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是否相互...”关联领域的面板VAR分析_李崇茂.pdf

第 41 卷第 7 期2023 年 7 月科学学研究Studies in Science of ScienceVol 41 No 7Jul 2023文章编号:1003 2053(2023)07 1173 13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是否相互影响?特定术语下“能源 水”关联领域的面板 VA 分析李崇茂1，2，陈泽长1(1 西北工业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陕西西安 710129;2 西北工业大学管理学院，陕西西安 710129)摘要:学术研究对政策文本制定是否产生影响及如何影响?政策文本是否引导学术研究的焦点和趋势?两者之间的关系有待深入关注和量化分析。在国家“双碳”目标引领下，能源环境领域的研究受到广泛重视，“能源 水”关联是该领域的热点和重点问题。学术术语是分析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关系的可行途径，利用关键词共现网络提取学术论文中的特定学术术语。将 2000 2021 年间“能源 水”关联领域的学术文献、中央政策文本、地方政策文本作为研究变量，构建面板 VA 模型验证研究假设。实证结果显示:(1)当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同时关注该领域(即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同时出现特定学术术语)，学术文献与中央政策文本之间、中央政策与地方政策文本之间存在显著的正向相互影响;(2)当学术文献的最初关注时间早于政策文本(即特定学术术语首先出现在学术文献中、此后逐渐进入政策文本)，学术文献与中央政策文本产生显著的正向相互影响、地方政策文本对学术文献产生显著正向影响，以学术知识为前端的循证决策模式推动相互影响程度的加深;(3)学术术语的传递周期较长，所有显著的变量关系均表现出一阶滞后正向冲击快速增强、长期正向影响逐渐减弱的动态特征。关键词:政策文本;学术术语;面板 VA;关键词共现网络;“能源 水”关联中图分类号:D035;G301文献标识码:A收稿日期:2022 06 01;修回日期:2022 10 25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20YJCZH067);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2021M692631);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2019S003)作者简介:李崇茂(1988 )，男，副教授，博士，通讯作者，E mail:lichongmao2022 yeah net。陈泽长(2001 )，男，本科生。我国力争 2030 年前实现碳达峰、2060 年前实现碳中和的“双碳”目标，该背景下的能源环境领域相关议题也成为社会热点。作为能源环境领域的重点问题之一，“能源 水”关联关系的研究引起学术界和政府部门的广泛关注1。能源的开采、转化等各环节消耗大量水资源2，而水资源的生产及处理也需要持续消耗能源，对单一资源的孤立分析无法反映资源系统的实际情形，必须对“能源 水”关联进行综合分析3。2011 年世界经济论坛将“能源 水 粮食”关联列为未来世界的三大核心风险之一，同年召开的波恩会议进一步推动全球对该问题的关注，“能源 水”关联逐渐成为全球能源环境领域的热点问题。学术界针对“能源 水”关联领域的资源消耗量测度4、水资源与能源系统长期规划5 等课题开展了深度研究，并通过学术文献进行研究成果传播。中国各级政府也在能源环境政策实践中高度重视能源高效清洁转化6、能源节水开发等核心工作的部署与实施7，使“能源 水”关联成为能源领域政策文本的关注焦点，并对学术研究产生引导作用。如图 1 所示，2000 2021 年间的“能源 水”关联领域学术论文、中央政策、地方政策文件数量均呈现出显著增长的趋势。为提高决策科学化水平，同时强化科学研究的实践导向，“能源 水”关联的学术研究人员和政策制定者高度关切下述问题:是学术文献影响政策文本制定，还是政策文本导向影响了学术研究热点?基于研究可行性和有效性的需要，本文提取学术论文中的特定学术术语作为分析途径(论证过程详见2 1 节)，构建面板 VA 模型，实证分析在“能源 水”关联研究领域，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之间是否存在相互影响作用，以及学术术语在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中出现的时序是否改变上述关系。