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量信号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研...介作用与技术特征的调节作用_温科.pdf

科技管理研究Science and Technology Management Research2023 No.72023 年第 7 期doi:10.3969/j.issn.1000-7695.2023.7.003质量信号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技术可供性的中介作用与技术特征的调节作用温 科1，2，李常洪1，徐晓肆2（1.山西大学，山西太原030006；2.邯郸学院，河北邯郸056003）摘要：拓展以质量信号为主要内容的市场信号理论和以技术特征为主要内容的知识转移理论，分别引入技术可供性和技术特征作为中介变量和调节变量，选取 20102020 年 A 股上市的 313 家制造类高新技术企业为样本，运用多元线性回归等方法，实证研究质量信号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机理。研究发现，质量信号与技术可供性的增强有利于促进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随着质量信号的加强，技术可供性也有所增强，且技术可供性在质量信号与创新绩效之间起中介作用；技术宽度、技术深度以及技术重叠度等技术特征对创新绩效具有倒“U”型影响，并且负向调节质量信号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为促进企业创新绩效，提出重视质量信号的发送与接受，提升技术可供性，有效把握与预知技术创新或变革所可能带来的市场效果，保持适当的技术宽度、技术深度以及技术重叠度等对策建议。关键词：质量信号；技术可供性；技术特征；创新绩效中图分类号：F273.1；F272.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7695（2023）7-0020-13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Quality Signals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The Intermediary Role of Technology Availability and the Moderating Role of Technology CharacteristicsWen Ke1,2,Li Changhong1,Xu Xiaosi2(1.Shanxi University,Taiyuan 030006,China;2.Handan University,Handan 056003,China)Abstract:This paper expands the market signal theory with quality signal as the main content and the knowledge transfer theory with technical characteristics as the main content,introduces technology availability and technical characteristics as intermediary variables and moderating variables,selects 313 manufacturing high-tech enterprises listed on the A-share market from 2010 to 2020 as samples,and uses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methods to empirically study the impact mechanism of quality signals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The research finds that:the enhancement of quality signal and technology availability is conducive to the improvement of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with the strengthening of quality signal,technology availability is also enhanced;technology availability