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家族企业二代亲缘关系对企业战略变革影响研究_赵鹏举.pdf

第 卷 第期 年 月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收稿日期：作者简介：赵鹏举（），男，辽宁抚顺人，辽宁大学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家族企业研究；刘力钢（），男，辽宁沈阳人，辽宁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企业战略管理、企业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国家族企业二代亲缘关系对企业战略变革影响研究赵鹏举，刘力钢（辽宁大学 商学院，辽宁 沈阳 ）摘要：家族二代与战略变革是影响家族企业基业长青的关键，但现有研究忽视远亲家族二代继任情况。利用 年已代际传承的中国上市家族企业数据，探讨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对战略变革的异质性影响，研究表明：相对于远亲家族二代，近亲家族二代更倾向抑制战略变革；外部制度环境更完善的地区对上述关系有负向调节作用，直接创办型家族企业对上述关系有正向调节作用。以差序格局理论和社会情感财富理论的整合视角解释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对家族企业的异质性影响，丰富了家族企业传承方式和战略变革的相关研究。关键词：家族企业；代际传承；亲缘关系；战略变革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中国家族企业正处于代际传承的高峰期。由于家族一代的年龄增加、所拥有的社会资本以及管理能力的贡献性逐渐衰减，大部分家族企业希望通过家族二代实现战略转型。战略变革是实现战略转型和构建企业竞争优势的重要方式之一，因此家族二代如何影响战略变革正成为理论与实践的热点问题。现有研究大都从代际传承视角关注代际传承不同阶段、二代涉入、家族二代认知差异、家族二代自主权、家族二代价值观传承、家族二代获得经营权和所有权以及社会情感财富变化对战略变革的影响。尽管以上研究考虑了家族二代权力和认知等显性因素，但忽略了家族二代亲缘关系这一重要的隐性因素。战略变革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作为决策主体的家族二代，其亲缘关系同样是影响战略变革的关键因素，不同亲缘关系的家族成员的目标和偏好不同，从而对家族企业战略产生异质性影响。从现实看，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子承父业”的观念深入人心，大多数家族企业选择由家族一代的儿子或女儿等近亲家族二代继承家族企业。但计划生育政策的影响和家族二代较低的继承意愿使得家族企业的传承方式变得多样化，部分家族企业将继承人范围从家族一代亲生子女扩大到远亲家族二代，例如“科华恒盛”陈成辉和“双环传动”吴长泓这些家族一代的“侄子”“女婿”继任家族企业。截至 年底，在已完成代际传承的中国上市家族企业中远亲家族二代涉入家族企业的占比为 ，达到 家。如果考虑到中国庞大的民营企业基数，远亲家族二代继承情况在中国家族企业中更为普遍。从理论看，学者们对于家族企业中远亲家族二代的关注还远远不够。远亲家族二代与近亲家族二代的区别不只是与家族一代之间亲缘关系的远近，其背后更是认同感、信任基础、家族观念以及对家族声誉等社会情感财富重视程度的差异。此外，现有理论可以很好地解释家族企业的代际传承问题，但对于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传承方式的解释仍存在局限，即同样作为家族成员的远亲家族二代与近亲家族二代在追求社会情感财富上存在怎样的区别。因此，探究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如何影响战略变革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本文主要研究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对战略变革的异质性影响，并探讨外部制度环境和内部家族化方式对两者关系的调节作用。本文可能的创新点在于：第一，丰富了战略变革的影响因素研究。不同于以往研究强调家族二代权力和认知等显性因素，本文从家族二代亲缘关系这一隐性视角出发，研究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对战略变革的异质性影响，扩展了战略变革影响因素研究。