对于学术论文以外的学术文献形式，以及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产生关系的非文本路径，本文提出DOI:10.16192/ki.1003-2053.20221122.001科学学研究第 41 卷以下说明:虽然存在学术论文以外的学术文献载体，但由于学术文献具有明显的连贯性，研究者的非学术论文形式的研究内容与其学术论文的内容具有一致性，因此认为学术论文能够代表学术文献的主要内容。对于难以通过文本分析进行探究的影响路径，如学者或政策制定者依据本领域成果，通过口头形式向政策文本和学术文献施加影响等方式，由于有能力提出相关观点、并使该观点产生影响的学者和政策制定者基本均参与过学术文献发表或政策文本制定活动，因此认为学术论文 政策文本是具有代表性的路径。注:纵坐标轴为对数刻度，图中缺失值表示该年度数据值为 0。图 1涉及“能源 水”关联文本内容的学术论文与政策文件数量Figure 1Number of academic papers and policy documents with energy water nexus content1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1 1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的关系学术文献和政策文本在社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已经成为社会各界的共识，二者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也开始得到研究者的初步关注。中央政策和地方政策在形成机制、影响作用等方面存在差异，本文由此对中央政策文本和地方政策文本进行分别研究。关于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的作用关系，现有研究主要采取量表调查法、案例分析8 等方法进行判别。学术文献与中央政策文本的相互作用存在三类观点:(1)正向互动作用。学术文献在不同周期内对后续中央政策演化产生积极影响，包含政策实践过程、实施目标等具体内容9;而学术研究的数据应用、研究目标等也受到中央政策的引导10。学术界也提出了多种互动机制，包括决策议程发挥中介作用、学术文献与政策内容多次反复相互促进等11。(2)不充分的正向影响。部分研究者赞成两者之间的正向关系，但指出知识转移过程存在缺陷。如中央政策只在早期形成过程中参照了学术文献成果，且有选择性地吸收学术观点12;另有学者提出中央政策变化对学术文献的短期影响不显著，只存在长期的潜在影响13。(3)影响作用不显著。例如决策者不认可学术文献对社会治理的作用14、其他社会主体施加影响等因素导致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不存在显著关系15。就学术文献与地方政策文本的关系而言，多数研究认可地方政策对学术文献的正向影响，如科研人员参与政府部门的区域治理16，或出于对区域政策科学性的目标撰写学术文献17。但由于地方政府的决策来源更具复杂性和多样性，学术文献通常未能显著影响地方政策文本。中央政策文件降低了学术文献对地方政策内容的影响力18，区域调查数据、内部信息等其他形式的资料也导致学术文献对地方政策的影响不显著19。4711第 7 期李崇茂 陈泽长: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是否相互影响?1 2中央政策与地方政策的关系中央政策与地方政策的关系可能对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的作用关系产生影响，多数研究者认为央地政策之间存在正向相互作用，中央和地方政策通常在技术实践、概念界定等内容上保持一致性20。部分学者强调地方政策文本将中央政策内容与科学研究成果相结合，或对中央政策内容进行选择性的摘录和调整。但某些领域的央地政策之间存在偏移，由于缺乏必要激励21、财政约束22 等因素，地方政策内容和中央政策目标存在显著差异。在央地政策的影响机制方面，现有研究提出了多种传导模型。中央政策能够对地方政策的横向互动发挥调节作用23，地方政策试点也成为中央政策推广的重要依据24。另有学者强调央地政策关系表现为多次反复互动，既存在中央政策初次提出后，地方政策的迅速跟进和互动25，也存在央地分别形成政策文件，并通过多次互动实现完善的现象。也有学者对上述机制进行拓展或质疑，例如提出反复互动过程中还存在数据调查、组织实践等中介26，央地政策互动在能源领域的出现频率偏低27 等问题。1 3时序关系与研究假设对于存在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相互影响的领域，进一步考虑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之间的时序关系，主要形成两类主要结论:(1)鉴于现实问题的紧迫性和重要性28，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同时出现相关学术内容，并在概念界定、发展目标等方面相互借鉴29，产生正向相互影响;(2)学术内容首先出现在学术文献中，研究成果推动政策制定者开始关注相关主题、颁布政策文件30，并为后续的学术研究提供方向指引，由此产生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的正向相互影响，即以科学知识为前端的循证决策模式。