medi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quality signals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technical characteristics such as technology breadth,technology depth and technology overlap have an inverted U-shaped impact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and negatively regul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quality signals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In order to promote th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of enterprises,it is proposed to attach importance to the sending and receiving of quality signals,improve the availability of technology,and effectively grasp and predict the possible market effects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r change,maintain appropriate technical breadth,technical depth,and technical overlap;other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are also put forward.Key words:quality signal;technology availability;technology characteristics;innovation performance收稿日期：2022-07-31，修回日期：2022-11-25基金项目：河北省博士后科研项目“我国创新型企业创新生态韧性演化机制与路径研究”（B2021001051）；河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项目“创新生态系统演化与成熟期企业的竞争优势再造分析”（SD201008）1研究背景近年来，在全球新冠疫情、中美贸易，摩擦余波以及西方诸国对我国出口商品实施各种关税和非关税壁垒的作用下，供给侧和需求侧均受到不利影温科等：质量信号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技术可供性的中介作用与技术特征的调节作用21响，需求结构和形态差异扩大，消费、投资和进出口面临负面冲击，众多企业面临现金流枯竭以及资金难以回笼等问题。在此情况下，我国企业产品质量所引发的社会经济问题日益严峻，一方面，人民网舆情数据中心 2020 年 3 月公布的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消费者产品质量投诉报告中指出，疫情期间产品质量与售后服务良莠不齐的问题凸显；另一方面，中美贸易摩擦所导致的引致的企业经营压力、外资转移压力和产业升级压力要求企业积极降成本，激励企业加大研发，积极依托国内市场和区域间合作，以技术创新和产品质量升级为方向，以品质优势和配套能力强化美国企业对我方的依赖。因此，现阶段，在内部面临技术等发展瓶颈以及外部面临国内外同行业企业激烈竞争的情况下，我国企业应该通过持续发出和强化质量声音，获取更多的市场认同和质量信任，赢得市场先机。参照 Hudson 等的研究1，根据市场信号理论，质量信号作为市场信号的主要方面，以“国际质量标准认证”以及“质量管理”等为代表的质量信号源，有助于消费者及时了解有关产品和厂商特征的相关知识，减少信息不对称现象和市场交易成本，按照此理论推演，质量信号也有助于企业显示新产品或服务的信息，使其获取市场认可，降低其市场和试错风险，提升企业创新动力和绩效。从已有文献来看，尽管大量研究肯定了质量信号及其对市场绩效的重要性，但有关质量信号与创新及其绩效之间关系的研究较少，而且结论并不统一。部分学者认为质量信号对创新具有积极作用。例如 Prajogo 等2在对澳大利亚制造业和非制造业 194 名管理人员进行调查后，发现企业全面质量管理与产品创新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Hoang等3以越南工业企业为研究对象，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全面质量管理实践都能提高企业的创新能力，只有领导和人员管理、流程和战略管理以及开放式组织对公司的创新绩效产生了积极影响。