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时代职业技能如何迭代更新——基于世界技能大赛部分项目的分析.pdf

人工智能时代，重复性体力劳动、简单认知技能劳动等工作岗位正在逐渐减少，新兴工作岗位需要更强的技术技能和社会沟通技巧。从“世界技能职业标准”的历次修订可以看出，职业技能迭代更新发展主要表现为：拓展从业技能的专业领域，挖掘专业技能的工艺深度，技能人才亟须技术赋能，数据算法引领创新。智能化技术对生产的影响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劳动者、企业、工会在感受到技术变革的同时，也要认识到职业技能与工作岗位之间的失配。关键词人工智能；职业技能；世界技能大赛；职业标准中图分类号C9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6008（2023）04-0040-12孙 岩 朱 鸣 施 思（上海工会管理职业学院 200082）收稿日期2023-06-06作者简介孙岩，经济学博士，上海工会管理职业学院研究部讲师，研究方向：劳动经济学；朱鸣，法学博士，上海工会管理职业学院研究部副部长，研究方向：国际关系；施思，上海工会管理职业学院培训部教师。基金项目本文系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国有经济重要论述研究”（项目编号：2021ZJ003）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一、缘起：人工智能时代的职业技能问题随着数字化和自动化浪潮席卷全球，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技术正在逐渐进入经济社会的各个领域。从就业的角度来看，重复性体力劳动、简单认知技能劳动等工作岗位正在逐渐减少，新兴工作岗位需要更强的技术技能和社会沟通技巧。根据麦肯锡全球研究院的预测，到2030年，约2.2亿中国劳动者（占劳动力队伍的30%）可能受自动化技术的影响而变更职业，在中等自动化情景下，约有5160亿工时（平均到每名劳动者约为87天）或将因技能需求变化而需要进行重新部署。作为人口大国和制造业大国，我国亟须培养一支适合工业经济发展需要的劳动者队伍，提升劳动者的职业技能水平，使其能够适应新技术引领下的数字化和自动化需要。作为一种通过计算模拟人类思维的技术，“人工智能”能够按照预设的程序和算法解释预测人的行为活动，利用数据统人工智能时代职业技能如何迭代更新？基于世界技能大赛部分项目的分析 麦肯锡全球研究院：中国的技能转型：推动全球规模最大的劳动者队伍成为终身学习者，2021年1月。41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广 角 谢丽娜、孙振东：人工智能时代人的全面发展：何以可能和何以可为？，载 开放教育研究，2022年第4期，第1321页。阮芳、蔡菁容、张奕蕙、郑微：迈向2035：4亿数字经济就业的未来，载 科技中国，2017年第4期；清华经管学院互联网发展与治理研究中心、领英：中国经济的数字化转型：人才与就业，2017年11月；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政策与经济研究所：中国数字经济就业发展研究报告：新形态、新模式、新趋势（2021年），2021年3月。李冰玲：面向人工智能时代的职业能力培养：逻辑、价值与路径，载 教育科学论坛，2022年第33期，第1519页。张姝艳、闫楚弼：人工智能：社会形态演进的一个工具，载 长沙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年第4期，第2633页。计分析研究事务的发展规律。人工智能技术正在被应用于生产和生活中，不仅推动机器人逐步替代危险、艰苦、重复、低效的体力劳动，也在尝试替代简单重复的脑力劳动，如语音识别、图像识别、异常数据监控等。多项研究表明，在人工智能时代，高技能人才短缺将成为制约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核心瓶颈。随着科技不断创新发展，人工智能技术能够替代的工作领域会不断扩大，催生出复杂多样的劳动形态。面对新技术的挑战，劳动者必须具备专业性、复合性、适应性以及人文性的职业技能。从实践来看，企业在引进新技术特别是智能化设备时，并不倾向于通过减少老员工、招聘新员工来实现，而是更愿意通过员工转岗来实现。在转岗过程中，亟须解决的难题就是提升员工的职业技能以适应新技术和新设备的使用、运行、维护等要求。