此种作用关系往往具备更紧密的联结31。本文根据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的时序关系提出两项假设。假设 1: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同时关注特定领域(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同时出现特定学术术语);假设 2:学术文献对特定领域的最初关注时间早于政策文本(特定学术术语首先出现在学术文献中、此后逐渐进入政策文本)。将研究对象限定为“能源 水”关联研究领域，在假设 1、假设 2 的前提条件下，基于学术界的前沿研究结论，对学术文献、中央政策文本、地方政策文本的关系提出下列子假设:假设 1a、2a:学术文献对后续的中央政策文本存在正向影响，中央政策文本对后续的学术文献产生正向影响。假设 1b、2b:地方政策文本对后续的学术文献存在正向影响。假设 1c、2c:中央政策文本、地方政策文本分别对后续的地方和中央政策文本产生正向影响。假设 2d:对于相同的变量间显著关系，假设 2a2c 的影响强度高于假设 1a 1c。1 4现有研究总结现有研究主要基于公共卫生、财政金融等领域，采取案例分析、量表分析等方法，提出学术文献、中央政策、地方政策之间通过多种转化机制产生的作用关系。总结现有研究的主要局限性在于:其一，相关数据较为匮乏，主要依据访谈、量表等方式得出结论，聚焦于信息挖掘和文本计量分析形成的定量化数据不足;其二，对多组变量之间的复杂关系、短期和长期相结合的动态关系分析较少，使得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关系的系统性认知较为匮乏;其三，能源环境领域的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关系分析较少，对“能源 水”关联研究领域的探究则更为缺乏。根据现有研究成果的上述状况，本文基于“能源 水”关联领域，选取独立性较强、客观性显著的学术术语作为文本分析途径，并使用面板 VA 模型分析各变量之间的相互影响，探究短期和长期相结合的动态关系。2研究设计2 1数据来源选取中国“能源 水”关联领域公开发表的、由SCI，SSCI，CSSCI 检索的中英文期刊论文中的典型学术术语作为学术文献、政策文本的主要数据。定义学术术语为集中反映“能源 水”关联领域理论内涵，可用于准确区分“能源 水”关联和其他研究领域、公众生活用语之间差异的专有学术词汇或短语。将学术术语作为学术知识的代表形式进行文本识别，能够在保证准确性的前提下，简化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之间作用关系的判定。主要原因有三方面:其一，学术术语是该领域学术观点的集中体现，对学术术语的使用能够反映政策文本和学术文献的相互影响。其二，学术术语受到学术规范的制约，具备较为稳定的表述形式和内涵32，文本识别5711科学学研究第 41 卷的准确性高。其三，非专业背景的公众难以理解学术术语的含义33，即使对学术术语产生理解，也难以主动运用学术术语34，因此假定学术术语的主要使用者是具备专业知识的科研工作者和政府决策人员，则在探究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关系时需要控制的其他因素较少。由此将学术术语作为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关系的分析途径。为确定“能源 水”关联领域的学术术语，在中国知网(CNKI)、Web of Science 中对 2000 2021 年的 SCI、SSCI、CSSCI 期刊论文以“水 能源 粮食关联，“能源 水关联”“water energy nexus”“water en-ergy food nexus”等进行截词处理和主题检索，并限制论文作者地址包含中国境内机构。初步检索获得中文学术文献 32 篇、英文学术论文 706 篇，并剔除核心研究内容与“能源 水”主题相关程度低的学术文献，共选取中文学术论文 20 篇、英文学术论文275 篇，将其作为提取“能源 水”关联领域学术术语的数据。对学术论文的检索过程做出如下说明:(1)单个研究者的研究内容具有主题上的连贯性(包括与其参考文献之间的连贯性、与该研究者其他学术论文之间的连贯性)，且本文旨在探索“能源 水”关联领域的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的总体作用关系，因此未在 SCI、SSCI、CSSCI 上发表的某篇学术论文不会对相互关系产生显著影响。(2)由于资源环境领域的 CSSCI 期刊较少、国际期刊影响力较强，因此检索获取的论文以英文论文为主。为确保数据准确性，已将作者地址限制为中国境内机构，以此反映中国学者及其学术观点的总体情况。将获取的 295 篇论文进行相同含义术语的合并、截词与增删处理，并将中文术语转译为英文后，采用 Citespace 对 295 篇论文进行关键词共现分析并可视化。