想的基本内容及其蕴含的理论价值应当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一、柯亨关注“平等”议题的原因与契机在许多学者眼中柯亨既是一位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者又是一位政治哲学家 对柯亨社会主义平等思想的研究离不开对其理论转向的客观分析这一理论转向主要与两大因素相关即资本主义世界的危机与苏东剧变的现实影响和西方自由主义者的理论挑战(一)资本主义世界的危机与苏东剧变的现实影响二战后西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深受凯恩斯主义经济理论的影响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受到推崇随着第三次科技革命浪潮的到来一个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黄金时代”悄然而至此时的社会经济发展处于持续高速增长状态 但好景不长 世纪 年代中期欧洲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进入了“滞胀”时期“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持续爆发了 年 年的两次大规模世界性经济危机经济增长速度明显下降个别国家甚至出现了零增长 年世界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平均增长率仅为.”实际上战后各资本主义发达国家所推行的国家垄断资本主义不可能彻底克服和解决资本主义自身的基本矛盾所谓的一系列“反危机”措施如同暂时性缓解的表面功夫无法从根本阻止经济危机的再次到来 在 世纪 年代中期以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危机出现了发作周期变短、频数增多等新特点“在自由资本主义时焦作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期经济危机大约 年发生一次 进入帝国主义阶段以后危机的周期平均为 年但战后三十多年当中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已发生过 次危机平均周期为 年左右”在物价持续高涨的情况下欧洲各国的失业率开始激增“年英国新任首相撒切尔夫人改用货币主义理论实行严格的紧缩政策连续三年使货币供应量下降.但英国的通货膨胀率并没有明显降低仍保持在.的高水平上 与此同时生产却下降了.失业率高达.创历史最高水平”失业率的增高使得工人阶级的生活变得水深火热工人们为争取自身基本权益多次掀起罢工热潮尽管参与罢工运动的工人数量在不断增加但工人阶级在发达资本主义社会始终没能成为占主导地位的统治阶级工人罢工运动缺乏强大的统一的组织力量与思想引领 不稳定的社会经济迫使西方学者开始思考“平等”这一重要议题柯亨也开始以一种创新的眼光去看待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方法力图构造出一种平等的社会经济秩序同时苏共二十大之后的欧洲国家共产党陷入了失落、彷徨又迷惘的消极状态东欧各国甚至出现了动荡不安的局面 在戈尔巴乔夫“新思维”的推动下苏联爆发了全面的政治经济危机东欧社会主义国家亦陷入了十分严重的经济困难状态 年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等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在“民主社会主义”旗帜的指引下迅速发生了政权更替和制度变迁苏联也于 年解体 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发达资本主义世界开始进一步质疑和否认马克思主义欧洲各国的共产党人陷入了理想信念崩塌、价值信仰虚无的迷茫境地悲观主义者开始背弃马克思主义认为社会主义不是正确的选择共产主义的目标不可能真正实现 柯亨在自我所有、自由和平等中坦言自己也有陷入“万事皆空论”的至暗时刻那种心态莫过于“真正好的东西是得不到的而再也没有更好的东西值得我为之献身了”也有一些人选择了市场社会主义这种“适应性选择论”这种论调与选择在柯亨看来同样不可取他认为“市场社会主义在社会主义的角度来看还是有缺陷的因为在社会主义的认识中如果某种制度让那些具有超出一般的才能的人以及那些组成具有高度生产力的合作公司获得高的报酬那么它就是不公正的”在政治经济局势的影响下柯亨开始注重分析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中的“平等”内涵并对此作出了创新性理论阐述(二)西方自由主义者的理论挑战柯亨为社会主义平等做道德辩护的必要性还体现在西方自由主义者的理论挑战中 其中诺齐克主张的是一种极端的自由主义他在无政府、国家与乌托邦一书中已经挑起了与罗尔斯()的理论之争不同于罗尔斯使大多数人获得尽可能最多的利益的观点他认同自我所有原则而社会主义模式违背了这一原则是不自由、不公正的 诺齐克在书中做出了著名的“张伯伦论证”的假设也是这一例证让柯亨开始回顾和反思自己的理论进路逐步跳出原有的经典马克思主义思维模式 诺齐克还在书中举过无产者 的例子摆在 面前的无非是工作或挨饿两种选择那么 所做出的工作的选择到底是自由公正的还是被逼迫不得已为之呢?