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认同与隐忧：热播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冷思考_肖军.pdf

68 2023年第3期（总第419期）当代电视近年来，电视媒体和网络平台上涌现出一批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丰富了综艺节目的类型。如果说传统媒体时代的职来职往 非你莫属侧重的是求职面试技巧和职业价值观分享，那么流媒体时代的我和我的经纪人 令人心动的offer初入职场的我们 老板不知道的我 上班啦！妈妈 爆款来了等则聚焦于对经纪人、律师、医生、法医、金融、带货主播等职业领域的真实呈现，打破了以往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建构的职场乌托邦，并将强烈的现实关注带入新的节目形态之中。在综艺节目激烈竞争的赛道中，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完成了“服务性娱乐性养成性”的价值蜕变，得到了观众的认可。本文试图从当下热播的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如何在喜剧、演唱等类型综艺节目的围城中实现叙事突围入手，探究其在情感认同机制上的独异性。一、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叙事突围（一）叙事观照就业现实就业问题一直以来都关系到经济社会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把就业摆在“六稳”（稳就业、稳金融、稳外贸、稳外资、稳投资、稳预期）“六保”（保居民就业、保基本民生、保市场主体、保粮食能源安全、保产业链供应链稳定、保基层运转）的首位，强化就业优先政策。当前新冠肺炎疫情严重影响全球经济运行，贸易保护主义危害全球经济，导致我国就业形势受到巨大考验。据统计，2021届高校毕业生总规模高达909万人，疫情因素叠加就业人数高峰，社会就业面临压力。与此同时，伴随互联网经济的崛起，新兴行业不断涌现，数字经济及数字劳工成为新的市场景观。新的职业观念也悄然产生于宏观经济环境与时代文化思潮当中，并与传统的职业观念发生了强烈的碰撞。很多人或基于个人兴趣爱好，或是为了追求个人发展，抑或是想要谋求更高的经济收入而选择从事多份职业。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直面当前极具话题性的就业问题，叙事广泛观照当前多元的职业群体，既有体制内外的职业样本，还包括电商、游戏主播等互联网时代的新兴职业。如令人心动的offer聚焦于医生、律师职业；初入职场的我们关注的是法医、公司职员行业；闪闪发光的你 围绕金融肖 军 陈嘉鑫 突围、认同与隐忧：热播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冷思考摘要：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关注当前就业问题，以极具社会性和话题性的特点拓展了综艺节目的类型，得到诸多观众的喜爱。其具有推进专业普及、增强职业认同和情感关怀的多重价值，但也存在舆论资源过度消耗和人文关怀不足的隐忧。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良性发展需保持知识性与娱乐性的平衡，注重社会价值和职业价值的体现，并凸显职场情感和人文关怀的温度。关键词：职场观察 综艺节目 职业叙事 职业认同 职业价值DOI:10.16531/ki.1000-8977.2023.03.01469行业展开；我和我的经纪人关注经纪人职业；奋斗吧主播关注主播行业。除此之外，令人心动的offer 初入职场的我们等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每一季的内容只聚焦于某一类职业，使得叙事更为集中。节目有意将话题引入对职业间的差异性、职业素质能力以及职业发展前景的讨论，为全社会提供了互动探讨的话题。（二）叙事空间有所拓展近些年来，我国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发展态势迅猛，节目模式出现了迭代升级，节目制播场域也发生了深刻变化。最初的 职来职往 非你莫属采用了求职者在棚内直面老板进行面试的方式，这被称为职场综艺的1.0时代；令人心动的offer则创新了原有的节目形式，运用真人秀与演播室观察相结合的方式，由此开启了职场综艺的2.0时代；初入职场的我们 在职场观察真人秀的基础上进行了革新，嘉宾助力团不仅观察实习生的各种日常表现，而且还作为亲身参与者（参与实习）共同完成节目的录制，职场综艺的3.0时代由此诞生。尼尔波兹曼认为，所有的社会科学实质上是一种叙事，所有社会研究者的工作都是在讲故事，而且是在一定的空间内讲故事。在职场综艺1.0时代，棚内面试的叙事空间始终将观众隔绝于职业话题互动的场域之外，摄像机所替代的精英视角以审视的眼光反复打量应聘者的整个状态。