Citespace 以可视化的耦合网络展示学术研究的前沿主题和关键节点。设置节点类型为关键字，筛选规则为 g index(k=25)，获得关键词共现网络如图 2 所示。图 2学术术语的关键词共现网络Figure 2Keyword co occurrence network for academic terms共线网络中心度为 0 0172。使用 LL 算法进行聚类分析后，得到标准化 Q 值为 0 6374，加权平均聚类 S 值为 0 9055，表明聚类的结构化程度和均一性符合要求，关键词共现分析结果可靠。将学术术语依据频数和中心度进行降序排列，并且剔除与学术内容无关的词汇(如地名)、广泛应用于日常生6711第 7 期李崇茂 陈泽长: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是否相互影响?活的词汇(如二氧化碳排放、水、气候变化等)、未在政策文本中出现过的词汇，总结典型学术术语如表1 所示。表 1学术术语共现分析结果Table 1esults of co occurrence analysis of academic terms学术术语(中文)学术术语(英文)计数中心度能源 水关联energy water nexus108078水 能源 粮食关联water energy food nexus47035投入产出分析input output analysis(or MIO)13013生态网络分析ecological network analysis8006固碳carbon sequestration5002碳足迹carbon footprint5001海水淡化seawater desalination4000水力发电hydropower4000协同效益co benefit3000碳税carbon tax3000在 SCI、SSCI、CSSCI 期刊合集中，限制论文作者地址包含中国境内机构，对 10 个学术术语进行主题检索。由于“能源 水”关联主题被 SCI、SSCI、CSS-CI 检索的论文最早发表于 2000 年，因此将学术论文和政策文本的检索时间范围限定在 2000 2021年。根据 SCI、SSCI、CSSCI 期刊检索结果，剔除关键信息缺失的论文，共获得学术论文 18005 篇。将上述 10 个学术术语及其同义词作为检索条件，在国务院政策文件库、中国工程科技知识中心网站进行政策查找。选择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及其直属机构正式颁布的政策文本作为中央政策文本的数据来源，选取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和各地级市的政策文本作为地方政策文本的数据来源。上述内容仅包含正式公开文本，不包括意见征求稿、内部传阅稿等形式，当政策文件包含多个发文机关时，以第一发文机关为准。检索获得中央政策 636 份、地方政策 1719 份。将检索获取的数据与学术术语进行匹配，共获得 10 个学术术语在 2000 2021 年之间的 220 条数据。2 2变量定义采用学术文献的被引频次(lncite)度量学术文献的发展趋势，即根据学术术语检索获得的某一年度发表文献的被引用次数总和。文献被引频次能够综合反映本年度“能源 水”关联学术文献对当期及未来各期学术研究的综合影响，符合本文对学术文献的短期和长期效应的研究需要。中央政策文件数(lncen)、地方政策文件数(ln-local)为某一学术术语某年度在中央机构、地方机构发布的政策文件中的出现频次，可用于衡量中央和地方政策文本受到学术文献的影响程度，以及中央和地方政策对相关研究主题的重视程度。对所有变量取对数处理，以此保证数据的平稳性，且减弱共线性和异方差影响。2 3模型构建本文采用面板数据向量自回归模型(面板VA)分析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之间的作用关系。面板 VA 模型将所有变量视作内生变量，可用于探究学术文献、中央政策文本、地方政策文本之间的相互作用，且能够分析变量间的动态影响，符合本文研究目标。面板 VA 模型的表达式如下:yit=0+kj=1jyi，tj+i+t+it其中 yit是三维内生变量向 量 lncite，lnlocal，lncen，0表示截距项，j是滞后 j 阶的系数矩阵，yi，tj表示内生变量的 j 阶滞后项，i为个体固定效应，t为时间固定效应，it表示随机误差项。假设1 和假设 2 的计量模型相同，仅在使用的面板数据方面存在差异。3研究结果3 1描述性统计7711科学学研究第 41 卷对总数据集的主要变量变化趋势进行分析，结果如图 3 所示。图中学术文献数、被引频次、中央和地方政策文件数表现出同时出现、同向增长的特征，表明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同时出现特定学术术语，符合假设 1 的基本情形，因此将总数据集用于验证假设 1。对存在“学术文献的最初关注时间早于政策文本”特征的学术术语进行筛选，选取的 6 个学术术语如图 4 所示。固碳、海水淡化、“能源 水”关联、碳税、碳足迹、协同效益学术术语出现在学术文献中的年份显著早于其出现在政策文件中的年份，符合假设 2 的基本情形，将这 6 个学术术语构成的子数据集(共 132 条数据)用于验证假设 2。