第二，拓展了传承方式的相关研究。“子承父业”一直是中国家族企业的主流传承方式，因此现有研究一直忽视传承方式对家族企业的影响研究。随着研究深入，有学者注意到家族一代的“女婿”“侄子”等远亲家族二代进入家族企业的情况并且也将其作为代际传承的标志。以上研究虽然考虑到这种现象，但并未探讨远亲家族二代参与代际传承对家族企业产生何种影响。本文基于中国上市家族企业的现实背景，探讨了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的异质性影响，丰富了传承方式的相关研究。第三，提出一个新的理论整合视角用来解释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对家族企业的异质性影响。现有研究大都采用单一理论视角来解释家族企业异质性问题，例如社会情感财富理论、资源基础观 和亲缘关系理论，但是上述理论难以说明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对家族企业的异质性影响。所以，本文以差序格局理论和社会情感财富理论进行整合从而解释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的异质性问题，为以后家族企业理论创新和发展的方向提供参考。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二代亲缘关系对战略变革的影响社会情感财富理论是家族企业研究的特有理论，该理论认为非经济利益（社会情感财富）是家族企业决策的参照点，但该理论在解释家族企业内部差异时却存在局限性。在此情况下，本文引入差序格局理论与社会情感财富理论进行整合进而解释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的异质性影响。引入差序格局理论的理由：家族企业同时具有家庭和企业的双重特点。企业方面，远亲家族二代与近亲家族二代同为家族成员并且在家族企业内任职，两者区别主要在于与家庭方面，即两者与家族一代亲缘关系的远近，而差序格局很好地解释了家族成员亲缘关系远近所形成的差异。差序格局理论认为中国社会是以“己”为中心、“亲缘关系”为经纬形成的亲疏有别的网络。家族成员之间的亲缘关系越近，就越容易形成亲密关系。同时，差序格局不仅是一种社会关系模式，还是一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种资源分配模式。将这一理论与社会情感财富理论相结合则可以推导出：因为近亲家族二代与家族一代亲缘关系更近，所以相对于远亲家族二代，近亲家族二代不仅本身具有很高的社会情感财富，还更倾向于保存或增加社会情感财富。综上所述，本文利用差序格局理论与社会情感财富理论耦合视角解释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对战略变革的异质性影响。其中，本文参考 分类方式，将社会情感财富划分为家族控制和影响、家族成员对企业的认同、紧密的社会关系、情感依恋和传承意愿五个维度，但由于紧密的社会关系与情感依恋维度之间存在概念的混淆，因此本文将紧密的社会关系与情感依恋维度结合一起进行解释。第一，与远亲家族二代相比，近亲家族二代更重视家族控制和影响，从而抑制战略变革。一方面，保持家族控制是社会情感财富的前提。虽然实施较大战略变革会带来高额经济回报，但也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力资源，这将引入外部投资者和具有专业知识的非家族成员到家族企业中，从而使控制家族对家族企业的控制被削弱甚至被侵占并且降低员工对家族企业价值观的认同感。远亲家族二代往往以“打工者”的心态自居，更关心经济利益，因此倾向于实施战略变革。相反，近亲家族二代认为自己是企业的“所有者”，对企业的心理归属感更强，其不仅关注经济利益，更关注家族声誉和社会地位提升等非经济利益，因此更注重维持家族企业控制权，以期望持续地获得心理上的回报。因此，相对于远亲家族二代，近亲家族二代倾向于实施较小的战略变革。另一方面，从家族影响角度，作为接班人的家族二代面临最大问题就是合法性不足，因此家族二代倾向于采取较大的战略变革，通过“速胜”来构建自身合法性，而合法性的高低决定了战略变革的大小。相对于远亲家族二代，近亲家族二代与一代和家族企业的亲缘关系更加亲密，从而拥有比远亲家族二代更高的合法性，进而实施较大战略变革的意愿更小。第二，与远亲家族二代相比，近亲家族二代更重视家族成员对企业的认同，从而抑制战略变革。该维度强调家族企业与家族之间的紧密联系，这种联系体现在代际之间的彼此认同和对事业的认同。现有研究发现离任者对企业现有战略表现出认知承诺，由此产生的组织惯性阻碍了战略变革。