诺奇克认为“如果从 到 的每个人都是自愿行动的并未越出他们的权利 也就是自愿选择的”诺齐克通过多种例证意图证明“任何带有平均主义成分的分配模式都被个人在一定时期的自愿行为所推翻任何模式要么是不稳固的要么是被权利体系满足的”对于诺齐克自由即公正的观点柯亨在自我所有、自由和平等一书中亦做出了回应 柯亨假设、两人共同占有一片土地资源 的所得为 的所得为 此时倘若 完全私有了这片土地 就不得不去为 工作按照诺齐克的想法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 为 工作依然给 带来了较好的结果 也是有收益的 的境况只会变好所以这种分配状况依然是正当的 柯亨指出诺齐克所考虑到的始终是片面的情况并列举了当 完全私有土地时 的所得可能出现的三种境况相比之下私有土地的人明显会获得更多的收益 同时柯亨还在书中举了原理相同的一个例证若国家提出了一项需要纳税的医疗保险计划哪怕这个计划的最终受益人是每一个公民诺齐克也会认为是不公正的因为这侵犯了人们的私有财产 据此柯亨指出“诺齐克没有资格说自己纯粹是受一种保护自由的愿望的启发的除非他所说的自由是指他真正在心里所想的东西:私有财产所有者随心使用自己的财产的自由”同时柯亨亦指出:“诺齐克必须假定世界资源从道德的角度来说并不是共有的而是人人可得的但是他根本没有证明这一前提是成立的甚至对这一前提只字未谈”柯亨在自我所有、自由和平等这本书中虽然没能完全颠覆诺齐克信奉的自我所有原则但至少刘欣怡:柯亨社会主义平等思想及其当代价值指出了诺齐克部分假说与例证的自相矛盾之处揭示了他的假设建立在“世界是人人可得的”这一基本前提之上但这种人人可得的自由与平等不可相容且这一基本前提缺乏论证、经不起推敲二、柯亨对社会主义理想的道德重构柯亨在长期的理论研究中找到了自己信仰马克思主义的根本原因此时他对马克思主义所持有的是一种信奉却不敬畏的态度 在谈及信仰的悖论时柯亨说道:“一个人一旦承认其信仰缺乏适当的理由他就会自责为欠缺合理性”柯亨为了寻找这一恰当合理的原因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并且穷其一生都在为这一合理性 社会主义平等辩护(一)从野营旅行的初步例证谈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柯亨在批判西方自由主义者与重新审视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的过程中确认了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越性 平等并开始积极地展开道德辩护在其晚年的著作为什么不要社会主义?中他运用分析哲学的方式从“野营旅行”的初步例证入手分别假设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两种环境下的野营旅行意图揭示社会主义平等思想的两大基本原则并证明社会主义的机会平等优于资产阶级的机会平等和左翼自由主义的机会平等是人们的最优选择在柯亨所构建的社会主义理想蓝图中平等原则是最为基础的它是一种激进的机会平等与某些结果上的不平等是相容的 而共享原则是在平等原则基础之上发挥作用的另一原则它的作用更像一种补充机制能够弥补调节由于平等原则的有限性造成的某些不平等状况 柯亨具体比较了三种形式的机会平等即资产阶级的机会平等、左翼自由主义的机会平等和社会主义的机会平等 前两种机会平等都是较为片面的只能消除部分机会不平等而社会主义的机会平等所纠正的是非人为选择的天赋差异或社会背景差异引起的机会不平等是一种高级的、优于前面两者并起到补充作用的存在 柯亨指出:“一旦社会主义的机会平等得以实现结果的差异反映的就只是爱好和选择的差异而不再是自然和社会的能力与权力的差异”柯亨进而论述了在实现了社会主义的机会平等的境遇下可能出现的三种形式的机会不平等:第一种不平等是由于个体的偏好或选择造成的这种不平等并不会造成总体结果上的差异而是会保持、维持量上的平衡这种不平等便是不会影响最终结果可以被人们接受的第二种不平等其实依然是由于个人选择所产生的结果上的差异例如有一些人善于把握工作中的一切机遇而有一些人则反应较为迟钝常常错失本可以好好把握的工作机遇这些人的起点其实都是相同的每个人都拥有相同的表现自己才能的机会只是有些人思维敏锐能够及时捕捉到这些机会并适时地展现自己的才能而有些人因为懈怠等原因主动放弃这些机会做出了日后可能会使自己后悔的选择即工资薪酬上会低于善于抓住工作机遇的人这种不平等与机会平等是相容的因为人们拥有相同的起点做到了机会上的绝对平等一切皆是由于人们的个人选择所导致 而第三者不平等才是真正有可能造成问题的不平等亦即人们常常说的运气上的不平等这与人们的天赋、才能和社会地位上的差异一样会造成总体量上的不平等但却是与社会主义的机会平等相容的除了发挥基础作用的平等原则共享原则也在柯亨的社会主义理想构建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他认为“某些不能以社会主义机会平等加以禁止的不平等却应以共享的名义加以禁止”那么共享原则是如何弥补社会主义机会平等可能出现的某些结果上的不平等呢?答案就是坚持社会主义的共同互惠在柯亨所构建的社会主义社会中这种共同互惠意味着由对全体社会成员关心和爱护所产生的自发分享自己所得的行为是一种十分可贵的人本主义精神 而在资本主义社会人们一旦有合作等交易行为一定是因为此举可以为自己带来更多的利益 如果说社会主义的共同互惠是基于人们的善良慷慨之心那么资本主义的市场互惠则是利用了人们的自私本性这既进一步突出了平等作为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可贵之处又显示出柯亨对于市场因素的排斥(二)柯亨式社会主义理想的可行性思考柯亨既反对“万事皆空论”亦反对“适应性选择论”市场因素会带来许多不确定性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他所探求的社会主义理想蓝图将无法实现 