此研究结论对于中国质量信号与创新绩效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Pekovic 等4以法国制造企业为研究对象，采用选择性匹配的方法研究了质量体系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强调了 ISO 9000 质量管理体系与创新之间的积极关系。Schniederjans等5提出质量管理在战略上与内部突发事件保持一致时，会激发组织的产品、流程和管理创新。李后建6基于中国制造企业营商环境的调查数据，发现国际质量标准认证有助于推动企业创新。陈艳莹等7提出通过将 ISO 9000 认证等先进质量标准引入生产活动，有利于提升员工质量意识，促进其干中学，提升企业生产效率和创新绩效。另外一部分学者则认为质量信号对创新没有作用或产生消极影响。例如 Terziovski 等8考察了 ISO 9000 认证对 220 家澳大利亚组织的产品和工艺创新绩效的作用，并发现ISO 9000 认证对新产品上市时间（TTM）等产品创新绩效指标没有统计上的显著影响。Bourke 等9通过对爱尔兰制造厂的数据进行分析发现质量改进方法（QIM）对产品创新绩效具有短期破坏性。现有文献研究结论不一致的主要原因可能是由于不同学者进行研究的背景不同，也可能是由于企业对“国际质量标准认证”利用程度以及质量管理执行力度不同，但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正如早前 Sohal10所说的那样：“质量管理实践的实施将受到外部和内部环境以及企业所采用战略的影响，其体现在质量管理和创新绩效相关性的不同结果方面”。但究竟何种环境因素会显著影响“质量信号-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现有文献罕有这方面的研究。市场信号理论中的信号传递理论在研究“市场信号-企业绩效”影响的过程中，Huang 等11、刘林青等12提出“技术特征”会显著影响两者之间的关系。另外姜南等13、董雪艳等14也提出技术特征对知识转移、社会化购买具有显著影响，前者会对创新绩效产生直接效应，后者则体现出消费者对企业所发出市场信号的积极响应。此外，Monaghan 等15、程聪等16根据信号传递理论与生态心理理论，从数字技术角度，提出技术可供性有利于提升企业的创新价值，而技术可供性发挥作用，则需要充分的、准确的技术与市场信息，质量信号作为技术与市场信息的主要来源，因此，其与技术可供性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关系。综上所述，可以发现现有研究对质量信号-创新绩效关系问题分析更多的是基于质量认证或全面质量管理行为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进行探索，分析忽视了信号的传递性，这不利于观察消费者如何根据质量信号提高对产品的认知程度。我国企业作为世界典型的新兴经济体后发企业，质量信号传递作用对于其开拓市场、提高产品竞争力以及应对竞争对手十分重要。此外，技术特征等环境因素是否会在“质量信号-创新绩效”关系中发挥作用？发挥哪些作用？技术可供性在“质量信号-创新绩效”关系中如何发挥作用？基于以上分析和疑问，本文结合市场信号理论以及交易成本理论，以 20102020年A股上市的制造类高新技术企业为研究对象，在研究“质量信号-创新绩效”关系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技术特征与技术可供性在“质量信号-创新绩效”中发挥的作用。22温科等：质量信号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技术可供性的中介作用与技术特征的调节作用2理论分析与假设提出2.1质量信号与创新绩效质量信号研究的基础是市场信号理论17，其演变和产生经历了“新古典主义市场理论新新贸易理论市场信号理论”的过程。其中，新古典主义市场理论强调在产品同质和完全信息的前提下，市场供求可以达到帕累托最优状态；新新贸易理论强调异质性要素在市场供求关系的作用；市场信号理论则进一步突出信息不对称在市场机制中的作用18。有关市场信号理论的主流观点主要包括以下方面：一是市场信号传递收益大于不传递收益是信号传递的主要动力19；二是质量信号强度越高，可信度就越高，质量信号就容易被识别并接收20；三是质量标准作为衡量质量信号强弱的主要指标具有权威性、规范性、公认性、独立性和透明性等特征，其有利于消费者等市场主体与企业等信号发出方达成契约并区分产品优劣，有效避免劣币驱逐良币的格雷欣法则和逆淘汰现象，降低交易成本1。