而继任者则不需要为前任的行为和战略负责，因此其可以无顾虑地调整企业战略。对于家族企业来说，由于近亲家族二代与家族一代具有共同的生活经历，从而产生相似的理念，进而更认可家族一代的战略并减少对战略的改变；而远亲家族二代虽然与家族一代也有亲缘关系，但其分属于不同的小家庭，因此其对家族一代实施的战略认可度较低，从而实施较大战略变革。此外，相对于远亲家族二代，近亲家族二代与家族一代的亲缘关系更为紧密，如果近亲家族二代涉入企业后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则会被认为是“不孝”，从而不利于家族的整体利益。但远亲家族二代与家族一代的亲缘关系并不十分亲密，因此受该种思想制约的影响较小。第三，与远亲家族二代相比，近亲家族二代更容易受到一代情感依恋的作用，从而抑制战略变革。情感依恋指情感在家族企业内发挥的作用。现有研究发现在代际传承过程中，情感依恋更多地表现为家族一代对家族二代的利他主义。魏春燕等 研究发现家族企业 更换过程中存在利他主义，表现为离任 在离任前通过多计提减 值 准备 的 方式 为继任 制造“秘 密 储备”，防止 更换后的绩效下滑，并且这种关系在继任 与离任 亲缘关系最紧密的组合中更为显著。因此，相对于远亲家族二代，近亲家族二代继任后的企业绩效更好。现有研究普遍认为企业绩效是战略变革的重要影响因素，当企业绩效处于亚健康状态时则提高变革投入，当企业绩效良好时，企业则不倾向改变战略，甚至是选择保持现有战略。对于近亲家族二代来说，在受到家族一代“照顾”下，其继任后企业绩效表现更好，从而降低改变战略的意愿，进而降低战略变革。相反，远亲家族二代较少受到一代的“照顾”，其继任后企业绩效可能较低，因此更有动机实施较大的战略变革。第四，远亲家族二代与近亲家族二代在代际传承 上 的 差 异，导 致 了 战 略 变 革 的 不 同。等 认为代际传承是社会情感财富的核心。大部分研究围绕接班和交班探讨代际传承意愿这一维度。从接班角度，相比于近亲家族二代，远亲家族二代更具有能力，因此倾向于实施较大的战略变革。近亲家族二代被选为继承人的原因主要是他与家族一代之间更为紧密的亲缘关系而非管理能力；而远亲家族二代被选为继承人则是在“计划生育”政策和较低的子女传承意愿背景下，家族一代从家族成员“人力资源池”中挑选出第期赵鹏举等：中国家族企业二代亲缘关系对企业战略变革影响研究来的，是“立亲”与“立贤”兼顾的最优选择。因此，具有管理能力的远亲家族二代更可能实施较大战略变革。此外，远亲家族二代进入高管团队也为企业决策制定带来新的角度和思维，提高决策的科学性和公平性，从而导致较大的战略变革。从交班角度，交班交的不只是权力，更是知识和角色的传递，其中家族一代的企业家精神传承至关重要。高层梯队理论认为，高管的价值观和认知基础直接决定企业的战略决策。由于家族一代对近亲家族二代的言传身教，使近亲家族二代更好地继承家族一代的企业家精神，虽然战略会有相应的变化调整，但核心精神很少改变。远亲家族二代缺少这种知识传递的过程，从而与家族一代价值观发生偏离，进而实施较大战略变革。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与远亲家族二代相比，近亲家族二代抑制企业战略变革。外部制度环境的调节效应外部制度环境的不断完善也使控制家族从对非经济利益的关注转向对经济利益的关注。首先，完善的制度环境促进家族企业治理的现代化，使家族企业更加依靠正式制度而非家族关系等非正式制度。完善的外部制度环境使市场更为规范，正式契约与规则在市场交易得到重视，而非正式的治理机制被正式的治理机制所取代。因此，家族成员之间以亲情为纽带的治理模式其重要性和影响力逐渐被削弱，近亲家族二代倾向于维护社会情感财富的情况得以扭转。其次，完善的市场机制强化了外部治理的作用。外部制度环境水平越高，市场的竞争程度越高，这将大幅度提高外部治理的作用，控制家族将受到来自外部市场更为严格的监督，提高家族企业的“透明度”并且降低家族企业中较为严重的代理问题，从而降低近亲家族二代将企业资源用于私人投资、补贴性消费或维护家族情感声誉等非经济利益行为，将更多资源用于战略变革。再次，外部制度环境的完善解决了家族企业融资问题，为实施较大战略变革提供先决条件。在制度环境不完善的地区，由于国有银行对非国有企业的信贷歧视，家族企业很难进行债务融资，而选择股权融资则会削弱控制权，因此家族企业常处于融资难的状态；而外部制度环境好的地区，金融市场发展水平也更高，家族企业能以较低成本获得银行贷款，从而为战略变革带来资金准备。最后，外部制度环境越完善，市场化程度越高，职业经理人市场越完善，越多职业经理人进入家族企业管理层。这将减少近亲家族二代与家族成员高管间的裙带关系，并且为家族企业带来新的思路和想法，从而提高企业战略变革。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若家族企业处于外部制度环境更完善的地区，则与远亲家族二代相比，近亲家族二代对企业战略变革的抑制作用会减弱。