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演化博弈的资管业务监管研究.pdf

Gansu Finance甘肃金融/李永飞刘怀旭【内容简介】资管业务作为我国第二大金融业态，在促进国家经济发展和居民财富增值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文章运用演化博弈理论，分析了不同监管模式对金融机构资管业务平稳转型发展的影响。研究结果显示：当监管部门倾向于采取分业监管策略时，金融机构会趋向选择不合规经营策略，会导致资管市场发展失衡；当监管部门倾向于采取统一监管策略时，金融机构趋向选择合规经营策略，达到帕累托最优状态，资管市场能够稳健发展。最后，文章从统一监管标准和要求，提升监管质效、降低监管成本等方面提出了相应政策建议。【关 键 词】资管业务；监管；演化博弈基于演化博弈的资管业务监管研究引言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和居民财富的不断增加，我国资产管理业务呈现出爆发式增长，金融机构开发覆盖多种金融行业的金融产品加速了混业经营，产品之间相互关联，互加杠杆，部分业务发展不规范、刚性兑付、多层嵌套等问题带来的风险也不断暴露。2017年7月召开的第五次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强调，金融要回归本源，服务实体经济，推动经济降杠杆，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规范金融综合经营和产融结合。在此背景之下，2018年 4月，国家出台 关于规范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资管新规），拉开了资管业务转型发展的序幕。随后，银行理财、证券期货资管、保险资管等配套细则相继落地，基本形成了我国资产管理市场的监管制度和规则体系。在资管新规和配套细则的指导下，同类资管业务监管标准逐渐得到统一，刚性兑付被有序打破，资管行业进入统一规制、回归本源、竞合深化、有序发展的新时代。从1979年到2021年，我国资产管理业务从最初的单一的资金信托产品，发展到目前涵盖银行、信托、证券、基金、期货、保险等多行业的大资管业态。监管政策从最初的基本空白到现在统一标准的资管新规，监管体系逐渐健全和完善，为我国资产管理市场稳健发展提供了坚实的保障。从发展历程来看，我国资管业务主要划分为五个阶段。第一阶段，萌芽发展期。1979年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的成立标志着信托业正式恢复，这阶段资管业务以资金信托产品为主，监管相对宽松，信托公司数量最多达到一千多家；第二阶段，探索起步期。商业银行、证券公司、保险公司纷纷涉足资管业务，丰富了资产管理业态，信托业、证券业、银行业、保险业先后建立监管制度，一行三会分业监管体制形成；第三阶段，初步发展期。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国家推出四万亿经济刺激政策，资本市场繁荣发展，银行理财产品高频创新，成为资管市场上最重要的力量；第四阶段，高速增长期。2013年中国进入降息周期，银行信贷业务发展受限，表外理财业务快速扩张，同时期货资管规模指数性增长，2017年全国资管产品规模达到峰值111.43万亿元1；第五阶段，规范发展期。2018年人民银行牵头制定并发布关于规范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的作者单位：中国人民银行兰州中心支行EMPIRICAL ANALYSIS实证分析43GANSU FINANCE甘肃金融/2023年第7期指导意见，统一了同类资管产品监管标准，引导资管市场规范发展，有效防控金融风险，随后各行业相关配套监管政策先后推出，进一步加强了对资管业务的监管。在分业监管体制下，各金融行业监管政策存在不协调的情况，银行、信托、证券、基金、保险等行业交叉合作，在推动资管业务跨越式发展的同时，金融机构间监管套利现象层出不穷，资金高杠杆、脱实向虚，产品多层嵌套、刚性兑付，金融风险防控难度极大。