本文在综述相关文献和分析市场信号理论的基础上，结合现阶段我国制造业的发展现状，提出质量信号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主要包括以下方面：第一，质量信号可以通过市场交易的外部收益机制向市场有效提供产品信息，增强市场主体信心，降低交易成本，进而提升企业创新绩效。外部收益机制源于交易成本理论。对于作为“新兴经济体后发企业”的中国企业而言，其所处市场的相关制度还不够完善，释放以质量标准认证等为代表的质量信号可以向合作伙伴展示新产品正面信息，这有助于提升新产品的市场认可度和市场形象21，进而在短时间内开拓市场，减少新产品的市场风险，提高新产品市场收益。其次，新产品质量信号的释放还可以向信贷市场和融资机构传递新产品的投资价值，使企业可以凭借新产品获取信贷机会，并为企业持续创新提供资金支持22。最后，新产品质量信号的释放可以向合作伙伴和消费者展示自身是可靠的供应商和生产商，减少信息不对称所带来的交易成本23。第二，质量信号可以通过市场交易的内部收益机制增强企业学习能力，提高产品质量，进而提升企业创新绩效。内部收益机制源于组织学习理论。企业在进行和维持质量认证标准等质量信号释放活动时，必须按照认证要求改善企业生产效率和质量，提高产品科技含量。通过对同类产品“质量认证标准”的学习和引用，可以推动企业建立先进的管理机制和理念，提升员工质量意识，降低产品生产的废品率，并促进员工间相互交流隐性知识，加强员工的干中学能力24。第三，质量信号在市场化环境中所形成的技术创新效应和技术溢出效应对企业创新具有激励作用，进而提升创新绩效。随着某一类产品的质量标准认证体系逐步形成，其所处的市场体系也在不断完善，此时市场制度会向技术研发人员和研发投资人员传递积极信号，即产品质量的制度保障和置信承诺是可信的，这有利于提升企业进行产品创新的信心，这就是技术创新效应带来的激励作用25。积极的质量信号能够促进企业间进行技术交流，减少基于技术保护所带来的交易摩擦，使技术与知识信息进行低成本外溢，推动企业减少政治寻租，引导企业将更多资源投入到创新活动中，推动企业进行自主创新；也有利于引导国外企业与我国企业进行技术合作，推动其吸收国外先进技术，这就是技术溢出效应带来的激励作用26。根据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H1：质量信号对创新绩效具有促进作用。2.2质量信号与技术可供性在科技有效供给能力理论中，技术可供性即企业发现在某项技术的支持下，会实现某种任务或目标的可能性27。企业要了解某项技术是否会帮助自身完成某项目标，就需要搜集相关信息。根据来源方向，主要包括内部信息与外部信息；内部信息包括过往的经验和知识等方面28；外部信息包括人际信息以及理性化信息等方面，其中，人际信息主要是指同行企业对此项技术的评论，理想化信息则是以质量标准认证等质量信号为代表的第三方认证信息29。过往的经验和知识在各个企业的分布不均衡，不确定性较强，对于新技术的认知功能较差；人际信息的可信度较差，信息发布者与接收方之间存在信息不对称，这在客观上增加了信息接收方的交易成本；而第三方认证信息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和可信度，根据信任转移理论，第三方认证信息能将企业对质量认证部门的信任转移至不熟悉的技术，当质量标准认证标识、产品质量检测报告等技术信息附着在商品、原材料以及设备上时，第三方认证信息可以帮助企业了解不可观测的技术属性，进而有助于企业了解某项技术的作用及其可能为企业带来的改变30。根据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H2：质量信号对技术可供性的提升具有促进作用。2.3技术可供性与创新绩效技术可供性体现了包括企业在内的技术使用者意识到某项技术会促进其产生某种潜在行为的可能性27，它描述了企业对于某项技术使用所产生效温科等：质量信号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技术可供性的中介作用与技术特征的调节作用23果的感知，其中包括企业对于某项技术如何应用的认知以及消费者对于企业技术产品使用的反馈意见等方面31，是企业创新网络效应的重要体现。在“亟需了解某项技术能否给自身带来收益、能否给消费者带来价值”的行为驱动下，企业具有了解某项技术使用后的后果和效应的行动潜力；不同的技术会表现出不同的属性和能力特征，这使得同一技术对不同情境下的企业以及不同技术对相同企业产生不同的行为结果。因此，技术可供性有利于吸引并推动企业根据资源禀赋选择适合自身发展的技术，进行产品或工艺创新。较强的技术可供性可以推动企业及时与市场进行互动，收集消费者对企业技术创新方面的反馈，提高创新效率32。此外，较强的技术可供性可以使企业在有效发现自身技术缺陷的前提下，进一步增强了企业在创新网络中寻找合作伙伴的动机，此时，企业意在形成创新同盟以及技术互补优势，并最终推动企业在更大程度上进行技术更新和降低研发成本。根据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H3：技术可供性的提升对创新绩效具有促进作用。