内部家族化方式的调节作用不同的家族企业家族化方式深刻地影响着家族 二代对 待 家 族 社会 情感财富和企业经营决策。直接创办型家族企业往往由家族一代直接创立并在其手中逐渐发展壮大，控制家族对企业的情感更为深厚，为家族企业发展进行融资是该类企业主要的上市目的，所以其风险规避动机较强。由于近亲家族二代与家族一代更为紧密的亲缘关系，其对家族企业的感情也更深厚，特别是在代际传承这一动荡的特殊时期，如何实现代际间的成功交接才是近亲家族二代首要关注的问题。因此为了维护社会情感财富，近亲家族二代最合理的做法就是降低该阶段的企业风险，采取较为稳定的企业战略，从而实现家族企业可持续发展。间接创办型家族企业大都是控制家族采用借壳上市或重组并购等方式获得控制权。控制家族倾向于将上市公司作为取款机，通过操纵股价和利益侵占等方式不断掏空上市公司，这种情况在中国股票市场也屡见不鲜。这类企业中家族企业所有者主要关心经济收益而不是非经济收益，因此近亲家族二代更愿意采取较大的战略变革，从而获得投资机会。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假设 ：若家族企业是直接创办方式进行上市，则与远亲家族二代相比，近亲家族二代对企业战略变革的抑制作用会增强。综上，本文的理论分析模型如图所示。图理论分析模型二、研究设计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本文以 年已完成代际传承的中国上市家族企业为样本。借鉴苏启林等 的做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法，家族企业的判定标准为：其一，企业实际控制人是自然人或家族。其二，企业实际控制人是上市公司第一大股东。关于家族一代的定义，家族一代指家族企业实际控制人。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如果企业同时有多个实际控制人，则优先认定创始人为实际控制人；如创始人不在企业中，则认定控制权最高者为实际控制人。关于家族二代的定义，参考祝振铎等研究，将家族二代定义为与家族一代具有亲缘关系的下一代，具体的亲缘关系参考王明琳等 归纳的 种家族关系。其中，当家族企业存在多个家族二代时，参考姜涛等 做法确定主要研究的家族二代：家族二代担任实际控制人；家族二代中控制权最大者；新闻报道中被提及次数最多者。参考赵晶等研究，代际传承的标志为家族二代进入家族企业高管团队。本文手工整理代际传承数据，主要按如下步骤进行收集：首先，以 数据库中家族企业数据库为基础，按以上两个标准从中整理出符合要求的上市家族企业样本。其次，搜寻家族成员在家族企业中担任的职务以及其与家族一代之间的亲缘关系。主要通过以下步骤搜寻并交叉印证家族一代与家族成员之间的亲缘关系：第一，通过 数据库中高管个人资料文件与 数据库中家族企业数据库的实际控制人与亲属关系表、家族成员人物特征表进行比对，判断高管是否为家族成员并进一步确定该家族成员与家族一代的亲缘关系。第二，对于未确定亲缘关系的样本，进一步根据年度报告、招股说明书和上市公告、“前十大股东持股情况”的“股东关联关系或一致行动说明”以及各高管简历中披露的关联关系进一步判定。第三，对于经过以上步骤仍未确定亲缘关系的样本，本文以家族一代为基准，对全部董事会、监事会以及高管成员借助检索新浪财经、百度百科和天眼查等网站或 进行确认。最后，根据亲缘关系，筛选出家族二代进入高管团队的样本。本文以如下方式处理样本：第一，剔除金融行业样本；第二，剔除 和 等样本；第三，剔除样本期间内发生实际控制人变更的样本；第四，剔除主要变量缺失的样本。本文对所有连续变量采用的缩尾处理，最终得到 家上市家族企业共 个观测值。外部制度环境数据来自于 中国分省份市场化指数报告（）。其他变量来自 数据库。为保证数据的真实性和完整性，部分缺失数据使用 数据库进行核对和补充。变量定义（）被解释变量战略变革（）。本文借鉴 等 研究，选取如下六个维度：广告和宣传投入、研发投入、资本密集度、固定资产更新程度、管理费用投入和企业财务杠杆。每一个维度都反映着企业的战略，因此将六个维度指标经过综合运算后能表示企业的总体战略。该指标越大，说明该企业的战略与同年份同行业的主流企业战略的差异越大。（）解释变量二代 亲 缘 关 系（）。本 文 参 考 程 熙 鎔等 做法，基于亲缘关系将家族成员划分为“远亲家族成员”与“近亲家族成员”。“远亲家族成员”指同代姻亲、异代姻亲和堂表兄弟姐妹及其子女；“近亲家族成员”指父母子女、夫妻以及兄弟姐妹。沿此逻辑，结合王明琳等 对于 种家族关系的认定，近亲家族二代指家族一代的亲生子女，赋值为。