当职场综艺过渡到2.0时代、3.0时代时，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叙事空间类型不断增加，叙事视角和叙事语态也相应发生了演变。以 令人心动的offer 为例，节目建构了三重叙事空间：第一重叙事空间是职场人（实习生）参加活动、完成任务的空间，人物的行动及职业活动都在这一空间展开；第二重叙事空间是演播室内主持人、嘉宾对第一叙事空间情况进行观察的空间，形成意见空间；第三重叙事空间则是观众运用“上帝视角”对第一重叙事空间与第二重叙事空间展开审视并进行讨论的空间。其中，第一、第二重叙事空间多采用穿插叙事的方式，使节目内容更加充实；第二重叙事空间给予了嘉宾助力团凝视、热议第一叙事空间的机会，有助于提升话题信息的丰富度，增加节目的趣味与话题；第三重叙事空间的上帝视角透视了第一叙事空间的职场叙事过程，增强了受述者对节目的代入感与体验感，与此同时，第三叙事空间的观众借助第二叙事空间提供的话题信息，在社交平台或公共场合发表自己的看法、评价他人的观点，增强了节目的互动感与参与度。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通过勾勒出的三重叙事空间为观众提供了多元视角，使得叙事结构更为立体化，有助于丰富职场综艺的形式、提升节目的内容深度。（三）叙事触感得以增强职场类综艺绝不只是职场元素在综艺节目中的简单嫁接与植入，当体验带来的新鲜感过去后，该如何维系节目热度成为职场题材真人秀的关键。不可否认，明星参与作为综艺节目的有效手段，增加了节目的收视率和曝光率，尤其是被分解为短视频形式的明星语录，极具话题性和传播力，无形中提高了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传播效果。但是，在重视明星参与的同时，也应当重视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对职业现状、职场现实的观照。明星嘉宾出于艺人形象的顾虑、经纪公司的效益考量，会本能地在节目中有所表演，在一定程度上回避了职业认知的深刻性。真人秀节目概莫能外，观众对明星形象的关注事实上遮盖了节目的深度题旨，使节目沦为真人“表演”的影像景观。这种后台前移的拟剧行为，在纪实镜头的掩护下虚化了“真实”与“表演”的界限，使观众身处于“真实”的“假象”当中。而有些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如初入职场的我们 将缺乏职场经验的新人作为观察对象，将职场员工如何应对各种现实困境作为叙事事件，以去表演性的参与态度将明星塑造的“完美身体”还原回“自然主义”的现实身体，更能激发观众共情的潜力，叙事触感明显增加。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作为真实世界的缩影，展现着职场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其为观众映射“自我”、定位“自我”建构了一个拟态空间，引导观众获得顿悟的情感体验，促使观众不断完善自己，实现理想“自我”和认知提升的目标。理论探索70 2023年第3期（总第419期）当代电视二、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认同机制（一）专业认同：在行业观察中普及职业精神对于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而言，一方面在消费功能上满足观众的娱乐需求，另一方面在社会价值上有益于职业普及教育。客观而言，随着社会分工的细化，大量劳动者往往只负责社会生产中的其中某一环，而无法洞悉生产的全貌；另外，职业的专业壁垒也容易导致大众认知产生障碍。部分行业神秘而又复杂，大众容易对这些职业产生刻板印象。于是，“青椒”“程序猿”“码农”“工具人”等职业调侃意味浓重的网络用语替代了原有的职业称呼，既承载着职业的时代特点，也诠释出职业认知的时代心理。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力图选择新时代具有代表性的职业类型，以沉浸式体验感知职业活动的机理。举例来说，在 令人心动的offer 中，律师除了接受当事人的委托诉讼之外还需要处理非诉业务，以及运用专业知识开展法律援助工作；在初入职场的我们中，法医用专业全面的法医学知识鉴定死者死亡的原因、辅助公安机关破案；在我和我的经纪人中，以经纪公司为范本，记录签约艺人与经纪人的搭档关系，展现经纪人的职场环境；在闪闪发光的你中，节目以证券行业、投资银行为切入口，带领观众更好地洞察金融行业的现状。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在职业的沉浸式体验中向观众普及职业知识、行业特点和从业过程，有利于消除社会的刻板印象，使更多的职业走进大众的视野。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则追求展现职场真实的效果，所关注的人物都是经历行业一线淬炼的真实人物，在职业普及意义上具有认知纠偏的作用。在 令人心动的offer 中，节目基本还原了律师的日常工作内容，展现出律师职业所遇到的现实困境，真实描绘出律师从业人员的生活现状，准确传达出律师职业维护公平正义的核心职业观念。