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从根本上破坏了机会平等为了满足生存需要在这种环境下必须进行市场交易而市场交易行为的存在就意味着社会主义的共同互惠原则将很难发挥作用市场不断放大着人们的自私本性平等作为人们共同所欲的美好需求将遭到破坏 柯亨用了很长的时间为社会主义平等做了道德辩护并为人们打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社会主义理想蓝图柯亨本人曾表明:“自利心和慷慨焦作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心在每个人心中都是存在的 我们知道如何使经济体系在自利心的基础上运行我们却不知道如何使它在慷慨心的基础上运行”现在已经明确的是在资本主义社会“提高生产率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不平等收入的等级制中培养贪婪和恐惧这两个动机”资本主义社会正是从人的贪婪和恐惧之心入手培养人的工具价值善良慷慨之心却一再被人们忽视 但是是否存在一个体制机制替代市场机制发挥作用让善良慷慨成为人们社会行为的动机呢?柯亨也坦然承认他所设置的野营旅行的初步例证只是一个较为狭小的范围真实的现代社会生活充满了各种不同的挑战与复杂形势是不同于野营旅行的狭小环境的 柯亨认为尽管从一个狭小的初步例证不能推出他的社会主义平等思想在全社会范围内是可以付诸实施的即不能得出其社会主义道德理想是可行的但恰当机制设计的暂时缺失不代表共产党人、马克思主义者应放弃自己信仰放弃对社会主义制度的不懈探索柯亨对其所构建的社会主义理想的态度一如他所言:“每一种市场即使是社会主义市场都是掠夺性的制度我们超越掠夺的努力到目前为止 都 是 失 败 的 但 我 不 认 为 正 确 的 结 论 是放弃”三、柯亨社会主义平等思想的当代价值不可否认柯亨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是片面的但马克思主义也绝不是僵化不变的思想理论而是不断向前进步发展的科学柯亨的社会主义平等思想无疑是一种极具开创精神的探索在对柯亨的社会主义平等思想进行评价时应当看到蕴含其中的乌托邦色彩但不能因此就否定整体的价值和意义 虽然柯亨只是突出强调了“平等”的重要意义没能提出使社会主义理想能在社会范围内实际运行的机制方案但他在历史趋势中关注到了个人选择其对平等的强调与重视对于今天的中国来说仍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借鉴意义 改革开放以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迅猛发展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有了显著提高但市场因素逐利性也确实激发了人们的自私本性 从道德生活的角度看为了追求一己私利而损害他人权益的事情时有发生因为注重个人私利的市场交易原则会使人们逐渐淡忘美好淳朴的善良德性人们对道德滑坡现象的容忍度正在不断提高人们的道德生活也因此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从社会生活和经济生活的角度看经济的高速发展带来的是贫富差距的拉大和社会资源分配不公等系列问题会让迷惘中的人们对共产主义逐渐丧失信心觉得共产主义目标对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来说是个不可实现的梦想 我们确实应该看到马克思所说的历史必然性但也不能忽视经济发展过快所带来的现实问题柯亨的社会主义平等思想所强调的平等原则和共享原则能够帮助人们在浮躁的现代社会静下心来找寻自己淳朴的善良本性 即使我们目前还不知道如何使经济体系只在慷慨心的驱动下运行但我们可以利用人的慷慨心去有效地约束自私本性对人的控制在此意义下柯亨的社会主义平等思想将有助于社会道德新风尚的形成同时柯亨的社会主义平等思想也会不断激发我们思考究竟怎样的发展模式和发展速度才是最适合中国的?对于经历不断尝试与探索而形成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究竟应该怎样不断完善才能逐渐消除分配不公和贫富差距过大等问题使中国的社会经济在更为平等公正的环境下良性发展?这些都是值得我们思考与探索的重要问题柯亨的社会主义平等思想宛如一面镜子既照到了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值得深思的理论问题又照进了有待完善与提高的社会现实参考文献.柯亨.卡尔马克思的历史理论:一种辩护.段忠桥译.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段忠桥.科亨的政治哲学转向及其启示.哲学研究():.葛四友.柯亨的分配正义观的转变:兼谈马克思主义与平等.社会科学论坛(学术评论卷)():.张世昌 刘培成.当代社会主义运动概论.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柯亨.自我所有、自由和平等.李朝晖译.北京:东方出版社.罗伯特.诺齐克.无政府、国家与乌托邦.何怀宏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柯亨.如果你是平等主义者为何如此富有?.霍政欣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科恩.为什么不要社会主义?.段忠桥译.北京:人民出版社.执行编辑:邓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