尽管职业技能提升已经引起政府、企业、院校、劳动者等各方面的重视，也有相关的政策法规出台，但从总体上看，我国劳动者素质仍然偏低，无法适应人工智能时代对于职业技能的要求。技术的持续动态迭代更新导致大量劳动者的职业技能过时，他们一旦未能及时接受人工智能时代所需技能的培训，极有可能因为技能不足而失去工作机会。对于企业和劳动者来说，当前最大的困境就是如何了解职业技能迭代更新的发展趋势。“世界技能职业标准”（WorldSkillsOccupational Standard，WSOS）规定了世界技能大赛参赛项目的劳动者在工作中所需要掌握的实践性知识、技能和理解能力，具有固定规范的开发流程和更新机制，新版标准会在赛前半年于世界技能组织官网上公布。随着世界技能大赛在我国的影响力和示范效应逐渐增强，世界技能职业标准的引入有利于更好地了解职业技能的迭代更新情况。本文选择“工业机械”“焊接”“珠宝加工”三项经常产生劳模工匠的竞赛项目，解析竞赛项目的技术标准，聚焦职业技能迭代更新发展的趋势，从劳动者技能提升和更新的角度提出意见建议，以期为缓解人工智能时代就业的结构性矛盾提供决策参考。二、职业技能迭代更新的变化与要求（一）人工智能时代的职业技能需求数字化、自动化技术正在逐步替代人类的诸多体力劳动，人工智能作为一项智能化技术，具有机器自主学习的特点，可以替代人类部分简单重复的脑力劳动，在不久的将来甚至能够替代大部分的脑力劳动，真正实现人机共融。人工智能时代，劳动者需要具备应对精细化的岗位任务、进行数据分析、解决问题、优化创新以及交流沟通等适应复杂多变情境的核心能力。人机协作条件42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广 角下，劳动者必须具有复合、高阶、多维的通用能力，具备兼顾技术性与人文性、适用性与发展性、专业性与复合性的职业技能，实现技术与技能的深度融合，成为“一专多能”的复合型人才。近年来，学术界极为关注人工智能技术普及后劳动者必须具备的职业技能。现有研究成果将这些职业技能概括为“数字素养”或“数字技能”，例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数字素养”定义为“通过数字技术，安全且适当地获取、管理、理解、整合、沟通、评估和创造信息的能力，以促进就业、体面工作和创业。它包括计算机素养、信息通信技术素养、信息素养和媒体素养等多种能力”。许多学者通过介绍国际劳工组织、世界银行、经合组织、欧盟等国际组织以及美国、英国等国家涉及数字技能的政策文件和经验做法，提出提升我国劳动者数字技能的有益建议。这些研究普遍认为，劳动者要处理好工作与技术的关系，特别是要具有技术敏感性和高层次实践能力，不仅要熟悉工作对象、工具资料、工作方法和要求，还要能够准确认识工作过程和工作环境并进行合理决策。数字技能不是某一领域的专业技能，而是一系列知识和技能的组合，大致可以分为数字环境通识技能、数字领域专业技能、数字社会综合技能共三个方面。数字环境通识技能是人们在生活和工作中熟练运用数字技术的基本技能，是融入数字社会、参与数字治理的基础能力；数字领域专业技能是专业化程度较高的高级数字技能，如软件开发、云计算、大数据、机器人、人工智能、机电一体化等专业技能；数字社会综合技能是人们适应数字社会所必备的一系列数字素养，如数字环境中的人际交往和团队合作能力，利用数字技术进行跨职能、跨文化与跨国家沟通交流等。人工智能时代的技术发展要求劳动者能够不断自我审视，坚持学习进步，实时更新专业领域的数字技能，智能化设备的普及也要求劳动者通过团队合作来解决非结构化的技术问题，处理突发情况，具备团队合作、交流沟通、批判性思维等素养。（二）世界技能大赛的技能职业标准作为全球顶级技能竞赛，世界技能大赛被誉为“世界技能奥林匹克”，竞赛项目设置和技术标准体现了全球经济产业、行业领域内职业技能的发展趋势。世界技能大赛试题来源于现实工作情景中的真实 李冰玲：面向人工智能时代的职业能力培养：逻辑、价值与路径，载 教育科学论坛，2022年第33期，第1519页。UIS,“A Global Framework of Reference on Digital Literacy Skills for Indicator 4.4.2”,http:/uis.unesco.org/sites/default/files/documents/ip51-global-framework-reference-digital-literacy-skills-2018-en.pdf，访问时间：2023年3月1日。