注:纵坐标轴为对数刻度，图中缺失值表示该年度数据值为 0。图 3总数据集的主要变量变化趋势图Figure 3Trend of the main variables of the total data set对假设 1、假设 2 的各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 2 所示。学术文献被引频次的均值、标准差较大，表明“能源 水”关联领域的高水平研究成果丰富、影响力强，且不同年份数据存在显著差异。中央政策文件数、地方政策文件数的均值及标准差较小，反映出政策文本的相对稳定性。3 2平稳性检验和滞后阶数确定对所有变量进行平稳性检验，结果如表 3 所示。LLC 检验和 Fisher ADF 检验结果均拒绝存在单位根，表明假设 1、假设 2 的面板数据均是平稳的。为避免滞后阶数过长造成的自由度损失，使用信息准则确定面板 VA 模型的最优滞后阶数，如表4 所示。对模型滞后四阶的结果进行比较，MBIC、MAIC、MQIC 均在滞后一期时最小，则假设 1、假设 2的最优滞后阶数均为一阶。3 3面板 VA 模型估计对面板 VA 模型进行估计前，需要先验证模型的稳定性。如图 5 所示，假设 1、假设 2 模型的所有特征值均小于 1(落在单位圆内)，表明模型稳定性符合要求。进而对面板 VA 模型进行广义矩估计(GMM)，结果如表 5 所示。在假设 1(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同时关注特定领域)情况下，一阶滞后的学术文献(L1 lncite)对中央政策文本(lncen)的影响显著为正，一阶滞后的中央政策文本(L1 lncen)对学术文献(lncite)产生显著正向影响，一阶滞后的中央政策文本、一阶滞后的地方政策文本(L1 lnlocal)分别对当期的地方政策文本(lnlocal)、中央政策文本产生显著正向影响，证实假设 1a、1c。第(1)列中的一阶滞后地方政策文本对当期学术文献存在不显著的正向影响，拒斥假设 1b，可能的原因是:“能源 水”关联领域现实问题较为突出，由此吸引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共同关注并提出典型观点。此种情形下的学术文献更易受到其他重大现实事件和客观因素的影响，导致先期地方政策产生的影响不显著。在假设 2(学术文献的最初关注时间早于政策文本)情况下，一阶滞后学术文献对中央政策文本存在显著正向影响，一阶滞后的中央政策文本、地方政策文本对学术文献的影响显著为正，证实假设2a、2b。第(5)、(6)列中，中央政策文本和地方政策文本之间的相互作用不显著，拒斥假设 2c。将假设 1、假设 2 中得到证实的假设进行横向比较，发现假设 2 的学术文献与中央政策文本的相互作用强度高于假设1，证实假设2d(例如一阶滞后8711第 7 期李崇茂 陈泽长: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是否相互影响?学术文献每增长 1%，引起假设 1 中的中央政策文本增长 0 15%、引起假设 2 中的中央政策文本增长0 46%)。针对拒斥假设 2c、接受假设 2d 的情况，可能的解释为:对于假设 2 中的“固碳”“海水淡化”等学术术语而言，其出现在学术文献中的时间显著早于政策文本，导致政策文本的循证决策过程更加依赖于现有学术文献，因此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的相互影响增强、央地政策的相互作用减弱或不显著。注:纵坐标轴为对数刻度，图中缺失值表示该年度数据值为 0。图 4“学术文献最初关注时间早于政策文本”的学术术语主要变量变化趋势图Figure 4Trends in variables of academic terms presented in academic literature before policy texts表 2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Table 2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variables变量样本量均值标准差最小值最大值lncite2205832275009670假设 1lnlocal2201446125104060lncen2200898093403091lncite1325999257909670假设 2lnlocal1321040121403850lncen13207030955030919711科学学研究第 41 卷表 3面板数据平稳性检验结果Table 3esults of the panel unit root testLLCFisher ADFt valuePInverse 2Plncite104370000906840000假设 1lnlocal9 7690000929610000lncen8 94400001060360000lncite6 7630000592540000假设 2lnlocal7 4620000650500000lncen6 0320000735900000注:表示在 001 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表 4最优滞后阶数确定Table 4Determination of the optimal lag假设 1假设 2LagMBICMAICMQICMBICMAICMQIC1134 664*23958*68912*123 061*30745*68 061*29644413 41547130921322289550 8823560620 709231865935913201318594210256 6524 58730898781817147注:*表示根据 MBIC、MAIC、MQIC 准则，应当选取的滞后阶数。