远亲家族二代具体包括：家族一代的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儿媳、女婿、女婿的兄弟姐妹、儿媳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的配偶、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的配偶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的配偶的兄弟姐妹的配偶、配偶的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配偶的兄弟姐妹的儿媳，赋值为。（）调节变量外部制 度 环 境（），本 文 参 考 严 若 森等 的研究，利用 中国分省份市场化指数报告（）中“市场化总指数评分”进行衡量，由于该数据只截止到 年，本文利用历年市场化指数的平均增长幅度作为预测 和 年度市场化指数；内部家族化方式（），本文参考娄阳等 的研究，对于直接创办的家族企业，取值为，对 于 间 接创办 的家 族 企 业，取 值为。（）控制变量本文借鉴韵江等 的研究，控制以下变量：企业规模（），用总资产的自然对数表示。资产负债率（），用负债总额总资产表示。资产报酬率（），用年末净利润总资产表示。企业年龄（），用当年年份成立年份表示。股权制衡度（），用第 位大股东持股数量第一大股东持股数量表示。销售增长率（），用（年末营业收入年初营业第期赵鹏举等：中国家族企业二代亲缘关系对企业战略变革影响研究收入）年 末 营 业 收 入 表 示。净 经 营 资 产 率（），用（年末流动资产流动负债之差）营业收入表示。独立董事比例（），用独立董事人数董事会成员总数表示。董事会持股 比 例（），用董事会成员持股数量企业股票总数表示。总资产周转率（），用营业收入总资产表示。?41资本性支出（），用（当年购建资产所支付的现金处置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其他长期资产收回的现金净额）期初总资产表示。?42家族一代性别（），家族一代的性别，男性为，女性为。?43家族二代性别（），家族二代的性别，男性为，女性为。为控制行业和年份的影响，模型中加入行业固定效应和年份固定效应。其中，行业分类参照 年证监会发布的行业标准，制造业“”字头代码，取两位，其他行业取一位代码，剔除金融业后共 个行业，设置 个行业哑变量。模型构建为检验假设，本文构建如下模型：，（）为检验假设 ，本文构建如下模型：，（）为检验假设 ，本文构建如下模型：，（），为被解释变量，表示企业在年的战略变革；，为解释变量，表示企业在年的二代亲缘关系；，为一组控制变量，同时控制行业和年份固定效应。三、实证研究描述性统计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见表，企业战略变革均值为 ，最大值为 ，最小值为 ，标准差为 ，表明已完成代际传承的中国上市家族企业战略变革较大。二代亲缘关系均值为，标准差为 ，说明大部分已完成代际传承的中国上市家族企业仍采用“子承父业”的传承方式。外部制度环境的均值为 ，最大值为 ，最小值为 ，说明中国不同省份之间的制度环境水平差异较大，但整体的制度环境良好。内部家族化方式的均值为 ，说明已完成代际传承的中国上市家族企业大多是直接创办型。剩余变量的样本分布均处于合理范围，不再赘述。表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变量样本数均值标准差最小值中位数最大值 从表样本企业二代亲缘关系分布情况可以看出，代际传承的家族企业逐年增加，证明中国上市家族企业正进入代际传承的高峰期。已代际传承的家族企业中近亲家族二代占比较高，但远亲家族二代继承的家族企业数量也逐渐增加，年最多为 家，随后稍有浮动，但与近亲家族二代继承的企业比例一直维持在:左右。表样本企业二代亲缘关系分布情况年份 年份 合计 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相关性分析表是主要变量的相关性系数和方差膨胀因子检验结果。二代亲缘关系与企业战略变革显著负相关。全部变量的 值小于，说明本文变量没有多重共线性。表主要变量相关系数和方差膨胀因子检验结果变量 注：、和 分别代表变量在、和水平上显著，下同。回归结果回归结果如表所示，列（）是二代亲缘关系与企 业 战 略 变 革 的 回 归 结 果，的 系 数 为 ，在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与远亲家族二代相比，近亲家族二代抑制企业战略变革，因此假设 得到支持。列（）是检验外部制度环境的调节效应，的系数为 ，在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若家族企业处于外部制度环境更完善的地区，则与远亲家族二代相比，近亲家族二代对企业战略变革的抑制作用会减弱，因此假设 得到支持。