刘晓、刘铭心：数字化转型与劳动者技能培训：域外视野与现实镜鉴，载 中国远程教育，2022年第1期；张学英、刘欣娜、张东：国际劳工组织低技能劳动力数字技能开发的实践与启示，载 职教通讯，2022年第11期；王萌萌：终身学习对数字化和新技能的回应基于 数字教育行动计划 和 欧洲技能议程 的分析，载 现代远距离教育，2022年第2期；吕建强、许艳丽：构建全民终身学习体系：应对数字世界的技能需求OECD 技能展望2019：在数字世界中蓬勃发展 解读，载 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1年第6期；郭晓琳：英国成人数字技能培训的动因、行动与特征，载 继续教育研究，2022年第12期；徐菲、骆思宇：美国人工智能人力资本战略的逻辑起点、实施框架与经验启示，载 未来与发展，2022年第8期。刘晓、刘铭心：数字技能：内涵、要素与培养路径基于国际组织与不同国家的数字技能文件的比较分析，载 河北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22年第6期，第6574页。43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广 角任务，参赛选手必须利用所学专业知识、操作技能和实践经验完成任务。世界技能大赛所关注的“技能”实际上就是专业能力，包括专业技术知识和实践操作技能。赛事强调技能与职业的相关性，在技能评价中加入了工作组织和自我管理、信息沟通和人际交往、问题解决、创新和创造力等综合技能。每届世界技能大赛举办前，世界技能组织都会依托行业推荐的权威专家更新竞赛项目和设计试题，至少提前半年公布大赛技术文件，遴选合作企业，以及确定技术平台和评判细节。每届世界技能大赛竞赛项目的设置体现了技术进步对劳动世界的影响，在2022年世界技能大赛特别赛中设置了多项以数字技能、先进智能制造技能为内容的竞赛项目，如工业4.0、增材制造、工业设计技术、机器人系统集成、云计算、网络安全、移动应用开发、建筑信息建模等项目。为了明确每个竞赛项目的具体要求，世界技能组织在2015年第43届世界技能大赛的技术文件中设置了世界技能标准规范（WorldSkills Standards Specification,WSSS），在2022年世界技能大赛举办前修改为“世界技能职业标准”。该标准规定了各个项目国际最高水平的知识、理解力和具体技能，按照世界技能大赛的工作周期每两年修订一次。竞赛项目的设置与技术标准的修订，旨在展现具有全球普适性的最新职业技能，反映世界范围内对该职业的专业能力要求。我国于2010年正式加入世界技能组织后，组队参加了之后的历次世界技能大赛。随着参赛选手取得的成绩越来越好，加之上海成功获得第46届大赛的举办权，世界技能大赛在我国引起了广泛关注，对于国内职业教育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部分学者开始关注世界技能大赛在公共教育服务领域的转化问题，希望将竞赛优质成果扎根我国教育事业，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职业技能竞赛体系，将世界技能职业标准运用于职业院校的日常教学中，实现竞赛成果从精英化小圈层向大众化普及化的迁移，最终内化到各类公共教育服务中。（三）述评：技能标准的实践性分析当前，立足人工智能时代探讨职业技能需求的研究，主要依据国际组织、发达国家或专业咨询机构提出的政策或预判，所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具有一定的前瞻性。随着新技术不断应用于生产生活领域，如何通过教育来提升劳动者或潜在劳动者的数字技能开始受到关注，尤其是如何构建针对青少年、薛鹏飞：如何促进职业院校学生的长远生涯发展？由技能大赛获奖者职业发展后劲不足引发的思考，载大视野，2021年第1期，第5763页。陈晓曦、张瑞：世界技能大赛的职业标准体系、专业能力建设对我国职业技能竞赛专业人才培养和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的启示，载 职业，2021年第5期，第19页。第46届世界技能大赛原计划于2021年举行，因疫情蔓延而推迟。2022年5月31日，世界技能组织决定，2022年上海世界技能大赛不再举办。同年6月30日，世界技能组织宣布在多个成员国家和地区举行“2022年世界技能大赛特别赛”。高士晶：世界技能大赛成果转化教育公共服务：现状、问题及改善路径，载 职业技术教育，2022年第25期；翟涛：构建中国职业技能竞赛体系，载 中国培训，2022年第10期；辜东莲：世界技能大赛标准转化与技能人才培养研究，载 中国培训，2022年第11期；张瑞、陈晓曦、高士晶：世界技能大赛技能文化及其对我国技能文化建设与传播的启示，载 职业，2021年第22期；李杰、高士晶：加强世界技能大赛训练的标准化建设，提高训练的效率和质量，载 职业，2021年第19期。