资管新规开启了资管市场统一监管的纪元，坚持宏观审慎管理与微观审慎监管相结合，统一规制各类金融机构的资产管理业务，有效防控金融风险，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资管业务以监管体制为准发展壮大，监管体制以资管业务为标不断调整完善，因此，研究监管部门和金融机构的博弈关系对资管市场稳健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文献综述国内学者对资管业务监管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资管新规下资管业务的转型发展方面。徐国泽（2017）对国内外商业银行资管业务发展进行研究，认为应该完善资管业务发展的法律制度环境，机构监管与功能监管并重，规范市场环境实现公平有序发展，尽快建立健全配套制度。陈秋竹（2019）分析了资管业务穿透式监管适用中面临的困境，提出应规范穿透式监管实施的边界和内容，建立“角色担当-说明回应-违法责任”的问责机制，明确从事资管业务主体的信息披露义务、建立健全资管产品的综合统计监测框架。李雅（2019）通过对金融机构资管业务监管机制进行研究，认为在分业监管的体制下，各金融行业监管割裂导致监管差异，造成金融机构之间的不公平竞争，提出应该建立统一监管的制度构想。周志程（2020）通过对美国、英国和日本的监管制度进行对比研究，提出资管新规下私募股权投资基金监管存在的不足，认为应该从完善立法、明确监管、构建规范的基金管理人制度、健全退出机制、将海外基金纳入监管等五个方面进行完善。王俞婧（2020）对资管新规下信托公司的信托业务转型进行研究，认为资管新规对刚性兑付、多层嵌套、合格投资者以及资金池等监管政策做出了具体新规定，促使信托公司从“重量轻质”的粗放式发展模式回归其信托业本源业务。时光（2021）对资管新规背景下证券资管业务发展策略进行研究，认为监管规则和运行框架的变化给行业带来深远影响,应该对资管细则具体要求分析判断，从展业经营、投资运作以及风险防范三个方面促进证券资管的发展。从已有文献来看，虽然资产管理业务是近年才壮大的新兴业务，但由于其业务模式灵活、参与主体众多，致使业务风险不断暴露，研究资管业务监管的策略选择及影响因素，对建立有效的资管业务监管模式，促进资管业务健康持续发展意义重大。本文从资管业务监管实际出发，基于演化博弈视角对资管业务监管进行分析，对资管市场发展和监管提出对策和建议。演化博弈模型（一）模型假设假设演化博弈系统中有两类参与方，一类是监管部门，可选策略集为（分业监管，统一监管）；另一类是发行资产管理产品的金融机构，可选策略集为（合规经营，不合规经营）。博弈双方都是有限理性决策者，且都是在完全信息条件下，经过不断模仿学习改进自己的策略，所有参与方都存在类似的纯策略行为Sk=S1,S2Sk，根据演化博弈理论有：（1）其中，Pi为参与方i选择纯策略Si的概率，U（Si，Sj）代表当对方采用策略Sj时参与方i采用策略Si的收益，W（Si）为参与方选择策略Si时的收益函数。（二）模型构建参与方的策略选择受本群体和其他群体中的个体选择等多因素影响，在博弈的初始阶段，双方并不能处于纳什均衡稳定状态。假定监管部门群体选择分业监管策略的概率为p，则选择统一监管策略的概率为1-p，且0p1。分业监管是指监管部门按照银行、信托、证券、基金、保险等行业制定自己的监管标准，各行业监管之间界限清晰，互不影响；统一监管是指以资管业务为导向，制定统一的监管标准。分业监管和统一监管的成本分别为C1和C2，监管策略产生的社会收益为，资管市场稳健发展的收益为0。同样地，假定金融机构群体选择合规经营策略的概率为q，则选择不合规经营的概率为1-q，且0q1。合规经营是指银行、信托、证券、基金、保险等资管机构按照各行业的监管标准和要求开展业务，不合规经营指资管机构跨行业且违规经营，44Gansu Finance甘肃金融/金融机构开展资管业务的初始经营收益为R，不合规经营产生的规模收益为E，因监管套利带来的投机收益为R0，不合规经营在整改中遭受的损失为k，包括监管部门的惩罚，金融机构配合监管部门两种监管策略的支出分别为S1和S2，当金融机构选择不合规经营策略时资管市场将会产生较大的金融风险为。根据上述假定，得到博弈双方的收益矩阵如表1所示。表1博弈收益矩阵由收益矩阵可知，当监管部门选择分业监管时，其期望收益为：（2）当监管部门选择统一监管时，其期望收益为：（3）因此，当监管部门选择混合策略时的群体平均收益为：（4）同样地，金融机构选择合规经营和不合规经营的期望收益及群体平均收益分别为：（5）（6）（7）根据监管部门和金融机构为有限理性决策者的假定条件，各自的策略调整都是以博弈过程中的收益函数作为依据，参与双方都会倾向于选择在给定条件下期望收益较高的策略，由此得到博弈双方的复制动态方程。