当然，在一些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中，除了通常意义上的对职业本身的普及价值以外，还具有对职业精神的普及价值。譬如，初入职场的我们邀请众多法医行业专家，通过他们的职业故事和现场点评，结合十余个典型案例的剖析，不仅普及了 刑法 刑事诉讼法 人民警察法相关法律知识，彰显了法医职业的专业性，还带领观众直面社会上的痛点难点，把隐藏在法医学专业背后的理论与数据变成了可察可感的生命教育与普法课堂。同时，节目还传递了法医尊重科学、客观公正、廉洁自律的职业精神。（二）情感认同：在情感共振中寻找自我身份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认同机制除了专业性之外，还依赖情感性的实践路径。随着“感性的崛起”，人类认知经验中被理性排斥、压抑的情感已经成为当下重要的价值判断。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如何在节目中增强情感叙事是通过共情获得职业认同的关键。在职场综艺的2.0时代、3.0时代，节目以实习生个人成长的历程为“纬”，以展示该行业的发展、社会现实及其相互关系为“经”，经纬相互编织，既兼顾了情感性的个人成长故事，也观照和回应了职业的社会认同期待。从“使用与满足”理论来看，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可以满足大众情感需求，它是观众舒缓压力的“减压阀”，也是观众沟通与情感表达的“共鸣箱”，亦是观众传播个人意见的“放大器”。在节目互动区，不少观众都发出了诸如“在实习生身上看到了初入职场的自己”的感叹。事实上，在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所营造的叙事时空中，观众很容易将自己带入到职场新人的角色之中，无论是职场挫折还是奋斗历程，都能够与身处职场的观众的生活经验同频共振，引发情感共鸣。节目中嘉宾对职场新人陪伴式的成长观察，提供了一种职场中难以具备的指导和解读，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观众的情感缺失。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所建构的共同文化认知帮助观众快速“融入”节目情境并产生理解和认同，成为引发观众持续追看的重要抓手，而这些传播效果的输出，也提升了节目的情感深度和价值厚度。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聚焦的不再是时代英雄、职场精英，而是现实职场中的普通人。虽然存在现实的职业差异，但是节目中的职业人物与观众都要面对人与人之间的竞争与合作，如何处理自我与自我、自我与他人的关系正71是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受众情感基础。身处屏幕内外的职业人物与观众，共同经历考验的成长过程更易产生情感共鸣，观众与实习生、观众与观察者、观察者与实习生在认知上和情感上都产生了多维互动，满足了不同职业观众的心理互动需求。当然，部分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职场”专业性较强，其为了更好地吸引观众，采取了生动刻画职场人物、制造剧情反转、追求专业内容、维持多向的“情感线”等举措。此外，令人心动的offer 初入职场的我们 我和我的经纪人 闪闪发光的你还将节目的现场设置在全国知名的律师事务所、医学院（鉴定中心）以及经纪公司、证券公司，职场空间的择取增加了叙事空间的典型性，有助于展现小人物在大平台上的个人成长历程。观众尤其是同行业的观众可以更容易与之产生情感共鸣，疏解现实工作压力。（三）本土认同：在版权引入后实现文化创新1998年金凯瑞主演的电影楚门的世界为电影观众打开了对生活的另类观看方式。这种满足并兼顾观众娱乐与窥视欲望的叙事形式，快速从电影银幕复制到电视荧屏，成为21世纪电视综艺转型的重要类型。真人秀作为一种电视节目形态，是对自愿参与者在规定情境中，为了预先特定的目的，根据特定的规则所进行的竞争行为的真实记录和艺术加工。中国电视真人秀节目发端于2000年前后，由最初的生存挑战类转向平民选秀类型，从台网合作到网络优先中进入形态多元、价值裂变的发展爆发期。节目形式从最初模仿探索到版权引进，最终实现了在地化的自我创新。就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来说，节目也经历了由引进到本土转化再到创新输出的过程。2019年 令人心动的offer购买韩国综艺 Good People 版权，两者在观察模式、观察内容、实习生任务、观察者任务等方面都具有高度相似性。尤其是两档节目都关注律政行业的从业经历，并以相对成熟的节目模式完成了本土化故事的叙述，受到了观众的关注。版权的引入很快激活了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内容创新和形式创新意识，以 爆款来了 奋斗吧主播 蓝莓孵化营等为代表的一批具有本土职业特点的直播带货职场综艺节目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如何处理好纪实性、戏剧性、游戏性是决定节目创新的关键，目前大部分节目已经初步做到，也达到了效果。