44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广 角高校学生、教师、失业人员等群体的数字素养与技能培训体系。从企业或劳动者视角展开的探讨较少，特别是缺少针对推进数字化、自动化建设的产业所面临的职业技能供需矛盾研究。企业在推进智能化改造的过程中，将面临更为急迫的劳动者技能更新需求，职业技能迭代问题亟须学术研究成果给予意见和建议。世界技能大赛的项目设置与技术要求主要依据当前全球技能发展现状及其未来发展趋势，与行业发展趋势密切相关，引领行业的人才培养方向。大赛对参赛年龄有严格的限制，选手以22周岁以下的青年人为主，部分项目适当放宽至25周岁。我国的赛事成果转化集中在职业教育领域，包括提高职业院校的办学质量、培养高技能专业人才、促进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以及职业教育国际化。部分调研结果显示，世界技能大赛的获奖选手在择业上也倾向于教育行业，主要是在母校从事后续参赛选手的培训选拔工作，真正进入产业界的选手凤毛麟角。从技能水平上来看，获奖选手的专业技能已经达到技师乃至高级技师的水准，具有较强的实践操作能力，进入企业后有望成为青年员工的技能带头人。然而，精英式选拔培养参赛选手的模式，使得获奖选手因难以适应企业的要求而不愿走出校园，导致企业对世界技能大赛并不了解，也难以在职工技能培训中融入世界技能职业标准的相关要求。当前，我国正在深入实施人才强国战略，二十大报告要求“培养造就大批德才兼备的高素质人才”，学习国际上有关技能评价的先进标准对我国提升劳动者职业能力、实现高质量充分就业有重要意义。在此背景下，本文通过分析每两年更新一次的世界技能职业标准，解析部分项目技能要求的修改变化，总结人工智能时代职业技能迭代更新的发展趋势，以期为劳动者更新职业技能提供借鉴。三、世界技能职业标准解析：以工业机械、焊接、珠宝加工为例世界技能标准主要由通识技能和专业技能组成，通识技能通常是工作组织与管理、人际沟通与交流等综合能力，专业技能主要是竞赛项目所特有的专业能力。每项技能的要求由两部分组成：一是知识储备，明确选手应当具备的理论知识；二是能力要求，明确选手应当掌握的实践技能。在我国，钳工、焊工、工艺美术三个工种涌现出大量劳模工匠，世界技能大赛中较为对应的项目是“工业机械”“焊接”“珠宝加工”，本文通过对这三个项目2015年至2022年的五版世界技能职业标准进行解析，归纳其在知识储备、技能要求、技术创新上的发展变化。（一）工业机械项目工业机械（IndustrialMechanics），原 吕建强、许艳丽：学习工厂：迈向工业4.0的技能人才培养新模式，载 电化教育研究，2021年第7期；董丽丽、金慧、李卉萌、袁贺慧：后疫情时代的数字教育新图景：挑战、行动与思考欧盟 数字教育行动计划（20212027年）解读，载 远程教育杂志，2021年第1期。王江涛：中国参加世界技能大赛历程及对北京地区职业院校专业规划的启示，载 北京劳动保障职业学院学报，2020年第2期；李杰、郭达、张瑞、陈晓曦：以世界技能大赛推动职业院校专业教学改革的路径探析基于世界技能大赛技术文件的分析，载 职业技术教育，2018年第28期。魏启广、林希秀、尹宜强：世界技能大赛获奖选手成长案例调查报告，载 职业，2019年第28期，第2223页。45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广 角为综合机械与自动化（Polymechanics andAutomation），2021年起修改了项目名称，是世界技能大赛的传统竞赛项目，编号为01。我国在工业机械项目上具有较强的竞争力，自2015年派员参加该项目以来，获得了第42届铜牌、第43届银牌、第44届金牌。对于加拿大布兰普顿举办的2022年世界技能大赛特别赛工业机械项目，我国未派选手参加。工业机械项目的竞赛内容涉及固定式工业机械、机械装备、自动化系统和机器人系统的维护与修理，要求选手能够高标准地对工业机械系统进行构思设计、安装、测试、检测故障和维修，以及试运转独立式机械自动化系统，并具备工作组织能力、自我管理能力、解决问题能力及深厚的知识体系。工业机械项目评分总计100分，评价分值分布于机械制造装配全流程，涵盖工作组织和管理、沟通和人际交往能力、规划设计、制造装配、解决问题、调试、排故维修等内容，各部分具体分值详见表1。由于该竞赛项目在2021年更改了项目名称，2021年版标准与2019年之前的版本相比在结构上具有较大变化，主要有四处：一是通用性技能进一步细化，分为“工作组织和管理”“沟通和人际交往能力”两个部分，总分值由15分降至10分；二是关注生产前准备工作，增加规划设计要求；三是将制造、装配两个环节合为一个部分，进行过程性评价；四是增加解决问题、测试调试、排故维修三个部分，对选手的应变能力进行专项评价。