列（）是检验内部家族化方式的调节效应，的系数为 ，在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若家族企业采用直接创办方式进行上市，则与远亲家族二代相比，近亲家族二代对企业战略变革的抑制作用会增强，因此假设 得到支持。表回归结果变量（）（）（）（）（）（）（）（）（）（）（）（）（）（）（）（）（）（）（）（）（）（）（）（）（）（）（）（）（）（）（）（）（）（）（）（）（）（）（）（）（）（）（）（）（）（）（）（）（）（）（）（）控制控制控制 控制控制控制 稳健性检验为确保研究结果的稳健性，本文进行如下稳健性检验。第一，改变被解释变量的衡量方式。本文参考祝振铎等研究，剔除战略变革中广告第期赵鹏举等：中国家族企业二代亲缘关系对企业战略变革影响研究和宣传投入、研发投入两个维度，构建四维度战略变革 指 标 重 新 进 行 回 归 分 析。结 果 见 表列（）（），结论一致。第二，调整家族企业判断标准。本文将家族企业判断标准改为实际控制人控制权比例在 以上，重新对样本进行回归。回归结果见表列（）（），回归结果与前文研究结论均保持一致。表稳健性检验变量改变被解释变量的衡量方式（）（）（）调整家族企业判断标准（）（）（）控制变量 （）（）（）（）（）（）（）（）（）（）（）（）（）（）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 （）（）（）（）（）（）（）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 内生性检验本文采用两种方式解决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第一，工具变量法。本文选择城市层面的上市家族企业二代亲缘关系（）作为工具变量。选择理由是一个城市有多少上市家族企业是随机的，当城市固定效应被控制之后，该变量与单个家族企业的二代亲缘关系直接相关但与家族企业战略变革无关。限于篇幅原因，本文只汇报第二阶段回归结果，见表列（）（），结论一致。第二，倾向得分匹配法。本文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法分析远亲家族二代与近亲家族二代在战略变革上的差异。现有研究较少关注远亲家族二代继任影响因素，这为协变量的选择带来难度，但通过对相关文献的研读可以分析出，远亲家族二代继任的前提是代际传承，因此本文参考窦军生等 和焦康乐等的研究，选取家族一代年龄（）、家族一代性别（）、家族一代实际控制权比例（）、企业规模（）、董事会规模（）、企业年龄（）作为协变量。此外，中国家族企业选择继承人通常根据差序格局原则，即按照“子女非子女家族二代”的优先度进行选择，但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导致家族一代子女数量逐渐减少，其中有意愿和能力继承家族企业的更少，所以家族企业为了保持家族的“基业长青”会扩大人力资源池，从家族企业内部选择优秀的远亲家族二代进行培养。因此，是否由远亲家族二代继任与家族一代子女数量相关。沿此思路，本文还选择家族一代子女数量（）作为协变量。关于家族企业子女数量的数据主要来源于两部分，一是 数据库中家族企业的家族成员结构组成表；二是通过“证券代码实际控制人子女姓名”为关键词在百度百科中搜索。本文采用:最近邻匹配和:最近邻匹配构建实验组和控制组。表是倾向得分匹配检验结果，可以看出两种匹配结果的 均显著为负，与假设 一致。本文进一步对:最近邻匹配后的样本进行重新回归，结果如表 列（）（）所示，研究结论依然成立。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表内生性检验变量工具变量法（）（）（）:最近邻匹配后回归结果（）（）（）控制变量 （）（）（）（）（）（）（）（）（）（）（）（）（）（）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 （）（）（）（）（）（）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控制 表倾向得分匹配检验结果匹配方式处理组控制组 标准误值匹配前 :最近邻匹配 :最近邻匹配 四、研究结论与启示本文以差序格局理论与社会情感财富理论的耦合视角，选择 年已代际传承的中国上市家族企业为研究对象，分析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对战略变革的异质性影响。研究发现：其一，与远亲家族二代相比，近亲家族二代与家族一代具有更为亲近的亲缘关系，进而更倾向于保护社会情感财富，从而抑制企业战略变革。