图 5面板 VA 模型稳定性检验Figure 5Eigenvalue stability condition test for PVA在一阶滞后的面板 VA 模型中，格兰杰因果检验结果可以直接由 GMM 估计结果确定。GMM 中显著的解释变量是相应被解释变量的格兰杰原因，因此不再单独汇报格兰杰因果检验结果。3 4脉冲响应函数分析为研究学术文献、中央政策文本、地方政策文本之间的动态关系，对施加一个标准差冲击后的各变量脉冲响应进行分析。图 6 为假设 1 条件下的变量脉冲响应结果，存在三类典型关系:(1)学术文献、中央政策文本、地方政策文本对自身的冲击表现为明显的自回归，正向效应在第 1 期快速下降，并从第2 期起趋于平缓;(2)学术文献对地方政策文本的正0811第 7 期李崇茂 陈泽长: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是否相互影响?向效应从第一期起快速下降，并在第 2 期后维持少量正向冲击;(3)除上述关系外的其他变量间关系，均由解释变量在第 1 期对被解释变量产生快速增强的正向冲击，且正向冲击在第 2 期起快速减弱，并逐渐趋向平稳，表明变量之间既存在短期的强烈正向冲击、又保持长期的平稳正向效应。表 5面板 VA 模型估计结果Table 5PVA estimation results假设 1假设 2lncitelnlocallncenlncitelnlocallncen(1)(2)(3)(4)(5)(6)L1 lncite0349*00920150*006301800 464(0192)(0085)(0087)(0253)(0205)(0182)L1 lnlocal02290 4880400105607710241(0433)(0197)(0175)(0467)(0295)(0310)L1 lncen0 6050219*0285085702630 099(0235)(0132)(0132)(0393)(0282)(0265)注:括号中为标准误，*、表示在 0 1、0 05、001 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图 6假设 1 的脉冲响应结果Figure 6Impulse response results for hypothesis 1图 7 为假设 2 条件下的各变量脉冲响应结果，呈现出与图 6 相似的三类关系，并有其他独特表现:(1)学术文献、中央政策文本对自身冲击的响应存在波折，正向效应在第 1 期快速下降后，又在第 2 期缓慢上升，从第 3 期起趋于平稳;(2)将变量间关系进行横向比较，假设 2 中涉及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关系的各组变量，其动态关系强度均高于假设 1，表明特定学术术语首先出现于学术文献时，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之间的短期和长期正向效应更强烈，进一步证实假设 2d。3 5方差分解对变量预测误差进行方差分解，可以确定不同冲击对内生变量变化的贡献程度，结果如表 6 所示。以第 10 期的预测结果为例，假设 1、假设 2 中的央地政策文本对学术文献变动的解释力度分别为18 8%、31 8%，学术文献对地方政策文本的解释力1811科学学研究第 41 卷度分别为 8 9%、20 2%，学术文献对中央政策文本的解释力度分别为 16 2%、47 1%，表明各变量之间的解释力度较好，且假设 2 的各变量之间贡献程度显著强于假设 1。图 7假设 2 的脉冲响应结果Figure 7Impulse response results for hypothesis 2表 6方差分解结果Table 6Variation partition result解释变量期数被解释变量假设 1假设 2lncitelnlocallncenlncitelnlocallncenlncite508360 0890166070502030 485lnlocal500740 8730227013007340 056lncen500900 0380607016400630 459lncite1008120 0890162068202020 471lnlocal1000940 8730246014607340 073lncen1000940 0380592017200640 4564结论与启示4 1研究结论(1)当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同时关注特定领域(即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同时出现特定学术术语)，学术文献与中央政策文本之间存在显著的正向相互影响，且 变 量 之 间 的 解 释 程 度 较 优(9 4%、16 2%);中央政策和地方政策文本之间存在显著的正向相互影响，中央政策对地方政策文本变动的解释力度较弱(3 8%)，地方政策对中央政策文本变化的解释力度强(24 6%)。