2.4技术特征与创新绩效参照 Wang 等33、Sears 等34的研究，根据知识转移理论、技术生态位理论以及科技有效供给能力理论，技术特征可以划分为技术宽度、技术深度以及技术重叠度等方面。在知识转移理论中，知识特征可分为知识宽度和知识深度，相应地技术也可划分为技术宽度和技术深度35；技术宽度即研究某一对象需要在已有技术知识基础上所拓展的技术知识领域范围33；技术深度即思考或分析某一对象时所带来的逻辑或认知上的复杂程度33。在技术生态位理论中，技术重叠度，即技术成熟度，表示企业间所拥有的技术资源的相关程度34。（1）技术宽度与创新绩效。技术宽度体现了企业所拥有技术领域涉及的广度，表现出企业技术以及知识的多样性。技术宽度广的企业基于其所拥有的异质性和备用知识，更易于其感知市场潜在的技术变化，掌握技术前沿信息，识别新的市场机会和需求，进而激励其开发新技术，使其较大可能展开突破性或破坏性创新36。尽管企业在处理日常事务时，备用知识的使用率较低，但当企业遇到市场需求急剧变化等非常规问题或现象时，备用知识便可发挥作用，而非常规情境也是企业发掘新市场、开发新产品的重要时机，这为企业开展突破性或破坏性创新创造了重要条件。此外，技术宽度广的企业基于其多样性的知识基础，并通过跨行业、跨企业的知识搜索，能够对外吸收更多的异质性知识，进一步增加其技术宽度，在此良性循环的作用下，企业具备的新知识日益丰富，这有利于新知识与已有知识的有机结合，使企业在新的产品或工艺领域产生突破，进而提升创新绩效。但当技术宽度增长到一定阈值后，企业的知识基础就会过于宽泛，这时企业需要花费大量的交易成本学习、吸收和掌握新的知识和技术，甚至会引起不必要的组织知识重构。此外，在一定时间和空间范围内，企业吸收和消化知识以及将其转变为其自有技术的能力是有限的，过多新知识的涌入，占据了企业的研发资金和管理者精力等创新资源，对企业已有创新活动产生替代效应，这将直接导致企业创新效率的降低37。根据上述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H4a：技术宽度对创新绩效具有倒“U”型影响。（2）技术深度与创新绩效。技术深度体现了企业对某一技术领域的熟悉程度。随着技术深度的不断增加，企业对该技术领域的理解和掌握程度也在不断加深，这有利于企业在创新过程中精准识别其所需要的创新资源，过滤知识信噪，降低试错成本，提升创新效率。技术深度的增加使得企业对外进行某项技术交流的目的或知识搜寻的对象相对稳定，这使得企业能够更熟练地利用该技术或知识研发新技术和新工艺38。企业可以将对某项技术的深刻理解所产生的外部性效应溢出到其内部的创新管理机制，推动组织围绕此技术形成完善的内外知识网络，在加强自身创新能力的同时也能与外部展开有效的技术交流，这对于降低创新风险以及改进现有技术都具有促进作用。基于边际效应递减规律，可以得知随着对于某项技术的不断挖掘，其所产生的创新潜力和边际收益会也在不断降低。某项技术熟练程度不断加深，并由此形成自身的核心能力，会使企业产生的创新行为和认知形成惰性，生成创新惯例，进而阻碍企业采用新的思路、方法以及技术进行创新活动，影响企业进行其他技术领域开发的积极性，降低企业对外界技术以及市场需求变化的应对能力，阻碍企业创新39。根据上述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H4b：技术深度对创新绩效具有倒“U”型影响。（3）技术重叠度与创新绩效。技术重叠度体现了企业在创新网络内与其他企业（包括同盟者和竞争者）在技术（包括通用技术与专用技术）以及创新资源间的互通程度和交互深度。适度的技术重叠有利于企业与其同盟企业建立紧密的创新联系，进而有效发挥创新同盟在市场中夺取技术以及竞争优24温科等：质量信号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技术可供性的中介作用与技术特征的调节作用势的作用40；企业与竞争者之间适度的技术重叠，不仅有利于企业在技术竞争的激励下继续深化对原有技术的探索与利用，也有利于推动企业开发新的技术和市场41。企业对于外部技术及知识的开发以及由此而产生的价值创造会受到知识吸收能力、创新网络冗余知识以及试错风险的影响进而产生不确定性，适度的技术重叠可以有效平衡外部技术吸收以及内部技术研发之间的资源投入程度。此外，当技术重叠度较低时，企业通过结盟或者合作在提升技术重叠度的同时也会发掘新的创新机会，使企业现有的技术能力出现新的突破42。同技术深度的弊端相类似，技术重叠度过高可能会使企业过度专注由此形成的核心技术能力以及与同盟者之间形成的技术合作契约成本，进而诱发核心技术刚性，同时企业内部技术互斥性的降低，也会限制新技术开发的动力43。过高的技术重叠度也会使企业与其竞争者间的矛盾升级，使得两者间的竞争挤压了已有的市场空间，交易成本也随之增加。此外，根据技术生态位理论，过高的技术重叠度会使企业过于关注与同盟者之间的技术合作关系以及由此产生的专有技术成本；当面临市场机会和变动时，企业不能及时调整自身的创新策略和经营战略，也不能及时争夺有限的异质性创新资源，进而限制了企业持续的创新发展44。