监管部门选择分业监管策略的参与方比例动态调整函数为：（8）其中，F（p）表示选择分业监管策略的监管部门占监管部门群体的比例，该比例为时间t的函数。通过代入计算，得到监管部门选择分业监管策略的复制动态方程：（9）同理，金融机构选择合规经营策略的的参与方比例动态调整函数为：（10）其中，G（q）表示选择合规经营策略的金融机构占金融机构群体的比例，从而得到金融机构选择合规经营策略的复制动态方程：（11）复制动态方程是博弈的动态系统，阐明了监管部门和金融机构两类群体策略选择的动态演化过程，由此可对两类参与方的演化博弈均衡状态进行分析。（三）均衡分析根据演化博弈理论，参与方的策略选择并不会在初始状态达到纳什均衡，且同一群体内不同个体的行为并不会保持完全一致，而是在博弈过程中经过不断调整策略，最终达到稳定的均衡状态，该策略称为演化稳定策略（ESS）。具体来说，任一群体内的某一个体选择的策略收益大于该群体的平均收益，其他个体将会趋向于选择该策略，从而该策略的选择比例不断增大，最终影响群体所有个体的策略选择。对复制动态方程分析可知，当F（p）=0时为稳定状态，由此可得p1=0，p2=1，；同理可得当当G（q）=0时，q1=0，q2=1，。因此动态系统存在5个均衡点（0，0）、（0，1）、（1，0）、（1，1）和（p*，q*）.根据假设，有0p*1，因为R0+k0，所以，E-k0且E-kR0+k.当q=q*时，有F（p）0，则所有的0p1点都是ESS；当qq*时，有，这时，p=1为演化稳定状态，即在这种情形下，分业监管是监管部门的最优策略；当 qq*时，有，这时，p=0为演化稳定状态，即在这种情形下，统一监管是监管部门的最优策略。同样地，根据假设有0q*1，该条件下存在两种结果，第一：C1-C2+0，-00且C1-C2+-0，即C1-C2-0，由于00，所以C1C2，这种情况与实际不符，在此不做讨论；第二：C1-C2+0，-00且C1-C2+-0，即C1-C2-0，当p=p*时，有G（q）0，则所有的0q1点都是ESS，当pp*金融机构合规经营不合规经营监管部门分业监管R-S1，-C1R+E+R0-S1，-C1-统一监管R-S2，+0-C2R-S2-k，-C2，EMPIRICAL ANALYSIS实证分析45GANSU FINANCE甘肃金融/2023年第7期时，有，这时，q=1为演化稳定状态，即在这种情形下，合规经营是金融机构的最优策略；当 pp*时，有，这时，q=0 为演化稳定状态，即在这种情形下，不合规经营是金融机构的最优策略。动态系统的雅克比矩阵为根据微分方程稳定性判定定理，当均衡点Ni=（pi，qi）（其中i=1，2，5）的DetJ0且TrJ0时，均衡点为系统的稳定点；若均衡点的DetJ0且TrJ0，则为不稳定点。由此得到5个均衡点的稳定性结果如表2所示。表2均衡点稳定性分析结果综合上面分析的结果，博弈系统的演化相位图如图1所示。图1演化相位图对相位图分析可知，博弈双方的决策域是边长为 1的正方形，表示策略选择的概率在0和1之间，决策域被鞍点N5划分为和两大区域，区域为点（0,0）和点（1,1）及点N5的连线的右下方区域，区域为左上方区域。参与方的策略选择会影响演化博弈的初始状态，当博弈初始状态在区域时，系统将收敛于点（1,0），具体而言，当监管部门群体倾向于采取分业监管策略时，金融机构群体会趋向选择不合规经营策略，这种情形下资管市场发展失衡，金融风险较为显著，对金融稳定造成较大的冲击；当初始状态在区域时，系统将收敛于点（0,1），具体而言，当监管部门群体倾向于采取统一监管策略时，金融机构群体趋向选择合规经营策略，达到帕累托最优状态，资管市场能够稳健发展，金融风险得到有效防控，资管业务服务实体经济融资质效不断提高。（四）参数分析我国资管市场目前处于统一监管推进阶段，银行、证券和保险业还未完全实现统一监管，监管部门群体和金融机构群体就资管业务监管与发展的博弈还需要经历一个演变过程。由上文分析可知，在某一状态下，系统演化路径和最终均衡点已基本确定，只是到达各均衡点所需时间不同，而这取决于各区域面积的大小。因此，鞍点的位置是一个重要参考值，鞍点大小决定了各区域面积大小，也决定了双方选择策略的可能性。为了能够达到点，实现资管业务统一监管和金融机构合规经营的帕累托最优状态，则可以使p*值增大，q*值减小，使得鞍点位置右下移动，从而增大 区域的面积，使系统尽可能向点N2（0，1）演化。1.参数k，金融机构违规开展资金池、通道业务和产品多层嵌套等资管业务可以获得超额收益，但随着监管体系逐步健全，监管措施不断完善，金融机构违规经营的资管业务在资管新规过渡期内逐步整改，未按要求整改会被监管部门惩罚，遭受相应损失。