一方面，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创作者充分借鉴了国内外综艺节目的成功思路、叙事形式和表达技巧，另一方面，创作者积极思考如何破解同类型“扎堆”、节目同质化竞争的新问题。从现有的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来看：在观念上，创作者认识到了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属于文化产品，创新的基本前提就是增强历史自觉，坚定文化自信，实现文化认同，创造性地转化优秀传统文化，践行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的时代要求；在行动上，创作者正积极创新节目的主导元素、主要风格和核心理念，凸显节目的自主性，创造具有中国特色和自主知识产权的优质综艺节目。三、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隐忧与进路不可否认，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在获得观众认可的同时，也潜隐着舆论资源过度消耗和人文关怀不足的现实隐忧。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对个人身体和私人议题的关注在无形中对社会公共价值也产生了一定的冲击，致使部分节目偏向娱乐性的感官宣泄，阻碍了此类节目的可持续发展。为了解决上述问题，应注意以下几点。（一）保持知识性与娱乐性的平衡作为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其有两个关键词需要把握，即“职场”和“综艺”。前者侧重专业知识，后者侧重娱乐消遣。如果节目过于侧重职业的专业性，可能会对普通观众的接受和理解造成障碍；但如若过度专注于娱乐，则丧失了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应有的职业普及价值。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 我们签约吧首次把产业化打造网络带货达人的全流程展现在观众面前，揭秘直播大咖的养成之路。但是，部分观众认为节目的娱乐性（戏剧化）太强，节目有与商业MCN机构共谋打造网络红人之嫌。类似的还有爆款来了 奋斗吧主播蓝莓孵化营等综艺，这类节目大部分是在卫视理论探索72 2023年第3期（总第419期）当代电视与网络联合播出，都存在节目娱乐性过强的问题。2021年10月，中共中央宣传部、国家广播电视总局针对卫视节目过度娱乐化的问题，对部分电视台进行约谈，其中包括上海、江苏、浙江、湖南等地的电视媒体。约谈指出，各卫视频道不同程度存在过度娱乐化、追星炒星等问题，必须坚决整改。在这些节目中，“星素结合”是基本的模式，但是过于突出“星”的叙事而忽略了“素”的叙事，就使之偏离了职场现实的轨道，既过分放大了娱乐性，又在无形之中给艺人嘉宾和普通受众之间构筑起价值隔阂。尼尔波兹曼在 娱乐至死一书中讲到，电视已经成为社会和文化领域的一面镜子，电视的认识论已经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我们的生活，但同时也控制了人们的时间、注意力和认知习惯。如果不加以警醒，电视（节目）将会彻底沦为纯粹的娱乐。在 令人心动的offer 初入职场的我们 中，节目对于知识性与娱乐性的平衡积累了较好的经验。针对观众对律师、法医等专业性较强的职业的不熟悉，以及对专业术语、行业操作、流程规范的陌生，节目通过助力团、观察团的第二空间叙事，以专业技术的视角带领观众走进节目并逐一解开专业的谜底。尤其是邀请曾经在影视作品中饰演过该职业的演员嘉宾与执业者共同参与讨论，有助于消除知识性与娱乐性之间的割裂。归根到底，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需要重点关注以下两个层面的问题：一方面，如何在保障专业普及的基础上不失娱乐性；另一方面，如何在保留娱乐性的同时凸显专业知识。为了更好地平衡娱乐性与知识性，化解价值冲突，消除职场人（实习生）、明星嘉宾与普通受众之间的价值隔阂，可以从如下两个方面入手：第一，发挥纪实影像的镜语表达力度，增加节目的真实性。在过于娱乐化的节目中，利用镜头表现增强知识的专业性、全面性，通过剪辑控制嘉宾的表演痕迹、过度娱乐行为。在节目的职业体验过程中，邀请相应专业人员担当顾问或者进行专业指导，提升其专业性，展现职业真实的现状。第二，打通平台互动渠道，提高观众的参与度。在职业专业化较强的节目中，可以适当增加观众的互动机会，比如初入职场的我们 就在微博上发起活动，观众边看边聊节目内容，吸引了更多观众参与其中。在实际互动中，讨论区的开辟为节目内引而未发的职业问题、情感话题提供了交流的平台。正如有观众在评论区所表达的，通过节目才认识到法医是一个背负社会责任的职业，不仅需要有扎实的知识储备，更需要严谨细致、求真务实、临危不惧的职业精神；法医为还原真相提供证据，为维护国家的司法尊严贡献力量。上述互动参与很好地实现了娱乐性的阅听感受与职业专业知识的普及，在知识与娱乐之间取得了一定的平衡。（二）注重社会价值和职业价值的体现社会变迁、媒介演进与文化影响合力构建了现实语境。