总体上看，工业机械项目的技能关注点从制造、装配已经延伸到调试、维修、排除故障、解决问题等后续维保环节。从具体内容上看，工业机械项目的职业标准在进一步关注制造装配技能的同时，更为关注后续的调试测试以及维修保障工作，这与目前生产制造企业需要承担大型设备售后服务的情况较为一致。第一部分“工作组织和管理”中，删去了有关交流沟通和安全生产的内容，这两项要求分别被调整至后续两个部分中。第二部分“沟通和人际交往能力”突出与客户、雇主、承包商、主管、同事、下属之间沟通的能力，要能提供专业高效的解决方案，以及处理工作场所的各种冲突。第三部分“规划设计”要求掌握原材料、生产流程、质量控制、成本控制以及有效制造等方面的技术和知识，其中既有安全生产相关要求，也包括优化制造、装配、调试等操作流程的要求。第四部分“制造、装配”涵盖2019年版中第二、三、四部分，操作赛事时间2022 年/2021 年2019 年/2017 年/2015 年第一部分工作组织和管理（5 分）工作组织和管理（15 分）第二部分沟通和人际交往能力（5 分）工程制造过程（35 分）第三部分规划设计（10 分）制造装配原理（30 分）第四部分制造、装配（40 分）电气原理和工厂及自动化控制系统（20 分）第五部分解决问题、创新和创造力（10 分）第六部分测试、报告和调试（15 分）第七部分维护、故障查找、维修和停止使用（15分）修订时间20210621/2021012520181024/20170615/20140812表1 工业机械项目世界技能职业标准分值分布来源：世界技能职业标准：工业机械（WSC2022_WSOS01）1.1版、1.2版；世界技能标准规范：综合机械与自动化（WSC2019_WSSS01）1.0版；技术说明：综合机械与自动化（WSC2017_TD01）、综合机械与自动化（WSC2015_TD01）。46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广 角技能涉及车工、钳工、铣工、焊工、电工、特种加工等多个工种。第五部分“解决问题、创新和创造力”要求能够解决工作过程中的常见问题，提出及改进解决方案，勇于尝试新方法和接受技术革命。第六部分“测试、报告和调试”是对制造、装配的进一步延伸，确保机器设备实现最佳性能。第七部分“维护、故障查找、维修和停止使用”要求能让机器设备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在定期维护和故障排除过程中查找定位故障，修理更换磨损的零部件，排除安全隐患。（二）焊接项目焊接（Welding）是我国最早参加世界技能大赛的项目之一，也是我国具有夺金竞争力的项目，我国选手在第43、44、45届大赛中获得焊接项目金牌。由于我国未派选手参加在美国克利夫兰举办的2022年世界技能大赛特别赛焊接项目，未能实现在该项目上的卫冕。焊接项目的竞赛内容是参赛选手按照图纸要求进行组装，依据规定的方法和标准进行焊接操作。比赛中要求选手使用焊条电弧焊SMAW（111）、实心焊丝混合气体（Ar+CO2）保护焊GMAW（135）、药芯焊丝混合气体（Ar+CO2）保护焊FCAW（136）、钨极氩弧焊GTAW（141）来进行焊接，理解并掌握各类焊接材料的机械和化学性能。焊接项目评分总计100分，评价分值分布于焊接操作全过程，涵盖工作组织和管理、准备和组装技术、焊接材料、焊接工艺、精加工、质量测试等内容，各部分具体分值详见表2。焊接项目的职业标准在2015年第43届大赛后进行了大幅修订，最为明显的四个修改之处为：一是将工作组织和管理的分值从25分降至10分；二是将焊接准备与组装技术合并，分值从5分提升至10分；三是将焊接工艺的内容细化为三个部分，总分从60分降至50分；四是增加精加工、质量测试部分，分值为20分。总体上看，焊接项目的技能关注点正在从焊接操作的专项技能本身逐渐转为对产品的质量和技术精度的重视。通过对2015年至2022年四届赛事五个版本的世界技能职业标准的文本分析，可以看出焊接技能的职业要求变化主要集中于2017年的修订，2017年之后则未进行修订。具体而言，第一部分“工作组织和管理”中，2017年版减少了有关安全生产的知识性内容，将这些内容进行更宽泛的概括，增加了对于技术术语和符号的要求。