(2)当学术文献的最初关注时间早于政策文本(即特定学术术语首先出现在学术文献中、此后逐渐进入政策文本)，学术文献与中央政策文本之间存在显著的正向相互影响，变量之间的解释程度强(17 2%、47 1%);地方政策文本对后续的学术研究产生显著正向影响，且地方政策文本对学术文献的解释力度较优(14 6%)。此种时序关系代表着以学术知识为先导的循证决策模式，因此互动过程受到的其他因素干扰较弱，变量之间的影响系数更高、解释力度更强。2811第 7 期李崇茂 陈泽长: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是否相互影响?(3)学术术语在文本资料中的传播、获取、发表总周期较长，因此所有显著的变量关系均表现为一阶滞后的正向冲击快速增强，长期正向影响持续减弱的动态特征。4 2研究贡献本文对现有理论研究的发展和贡献如下:(1)将学术术语作为学术文献和政策文本之间的纽带，获取“能源 水”关联领域研究数据。过往研究较少采用可复现的文本数据对二者关系进行实证分析，而本文指出学术术语是学术领域的典型排他特征，揭示了学术文献、政策文本等专业性资料与其他资料之间的主要差异，可用于准确判断各变量的关系。(2)构建面板 VA 模型，探索学术文献、中央政策文本、地方政策文本之间的相互关系和动态影响。通过 GMM 验证不同时序条件下的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之间的相互关系显著性，并采用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解法，对变量之间的动态关系和长期解释力度进行分析，形成对各变量间关系的系统性认知。(3)以“能源 水”关联领域作为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的分析主题，拓展了能源环境领域的探索。目前对能源环境领域的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的关系分析较为匮乏，本文探讨“能源 水”关联领域的作用效果，可为后续研究提供参考。4 3研究启示根据研究结论内容，向科研人员、中央及地方政策部门提出下述建议:(1)科研人员应增强与政策部门之间的交流，推动学术文献的政策转化。学术文献知识传播的有效性受到自身特性和传播受众的限制，科研人员应当通过各类形式解读学术文献的实践价值，化解因理论深奥性而产生的转化难题。(2)政府部门应提升公共管理队伍的专业知识素养，增强对学术文献的转化能力和引导能力。应当进一步吸纳高学历、高专业素养人才进入相应的专业性政策部门，并重视发挥学者型官员在政策文本形成中的特殊作用。(3)改善学术文献与政策文本的互动机制，重点增强当前不显著的转化路径。政策的参考资料广泛、限制条件多，学术研究也存在着偏离政策目标的现象。应当着力构建创新性的政策议程和传播渠道，强化双向互动关系。4 4研究不足与展望本研究在以下方面存在不足:其一，学术术语的提炼依赖于关键词共现网络结果，尚未扩展其他信息分析技术进行术语提取，并缺乏学术术语以外的分析途径;其二，本文聚焦的“能源 水”关联领域存在着学术文献、政策文本之间的两类时序关系，但其他研究领域可能存在其他时序关系。机器学习和数据挖掘领域的词向量等文本研究方法可作为相关研究的术语提取手段，而除学术术语以外的学术主题等内容也可作为分析途径，可在后续研究中进行探索。对其他学术领域中的学术文献、政策文本之间的时序关系进行探究，可能获得其他结论。参考文献:1 Yu P Y，Li C M Can the water saving potential of in-dustrial sectors be quantified?An empirical approachapplied on chemical and steel industries of Tianjin andZhejiang provinces，China J Science of the TotalEnvironment，2021，784:1470232 Bo X，Jia M，Xue X D，et al Effect of strengthenedstandards on Chinese ironmaking and steelmaking emis-sions J Nature Sustainability，2021，4(9):8118203 彭焜，朱鹤，王赛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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