根据上述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H4c：技术重叠度对创新绩效具有倒“U”型影响。2.5技术可供性的中介作用技术可供性不仅关注技术本身的效力，更要关注技术与其使用者的关系，即技术能够促使其使用者达到何种目的32。因此，企业进行创新活动的焦点不应仅关注如何技术上，这不足以实现技术的商业价值。质量信号作为产品信息的主要来源，从可视性以及社会连接性等方面对技术可供性产生作用，使其对企业的创新活动更具有指导意义。其中，可视性是指质量信号可以使企业从视觉感受上更加直观了解技术特性，减少技术使用的不确定性风险，增强企业技术使用的信心45。社会连接性是指质量信号能够使企业更好地与消费者就技术以及相关产品的特性进行沟通和交互，减少产品不适应市场需求而导致的创新失败，随着质量信号的更新，企业也能够通过质量信号向消费者传递产品相关信息的变化，使消费者降低其搜索信息的成本，提升其对企业以及产品的满意度31；此外，质量信号还可以通过技术可供性使同行业企业之间就某项技术的优势以及特性达成共识，进而形成创新联盟或建立创新网络，集成创新资源，提升企业创新绩效。根据上述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H5：技术可供性在质量信号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2.6技术特征的调节作用（1）技术宽度的调节作用。尽管一定程度的技术宽度有利于企业创新效率的提升，但产品的技术宽度会对其质量信号产生干扰噪声。所谓技术宽度的干扰噪声指的是技术宽度所带来的知识多样性和异质性，使企业再不能明确地判断产品的质量信息、技术特性以及市场价值12。因此，技术宽度的干扰噪声能够降低质量信息的针对性和准确性，使企业对其产生怀疑态度，并无法正确判断产品的应用前景和发展潜力，进而削弱质量信号对创新绩效的积极作用46。如果要降低干扰噪声质量信号的负面作用，这时企业需要花费一定的交易成本就质量信息的准确性进行印证、质询以及讨论，在今后产品的生产过程中，质量信号还要面临技术宽度不断提升所带来的不断加强的干扰噪声，这使质量信号面临更长的审查时间，也使企业的后续交易成本继续提升。根据上述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H6a：技术宽度在质量信号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中起负向调节作用。（2）技术深度的调节作用。尽管技术深度的提升表示企业对某项技术领域有一定程度的熟悉，这有利于企业提升对涉及该技术的质量信号的理解和接收。但技术深度的提升也代表企业对某项技术的重复使用程度不断加深，这会带来技术僵化47，使企业过于执着于该技术所形成的核心竞争力，进而影响其技术转型的能力，因此，技术僵化与技术核心竞争力之间存在悖论。技术僵化所带来的技术惯性会抑制质量信号的时效性，企业无法及时更新和接收最新的“质量标准认证”等质量信号，使相关产品无法适应市场需要，进而降低其创新绩效13。此外，由于没有任何一项技术会在市场中持久地处于领先地位，企业在某项技术方面的僵化、惯性也会使企业忽视与其他技术相关的产品所释放的质量信号，错失技术更新的有利时机，进而导致企业创新发展的动力和潜力不足。根据上述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H6b：技术深度在质量信号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中起负向调节作用。（3）技术重叠度的调节作用。虽然适度的技术重叠性有利于企业与其同盟企业通过建立创新联系并形成竞争优势，但技术重叠性也会通过同行评价以及消费者偏好影响质量信号在创新绩效中的积极温科等：质量信号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技术可供性的中介作用与技术特征的调节作用25作用。首先，技术重叠性的出现意味着某项技术在同行业中运用的普遍性，行业中各企业在对某项具有重叠性的技术进行使用后会产生某种评价，重叠性越高，同行业企业对于某项技术的评价越趋于一致或集中在几个不同的方向48。尽管同行评价的主要依据之一是“技术使用的效果”，具有一定的客观性，但也有心得体会等主观感受。而质量标准等质量信号所传达的信息经过了一定的权威认证，具有较强的客观性。因此，同行评价与质量信号传达出的技术信息很可能会不一致，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质量信号对企业创新行为的指导作用。其次，技术重叠性的出现以及提升说明市场上对此技术具有一定的认可度，为了争夺有限的市场，企业基于重叠性的技术与其他企业展开竞争49，边际利益使企业忽略或者无法正确判断与该技术相关的产品所传达的质量信号。从本质上说，同行评价以及消费者偏好也属于一种干扰噪声。