第二部分“焊接准备和组装技术”中，2017年版删去了关于选择焊接耗材的内容，增加了对变形赛事时间2022 年/2021 年/2019 年/2017 年2015 年第一部分工作组织和管理（10 分）工作组织和管理（25 分）第二部分焊接准备和组装技术（10 分）焊接准备（5 分）第三部分焊接材料（10 分）焊接材料（10 分）第四部分SMAW（111）和 GMAW（135）工艺（25 分）焊接工艺（60 分）第五部分FCAW-G（136）工艺（10 分）第六部分GTAW（141）工艺（15 分）第七部分精加工、质量保证和测试（20 分）修订时间20210706/20210127/20181024/2017061520140812来源：世界技能职业标准：焊接（WSC2022_WSOS10）1.1版、1.2版；世界技能标准规范：焊接（WSC2019_WSSS10）1.0版；技术说明：焊接（WSC2017_TD10）、焊接（WSC2015_TD10）。表2 焊接项目世界技能职业标准分值分布47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广 角控制与操作控制的要求。第三部分“焊接材料”中删去制备材料、成本控制、环境保护等内容，增加了焊接吹扫技术、焊接区域免受污染的要求。第四部分至第六部分分别说明了SMAW（111）和GMAW（135）、FCAW-G（136）、GTAW（141）四种焊接方法，较2015年版工艺要求更高。第七部分“精加工、质量保证和测试”中，将2015年版有关焊缝缺陷识别修正、焊缝清洁等各部分内容整合汇编，且增加了对焊缝精度、方正度、平整度以及水压试验的要求。（三）珠宝加工项目珠宝加工（Jewellery）也是我国具有夺牌竞争力的项目，我国选手分别获得第44届铜牌、第45届银牌。我国未派选手参加在瑞士日内瓦举办的2022年世界技能大赛特别赛珠宝加工项目。珠宝加工项目的竞赛内容是选手使用贵金属为不同的客户制造独一无二、美丽和持久的珠宝。一方面，选手要完成珠宝组件的加工和维修操作，组装成品珠宝，解读组件或珠宝首饰图纸，制作贵重合金金属，了解其含量及性质，懂得常见的设计特征；另一方面，选手需根据要求切、锯和塑形金属片，制作珠宝组件，并会用焊接技术连接珠宝小件。珠宝加工项目评分总计100分，评价分值分布于珠宝设计、加工全过程，涵盖工作组织和管理、设计首饰组件、制作贵金属合金及珠宝组件、制作简单与复杂珠宝组件及首饰成品、表面抛光等内容，各部分具体分值详见表3。珠宝加工项目的职业标准在2017年第44届、2019年第45届大赛之后进行了小幅修订，其中较为显著的修改之处主要有三：一是增加了“设计首饰组件”，分值从10分提高至20分；二是在2021年版中将“简单珠宝部件制作”与“复杂部件和成品首饰制作”两个部分合并为一个部分；三是自2019年版起，“表面抛光”的分值从10分提高至15分。概而言之，珠宝加工项目的技能关注点从首饰加工制作拓展到首饰设计，更加注重让珠宝首饰的细节臻于完美。珠宝加工项目职业标准历次修订的变化相对较小，基本为细节性修改，增删之处主要有：第一部分“工作组织和管理”在2019来源：世界技能职业标准：珠宝加工（WSC2022_WSOS27）1.1版、1.2版；世界技能标准规范：珠宝加工（WSC2019_WSSS27）1.0版；技术说明：珠宝加工（WSC2017_TD27）、珠宝加工（WSC2015_TD27）。赛事时间2022 年/2021 年2019 年2017 年/2015 年第一部分工作组织和管理（20 分）工作组织和管理（20 分）工作组织和管理（30 分）第二部分设计首饰组件（20 分）设计首饰组件（10 分）贵金属合金制造（10 分）第三部分贵金属合金制作（5 分）贵金属合金制作（5 分）贵金属合金珠宝部件制作（10 分）第四部分贵金属合金珠宝部件制作（10 分）贵金属合金珠宝部件制作（10 分）简单珠宝部件制作（20 分）第五部分简单与复杂珠宝部件制作（30 分）简单珠宝部件制作（20 分）复杂部件和成品首饰制作（20 分）第六部分表面抛光（15 分）复杂部件和成品首饰制作（20 分）表面抛光（10 分）第七部分表面抛光（15 分）修订时间20210709/202101272018102620170605/20140812表3 珠宝加工项目世界技能职业标准分值分布48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广 角年版中增加有关宝石工艺的技能要求。第二部分“设计首饰组件”为2019年版的新增部分，2021年版较2019年版最大的变化就是在珠宝设计中增加CAD制图软件的使用，考察应用软件的操作能力。第三部分“贵金属合金制作”从2019年版起仅增加了贵金属销售形式的举例。第四至六部分“贵金属合金珠宝部件制作”“简单与复杂珠宝部件制作”“表面抛光”在内容上没有进行任何修订。四、职业技能迭代更新的发展趋势相较于数字化、自动化，人工智能技术具有数据驱动性、系统智能化、应用广泛性的特点，智能化系统和设备正逐渐从工业、建筑等第二产业向金融、新闻等服务业部门扩散，例如新近发布的ChatGPT智能聊天机器人程序通过学习和理解人类的语言来进行对话，还能完成撰写邮件、视频脚本、文案和翻译等任务。