由于（12）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k值增加可以使p*增大，从而增加系统向均衡点N2（0，1）演化的概率。也就是说，监管部门应该按照金融机构实际情况制定相应的惩治机制，督促不合规业务整改转型。2.参数E、R0，扩张作为资本的两大属性之一，推动着金融机构不断创新业务，扩大经营规模，其中在监管之外的违规经营更能在一定时期内产生较好的扩张效果，同时利用不同行业监管制度的差异性获取投机收益。由于（13）（14）在其他条件不变时，分别增大 R0和减小 E，可以增大 p*的值，使得鞍点右移。3.参数0、，资管业务充分发挥资产管理功能，满足居民均衡点N1（0，0）N2（0，1）N3（1，0）N4（1，1）N5（p*，q*）DetJ+TrJ+-+0稳定性不稳定ESSESS不稳定鞍点46Gansu Finance甘肃金融/财富管理需求，引导社会资金流向实体经济，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投融资需求，资管市场实现公平的市场准入和监管，增强了金融机构盈利能力，优化了社会融资结构，有效地支持国家经济增长。但由于同类资管业务监管标准不一致，金融机构利用监管空隙违规经营，加剧了金融风险跨行业、跨市场、跨区域传递。由于（15）（16）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增大0，可以减小q*的值，使得鞍点下移。4.参数C1、C2，资管新规提出宏观审慎管理与微观审慎监管相结合、机构监管与功能监管相结合的监管理念，实现对各类金融机构资管业务的监管全覆盖，监管部门部门开展现场监管和非现场监管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需承担一定的成本。由于（17）（18）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减小C2值可以使q*减小，从而促使系统向帕累托最优状态演化。结论与建议资管市场中，监管部门和金融机构之间的博弈是一个长期的演化过程，双方的策略选择互相影响。引导资管业务服务实体经济，促进资管业务稳定发展是监管的目标，因此，作为监管部门，一是应该统一监管标准和要求，加大金融机构不合规资管业务整改的监督力度，同时对金融机构不同情况开展差异化处置，对监管套利、投机频繁等违规行为严格惩处；二是应该运用大数据技术提升监管质效，降低资管业务监管成本，另外，加强资管业务监管协调，资管各行业在制定具体监管策略时要相互沟通，做到监管无死角、全覆盖；三是应该提升监管的前瞻性，近年来资管业务迅速发展壮大，产品创新速度快，监管相对滞后，监管部门应该加大市场调研力度，及时掌握实际情况，完善监管策略。资管业务应该致力于满足社会投融资需求，在支持经济结构转型升级方面发挥积极作用，但资管业务的无序扩张使得机构处于高风险状态。金融机构作为资管市场的主要参与者，一是应该加快不合规资管业务整改压降，随着资管新规正式实施，部分产品整改进入瓶颈期，难度与风险同时加大，因此合理的压降方式和风险规避尤为重要；二是应该以市场需求为目标，加强产品开发和创新，满足投资者的个性化需求；三是应该增强收益和风险的均衡性，在追求产品高收益的同时，必须考虑到伴随的风险，保证风险在合理可控的范围内。F注释：1.数据来自银行业、证券业和保险业等协会。参考文献：1徐国泽.我国商业银行资产管理业务发展研究D.安徽大学,2017.2陈秋竹.资管业务穿透式监管的困境及法律对策研究D.西南政法大学,2019.3侯庆华,刘相兵,刘潇蔚.基于演化博弈的金融支持新旧动能转换问题研究J.甘肃金融,2021(02):57-63.4陈伟铭.资管产品视角下我国银行业从机构监管向功能监管转变的法律路径D.上海交通大学,2019.5李雅.金融机构资管业务监管机制研究D.厦门大学,2019.6周志程.资管新规下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监管研究D.广西师范大学,2020.7王俞婧.资管新规下A信托公司信托业务转型研究D.北京交通大学,2020.8曹诚.应收账款融资视角下供应链金融的博弈分析J.甘肃金融,2023(02):42-50.9时光.资管新规背景下银河证券资管业务发展策略研究D.广西大学,2020.10吴晓灵,邓寰乐等.资管大时代M.中信出版集团,2020.（编审：常晔编辑：薛媛校对：王永锋）EMPIRICAL ANALYSIS实证分析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