根据上述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H6c：技术重叠度在质量信号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中起负向调节作用。综合以上理论分析和假设推演，本研究提出的理论模型如图 1 所示。图 1理论模型3研究设计3.1数据来源与样本分布本文选取 20102020 年 A 股上市的制造类高新技术企业为样本。具体样本选择与数据收集过程如下：（1）从 CSMAR 数据库遴选出 436 家样本企业，通过社会网络关系联系以上企业以及剔除中断上市、暂停上市以及出现过 ST 的企业，最终确定 359 家接受调研的企业；（2）技术可供性变量数据需要通过问卷发放进行收集，在通过预调研以及专家访谈等方式完善和修正问卷之后，发放问卷 359 套，并剔除数据缺失和信息失真的问卷，收到有效问卷 313份，问卷有效率 87.19%，其余变量数据将以这 313家企业为对象进行收集，样本具体情况见表 1；（3）质量信号变量数据来源于 NSSI（国家标准文献共享服务平台）以及中国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的企业标准信息公共服务平台；（4）技术特征以及创新绩效等变量数据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检索及分析数据库以及 CSMAR 专利数据库。表 1样本分布样本特征样本类型样本数量/个样本比例样本特征样本类型样本数量/个样本比例企业成立年限/年 104915.65%地区东部17656.23%11 1514345.69%中部9831.31%16 209630.67%西部3912.46%20257.99%行业食品257.99%企业规模/人 100123.83%纺织227.03%101 2006922.05%金属制品134.15%201 4005617.89%通用设备3511.18%401 6008125.88%专用设备319.90%601 1 0007724.60%仪器仪表154.79%1 000185.75%交通设备278.63%企业性质国有7523.96%化学制品3210.23%民营15950.80%医药5116.29%合资6721.41%电气机械3410.86%外资123.83%计算机288.95%3.2变量设置与测量（1）自变量。对于质量信号（SIG）的测量，本文借鉴 Branzei 等50、Blind 等51的研究，认为技术标准可以作为表示质量信号的重要指标。经过国家质量监控部门认定的标准，其反应的质量信号强度、能见度以及可信度较高，可以作为衡量企业26温科等：质量信号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技术可供性的中介作用与技术特征的调节作用质量信号的重要依据。企业所生产产品负载的技术标准越多，说明其质量可靠性越高，企业及其产品的社会声誉也会提升。由于研究样本的地域和产业分散性较强，因此，本文根据样本企业所在省域地区和所属行业的国家技术标准文件数量来作为衡量质量信号的依据。具体而言，将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发布的“GB”开头采用唯一编码的技术标准数量表示质量信号，其中，标准类型主要包括新发布但未实施标准、新实施标准以及将作废/新作废标准等方面，本文采用实际正在实施和新发布的某产业标准文件数量衡量企业质量信号。假设省域 k 在 t 年初实施的某产业标准文件存量为 stat，在 t 年内新发布但未实施的标准文件数量为stax，在 t 年内新实施的标准文件数量 stay，在 t 年内将作废/新作废标准的标准文件数量为 staz，因此，质量信号测度见公式（1）：sig=stat+stax+stat+staz （1）（2）因变量。对于创新绩效（IP）的测量，本文借鉴 Zhou 等52以及张峰等53的研究，本文采取了企业每年申请的，截止到 2020 年被授权的专利个数。相对于专利申请数量、新产品销售收入以及R&D 投入，最终被授权的专利数量更能客观地反映创新产出水平以及质量信号的内容和作用。（3）调节变量。对于技术特征（TC）的测量，主要体现在技术宽度（TW）、技术深度（TD）以及技术重叠度（TO）的测度方面。技术宽度方面，本文借鉴 Argyres 等54、姜南等13的研究，运用企业所授权专利涉及的跨子类数量进行表示，即主要通过国际上通行的 IPC 专利分类法所确定的 IPC 分类号度量专利覆盖范围来确定技术宽度。专利 IPC 分类号在专利公开号的基础上，由代表部、大类、小类、小组或大组的符号构成，这里以 IPC 分类号前 4 位为基础，通过某项授权专利 IPC 分类号涉及的子类数量表示某项授权专利的跨子类数量。技术深度方面，本文借鉴Argyres等54、Berger55的研究，通过企业授权专利数量最多的子类中的专利数量表示技术深度。