劳动者要不断更新职业技能，以应对未来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技术对劳动力市场的冲击。（一）“转型”：从“专岗专精”到“一专多能”智能化技术的应用对劳动者的专业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强调劳动者自身要作为整个工作流程的设计者、实施者和控制者，必须具备适应多样化工作场景、学习新技能和工作方法的能力。因此，劳动者不再只专精于单一工作岗位，而是要将职业技能延续到全工作流程，兼顾岗位技能与技术发展、技能匹配性与自我突破、专业性与复合性，即从“专岗专精”发展成为“一专多能”的“全岗通”人才，成为复合型专业人才。“一专多能”的要求在工业机械项目的职业标准中体现得最为明显。在2021年变更比赛项目时，竞赛内容从机械设备的制造装配拓展至规划设计、制造装配、调试测试、维护排故的全过程。在专业知识考核上，不再局限于电气原理和自动化系统知识，增加了流程管理、质量控制、计算机编程等内容的知识点。从工业机械项目的技能评价设计可以看出，智能化技术在工业领域的渗透使得一线劳动者逐渐脱离纯粹的生产制造，成为产品生命周期的管理者和执行者。这一角色的转变促使劳动者的职业技能必须在广度上大幅拓展。在焊接项目中，“一专多能”则表现为焊接技术的全面更新，这一技能迭代的要求在2017年修订标准时最为突出。在2015年版中，SMAW（111）、G M A W（135）、F C A W-G（136）、GTAW（141）等技能要求被概括归纳于“焊接工艺”部分，而在2017年之后的版本中则开始分别评价，并增加了有关质量控制的内容。由此可见，智能化技术对行业技能的要求是拓展广度，而对专业技能的要求是挖掘深度，进而推动劳动者职业技能的全面发展。（二）“融合”：从“应知应会”到“融会贯通”技术领域的频繁迭代加速了工作领域的职业能力需求结构的变迁。智能化技术的一大特点就是“人机交互”，要求劳动者与智能机器协同合作，即在声音、图像、动作等方面进行人机互动来完成工作任务。人工智能时代的职业技能不再是单项输出所需掌握的技能，而是突出复合性、适应性，指向复合、高阶、多维的综合能力，除了岗位生产必需的专业能力，还要具备调动外界资源和利用自身知识进行创造性思维的能力。世界技能大赛的职业标准体现人文主49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广 角 陈李翔：技能中国的潮流和趋势世界技能大赛对我国技能人才培养的启示，载 中国培训，2022年第6期，第3538页。夏琦男、潘蛟亮：世界技能大赛对技工院校焊接专业的促进与指导，载 中国培训，2022年第2期，第5051页。义的技术观，关注技能的流动性、连通性和可优化性。“融会贯通”在工业机械项目中表现为劳动者必须具有知识与技能的综合运用能力，对于生产线可靠性问题所造成的生产延迟，能够及时提供专业意见，找到解决生产问题且经济高效的方案。在这一过程中，劳动者要具备决策判断、监测评估、质量控制、故障排除等知识和能力，了解影响决策、效率和质量的新期望和标准，掌握设备、工具、方法、监测和评估的新技术。在焊接项目中，“融会贯通”则体现为将所有焊接技术运用于一个综合组件焊接的过程，涵盖板-板、管-板、管-管等接头形式的焊条电弧焊、钨极氩弧焊和CO2气体保护焊等多个单项技能。实践中，越来越多的企业引入了智能化设备，以人机交互方式监测焊接工人操作时的热量控制，这一情况在2017年版的职业标准中有所体现，要求“执行适当程序控制热量输入”。“人机交互”既对劳动者自身知识、技术、技能融合提出了要求，也为劳动者融会贯通地完成任务提供了条件。（三）“突破”：从“操作技能”到“技术技能”人工智能技术通过软件程序控制机器人在品质、交期、成本保持一致的情况下，在生产制造、商业服务等生产和管理活动中以机器替代了人类的劳动。从技术应用的场景来看，人工智能不仅能够实现人类对繁重、重复的体力劳动替代要求，也可以满足个性化、多样化的生产制造和商品服务需求。在“机器换人”的过程中，一线劳动者需要重塑自身的职业能力结构，扬弃操作性技能，学习掌握技术性技能，将职业能力供给与真实工作需求有效结合起来。“技术技能”要求一线劳动者突破原有操作人员的定位，不再将自身视为机器设备的操作者，而是探索将新技术、新工具用于完成工作任务的实践者，尝试将自身对于生产制造、商业服务的想法融入工作中。工业机械项目的职业标准将从业者定位为“工业机械师”，与我国所倡导的“双师型”（技师+工程师）人才较为相似。职业标准中强调以技术专家的方式思考问题，除了专业知识和技术专长外，还必须具备强大的工作组织、沟通和人际交往能力，能够进行自我管理。