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在关注职场本身之外，还应该把目光延伸到社会问题的关注上，凸显电视节目对社会价值的遵守。但从目前来看，除了部分节目对职业相关的社会问题予以关注外（如令人心动的offer 中处理孕妇工作权利维护、套路贷案件等），其他综艺基本没有涉及相关内容。不仅如此，在诸如闪闪发光的你等节目中，对学历、院校、专业等条件的比较非常具有话题性，但实则潜隐着学历“歧视”的现实观念，学历及出身问题并非在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中不能讨论，而以何种态度和方式处理、引导、化解这种歧视则考验着节目组的创作能力。有鉴于此，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积极回应现实，注重社会价值和职业价值的体现，可以考虑采取以下举措：首先，通过弘扬职业精神凸显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社会价值、教育意义。节目创作者可以从职业叙事、体验规则、观察者讨论等多个角度出发进行社会价值观的输出与引导。节目的社会责任范围可以覆盖公共道德教育、诚信友爱教育、艰苦朴素教育、集体主义教育、爱国主义教育等多个领域。其次，节目所塑造的人物要符合新时代对青年群体和职业价值观的要求，重视职业人的德才配位，彰显职业与个人的家国情怀、责任担当，而不能短视于对流量和热搜的盲目追求。从传播学角度来看，要贯彻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新理念，即传73者本位和受者本位相结合、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互动，唯此才能进一步扩大受众范围，实现社会效益和社会价值的双丰收。（三）凸显职场情感和人文关怀的温度2022年全国高校毕业生规模已突破千万，就业压力更为巨大。伴随着“00后”年轻人进入职场，如何更好地关注这个群体的就业问题与生存问题，其实可以从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中获取一些思路。湖南卫视、芒果TV和小芒电商联合推出的100道光芒采用了创新独到的职场历练节目模式与深刻细腻的观察视角，与新时代新青年的生活同频共振，拉近了节目与年轻人之间的距离，提升了节目品牌的情感温度。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的青年视角从青年人的职场经验入手，更好地挖掘职场内外他们所需要的关注、关照与情感。令人心动的offer 以及初入职场的我们 中律师、医生、法医等，用自身的职业实践表现了职业的人文价值。上班啦！妈妈尝试用“观察类真人秀”形式，展现职场妈妈鲜为人知的日常生活，节目组以旅游、广告、餐饮三大行业为主线阵地，通过还原真实职场环境引导职场妈妈挑战职场任务、争夺优质offer。实际上，不管是哪一类的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创作者都可以从不同角度增强节目的职场情感和人文关怀色彩。从关怀的职业范围来说，节目应进行多元化的职业选择、多角度的职业观察，有助于青年群体的职业认知提升。从关怀的时间范围来说，节目可突破本身的有限时间，在节目外的时间充分利用社交平台提供的社交功能搭建交流空间，为节目内职场人和节目外职场人（观众）提供职业咨询服务。从关怀的空间范围来说，尤其是对“网生代”而言，节目应搭建数字交流空间，给观众以趣缘结成社群的可能，在共同的趣缘驱动下，可以就职业观和价值观进行交流，并以观念认同的趋近形成稳定的群体纽结。因此，善于利用网络空间评论，不仅对节目的改进提升大有裨益，还拓展了对职场群体的人文关怀。本文系2022年度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重大项目“国家文化安全战略研究”（项目批准号：22ZD03）、西南政法大学刑侦剧研究中心的阶段性研究成果注释：曲学峰：镜像理论视域下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解读以 令人心动的offer 系列为例，视听，2021年第8期，第29-31页。张贞贞：互为与互动的镜像中国电视真人秀研究，中国文联出版社，2018年版，第81-91页。韩郑淑著，林彦译：韩剧如何讲故事，四川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第163-172页。李岭涛、王艳、李冬梅等：电视综艺节目创新研究，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19年版，第38-40页。美尼尔 波兹曼著，章艳译：娱乐至死，中信出版社，2015年版，第97页。胡月：言说与回应：网络剧受众话语构建，复旦大学出版社，2021年版，第171页。（作者肖军系西南政法大学国家安全学院教授、博导；陈嘉鑫系西南政法大学刑事侦查学院2020级博士生/责编：王未然）理论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