其二，外部制度环境越完善，市场的竞争程度越高，家族企业越依靠正式制度而非亲缘关系等非正式制度，从而削弱近亲家族二代与战略变革的关系。其三，直接创办型家族企业更倾向于维护社会情感财富，因此若家族企业采用直接创办方式进行上市，则与远亲家族二代相比，近亲家族二代对企业战略变革的抑制作用会增强。研究结论对家族企业代际传承与战略变革具有重要意义。根据本文的研究结论，可以得出如下启示：第一，家族企业应合理地任用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从而改变企业战略。本文研究发现，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会实施不同程度的战略变革。因此家族二代的任用方式并非一成不变，当需要进行较大战略变革时，企业可以任用远亲家族二代。当控制家族认为现阶段需要采取较为稳定的战略时，家族企业应选用近亲家族二代管理企业。特别地，家族企业应对代际传承早做打算，合理地安排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进入家族企业，使其能力得到锻炼的同时获得利益相关者的认可。第二，家族企业在代际传承过程中应充分考虑外部环境和自身发展历程。代际传承作为家族企业的“惊险跳跃”，是一个复杂且充满不确定性的过程，很容易受到外部环境和自身发展历程的影响。本文研究发现，代际传承会受到外部制度环境和内部家族化方式的影响。因此，家族企业应动态关注外部制度环境的变化，及时作出战略的调整。同时，家族企业应结合自身发展情况，合理分配和调整不同亲缘关系家族二代的权力，以应对各种第期赵鹏举等：中国家族企业二代亲缘关系对企业战略变革影响研究可能出现的挑战。第三，投资者可以将家族二代亲缘关系作为参考指标从而选择有潜力的家族企业进行投资。投资者选择有发展潜力的企业进行投资时，除关注财务指标外，企业自身情况也是重要的参考因素。由于家族企业股权集中度较大且信息不对称程度更高，家族二代亲缘关系成为为数不多的具有重要价值的参考因素。投资者应深刻理解家族二代亲缘关系与企业战略之间的联系，从而对企业未来的战略和行为进行预测，有助于选择有潜力的家族企业进行投资。参考文献：焦康乐，李艳双，胡望斌家族企业传承模式选择动因研究基于社会情感财富视角经济管理，（）：祝振铎，李新春，叶文平“扶上马、送一程”：家族企业代际传承中的战略变革与父爱主义管理世界，（）：赵晶，张书博，祝丽敏传承人合法性对家族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中国工业经济，（）：李新春，张鹏翔，叶文平家族二代认知差异与企业多元化战略调整基于中国上市家族企业二代进入样本的实证研究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梁强，周莉，邹立凯二代自主权与家族企业多元化战略：能力禀赋的调节效应外国经济与管理，（）：刘娇，王博，宋丽红，等家族企业价值观传承与战略变革基于探索性的案例分析南方经济，（）：吴炯，梁亚合法性调节下接班人权力对家族企业战略变革的影响管理学报，（）：黄婷，徐鸿昭，朱沆，等铺路还是设障？领导人的社会情感财富与企业战略变革对华帝股份跨代继任的案例研究南方经济，（）：贺小刚，李婧，陈蕾家族成员组合与公司治理效率：基于家族上市公司的实证研究南开管理评论，（）：程熙鎔，于晓东，焦立轩亲缘关系对家族企业资产结构及绩效影响研究基于委托代理理论和社会情感财富理论的视角北京工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杨婵，贺小刚，徐容慈“创一代至亲”组合治理模式与企业绩效基于中国家族上市公司的实证研究经济管理，（）：，：，：，？，（）：费孝通乡土中国北京：三联书店，：，：，（）：魏春燕，陈磊家族企业 更换过程中的利他主义行为基于资产减值的研究管理世界，（）：，（）：，：，（），（）：姜涛，杨明轩，王晗制度环境、二代涉入与目标二元性来自中国家族上市公司的证据南开管理评论，（）：娄阳，耿玮家族企业代际传承模式与长期投资决策研究基于家族化方式的调节效应南京审计大学学报，（）：苏启林，朱文上市公司家族控制与企业价值经济研究，（）：王明琳，徐萌娜，王河森利他行为能够降低代理成本吗？基于家族企业中亲缘利他行为的实证研究经济研究，（）：，：，（）：严若森，吴梦茜二代涉入、制度情境与中国家族企业创新投入基于社会情感财富理论的研究经济管理，（）：韵江，宁鑫“年少有为”还是“老当益壮”？职业生涯关注与战略变革经济管理，（）：窦军生，贾生华家族企业代际传承影响因素研究述评外国经济与管理，（）：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