焊接项目的职业标准会引入最新的焊接工艺，增加工艺应用场景，如单面焊全熔透焊缝、对接焊缝和角焊缝等焊接技术。不仅要求焊工能够从事多种焊接工艺，还要求其掌握特殊合金焊接技术，如碳钢、不锈钢、其他铝铜合金等，完工后还需进行无损监测和水压力测试。珠宝加工项目仍侧重于评价操作性技能，在引入C A D制图设计之后，珠宝加工从业者需要逐渐从手工匠人转变为珠宝设计师，将自己的理解融入成品制作之中。在人工智能时代，技术对劳动过程的影响能够促使劳动者突破自身定位，推动职业技能发展为“技术技能”。（四）“创新”：从“经验总结”到“优化革新”智能化技术在促使职业技能迈入多元50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广 角化高阶领域的同时，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劳动者经验积累和能力提高的方式。在未来的产业发展中，劳动者将更多地运用自身的认知能力智力、理解和判断复杂情况的能力，以及灵活采用适当的应对策略的能力。基于智能化技术的人机交互系统实现了对生产制造、商业服务的自主控制，劳动者在工作过程中获取经验的方式从原有的总结归纳实践转变为分析解释数据，通过在实践中尝试优化革新工作流程来实现创新发展。在人工智能时代，互联网成为一种生产关系，数据是关键的生产资料，计算成为核心生产力，劳动者则必须成为信息灵通的决策者。工业机械项目的技能职业标准已经体现出这一趋势，原本的技能工作任务被自动化设备取代而逐渐减少占比，随之增加的任务是积极解决生产调试中出现的问题。劳动者的技能积累从如何操作好机器设备、减少差错，变成如何根据生产差错找到机器设备的故障。竞赛项目在评价时会对预判后期流程问题、质疑不正确的技术信息、快速识别排除故障、尝试新方法、接受技术变革等能力进行考核，充分体现出职业标准对于从业人员批判性思维的重视。在智能化技术渗透相对较少的焊接项目和珠宝加工项目中，劳动者的知识积累依然来自经验，职业标准对于质量控制的要求仍是“识别缺陷并采取适当措施纠正缺陷”，没有要求劳动者尝试新工艺及接受新技术。在智能化工作流程中，机器被赋予自主学习能力，大部分体力劳动和部分简单重复的脑力劳动将被机器替代，更为复杂莫测的工作情境不仅需要更高的职业技能，也能激发出劳动者更多的创新创造。五、余论尽管目前人类社会尚未进入人工智能时代，但我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智能化技术与机器设备相结合所带来的生产能力和生产效率的提升。进入智能社会后，智能化技术将全方位融入人类的生产生活中，“机器换人”的发展趋势将在整个就业市场中蔓延。值得注意的是，智能化技术对于生产生活的影响不是一蹴而就的突变，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伴随着不断的试错和优化。通过分析工业机械、焊接、珠宝加工三个项目的职业标准修订情况可以看出，智能化技术对劳动者技能的影响主要表现为拓展从业技能的专业领域、挖掘专业技能的工艺深度、技能人才亟须技术赋能以及数据算法引领创新。对于劳动者来说，智能化技术正在消灭低技能岗位，导致现有的职业技能与就业市场需求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面对潜在的技能失配问题，无论是有工作的劳动者还是失业者，都需要关注自身的技能转型问题。首先，技术知识聚焦于“精”，操作技能专注于“专”，要成为“一专多能”的复合型人才。其次，要掌握数字融入、数字谋生的基本技能，成为适合智能化生存的“数字人”。再次，要掌握在网络虚拟空间进行生产工作的专项技能，如数字获取、数字交流、数字安全等能力。最后，要提升适用于各种职业和岗位且伴随终身的可复用的技能，提高职业意识、社会责任感、创造力、沟通等在数字化生产中尤为重要的素养。对于企业来说，人工智能技术在生产 杨进：工业4.0对工作世界的影响和教育变革的呼唤，载 教育研究，2020年第2期，第124132页。51工会理论研究 2023 年第 4 期工 运 广 角How to Update Occupational Skills Iteratively in the Age of AI?An Analysis Based on Different Occupations of the World Skills CompetitionSUN Yan,ZHU Ming&SHI Si(Shanghai Vocational College of Trade Union,Shanghai 200082)Abstract:In the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