由于各专利子类所包括的专利数量差别较大，基于正确反映企业技术优势以及不同专利技术优势的需要，本文运用“企业授权专利数量最多的子类中的专利数量除以该子类中的专利授权总量”测度技术深度。技术重叠度方面，本文借鉴 Diestre 等56、Korcan 等44的研究，技术重叠度测度见公式（2）：（2）公式（2）中，P(K,A)表示专利子类别 K 中样本企业 A 的授权专利数量，P(K,Bi)表示专利子类别K 中与样本企业 A 有创新合作关系的企业 Bi的授权专利数量，PA表示样本企业 A 的授权专利总数，PBi表示企业 Bi的授权专利总数。（4）中介变量。对于技术可供性（TA），本文借鉴 Treem 等57、Chatterjee 等58以及 Hennebert等59的研究，采用“技术功能的可视性”“技术有效的反馈性”“技术改善产品的认同性”“依托同类技术所生产产品的社会认可度”以及“技术在同行业企业中应用的普遍性”等方面题项进行测量。问卷采用七点李克特打分量表，1 代表非常不同意，7 代表非常同意。（5）控制变量。考虑在所研究过程中还有可能影响因变量的因素，通过梳理既有文献，选取企业成立年限、企业规模、企业性质、所属行业、资本结构、多元化作为控制变量。其中，企业成立年限（AGE）通过企业实际成立的年份数进行测量；企业规模（SIZE）通过企业人数取对数来表示；企业性质（OWNERSHIP）中，国有企业为 1，否则为 0；所属行业（INDUSTRY）依据中国证监会颁布的上市公司行业分类指引 设置虚拟变量；资本结构（CS）通过企业总负债与总资产的比值进行表示；多元化（DIVERSITY）根据其是否属于跨行业经营，是为 1，否则为 0。4实证分析4.1描述性分析与相关性分析运用统计软件对变量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和相关性分析，结果如表 2 所示。表 2 的结果表明，创新绩效、质量信号以及技术可供性之间呈现显著的正相关性，初步证明了本文的部分假设，继续进行回归分析具有实际的研究意义。此外，各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基本都小于0.5，并且其方差膨胀因子（VIF）在 1.28 3.57 之间，显著低于其门槛值，说明各变量之间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表 2变量数据的描述统计及共线性分析变量1234567891011121.IP12.SIG0.408*13.TW0.332*0.041*1温科等：质量信号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技术可供性的中介作用与技术特征的调节作用27变量1234567891011124.TD0.426*0.1650.14815.TO0.252*0.182*0.206*0.146*16.TA0.527*0.237*-0.115-0.2710.292*17.AGE-0.381*0.239*0.2740.326*0.177*0.21418.SIZE0.125*0.105*0.1430.117*0.1640.1490.373*19.OWNERSHIP0.114*0.2170.1630.0280.1570.0950.328*0.215*110.INDUSTRY0.216*0.1940.2650.2290.1890.1930.1470.135*0.094111.CS0.048*0.0370.0810.0430.1160.0560.153*0.178*0.0880.072112.DIVERSITY-0.327*-0.2230.287*-0.2520.395*0.282*0.334*0.271*0.2290.315-0.3071均值1.7441.1720.0430.0820.8730.09612.3027.7920.4936.7740.2821.483标准差1.5220.7910.8842.8371.2931.1035.2094.0270.4172.0150.1130.932VIF 值1.2802.3902.1402.0501.3502.9502.2503.5701.7701.5602.840注：*表示 P0.001,*表示 P0.01,*表示 P0.05。下同。表 2（续）4.2基准回归本文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方法对研究假设进行检验，进行为了尽可能缩小可能存在的异方差，本文所有回归模型的标准误差均为聚类至企业的稳健标准误差，在此基础之上，为了排除样本期间不可观测因素的影响，进一步加入了年份固定效应（Year FE）、省份固定效应（Province FE）。表 3 报告了质量信号对创新绩效的直接效应和中介效应。观察第（1）列，企业规模以及多元化的系数为正并且显著，表明随着规模的扩大以及多元化业务的不断扩展，企业对于某项技术使用所产生效果的感知能力会有所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